《女扮男装后,我救赎了疯批太子》 第1章 [穿越重生] 《女扮男装后,我救赎了疯批太子》作者:语浅【完结+番外】 简介: 【bg】白切黑扮猪吃老虎‘娇娇’太子vs强势护夫女扮男装将军府二公子 商徵羽是大将军的女儿,自小女扮男装长大,直到十三岁的时候被告知自己是穿书者并绑定了系统,被要求拯救偏执反派。 而这时候,她刚好成为太子伴读,书中的太子性格残酷,商徵羽十分担心自己的未来。 直到见到脸色苍白,身形孱弱的少年太子……她顿时把所有的警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经过商徵羽的努力和陪伴,太子渐渐成为一位光风霁月的完美储君 可她总觉得太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吓得商徵羽麻溜跑路,随父前往边关驻守。 三年后,商徵羽回归,她发现一切的剧情竟仍然按照书里进行! 好消息,太子没弯,坏消息,他还是看上女主了 为了保证太子不落得书里的下场,她想尽办法让太子对女主彻底死心,认命的和太子成为对头,对他严防死守、日盯夜盯。 可她不知,这一切正是司轻寒所求。 他耐心地设计,再理所应当地和她同吃同睡,并静静地等着猎物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 商徵羽浑然不觉,和女主关系越来越好,直到后来小黑屋警告,她才突然发现—— 原来太子从来不是什么善良温柔的小可爱,他就是个疯子!这个疯子还被她掰弯了! 甚至他竟然甘愿为爱做零!天爷啊这个世界彻底癫了 第一卷 :结缘 第001章 太子伴读 “娘娘腔!” 深宫的院落里,繁华殿宇外也有无人问津的荒凉之处。 一座偏僻宫殿旁,商徵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这里。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六岁的小鬼在朝一个少年丢石头。 “娘娘腔!恶心!” 商徵羽注意到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却十分孱弱,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 而那六岁的小鬼丢完石头之后,吐了吐舌头马上就跑掉了。 熊孩子! 商徵羽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被石头砸了的少年。 少年眉眼微垂叫人看不出情绪。 只怕是哪位不受宠的皇子吧,身边竟连个护卫都没有。 商徵羽觉得这个时候恐怕不管做什么都很尴尬,想想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他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眉目低垂,温柔从容的样子莫名的让人怜惜。 商徵羽并不曾注意到那熊孩子的手腕上有一个细小的黑点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血肉里,并且在他的血管里无声长大了些。 也不会知道那小鬼会因为腹泻发热在今晚差点没命,而太医却什么也诊断不出来。 商徵羽今日是奉命进宫见太子的。 但领她进来的小太监昨天大概是吃坏了肚子,路上突然内急。 商徵羽见他走路的全程都夹着屁股,生怕他窜身上了,只让指出东宫的路就放他先走。 然而这皇宫太绕了,她在里头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今天她要见的那个太子殿下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据说那可是个残忍的疯子,万一迟到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商徵羽决定找那个少年问问路,却突然隐隐感觉到对面的草垛里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 和刚才那个小孩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商徵羽察觉到了强劲的杀气。 她从小在边关长大,对杀气十分敏锐,就是在这个时候,商徵羽和那个锦衣少年四目相对。 商徵羽还没来得及细看他的模样,接着一枚暗器朝那个锦衣少年的头部去。 商徵羽脸色一变。 手中多了一枚黑色弹珠,她运气从指间弹出,弹珠碎成了渣滓,而暗器也因此落地。 少年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商徵羽的身上。 商徵羽见是有人要杀他,想也没想,快步地上前,在少年沉默看着自己的时候,一把握住了那他的手腕。 “愣着干嘛,跑啊!”说完,拉着他就是一阵狂奔。 商徵羽对皇宫不熟悉,又不好贸然在皇宫里逞英雄,只能在救人的同时尽量低调。 她只躲避不动手,一路带着少年躲进了一间空厢房前。 她一把将手扣在他的脑门上把人带进了屋子。 看他的唇动了动,商徵羽怕他开口会引来对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司轻寒微垂着眸,能感觉到唇边的触感,他的眸光一暗。 商徵羽浑然未觉,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 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走远才松开了手。 “没事吧?”她终于敢正常出声了。 眼看少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过了一会儿,才极慢地摇了摇头。 对方一直不说话,商徵羽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再多说什么。 她以为他是个哑巴时,少年突然温声开口。 “你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人在宫中行走?” 眼中带着温柔的笑容。 原来不是哑巴啊。 商徵羽愣对这种温柔的孩纸毫无抵抗力。 “我啊,我是新来的太子伴读,是来见太子殿下的,但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了这儿。” 第2章 伴读都是男子,而商徵羽之所以会入选是因为,出于一些原因她从小就女扮男装长大的。 她爹是大将军,为了保护她,从小把她带到边关在他眼皮子底下养大…… 听她说自己要见的人是太子,商徵羽面前的少年眸光微微一动。 第002章 他是太子 商徵羽想这少年很可能也是皇子,忍不住问了句。 “你见过太子吗?” 大概是商徵羽脸上的神色太过纠结,少年问道:“太子怎么了?” 见他一脸好奇,商徵羽迟疑。 少年笑笑:“你不用担心,我不告诉旁人,否则……” 他在思索着说什么比较有可信度。 商徵羽见他似乎要发毒誓,忙道:“不用不用。” 少年看起来实在温良乖巧,商徵羽的戒心渐渐放下。 这人这么好说话,首先排除太子。 她四处看看,然后低声道:“我就是听说……太子不是很好相处,是真的吗? 其实她还说委婉了。 凶残,疯癫,冷酷,暴躁,阴狠才是她知道的太子。 商徵羽从小就在这个时代长大,但是前段时间她发了场烧,觉醒了前世记忆,发现自己竟然是个穿书者。 上辈她十五岁就死于心脏病了,这辈子的时光相当于白捡的。 还无端绑定了个系统,要她攻略反派太子,改变他作恶多端被男主杀死的结果,达成大团圆结局,否则将会遭到抹杀。 一开始商徵羽还不信,系统为了让她有实感,给她模拟了抹杀指令。 那几天她差点直接高热烧死,她爹一个大将军,硬汉中的硬汉因为这事儿偷偷抹眼泪哭得眼睛都肿了。 商徵羽只好认命。 本来以为既然有系统怎么着也会有点金手指。 结果那个系统说自己等级太低,发布完任务就销声匿迹了,只说关键时刻会出来帮她。 总之,她稀里糊涂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照书中写的那个太子来说,那何止是不好相处啊,简直就是纳粹再世,而她竟然承担着将这种人引导成正人君子的重担。 商徵羽想到就倍感压力。 不过在旁人面前,自然只能用一个折中的词儿来形容,她还想多活两年嘞。 眼前的少年没有回答商徵羽的问题,看着她,脸上依然是温和友好的笑容:“太子不好相处吗?我不太了解。” 当然! 书里太子曾被送出国成质子,在别国惨遭折磨羞辱,性格变得特别变态。 但这话商徵羽肯定没法跟别人说的。 不过,商徵羽想他不知道也正常:“也对,毕竟太子殿下也是刚从齐国回来的。 ” 眼前少年问商徵羽,温和道:“是的,那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呢?” 商徵羽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只道:“就是有这样的传言吧,唉。” 遇见疯批大概是她的宿命。 商徵羽看向了眼前的少年,这么懂事的孩子,谁那么丧心病狂痛下杀手。 “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附近的宫殿都荒废了吧。” 少年只道:“我母亲生前,住在这边。” 商徵羽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来。 “抱歉……” 他从容笑道:“无妨的,许多年了,都过去了。” 商徵羽有些心疼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 她沉默了片刻在少年手里塞了一瓶自己身上常备的金疮药。 在对方怔忡地目光下,她转移了话题:“你说得对,人还是应该向前看的。”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你身上有伤吧,这是药,你留着擦,外面追你的人应该走了,我带你出去。” 少年拿着手里的瓷瓶,仍然静静地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觉得他似乎不太能感知到危机,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脸上还带着淡淡笑,那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睛漂亮得不行,看得商徵羽心软软。 她的眸光变柔,并不吝惜自己的善意。 “走吧。” 说完,拉着他往别处去,直到一路牵着他将他送到了宫里有羽林卫巡视的地方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仔细地叮嘱道:“多加小心,别走小路。” 说完后,她朝这个一直看着自己笑的漂亮少年挥了挥手,看着太阳所在的方位分辨了下时间后,转身离开。 往前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道:“对了,你知道东宫往哪走吗?” 少年笑着和她说了位置。 商徵羽点了点头,再次和他挥了挥手。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走以后,身后的那个少年脸上依然含笑,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幽幽诡谲。 也没注意到在自己走远后,有一个嬷嬷朝少年快步走去。 “太子殿下!” 侍奉太子殿下多年的嬷嬷兰英快步上前,恭敬谦卑的行礼。 “殿下您方才去哪里了?让奴婢好找。” 第003章 他看起来明明这么乖 司轻寒手里还拿着商徵羽塞过来的金疮药,乖觉地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发生了点有趣的事。” 兰英却在殿下的这抹笑容下心里一寒,低下了头。 司轻寒突然问了句。 “对了嬷嬷,孤才刚回来所以不太了解,如今外头有什么关于孤的传言吗?” 第3章 兰英愣了愣:“什么?” 司轻寒想到刚才那人所言,脸上的笑意更深:“譬如孤的性子,不好相处什么的。” 兰英骇然道:“怎会,且不说殿下如今刚回京,谁又敢这样编排您,再者,外界只会觉得您性子软,没有谁会说这种话的。” 司轻寒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这个传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思索无果后,他不再想这个问题。 司轻寒道:“罢了,不重要,倒是嬷嬷这么着急地寻孤,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兰英看着眼前面上始终带笑的太子殿下。 只有她却最清楚这张乖巧面具下隐藏的是一张怎么样乖戾阴狠的真面目。 她咽了口唾沫。 “回殿下,是齐国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影卫已经料理了三皇子秦和,叫他临死前承受了蚀骨剧痛,是七窍流血而亡,您可以放心了。” 屏风后的少年身形单薄,他的年纪不大,语气带了两分兴味。 “用的是孤专为他培育的噬魂蛊吧。” 少年面前的女人低下了头道:“是的殿下。” 少年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兰英是曾经侍奉过先皇后,并从太子小时就随行照顾,更是与他一同去了齐国。 只是当初一起过去那边的两个嬷嬷,三个护卫,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人。 见殿下不欲再提齐国事,兰英想起了另一件要紧事,眉头紧皱地转移了话题。 “殿下,一会陛下为您新选的几位伴读就要进宫了,您可有何打算?” 太子微微偏了偏头,不解地问:“嬷嬷何以突然提及此事,可是这些人有什么问题?” “陛下替您选了三位伴读,这其中两位都还好,是吏部、礼部两位尚书的儿子,性子上无功无过,但这第三位就有些棘手了……” 太子兴味盎然地开口道:“如何棘手,嬷嬷请讲。” 兰英嬷嬷道:“这剩下的那位便是定国大将军府的二少爷商徵羽,小子自幼长在边关,性子粗野,还是个混不吝的。” “据说是个习武奇才,小小年纪便当上了百夫长,他与殿下您年纪相仿,可小小年纪便成日声色享乐、冶游狎妓,回京没多久还将平南王家的世子给打了一顿。” 兰英嬷嬷目光沉沉。 “照奴婢看来,此人小小年纪便荒淫无度且不服管教,只怕一来就会与殿下您为难。” “是吗?” 司轻寒的脑中已经有了一张如齐国那几个皇子一样叫人作呕的淫邪嘴脸,丑陋非常。 兰英嬷嬷道:“殿下,您看是否……”她的意思是,提前将人除掉,以绝后患。 司轻寒摆摆手道:“不过又是个恶心的家伙,留着慢慢陪孤玩吧,无妨。” 兰英嬷嬷看着殿下眼中闪烁着的阴戾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寒。 她恭敬道:“奴婢明白了。” 伴读啊,司轻寒想起了刚才那个人,他也是他的伴读,想来以后的日子会很有意思吧。 兰英感觉到今日殿下的心情似乎很好,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过多久,三个伴读便来了俩,司轻寒看着那两张无趣寡淡的脸,将他们眼底的轻蔑看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 不是他想看见的那个人。 他不是要见他的么?为什么没有来? 或者说,那人骗了他? 兰英瞧着殿下的心情一点一点地变差,即便脸上还笑着,可眼底却渐渐一片冰冷。 接着,那个商家二公子的又像是印证了兰英方才说的话那般,华丽丽地迟到了。 兰英想,只怕这二公子日后要倒霉了。 今日太傅身体不适,原本安排的讲学便取消了,不过伴读已经进宫,便与太子见了面。 商徵羽是最晚到的,她来时,另外两位伴读已经离开了。 然而,其实是因为商徵羽她对宫里不是很熟,她按着刚才那少年所说走了之后,又把自己找晕了。 引得宫里巡行的侍卫注意了才把她带了过来。 她到东宫前的时候,已经绕了皇宫半圈。 商徵羽才在太监的带领下走了进去,七弯八弯之后才到了正殿。 救命,这到底是皇宫还是迷宫。 她今天第一次面见太子就迟到,以后这反派不会给她穿小鞋吧? 商徵羽暗暗道了句倒霉,直到眼前多了两道阴影,商徵羽身边的小太监道:“太子殿下,商二公子到了。” 商徵羽扯了扯嘴角。 完犊子。 听说前面的两个伴读都已经离开了,恐怕太子这个变态现在对她更不满了。 看来她的任务道阻且长啊。 商徵羽没有抬头,恭敬地抱拳行礼道:“大将军府次子商徵羽,见过太子殿下。” 话语刚落,她就感觉到气氛一阵沉默。 嗯? 商徵羽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草民奉命进宫伴读……”说完之后,气氛还是很凝固。 什么情况? 商徵羽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看见前面那个笑意盈盈地少年时,她完全愣住。 商徵羽差点当场裂开了。 这个面色白皙,身形孱弱的少年不就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刚才她随手搭救的那个少年就是太子? 此刻,商徵羽的内心充满了问号。 第4章 按照小说里写的,太子不是从小就是个疯批吗?可他明明看起来这么乖…… 第004章 蛐蛐到了本人 自从见到太子后,商徵羽的左右眼都跳得很厉害。 都说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双眼一起跳……她都分不清是什么征兆了。 商徵羽注意到太子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嬷嬷都在看着她,并且看见眼前太子的眼里多了几分笑容,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就是商徵羽?”声音是很温柔的那种。 商徵羽的神情慢慢变囧:“回殿下的话,是的,原来您就是太子殿下呀,哈哈。” 商徵羽一阵头皮发麻。 md,她刚还当着人家的面编排人家不好相处来着。 还有什么比背后蛐蛐人蛐蛐到本人更尴尬的? 或许只能假笑扮从容。 还好她那个时候还有点分寸,没有将普通蛐蛐变成吐槽大会,否则此刻只有以死谢罪。 司轻寒一直都在悄然观察着眼前的人,和兰英嬷嬷说的截然不同,甚至她脸上的笑都因为紧张和尴尬显得十分有趣。 兰英嬷嬷口中的商徵羽和眼前的人截然不同,司轻寒甚至想过刚才他骗了自己,也没想过原来他就是将军府的二公子。 他看出了商徵羽脸上的僵硬,笑意更深。 司轻寒意有所指地道:“二公子不必如此担心,孤其实没有那么难相处。” 商徵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炸起来了,然后就是干笑了两声道:“草民……” 啊!救命! 大概是她的样子尬得太明显了,太子看着她竟然笑了。 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明媚的笑容,商徵羽有一瞬间怀疑系统是不是搞错攻略对象了。 太子是反派?这个阳光男孩?是反派? “说来,方才都没能来得及感谢二公子救了孤呢。” 兰英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商徵羽对这位太子殿下的印象很好,不过这声感谢实在是不敢当。 她斟酌道:“举手之劳罢了,殿下言重了。” 商徵羽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原因无他,主要是,刚才时间紧没有仔细看。 现在这么一瞧,这位太子殿下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明明是个男子,皮肤却比她一个女的还要白皙细腻。 形貌昳丽,貌若好女,书中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形容太子的词,果然名不虚传。 司轻寒看着她笑道:“孤才回宫不久,在宫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孤与二公子很是投缘,二公子又救了孤一回,那,今日之后我们便是朋友了,可好?” 兰英嬷嬷看着殿下这个样子,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发凉,虽然殿下笑着,她却只觉得可怕。 因为在这里估计就只有他知道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再看他这一脸无害和天真,便觉得诡谲和割裂。 商徵羽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她眨了眨眼,几乎想要捧住太子这张漂亮的脸蛋猛rua。 但是她到底还是会克制住了这可怕的冲动,正色道:“草民不敢以殿下的朋友自居,但一定会竭尽全力,做一个合格的伴读。” 司轻寒在她的眼中没有看见他所熟悉的恶意、淫邪,此人的面相,看着也不如他想的那样猥琐。 司轻寒仿佛还能感觉到,刚才被紧握着手的温度。 他微笑着道:“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商徵羽看着少年眼中的明媚笑容,莫名觉得他有一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第005章 太子的遭遇 由于太傅今日取消了授课,所以几人只是入宫先与太子问个安。 商徵羽也没有久留,简单地和太子聊了几句,便恭敬地同他道了别,准备离开。 太子唇边含笑道:“明天见,二公子。” 商徵羽抱拳,行了一礼道:“殿下明天见。” 她对太子爷的好感在此刻拉爆了,温柔漂亮,友善礼貌的小天使储君谁不爱啊。 司轻寒看着她,眸光一如刚才见面时的温和,好像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商徵羽转身正准备要走,就看见太子的身形微晃,她的心倏地提了起来:“殿下?” 见太子殿下就这么倒下,商徵羽到底没走成,上前扶了他一把。 她神色凝重,看着太子身侧站着的像块木头并看着倒在她臂弯处的太子殿下仿佛见鬼一样的嬷嬷,皱眉道:“快宣太医!” 兰英如梦初醒,正准备去喊太医,商徵羽感觉到太子突然轻轻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不,别叫太医。” 商徵羽顿了顿,兰英嬷嬷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太子垂着头,声音虚弱地道:“孤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二公子可以带孤过去吗?” 听着殿下这样的声音,兰英的背脊微僵,完全看不出太子殿下想干什么。 商徵羽犹豫了片刻,还是正色地道:“草民遵命。” 她将太子扶到了内室,看着他坐上床榻,额间有了微微的汗意。 他的五官精致到漂亮的地步,此刻眉头微微皱起,像一座精致的玉雕,上面有着细微的裂痕,让人忍不住揪心。 商徵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转头看向了兰英嬷嬷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兰英猜不透殿下那双微垂的眸此刻在想什么,她不敢轻易地开口。 第5章 商徵羽看着太子微微抱着自己的右臂,十三岁的少年如今尚且一脸稚嫩,根本就还是个小孩子。 她想到什么,目光落在了太子的手臂上,她没问什么只是稍微握住了太子的手腕。 太子微微抬眸,商徵羽对上了那双黝黑的眸,她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凝滞,身子有霎时的僵硬。 可那一刹那的怪异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那双眼睛里分明全是迷茫。 商徵羽稍微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道:“殿下,草民能看看您的手吗?” 毋庸置疑,太子的身上有伤,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到底是谁对他下了这样重的手? 太子的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挣扎,当商徵羽看见他手腕上交错的伤痕时,脸色狠狠地沉了下去。 商徵羽放低了声音询问道:“这些伤,怎么弄的?” 太子没有说话,商徵羽却大概有了数,还能是怎么样,肯定是齐国的那群狗贼呗。 她在边关,曾经跟齐军交过几次手,也有幸听到一些关于齐国皇室的传言。 齐国那几个当权者,根本就是一群的癫公癫婆,说是疯子都不为过。 太子七岁就去做了质子,在那里遭到过什么对待不言而喻。 如今他虽然回国,可当今圣上显然不是个慈父,商徵羽很能理解他不愿宣太医的行为。 毕竟皇室的亲情凉薄,这一身伤,换不来温情和照顾,只会给他带来轻蔑的目光。 受了伤,连个可以说的人都没有,恐怕这东宫也没有他可以信任的宫人。 这也太惨了。 商徵羽看见太子放在桌上的那个瓷瓶,是她方才给他的金疮药。 她拿了过来,打开,给太子擦了一些。 她将这个少年,仅仅当做是一个小孩,但是口中的话语却很认真。 “齐国当权者暴虐残忍,荒淫无度,百姓已是苦不堪言,听闻各地已有义士揭竿而起。” “内乱在即,他们很快就会自乱阵脚,大梧的铁骑总有踏破齐国的一日,届时定能为殿下报得此仇。” 太子神色微怔忡,那双好看得眼睛落在商徵羽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他眼里满是笑意道:“嗯。” 商徵羽想,大概是系统弄错了,这个时期的太子,显然是个还没有黑化的小可爱。 第006章 太子的盘算 商徵羽走了许久了,太子殿下还看着自己被擦了药的双手,眼里笑盈盈的。 只是那个笑容在兰英看来,怎么看就怎么诡异,简直可怕。 “殿下……” 兰英现在还搞不明白殿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犹豫道:“您今日曾提前遇见过大将军府的二公子?” 司轻寒仍然看着自己的手臂,像在看什么新鲜玩意儿,面对兰英的疑问,他头也没抬地道:“是啊。” 兰英微讶,心里大致也有了数,直接问道:“您似乎,不讨厌他?” 司轻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兰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司轻寒若有所思地看着商徵羽离开的方向。 “嬷嬷,孤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你说他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可他一日却帮了孤两次。” 这世上所有人也许都会被殿下温良无害的模样欺骗,唯独兰英不会,她看着殿下的笑容,身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就一言不发。 司轻寒的神色略带不解:“传闻不是说他荒淫无度,不服管教吗?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呢。” 嬷嬷微微汗颜,沉默了良久后叹息道:“可见不可尽信传言,不过殿下还是应该再观察观察,有些人擅长伪装,表里不一,唯有日久能见人心。” 可传言也不是完全不可信,毕竟他应该算是难相处的那类人吧。 司轻寒单手撑着下颌,微微颔首道:“嬷嬷说得很对,但商二公子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应当不是那种淫邪好色之徒。” 兰英竟然从殿下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惋惜。 司轻寒的确惋惜,毕竟,这样的人虽然不那么令人作呕,可也不好掌控。 难得他还挺喜欢这个人的。 “殿下今日这些举动,莫不是想试探商二公子?” “孤想逗逗他。”司轻寒那猫眼里带着偏执的兴味,“他的反应,孤没有想到,但是,孤很喜欢。” 兰英看着他唇边勾起的笑,听着他粘稠甜蜜的声音,心中一阵阵发寒。 “嬷嬷,咱们在这京城,也需要自己人,孤觉得商家就很不错,不如,就将他们作为第一个拉拢的对象吧。” 兰英看出来了,殿下这是想让将军府一家成为他们回京之后的第一批太子党。 兰英也清楚,殿下看上的人,若能成功拉拢自然最好,若不成,恐怕就只有被摧毁这一条路。 “大将军一家,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只是商赫那人最是死忠……” 司轻寒笑着打断了她:“可是听闻商大将军,极其疼爱自己的两个孩子不是么?” 兰英颔首道:“是的,殿下。” “嬷嬷你知道吗,商家的这个二公子和你在外面听的那些传言不同,孤仔细地观察过了,他应当是个很热心肠的人,这样的人心肠最软了,他会喜欢孤的,孤或许有办法,叫他的心站在孤的一边。” 第6章 兰英认真道:“奴婢明白了。” 司轻寒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仍然盯着自己手腕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笑着。 齐国那些人弄出来的伤早就好了,这些是因为他自己。 疼痛的感觉对司轻寒而言是特别的,那会让他感到战栗,有种真实的、存活于世的感觉,看着流淌着鲜红血迹的伤口总是忍不住感叹人体的奇妙。 虽然如此,可现在这样被包扎起来的感觉,也不讨厌呢。 手边仿佛还有那个少年留下的温热触感,他的目光里有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再次想到这里,司轻寒伸手按了按心口,他微微皱了皱眉,那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他很快忽略了。 反正从前在齐国,为了用血养蛊,为了快速变强,他吃了许多的毒,身体早就奇奇怪怪了。 司轻寒笑了笑,觉得,今天好像还不错呢,他都有点期待明天了。 第007章 又一次的刺杀 翌日,商徵羽在她爹娘的再三叮嘱下早早进了宫。 她时刻谨记她爹娘的话,要谨言慎行,切不可授人以柄,以及与太子相处要留心分寸,恪守礼节。 她到之后,另外两个伴读也在,可她今天起得太早了,心情还没有缓和过来,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看别人。 安静地候在原处,直到太子走了出来。 他的身边跟着两名侍卫,身后是商徵羽昨日见过的那个嬷嬷。 商徵羽和另外的那个伴读一同向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太子仍然是笑盈盈的样子,他从容地说了句:“不必多礼,今后就有劳诸位多多关照了。” 三人近乎是齐声说了一句:“草民不敢。” 商徵羽这会儿有点犯困,所以没有注意到太子看向自己的目光。 她还得花点时间好好醒醒神,突然之间,商徵羽眼睫微微一颤。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阵杀意,留心观察之后,商徵羽可以确定,对方是冲太子去的。 商徵羽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如开始那样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直到太子身侧的一个侍卫顿时暴起。 手里拿着匕首便要朝司轻寒刺去。 “殿下!” “殿下小心!” 司轻寒从头到尾却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指尖的银光微微一闪,却无人注意。 可没等他出手,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刺客便被人一脚踹飞了数米远。 说时迟那时快,商徵羽一直都在暗暗观察这个人,在他有动作的那一刹那,她就动了。 商徵羽的身形快速闪过,旋身,侧踢,看似轻轻的一脚,却在落实的那一刻迸发了巨大的力量。 刺客轰然倒地,吐出了一口血。 他竟然也有两把刷子,吐血之后硬是一记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和商徵羽绞在了一起。 已经是第二次了。 只是短短两天而已,已经是一次羞辱,两次刺杀了。 非要把一个乖小孩逼疯是吗? 商徵羽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本来没把这几个半大的少年看在眼里,可当这个人一拳砸过来的时候,如有万钧之力,将他掀翻在了一边。 巨大的力量让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男人瘫软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这次是彻底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嘶……” 人群里只能听到倒吸凉气的声音,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是怎么拥有这么浑厚的内力的。 侍卫满口吐着血沫,赤红着双眸死死地瞪着商徵羽道:“天子无德,竟还有人拥护,助纣为虐,坑害百姓,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商徵羽站在一侧,怜悯地看着他。 她又如何不知,当今圣上并非明主,虽然不知者侍卫因何发作,但想必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的,应该不是小事。 只是太子何其无辜,自小便是牺牲品,没道理还要因为皇帝去死吧。 兰英注意到了殿下看着商二公子的神色,眼皮猛地跳了跳。 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得先主持大局:“来人,把刺客押到陛下跟前去!听凭发落!” 刚有人要上前那侍卫的嘴里就吐出一大口血来。 商徵羽看着他瞪着眼睛在自己面前自绝身亡的样子,沉默了下去。 只是从他决定动手开始,死便是他唯一的归路了。 商徵羽的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无力感。 “二公子。” 商徵羽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她转过了头去:“太子殿下。” 话语刚落,商徵羽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眸子。 “二公子没事吧?” 商徵羽摇摇头。 司轻寒垂头看着死不瞑目的侍卫,又看向商徵羽略带沉重的目光,轻叹道:“他为何要这样?” 商徵羽微微垂头,什么话也没说,毕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说多错多。 司轻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二公子又救了孤一回。” 商徵羽只是笑:“都是草民该做的。” 太子的另外两个伴读看见刚才那一幕吓得腿都软了。 这会颤颤巍巍地出来向司轻寒行礼。 两人看向商徵羽的神色都有些许畏惧。 第008章 谢谢阿羽 没多久,商徵羽一行人就见到了太傅,被训诫几句,便坐下来听课。 第7章 商徵羽虽然有现代的记忆,但是说到底还是在边关长大,心都野,听着太傅口中的之乎者也没过多久精神就开始涣散。 后来太傅讲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结束后,只感觉那个严厉的太傅似乎瞪了她一眼才拂袖而去。 商徵羽有些莫名其妙。 讲学结束,商徵羽满脑子全都是今晚晚膳她娘会做什么好吃的,便游魂一样地往外走,礼貌地向太子告别。 商徵羽和另外两个王家和李家的公子一起往外去。 来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没怎么关注他俩,这会儿,商徵羽挑挑眉,见到他们还有点惊讶呢。 “是你俩啊,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商徵羽对这两个小混蛋有点印象,这不平南王世子身边那两个小跟班吗? 上次被她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的,没想到伤养好了人模狗样的。 礼部尚书李家的儿子大概是不想和商徵羽多言,始终抿唇沉默。 吏部尚书王家的儿子目光中则带了愤然,他冷哼了一声,语气欠嗖嗖的。 “姓商的你别得意,往后的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商徵羽懒懒地掀唇道:“怎么,嫌上次挨得打不够,又皮痒了是吧?” “你!”王汎气愤不已,还记得上次被眼前人打得鼻青脸肿颜面尽失的样子,刚想骂人,被身旁的李允拦住了。 “别和他争论了。”李允冷哼一声。 商徵羽一乐道:“这不是小允子吗?这么久没见,长大了了不少嘛,终于不哭着找阿娘了?” 听她用称呼太监的法子称呼自己,李允的小脸都快气绿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商徵羽,压低了声音对他道:“王兄说的对,你别得意了,别以为第一次见面就巴结了太子就了不起。” 商徵羽随意回应道:“嗯嗯。“ 然而这却激怒来李允,他口不择言起来。 “我听说齐国皇家人都是疯子,陛下如果真的这么重视太子就不会让他去齐国当这么多年质子了!至于你进宫做什么伴读,只不过是上头为了拿捏你爹罢了!” 十几岁出头的少年为了一时意气,根本不懂得伪装,更沉不住气,知道点什么,就叽里咕噜地说了出来。 商徵羽听着这些话,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李允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前面的司轻寒微微转过了头,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商徵羽随口道:“回殿下的话,李尚书的儿子说……” 李允脸色刷地白了。 “商徵羽……”他低声道。 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多言了,他死死地握住了商徵羽的手腕,居然有些发抖。 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他拉着商徵羽说了很多话,如果他现在全都抖出来,李允不敢想象这一切的后果。 有些话,私下说说就算了,但若是传到太子的耳朵里,那他和他家就完了…… 商徵羽见他额头上的冷汗,笑了笑,还知道害怕嘛臭小鬼。 商徵羽用气声道:“我要你腰上新买的那个玉佩。” 李允马上点头。 商徵羽也没打算因为一句话就要小鬼的命,既然给了他惩罚也就够了。 这番话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他和他家可就完蛋了。 她抬头对司轻寒道:“李尚书的儿子说东宫真是气派,能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很荣幸呢。” 司轻寒看向了李允道:“是这样吗?” 李允连连点头。 司轻寒看起来并没有怀疑什么。 李允冰冷的手脚这才慢慢回温。 在司轻寒转头的时候,商徵羽笑容满面朝李允张了张手。 李允拽下了腰间的玉佩,不甘地放在了商徵羽的手心里。 商徵羽笑眯眯地把东西收下了。 “谢谢李公子,礼物我很喜欢。” 一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王汎疑惑道:“你们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李允摇了摇头,不肯再说话了。 一行人的气氛仿佛没什么问题,可只有兰英嬷嬷注意到了殿下阴郁的目光。 殿下自幼五感就超乎常人,定是将他们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这几人究竟说了什么,会让殿下露出这种神色。 商徵羽刚要走的时候,太子便道:“等一等。” 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后,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行礼道:“太子殿下?” 当商家二公子回头的时候,兰英见到殿下脸上的神情由阴转晴,莫名心里发毛。 “阿羽。” 商徵羽微微怔忡,而后听见司轻寒道:“孤可以这么叫你吗?” 商徵羽顿了顿,回以一笑,道;“殿下高兴就好。” “阿羽。”司轻寒着看他道,“李家公子说的不是你告诉我的那些吧?” 商徵羽偏了偏头,有些疑惑。 “殿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司轻寒的目光微微暗淡:“孤刚从齐国回来,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可孤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孤,李家的那个中午是在说孤的坏话对吧?阿羽帮他说话,是不是因为你其实……也讨厌孤。” “怎会?” 商徵羽见他满脸的脆弱和难过,她认真地宽慰道:“殿下想多了,草民并不讨厌殿下……至于旁人,草民并不清楚他们心中所想,不过殿下贵为储君,身份尊贵,立于万人之上,不必在意旁人的喜恶。” 第8章 “至于李允说的那些话全是针对草民的,与殿下无关,是什么不重要的,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您是储君,咱们只是普通百姓。” 她也不想让小太子知道李允说的那些话,让一个人年纪小小的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太残酷了。 她点到为止,说完这些话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在太子温和的目光下握了握拳。 “李允那厮嘴贱,心却不算太坏,所以这一次殿下就别和他计较了,但如果他们还敢对殿下不敬,草民定替殿下狠狠教训他们。” 太子的笑容就像是刻在了脸上一般,他颔首道:“谢谢阿羽。” 商徵羽待不住了,皇宫好无聊她好饿,要回家干饭,她朝太子挥了挥手之后告退。 司轻寒看着她只正经了退几步,就变得大摇大摆的步伐,目光直勾勾的,神色越发亮堂。 他勾着唇对身侧的兰英嬷嬷说道:“嬷嬷,他真的很有趣,对吧。” 兰英嬷嬷看着他的神色,竟然有些同情起商家的那个二公子了。 殿下又要有新的玩具了。 第009章 活菩萨太子 商徵羽还挺喜欢太子伴读这个身份的。 她接近太子的目的就是和他搞好关系,以便于在关键时候改变他作为一个疯批的行动轨迹从而改变他的人生结局。 但是太子目前看起来没有任何毛病,商徵羽就觉得可能是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他的性格。 可目前似乎一切都很风平浪静,商徵羽还挺喜欢小太子的,所以她先和太子好好相处,关于其他的,见招拆招就是了。 在东宫伴读的日子十分的枯燥,每天就是听太傅讲一些之乎者也。 倒是太子对她挺热络的,商徵羽觉得他肯定也很无聊。 但他是太子,这里是皇宫,商徵羽也不好带着他玩,李允和王汎也不来招惹她,商徵羽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上要长霉了。 她本人呢,是很难集中的,在太傅这一日讲课的时候,商徵羽就抓了只蝴蝶玩。 太傅在讲学,她就把蝴蝶兜在手心里,看着它扑腾了一会,又慢慢张开手,看着它飞走。 他的小动作被太傅看在眼里,气得他折断了一支笔,商徵羽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被踢了一下。 转头一看,竟然是太子? 太子的脸上带着笑,但是什么也没说,等商徵羽再转头,太傅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太傅被他气得胡子发颤:“你,给本太傅站起来。” 商徵羽愣了一下,马上乖乖地站了起来:“太傅大人。” 太傅严肃的脸上满是愠怒:“你说说,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商徵羽苦下了脸:“抱歉太傅,我没听清。” “是没听清还是根本没听?!” 太傅气愤不已:“陛下让几位进宫做太子伴读,这是多大的殊荣,你怎能如此轻慢,简直愧对陛下隆恩!课堂上走神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本不想说你,但你刚才在做什么,本太傅在讲策论,而你,在玩蝴蝶!?” 太傅甩袖道:“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商徵羽感觉到李允和王汎那俩孙子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不过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皮厚,跟那个滚刀肉似的,怎么都不会脸红生气。 “太傅说的太对了,学生知错了。” 太傅这次却不打算轻饶他了。 “商大将军是位受人尊敬的名将,可却因为学识不深,总是遭人诟病,被敌国称为一介武夫,乡野粗人,你是商大将军的儿子,难道也想走这条老路?” 太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见贤思齐,听闻你再武学方面才华可堪比你的父亲,可课业方面,是不是也该与你兄长好好学学,未来才可更好地为国效力,否则空有一身功夫,脑袋空空,也只会叫人笑话罢了!莫非你就甘愿被人当做那粪土之墙……” 太傅足足数落了商徵羽足足快有一炷香。 直到这一天的讲学结束,商徵羽都头昏脑涨的。 李允和王汎看笑话似的盯着她半天,心情很好地和太子行礼道别,商徵羽还像一缕游魂一样在东宫飘荡。 “阿羽,你还好吗?” 听到太子的声音时,商徵羽如梦初醒,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太傅已经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让殿下看笑话了。” 司轻寒看着她,摇了摇头。 见他这样好说话,商徵羽的戒心也放下了很多,她叹了口气。 “太傅实在是不讲武德,按理不是骂完了我爹就不该骂我了吗?” 司轻寒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抱怨。 “太傅的嘴堪称唐门暗器之首,真是得罪不起,日后是得专注一点了,今日给殿下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连累殿下也要听太傅教训我。” 司轻寒笑着摇头道:“没什么的,太傅也是为了你好,有些话说得确实难听,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当做没听见吧,别放在心上。” 商徵羽觉得太子简直是小天使:“明白了,多谢殿下。” “阿羽今天心情不好的话,留下来用膳吧。” 商徵羽道:“多谢殿下,但是我爹娘还在家中等我……” 看着司轻寒黯淡下去的目光,商徵羽又道:“那就让他们等一等吧,毕竟咱们天天见面,难得殿下不嫌弃,是草民的荣幸。” 第9章 司轻寒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朗。 “阿羽,你真好。” 商徵羽愣了愣。 她连忙道:“不敢当……好的是殿下才是。” 安慰人,作为储君还没什么架子,会留人吃饭,这根本就是活菩萨嘛。 第010章 赠与太子的礼物 用膳的时候,商徵羽和太子面对面坐着。 说实话,商徵羽觉得,有点尴尬。 主要是太子吃饭格外慢条斯理,而军营里长大的商徵羽吃饭就和打仗一样。 但是为了不让太子觉得不舒服,商徵羽还是配合地吃得很慢,但是动作就有一点不伦不类,仿佛加了慢动作似的。 司轻寒奇怪地看着他,问道:“阿羽,你怎么了?” 商徵羽摇摇头道:“殿下用膳,不用管我。” 司轻寒吃了一些之后就放下筷子了,吃完之后,商徵羽最真实的感觉就是没吃饱。 不是,到底是谁吃饭可以就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的。 她十分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可以就吃这么一点,而且斯斯文文的,简直像一个……淑女。 想到这里,她面色有点古怪。 商徵羽面露不解:“殿下这就吃饱了?” 太子轻应了一声。 难怪他身体如此孱弱。 商徵羽弱弱地补了一句:“还是应该多吃一点。” 司轻寒只是笑着道:“孤已经吃好了,阿羽要是没吃饱,可以继续吃的。” 商徵羽看向了他,见他这么说,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想太委屈自己。 “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轻寒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话语落下之后就是一阵风卷残云。 没一会儿她也吃好了,所有的菜食几乎都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她吃饭的动作虽然快,但是却不会乱七八糟弄得到处都是。 司轻寒只是诧异了一瞬,之后他的脸上始终是那一抹好说话的笑容。 晚膳后,太子拉着商徵羽一起在外头散步。 司轻寒突然开口。 “今日早上去向父皇请安回来的路上,孤又遇到了十弟。” 商徵羽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她听见太子继续道:“他好像特别讨厌孤,还说孤是扫把星。” 商徵羽顿时呼吸不畅,她咬牙道:“哈?” 司轻寒低着头说:“孤知道,宫里很多人都很讨厌孤,其他人,就算孤留他们吃饭,他们也不会愿意的,孤虽然是太子,可所有人都瞧不起孤,因为孤没有任何依仗。” 商徵羽听着他说着自己心中的困苦,抿着唇沉默。 司轻寒接着道:“我知道,不只十弟一个人是怎么想的,其他人,就是不敢说。” 商徵羽无言了很久,还是气愤道:“照我看,说这些话的人真是应该严惩,殿下是先皇后所出嫡子,身份尊贵,不允许任何人抹黑。” 但是她也知道,谣言是很难止住的。 她看着小太子情绪低落的样子,心情也闷闷的,过了一会儿,商徵羽认真道:“不会一直这样的。” 她的眼中满是凝重。 “他们也只有趁殿下如今势微时逞口舌之快了,可殿下仁德且聪慧,要不了多久定可以翻身,然后啪啪打那群人的脸。” 司轻寒眸底有幽色微微闪动,他侧头看商徵羽,她正看着前方,目光清亮。 司轻寒微微勾了勾唇,问道:“那,阿羽会陪着孤吗?” 商徵羽脑子里根本没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听他这么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道:“只要殿下永远是一位心怀百姓的储君,草民就会在您需要的时候,一直都在。” 是吗? 心怀百姓…… 司轻寒讨厌这个前提。 因为他不是,也做不到。 但是他可以忽略这个,就当商徵羽已经答应了。 商徵羽看向他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他眼里的暗色。 只当他是想到了十皇子的话心情不好。 商徵羽和他一前一后地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 她看了好一会儿司轻寒的背影,司轻寒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看了她。 “阿羽为何一直看着孤?” 商徵羽摇了摇头,突然之间生出了一个坏心眼。 “殿下,这夜黑风高的,想不想干点坏事?”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偏了偏头:“嗯?” 司轻寒看见了眼前的‘少年’唇边勾起的笑容。 张扬的、肆意的、胆大包天的,他的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触动。 商徵羽慢慢地挪到了太子的身边,说了句什么。 司轻寒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她。 是夜,一道微微弓着的身影三两下翻进了一间宅院。 像残影一样掠过。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轻寒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掠到了自己的面前。 司轻寒要开口的时候,商徵羽嘘了一声。 大概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正殿那边传来了一阵尖叫和小孩儿爆哭声。 商徵羽顿时心满意足,拉着太子躲避宫里侍卫一路翻回了东宫。 商徵羽比了个嘘生地动作:“这件事,殿下能不说出去吗?” 司轻寒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孤当然不会告诉别人。” 商徵羽就是猜到他会这么说,才敢带着他瞎胡闹,她笑着道:“多谢殿下。” 第10章 司轻寒好奇道:“阿羽做了什么呢?” 商徵羽掩嘴偷笑:“抓了点虫蛇还有鼠鼠给十皇子做个伴罢了,毕竟我看他的宫殿太冷清了,是该热闹热闹。” 司轻寒认真地看商徵羽许久,又问“阿羽这么做,是为了替孤出气吗?” 商徵羽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她略微心虚地四下瞟了瞟,低声道:“我们这次做到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今晚过去之后一定要记住咱们可什么都没做。” 商徵羽见司轻寒仍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商徵羽莫名有种带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殿下会觉得草民有点过分吗?” 司轻寒笑着道:“自然不会,谢谢阿羽。” 商徵羽更喜欢小太子了,那种想抱住他rua一顿的心思又涌了上来,但是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商徵羽强行压制住了。 她十分认真地开口:“总之,太子殿下您很好,样貌生得好,性格也很好,您只要像如今这样就很好,不必听旁人说什么。” 司轻寒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笑着道:“您身处高位,势必会遭来很多人嫉妒,想把您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背后编排,想方设法给您使绊子,这些都是人性使然,一些话不用过多理会。” 商徵羽看见太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亮。 她有点不太自在,清了清嗓子后又沉默了一会儿。 商徵羽想了想,还是拿出了袖子里的锦盒递给了司轻寒。 “这是草民备的一份薄礼,恭贺殿下归国,虽然如今恭贺这个晚了些,但还是祝愿殿下前程似锦、万事亨通,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太子说他在这宫里没有朋友,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商徵羽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们认识得不久,并且一位是储君,一个是大臣之子,身份差距也大,但商徵羽想,这份礼物应该还是可以慰藉他一二。 就是商徵羽在边关长大,粗野惯了,总觉得大老爷们之间送这种玩意儿奇奇怪怪的,所以明明早就准备好了还是留到了现在。 可太子人不错的,可今天看他背影,商徵羽总觉得苍凉。 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是恣意的,即便不谈攻略和改变他结局的事,商徵羽也希望他可以高兴一点。 第011章 商徵羽称病告假的几天 从商家那个二公子离开之后,兰英看着太子殿下拿着他所赠的那块玉佩反反复复地看了许久。 司轻寒略微嫌弃地道:“好丑啊。” 兰英嘴角抽了抽,的确很丑。 这块翡翠吊坠上头,雕刻的俨然是个钟馗—— 样貌丑陋不说看起来还凶神恶煞的,而殿下一向是喜欢新鲜漂亮的东西的。 兰英深怕殿下因为不喜欢这枚吊坠迁怒于商家的二公子,让他好心反而招惹麻烦,替商徵羽解释。 “这钟馗是丑,可二公子大抵也是好心,翡翠钟馗自古便有弘扬正气、驱逐邪恶的寓意,可用于镇宅辟邪、招财进宝。” 兰英觉得这个商二公子的确不像传闻里的荒唐,应当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认真地说道:“奴婢听闻钟馗是位勇猛智慧的神灵,这翡翠钟馗寓意着勇气和力量,还有可以提升智慧和洞察力的寓意,想必二公子是真心希望殿下平安顺遂。” 司轻寒的注意力却全在前半句上:“弘扬正气,驱逐邪恶?”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 “他难道不知道孤自出生起便被视为不祥吗?这种东西对旁人来说便罢了,对孤而言,却实在不友好。” 兰英听着殿下如此从容地说出这样的话来,额上都要冒冷汗了。 她解释道:“那商大将军是个大老粗,过去的传言,他想必是不知道的,商家二公子又是自幼在边关长大,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司轻寒静静地抬眼看她。 兰英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更加紧张。 司轻寒想却是,如果他在商徵羽面前说这些话,那个人应该不会是兰英嬷嬷这样的反应吧。 他应该,会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说,全都是那些人胡说八道。 司轻寒想到这里,笑了一声。 他对一脸战战兢兢的兰英说道:“嬷嬷不必这么怕孤,从前的老人里,孤只信得过嬷嬷一个了,嬷嬷放心,孤不会对嬷嬷做什么的。” 兰英想起从前一同侍奉殿下的兰萱。 她可是被殿下剥了皮,血流尽了才死的,这要她如何不怕。 都说伴君如伴虎,兰英却知道自己面前的储君比那位君主更加可怖。 若皇帝陛下是那龙是那虎,那殿下则是索命的鬼。 是恶鬼,心性分明还是半个孩子,却毒辣狠绝无情的可怖。 她知道这一切和齐国时发生的一切有关,可她又如何不怕。 兰英的肩膀微微颤抖,但还是强撑着道:“奴婢明白的。” 兰英颤声道:“若是殿下不喜欢这块翡翠,奴婢替您收起来随便找一个地方收着。” 司轻寒却将雕刻着钟馗的翡翠收了起来,不满地看着兰英道:“谁说孤不喜欢了?” 兰英一噎,又退了几步。 司轻寒开始有点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他并非当真认为商徵羽存了什么坏心思。 毕竟他只是个连收拾人都像普通恶作剧的,真正的,少年心态之人。 第11章 司轻寒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可是第二天,商徵羽却因为身体不适,告了假。 司轻寒的黑眸中弥漫上一股似雾非雾的暗色,倒也没说什么,只觉得这一日有些无聊。 王家和李家那两个,暗地里看不起他,却又不敢招惹他,每日保持着礼节,说得话也超不过五句。 这一次要离开的时候,他们向他辞别,司轻寒连理会都不曾。 罢了,明天商徵羽应当就会来了吧。 可到了第二日,他仍然告假。 司轻寒把玩着手里的钟馗翡翠,眸色幽幽。 “兰英嬷嬷,你说他病得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还是因为不愿给孤伴读,也不想见到孤才不来的?” 兰英连忙道:“殿下多虑了,而公子大抵是真的身子不舒服,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身体不是那么快的。” 司轻寒笑着抬起头道:“那养了两日了,明日他应该会来了吧。” 兰英低下头道:“大抵……” 可第三天,商徵羽还是没有来。 司轻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日也没有说什么话。 那块被他每日拿在手中把玩的翡翠,也孤零零地躺在毛毯上。 但是也没有人敢收拾走。 兰英已经快要压抑得喘不过气的第四日,商家那二少总算是来了。 第012章 战损小羽 商徵羽连着三日都没有前往东宫了。 原因是她前一日晚归,被她爹拿捏着询问缘由。 商徵羽只粗浅地说了太子留她用膳地事情。 然而知子莫若父,在商赫那老头的淫威之下,商徵羽只能把收拾了十皇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老头差点被她气背过去,然后就换来一顿狠狠的家法。 不夸张地说,连着三天,她都没能下来床。 老头这一次是真被她气着了。 下手的一点都没有手软,哪怕她娘哭红了眼睛也不管用。 就她这种从小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人都皮开肉绽。 她在家里休养到了今天才勉强能下床,马上又回来了。 毕竟太子伴读,哪里可以说不做就不做了的。 请了家法后,连着三日,商徵羽疼的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两圈。 她的精神气也很不好,照铜镜时都觉得自己是那病痨鬼一样的。 商徵羽恭恭敬敬地和太子打招呼,他直接侧身走过。 商徵羽有些莫名。 只当他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多想,过了一会儿就直起身来,忍着疼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太傅今日来讲学,看见商徵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时,难得没有找他麻烦。 倒是李允和王汎几次偷笑她狼狈。 要是平时商徵羽必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但是她今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商徵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虽然偶尔细腻,可说到底还是心大。 完全没有注意到司轻寒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就可以证明了。 太傅讲学结束的时候,太子已经离开了,商徵羽也没放在心上,她整理了一下东西也准备离开。 “喂,商徵羽。” 王汎和李允叫住了他。 商徵羽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不想和他们掰扯,就连脸上都带上了一股戾气。 “今天没工夫陪你们玩,闪开。” 王汎不满道:“你以为我们愿意和你说话吗?” 商徵羽的腰背屁股都还隐隐作痛,白着脸道:“什么事,快说。” 李允道:“咱们都是太子的伴读,你连着三日没来,也不和太子说明一下原因吗?” 王汎道:“就是,真是乡野粗人,一点礼节和规矩都不懂。” 商徵羽皱了皱眉,脸上浮现了疑惑。 “太子殿下看着也不关心这个啊,都已经告过假了,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李允道:“反正我们是和你说了,你最好去一趟,我们可不想因为你的没规矩被牵连。” 说完,他轻哼一声,转头就走。 原本他们也不想多管闲事,看商徵羽倒霉就让人高兴。 可是这几天太子心情很显然不好,对所有人都爱搭不理的,而且他们还莫名觉得压抑。 虽然他们不怎么将这个太子看在眼里,可他毕竟是储君而他们是伴读,只能仰人鼻息,太子自然还是像开始那样好说话的好。 李允和王汎合计了一下,太子的心情就是从商徵羽这小子告假开始,今日算是彻底确认了。 肯定是他告假却没好好说清楚,让太子不快了。 商徵羽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可太子殿下都已经走了……” 李允气愤不已 回头道:“走了你就不会找过去吗?” 两人都走远了,商徵羽仍然一脸莫名其妙的。 “一个两个的,都吃枪药了不成?” 商徵羽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太子一趟。 尽管她觉得是王汎和李允这两个人小人之心。 在她看来,太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第013章 怪脾气太子 “他好像是真的很不舒服,嬷嬷,孤是不是不该和他计较什么,毕竟他还送了孤翡翠。” 傍晚时分,司轻寒独坐庭院外的大理石凳上,神色幽幽。 兰英看着殿下的脸色,斟酌道:“殿下贵为太子,身份尊贵,若是商二公子让您不高兴了,您就算计较一些也没什么的,何况若商二公子有心便会发现殿下您的心情不好,自该来关心一二的。” 第12章 兰英深谙殿下心性,这个时候还是顺着他的心来说比较好。 司轻寒垂眸,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可是他看起来很不舒服。” 司轻寒想起了商徵羽苍白如纸的面容,皱起了精致的眉,那张昳丽的容颜显得有些纠结。 刚才也许应该问一问他而不是自己就这么离开了的。 可是,就是没能忍住情绪,简直像是等着他来哄他一样。 想到这里,司轻寒的脸色有片刻的古怪。 没等他想明白,外头就有人来通传。 “殿下,商二公子求见,您见吗?” 兰英还没来得及再问一遍,殿下便已经抬步走了出去。 殿下从前在齐国待得太久了,身边没有一个朋友,齐国人也不会真心与他交朋友。 他太寂寞了,所以才会这样在意商二公子的事。 殿下就是骨子里再如何狠辣,如今也不过是孩子的年纪和心性罢了。 只希望商二公子别叫他失望,否则……殿下一定很伤心…… 而殿下若是难过了,后果一定很可怕。 商徵羽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太子快步地走了出来,笑着看着她道:“阿羽。” 商徵羽屈膝行礼,却疼得眯了眯眼。 她还没弯下去,就被太子扶了起来道:“不必多礼,听说你要见孤?” 商徵羽道:“草民是来向殿下请罪的,前几日身子不适,没能与殿下说明情况便告了假……” “阿羽哪里不舒服?” 商徵羽就说太子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 他看起来根本就没把她没来的事放在心上,更别说动怒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太子周围的人,司轻寒一个眼神示意,他们默默后退许多。 商徵羽低声道:“三日前十皇子的事让我父亲给知道了,请了家法,我这三天都没下来床,所以才告了假,殿下勿怪。”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商徵羽道:“商大将军打你了?” 商徵羽四十五度地忧伤抬头,感叹道:“打得可狠了。” 司轻寒的眼中闪过暗色,他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 直到人都走远,他才担心地问:“你的父亲,很不喜欢你吗?” 司轻寒在想,要不要帮他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除掉呢。 商徵羽没有看出他眼里的情绪,叹息道:“那倒不是,他是觉得与其我再酿下大错将来被发现了杀头,不如他先动手让我长长教训。” “那日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殿下瞎胡闹的。” “原来是孤连累了你。” 司轻寒低下了头,商徵羽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只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嘲。 “阿羽替孤出一回气便是瞎胡闹了么,那是不是日后有谁折辱孤,孤也需要听之任之?” 司轻寒微微抬眼,他仔细地看着商徵羽的眼睛。 他在观察,也在期待,期待他又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给他惊喜。 “自然不是。” 商徵羽立刻道:“只不过尊卑有别,这是草民该铭记的道理,我父亲教训我亦无错,但殿下说的不对,殿下是古国储君,尊贵之躯,不该被任何人羞辱。” “如今殿下尚年轻,我相信殿下将来必定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国之栋梁,总有一日,不会有人敢再对您有半分不敬。” 司轻寒笑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和孤说这样的话。” 商徵羽想,他以前到底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商徵羽想不明白,为什么书中原主会那么怕太子呢? 肯定是她欺负小太子,后来小太子黑化秋后算账了吧。 哼,某种意义上也算活该。 商徵羽可不希望为了杜绝太子黑化,就将他打压成一个自卑的人。 他可是储君啊,该有一身荣光和傲骨的。 “草民不知旁人过去都和殿下说些什么,但是草民就是有一种感觉,殿下是一个很好的人,是该有繁花锦绣的一生的。” 司轻寒垂下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他可不是什么很好的人,他的人生也早就是一片漆黑,腐烂发臭,更别说什么繁花锦绣了。 商徵羽,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司轻寒抬眼之后眼里含笑,似乎真的很高兴,上前拥抱了商徵羽一下。 “谢谢你,阿羽。” 商徵羽愣了一下,只觉得浑身的痛楚都加剧了十倍。 她浑身都僵了僵,倒吸一口凉气道:“疼,疼疼疼……” 司轻寒慢慢地放开他道:“抱歉——” 商徵羽伸手制止了他的歉意,缓了半天道:“我没事,不要紧缓一会就好了问题不大。” 她像一个八旬老大爷一样弓着身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直。 又可怜又好笑。 第014章 太子(死亡微笑版) 司轻寒想了想,突然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商徵羽。 “阿羽,这是伤药,今夜沐浴之后涂抹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了。” 商徵羽愣了愣,受宠若惊道:“这药看着并非凡品,殿下要给草民吗?” 司轻寒点了点头道:“就算是那日翡翠的回礼了,阿羽不必客气。” 商徵羽越发觉得太子是个大好人,她感动地道:“多谢殿下。” 他自己身上之前明明还有伤都没舍得用,现在竟然给了她。 第13章 商徵羽虽然有一丝不好意思,但到底没有拒绝小太子的好意。 兰英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太子递给商徵羽的那一瓶药,她欲言又止后又收回了手。 商徵羽没有注意到,只觉得,太子司轻寒,多好的人啊,为什么会是反派呢。 司轻寒拉着商徵羽的手道:“不过用药之后可能会有些痒,熬过去就好了。” 商徵羽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司轻寒笑道:“那阿羽早点回去休息吧,回见。” 商徵羽被他关心得心里暖暖的,又想起了王汎和李允的话,道:“说起来,刚才还是王汎和李允要我来寻殿下来着。” 太子目光微顿,然仍温柔地笑着道:“是吗?” 兰英的眼皮狠狠地一跳,直觉这二公子就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然而殿下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兰英但到底没敢抬眼给二公子任何暗示。 而商徵羽对杀气敏锐,其他地方可就迟钝多了。 她转头就把他们给卖了。 “可不嘛,那俩非说殿下生气了,要我来请罪来着,我就说殿下怎会是那等小心眼子、斤斤计较的人,都是那两个臭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心眼,斤斤计较? 司轻寒的脸上的笑有片刻的龟裂 但他到底不是一般人,最终还是没表现得太明显。 司轻寒(死亡微笑jpg.):“呵呵呵,阿羽说的对。” 商徵羽笑着说完之后又行了一礼,和太子告了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但凡她这会儿稍微回头,都能注意到太子微微僵硬,且完全没能维持住的笑容。 有滴汗默默的从兰英的额角滴落,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这二公子不似传言荒唐便罢了,怎么好像还有点缺心眼。 她这是真把她们殿下当善茬了啊。 “嬷嬷。” 兰英看见太子殿下笑着转头看向自己道:“孤小心眼子、斤斤计较吗?” 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商徵羽什么都知道,所以在故意骂他。 然而若是如此,他就不会那么看着自己笑了。 兰英:“……不,殿下您……” 她应该说点什么好呢? 都是二公子的错,竟弄得她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司轻寒冷笑:“算了,什么都不必说了。”那神色阴沉沉的。 兰英却发觉,一向睚眦必报的殿下似乎没打算追究二公子的冒犯,他竟打算吃下这个暗亏了。 兰英对商二公子又多了两分敬佩。 直到商徵羽走后,她才犹豫开口。 “殿下,您给二公子那药,药性太烈,虽然好得快,伤处却会奇痒无比,若是商二公子熬不过去又伤到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司轻寒满脑子都是商徵羽那三个连贯的形容词,冷哼一声:“他活该。” 兰英想,好吧,殿下果然还是生气了。 可随即,司轻寒又顿了顿,皱了皱眉道:“不过,他会是那么无用的人吗,连这点痛处都熬不过去?” 兰英直言:“殿下您自幼无论是心智还是身子骨都超脱旁人,所以您大概不知,许多普通人并非想要循规蹈矩,碌碌无为地活着,而是他们的能力就到那里来,商二公子,说到底也是个孩子……” 司轻寒的勾起了唇笑着道:“嬷嬷是觉得孤想害他么?”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一夜能长好的伤,为何要痛上十天半月?” 殿下的确是为商二公子着想,只是他的好,商二公子不知是否承受得住啊。 兰英还想在说点什么的时候,司轻寒打断了她。 “若他明日没来,孤会去一趟大将军府亲自给他送药,不会让他死,嬷嬷放心,即便他一段话里骂了孤三回,孤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呵、呵。” 兰英看着殿下的背影,骄傲却又孤独。 殿下今年十四岁,性子十分孤僻古怪,长这么大唯独只对商家这位二公子有所不同。 只是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人好,兰英叹了一口气,殿下懂事早,又早早地被送去齐国那个魔窟为质。 她是亲眼看见殿下在无力反抗的年纪在齐国遭遇过如何的羞辱和践踏的,也是看着曾经那个拥有一双干净双眸的少年是怎么一点点变成一个魔头和疯子的。 殿下也才十四岁而已。 只不过,如今身边有了商徵羽这么一个奇人,殿下的身上都多了些人味儿。 今后应当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吧。 第015章 不由痴了 于是商徵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兰英嬷嬷确诊成了奇人。 但她本人并不知道这一切。 翌日,她一大早就来了。 进来便与太子请安。 而司轻寒已经不再计较她昨天说的那些话了,在见到她的瞬间眼睛亮了亮。 “阿羽!” 商徵羽明显感觉到太子的欣喜,她眸色微软,行礼道:“太子殿下。” 司轻寒很高兴,因为他的状态看起来好很多了,而且也不像兰英说的那样,像吃过什么大苦的样子。 司轻寒笑问道:“你的伤……” 商徵羽道:“殿下赐的伤药很好用,草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孤昨日把药给了你还有些后悔……这药的药性烈,虽然好得快,但是要承受极大的苦楚,还好阿羽你没事。” 第14章 商徵羽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躺在床上鬼哭狼嚎、疯狂、扭曲、阴暗爬行,在心里把太子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的样子,突然有点负罪感。 “殿下过去也用过这药吗?” 司轻寒道:“用过的,这药用过以后,伤处才好得快,长痛不如短痛,只是过程很辛苦,阿羽会不会怪孤……” 他的眼神里带着担忧,商徵羽的心都快化了。 李允那小子软弱爱哭,又欺下媚上,但有一点他说得没错,齐国的皇室全是疯子,太子在齐国一定吃了许多苦。 他也才和自己一般大而已。 商徵羽道:“自然不会,草民并非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多亏了殿下的药,草民现在已经大好了,多谢殿下。” 司轻寒的脸上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商徵羽也笑了笑,心里却在暗忖着以后这位殿下给的东西用起来可都得小心着点了。 没过多久,李允和王汎那俩小子都来了。 他们照常向司轻寒行礼,因为前两次都遭到了漠视和冷眼,这一次更加小心谨慎,然而得到的却是太子的一个笑容道。 “两位既然来了就落座吧,太傅一会儿就来了。” 就算他们知道太子在宫里的话语权有限,他们也不怎么将此人放在眼里,可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这张脸生得极美。 虽为男子,却比外头青楼的花魁还要昳丽几分,即便是他们,见他一笑都不由痴了。 “是,殿下。” 听闻老齐君有养娈童的癖好,虽说他几年前就已经病故,也不知…… 司轻寒看着他们的神色,眼底闪过厌恶,但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商徵羽懒洋洋地跨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的眼神皱了皱眉。 就连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她慢慢地起身一手勾住一人的肩膀。 王汎和李允都是一抖,本能道:“商徵羽,你要干什么!” 商徵羽笑了一声,她压低了声音沉沉道:“我说你们够了吧,再用那种冒犯的眼神盯着太子殿下,仔细你们的眼珠子。” 王汎和李允浑身一僵,本能地回嘴道:“我们什么时候——” 可商徵羽已经放开了他们,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商徵羽坐得好好的,眼前突然晃出来了一颗脑袋,司轻寒好奇地看着她道:“阿羽又和王公子李公子说什么?” 商徵羽笑着道:“就是想到几天没见了,昨天也没好好说说话,打个招呼而已。” 司轻寒笑了一笑,一双漂亮的猫眼越发妖诡:“这样啊。” 第016章 阿羽真是有趣 但这些,一贯大喇喇的商徵羽都没看到。 她再次强迫自己,在极度的无聊之下集中精神,听了太傅念了一下午的经。 即便她一个字都没往脑子里面去,太傅却十分欣慰地看着她,最后离开都是捋着胡子点着头笑着走的。 商徵羽收拾东西起身的时候,太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商徵羽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了他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司轻寒双手捧着脸对商徵羽道:“阿羽很喜欢太傅今天讲的课吗?怎的听得如此痴迷?” 商徵羽开始回忆了起来,然后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太傅今日……讲了什么?” 司轻寒噗嗤一笑:“原来你根本没听呀。” 商徵羽见他的声音一点不小,连忙将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她心虚地四下看看,确定这里没有旁人了才松下一口气。 “殿下快别说了,这话可不能叫太傅听见了,否则草民就死定了,太傅那三寸不烂之舌能将草民钉在耻辱柱上抠都抠不下来。” 司轻寒眼里还是笑眯眯的。 “阿羽真是有趣。” 商徵羽摆摆手:“殿下谬赞。”大概是太子殿下见识浅,没见过他这样的咸鱼所以觉得新鲜。 但是她这样的摆烂人,在后世可是一抓一把。 司轻寒在商徵羽身边道:“太傅今日教的是论语,都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商徵羽自然地接着道:“我这是不思不学则爽,哈哈。” 她家这些年功勋越发卓越,她大哥还担了个百年难遇的奇才之名。 她若是还不低调做个捣蛋的草包,他们家离被皇帝忌惮而一锅端可就不远了。 “咱们大梧需要殿下这样的未来栋梁就够了,草民这悟性实在太差,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她厚着脸皮道:“草民可希望殿下将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日后再拿殿下伴读的身份出去与人炫耀呢,到时候殿下别嫌草民丢殿下的人了才好。” 司轻寒笑着道:“孤不会嫌阿羽丢人的。” 太子殿下真是个大好人! 商徵羽抱拳向他道别,不为了任务,而是从心里认下了太子这个朋友。 直到兰英来唤他用膳,司轻寒还看着商徵羽离开的背影。 “殿下,商二公子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司轻寒道:“孤知道。” 他突然转头,笑着看向眼前这个年至中年的女人。 “孤越来越喜欢这个二公子了,可是他好像将孤当做了一个纯良无害之人,这可怎么办,孤明明不是的。” 司轻寒的脸色慢慢变得苦恼。 “嬷嬷说,等他知道真相以后,是不是会生气地离孤远远的?像齐国那些人那样。” 第15章 兰英的心一跳,提醒他道:“殿下,奴婢还是认为商二公子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司轻寒不假思索地道:“是不同,所以孤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如果他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他唔了一声,后又道:“虽然有点难,但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殿下……” 兰英看着他眼底笑意下掩藏的偏执和疯狂,沉默了许久却什么都说不出。 “嬷嬷不用说了,孤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轻寒唇边仍然带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将军府这一家子的支持、还有这个二公子,他全都志在必得。 兰英一开始沉默,最后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 看着殿下勾起嘴角,哼着从未听过地调调 心情愉悦地离开。 她却只能无奈一叹。 兰英跟上了司轻寒转移了话题。 “殿下,明日便又是十五了,您看看要不请示太傅,明日休息吧,您的身子没到这一日便不好了……” 司轻寒却冷淡道:“不需要,又不是第一回 了,孤早已习惯了,嬷嬷,这些事孤心里有数,您管得太多了。” 兰英只好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第017章 公主抱了太子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商徵羽照常向太子打招呼,然后又和王汎还有李允那俩傻小子互呛。 说着说着差点大打出手,但是碍于太子就在这里谁都没有动手。 王汎和李允恨恨地盯着商徵羽,商徵羽懒懒坐着。 说实话,这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说是碍于太子在,其实她就不想和他们动真格的。 否则,扒掉他们一层皮不是问题咳咳…… 不过,在李允王汎两个人坐下撇开头之后,商徵羽看向了司轻寒。 “殿下今日身子不舒服吗?”感觉他今天格外的沉默,笑容也少了。 司轻寒微微虚弱地抬头,低声道:“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的,每月都有这么一日格外难受。” 商徵羽原本是有点担心的,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每月,都有这么一日,格外难受? 听着怎么这么像亲戚造访? 商徵羽突然想起自己这辈子快十四了,但还没来过亲戚。 她娘为这事儿愁得不行不行的,天天埋怨她爹没把她养好,要么就是想着给她灌中药。 但是对她来说,没有这玩意儿也挺自在的。 上辈子她亲戚来,也是每个月第一天痛不欲生,好像就是……像司轻寒这样。 商徵羽有点控制不住的脑子了。 又或者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子也是女扮男装,他们看似是兄弟,其实是姐妹。 书里的反派既不喜欢男人碰他,也不喜欢女人碰他。 会不会这是作者埋下的暗线? 想想这段时间太子对她的热络,会不会是女孩儿对关系好的男子的那种依赖? 商徵羽的思绪瞬间发散。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装男人装得辛苦,所以巴不得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 主打一个自己淋雨也想把别人的伞都撕碎。 太子要是女人那点红妆这本书真是神作了。 商徵羽将这些毫无厘头的胡思乱想清出了脑后。 今天太师结束的比较早,他看出太子似乎不太舒服,便让大家提早回去了。 王汎和李允很高兴,装模作样地关心了太子几句之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而司轻寒满头冷汗地站起来之后,脚步微微晃了晃,一头栽了下来。 商徵羽愣了一瞬,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商徵羽有一瞬间的迷茫。 这种英雄救美的剧情一般不都是发生在男女主身上吗? 女主倒下,男主伸手搂腰两人深情对视,怎么到他们这儿反过来了?而且短短一段时间就发生了两次。 她都快疲劳了,商徵羽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木然。 司轻寒在感觉到有人碰到自己腰的时候,眼底闪过杀机,可在嗅到商徵羽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他又收了手。 那就让他看看吧,在这样的时候,商家的二公子会怎么做。 商徵羽在接住太子之后,察觉到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太子这次好像没办法自己站起来了。 商徵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抱着他?背着他?怎么样才能显得不那么冒犯? 没过一会儿,商徵羽看见了之前太子身边的嬷嬷,连忙道:“嬷嬷!太子殿下好像有些不舒服,草民不敢僭越,还请您劳人带殿下回去修养。” 兰英知道殿下的不适是真的,可若真叫旁人带殿下回寝殿,殿下恐怕不愿。 她叹息道:“殿下刚回头不久,东宫里的人并无法得到殿下的信任,奴婢一人,实在无法带殿下回去,可否烦请商公子代劳……或者,二公子就将殿下交予奴婢吧,奴婢想办法背殿下回去。” 商徵羽听言,看了眼兰英嬷嬷单薄的肩膀,恐怕没等她先把太子送回去,她自己就不行了。 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做了决定后道:“算了,我来吧。”说完,她将臂弯里的病美人横抱起。 兰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被吓昏过去。 然而没等她开口,商徵羽就动了,她不走寻常路,只运功跃起,三两下带着怀里的人回到了他的寝殿,将他放在了床上。 第16章 商徵羽总觉得此情此景好像哪里特别违和,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兰英匆忙赶到,心中却惊骇不已,殿下居然能容忍旁人这样对他,是因为身体里的毒性发作不省人事了吗!? 更可怕的是,太子殿下样貌生得妖冶,二公子小小年纪也清俊得像神仙,殿下柔软的长发从二公子手臂上垂落的时候,竟让她觉得眼前一幕像一幅画一样好看。 她莫不是病了? 商徵羽回头就看见了嬷嬷骇然的神色,她也觉得一个男子公主抱另一个男子的动作怪怪的,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吗? 商徵羽轻咳一声道:“额,事急从权。” 兰英愣了愣忙道:“多谢商公子……” 商徵羽说着话,就看见太子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太子殿下!” 不是,哪怕他真是女扮男装来亲戚也不该嗷嗷吐血啊,所以这状态显然不对劲啊。 商徵羽忙道:“草民这就去请太医。”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子,看上去性命攸关啊。 商徵羽刚开口,就被司轻寒拉住了手。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没用的,太医来也没用的,没有人可以医。” 商徵羽征神道:“怎么会这样……那陛下,他知道这件事吗?” 第018章 绿茶太子 司轻寒道:“阿羽,孤不想让父皇知道。” 商徵羽明白了。 也许在小太子的心里,皇帝不是可以信任的人,至少不是可以全无顾忌说出这件事的人。 她并不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是皱眉询问太子面前的那个嬷嬷。 “那从前这个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兰英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这是过去生了病,吃错了药,落下的毛病,大夫也没有办法,唯有熬过去……” 真尼玛是吃错药啊?商徵羽惊呆了,吃错什么药后果这么严重…… 只怕是被齐国的人给投毒了吧,毕竟将梧国储君的身体养废对他们只有好处。 妈的一群死人渣,齐国那群神经病的皇室到底什么时候能死绝别再出来害人了! 商徵羽皱眉道:“殿下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兰英道:“是六年前。” 其实兰英说谎了,并非是生病吃错了药,而是殿下希望早日变强,九死一生改变了自己的体质,却落下了了这个毛病。 商徵羽想的是,六年前……八岁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一月一次,一年十二个月,经历六年。 八岁的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年纪,司轻寒凭什么要这么过? 好不容易回国了,受过的苦连父亲也不能诉说。 商徵羽垂下眸,神色微寒。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心疼眼前的少年,她突然知道为什么书里,他会是那样一个残暴的反派了。 如果不是经历了非人的生活,这样温柔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后期那副模样。 “阿羽,孤好疼。”商徵羽听见太子虚弱地呢喃。 商徵羽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殿下别担心,草民陪着您。” 她看见了他赤红的眸,上前握住他的手。 反正现在大家都是男人,即便不合规矩,但是也就只有这一次,应该……还好吧。 在商徵羽走神的时候,司轻寒向兰英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兰英的眸子猛地一颤,立刻会意地低下了头离开。 殿下到底是想用什么样的法子拉拢这位二公子啊? 她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想法,兰英下意识地颤了颤,心里有些担忧。 殿下年纪太小,又早慧,加上早年在齐国受到的那些羞辱和践踏,心思早已扭曲得不像样子。 她真担心殿下会选一条不被世人接受的路。 即便如今他看似就是为了利用大将军府、即便这个商府的二公子心思简单,轻易便被殿下的伪装蒙混过去…… 即便看似一切都在殿下掌握之中,可兰英总觉得,一切不会像殿下所想的那么顺利的。 司轻寒看着被商徵羽握住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再抬眸又是惨淡一片。 “阿羽,孤好冷……” 商徵羽道:“草民这就給殿下去加一床被子。” 司轻寒却开口道:“孤不想要被子……” 他垂下眸,看着有些可怜。 “可以抱一抱吗?” 司轻寒的话语刚落,商徵羽愣了一下。 啊?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商徵羽抬头,看见的就是太子那双因为痛楚熬得通红的寂寥的眸。 没有任何邪念,根本就只是个孤独的孩子。 商徵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兰英嬷嬷,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第019章 太子的邀请 这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抱一下别人也不知道,反正太子现在年纪这么小。 可等他长大以后回过味来说不定会觉得丢人呢? 到时候再下令把她灭口了那她岂不是死得很无辜。 商徵羽迟迟没有动作,司轻寒目光微暗。 “孤明白了,不必了,对不起阿羽,孤让你为难了。” 商徵羽这个人心软,一听这话可受不了一点,她想了想,还是上前抱了抱眼前虚弱的少年。 那种不算冒犯地哥俩好的拥抱。 “殿下……”她有些无奈地道:“殿下现在身体虚弱,所以需要人在身旁,等殿下身体好起来了,恐怕就会觉得丢人了。” 第17章 司轻寒没有说话,只是在商徵羽看不到地那个角度面无表情点靠着她。 不讨厌呢。 商徵羽的触碰不讨厌,商徵羽的味道也不让人讨厌。 更让司轻寒不解他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身上总有一股香味。 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也没有让他产生杀心。 商徵羽绝不是那种会涂脂抹粉的男子,但是身上的味道就是好闻。 商徵羽不知道太子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这一刻脚趾已经在抠地了。 不是,现在够了吗? 虽然她是女的,但是没有关系的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也好奇怪。 但是太子是朋友,安慰他一下也没关系吧,可是太子是男的啊。 商徵羽的思维在奇怪和不奇怪之间反复横跳。 一会儿以后,司轻寒慢慢地从商徵羽这里退开了。 他说了一句:“谢谢你,阿羽。” 然后自己一个人继续躺下蜷缩在一起了。 全程都可谓是正正经经,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此刻,商徵羽为自己的龌龊而感到羞耻。 人太子就是因为身边没有亲人朋友想要一个安慰而已,她一直都在想些什么鬼啊。 是半夜醒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说到底,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商徵羽尴尬地站着,坐立难安,太子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突然道:“阿羽要上来一起躺一会儿吗?” 商徵羽连忙拒绝:“殿下,这不合规矩。” 司轻寒任性道:“孤不想和朋友讲规矩。” 接着,他又肉眼可见地变得情绪低落。 “或者说阿羽其实没将孤当做是朋友?“ 司轻寒自嘲道:“也是,毕竟咱们认识得不久。” 商徵羽道:“不是的,就是觉得很奇怪……” 司轻寒道:“阿羽是害羞了吗,阿羽是小姑娘吗,两个男子躺在一起也没什么吧。” 商徵羽:“……”怎么就是小姑娘了!? 商徵羽心一横,反正太子总不可能到外面去说他们睡过一张床吧。 为了兄长,商徵羽已经想过这辈子都做一个男人了。 等到大团圆结局达成,她就守一辈子的边关去。 比起规矩良多的京城,边关虽然风雪更大,环境也糟,但那里有她更多的朋友和小伙伴。 谁还会记得十四岁曾经挤在一张床上的同性小伙伴。 她想了想,也就敞亮了。 “那草民……” 商徵羽话还没说完,太子就往里挪了挪,然后期待地看着她。 商徵羽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最后还是躺了上去。 第020章 病态试探 商徵羽以前在边关天天都和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可这会却有种手脚不知道往哪放的尴尬。 她只好枕着自己的手臂,绝不乱看。 其实如果她是个男子,和他躺一张床上倒也没什么,可她女的啊。 但商徵羽又不想叫太子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 商徵羽喋喋不休了起来。 “从前我在边关的时候,遇到动荡的时候,就和大家住在一个帐子里,有几个人的呼噜……简直了,不知道殿下听过那种养肥了猪那种叫声吗,比那个好不了多少,而且此起彼伏,就跟交响乐似的……” 她在给自己找补,大体意思是,看,哥不是没跟男人一起睡过,怎么会是小姑娘呢? 结果太子看起来根本没在听,只是脸色惨白地死死抿着唇。 原本嫣红的唇变得一片惨白,额上被完全汗湿了。 商徵羽看着少年病弱模样,忍不住心疼。 她拿了一方帕子给他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又叠了擦把汗给他擦了,之后才安静地转头。 很久以后,在商徵羽以为太子已经睡下之后,突然听见了司轻寒的声音。 “在孤好起来之前,阿羽可以先不回去吗?” 商徵羽看了一眼外头黢黑一片的天,她家老头和美人娘亲要等破防了,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哪怕是为了未来改变太子结局的任务也要留下来陪陪他吧。 他们都还那么小,能有什么坏心思,何况现在两人还都是男人,应该没什么的。 小太子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多可怜啊。 司轻寒道:“一会儿孤让兰英嬷嬷去和大将军通传一声,就说你今晚歇在东宫吧。” 商徵羽想,得,她家老头要彻夜失眠了。 可是看太子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商徵羽叹了一口气。 他都没有朋友,很惨的,陪他一会儿吧。 “好的殿下。” 过了很久,太子虚弱的声音传来。 “阿羽今日见孤身子不适时,神色有些奇怪,为什么呢?” 商徵羽一怔,他也太敏锐了吧。 可是想到自己当时的想法,怀疑他女扮男装什么的…… 商徵羽迟疑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商徵羽道:“这个,草民还是不说了吧,怕殿下听了生气。” 司轻寒道:“可是孤想知道……” 商徵羽道:“咳……” 司轻寒气若游丝,但还是提着精神和商徵羽说话。 “阿羽想吊着孤的胃口,让孤晚上睡不着觉吗?” 第18章 商徵羽是怕自己说了他更睡不着觉。 “好吧,但是殿下得先保证不动怒……” 司轻寒虚弱地点了点头。 商徵羽想起自己当时天马行空的想象,也有些好笑。 “就是当时听闻殿下每月一痛,觉得怎么与小姑娘似的。” 司轻寒睁开了一双潋滟的双眸,委屈地道:“阿羽也觉得孤是娘娘腔吗?” 商徵羽不好意思告诉他是因为她自己就是,所以做贼心虚,以己度人。 “当然没有,好吧其实我也觉得很荒唐,但是我听说有些姑娘家的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尤其是第一日……哈哈,殿下千万别在意,我当然知道不是,是我这个人一直喜欢胡思乱想。” 司轻寒听言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刻闷闷道:“阿羽的确是胡思乱想,孤才不是女子,不信你摸摸就知道了。” …… 啊? 等一下,她在思考。 商徵羽突然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句很小众的话。 什么叫摸摸就知道了? 不是,这哥是认真的吗?他们男孩子之间这种都可以随便摸的嘛? 救命,这样下去,以后谁还分得清她和太子谁是变态啊。 见她目光惊骇,司轻寒沉默了片刻道:“阿羽在想什么?孤是说摸一摸肩膀和手就知道了,男子的身子应该比较硬朗吧。” 商徵羽:“……” 原来是这样啊,明白了。 全世界都是单纯的,合着只有她是变态呗…… 商徵羽没想到的是,太子足足疼了有一宿。 而她一整宿都没敢合眼,深怕自己的秘密暴露,马上就会归西。 他疼得缩成一团,商徵羽就安静地陪着他。 太子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即便是疼得不行,他也不会大喊大叫,只会抿唇忍耐。 商徵羽隐隐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轻轻拍拍他的背。 就……有种在养崽崽的既视感。 商徵羽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孩子,没想到还能早早地感受一把养娃的滋味。 她这个人一向讨厌小孩子,因为不受控又没有什么是非观,皮得让人发指。 可她偶尔又忍不住想,太子再小一点的时候应该也是现在这样,沉默着忍受身体的疼痛。 隐忍得让人心疼。 一个过分乖巧早慧的孩子必然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处。 商徵羽心中疼惜,又无法安慰和分担,只能静静地陪着他。 商徵羽一宿没睡,一来是睡不着,二来是 不敢睡,身旁的小太子似乎很痛苦,可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商徵羽会以为他睡着了。 商徵羽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肩上轻拍。 商徵羽没睡,太子也没睡。 其实这痛对他来说没那么难捱,也没那么痛苦,相反,如今的他很是享受这折磨。 之所以战栗也是因为兴奋,司轻寒真的很想知道,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商徵羽会做点什么。 尤其他现在一定认为他无暇顾及任何事。 一般情况下,在以为猎物无法反抗的时候,自以为是的猎人就会撕开伪装,露出真实面貌。 齐国有许多人都是这样的呢。 司轻寒原本想过各种可能性,可商徵羽什么都没做,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拍着。 记忆里,只有许久许久以前有一个女人做过类似的的动作,可对方的样貌,司轻寒记不太清了。 只是有点奇怪,他心脏似乎在跟着她手上的动作一起跳动。 这是什么感觉呢?司轻寒的心下尽是茫然。 真是奇怪。 第021章 真的只是试探么 等到天亮的时候,司轻寒几乎整个人靠在商徵羽的肩侧,他如瀑的长发散了部分在她的肩上和胸口。 商徵羽转头就可以看见太子那张姿容倾城的脸。 太子明明还是少年模样,未施粉黛,容貌却秾丽得摄人魂魄。 这样的绝色美人,特么是个男的。 商徵羽自诩长得也不错,至少她也曾迷倒过一大片的小姑娘,但是在他面前还是略显黯然。 如果有人看见他们在一块,说不定会有人勉强感慨一句俊男美女的组合。 然而,那个俊男必然是她,而太子是那个美女。 想到这里,商徵羽不免惆怅。 想和美女贴贴,如果太子是女孩就好了,这么可爱,她肯定像吸猫一样吸他。 “阿羽,孤好看吗?你怎么盯着孤看这么久。”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司轻寒突然开口。 擦,闭着眼睛都知道她在看他,果真是妖孽。 商徵羽默默地垂下了眸道:“殿下龙章凤姿,草民僭越了。” 司轻寒笑着道:“算啦,如果是阿羽喜欢看的话,就尽管看好了。” 您人还怪好的嘞。 商徵羽略过这个话题,关切地问太子。 “殿下的身体可好些了?” 司轻寒笑着点头。 “好多了,谢谢阿羽陪着孤,这还是第一次孤毒发身边有人陪孤一整夜的。” 商徵羽听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惨。 她温声安慰道:“以后殿下身边会有更多的朋友,到时候大家都会陪着殿下。” 第19章 最好另外那两个伴读也都别闲着。 哼!让他们也陪太子一晚,心惊胆战,想想都爽。 和太子待一晚,欣赏过这样的盛世美颜,他们还能不把太子当回事吗? 可商徵羽又觉得不行,就那两个心术不正的小色胚,要是和太子待上一晚,等下爱上他了纠缠他怎么办? 还是算了。 商徵羽没有注意到太子无机质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神采和感情。 商徵羽还在想自己的事,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认真地看向司轻寒道:“不过殿下,让其他人睡您的床这种事日后还是减少些比较好。” 司轻寒的神色微微柔和了些许。 商徵羽认真道:“殿下是好人,可这世上有很多男人……心思是龌龊的,即便是男子也要小心。” 商徵羽觉得自己好像在引导小姑娘不要误入歧途的人。 算了,太子殿下这种漂亮又可爱还这么脆弱的男孩纸,跟小姑娘又有什么差别。 商徵羽道:“殿下如今身边还没有一个通房侍妾的,等将来有了心意相通的枕边人,就会有人一直陪着您了,小姑娘可比草民这样的好,知冷知热,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可是很舒服的。” 司轻寒的脸上仿佛戴了个笑容的面具,他仍然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 “那阿羽身边可有这样知冷知热,抱起来很舒服的通房侍妾?” 商徵羽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想,但是我爹立了规矩的,咱们商家的人,只可有一贤妻,包括后代,都不可纳妾。” 何况她就算想纳妾,也没有那个作案工具啊。 她还是个直女,搞不来蕾丝边那一套,女孩嫁了她也不会幸福的。 是吗?司轻寒的笑意微微深了些。 他双手叠在床上微微支起身体问商徵羽道:“那阿羽,狎妓是什么滋味呢?” 一道带着好奇和疑惑的问题雷的商徵羽外焦里嫩。 商徵羽尴尬地一笑:“啊哈哈……” 她当初确实是青楼一日游了一趟,可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司轻寒偏偏头问:“阿羽很喜欢这种事吗?” 商徵羽尬得快原地升天了,她近乎举手投降道:“虽然不知道殿下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但是,老天作证,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天我才到青楼听了两首曲子,就被我爹撵回家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 商徵羽想起那天的盛况就不由叹息。 “是吗?” 不知道太子是不是想到她那副狼狈样了,眼里都浸了几分笑。 商徵羽无奈道:“对啊……我真的是服了我爹了,我一旦做了什么,他就跟那饿了三天的猎犬闻到肉包子味道了似的找来撵我。” “狎妓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也不是好名声,殿下可千万别跟我学。”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商徵羽眼看着太子的身体已经没有异样了,最后才向他告辞。 她走之后,司轻寒走出了寝殿。 兰英嬷嬷的神色有一些古怪,她下意识地温声问:“殿下不是最讨厌那些心思龌龊的男子了吗……商二公子他虽说不似传言那般叫人反感,可说到底也是您最讨厌的那类人,您为何……” 司轻寒看向了兰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得兰英心神一颤。 司轻寒面无表情的道:“不一样的哦,阿羽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嬷嬷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孤不喜欢听。” 见兰英额上布满了汗,司轻寒笑道:“嬷嬷怎么看起来这么害怕,孤又没说什么,至于昨晚的事……你不知道孤只是在试探他么?” 兰英怔忡。 真的,就只是试探么? 第022章 为之计深远 另一边,商徵羽刚回到家里,就被她爹娘叫进了厅堂里。 门瞬间关的紧紧的,暗卫悄然便将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她娘刘氏双手拉着商徵羽的双手,声音里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羽儿……太子对你做什么了?你的身份暴露了吗?” 商徵羽看她红了的眼眶,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暴露,太子还是以为我是男子,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的。” 刘氏不解。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为何会突然让你留宿。” 商徵羽答道:“殿下就是身子不太舒服,刚回大梧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想让我陪陪他……” 刘氏听她这么一说,稍稍放下了心,可到底还是恻然。 “但你毕竟是女孩子,若日后太子知晓你的身份,你该如何自处?” 说着,她的脸色变得哀痛:“难不成要太子娶了你不成?” 气氛沉默片刻。 刘娥越发惊惶:“太子这种身份,这辈子是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娘不可能让你嫁给他的……” 商徵羽的嘴角抽了抽,关这啥事啊。 说得好像只要她身份一暴露,太子就会非常想娶她似的。 说不准太子还觉得自己被骗了呢。 “娘,将来的事女儿另有打算,太子不会知道女儿的身份,商家永远都只会有两位公子。” 刘氏神色凄然,像过去那样重复说着对不起她什么的。 说起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说这种话了,商徵羽之所以从小就被当男孩子养大,是因为她有个兄长,自幼身体病弱。 第20章 她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说,她的命格能压住哥哥的命,前提是要将她作为男孩儿养大。 那时候她哥就快病死了,她爹娘病急乱投医那么一试,竟真让她哥的身体好转了,从此,大将军府就只有两位公子。 可她们总觉得她作为男子长大很辛苦,是以总会说对不住她,商徵羽却觉得这辈子能作为男子活真的很幸福。 不过她倒是不会拿这个想法和她古板的阿娘辩论。 只是静静听她唠叨,说完就好了。 商徵羽话才说完,就听见商赫突然叹了一口气。 “罢了,羽儿说的也有道理,商家就只有两位公子,都是男子就算是共处一室又如何?将来的事,爹给你安排,再说太子也是不知情,这件事,不怪谁。” 商徵羽转头,看见她爹心事重重的样子,下意识问道:“老头,你怎么了?” 她家老头儿商赫官拜大将军,哪里露出过这种表情。 商赫甚至没有骂她没大没小,只是感慨。 “爹在想当年与齐国一战那时,那时我在外遭人暗算,无法出征,当时出征的是个后生,那一战全军覆没,害得我梧国连割两城,损失无数金银财宝,还叫太子不得不前去齐国为质……” “齐国那些鼠辈,皆非善类,尤其是当年的老齐君,太子在齐国,只怕是受尽屈辱和苦楚……说来是为父对不住他。” 商徵羽还是第一次听她爹说起这件事。 商赫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眼中满是痛惜。 “太子殿下自出生,三岁作诗,谁不夸一句惊才绝艳,可去了齐国这几年回来,不知受过多少委屈不说,在朝中也毫无根基,这孩子,苦啊……” 商徵羽听到他说苦的时候,想到了太子满脸笑容的样子。 “当年太子离开时,为父曾前去相送,自责不已,向殿下致歉,殿下却满脸平淡,说这一切都不怪为父,那时候,太子殿下才七岁而已啊。” 商赫的眼里出现了浓浓的愧疚,他掩盖住了痛色,看向商徵羽。 “过去,你每天和军营里的士兵们在泥地里打滚撒泼,每天整整齐齐地出门,晚上像个乞儿似的回来,而那时的殿下远去他乡,做一个被人拿捏的质子,却云淡风轻,不哭不闹。” 商徵羽的仿佛能想象到当时小太子的样子,突然有点子心酸。 商赫道:“阿羽啊,你的身份虽不如太子殿下尊贵,却比他幸运许多,爹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多多照顾些太子殿下也好。” “你虽是女孩儿,但爹知道,爹的女儿比这世间大多数的男子都要更强,在一个人有能力的时候,就要为身边的人多做些事,爹相信如果是阿羽,一定可以做到。” 商徵羽听着她爹的话,严肃地点了点头。 而刘氏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也是一叹。 “你爹说得有理。” 她的爹娘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商徵羽微微一笑。 “放心吧爹娘,太子是好人,我会对他好的,直到太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再也不需要我为止。” 商赫和刘娥对视一眼,都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商赫道:“咱们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刘娥笑道:“无妨的,再过半个月是你父亲生辰,陛下非说要给你父亲办上一场生辰宴,到时候若是能请太子到家里来也好啊。” 商赫却连连摇头,深色凝重:“请不得请不得……” “夫人有所不知,朝廷的党派之争厉害,当今圣上疑心深重,咱们家若与太子交好,只怕会惹得陛下疑心,反而招致祸端。” 刘娥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冷汗涔涔。 “是我想得浅了,倒是险些害了你们。” 商赫嘱咐商徵羽。 “此事你万不可与太子殿下提起,更不能主动相邀,明白了么,若陛下有此心,念在你给太子殿下伴读,许会让殿下走一趟,若陛下没提,咱们谁也不能主动邀请。” 商徵羽认真点了点头。 刘娥一叹,握着商徵羽的手道:“罢了,爹娘都相信阿羽定然可以处理好这些事的。” 商赫赞同道:“你娘说得对,你也不必去担心清白一事,总归大将军府只有两位少爷,再过几年,你爹就告老还乡,带着你们隐姓埋名,再等阿羽该成家时,咱们家再招个性子好些的赘婿,无人敢欺负咱们家阿羽。” 刘娥大概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极好,脸上出现了一抹笑。 她笑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但这都是将来的事了,先说现在,等你爹寿辰时,你大哥也会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商徵羽想到自家大哥,又是一阵头大。 她大哥自幼身子就不好,一直在其他庄子里养着,并且那里还有专门的老师教他功课。 大哥注定不是可以上阵杀敌继承她爹衣钵的人,但是他大概会走科举仕途之路。 然而她大哥这个人沉默寡言,死板无趣。 最重要的是,他总是给自己背着很大的包袱,觉得自己害了她一辈子,对她好得让商徵羽害怕。 大哥每次看见她没个女孩样都会难过,商徵羽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她一点不在乎做小公子,反而乐在其中,但是她大哥在乎。 看他给自己那么大点压力,商徵羽实在不忍心。 第21章 想到又要见到他,商徵羽再度想起了被大哥那双充满歉疚和宠溺的眼睛支配的恐惧。 她和自家父亲对视了一眼,商赫见她心有怯怯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臭丫头,可算有人能制住你了,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会怕你大哥。” 商徵羽:“……” 这糟老头子,就会看她笑话。 第023章 难吃得牛逼 虽说过几天就是老头生日,但是这段时间商徵羽该去东宫伴读还是得去。 这一天,李允突然找到了她,小声道:“听说你爹生辰快到了。” 商徵羽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李允轻哼一声道:“世子也会去,你小心一点。” 前段时间的事情,他爹教训过他了,并且还告诉他,如果那日商徵羽执意要和他计较他的口不择言,或者添油加醋,那别说是他了,他们一家都会因此获罪。 一枚玉佩人家就肯放过他,那是商徵羽宽宏大量,让他以后管好嘴,少招惹是非。 说完之后,他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哼,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你别想太多。” 商徵羽反应了一会儿,才转头道:“谢了。” 虽然平南王世子是个小心眼的狗东西,但那可是她爹的生辰啊,她爹的旧部、故交所有人都在,那些叔叔伯伯还能让人欺负了她不成? 该小心的人是司承轩自己吧。 不过她还是谢过了李允,商徵羽将前阵子从他那里弄来的玉佩还给了他道:“难得你这么仗义,这个你就自己留着吧,咱们两不相欠了。” 李允愣了半天,轻哼一声又把玉佩丢给了商徵羽。 “收了别人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拿去,我才不稀罕你的好心。” 商徵羽看看他这别扭的样子,一乐道:“送上门的钱都不要,真蠢。” 李允的一张脸都被气绿了,他恨恨地瞪着商徵羽道:“早知道就不该提醒你。” 商徵羽也不计较,玉佩拿在手里掂了掂道:“那你真不要,我可就真拿了。” 李允轻哼了一声。 商徵羽道:“诶,你这玩意儿值多少钱,我要是卖了买酒能换几杯?” 李允愤愤道:“一顿喝死你是够了。” “小小年纪,说话别这么难听嘛,这可都是口业。” 商徵羽懒洋洋地道:“况且,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人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再说她又不喝酒,只是这么一换算罢了。 李允差点被他气死,脸都被他气得涨红了。 他果然还是很讨厌商徵羽! “难怪你这个人遭人讨厌!” “一般啦,再说了,你也不讨人喜欢,咱们大哥不说二哥。” 虽说两个人又吵了起来,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司轻寒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李允正准备反驳商徵羽的话,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那种浑身从头到脚都动弹不得地诡异感让他的心里阵阵发寒。 李允下意识地找着目光的来源,然后就看见了太子含笑的眼睛。 太子的脸上满是笑意,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这让他觉得刚才的感觉是错觉。 司轻寒的眼里满是细碎的笑容,看了看商徵羽又看了看李允道:“看到你们现在关系这么好,孤很高兴。” 商徵羽和李允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吃了屎的表情,尤其是商徵羽,她夸张地呕了一声:“殿下快别开玩笑了,我和他关系哪好了。” 李允气得脸红脖子粗道:“第一次和你意见一致。” 两人之间对视仿佛有火光闪动,司轻寒这才算是真正满意。 “如此啊,原来是孤会错意了。” 他转头对商徵羽笑道:“对了,孤今日带了芙蓉糕来,阿羽尝尝吗。” 商徵羽本能拒绝:“草民不喜欢甜食……” 司轻寒失落地看着手里的食盒,低声对商徵宇道:“可是这是孤亲手做的……”神色里全是惋惜。 什么? 商徵羽惊呆了,这是什么洗手作羹汤小媳妇形象,这哪里是太子该做的事? 可她这下到底不好意思拒绝了,说道:“那草民尝尝……” 商徵羽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却吃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看着太子露出的期待面容,商徵羽缓慢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道:“还不错。”可是生理的反胃却难以掩藏,她忍不住yue了一声。 “其实真的不错的yue……” 她眼泛泪花,刚有点尴尬地补了一句,可是那股说不上来的又甜又咸的味道涌上味蕾,她又没忍住再次干呕了起来。 刚刚过来的王汎和李允看着这一幕都目瞪口呆。 司轻寒脸上的笑容也是有片刻的古怪。 商徵羽艰难地咽下了芙蓉糕后,笑着压低声音对司轻寒道:“殿下的手艺很好,但是这种事以后还是交给别人吧。” 简言之,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这种事,也不适合殿下做,yue……” 难吃的东西她见多了,但是难吃得这么牛逼的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这么好吃……那其余的,就分给二位了。”司轻寒见她这个反应,神色恹恹,将手里的芙蓉糕给了李允和王汎,尝尝吧,孤一片心意,都要吃完哦。” 第22章 他只是听说,朋友们都要礼尚往来,想着总得给商徵羽送点什么,这才想到从前在齐国那些人吃的点心,没想到自己做出来会这么让人不满意。 两人看了一眼商徵羽,面面相觑,虽然不愿但还是接了过去,并且只好无奈地当着太子的面吃了。 不知道是哪里的厨子,能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来。 两人吃着脸都绿了,吃完转身喝了一水袋的水才把嘴里古怪的味道压了下去。 商徵羽看着他们哑巴吃黄连的样子,乐不可支,转头就看见了太子幽幽的目光,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第024章 平南王世子 过了两天以后,商徵羽送了太子一个……黏土娃娃。 她自制的,上辈子,她就是一个资深二次元,因为心脏不好,很少出门就常做一些手工。 所以她设计了一个卡通版的太子形象,并且找材料对着做了一个,不得不说,可帅了。 当商徵羽把精致的木盒递给司轻寒后,他打开,看见那个和自己像又不像的小人儿的时候愣了一下。 商徵羽道:“这是给殿下的芙蓉糕的回礼,也是草民亲手做的,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司轻寒将那个穿着一身蟒袍一脸笑容的自己拿在手中,像看什么新鲜玩意儿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又摆在了商徵羽的面前道:“孤真的长这个样子吗?” “草民手笨,只能做出殿下十中之一的神韵。” 司轻寒笑着道:“不会,孤倒是觉得这个小人比孤好看多了。” “没有,草民还觉得做的不好,怕殿下嫌弃呢,殿下喜欢就好。” 商徵羽见他面露喜悦,觉得花的时间还算值得。 商徵羽静静地看着太子,眼中神色柔和。 她有的时候真的觉得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像个太子,倒真的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可爱,喜欢。 夜深的时候,兰英看着殿下坐在院子里面,桌子上摆着两个锦盒。 一边放着丑丑的钟馗翡翠,一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人儿,单手支着下颌,仿佛看不够似的,一直在把玩这两个东西。 其实自殿下回到大梧之后,就有不少人以各种名义送各种礼品过来。 哪怕就是为了名义上好听,那些东西里里也不乏名贵之物,可殿下就喜欢商二公子送的小玩意儿。 她看见那小人的时候,略微惊了一下:“商二公子真是有一双巧手——” 司轻寒点点头道:“阿羽的确很厉害。”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还好当初没听嬷嬷的话伤了他。” 兰英尴尬一笑,只能道:“殿下说的是,是奴婢听信了道听途说,奴婢有罪。” 司轻寒并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道:“孤听说阿羽父亲的生辰快要到了。” 兰英微微颔首道:“是的,据查到的消息说,最近商家已经开始准备商大将军此番的生辰宴了,陛下都说了,要他们大办一场,想必会邀请许多商大将军的友人。” “可是他们并没有邀请孤。”司轻寒神色恹恹,少年人的语气有些失落:“嬷嬷觉得是为什么呢?” 兰英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心情微微沉重,她凝重道:“殿下并非不知圣上他是个多疑之人,若叫人知晓商家与您交好,只怕陛下会心有疑窦,想必商大将军和二公子也是考虑此事,应当是为殿下着想的。” 司轻寒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孤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那是阿羽父亲的生辰,嬷嬷,孤想去。” 兰英在一旁低着头,依殿下的这个性子啊,说想去的话,那便是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去的了。 兰英有话想与殿下说,但是一时又有些犹豫。 司轻寒直接看穿了她,挑眉道:“嬷嬷有什么话,还请直说吧。” 兰英道:“是这样的,殿下,平南王世子让人来宫中递了拜帖,说是想见您,您要见他么。” 司轻寒偏了偏头道:“平南王世子?” 阿羽的那个死对头吗? 司轻寒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都发亮了起来。 他的唇边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来:“见呀,孤很想见他呢。” 兰英的眼皮跳了跳。 “殿下,您是怎么打算的呢……您如今根基未稳,而平南王当年为救先帝落下残疾,因了这一层,陛下都要给他三份薄面……” 司轻寒心情不错的笑着道:“嬷嬷想什么呢,孤只是对这位堂弟有点感兴趣而已,瞧您说到哪里去了。” 兰英只觉得一阵背脊发寒。 兰英甚至觉得,世子与二公子关系这么糟,殿下却偏偏对他感兴趣。 若是二公子真的生了殿下的气要与他划开距离,殿下是不会高兴的,但是。 唉罢了,说了也是触霉头的,还是让他自行决定吧。 夜深时,偌大的东宫寂静无声,仿佛沉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即便从司轻寒回宫之后,皇帝派了无数人侍奉,可除了开始的时候,一些不懂事的人会发出一些不该有的动静之后就再没有了。 整个东宫到了夜里,若非有客人时,都是一片死寂,像是一座鬼殿。 第025章 无人在意的弃子 司轻寒今日的心情不错。 他笑着道:“走罢,随孤去地宫里看看。” 兰英跟随着他,去了所谓的地宫。 第23章 其实就是东宫里的一条密道,里面通往着殿下秘密叫人开凿出来的牢笼。 才刚走到外头,不曾开启机关,便能闻见腥臭味儿,那是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 兰英早已习惯,否则此刻恐怕也要忍不住作呕了。 司轻寒便更别说了,他的脚步轻快,笑着往前去,地宫传来沉闷压抑喑哑的嘶吼声,听着叫人无比不适。 司轻寒面色寻常。 里头有道声音在疯狂地大喊。 “疯子,不,啊……疯子……疯子……” 一道古怪的嘶喊声从大到小。 司轻寒冷眼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被上了梳洗之刑,满面痛苦,却连嘶吼都没有声音,整个人像条蛆一样的挣扎扭动。 梳洗之刑,就是先用滚开的水,浇灌他的全身,再拿梳耙去一遍一遍刮他几乎要被烫熟的皮肉。 这种痛处对于一个人而言,足以叫人间变炼狱。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场景。 如果商徵羽在这里,就会发觉这个如今已经不能算是个人的男子的身形,有点像他与太子第一次见面时遇见的那个黑衣人。 他的唇不断颤抖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快死了,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司轻寒怜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道。 “可惜了,在你说出是谁指使你刺杀孤之前,孤不会让你死。” 他说着,打开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男人的血肉上,而原本小小的黑点,在触碰到他的血肉之后慢慢开始鼓胀蠕动。 趴在凳子上的男人惊恐不已,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痛苦,浑身都在不断地颤抖。 他原本已经痛到快要失去知觉,这会又有一阵钻心的痒意从伤处传来,痛处也似再度复苏。 如蛆附骨。 他的眼泪和涎水糊了一脸,身下更是腥臭蔓延。 司轻寒道:“但是因为你,孤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如果你愿意如实招供的话,孤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 男人所有的尊严和傲骨在此刻全都尽数崩塌,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灰暗。 “我说……我说……是贵妃……是贵妃……” 司轻寒道:“这样啊。” 他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道:“看来你说的是实话。” 男人颤抖道:“我的家人,全都在贵妃的手里。” “是吗,真可怜。” 男人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恶狠狠地看着司轻寒。 司轻寒知道,因为蛊虫的缘故,他身上的疼痛暂时消解了,哪怕肉体已经承担不住,可感官却反应不到疼痛。 他倒是想听听,一个人绝境之时会说出什么。 “想不到,我们梧国的太子竟然是一个疯子。” 他的神色恶狠狠地死死盯着司轻寒,像是要将他剥皮抽筋,只可惜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明显不会有任何杀伤力。 “你说我可怜,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一个弃子,无人在意的弃子。” 兰英站在太子的身侧,垂下了头。 司轻寒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声道:“谁说的,你忘了那日,你要杀我时救我的人了吗?” 男子麻木着一张脸,可面部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抽动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他气息微弱,但语调里全是化不开的恨。 “若你说的是商家二公子,我有兄弟去参了军,他说,那个人最是仗义怜弱,他待谁都好,但谁也不是特殊的。” “尤其,那个人最是嫉恶如仇,若知晓大梧的储君是个疯子,哪怕为了天下百姓,也会亲手除掉你这种孽畜。” 他说任何话司轻寒都没有任何反应,唯独这一句之后,司轻寒看起来孱瘦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头发,让他仰头看自己。 他那双猫眼在此刻显得无比骇人。 “他不会。” 兰英看着那男子的头皮几乎要被扯下来,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处流下。 男人却不再说话。 司轻寒改掐住了他的脖颈,目光却变得愈加狠厉:“他不会。” 他将男人的脖颈掐得咯吱作响,随后更是气绝身亡。 兰英瞧着那人已经咽了气,上前道:“殿下,他已经死了。” 司轻寒却不曾放手。 兰英大抵知道症结在何处,忙道:“殿下,他是胡说八道的,羽公子对殿下最是恭谦和照顾,不可能如他说的这般。” 司轻寒听言,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嬷嬷说得对。” 可男人的话,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记在了心里。 商徵羽对谁都好,谁也不是特殊的。 若他知晓大梧的储君是个疯子,哪怕为了天下百姓也会杀掉他。 会吗?司轻寒总觉得,商徵羽也许真的会。 毕竟他总是把百姓挂在口中,而他一点也不在意那些。 但事在人为啊。 他会想办法让商徵羽成为他这边的人,让这份在意长久留存。 他不是无人在意的弃子。 第026章 一群逆子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商大将军寿宴那日。 商徵羽足足得了三日的假期,从前一天起就高兴得在家里上蹿下跳的。 一大清早,商家就来了许多宾客,说要帮忙设宴整理屋子。 第24章 商徵羽还在床上睡着觉,就被人提着脚从床上拽了下去,咚地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暴躁地骂道:“卧槽,谁啊!” 睁眼看到了七张熟悉的脸,全都是她曾经在边关的狐朋狗友们。 商徵羽愣了愣,又疑惑又惊喜:“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羽哥又睡懒觉呢,咱们几个可是特意来给大将军送贺礼的,顺道来看看你,结果你居然睡得这么香。” “就是,今天可是你爹寿宴,你这个当儿子的睡得这么晚好意思吗,快点起来帮忙了!” 商徵羽被拎着一只脚在床上被拖行了好几米,她咬牙切齿道:“一群逆子,还不快放开为父!” 她艰难地从这群傻儿子的手里挣扎开来,翻身起来,没好气地瞪着他们,换了衣服去洗漱。 刘娥在门口看着捏紧了手帕,浑身颤抖,小声道:“他们,他们就这么进了羽儿闺阁?” 商赫的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刘娥的肩安慰道:“这群小子和羽儿就是兄弟,就是兄弟……” 司轻寒到大将军府的时候没有提前让人通传,商徵羽也并不知道,府上的小厮进来传话之后,商赫立刻就出去迎接了。 当他看见太子身边的平南王世子司承轩时,商赫默了片刻,还是恭敬地向太子行礼道:“臣商赫参见太子殿下,见过世子。” “大将军不必多礼,今日是您寿宴,父皇特让孤给您备上寿礼。” 司轻寒身后侍卫马上递上了他们特意为商赫挑选的贺礼,商赫双手接过,跪谢了皇帝隆恩。 司轻寒马上笑着道:“大将军快请起。” 商赫这才起身,司轻寒一旁的司承轩略显尖刻的细长双眼四处扫了扫道:“怪了,太子殿下亲临,怎么不见二公子前来相迎呢,听闻二公子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很是亲厚,不会是因为听闻本世子来了,所以刻意回避吧。” 商赫笑道:“世子多虑了,羽儿那几个兄弟今日都在,他这孩子性子野,正跟那群孩子闹成一团呢,还不知道家里来了客。” 司轻寒的目光微暗,心中一片阴郁,兄弟? 他的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悦,仍笑着道:“孤可以和承轩一起去找阿羽么?” 商赫和刘娥对视了一眼,他略微迟疑,啧,太子殿下大概是不知羽儿和平南王世子的恩怨,他们若这般关系要好的一同出现,阿羽只怕要连着太子一起不喜上了。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世子爷还站在一边,有些话叫他如何能说得出口,只好微微颔首,让府上的人去给他们带路。 在下人引路之后,司轻寒看见了庭前的十几个人,但是在这些人里,他一眼就看见了商徵羽。 令他不悦的是,此刻,至少有三条手臂揽着他,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少年将他围在中间。 他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他们谈话。 “听说咱羽哥现在可是给太子伴读啊。” 司轻寒看见了一旁司承轩看热闹一般地笑了一声,他说:“太子堂哥不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吗?” 司轻寒停下了脚步,司承轩道:“我倒是很好奇在商二公子心中究竟是怎么看待殿下的。” 司轻寒看向了商徵羽,商徵羽被几个逆子围在中间嘲笑,十分地不爽,她冷哼一声道:“是啊,怎么了?” 高冲噗嗤一笑:“咱们就是觉得很难想象咱羽哥在外头低眉顺目给人当孙子的样子。” 司轻寒微微皱了皱眉。 那边的高冲浑然没有察觉到危险,还在继续发言道:“太子这种金尊玉贵的人,难伺候得很吧,这段时间委屈咱们羽哥了。” 那边商徵羽并不知道司轻寒就在不远处,她呸了一声道:“瞎说什么呢。” 商徵羽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认真的对面前几个人说道:“太子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还有,日后不管是见没见到,都对太子殿下放尊敬点,别给我嘻嘻哈哈的。” 张锋笑着道:“知道啦,不过羽哥,在太子府读书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不一般?” “得了吧,咱们还不知道羽哥的吗?羽哥就不是那读书的料,给太子殿下伴读这段时间差点憋死了吧。” “就是!很难想象羽哥这样的人念文人那些酸腐小诗的样子。” 几人大概是想象了一下那个样子,笑得乐不可支。 “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羽哥那副假正经的样子,笑死了。” 他们看着的确是一副快要笑死了的样子…… 其实,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商徵羽能承认吗? 她不满地瞪着他们几个,痛心疾首、一脸失望地道:“你们就只看到了我每天搞抽象,精神诡异、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吃喝玩乐,却从没有人看到我发奋图强,挑灯夜读,闻鸡起舞的样子。” 在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商徵羽道:“你们看不到,我也没干过。” 几人顿时沉默,雨点般的拳头朝商徵羽的肩上脑袋上落了下去:“没干过你说个屁啊!” 商徵羽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挨下这些拳头。 她佯怒:“住手,快住手,再打下去我可要还手了,再打下去我可要告我爹了嗷!” 司轻寒看着这群人扭做一团,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让他厌烦不已的笑容。 第25章 而商徵羽,在这群人中间,和在他面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虽然看起来一脸气愤,但是笑容在眼睛里,如何都藏不住。 原来其他人能让他更开心,商徵羽身边的人很多,朋友也很多,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正如那个男人说的那样。 如果他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可以全部消失就好了。 司轻寒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看见商徵羽之后就只剩下了一脸阴郁的司承轩,司轻寒目光微动,眼底的风暴悄然掩去,只剩下了一片宁静的无辜, 他扬起了一个无害的笑容,对商徵羽道:“阿羽。” 第027章 人渣司承轩 商徵羽在听到有人喊自己的时候,下意识就转过了头,见到司轻寒的时候,她有些诧异,有些惊喜。 但是在看见他身边的人时,可当看见司轻寒身边的司承轩时,商徵羽的神色有了片刻的凝滞。 两人对视的时候,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喷溅,商徵羽看着司承轩略微洋洋得意地站在太子身边,挑衅地看着她。 当初和司承轩对上,是当街,整个皇城都在说,商大将军家的次子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当街打了平南王家的世子。 却不知道,那一次,是商徵羽亲眼看着这个狗屎一样的男人,当街差点趁着喝醉,强了一个姑娘。 把人家小姑娘的衣裳都撕碎了,自己的衣袋也解了,家伙事都掏出来了。 经她阻拦后,甚至要当着他的面上演一出活春宫,商徵羽忍无可忍地将人打了,可这孙子倒打一耙,偏偏他是平南王世子,平南王可是为救先帝落下的残疾,皇帝都要敬重的人。 最后的结果是,商徵羽被商赫领着亲自上门向司承轩道歉。 她生生挨了顿鞭子,被打得血淋淋之后,才得到平南王的一声小孩子玩闹,大将军何必动怒。 从那之后,她在京城的名声也更加臭名昭著,所有人都说她是个二世祖,只会给她爹脸上抹黑。 商徵羽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司承轩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小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在商徵羽养伤的时候,还几次被这混账玩意儿挑衅,商徵羽至今都忘不掉他那个狂妄的样子。 “姓商的,本世子的父亲是平南王,你这种贱民,拿什么和本世子斗?你父亲是商大将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要让你像狗一样乖乖跪在本世子的面前摇尾乞怜?” 那副丑恶的面容给商徵羽带来了极为难忘的回忆,所以一概是司承轩身边的人,商徵羽全都讨厌,所以后来他见到李允和王汎时也是深感厌恶,哪怕李允和他一伙,只是因为平南王与他父亲交情甚笃。 商徵羽就没想过司轻寒和司承轩会一起出现,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商徵羽不是那种我讨厌谁,那么我的朋友就得与我一起孤立他的人,可司承轩不一样,这个人让商徵羽生理恶心。 商徵羽仍然不断地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司承轩是司承轩,太子是太子……就算站在一块儿也说明不了什么。 商徵羽身后的那些人当然也知道平南王世子,即便他们一直都在边关,可刚入京就听说了那些事,也悄然地打听过司承轩,所以看见他的时候,一行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同样的敌意。 商徵羽慢慢地松开了和几个兄弟瞎胡闹的手,向司轻寒和司承轩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世子。” 他身后的一行人也跟着行礼,司承轩本意是想让他们多跪一会儿,可司轻寒在商徵羽膝盖都还没弯下去的时候就把他扶了起来。 “阿羽不必多礼,今日是商大将军寿宴,父皇让孤代为赠礼,路上遇到了承轩,孤便与他一起来了。” 听他一口一句承轩叫得亲热,商徵羽都要怀疑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了。 司承轩笑着道:“我与太子堂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呢,听闻二公子与太子堂兄关系不错,本世子也想与二公子交个朋友,只是不知道二公子是否愿意,毕竟咱们之前有误会。” 误会?要不是不妥,路过都得朝他吐口痰,纯恶意那种。 “徵羽身份微贱,不敢以二位殿下的朋友自居,二位殿下折煞草民了。” 商徵羽和司承轩对视,看见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她微微抱拳道:“草民突然想起父亲那里方才有事让草民帮忙,请恕草民招待不周先走一步。” 她吩咐了身边的小厮道:“替我招待两位殿下。” 司轻寒道:“阿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孤也可以帮忙的。” 商徵羽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到外头有人喜悦地大喊道:“大将军,夫人!二公子!大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商徵羽一愣,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惊喜以及十分复杂的神情。 她听到的却是,唐僧,唐僧回来了。 她身旁的几个狐朋狗友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羽哥,你的克星回来了,什么滋味。” 商徵羽没好气地瞪他们道:“别胡说八道,我对我大哥,那可是思之如狂好不好。” 司轻寒微微垂眸。 所有的幽诡情绪全都被淡淡的阴影笼罩。 呵,有点讨厌。 商徵羽已经拔腿往外走了,刚出院子,就看见了她爹和她娘,还有良久不见的哥哥。 第26章 “景明回来了,景明啊……”刘氏红着眼睛走了上前。 刘氏对这个大儿子一向是心疼的,是她不好,没能给他健康的身子,叫他自幼病弱,吃了不少的苦。 “母亲,父亲。”商景明恭敬谦和地行礼,他笑着对商赫道:“父亲生辰快乐,儿子给您备了贺礼……” 商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啊。” 商景明见母亲还红着眼睛,叹息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儿子很好。” 商景明四处看了看道:“对了,小芷呢?” 商徵羽出生后,因为是女孩儿,原定的名字是商芷,只是后来为做男儿养,上了簿子的名字是商徵羽,以最后一个字称呼她的人居多,只有商景明坚持叫她小芷。 将她作男儿养的事,他起初也是拼力制止的,说即便命格是真,他也宁愿自己死,不想牵连妹妹一生。 可刘氏和商赫如何舍得,两个孩子都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只能这样。 所有人都觉得对不起商徵羽,只有商徵羽一个人心最大,她自由自在地作为男孩儿长大,她哥健康平安,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所以不知道她就他们到底在纠结什么。 在她的坚持下,家人总算不一提起此事就泪眼涟涟,但心里还是有愧,对她可以说是百般宠溺。 尤其是商景明,比亲爹对她都好。 商徵羽就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 “哥!”商徵羽已经很长很长的时间没见到商景明了,虽然怕他唠叨,但说想念也是真的想念。 她举起手向商景明招了招:“我在这呢,哥,欢迎回家。” 商景明看着她,温和一笑道:“小芷,好久不见。” 第028章 啰嗦大哥 商景明轻轻地摸了摸商徵羽的头:“最近好吗?” 商徵羽这辈子都在被当儿子养,只有这个哥哥把她当小姑娘对待,但是说实话,商徵羽特别的不习惯。 他的动作就像对小姑娘一样,商徵羽听到后面那群狗东西笑出了声。 她转过头,就看见那些家伙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凶狠地龇了龇牙,转回头的时候又变得很开朗:“一切都好,特别好。” 商景明道:“听闻你最近入了宫,给太子殿下伴读?” 商徵羽点头:“太子殿下宽厚,太傅对我也多有照拂。” 商景明笑道:“可我怎么听太傅说你有些调皮?” 商徵羽不以为意地道:“太师对我那是爱之深责之切。” 商景明一叹:“你啊,总是这么爱玩,在宫里没给太子殿下添麻烦吧。” 商徵羽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 商景明叮嘱:“宫中不比边塞,说话做事都要讲规矩懂分寸,阿芷,你玩心重,回了京要多加收敛。” 商徵羽见他神色柔和,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但商景明已经开始了。 他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哥哥无需你功课多好,更无需你出人头地,只要你每日高高兴兴就好,你的性子好强刚硬,我真的很担心,害怕有一日出什么事护不住你,我知你心善,自幼便想着行侠仗义,可哥哥更希望你留在哥哥和爹娘的身边,即便你如今已经很厉害,以后也一定会成为比哥哥更好的大人,可还有什么是比一家人平安团圆的更重要的?” 出现了,第一阶段,来自兄长对未来的展望。 按照商徵羽对自家兄长的了解,接下来,他要开始表示愧疚了。 果然,商景明微微敛眸,苦涩道:“说来也是哥哥对不住你,父亲是一国的大将军,我作为长子却身体羸弱,害得你不得不担起一些本不该由你担着的担子,若你留在京中咱们家人还可互相有个照应,将从前亏欠你的全都弥补,即便哥哥知道,有些事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可还是想做些什么。” 商徵羽摆摆手道:“没关系的哥,我也没做什么。” “你总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我只能帮你多想着一点。” 商徵羽已经完全预判了他之后的行动,万众瞩目的翻旧账模式要来了。 商景明一点也没有察觉一大群人目瞪口呆、一言难尽的目光,只道:“还有一事,我听闻你回来后竟去了花楼,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那些地方的人大多险恶,不是你可以应付得来的,尤其还对名声有损,你知道名声对于一个……” 他顿了顿道:“人,来说有多重要吗?这可与你的将来有极大的关系,将来你的另一半他也许会在意这些,且去那种地方也很容易学坏,下次不可以再去了……你莫要嫌兄长啰嗦,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与身边之人的交往也该知道些分寸,你……” 商徵羽人都听麻了,这些话在她的脑子里 自从转化成了balabala,从左边耳朵进去之后从右边耳朵出去了,但是还是让她神游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哥,哥哥哥,你看大家都在外头站着呢,咱们不如进去说?进去说?” 商景明微微颔首道:“走罢。” 张锋看着眼前的场景,讷讷道:“我算是明白羽哥为什么会这么怕他大哥了……” 高冲十分赞同:“景明哥比我外祖母还能唠叨。”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商徵羽被一行人围最中间,他们嬉笑怒骂,但是流转在这中间的情感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第27章 司轻寒静静的看着,逐渐明白,商徵羽身边有很多人,和他不一样,商徵羽是站在阳光下的人。 他勾唇笑了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把他拉进他的世界不就好了吗? 第029章 还是最喜欢商徵羽 司承轩看商徵羽就厌烦,包括他的家人。 见他们这副兄友弟恭地样子,在一旁轻嗤了一声。 司轻寒看了他一眼。 司承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底闪过轻蔑。 司轻寒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但是面上丝毫不显,仍然看向商徵羽那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司承轩更烦躁了。 如果不是因为商徵羽和太子交好,他怎么可能会和司轻寒走在一块儿?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他就是个出生几年就克死了他娘的天煞孤星,还在齐国为质多年,谁知道为了活下去这个太子是怎么在齐国那群疯子的手里求生的。 一个男子,生得一张这样狐媚的脸,不管男女都十分喜欢,谁知道他在齐国做了什么,司承轩光是想想都恶心。 就算是太子又怎么样,手里一点实权和人脉都没有,迟早是要被废的。 司承轩今日来这一趟就是恶心商徵羽的。 他知道商徵羽见到他肯定不快,他还非要与他关系要好的太子一起同行,这定更叫他膈应。 然而,商徵羽除了维持表面的礼节以外,根本不多理会他,倒是司承轩看着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就厌恶不已 他是懒得再待下去了,不仅恶心不到商徵羽还恶心自己。 司承轩司轻寒道:“堂兄,我突然想起父亲那边还需照顾,得先回去了,堂兄和承轩一同离开么?” 司轻寒摇摇头道:“父皇让孤前来贺寿,大抵是要等大将军生辰宴结束的。” 司承轩本也懒得管他,微微颔首后与商赫说过之后转身就走。 走之前,司承轩瞥了身后一眼,就见他这太子哥哥一人在身后,身边没有旁人。 呵,司轻寒今日与他一同出现,商徵羽看见司轻寒就会想起自己,也够叫他难受的了。 司承轩心情大好的离开。 他十分讨厌商徵羽。 区区一个官员次子,并无要职在身,还敢与他这个平南王世子作对。 尤其他数次坏他好事,害他被父亲教训。 他定会叫商徵羽这个贱种为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且先让他得意两日。 商徵羽的余光注意到司承轩离开,太子一人在身后,不愿叫他觉得受了冷落,她几步到了司轻寒的身边。 “世子殿下怎么走了?” 司轻寒看向了她道:“承轩说他府上有些事。” 商徵羽点了点头,奇怪地问:“殿下今日怎么会来?” 司轻寒偏偏头道:“阿羽不希望孤来么?” “没呀,就是有点惊讶。” 司轻寒笑道:“父皇让孤来给大将军送上贺礼。” 商徵羽道:“原来如此。” 然后就听见太子开口:“孤以为,阿羽不想和孤说话呢。” 商徵羽眨了眨眼,想到自己今天的态度的确冷淡了些。 也是,太子这么敏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态度的变化。 商徵羽道:“没有的事,只是见殿下和世子在聊,而我和世子有些恩怨,怕影响了你们两个人的感情。” 商徵羽这番话纯纯瞎话,她就是觉得司承轩那混账玩意儿晦气 而且如果她表现得和太子亲近,那贱人肯定上纲上线纠缠不休,她会给那狗东西这种机会? 司轻寒道:“原来如此,不过孤觉得承轩人不错的,除了阿羽,只有他愿意同孤交好了。” 商徵羽的眼皮一跳,觉得司承轩这小登用心歹毒,在太子身边没有人的时候乘虚而入。 那狗东西,她不相信他安了什么好心。 商徵羽到底没说希望他们保持距离的话,只道:“谁说的?” 她的手放在身后招了招,高冲张锋一行人原本就在背后悄悄观望,见她招手,此刻全都上前。 一个个向太子行礼,还有些不好意思。 高冲是个心直口快的,见到司轻寒后就道:“太子殿下……真好看。” 商徵羽知道太子不喜欢被人盯着瞧,微微挡住了他的视线,转头瞪他道。 “别用你那双凡人的眼睛玷污了太子殿下。” “切。”高冲等人从来就不把商徵羽当做是大将军的儿子,就把她当做损友罢了,见她于太子是真亲厚,也将太子当做了自己人。 高冲对司轻寒道:“太子殿下可别被商徵羽这人模狗样的样子骗了,平日里就属他最喜欢看俊男美女了。” 商徵羽被当着太子的面揭了老底,她当即给了他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尴尬地转头看太子道:“殿下别听他瞎说,我可是正经人。” 张锋嫌弃地笑道:“哈哈,咱们羽哥的确是正经人,正经不当人。” 司轻寒微微笑道:“其实如果阿羽喜欢看的话,看看也没事。” 几人和商徵羽一起长大,都是脑子里缺弦的人,没有人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只觉得这太子殿下真是好说话没架子。 一群人对商徵羽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要么说羽哥命是真好,进宫当伴读,遇到太子殿下这样宽宏大量的贵人……” 第28章 “就是,不然就他这狗脾气,谁能受得了。” 商徵羽听着这番话黑了脸,道:“你们够了吧,说我坏话是不是可以不要当着我的面?” 司轻寒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眼里仍然是一成不变的笑。 心中所思却和他的表现截然不同。 阿羽说话的声音他已经习惯,可另外的这些人…… 他们好吵。 能不能闭上嘴。 商徵羽教训完他们之后转头看向司轻寒,一一向他介绍了这群人,并道:“殿下,这群人大多时候都在边关,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弟兄们,将来若有需要,您尽管差遣他们去办。” 高冲和张锋他们看出羽哥是将太子殿下当做自己人的,立刻道:“能为太子殿下效劳也是兄弟们的荣幸。” “是啊,只要殿下不嫌弃,要咱们做什么都可以。” 司轻寒点点头,笑着道:“多谢诸位。”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像某人。” 他们话语里的某人就站在太子殿下身侧。 几人都对这位好说话的太子殿下充满好感,三两下把商徵羽挤开然后到司轻寒的面前献殷勤去了。 被挤到另一边的商徵羽:“……” 司轻寒能感觉到这些人并无恶意,举止也不存在冒犯,他虽算不上讨厌,但仍觉得吵闹。 司轻寒脸上笑着应付,心里却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果然还是最喜欢商徵羽。 第030章 商徵羽的桃花 “二公子……”几人正说着话,府上的小厮进来通传:“有位姑娘和老太太说想要见您。” 话语刚落,高冲张锋等人马上起哄。 商徵羽嘴角抽了抽道:“都闭嘴。” 她大概知道来的人是谁了,道:“应该是小桃姑娘和她祖母,别乱起哄知道吗?” 几个人严肃了一点,点了点头。 他们是一块儿出去的。 “二公子。”商徵羽刚走出大院,听到一道轻轻的,带着一些局促的女声。 司轻寒和商徵羽一同微微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姿容清丽的女子,和一个腿脚不便、步履艰难、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司轻寒看向了商徵羽,商徵羽的脸上还是微愣的神色,旋即便笑开了:“小桃姑娘。” 商徵羽抬步上前,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慢慢地走上来,手里拿着一只杀好的鸡,和一篮鸡蛋,还有一筐豆腐。 小桃他们家里就是在早市上卖豆腐的,她们家的豆腐做的特别好吃,生意一直很好。 “二公子,听闻今日是令尊寿辰,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您,这些,这些您收下,就当做是我们的贺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 在商徵羽身后的张锋和高冲等人的脸色也变得耐人寻味。 商徵羽低头看,就见老太太的面色有些窘迫,她笑着接过:“谢谢婆婆,很贵重了,还烦请您亲自走一趟,我替家父谢谢您。” 对于家境不大好的人来说,有时逢年过节才会杀只鸡吃,尤其是阿婆的身体不好,赚的钱都拿去买药了。 那老太太却摇着头跪下道:“不,不是,是我们要谢您才是,谢谢您二公子,要不是您当日救下小桃,我们真是没法活了!” 司轻寒目光淡淡地看着。 商徵羽连忙将人给扶了起来:“婆婆,您不用这么客气,快起来,我没做什么。” 林桃道:“二公子,我知道你受苦了,是我连累了您,对不起……” 商徵羽见她也要跪,连忙把人给扶住了:“我没事,小桃姑娘,谈不上什么连累。” 林桃道:“我和奶奶,准备离开京城了。” 商徵羽微微一愣,林桃看着商徵羽,目光带了些希冀。 “二公子,我可不可以……单独和您说两句话?” 商徵羽听到了身后一阵嘘声,商徵羽皱了皱眉转头,几人一副拉链封嘴的动作。 “好啊。”商徵羽扶着林桃的奶奶坐下后,才道:“那,我们我们单独聊。” 林桃略带怯意得看向商徵羽身后的人,商徵羽道:“你和我来吧。” 林桃低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商徵羽很心疼这个小姑娘,走在她的身后挡住了张锋高冲他们的视线。 商徵羽走后,她身后的人就炸开了锅。 “单、独、聊、聊?”几人神色暧昧。 见太子殿下在想什么的样子,张锋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司轻寒看了他们一眼,张锋挤眉弄眼地道:“太子殿下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么?” 司轻寒微微一笑,好脾气地问道:“阿羽不是要和那个姑娘单独聊吗?” 见他笑着,几人也没有这么害怕他了,忙道:“管他的,反正羽哥不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再说了,悄悄听,不让他知道,何况肯定没什么不能看的。” “走罢走罢。” 几人就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司轻寒微微挑眉,也抬步走了过去。 商徵羽才刚到就感觉到背后跟了一车面包人。 她虽然无奈,但是这些孙子的动作她早有预判,也不太在意,只要他们不让人家姑娘尴尬就好。 “小桃姑娘有话要说?” 林桃轻轻摇摇头:“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就只是……” 才说这话,小姑娘就眼眶红红的,商徵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第29章 小姑娘落着泪,突然上前,商徵羽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就被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 渐渐地,她的衣襟前湿了一大块,商徵羽微微怔了怔。 司轻寒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不知为何,很不快,像是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的不快。 第031章 离谱谣言 不远处几个人挤成一团,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两人,一脸八卦,却也感慨良多。 高冲满脸无奈:“唉,这姑娘也是可怜。” 张锋道:“你要这么说的话,羽哥也很可怜好不好?” 司轻寒不解地问了一句:“阿羽同这个姑娘很熟悉吗?你们又为何说他可怜?” 其实,林桃就是平南王世子险些侵犯的女子,只是想起太子与平南王世子的关系,几人的脸上闪过犹豫,最后还是高冲掐头去尾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太子听言,静静沉默,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羽哥这个人,虽然平日里怎么也不靠谱,但是心好,总看不得人受苦和委屈。” 高冲忙跟道:“是啊,只是这样的性子真的很容易吃亏,唉。” “这个姑娘明显很喜欢羽哥……” “可惜啊,咱羽哥这个人,虽然好心,但是缺心眼儿得很,这姑娘再是情根深种也注定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司轻寒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只是说了一句:“是吗?” 高冲是个话多的,他忍不住八卦道:“殿下大概不知道羽哥这个人有多不解风情,虽说喜欢他的女子多,甚至从来不乏投怀送抱的,他自己也爱美人,但十分有自己的坚持,跟那柳下惠似的那叫一个坐怀不乱。” 他压低了声音道:“当初在边关的时候,有一个美人,那可是直接爬上羽哥的床了,后来听说,还是赤条条的,直接勾引啊,可羽哥,拿了自己的衣裳将人一裹,妥妥帖帖地给送出来的。” “我后来可是听说那美人身材火辣叫人血脉喷张,他究竟是怎么忍住的?是因为那时候年纪还小吗?” 高冲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犯贱道:“你们说,羽哥会不会是不行啊?” 张锋上下打量着高冲到:“还说呢,羽哥那玩意儿掏出来比你还大,他要是不行,那你……” 高冲脸色张红,连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大?司轻寒神情古怪,疑惑看着他们道,“你们……看见过?”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边关长大的,性子那叫一个混不吝,说起这事嘿嘿地笑了起来。 “羽哥这个人毛病多,都是大男人但是从来都不会跟我们共浴,跟个娘们似的,但是有回一个兄弟喝多了,不小心路过说是无意瞧见了,据说……” 司轻寒道:“据说什么?” 高冲和张锋对视一眼道,笑得十分猥琐:“据说,羽哥那处生得是异于常人,甚伟,将来的嫂夫人有福啊。” 司轻寒若有所思的道:“这样啊。” 另一个兄弟还在关注着商徵羽那边,说道:“快看,那姑娘似乎哭得差不多了,好像就要走了。” “瞧人家姑娘哭的,真叫人心疼,还得是羽哥,这都不动容,不是有句话叫多情的人最无情吗,咱们羽哥啊就是无情那个。” 那边商徵羽听林桃说就要走了的时候,与她挥了挥手。 张锋感叹。 “唉,这姑娘当初几次差点便自杀死了,都是羽哥给救回来的,羽哥对她来说,定是不一样的吧。” 他们齐刷刷地看着,然后就看见那个原本就要离开的姑娘,突然小跑着回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几个暗中观察的大老爷们都激动了起来,怕发出声音被发现连忙捂住了嘴。 林桃做完这个出格的动作以后浑身都在发抖,她怕被商二公子厌恶和嫌弃,可是,若不这么做,她会此生抱憾。 她身份微贱,更是险些遭人凌辱配不上二公子,可是她还是想用这个法子,圆自己身上的一个念想。 在这个姑娘的吻落下时,几个大老爷们蓦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几人连忙寻找冷意的来源,可却没有结果,只看见了太子殿下含笑的目光。 第032章 小羽惨遭围观 那边,商徵羽看见小姑娘颤抖的目光时,微微一笑,没有责怪她,也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 她笑着主动礼貌地抱了抱她,然后放开。 商徵羽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小桃姑娘,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要再做傻事,为了那种人渣不值得,你虽说是个姑娘,但还有要保护的祖母,要比过去更坚强才行,开始时我会让人帮你,但是将来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林桃死死咬着唇,点了点头。 “二公子,我会一直记住您的话,我不会再寻死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活下去。” 商徵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是由衷的心疼。 这个时代的普通女孩,怎么可能斗得过司承轩那种权贵,而就算是她这种家里有当官的,还位及一品,在真正的皇亲国戚面前,也根本讨不着好。 商徵羽有一种感觉,那些上位者,其实是不大在意下面的人是死是活的,他们只在意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有不容挑衅的权威。 可这些话是大逆不道,与任何人都不可说。 第30章 小桃声音沙哑地道:“二公子,谢谢您肯救我这么一个与您没有任何关系、身份卑贱的人,谢谢您在所有人都避我不及,偷偷嘲笑的我时候,愿意帮我。” 她哽咽着道:“有人告诉我,您因为帮了我得罪了平南王,还受了罚,不仅如此,我身边那些保护我的人都是你安排的,我知道的。” 林桃的眼睛通红,眼里蓄满了泪和情愫,她抿唇笑得绝望:“像我这样的人即便是被奸杀了,也只会换来一声唏嘘和一记冷眼,只有您会帮我,谢谢您,二公子。” 那双漂亮的眸子闪动着浅浅的代表希望的光芒。 商徵羽道:“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林桃眼里含着泪道:“二公子是个好人,我是个没用的人,能为二公子做的也只有日日替二公子祈福,盼望着您永远安康喜乐而已。” 商徵羽道:“这就够了。” 林桃强忍着才没哭出声来。 “二公子,再见。” 商徵羽笑着道:“再见。” 她看着林桃的身影走远之后,幽幽地转头,正在偷看的众人一个激灵。 商徵羽的笑容阴恻恻的:“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有?” 商徵羽扬手作势要揍人,道:“不是都说了,要单独说吗,你们围过来干嘛?” 一群人非常有默契地往太子身后躲去,并害怕道:“太子殿下您看看他。” 商徵羽愣了愣,默默地放下手,她大步地往前走,微微挡在了司轻寒的前面道:“就你们这群人,都离太子殿下远一点,省得你们把殿下都带坏了。” 商徵羽总觉得太子似乎在想什么事,她悄然问过之后,得到的却是他的笑容。 “孤什么也没想啊,阿羽才是想多了吧。” 说完,司轻寒抬步离开,商徵羽的第六感告诉她,太子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她有些迷茫,但还是招呼他们回到宴会上落座。 一群和商徵羽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人坐一桌,司轻寒静静地坐在商徵羽的左侧,从头到尾也没怎么说话。 倒是商徵羽那些个兄弟,一个个跟大喇叭似的,声音不仅大,还贼能唠。 balabala地把商徵羽过去那些上房揭瓦的糗事通通都说了一遭。 虽然这太子是和平南王家那晦气玩意儿一起来的,但是羽哥都说了,太子是自己人,那就是可以说的。 而且商徵羽总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群人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她的裆下扫。 真的叫人很毛骨悚然,商徵羽忍了一会儿总算是忍不了了。 她勾住了高冲的肩膀死死的勒住,咬牙切齿地道:“解释一下,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老子的胯这么感兴趣?” 高冲嘿嘿一笑道:“就是咱们偶然说起羽哥您的二弟是异于常人的尺寸,大家伙好奇,好奇罢了。” 此时,邻桌正喝茶看着完全没有在听他们说话的商景明被猛地呛到,并咳嗽了起来。 但是这桌完全无人注意到。 高冲的话语刚落,商徵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更加集中了。 她觉得自己的胯下凉飕飕的,像是没穿衣服被围观一样。 她的嘴角抽了抽道:“你们这群人有病吧?这么关心老子二弟,一个个是能给我生娃儿是吧?” 对于这件事,商徵羽也是十分的莫名其妙。 就,她一个女的,压根也没有那玩意儿,但是军营里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些传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后面更是越传越玄乎。 莫名其妙地连细节都在不断地被填充,说什么龙精虎猛,尺寸傲人,听得她是头皮发麻,起一身鸡皮疙瘩。 谣言的开始好像是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兄弟喝大了,说是不小心看见她如厕了。 只有商徵羽知道绝不可能,他娘的她就没有在外头上过厕所,更没有和别人一起洗过澡。 但是呢,商徵羽本身是觉得这种谣言,传一传是没什么的,毕竟再也不会有人觉得她不和大家洗澡有什么问题。 只当她是那方面太过于突出所以不愿意张扬被人瞧见,可虽然是这样,这种事情还是让人尴尬得想死好不好! 尤其是,太子还静静地坐着,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听别人谈论这种事! 商徵羽给他装了一碗热汤。 “殿下别理这些混账东西,他们天天胡说八道,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粗鄙至极,简直不堪入耳。” 司轻寒笑着道:“孤觉得没什么呀。” 他的目光也朝商徵羽身下扫了一眼道:“其实也挺好的。” 商徵羽面色一囧。 不是,怎么连太子也这样,救命,救命,救命! 好尴尬,简直是社会性死亡好不好! 商徵羽的母亲刘氏也听到了他们的哈哈大笑声,她的脚下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这都是些什么谣言啊! 这样下去,她的女儿,将来还如何嫁人啊! 商赫只能安慰道:“无妨,无妨,小孩子玩闹罢了……” 他自己也是嘴角抽搐。 虽说这事儿简直骇人听闻,这传言也够叫人眼前一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生在他这二女儿的身上就一点也不稀奇了。 第033章 太子的劝说 宴会开始,大家都很尽兴,司轻寒悄悄地问商徵羽道:“阿羽,你这里有酒吗?孤想尝一尝。” 第31章 商徵羽看向了他。 他怎么会提出喝酒呢,那是这个年纪该碰的东西吗?她严肃地摇头道:“不行的,殿下年纪尚小,喝酒对身体不好。” 司轻寒直勾勾地看着她,商徵羽给他倒了杯果汁道:“殿下喝这个吧,这个对身体好,味道也不错。” 司轻寒看向她道:“那阿羽,你也不喝吗?你不是同孤差不多大么?” 商徵羽道:“我也不喝,还有这些人,如果是在我的眼睛底下也都不许喝。” 酒精有刺激性,一群小鬼头就开始喝酒,万一把脑子喝坏了怎么办? 司轻寒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商徵羽见他这么乖,不自觉地笑,然后自己抱着一只猪肘子啃了起来。 “阿羽,被女子亲吻,是什么感觉?”司轻寒突然神色认真地问她,“孤看你似乎很高兴,是很舒服吗?” 商徵羽差一点被猪蹄子呛死。 太子轻轻地帮她顺着后背。 商徵羽实在不知道该说他细心还是什么了,她嘴角抽了抽道:“殿下都看见了啊。” 她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好像是这样,问她狎妓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妈呀,她可得认真回答,不然把人教坏了可怎么办。 她实话实说道:“殿下若这么问,我其实,没什么感觉。” 商徵羽突然觉得太子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但商徵羽也没办法啊。 她虽然作为男孩养大,但确确实实是个喜欢男人的直女,被一个女孩亲一口要有什么感触才怪了呢。 她无奈道:“刚才那个吻很突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且人家姑娘是太难过了,我就希望她开心一点,不过那不是什么好行为,不可以学习。” 司轻寒道:“为何?” 商徵羽道:“因为不坚决拒绝,处处给人留下希望却又无法践负责是很糟的行为。” 至于她,她又不是男人,安慰安慰小姑娘也算不上渣男吧。 司轻寒突然张口问道:“那如果是为了安慰旁人,谁都可以亲你吗?” 商徵羽的眼皮跳了跳道:“自然不是……” 如果是一个男人亲过来,没有沾边的机会就会被她打得螺旋升天了。 不过太子会这么想,好像也合理,她想起自己先前见他不舒服,陪着他睡了一宿的事情。 太子的目光很认真地看着商徵羽道:“可孤觉得,阿羽心软,就是这样的人。” 商徵羽真的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啊喂。 和女孩走得近,因为大家都是女孩,所以商徵羽觉得没关系,和太子走得近,因为害怕暴露身份,也不敢表现得太排斥和警惕。 而且身体不舒服的太子,实在是让人心软软。 可这么一想,在太子的视角里,她还真是个个中央大空调啊。 商徵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她在太子眼里是个渣男,大家都是兄弟,他应该不会过于关注他感情上的私德吧。 男人嘛,就算花一点,在同为男人的眼里,应该也……还好吧。 司轻寒见她神色怔忡,笑着道:“阿羽不要这么紧张嘛,孤只是觉得人若是太过好心,很容易遭人欺骗了,而且这种事情,不管是对阿羽还是对姑娘的名声都不好,要是还有下次还是避开会比较好哦。” 司轻寒很不喜欢他对谁都好的样子。 只是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 商徵羽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只觉得太子殿下果然是个好人,她很认真道:“殿下说得对,日后草民会注意的。” 司轻寒轻轻点了点头:“阿羽心里有数就好了。” 第034章 太子不高兴 这场寿宴办到傍晚,司轻寒能感觉到商家人待自己都十分的温和,不仅仅是讲了礼仪,而是一种亲厚。 商大将军会在他面前感叹阿羽多贪玩,商夫人谢他对阿羽的照拂和宽容,阿羽的兄长说阿羽给他添麻烦了。 他似乎有点知道阿羽为什么是这样的性子了。 直到宴会结束,司轻寒回到东宫,还是会回想阿羽在家的样子。 他又想起那个女人亲的商徵羽那一下,皱起了眉。 兰英只知道殿下从商大将军生辰宴上回来之后,就在院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兰英问道:“殿下……您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不回去歇息吗?” 自从殿下从商大将军的寿宴上回来,便一人久久地坐在东宫新打的秋千上,一坐就是许久,让兰英看得心惊肉跳的。 兰英还记得第一次殿下这般是数年前,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的晚上,殿下在秋千上坐了一晚。 大约半年以后,齐国上任老国主的身子就渐渐虚弱。 半年以后,老国主暴毙在一个美人的床榻上,死得时候瘦骨嶙峋,整个人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和一层外皮。 旁人只道是老国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兰英却知道,齐国早就有人想要老国主死了,加之殿下的推波助澜,致命打击。 老国主死得很不体面,痛苦不堪并且毫无尊严。 兰英微微伸手,对司轻寒道:“殿下,下雨了。” 司轻寒缓缓起身,往回走了,兰英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问:“殿下,二公子让您不高兴了么。” 司轻寒看向了兰英,点了点头道:“嗯,不高兴,很不高兴。” 第32章 兰英的心微微提了起来,下意识地问道:“那……”殿下想做什么。 在兰英的印象里,所有让殿下不高兴的人,下场都很惨。 但不知道为什么,兰英觉得殿下对商二公子是很宽容的,应该不会如何。 司轻寒没等她说完便道:“他的身边有好多人,那些人都很碍眼,可是他很在意他们。” 兰英微微怔忡。 司轻寒看向兰英道:“嬷嬷,孤只将阿羽一人当做是真正的朋友,可是他的身边却有那么多人,这不公平。” “殿下,您日后身边也会有许多人。” 司轻寒蓦然抬眼道:“可孤觉得不一样,商徵羽那样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兰英彻底愣住了,问道:“殿下觉得,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呢。” 商徵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司轻寒的印象就是,他是随性的、恣意的、意气风发的、温暖的。 司轻寒不曾言语,兰英试探地问道:“那殿下想要怎么做呢?或者说,您希望商二公子如何?” 司轻寒微微敛眸。 他要做商徵羽眼里,重要的那个。 不需他多言,兰英便基本明白了殿下的心思。 可她轻叹一口气,忍不住规劝道:“其实殿下不必如此介怀的,即便您什么都不做,二公子也会将您当做好友,将来您与二公子会各自娶妻,届时相聚的时日也会逐渐减少……” 娶妻?司轻寒看向了兰英,眸中多了某种思绪。 他怎么忘记了,根据阿羽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不成亲呢。 他那么喜欢女人,也得女人的喜欢,要不是家训规定这辈子只能娶妻一人,他都可以想象他左拥右抱、陶醉其中的样子。 司轻寒听了兰英的话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后,微微颔首道:“嬷嬷说得对,阿羽为人好色,孤该看着些的,莫要叫他被人哄骗了去。” 兰英: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看来殿下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打算做什么了。 而且,殿下明明最讨厌那些急色之人,最是觉得他们肮脏恶心,可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司轻寒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怎么能忍受那种接触呢,明明那么恶心。” 两人说话的功夫里,兰英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墙边的小窗。 司轻寒却是笑着的,拿起了桌边的玉雕麒麟摆件道:“真丑,比阿羽送孤的钟馗还丑。” 他随手一抛,发出了一声闷响。 太子笑着站起身来道:“罢了,时间不早了,孤也该回去休息了,嬷嬷收拾一下也回去吧。” 兰英行礼道:“奴婢遵命。” 随后,她忙让下人将窗后那个被麒麟玉雕砸得头骨碎裂暴毙而亡的偷听细作拖走。 第035章 司轻寒与司承轩 商赫是大将,常年在外征战,商徵羽自小跟在商赫身边,商景明身体不好一向在庄子里养病,刘氏是弱质女流,他们一家人一向聚少离多,这一次难得聚在一块儿,太傅给了商徵羽三日假期和家人聚聚。 但是商徵羽野惯了,而且他们一家人见面就醒了,还要怎么聚,四口人坐在饭桌前大眼瞪小眼瞪三日不成? 所以她这几天就没怎么在家里待,全都在外头和弟兄们到处野。 他们不会留在京城太久,他们的家到底还是在边关,商徵羽就带着一群人在整个京城晃悠。 看戏听曲,斗鸡赛马斗蛐蛐射箭,一大群人还跑到了赌场去玩,最后还是被商景明黑着脸领出来的,足足念叨了一个时辰。 等商徵羽那些兄弟都走了以后,商景明轻叹了一口气。 商徵羽忙道:“哥别念了……” 商景明却不是说这个,他看着她的双脚道:“玩了一天了,累了吧,哥哥背你回去。” 商徵羽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过了三秒左右,她反应了过来了,连忙道:“啊,不用哥,我不累。”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走几步路还要人家背。 而且她十三了,一个大小伙子被哥哥背着走,被人瞧见了不得给人笑话死。 而且就他哥这个身板,商徵羽能抱着他做一百个蹲起不带喘气的,但她哥…… 商徵羽怕他背着自己走两步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不知道他又在哪里看到什么相亲相爱的兄妹受刺激了吧。 商景明的目光顿时黯淡。 “哥,我不累,我真不累,而且,我都长这么大了还要哥哥背着,会遭人笑话的。” 商徵羽见他黯然的目光,只觉得浑身都刺挠。 好在商景明并没有太坚持,只道:“罢了,走吧,回家。” 商徵羽跟在商景明的身侧,吃着商景明给她带的油饼,商徵羽想,总比那些齁甜齁甜的小点心好。 “今日你的朋友们就要走了吧?到时好好去送送他们,明日便收收心,好好进宫做好伴读的职责。” 商徵羽吃着油饼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哥。” 商徵羽不过是三天没去东宫,再过去时,便发觉司承轩竟然成了这里的常客。 眼看司轻寒与司承轩的关系越发亲近,商徵羽陷入了沉默,她想稍微提醒提醒太子,但是无从开口。 每当司承轩挑衅一般地向她打招呼的时候,商徵羽更多的是不予理会。 第33章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商徵羽和太子的交流就少了。 倒是王汎和李允那两个小子,见司轻寒和司承轩的关系亲近了起来,两个都变得比从前嚣张了,在她面前上蹿下跳,烦人得很。 如此一来,她在这中间倒是成了一个边缘人物了。 商徵羽是不反对太子交友的,甚至如果他有更多的自己人她也会感到高兴。 但是,司承轩这狗东西真不是什么好鸟啊! 商徵羽虽然不是很希望太子和他们走得太近,但是看他似乎挺开心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商徵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承轩竟然会带着太子去逛花楼喝花酒。 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简直要气笑了。 商徵羽想都没想的杀到了万花楼去,一脚踹开包间的门时,她立马就闻见了里面浓浓的脂粉味道。 太子坐在两个花娘中间,神色似乎有些无措。 司承轩搂着个年纪比他大约要大几岁的花娘,动作暧昧。 另外一边,两个花娘挨着司轻寒,想要调戏他,被商徵羽杀人的目光盯着,讪讪地移开了距离。 “司承轩。”商徵羽气得咬牙切齿,也不装什么客气了,她低声喊着世子的全名,眼里几乎要喷火。 商徵羽是胎穿,她很清楚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人。 他近小人、远贤臣,耳根子浅,容易被枕边人吹风,并且生性多疑,喜好奢华,京都繁华,可边关却是一片苍凉。 是真正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们这些贵人看不见下层百姓的苦,可商徵羽却见过很多。 在她看来,太子性子好,为人良善,如果能这样长大,不成为书里那个玩弄人心的反派,那他就会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是她和边关数万将士的希望。 如果国有明主,那么她们就不用担心百姓们吃不饱、担心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寒了心,即便是不为任务,商徵羽也希望太子好好的。 可司承轩这个混蛋竟然敢带坏他! 她就说,太子这么好的性子,怎么会成为书里那样的反派,现在看来,原来都是司承轩这混账的错。 肯定是他利用太子,太子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所以才黑化了,想到这些,商徵羽只想把这个傻叉给活剥了。 第036章 区区贱民 司承轩则懒懒散散地看着她道:“哟,这不是商二公子吗?你来此处有何贵干啊?要一起来玩么?” 商徵羽皱起了眉,大步走了上前,几乎是攥住他的衣领,将醉醺醺的司承轩拎了起来。 她冰冷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进司承轩的眼里,道:“世子爷真是好雅兴,竟然敢带我梧国储君逛花楼?” 司承轩不满地试图挣脱商徵羽的手,可是他根本不是商徵羽的对手,别说挣脱了,如果她真的要动手,司承轩还是只有挨打的份。 司承轩想起了曾经被这个贱民胖揍了一顿丢人丢到家的记忆,顿时面如菜色。 他目光怨毒地看向了商徵羽,压低了声音,轻蔑地笑道:“商徵羽,你是不是忘记上回挨的打了,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本世子动手?” 商徵羽冷冰冰地开口道:“你把太子殿下带到这种地方来,这件事就算是闹到金銮殿去,世子恐怕也不占理。” 司承轩嘲讽地看着商徵羽,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占理?占理就有用吗?上回的事,二公子不占理么?” 商徵羽想起那回,司承轩险些奸污了林桃的事。 “看来二公子是想起来了吧,你占理又如何,我的父亲是平南王,你算个什么东西,和本世子玩,你们这些贱民还不够资格。” 司承轩在她停顿的片刻里,笑得张扬得意,并狠狠地摆脱了商徵羽的手,在商徵羽的耳边道。 “你口中的陛下可是我的大伯,即便我真的做错了什么,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最多也不过是口头教训我两句罢了,而你,区区贱民,你敢冒犯皇室宗亲,即便这次皇帝伯伯奖赏了你,可你想想,私底下他会如何看你,看你的父亲?” 司承轩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一样,死死地锁住了商徵羽。 “如果本世子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商家功高,已经有震主之势了吧?你不会想因为自己一个人,连累整个商家吧。” 商徵羽看见了他眼里浓浓的恶意,还有将所有臣民还有百姓都当做蝼蚁的态度。 天子对他的维护的确足以彰显他的地位,当权者根本不将底下的人当人看。 商徵羽垂在一旁的手攥成了拳。 司承轩笑着在商徵羽的耳边道:“所以啊,商二公子最好不要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你们这些人只要当好圣上的奴才便是了,其他的就别肖想了,而且你怎么知道太子不是自愿出来玩的呢,二公子自己不是也喜欢来这种地方?这会儿又是装给谁看呢?” 商徵羽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冷冷抬眸对上他。 司承轩还没说够,再次压低了声音道:“你可以试试看,你的太子殿下愿不愿意和你走。” 商徵羽察觉到许多道目光朝自己看了过来,如果她这个时候强行带着走,首先他也不一定愿意,其次她又算老几,能做太子的主。 商徵羽见司轻寒也看了过来,口中的话半天也没说出来。 第34章 太子的颜面重要,然而青楼这种地方最容易学坏了。 见她沉默,司承轩嗤笑,用最低的音量道:“一个曾经被舍弃的太子,即便是回国了又如何,你看整个梧国,有一个人在乎吗?” 司承轩的眼中闪着最为恶劣的光。 “商徵羽,看着你重视的太子爷跟在本世子的身后被骗得团团转,滋味如何啊?他在大梧没有根基,也没有朋友,举步维艰,只要我稍微示好,他就会自己靠上来,只要本世子愿意,你以为他还会继续听你的吗?” 商徵羽的眸色微沉,冷得像九天的玄冰,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 第037章 酸酸酸 身后的太子面色如常,仿佛一切一无所知。 司承轩说完,又恢复了寻常的音量,扬声笑着挑衅道:“二公子就留下来一起玩吧,本世子请客。” 他当然知道商徵羽不是纵情享乐的人,和他在一起玩对他来说,只怕是莫大的羞辱。 商徵羽听着他话语里对太子的冒犯也对太子回京之后的处境有了更深切的感受,试问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谁又能成为一个赤忱的人,难怪他会黑化。 而她无论是在这时候和司承轩争吵,还是大喊大叫地让太子离司承轩远一点或许都没有用,她得多一点耐心,用更温和有效的法子。 商徵羽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微微垂眼,弯了弯唇道:“罢了,世子慷慨,方才确实是在下的不是,殿下如此好心,是草民不识好歹了,既然世子诚心相邀,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承轩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商徵羽从容地望进他那双阴沉的眸中,淡定走到太子身边的位置坐下了。 司轻寒见到商徵羽以后便笑了。 “阿羽。” 商徵羽恭敬地行礼,微笑 道:“殿下。” 司承轩冷冷地看着商徵羽,亲了身边的美人一口,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甩开道:“去吧,去伺候商二公子。” 花娘抿唇,红着眼走到商徵羽身边坐下。 小花娘的肩膀抖得厉害,看着商徵羽的凑上来要亲她的时候,太子缓缓起身,桌上的杯盏被碰倒,发出清脆声响。 “承轩,孤有点不太舒服,今日就不做陪,先走一步了。” 司承轩道:“堂兄这就要走了吗?” 太子应了一声,司承轩起身道:“那我送你?” 司轻寒摇摇头道:“不必了。” 他转头道:“阿羽要一起走吗?” 太子都要走了,商徵羽留在这儿也没意思,她懒洋洋地起身,对司承轩拱手道:“既然如此,草民便不久留了,先告退。” 司承轩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盯着商徵羽,商徵羽没有多看一眼,转身离开。 等商徵羽转头的时候,太子都已经走到门外了,她快步跟上,走到了太子身侧偏后的位置跟着。 太子侧头看了她一眼,偏头问道:“阿羽为什么总跟在孤的身后呢。” “因为殿下是储君,草民是臣子,自然该在殿下身后的,这是规矩。” 司轻寒沉默了片刻道:“那孤准阿羽可以不必守这个规矩,在孤需要的时候,站在孤的身侧。” 商徵羽愣了愣,上前了一小步道:“那,草民遵命” 司轻寒侧头,就能看见她脸上始终淡淡含笑。 他收回了目光道:“阿羽是不是不喜欢孤和承轩一起玩?” 不喜欢,当然不喜欢,最怕的就是好好的太子爷给司承轩那小流氓带黑化了。 可商徵羽的愿望是太子可以成为一个不再孤独并且受人景仰的好储君,而不是让他成为自己完成任务的听话木偶。 她对这个少年抱着无限的怜爱,自然不想用自己的想法去约束他。 “殿下随自己的心意来便是,不用在意草民的想法,殿下与任何人交好都是殿下的自由。” 司轻寒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皱了皱眉,他眸光微暗。 商徵羽道:“不过,草民希望殿下可以在相处中,耐心留意对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商徵羽回头看了一眼司承轩所在的方向,声音变冷了许多:“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根本不配被殿下当做朋友。” 商徵羽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太子正笑着看着自己,她不好多言,更没办法当着太子的面去说司承轩太多坏话,还是让他自行决定吧。 反正有大反派资质的人,哪怕是在小时候,应该也不会是一个笨蛋吧。 “从前在齐国的时候,孤鲜少有可以出门玩乐的时候,今日承轩说起,孤觉得,挺有趣的,这才一起来了,不过,来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阿羽平日都玩些什么?” 商徵羽想起了自己曾经招猫斗狗的样子,略显羞愧:“我平日都吟诗作赋,苦习六艺。” 她刚说完就听见了司轻寒的笑声,他说:“骗人。” 其实这话商徵羽自己都不信,更不怪司轻寒可以一眼看穿了,她摊摊手道:“好吧,其实我大多数时候在家中练武,偶尔出去斗鸡斗蛐蛐,也没什么有趣的。” 司轻寒笑道:“那日后,阿羽觉得无趣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找孤。” 商徵羽看向了他:“好啊,只要殿下不嫌我烦。” 第038章 司承轩的挑衅 太子没能出宫太久,很快便有宫人来接他回宫了,商徵羽看着他上了马车才离开。 第35章 司轻寒在马车上,良久后,掀开车帘,看她正在帮一个卖菜的老太太背一大筐子的菜篮…… 帮一个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处? ……真是个怪人。 “殿下,平南王世子那边有动作了。” 东宫,一名暗卫站在司轻寒的面前恭敬地抱拳,向他禀告自己查到的事。 司轻寒勾了勾唇:“是嘛。” 兰英在他身后道:“果然如殿下所料,那司承轩根本按捺不住,殿下打算怎么做?” 司轻寒吩咐了几句话,暗卫便闪身退下。 兰英实在捉摸不透殿下打算做什么。 “所以殿下您这段时间是假意与世子交好?您何必如此呢?” 兰英其实大抵猜到了什么。 司轻寒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孤真的很讨厌司承轩,明明自己是个蠢货,却总喜欢把旁人当傻子。” 何况,他,包括他的那个所谓的功臣父王已经得意的够久了。 看着兰英想,殿下这是打算出手? 商徵羽没有想自己那天在花楼摆了司承轩一道的事后续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当他得到自己手下的汇报,知道司承轩究竟做了些什么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说什么?” 听完手下汇报,商徵羽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刺客,商赫也才从宫中回来,看见的就是商徵羽满脸怒火,想要找谁算账的表情。 商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阿羽——” “爹……”商徵羽转头看向商赫,双眸中的冷色几乎要将空气都冻住,“他们说,小桃死了。” 前来汇报的人负了伤。 他们说在送林桃离开的路上有人打晕了他们,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小桃昏厥的祖母,和满地的血迹了,小桃已经不见人影。 他们还说,看见了平南王府的令牌。 商徵羽气得浑身发抖。 “是司承轩的人做的,司承轩他是故意的,他和我过不去,所以用这种法子挑衅我,可那是一条人命,他怎么可以只因为讨厌我就随随便便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他司承轩这些年,在这京城之中目无王法,欺男霸女,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性命。 商徵羽可以接受他和自己不对付,可他凭什么这么草菅人命? “爹就是想和你说这事。” 商赫的脸色也很不好,但是他怕自己这个女儿冲动,死死地拉住了商徵羽的手。 “方才在宫中时,陛下和平南王当着我的面说了此事,平南王已经知晓,他亲自拎了世子到陛下的面前责骂了一顿,阿羽,陛下那边的意思是要把这件事,揭过去,也让你宽心些。” “责、骂?” 商徵羽难以置信地偏过头看向商赫。 “活生生的一条性命没有了,最后的惩罚,就只是几句责骂吗?爹,您觉得这合理吗?” “阿羽!” 商赫见她双眸通红,闭了闭眼道:“你知道,平南王是为救先帝才落得双腿残疾,原本该登大宝之人也是他,可如今却只能身背闲职,陛下对他有愧,这些年对世子才多有包容,这是没办法的事。” 商徵羽点了点头,冷笑道:“拿那么多普通老百姓的性命去弥补对平南王的愧疚,陛下真是好生慷慨。” “商徵羽!”商赫压低了声音,呵斥了她,“不得无礼,你可知道这样的话若让有心人听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商徵羽攥紧了拳,垂下了头。 是啊,这些话实在不该出自一个官宦子弟之口,毕竟她一直都被教育着要爱惜羽毛,可她就是忍不住。 据她所知,林桃并不是第一个被司承轩欺负的姑娘,还有一些姑娘在遭他凌辱之后,自缢身亡。 而他们当中的有些父母,拿了上面赔下来的钱,过得逍遥快活,全然忘了自己丧了命的可怜女儿。 还有些父母,豁出一条性命也想给自己的孩子讨要一个公道,可却申冤无门。 因为就连他们仰仗的那个天子,也是站在凶手那头的。 他们只能像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窜,直到耗尽最后的精血,放弃、或者死亡。 商徵羽想起林桃说起未来新生时脸上的流光溢彩,只觉得太阳穴不停地在跳。 良久以后,商徵羽才轻轻开口:“所以,爹你是来劝我的吗,要我不要多管闲事了,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死了就死了,对吗?” 商赫沉沉一叹道:“陛下的意思是,她们家还有一位老妇人,陛下会给她足够多的钱财,叫她安度余生,也算是一种弥补。” 这算哪门子的弥补呢? 大梧尊贵的陛下难道认为,一笔巨款,能抵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的性命? 她没有说话,气氛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第039章 商徵羽的野心 “阿羽……”商赫开口,面色沉重,似乎想说点什么,商徵羽打断了他。 她压低了声音:“爹,我知道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陛下就是天,也知道我们商家如今在朝中处境艰难,许多人都盯着咱们,欲图将我们一家除之而后快,即便是为了你们,我也不会逞一时意气,在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之前给你们惹祸。” “但我就是想要知道,当今这个世道,普通百姓就是蝼蚁吗?一般人,就是当权者手里的玩具吗?” 第36章 “正如司承轩所说那般,全天下都是皇帝的奴才而已,我们也只能任由他们不仁不义地搓圆捏扁,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吗?” 商徵羽的一番话,叫商赫哑口无言。 商徵羽的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商赫。 她片刻也未曾停歇,继续道:“前年与北鞑一战,军中粮食短缺,足足有三千将士活活饿死,可我听言陛下为给贵妃庆生所花的银子,就够军中战士数月的用度。”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这便是我们效忠的君主。” “爹,我知道您也无法接受,所以您说实话,您当真认为,这样的君主,真的值得效忠吗?” 这一刻,商赫在自己的小女儿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竟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反心。 商赫从来不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思,他大惊失色。 “阿羽,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不成?你……” 这丫头,年纪还这么小,到底是怎么有这么深的心思的。 这些话早就在商徵羽的心里憋了很久了,只是因为小桃的死,她第一次在商赫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而已。 她的这个爹是个愚忠的,可皇帝明显多疑,又根本不将普通百姓的命当做是命,那么等他榨干他们家的价值之后,她们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爹这个大老粗想不到这么后面的事,她是要想的。 商徵羽是胎穿,这个家就是她的家,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个家里的任何人。 她曾经想过在完成任务之余悄悄部署,可她现在有一个更新的计划。 她在观察,如果太子可以成为一个仁德的君主,她想借商家的力量,助太子上位。 最好的结果就是,她达成系统最初的任务,最后男女主幸福生活,太子登基,商家从此退出历史舞台,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这就是她心中预设的,真正的大团圆结局。 这一日,除了刘氏和商赫,没有任何人知道屋子里的谈话。 而脚步声响起时,商赫只觉得自己后背竟然生出一层薄汗来。 哪怕是上阵杀敌都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门外传来了府上家丁的声音。 “将军,平南王世子请二公子过府一叙。” 商徵羽的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就说本公子有事,没有时间。” 家丁见她脸色难看,迟疑了许久道:“世子说,太子和另外两位伴读也在呢,就等您了。” 司承轩似乎觉得有了太子就可以拿捏住她了,可商徵羽想到她乖巧可爱的太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站起了身来:“好,我去看看。” 商赫担忧地看着她,商徵羽道:“放心吧爹,我不会冲动的,否则非但讨要不到林桃的公道,还会把咱们一家人搭进去,我不是这样的蠢人。” 第040章 承轩,住手 商徵羽想过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性命不会对司承轩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当见到他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讽刺。 “太子殿下,世子殿下。” 她照常恭敬地行礼,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 “阿羽来了,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商徵羽听见太子的声音,微微勾了勾唇,起身之后恢复了寻常的模样。 她敛去了眸底的寒意道:“听闻世子找我?” 司承轩笑了笑道:“是啊,本世子是想找你说林桃的事的。” 商徵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了句:“小桃吗?她怎么了?” 司承轩盯着商徵羽看了良久,似乎在思考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模作样。 “二公子不知道,那丫头已经死了吗?”司承轩假模假式地道:“不过二公子别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本世子没想过要她的命,是那个死丫头太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了,给脸不要脸,挑衅皇室威仪,本世子不过随便教训了她一二,她就这么没了,只能怪她自己太没用了。” 司承轩虽然说得客气,但眼里的鄙夷和轻蔑丝毫不加收敛。 商徵羽笑了一声道:“世子越是皇室宗亲,这说话越要多多注意才是,您当街强抢民女,戕害百姓,可代表不了皇室,若对方只是拒绝了您的恶行,算不得罪孽,挑衅皇室威仪这几个字,可是不能乱用的,否则我大梧的皇室成什么了?” 商徵羽的一番话可谓是很不客气了,简直是将司承轩的品性踩到了泥里又践踏了两脚。 空气里的气氛瞬间就充满了硝烟味。 从前,哪怕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司承轩听她一口一句强抢民女,一口一句恶行,脸黑如墨。 他一字一顿地道:“商徵羽,你好大的胆子。” 商徵羽在他阴毒的目光下,没有丝毫的畏惧。 “草民自幼在边关长大,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爱说些实话,世子宽宏,还请不要与我计较才是。” 司承轩恨不得乱刀把商徵羽捅死,方能解他心头恶气,可偏偏父王都说,让他吃点闷亏可以,但决不能伤了他性命。 因为大梧如今还需要商赫这个大将军,商赫将商徵羽看做眼珠子,若商徵羽出事,怀疑到他们头上,商赫必反。 如今大梧内忧外患,全靠这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震慑,若无商赫,大梧危矣,若非如此,司承轩早弄死他了。 第37章 “二公子才是,说话该小心点才是,连陛下都是这么说的,莫非你想说,陛下也是错的吗?” 司承轩有恃无恐,挑衅地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没有中他的中他的计,她反唇相讥:“世子难道不明白吗,陛下给世子两分包容,并非赞同世子的所为,可世子仗着陛下对平南王的包容之心,竟如此作威作福、目中无人,该多叫陛下心寒。” 这件事哪怕是闹上金銮殿上,司承轩也占不了理,商徵羽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的。 司承轩原本满是戾气的目光渐渐变得嘲讽。 “二公子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上心中快要气疯了吧。” 司承轩走到了商徵羽的身边,几乎是在他的耳边说道。 “你拼力想要保住的人,最后还是死在了本世子的手上,哪怕那日,当街与本世子动手之后屁股都要被打开花了也没用。” 司承轩嗤笑道。 “二公子是逞了口舌之快,那又如何,这一次终究还是本世子赢了,你是大将军的儿子又如何,还不永远都只是本世子的脚下泥,是玩不过本世子的。” 商徵羽退后了两步,在鼻子之前扇了扇道:“世子回去多漱漱口吧,您的嘴太臭了,熏着草民了。” 李允和王汎原本在这后头就是冷汗连连了,此刻看着世子恨不得杀人的目光,更是汗流浃背。 商徵羽笑了笑道:“而且,谁说草民心情不好了,今日阳光明媚,天气正好,简直叫草民诗兴大发。” 商徵羽不等任何人问,自顾自地就念了起来。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边是明着开骂了,司承轩哪里受得了这个。 “商徵羽!” 司承轩愤然地上前,狠狠地掐住了商徵羽的脖颈:“竖子,找死!” 司承轩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只想把商徵羽这杂种弄死。 商徵羽上回用一层力,就能打得他屁滚尿流,这次动动手指也可以收拾司承轩,但她没动。 崽种,有本事就弄死她啊。 而脸上始终笑盈盈没说话的太子,此刻眸光微暗,但他面上丝毫不显。 司轻寒上前阻止道:“承轩,住手——” 第041章 不破不立 司承轩当然不可能听他的,但怪的是,他根本没有准备放手,却在司轻寒的手拉住他的时候,使不上劲继续掐。 他恶狠狠地转头,想瞪司轻寒,可司轻寒并没有看他。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商徵羽的脖颈上,那里已经有清晰可见的指印。 商徵羽慌乱道:“世子因何动手?草民不过是念了首诗,如何将世子得罪成这样了?” 司承轩如何肯承认他觉得那首诗商徵羽就是念出来辱他的? 他死死地盯着商徵羽,像是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般。 商徵羽看着他,挑衅地一笑,司承轩哪里能受得了这个,上前便扬起了巴掌。 商徵羽就等着他带下来呢,倏地间却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够了承轩!” 商徵羽还是第一次听他呵斥谁,司承轩的心里根本不把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但现在他还需要利用这个人来气商徵羽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司承轩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耐着性子对司轻寒道:“太子堂兄,弟也不想与二公子闹成这样,但她大抵是因为林桃之死还在怪我,总是故意说些话来气我,堂兄知道弟脾气有时不太好,就帮我劝劝二公子吧。” 原来男人装起绿茶来,也可以这么游刃有余,商徵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司承轩。 她又转过头看太子,商徵羽不想把太子牵扯进她和司承轩这贱狗的斗争里,就听见太子道。 “阿羽,你就不要和承轩置气了。” 商徵羽怔然地看向了他。 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司轻寒暗暗观察着商徵羽的神色,眸底光芒诡谲涌动,面上却只有一片的清亮。 而司承轩哪里注意得这么多,他见商徵羽的神色有片刻的怔忡,心里得意了起来。 看来太子的这句话,给这商徵羽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她看重的太子殿下,却一点也不懂她的抱负,一定很愤怒很失望吧? 司承轩也不说话,就双手抱臂,静静的看着她,就商徵羽这个狗脾气,最好连太子也狠狠地骂一顿才好。 也让这个不受欢迎的太子吃一次瘪,否则司承轩怕他真以为自己给了他点脸面,他便可以踩在他头上了。 但是让司承轩是我的是,商徵羽在太子的面前就像没有脾气一样。 她的音色柔和,完全没有面对司承轩时的针锋相对和厌恶嘲讽,语气平和恭敬。 “殿下误会了,草民是真的没有要和世子置气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哪里叫世子误会了。” 司轻寒看着她,商徵羽平静地回望。 随后,她移开了眼,压下了眸底的冷色,对司承轩道:“但既然太子殿下都开口了,草民愿为让世子误会一事致歉。” 她双膝跪地,给司承轩行了个大礼。 司承轩却并没有觉得很愉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太子。 直到商徵羽离开了,司承轩的脸色还是不好。 商徵羽这种人,竟然会这么给太子面子?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吧? 第38章 可他的做法只让司承轩更不快了。 简直就是在与他宣告太子的身份比他高贵得多。 可他分明就是个被舍弃的无权太子罢了。 司承轩冷嗤了一声道:“太子堂兄和商徵羽的关系很好么,他这样的人,竟然对您如此恭敬,他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堂兄手中?” 司轻寒没有说话。 司承轩对他这哑巴样子更加厌恶,暗暗斜了他一眼,也要起身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风凉话。 “不过堂兄,商徵羽的性子弟还是有所了解的,此番堂兄帮我说了话,只怕要伤到二位的真感情了,真是多谢堂兄愿意为弟弟做到这个份上。” 说完,司承轩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当他们离开之后,司轻寒低低笑了起来。 今天在外守着的是司轻寒的心腹之一覃墨。 待人都走后,覃墨恭敬的上前,见殿下心情如此愉悦,心中微微诧异,但什么也没说。 “覃墨。”司轻寒问道:“方才,商二公子出去的时候,神色如何?” 覃墨稍加思索后背道:“回殿下的话,羽公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任何情绪,看来心情很不好。 覃墨也道:“但属下猜,羽公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司轻寒笑声愉快。 就是要闹脾气才好呢,平日他太客气了。 不破不立,若不打破如今固有的相处模式,如何能让阿羽真正将他当成自己人? 第042章 小皇子周岁宴 商徵羽知道自己不该有情绪,毕竟她是个任务者,完不成任务连小命都保不住,哪里有资格有自己的脾气。 可在发现太子竟然和司承轩那狗儿子是同一阵线的,她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明明约一炷香之后,就知道这么做是不应该的,偏偏这个别扭足足保持了整整半个月。 期间商徵羽远远地去看过小桃的祖母,老人家总坐在树下发呆,商徵羽不敢去打搅她,怕戳中她伤心事。 一面又在调动自己能找到的帮手,查平南王。 这半个月里商徵羽很忙,即便每日来东宫伴读,除了行礼以外,也没怎么和太子说过话。 哪怕中途又遇到一次十五月圆,看见他憔悴不已的样子,商徵羽虽然心里担心,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太子同她说话,她也基本上礼貌地回应,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至于任务,反正时间还长,摆烂一段时间又怎么样,谁让系统自己都不靠谱地休眠去了。 这样一来,慢慢地再多说什么都变奇怪了,两个人之间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相处。 王汎和李允发觉,他们之前的日子还是太顺了,譬如太子和商徵羽说话,她还会回应一二,但是如果他俩试图和他说上两句,这厮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如果他们试图挑衅,更惨,商徵羽一个眼神过来,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商徵羽心情不好,太子殿下也十分冷漠,这段时日,太子殿下与世子的关系倒是亲近许多,可和他们就不行了。 这让王汎和李允一致认为在东宫做伴读的日子十分艰辛。 这种无法呼吸的日子一连便维持了半个月,因为宫中马上就迎来了小皇子的周岁宴。 那是贵妃与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陛下龙颜大悦,决定在宫中大摆宴席,还邀了众臣和宗师同乐。 商赫一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商徵羽被早早拉起来更衣的时候,心里就有诸多不悦,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小皇子的周岁宴陛下如此大费周折的庆祝,当初太子殿下回梧也没见陛下花这么多心思啊。” 提起此事,商赫也不由一叹。 “同人不同命啊,太子年幼时也受宠,当初陛下与皇后娘娘亦是伉俪情深,然而人心易变啊。” 商徵羽不太清楚陛下和皇后之间的故事,但她毫无好感,也不感兴趣,看皇帝如今妻妾成群,与贵妃如胶似漆的样子,就觉得以前种种定也只剩讽刺。 商赫瞥了商徵羽一眼道:“你最近不是在和太子殿下闹别扭吗,竟还替他打抱不平呢?” 商徵羽轻哼一声道:“我哪帮他打抱不平了,无论是换做任何的人我都觉得不公平。” 商赫无奈道:“你这孩子分明就放心不下太子,又何必闹这一出呢。” 商徵羽道:“我为何要放不下太子,太子近来不是与司承轩关系很好么,他既有了朋友,哪里还需要我的在意?” 商赫哈哈大笑了起来:“阿羽啊,你这看起来,怎的像小姑娘吃醋似的。” 这话一说,刚到大院的刘氏和商景明全都愣住了。 第043章 平南王的谋划 “嚯,老头儿,这还是你第一次说我像个姑娘!”商徵羽听得十分乐呵。 几人看她这缺心眼子的样儿就知道他们多虑了。 臭丫头根本没开窍。 “阿羽。”只是刘氏还是不放心,面色凝重地叮嘱:“娘知道你喜欢生得好看的,可这好看也不可当饭吃,太子绝非良配……” 商徵羽笑道:“我知道。” 她就纳闷了,为什么他们会担心这么离谱的事。 “你们别想这不可能的事,在殿下看来我是个男子,太子殿下怎会喜欢男子,再说了,说句僭越的话,我之前心里一直把殿下当弟弟看。” 第39章 所以看他难过或伤心都会心疼,想多陪陪他,还有就是任务的事儿了。 商赫见她满脸坦然的模样,皱了皱眉,向告诉她其实太子比她大半岁来着,然而还没说出口,车夫便进来让他们该出发了。 话题便就此终止。 商徵羽笑着道:“放心吧,爹娘,将来我的婚事,会全都听爹娘的安排的。” 反正想想也知道,她爹娘肯定会给她找一个好欺负的小软包,肯定很玩。 刘氏没好气地道:“我们哪里会做你的主,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带回来给咱们瞧一眼便是了,是谁又有什么所谓的。”只要是她爹能压得住的,谁都可以。 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这女儿会和那太子足足纠缠上大半辈子。 商徵羽笑着道:“我知道啦。” 他们一家子受邀进宫,其实算是比较少见的了,其他官员极少有一家都受邀的,这也算是彰显了皇恩浩荡。 但商徵羽并没有放在心上,皇帝老登惯会搞这些面子工程,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进宫见到的第一行人,会是平南王。 平南王腿脚不便,出行总有大群人伺候,走在前面格外气派,他的儿子司承轩也雄赳赳气昂昂。 商徵羽目光微暗。 这段时间她在调查这位王爷,说句实话当真是越查越有。 深深信赖着这位弟弟的皇帝,大概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处庄子,里头起码养着数千名死士。 商徵羽在江湖上有认识些兄弟,去查的时候差点有去无回。 而这样的庄子,谁又知道是不是只有一处。 商徵羽猜到这位王爷大概足足沉淀了有数年了,只怕近来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吧。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这几年司承轩行事才越发张扬起来。 商徵羽只能说一句难怪。 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这一对父子身上,根据调查到的资料,她毫不怀疑也许他们此刻就正在盘算着下手的机会。 皇帝的确不是个好皇帝,但商徵羽并不认为平南王就会比他更好,再加上司承轩这个毒瘤,真让他上位了,他们商家恐怕也就玩完了。 只是她并不太清楚他们的打算,所以只能等着见招拆招。 商徵羽几不可见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只是暗暗留了个心眼。 她眼神示意她老爹商赫,商赫什么也没说,只微微颔首,父女俩的默契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044章 司承轩的打算 “父王今夜就要动手了么?” 皇宫偏殿的无人廊亭里,司承轩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 司玄冥四下扫了一眼,确认了无人注意这边,才冷声道:“住口,仔细隔墙有耳。” 司承轩道:“父王,儿子留意过了,这附近根本没有旁人,父王不否认,便是儿子说对了?” 平南王司玄冥见他这副偷油老鼠的样子,皱了皱眉:“沉稳点,休要添乱。” 想到今夜会有大事发生,说不准还会改变自己的此生,司承轩的心脏砰砰跳着,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父王,儿子才不是那等坏事的人,只是想着等事成之后父王可以把商徵羽那贱种交给儿子处置。” 他想起商徵羽当日在青楼里那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辱骂与他的样子便一阵恨意。 司玄冥沉寂多年,眼中都是藏在心中的大计,不怎么将司承轩这点儿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把戏看在眼里,随口道:“随你。” 司承轩听了这话,面色舒展,满脸都是快意的笑。 看着父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司承轩眼底对商徵羽的怨毒再难掩饰 他身边的小厮恭贺道:恭喜世子,凭王爷的本事,想必您很快便能得偿所愿了。” 司承轩冷哼一声,狞笑道:“是啊,到那时,本世子绝不叫商徵羽那蠢货好过。” 他身边的小厮跟着嘿嘿一笑:“世子到时候就狠狠打她的脸,把她踩在脚下才好。” 司承轩想到商徵羽屡次坏自己好事,害得他在整京城百姓眼里声名狼藉的事,还有她那目中无人样子,目中阴鸷的光芒轻轻闪动。 原本,那群贱民根本不敢与他较劲,但有了他这个大将军之子撑腰以后,他便管不住那些人的嘴了。 若父王大计可成,他便是太子,到时先处理掉商徵羽那个贱物,再处理民间流言。 可想到要费的功夫,司承轩便恨得要死。 他阴毒地看着眼前的小厮,狞笑道:“光是踩在脚下哪里够,商徵羽若真有落在本世子手里的翌日,当然要砍断她的双脚,挑了她的手筋,扒了她衣裳,将她扔进粪坑里再丢到路上乞讨才最好。” 说到这里,司承轩冷笑道:“最好再让她最喜欢的太子亲眼看看她那副不人不狗的鬼样子。” 小厮最知道司承轩想听什么,当即道:“世子殿下这段时间抬举那太子,可他也配,王爷绸缪多年,这段时日便要撒网了,依小的看,那太子也没几日可得意的了。” 司承轩短暂无言,小厮在一旁谄媚道:“就近来世子您打听到的齐国那些事,小的想想都觉得恶心,听闻当年他初至齐国,便极得当年的老齐君青睐,还因此过过几年的好日子,可想想那老齐君是什么人,后宫妻妾成群不说,还格外爱好豢养娈童,说不准……” 第40章 这后头的话,他不曾说出来,可谁又会不懂这个道理。 就太子生得那模样,小小年纪的,容貌比花楼里的花魁还甚,多半早就遭了那老东西的染指。 司承轩的眼底划过深切的厌恶:“啧,快别说了,想到这段时日本世子还与他多有接触便忍不住作呕。” 小厮也作势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世子说的是,小的都觉得脏得慌,那齐国皇室又没一个好东西,太子生得那样的样貌,七岁的年纪便被送去为质,又落在那群疯子的手中,谁知曾经辗转过多少人之手。” 司承轩提起此事,更加厌恶。 那小厮又忍不住道:“太子若在幼年经历过这种事,世子您说他这性子还转得过来么,回京之后,他便一直与商徵羽交好,又唤他昵称,这两人该不会是那种吧……” 司承轩脸色一变,像是吞了一万只苍蝇的恶心,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意思。 甚至忍不住要大笑出声。 “司轻寒那脏东西是怎么想的本世子不知道,但商徵羽那人,显然喜欢女人,平时看他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本世子看他没少流连花丛,若叫他知晓太子怎么想,本世子可真好奇她会露出多恶心的表情。” 两人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随着风一吹过,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第045章 太子殿下自我攻略 当听见影卫禀告这些话的时候,兰英只感觉到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背脊划过。 而殿下的眼底,闪过了浓烈的厌恶和杀意。 桌上的摆件被扫落在地,而殿下的脸色在几句话之间变得格外难看,他起身,快步向屏风后走去,那里有个痰盂,竟是直接干呕了起来。 殿下一向沉稳冷静,运筹帷幄,兰英几乎都快要忘记,他只有十三岁而已了。 因为常年来自自身和外界的折磨,他岁极速变强,已经超过了她所知的所有年长者,哪怕是所谓的高手,可实际上,他的身形单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兰英沉默地看着,却只心疼他是对他的亵渎,殿下很强,不需要任何人不必要的关切。 如此维持了好一阵,他才稍微缓了过来。 兰英迟迟不敢开口。 司轻寒却是笑了。 “嬷嬷别在意,孤就是被他的话恶心到了,仅此而已。” 司轻寒真是没想到,外界对他会产生这么恶心的猜测,但想一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只差一点点这些事就要成为事实了。 司轻寒又是一阵浓烈的作呕。 嬷嬷看着一阵心惊,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那双眼睛近乎要变成喋血的赤红色,实在是有些骇人。 司轻寒此刻只觉得厌烦,厌恶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恶心,想杀死所有的人。 好想见到商徵羽。 这个点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司轻寒微微一愣。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商徵羽? 他不是就只是想要利用商徵羽才和故意与他交好而已吗? “别傻站着了,跑啊!” “没事吧?” “多加小心,别走小路。” …… 司轻寒突兀地想起了很多这段时间,商徵羽同他说过的话。 这个人的手很温暖,声音也很柔和,总是带着关切,那种对他而言万分奢侈的东西。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从始至终就是贪图这份暖意,所以才总是和他一起,毕竟这样显得多可怜。 像常年藏在黑暗角落的可怜虫,遇到一点善心便觉得温暖,从而趋之若鹜,狼狈且丑陋。 又像是贪婪地‘吸食’着阳光换取能量的某种水下生物。 可他从来不需要依靠任何东西而存活。 在宫宴开始前,商赫被皇帝叫走不知道说什么,商徵羽就和自己的娘还有兄长在御花园里看花花草草。 商徵羽和大哥说着张锋和高冲从边关寄信来说的趣事,她呲着个大牙嘎嘎乐。 中途,她看见了太子,注意到他的脸色格外的难看。 商徵羽这段时间对他的关心比较少,这会见他这样,心里咯噔一声 ,担心出什么事,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您的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太子一言不发,从她的身侧走过。 商徵羽:“……”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但事实上就是,她被彻底无视了。 商景明也注意到了太子的态度,他走到了商徵羽的身边。 侧过头看她:“你惹太子殿下不快了吗?” 商徵羽挠挠头。 “不道啊,可能这段时间没说什么话,叫他也不想理我了?” 说完,她又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真是的,他和我讨厌的人玩我都没生气。” 商景明敲了敲商徵羽的脑袋:“慎言。” 商徵羽嘀咕道:“可能心情不好吧,下次再问问。” 商景明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是因为世子挑拨。” 商徵羽皱了皱眉:“不会吧,殿下不像那样的笨蛋,应该是今天不太开心。” 毕竟这是小皇子的生辰,他作为嫡长子却受如此冷落,换做谁都会不高兴的。 商徵羽目露担忧。 好吧,其实商徵羽也不能确定,她头抓破了也猜不透这位小公举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心生不满。 商景明认真道:“你既然是真的在意太殿下的心情,就别总由着自己那倔性子去闹脾,你还没生气,那这段时日闹小性子的人是谁?” 第41章 “那我倒是想关心一下啊,这不没理我吗?”商徵羽决定把这件事揭下,郁闷道:“下次再说吧,还有!别用小性子这种词来说我好不好。” 商徵羽没注意到自己说完这话以后,走出去很远的太子脚步微顿。 商徵羽完全没恼,和商景明往另一个方向去。 商景明揶揄道:“尽快吧,小心殿下再也不理你,以后你还怎么拿认识太子殿下的事同你的朋友吹牛。” 商徵羽咬了咬牙道:“可恶,在你看来我就是这种人?” 正要接着往前走的时候,商徵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袖被拉了一下。 她转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人,差点被吓飞了。 商徵羽疑惑道:“殿下?” 我靠他不是都走远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如果有人靠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她连太子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都不知道。 她自幼习武,警惕心一直很高,除非这个人的武艺高强,甚至比她还要强……可是怎么可能呢。 司轻寒垂着头,敛着的神色幽暗非常。 可怜又如何,何况,商徵羽这么傻,就算他生气了、不满了,他也看不出来。 他又何必浪费这种情绪。 再者,司承轩那边的网都已经撒下,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放弃将商徵羽变为自己人的计划,那太亏了。 司轻寒道:“抱歉阿羽,孤刚才有些不舒服,没听清你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商徵羽惊了。 原来是这样吗?他刚才没注意她说什么了,就因为这个事,他竟然还特意折回来? 想想她这段时间的小心眼简直让人羞愧。 半夜起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的那种程度。 司轻寒注意到了商徵羽脸上的惭愧:“……”她果然信了,且深信不疑。 她就这么信得过他? 商徵羽根本不知道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道:“我倒是没说什么,其实殿下没注意也没关系,不必特意折回来。” 想到他身体不适,又问:“不过,殿下不舒服吗?为何?” 司轻寒摇摇头:“大概是没睡好吧。” 商徵羽有点担心,小小年纪就开始失眠可不行。 “我兄长从前也有失眠的毛病,我这有配方,改日让人备了药材和香料制个香包赠予殿下吧,也许会好一点。” 商景明皱了皱眉,不太赞同。 太子也看向了商景明:“会不会不太方便,毕竟那是阿羽为大公子备的。” 商景明也看到太子憔悴的面容,想,或许自己也不该太吝啬了,总归小芷手拙,香包也是下人制作,只是为了叫太子殿下的身体好受些罢了。 商徵羽就更不会在意这些了。 “不会不方便,我让绣娘绣好香包,叫药材铺的伙计准备药材和香料装好,殿下让兰英嬷嬷取就好了。” 商景明:“……”这可真是,一点儿暧昧的影子都没有了。 是他多思了,他这妹妹作为男孩儿养大,指望她有女儿家的缠绵才是做梦。 司轻寒:“……好。” 说完,他向商徵羽道别:“父皇召见,孤先走了,晚些再见。” 商景明和商徵羽共同行礼。 太子都走远了,商景明还一直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不解:“咋啦?” 商景明摇头。 “你就这样,挺好的。” 商徵羽一脸莫名,商景明见她完全不想那些事,没再说了。 只是,商景明不由觉得奇怪。 方才太子真的是没注意到她所以才侧身而过,回过神来才过来的吗?可若他是故意的,为何又要折回来? 但想想,太子与阿羽一般大,大抵也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许是真一时走了神,回头才想起来。 看来太子殿下也将小芷当做朋友,否则凭他的身份根本不必刻意折回来与她说一声。 商景明想起方才太子殿下的模样。 他应该挺喜欢阿羽的。 在他的身上,商景明看见了很浓烈的孤独感。 以及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一个人站在险峻山峰上的凄厉感。 商景明拍了拍商徵羽的肩道:“你日后,对太子殿下好一点。” 商徵羽的脸色古怪:“你怎么和爹说了一样的话,放心吧,我和太子殿下可是先认识的,才不用你们交代。” 她当然是要照顾好她们家小反派的。 否则他要是黑化把自己作死了,她也得跟着死在一块。 第046章 变故突生 宫宴开始,小皇子被抱出来了那么半炷香时间。 许多人都远远地过去瞧上一眼,纷纷夸他冰雪可爱。 商徵羽却觉得讽刺,她没瞧见太子,只觉得还好他不在,否则看见这一切还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她只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按规矩入席。 之后便开始等开饭。 这种宫宴只有好吃的可以稍微吸引商徵羽一二。 没一会儿,平南王也入席了,许多官员上去对他嘘寒问暖,他一一有礼地回应了。 这种表面功夫他倒是做的比他的儿子周全许多,倒是不枉多活了那么多年。 商徵羽暗中观察平南王身边的人,观察他们的步伐和气息,慢慢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第42章 这群人的动作一丝不苟,像是经历过专门的训练,脸上大多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连一丝一毫的紧张也是没有的。 商徵羽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却注意到宴客厅的守卫似乎和平南王的人有刹那的眼神交汇。 短暂到仿佛像是她的错觉,却让商徵羽高度警惕了起来。 而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商徵羽却隐隐感觉今晚绝对不会简单过去。 商徵羽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却感觉到有道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若有所觉地抬头,就看到了司承轩如毒蛇般阴毒的目光,商徵羽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张扬的气焰。 司承轩不会无故露出这种表情,他们真的打算今晚动手。 商徵羽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而对面的司承轩竟然遥遥地向她敬酒了,商徵羽注意到他的动作,移开了眼没做理会。 司承轩竟然默不作声地挪开了眼,并没有露出一贯地想把她手撕了的表情。 如果刚才还有一丝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了,平南王今晚真要有动作了。 也就是这时,她爹回来了,竟然还是同太子一道来的。 两人似乎还说了几句话,随后商赫朝他们这儿走了过来。 “老……父亲,您和太子殿下说什么呢。” 商赫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古怪,但想到这宴会上人多口杂的,也不怪她突然装起来了。 商赫道:“就随便说了几句话罢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里,商徵羽递给了商赫一个眼神,向他示意了周边的守卫,商赫的目光微深,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商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这个小小的动作里,商徵羽感觉到了些许的安心。 或许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就算是天塌了也还有她的高个儿爹顶着。 没过多久,皇帝到场,众臣行礼并恭贺,之后宴会便开始。 小皇子已经被带回去休息,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贵妃就坐在陛下的身侧,满脸盈盈的笑意。 女眷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艳羡,商徵羽却没忍住朝太子看了过去。 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太子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商徵羽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只好也报以一笑,移开了眼。 心里越发觉得皇帝这个老登不是东西。 想到一会儿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决定多吃点东西。 慢慢地眼前小桌上的菜就快被她吃光了,旁边的宫人又给她添了新菜,见她爱吃清蒸鱼,商景明将他的那份也给了她。 商徵羽也不客气,将那一份也吃了个精光。 耳力不错的商徵羽听到了一声冷嗤,她注意到了司承轩鄙夷地表情,看着他说了一句土包子。 她不予理会,吃了个七分饱便停了下来,之后便专心致志地看舞姬们跳舞。 瞧这杨柳腰、芙蓉貌,倒真是美艳动人。 不远处的商赫轻咳了两声,商徵羽疑惑地看向他,收到了他警告的眼神,默默地移开了眼。 商赫叹了一口气,头疼到扶额。 司轻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里多了一抹幽然的笑。 司承轩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商徵羽的身上,想起了身边人说的话,忍不住一阵强烈的反感。 司轻寒没有看他,他隐隐感觉到了宴会上一些细微的躁动。 看起来有人快要按捺不住了呢。 现在,就等着好戏开场了,然后,他要这些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为他们预设的结局。 司轻寒也没有想到,自己回到大梧第一个对付的人,会是原本与他没有多少仇怨的平南王。 不过,也挺有趣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许多大臣都喝到了微醺,所有人戒备降得最低的时候,变故突生。 台上一舞姬在完成一个难度极高的动作之后,陡然从鞋底抽出一柄飞刃朝皇帝去了。 而许多侍卫装扮之人亦突然拔刀,杀死了自己身旁的同伴,显然是侍卫之中出了内鬼,尖叫声四起,场面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好在皇帝身边御前的侍卫瞬间挡下了暗器的攻击。 皇帝被吓得大惊失色。 他身边太监总管李胜全尖声喊道:“有刺客,护驾,快来人!护驾!” 第047章 血液沸腾,心跳加速 宴会厅从井井有条的歌舞,变得混乱不堪。 受邀的官员们全都乱了阵脚,惊惶失措地四处闪躲。 他们有的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有的甚至是钻进了桌子底下抱着头。 商徵羽看着这乱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羽,这边便交给你了,为父去陛下那儿。” “放心吧,老……爹。” 有一刺客见商赫要往皇帝那儿去的时候,提剑朝他刺去。 刘氏看着这一幕,尖叫了一声想上前,马上便被商景明拦住。 “母亲,不能过去!” 刘氏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商徵羽已经扼住了刺客的手,用力一摁,对方的骨头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后,硬生生被她卸了骨头。 她顺势夺下了剑,对方刚试图闪躲,却已经被刺穿了心脏,随后又一脚将人踹开。 侍卫装扮地刺客被踹飞老远。 从始至终商徵羽的脸色寻常,没有一丝变化,手里的剑指着地面,还在不断滴着血。 第43章 看着这样凶残的境况,原本试图冲这儿来的刺客都忌惮得不敢再上前。 而那边商赫已经杀到了皇帝的身前,身上提着一把从刺客手中夺来的剑,杀了所有试图对皇帝行不轨的刺客。 有商赫在皇帝的面前,没有任何人有机会靠近皇帝,故为首之人使了脸色,再之后一大拨的人冲商景明和刘氏来了。 他们狠狠地喊了一声:“杀!” 眼看所有人都冲着自己的妻女去了,还有一个体弱的景明,商赫有一瞬间地分神,当即便给了身边虎视眈眈的刺客机会,瞄准时机朝他攻击,商赫立即动手阻挡,但还是受了伤。 商徵羽听到了动静,也听到有人在喊大将军,想到他也许挂彩了。 但她没有顾及老头那边。 商徵羽很清楚,只有她顾全了阿娘和大哥,她家老头才能发挥所有的实力,否则瞻前顾后的,在这么多刺客面前连自保都做不到。 可恶,商徵羽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她本来是想低调行事,不要太暴露自己实力了,却没想到参加一个宫宴会遭到这样的变故。 皇帝如何她不怎么感兴趣,可她至少要保护她家老头儿和娇娇娘亲,还有她的大哥。 以及小太子。 商徵羽短暂地抛掉了所有的顾忌。 她一手掐住了其中一个刺客的喉咙,并收紧手,随后将他甩了出去。 那人被她一抛,竟是狠狠地砸在了后头的墙上没了气。 宴会中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几乎都惊掉了下巴,毕竟谁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啊。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比眼前的这一幕还更叫人惊愕。 青衣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母亲刘氏颤抖的目光之中,提着剑扎进刺客堆里去了。 大部分的人目光聚集在皇帝那儿,直到她一脚踩上桌,飘然跃下,经过了那些刺客的面前。 那将军府的二公子像一阵肃杀的风,朝那群刺客刮了过去。 所过之处,血色四溅。 剑刃入肉的声音叫人头皮发麻,随着人影攒动,青衣少年杀了出去,刺客一个一个倒下,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甚至一剑便是一颗人头掉落。 等她脚步停下来时,身后已经倒下了一大片的死人。 司承轩和他父王一般,装模作样地和自己人过着招,他们身边被允许带了护卫,对付起来不算吃力。 他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司承轩恨死商徵羽这个贱人了,然而此时此刻,双腿却不受控地颤抖着。 即便他再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商徵羽要对他下死手,那么他必死无疑,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此子危险,绝不能留。 商徵羽眼看这些人无法对抗皇帝,甚至也抓不住她身后的商景明和刘氏,竟然朝太子去了。 商家也带了护卫,混乱中外头的人也进来帮忙,商徵羽看见了父亲的心腹。 “阿娘和兄长这里拜托你了,我去太子殿下那边。” 商徵羽也是今天才知道,兰英嬷嬷原来是个高手。 太子那边的刺客全是兰英嬷嬷和一个青年在阻挡,而除了他们两个,太子那里竟然没有一个帮忙的人。 但是眼看那群人全往太子那涌去,商徵羽话语落下,足底一踩,去往太子的身边。 杀气不再收敛,杀招也更加凌厉,几乎是用上了全力,她的剑上已经沾满了血,还在不停地杀。 身后的刘氏跌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前方握着剑,比在场所有男子都英勇的女儿,张了张唇,半晌也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商赫那边因为有她在,也不再顾及背后,专心地对付起了眼前的敌人,再没受伤。 除了帝王那边,所有人都不由被这个少年吸引去了目光。 她拿着一把剑,一路爆杀,面容凝重肃然却不显狰狞,无疑,这孩子是一个天才,商赫将军后继有人了。 而从方才开始,从商徵羽提起剑从刺客当中杀出去开始,司轻寒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不曾挪开过。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此刻沸腾起来,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在那一片飞溅的血液里,根本就挪不开眼,一时连耳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对这血腥的一幕近乎痴迷,他强行压住了不由自主勾起地嘴角,让自己此刻的表情过于病态。 商徵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担心着小太子的安危,一路往他身边杀去。 太子后侧有个刺客正趁此时,敛去杀意,举刀往太子后侧刺去。 司轻寒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了,但他不介意被伤到,毕竟寻常人杀不掉他,刺一刀而已,那点痛感连让他兴奋都不能,司轻寒并不在意。 说不定他受伤了,阿羽还得照顾他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商徵羽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拉住了太子,可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光是赶过来她便用尽了全力,要想再动手反击谈何容易。 商徵羽只能将太子护住,将他和自己换了位置,并以最快地速度做出反应,试图挡下这一招。 经过她的动作之后,刺客的短刀偏了半寸,但还是刺进了商徵羽的肩侧。 司轻寒怔忡,疑惑且僵硬地转头—— 第048章 别怕,他死了 司轻寒愣神地看着她被刺了一刀的肩侧。 第44章 商徵羽死死地握住了对方的腕子硬生生地将短刃拔了出来。 嗤一声,鲜血不地涌出,脚下趔趄地往后退了两步。 “小芷!” “阿羽!” 商景明和商赫骇然开口,刘氏更是直接跌坐在了位置上。 司轻寒的眼中满是愕然,可是她的血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兴奋的情绪,反而是那些不合时宜的血气在此刻慢慢地凉了下去。 有一瞬间凌厉的杀气自那双眼中迸发,然而,他正想动手,商徵羽已经捂住了伤处,暂时封住了自己的穴位,让血少流一点,眼神刹那变得狠厉。 她手中的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刺客本想乘胜追击,在给她致命一击,然而商徵羽已经夺过了刺客手中的短刃。 她举刀刺下,男人一偏头,可这短刃还是狠狠地朝他脸上劈了下去,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商徵羽面无表情请地拔刀,血溅了她一脸血仍然面不改色,男人凄厉地尖叫痛呼。 商徵羽快速将刀刺进他的心脏里,又怕杀不死这狗东西,等她倒下后,他会再向太子动手,连刺数刀左右都刺了个穿。 那人彻底地没了气倒下。 直到男人彻底没了呼吸,商徵羽才将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去,封住的穴位再次开始流血,这一次是鲜血大片大片地往外涌,很快就将她的衣服近乎染红,商徵羽最后挤出的力气也用尽了,整个人再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阿羽……”司轻寒上前扶住了她。 他伸手按住她不断出血的伤口,试图止血。 商徵羽想的是,这倒霉催的小太子这次死不了了。 他才十三岁,肯定吓坏了吧。 “别怕,他死了。”商徵羽虚弱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晕死了过去。 司轻寒却良久没有回神。 别怕?他有什么可怕的? 商徵羽太蠢了,这么长时间了,从来就不知道他真正的模样,记忆里,他就从未有过这种情绪,自然,也不会有人关心他怕不怕。 在齐国了解他的人口中,他是怪物是疯子。 更不会有人让他别怕。 商徵羽…… 司轻寒将这个名字在舌尖绕了几回。 对了,人是很脆弱的,很容易死,而他不想商徵羽死,得带他去瞧太医才行。 …… 从方才起,商赫挡在皇帝和贵妃的面前,杀了一个又一个,这边的动静传到了外头,就在刚才刹那间涌入了一众羽林卫。 在一阵厮杀之后,一众刺客死的死,该生擒的被生擒。 贵妃生生被吓晕了过去,被带了下去,一众羽林卫也让皇帝先离开,否则只怕敌人还有援军藏在暗处。 皇帝对商赫道:“快去看看令郎吧,若有需要,宫中太医随爱卿吩咐。”说完,随着羽林卫离开。 商赫立刻抱拳道:“是,多谢陛下。” 谢恩之后,商赫飞快地跑到了商徵羽的面前。 “阿羽!” 商赫想要将她抱了起来,可那一刹那,他竟然没能从太子手里把人带过来。 商赫目露疑惑。 司轻寒道:“大将军,阿羽伤得有些重,将阿羽带去东宫,孤寻太医来给他医治吧。” 商赫道:“不必了殿下,景明身子不好,臣担心他二人的状况,所以他与阿羽自幼身边便有专门的大夫,治病从不假手他人,殿下将阿羽交予臣便好了。” 阿羽的女儿身,如何好叫太医医治。 商赫接过商徵羽后,抱着她出了大殿,消失在了一片夜色里。 司轻寒垂下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一片殷红。 此时,尘埃落定,刘氏双眼通红,哽着喉咙落起了泪,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一方面,是为女儿受伤而担心,另一方面,却是看着她一个女孩儿像男子一般厮杀而感到心痛不已。 羽儿自幼女扮男装长大,她原本已经快要习惯她男孩儿一样的性子了,可真当她在他们的面前,像个男孩儿一样去和刺客拼杀,熟练得像做过无数回的样子,还是让她的心像被捏碎一样的疼。 这还是在富丽堂皇的京都便如此,若是在边关呢? 她一个小姑娘,一直都是怎么过来的?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面不改色地杀了这么多人。 商景明的双眼亦是通红一片,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轻寒对除了商徵羽以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和眼前的一男一女也并不算相识。 但他们一个是生下商徵羽的人,一个是她的兄长。 他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道:“抱歉,阿羽是为了保护孤……” 司轻寒微垂着头,没叫他们看见他此刻面对他们漠然的神色。 刘氏仍在垂泪,她痛心道:“不是殿下的错,殿下您怎么样,没伤到吧。” 司轻寒微微疑惑。 她竟不觉得他是个煞星么? 他缓缓摇了摇头。 “孤没事,夫人不怪孤么?” 刘娥连连摇头道:“自然不关殿下的事,都是我们的错……” 她的泪水滚滚滑落。 司轻寒不知道她说的错究竟是什么。 但刘娥和商景明都没多说,此时皇帝和贵妃都已经走了,李胜全出面安抚众臣,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商景明和刘氏始终记挂着商徵羽,关心了太子两句,便着急忙慌地辞别赶出去找商徵羽。 第45章 另一边大臣们心知此事恐怕明天才会细查,这会能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混乱的宫殿逐渐沉寂下来。 司轻寒只看着自己满手殷红的血,刀上没毒,否则阿羽恐怕要多吃些苦头了。 宴会厅很快就只剩下了他和平南王身边的人,以及一众善后的羽林卫。 司玄冥的脸色此刻十分难看,一张脸阴沉不已,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剩惶恐和后怕。 司轻寒不在意他的想法,他此刻正看向司承轩。 司承轩正看着商徵羽离开的方向,脸上的嘲弄和得意还有幸灾乐祸几乎无法掩藏。 司轻寒无机质的目光落在他地脸上。 司玄冥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下意识皱了皱眉,司承轩也朝他看了过来。 不知为何,司承轩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有一瞬间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般,感觉无法呼吸。 可他只是问了一句:“承轩没有受伤吧。” 司承轩本能地摇了摇头,司轻寒似乎只是那么随口一问,见他摇头,微微颔首以后,便抬脚离开了。 司玄冥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心中莫名笼罩着一层阴影。 很快,他便将这莫名的疑云压了下去,他真是想得太多了,一个十三岁早早便被送出国去做了质子刚回来的太子,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第049章 平南王遭弹劾 热闹褪去,司轻寒也回到了东宫。 大门关上的片刻,这东宫就是固若金汤的地方。 “殿下……” 想到刚才宫宴上宛如杀神降临,英姿飒爽的少年,连兰英都忍不住惊叹。 “从前当真是婢子听信谣言,错得离谱,从前只听说二公子是习武奇才,却不知他的武功已到了此等地步,若他真是个不可救药的纨绔,只怕没几个人能压得住。” 兰英再次感叹道:“此子不简单,分明年纪尚小,武功高强,又倍受家人宠爱,却仍然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小小年纪就如此能耐,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兰英说了许多,殿下那边仍然不声不响。 她忍不住又道:“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就只能趁他羽翼未丰之际永绝后患,好在二公子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司轻寒却始终没有回答,只突然将覃墨喊了出来。 “殿下。” 司轻寒淡淡道:“有件事,孤要你去办。” 他的眼中有隐隐的笑意一闪而过,只不过笑容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戾气。 待他说完,覃墨的身影一闪而过,兰英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只道殿下的身影走出去了好些,才忙跟上去。 “兰英嬷嬷。” 兰英听到殿下的声音,恭敬道:“殿下。” “派人去趟将军府吧,暗中瞧瞧阿羽怎么样了。” 兰英刚想应下,又听见殿下说:“还是算了,准备笔墨,孤给商大将军写信,你派人替孤送去。” 商赫不同于旁人,他是一个高手,即便是他派去的人也很有可能被他发现,要是被觉出端倪来了反而不妙。 兰英马上应下。 这一日之后,皇帝龙颜大怒,派了殿前司和大理寺一同彻查昨晚的刺杀一案。 那些被生擒的此刻也都被押入了诏狱,等待他们的将是惨无人道的刑罚。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当然也少不得传入司玄冥的耳中,他并不担心此事。 因为那些刺客都是他们培养的死士,无论如何也不会咬出他来,让他头疼的是那些宛如猎犬一般敏锐的锦衣卫。 若是他们一层层调查下去,恐怕查出他的据点只是时间问题。 司玄冥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最开始,提出要帮他的神秘男子,只是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不知对方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只知他的人都尊称他为主上。 司玄冥虽忌惮此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一路以来自己受到了对方不少帮衬,没有借助他的势力,就凭皇帝将他盯得死死的这一点,他就不可能走到今日。 眼看如今事情越来越大,司玄冥想找到此人,商议一番今后对策,但古怪的是,他就如人间蒸发一般,只派人给他送来了一批火器便销声匿迹了。 司玄冥原也没有多想,可在三日前他却得到了一个消息,他庄子里的死士,在一夜之间死了大半。 司玄冥见过了那些人的尸首,除他之外,身边的人几乎都忍不住吐了。 只因为那些人的死状简直惨不忍睹。 一个一个壮硕青年,死了之后都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就连内脏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那一副空皮之下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 一个胆子大的侍卫挑破了那层皮后,便有一只只的虫子从骨架里面钻出来。 眼瞧着血肉竟是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看到那一幕的人,几乎全被吓吐了。 那爬出来的虫豸,还会钻进活人的皮肉里面,啃食活人的血肉,直至其死亡。 手段极其阴毒残忍,叫人望而生畏。 他们只能将死去的那数百人尽数火葬, 而司玄冥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的人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神圣,何况这种杀人手法简直残酷至极,闻所未闻。 司玄冥震怒,派人彻查此事,可对方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46章 而剩下的人,虽然没有死得这样惨,却也一个个变得宛如老叟。 司玄冥气得气血翻涌,竟是硬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正在发生,心慌意乱,事到如今,他只能从其他庄子紧急将新的人手调到身边。 究竟是谁,他明明绸缪了多年,才养成了这群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用如此手段,杀掉他经验丰富的死士? 司玄冥开始心慌起来,想到突然之间联系不到的神秘人。 是不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将他舍弃了? 司玄冥想起了他最后留下的火器,顿时发狠。 即便没了旁人的助力也无妨,他蛰伏多年,绝不会轻易败北。 然而没过多久,现实就给了司玄冥一个狠戾的巴掌。 一向在大梧享誉盛名的平南王竟然被人弹劾了,还是以意欲窃国造反的罪名。 第050章 单独和阿羽说说话 “真没想到这个平南王会这么没用,本以为收拾他多少该费点心思,不曾想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真是没趣。” 东宫里,司轻寒把玩着手里的丑钟馗玉佩,语气轻飘飘的。 仿佛数百人的死就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过家家。 覃墨道:“平南王的确是个不成气候的,只是他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势力。” 司轻寒淡淡抬眸,但只是一眼就挪开了。 他随口道:“有查到些什么吗?” “对方行事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不着急,先料理了司玄冥,其他人,可以慢慢玩。” 比起司轻寒的玩票心态,其他人就没这么轻松了。 平南王私自养了死士一事震惊了整个朝野。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良无害的平南王,竟然韬光养晦,暗中蛰伏了这么多年,简直可怕。 更叫人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是那位刚从齐国回来的太子殿下无意间发现的。 众人想起了前段时间太子与平南王世子交好一事。 那阵子太子殿下与平南王世子关系甚密,传言二人就似亲兄弟一般相处。 主要是太子殿下对世子格外殷勤,旁人只当他是刚回过来,没有朋友,所以将世子当做是精神上的依托,没想到竟然是他察觉到了平南王的反心,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 据说就是在那一阵子,太子身边的人,抓到了世子身边的一个护卫,悄悄将人截下质问出了一些东西,又在暗中联络了殿前司指挥使,得到了对方的襄助。 因为平南王身份特殊,在没有实证前,他们甚至无法向陛下禀告,查出事实之后,小皇子生辰宴的刺杀事件已然发生。 皇帝在得知此事之后,痛心疾首,当即就派人去带南平王进宫训话,然而,在皇帝到南平王府的时候,整座府邸都已经悄然空了。 皇帝震怒,对平南王的最后的一丝情意也消失殆尽,当即叫人发了悬赏令,只要谁能找到南平王的下落,就赏黄金千两。 商徵羽在听说这事儿能拿这么多赏钱的时候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了。 “都别跟我抢,让我去找到那老登,这钱就该归我赚!” 结果就是被商赫狠狠地照脑袋赏了个爆栗。 “你给我躺好了,伤还没养好,臭小子哪里也别想去,你要是想死,为父替你把伤口重新撕开,犯不着你自己送死。” 商徵羽哪里会怕他啊,她弱弱地躲到自家阿娘和大哥的身后,故作虚弱道:“呜呜呜,哥,娘,你们看我爹。” “父亲!”商景明皱起了眉,眼中隐有责备。 “商赫!”刘氏的脸色也彻底阴了下去,她怒气冲冲地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今晚就滚到柴房里睡!” 商赫一个大将军,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被气得团团转,只有商徵羽在偷笑。 商赫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哪里拗得过自己的妻子,最后只能暗暗瞪了商徵羽一眼。 正玩闹着,有家丁进来通传道:“太子殿下来了,还带了太医来。” 商徵羽与自己的家人们对视一眼,最后是商赫道:“那便请殿下和御医进来吧。” 昨日太子便来信说过会和太医一块儿来看商徵羽,所以他们早早就做了准备。 因为商徵羽的女儿身,商赫早早便准备起来了,数年前,就找了信得过的懂易容的嬷嬷教会她如何掩藏自己的特征。 如今她年纪还小,要让人看不出她是女孩儿还很容易。 商徵羽紧张地捏紧了拳,说实话,就算是易容了,还缠了半个身子的绷带,可要在陌生男人面前脱掉将近一半的上衣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太子却开了口:“张太医,替阿羽诊脉即可,想来休养了这段时日,阿羽的伤处已经不打紧了。” 不管是商赫还是商景明和刘氏都松了一口气。 有了太子这句话,商徵羽都快感动哭了。 太医的确只给商徵羽诊了脉。 “二公子的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 太子微微一笑:“既如此,孤与父皇都可以放心了。” 商赫恭敬道:“多谢陛下与殿下的挂心,犬子让您挂心了。” 太医简单说了两句后,太子便让他退下了。 他走到了商徵羽的身边,不请自来地坐下了:“阿羽,抱歉,孤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来看你。” 第47章 商徵羽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眼睛亮了亮道:“殿下,听闻是您查到了平南王谋反的证据是吗?” 商赫见她甚至没有行礼,就挨近了太子问话,眉心猛地一跳道:“阿羽,不得无礼。” 太子却是摇了摇头道:“无妨的,大将军,孤可以单独和阿羽说说话吗?” 第051章 太子的询问 商赫虽然犹豫,但看他那女儿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太子又如此谦逊,拒绝就太没有道理了。 “自然可以。” 他用目光示意,商景明微微皱眉,但也只能和刘氏一同先出去了。 商徵羽现在心里全都是平南王的事,连眼神都是亮的。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她中刀的位置,回应道:“嗯,孤查到了。” 商徵羽道:“所以当时,殿下和世子,和司承轩关系好,也不是因为想与他交好?” 司轻寒叹息道:“孤想与承轩交好的哦,可是他不喜欢孤,阿羽不是说过吗,真心和假意,要用心去体会。” 商徵羽没想到他居然把她说过的话记得那么清楚,这回是真感动了。 “殿下!” 她兴奋地哥俩好似的把手搭在了太子的肩上,认真道:“你是对的,是对的,我早就想说了,司承轩那货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千万要离他远一点,他那种人眼里只有自己而已,是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朋友的,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这个动作是商徵羽的毛病了,和那群兄弟待久勾肩搭背习惯了,说完以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马上愣住了,她马上打算把手撒开,太子突然开口:“阿羽既然早就这么想,为何不愿意告诉孤?” 商徵羽在他认真的目光下:“因为有些话,旁人说了也没用的,而且我以为殿下和司承轩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 司轻寒道:“一点也不开心,和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在一块儿,哪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商徵羽感觉他看了自己一眼。 “而且那段时间,阿羽你还完全不理孤。” 见他目光幽幽,商徵羽缩了缩脖子,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别处。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 商徵羽干笑了一声道:“这,是我不好……” 太子笑了笑道:“没关系,而且孤没有要怪阿羽的意思,倒是阿羽的伤,恢复得好吗?” 商徵羽道:“现在好多了。” “抱歉阿羽。”太子道,“先前给你的药太烈,不能连续用太多回,所以这会孤帮不了你了。” 商徵羽小幅度地摆了摆手:“不要紧的。” 何况那个药,用起来太致命了,商徵羽宁愿这些伤慢慢好起来,也不想再尝试那种仿佛有虫在她骨头上蠕动的痒意了。 “阿羽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挡上来呢,如果阿羽什么都不做,就不会受伤了。” 商徵羽道:“那殿下可就要受伤了。” 司轻寒道:“可孤不怕受伤,也不怕疼。” 商徵羽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认真,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哪有人会不怕受伤不怕疼的。 “殿下是贵人,受伤这种事,让草民这种皮糙肉厚的人来就好了,何况,草民将来可还有许多地方都要仰仗殿下,肯定要殷勤一些的。” 太子只是笑着看着商徵羽。 “不过……”商徵羽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平南王与司承轩是亲父子,说不准那那性子上的小肚鸡肠也一脉相承,您弹劾了平南王,如今听说他人不见了,难免不会找您寻仇,殿下一定要多加小心。” 司轻寒感觉到了她的关心,点了点头,他突然又靠近了商徵羽一些,商徵羽愣了一下。 听见他问:“若有一日,父皇的人找到了他,阿羽希望他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商徵羽道:“到那个时候,陛下会按律惩罚吧,多半是逃不掉杀头的……总归陛下如何处理就如何吧。” 司轻寒笑着道:“孤知道了。” 商徵羽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什么更深的含义,但又好像是她想多了。 商徵羽莫名觉得摸不着头脑。 太子没有多说什么,和她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商徵羽和他道完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真好,能让这个从小受尽了委屈的小太子少受伤一回,真挺好的。 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想必改变他结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商徵羽乐观地想着。 第052章 喜欢、需要 司轻寒既然已经决定对司玄冥进行清算,就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司玄冥现在的藏身之处,并将消息传到了皇宫之中,皇帝的手里。 尽管不是用自己的身份,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那父皇如何看他,在司轻寒眼中从来都不要紧。他在意的就只有事情的结果。 然而事到如今,司玄冥都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竟对自己如此的穷追不舍。 司玄冥在宫中尚有自己的人手,得知一切已经走到了绝路,他决定放手一搏。 如今的他,的确算是半个废人,但是司玄冥不甘心,分明对大梧江山做最多贡献的人是自己,原本应该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人也是自己,就因为他腿有疾,便生生失去了这个机会。 第48章 起初屈居人下也罢了,可如今野心逐渐膨胀,如何还能回到当初那种生活? 沉寂数日以后,他率三千死士,伙同宫中余党,意图逼宫。 他们无声无息地混入宫中,将原本的半数羽林卫悄无声息地杀死并换成自己的人,做得的确隐蔽。 可奈何大将军商赫早有准备。 这一夜正值月圆皇宫之中血流遍地,惨呼连连。 平南王一众不足为惧,可他们悄然安在宫中殿宇的火器却不容小觑,皇宫之中火光冲天。 刀剑相接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殿下……” 今日是十五,是殿下身子最不好的时候,兰英迟疑地看着面色惨白,嘴角却带着笑意的玄衣少年。 “他可真愚蠢,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卒。” 兰英知道殿下说的是平南王。 是了,这些年平南王的野心是被人给喂大的,可他背后的人却并没有真正让他养成足以与野心匹配的实力。 以至于殿下可轻而易举地将他多年的谋划瓦解,而在对方悄然消失的时候,平南王就该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 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真的帮平南王谋反,他就是想让他和皇帝斗起来,坐享渔翁利罢了,可平南王却看不明白,行事越发乖张,还偏偏伤了二公子惹到了殿下,直接废了他一庄子的死士。 最后的关头,他竟还想着来个玉石俱焚。 这火器,大抵是对方留给他的东西,显然对方就是想给皇帝找些麻烦,偏偏司玄冥被逼狠了,竟硬生生地走入了这圈套之中。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外如是。 不过这火器一炸,倒真是给皇帝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修复宫殿需要极大的人力和财力,但司轻寒并不在乎,毕竟这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嬷嬷你说,司玄冥背后会是什么人呢?”这是司轻寒唯一感兴趣的地方。 兰英道:“想必不是等闲之辈,据查,南平王那边半数死士都是经他们之手培养,许是某一庞大的组织,且必定图谋不轨。” 司轻寒本就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想过要得到答案,他笑道:“多好啊,这样将来的日子才不会太无趣。” 兰英看出了殿下这是玩心大起了,殿下还是小孩子心性,但今日是十五,兰英担心他的身子。 “您既身子不适,早些歇着吧。” 二公子不在,殿下虽虚弱,但并没有到那般‘弱不禁风’的程度,只是每当这时还是需要好生将养的。 毕竟,殿下承受能力强,不代表他此时的痛苦就会减轻。 司轻寒突然感慨:“说起来,孤真有点想念阿羽了,如果这个时候他在就好了,嬷嬷知道吗,阿羽真的很香,虽然孤不讨厌这种疼痛,可是他在的时候不一样。” 兰英听了这话,一阵心惊胆战:“殿下啊,您二位都是男子,这……” 司轻寒微微皱了皱眉。 “都是男子怎么了?若阿羽是女子,那才有些奇怪吧。” 兰英想说,都很奇怪,是不同程度的奇怪。 兰英不知道殿下心里想什么,只能隐晦提及。 “殿下还记得世子说过的那些话吗?” 司轻寒的神色沉了沉,最后只是微微一笑道:“嬷嬷想说什么?” 兰英欲言又止,再三犹豫,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殿下,这男子与男子之间,若真有情愫,到底还是为世不容的。” 兰英说着,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司轻寒的面色如常,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痕迹。 “无妨,嬷嬷可以继续说。” 兰英直言道:“且奴婢私以为,殿下对二公子,就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二公子良善可靠,总是叫人信赖的,但日后殿下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司轻寒微微皱起了眉思索,说实话,他不太明白。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口中的朋友关系,绝不如那种关系亲近密切。 可是,那样多恶心啊,无论是男女,亦或者男子与男子。 他不明白人为何一定要,那般。 即便是阿羽,司轻寒仍然难以接受。 但那些人似乎都很喜欢那种事,而阿羽…… 司轻寒想,商徵羽如今是年纪小,可过几年约摸也不会排斥那种事。 想到这里,司轻寒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商徵羽会和与他有了那种关系的人最亲密。 可是啊,他真的很喜欢商徵羽,也很需要他,这可怎么办呢?司轻寒沉默着思考了良久。 第053章 他是疯子 经过这一晚,平南王最终仍然被商大将军所生擒,皇帝震怒,‘痛心疾首’地判了他一个斩立决,并将其头颅挂于城墙示众。 并悬赏搜寻平南王世子司承轩的下落。 司玄冥的确将这个儿子藏得不错,然而司轻寒想找他并不困难。 没两日,覃墨便将人给擒来了,他在司轻寒的面前恭敬禀告:“殿下,司承轩已经带到,绑在地牢里了,您打算如何处置此子?” 司轻寒微微一笑:“怎么处置他?当然是他悔不当初,求生不能。” 凭他做的那些事,他只想将他剥皮抽筋,他不会这么做,肉体的折磨还是太轻了。 而且司承轩不是已经为他自己找好了死法吗? 司承轩见到司轻寒的时候,他的双手被束带绑着,双脚上也铐着沉重的铁链。 第49章 而他面前的太子,锦衣华服,即便身形孱瘦,也难掩那一身阴冷摄人的气质,和司承轩平日所见截然不同。 司轻寒正高高在上地睨着司承轩,唇边勾起一抹鄙薄的笑容。 事到如今,司承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是你!” 司承轩的目光渐渐变得痛恨,他的双唇都在不断颤抖。 一方面觉得不敢置信,一方面又恍然大悟。 难怪从前无论他怎么暗暗羞辱这个太子他都没有反应,只是笑着,原本司承轩以为他懦弱愚蠢,可现在看来,因为从一开始,他身上的无害就全都是伪装! 瞧着司轻寒的眼睛,满是阴毒的笑容,哪里是平日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司轻寒走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对视,笑着道:“怎么了承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司轻寒!”司承轩恶狠狠地喊着他的名字:“贱人,扫把星,煞星,你竟骗我,你竟然骗了我?” “嬷嬷。”司轻寒叹了一口气,觉得他实在太吵了,于是唤了一声。 兰英便上前,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司承轩的脸上。 司承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老虔婆,你敢打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我父王一定会找到你们,把你们都杀了。” “你父王?”司轻寒拿出了一枚染血的玉扳指。 那是平南王常年戴在大拇指上的东西。 司承轩奋力挣扎了起来,目眦欲裂道:“这是什么,我父王呢!” “当然是死了啊。”司轻寒笑得无辜,“你不知道吧,虽然他救过先帝,父皇不能忘记这份恩情,只是他妄图逼宫弑帝,我父皇他伤心欲绝,叫人将他斩立决了呢。” 司承轩听言顿时嘶吼了起来。 “不可能,你骗我!贱种,你骗我!” 其实司承轩心里早有猜测,可他怎么敢相信呢,只要相信了,他飞黄腾达的梦,他成为太子的梦就会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司承轩绝不接受! 然而话语刚落,就有什么东西滚到了他的面前。 是一颗狰狞惨白的人头。 司承轩的声音哽住,他瞳孔巨震,浑身颤抖,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嘶吼声,力竭声嘶,却似乎只是磨着喉咙的声音。 “啊!父王,不——” “父王,父王——” 司承轩面色狰狞,手臂上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父王!” 司轻寒却在他面前轻哼着小调儿,心情甚好。 司承轩想起平日里一口一句承轩叫得温柔亲热的人,那个单纯好骗的太子是假的,恐怕眼前这个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畜生才是真正的司轻寒。 司承轩沉浸在了巨大的,宛如被欺骗的恨意当中,他无法再天盛帝的面前叫嚣,此刻却将气都撒在司轻寒的身上。 “司轻寒,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司轻寒欣赏着他做困兽之斗的模样,在一屋子的血腥味里,无奈地摇摇头。 “承轩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呢。” 是了,司承轩怎么给忘记了,他现在被这个自己一直瞧不上的贱种绑着。 并且这个人分明就不对劲,哪有人可以在一颗这样的人头前面不改色,哪有人见了这样的东西还能谈笑风生,他显然不对劲。 “你一直都是装的……”那副脆弱的样子,那副好欺负的样子,全都是假的,司轻寒早就在引他上钩,从一开始就是,“贱人,疯子,混蛋!” 司承轩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僵硬地转头看司轻寒道:“你和商徵羽是一伙的,从一开始,你就想要替他出气,你是故意来接近我的!” 司轻寒不置可否,只是笑着道:“承轩,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啊,你不是也很喜欢看热闹吗,如今这个局面,你可还满意?” 司轻寒走近了他,又觉得脚边的那颗东西碍眼,用脚尖将其踢开。 司承轩疯狂地挣扎着,可也只有铁链的声响。 司轻寒也不等司承轩回答,笑了一声。 司承轩道:“你和商徵羽,你们果然有事,他为你挡刀,你为他与我为难,你们这一对恶心的脏东西——” 司轻寒扼住了司承轩的喉咙,猫眼少年的脸上露出最为纯良的笑容,稚嫩的脸庞端得是一派的无辜。 “阿羽疼我没错,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怎么能用这样的话来辱他呢,你该洗洗嘴巴了,承轩。” “承轩啊,认识你孤其实挺开心的,好久没有像你这样的蠢货来陪孤玩玩了,可你和你父王都是蠢货,这么轻易就败了,孤觉得挺无趣的,下辈子再见的时候,变聪明一点再来找孤吧。” 司承轩看着这个疯子,突然变得无比恐惧,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疯子,他是个疯子,这个人不知道在齐国经历了什么,但他明显就不正常,他已经被齐国那些人弄疯了,偏偏他竟如此擅于伪装,竟然骗过了那么多的人。 只怕商徵羽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司轻寒看着他颤抖的面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承轩,再见了。” 第054章 再见司承轩 平南王逼宫那晚,刘氏整宿都没睡,直到两日后商赫平安归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商景明也差不了多少,商徵羽倒是一直都睡得很香,她就不认为这种事能难倒她老爹。 第50章 只不过听说一直没找到司承轩这种事,让商徵羽有点担心,他怕平南王死后还有余党,会找太子的麻烦。 而几天之后,商徵羽的身体也基本上养好了。 商徵羽知道从自己受伤之后他便日日都会写信给她爹问她的身体状况。 昨天,她亲自写了封回信,之后太子又来信说,今日想邀她见一面,有事要同她说。 商徵羽答应了下来,早上和她爹还有娘说过之后,便出门去了。 商赫对女儿要出去私会男人一事并不是很赞同,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女儿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儿,他也只能答应。 商徵羽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能见到太子挺高兴的,前段时日是十五,也不知道他过得辛不辛苦。 商徵羽见到太子的时候,他带着黑色帏帽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她一开始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什么怪人。 见对方站在自己的面前,商徵羽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感觉到杀意,于是她皱着眉头挪开步伐,谁知道她挪一步,眼前的人也不说话,跟着挪一步。 商徵羽皱起了眉,目光变得不善起来,可又隐隐觉得可能是熟稔。 随后隔着帏帽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张脸。 嗯?看起来有点熟悉? 不确定,再看看。 商徵羽双手叉腰凑近了眯眼睛看半天,直到看见帏帽下的那道精致轮廓,她惊了一下,退后半步,恭敬道:“太……” 司轻寒笑着制止了她:“外面没人知道孤是谁,不用多礼,咱们走吧,阿羽。” 商徵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司轻寒静静地迎上她的目光:“阿羽怎么这么看着孤?” 商徵羽道:“想知道殿下的身体可还好?” 司轻寒微笑道:“孤很好哦。” 有他这句话,商徵羽也就放心了,他和太子一路走着,商徵羽问道:“殿下说有话要与草民说,敢问是什么……” 话刚说到一半,他们碰见了一路玩闹的小孩儿。 有几个皮孩子在拿小石头丢一个乞丐,商徵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道:“那边那几个小鬼,做什么呢?” 她已出现,几个小孩儿纷纷害怕地跑开了。 商徵羽双手叉腰道:“臭小鬼,再让我见到你们干坏事,见一次打一次!” 几个小孩跑得更快了,商徵羽下意识的回头对那个小乞儿道:“没事吧……” 话语还没落下,她的声音就僵住了。 刚才商徵羽并没有看清这个乞儿的样貌,之所以觉得是个小乞儿,是因为余光瞥见他身形瘦小,以为是个孩子。 可现在看来,他是没有了双腿,没有了舌头,被绑在一个带着轮子的木板上,只有双手能动,狼狈不堪,浑身都是腌臜污秽。 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对方浑身都震了震,他的嘴里发出惊恐的呜呜声,拼命地划手想走,可是越是紧张越使不上劲。 看起来十分诡异。 商徵羽整个人都傻了,她张嘴了半天才惊愕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司承轩?” 商徵羽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幻觉了。 她满脑子还是他仗着平南王世子身份作威作福的样子,可如今,一段时日没见而已,他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对方更加拼命地挪动着,直到司轻寒站到了商徵羽的身边。 他满面诧异地喊了一声:“承轩?” 在司承轩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整个人突然狂乱了起来,整个人疯狂地蠕动,争执,几乎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像是欲图索命的厉鬼,他张着嘴不断发出啊啊声,可却说不出连贯的句子。 商徵羽被他疯狂的样子惊到了,一时连说话都忘了。 倒是太子似乎被他不人不鬼的样子吓到了,微微往商徵羽的身后站了站。 司承轩扭动得更厉害了,那一双眼睛几乎充血,他似乎发疯了一样地想要说点什么。 第055章 谁是变态 可他终究是发不出声来了。 商徵羽皱起了眉,并不幸灾乐祸,却也不觉得同情。 “殿下,咱们走吧。” 商徵羽怕太子看到司承轩这个样子会难受,不再多给司承轩一个眼神,转头离开。 司轻寒默了片刻,应了一声,和商徵羽一同离开了,走到中途,他转头看了司承轩一眼。 那个眼神仿佛他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不,只是众生在他眼里,皆如无物。 他忽而又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司承轩目眦欲裂,啊啊呜呜地试图叫喊,可他没了舌头,只能发出一点怪声而已,没人会在意。 司承轩只恨,恨自己没有早日看清这个疯子的真面目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他的眼里落下了屈辱的泪,可今后,注定只有这生不如死的日子。 走远以后,商徵羽见司轻寒一直没有言语,担心他因为司承轩变成这样而难过,她劝慰道:“殿下,人各有命。” 司轻寒是突然不解地问她。 “阿羽不是讨厌承轩吗,孤以为你见到他这个样子会觉得痛快,可是你好像并没有很开心。” 商徵羽回头往司承轩的方向看了一眼:“的确没什么可开心的。” 见太子面露疑惑,商徵羽道:“看别人过得不好我就开心,我又不是变态。” 第51章 变态…… 司轻寒在心里咂摸着这两个字。 “他过得再惨,被他伤害的人也不会变得更好,又有什么好开心的。”商徵羽神色淡淡:“司承轩坏事做尽,他变成这样我不可怜他,既是他自己作孽,承担苦果也是应该,就这样吧,之后种种,就当是他赎罪了。” 司轻寒道:“阿羽说得对。” 商徵羽感慨:“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究竟是谁能把他弄成这样的,真是惹着狠人了。” 她再讨厌这厮都没想过把人削成这样。 商徵羽又觉得正常。 “他这些年行事张扬,树敌无数,也不是不能理解,会是平南王的哪个政敌吗?或者之前的仇人?” 司轻寒道:“或许吧。” 商徵羽从心而发道:“京都可真危险。” 司轻寒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轻飘飘地道:“孤日后可以保护阿羽,像阿羽对孤做的一样。” 说完,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商徵羽却完全没有看出他眼里不同寻常的炙热,还乐呵呵的。 “好啊,那就多谢殿下了,等殿下飞黄腾达,我日后出门可就要四处仗您的势了。” 见她看似回应,实际上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司轻寒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郁。 罢了,他早就知道了,商徵羽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是,阿羽阿羽,要怎么才能让你知道,孤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也对孤抱有一样的喜欢。 商徵羽没有注意到太子眼中浓烈到能将她淹没的情绪,道:“对了,殿下今日叫草民出来不是说有事要说吗,究竟是什么事?” 司轻寒敛了眸中深意,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有事要说的,孤带阿羽去见两个人吧。” 商徵羽不解,接着手腕被太子拉住往前走。 商徵羽不解道:“殿下说的,是谁?” 商徵羽被带到了一座小宅院之前、 她看到了林桃和她的祖母。 商徵羽惊愕地侧头。 就见太子正笑着望着自己。 商徵羽从来没想过,林桃居然还活着。 商徵羽的心里萌生出了一个猜想,讶然道:“是殿下?” 商徵羽看着身侧的少年,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大了。 第056章 rua了太子的脸 太子站在她的身侧,微微骄傲道:“是孤哦,之前孤就觉得承轩平南王有些不对劲,就叫了人跟着承轩,正好撞见了他想对林桃姑娘下手,孤想到阿羽和她关系不错,便帮了她一把,怎么样阿羽,孤做的好吗?” 那边林桃和祖母站在阳光之下,林桃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商徵羽愣愣地看着,然后转头看向小太子,心里有种酸胀感,还有愧疚和心疼在此刻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呜呜她居然曾经因为司承轩和太子耍脾气,她真该死啊。 商徵羽看着太子,又想到他曾经经历的那些难熬的悲惨往事,可他竟然还想着帮别人。 本来,就凭那些事,他就算是黑化商徵羽也可以理解的。 她看了太子良久,感动到泪目。 “殿下当然是最好的,即便不用草民说,殿下也是最好的。” 司轻寒原本是想过商徵羽会因为这件事高兴,却没想到他会这么高兴。 司轻寒皱起了眉,有些不快。 他就这么在乎这个叫林桃的女子?真叫人讨厌,早知道不如让她死了。 但,司轻寒很快就发觉,商徵羽的眼神,一直是看着自己的。 这倒是叫他有些不解了,司轻寒微微歪了歪头道:“阿羽怎么这么看着孤?” 商徵羽盯了他好久道:“有一件很僭越的事情想做,殿下能不能不生气?” 司轻寒有些不解。 僭越?他想做什么呢? 司轻寒沉吟了一会儿,笑着道:“随便阿羽吧,孤不生气。” 商徵羽差点做西子捧心状了。 妈妈,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她要爱死小太子了。 反派,太子要是反派,她,商徵羽,倒立洗头!哼,原来还以为改变他结局多难呢,结果人家小太子根本不需要她努力嘛。 商徵羽总算是将自己一直想做又没做的动作给做了出来。 她忍不住伸出了自己魔爪,在他漂亮的脸上rua了两把,商徵羽想,触感真好啊,满足了。 司轻寒眸光微暗,神色带着迷茫和疑惑看着她:“阿羽?” 商徵羽感动道:“殿下真的太好了,好想给殿下磕一个。” 司轻寒看着她满脸含笑捧着他双颊的模样,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就不必了,阿羽。” 虽然救人很麻烦,但商徵羽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也许这么做,还不赖吧。 商徵羽还揉着太子的脸颊,以至于他发声都有些怪怪的,商徵羽噗嗤地笑了。 “殿下的声音都变了。” 商徵羽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太子眼中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殆尽一般的幽幽旋涡。 司轻寒微微一笑,好脾气地道:“阿羽能放开孤了吗?” 商徵羽马上撒开了手。 她悄悄看太子,发觉他并没有恼,她的眉眼弯起来。 商徵羽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尽管眼前的小太子是储君,她好像真的和他成为朋友了,无关任务。 第52章 司轻寒想,他的计划似乎很成功,商徵羽如今与他之间,似乎不再隔着一层了。 第057章 愿殿下不再孤独 那边的林桃和她的祖母也注意到了树下的商徵羽和太子了。 两人皆是一愣,随后,林桃搀着她的祖母朝他们走来。 “太子殿下,二公子。” 林桃和她的祖母见到他们以后,眼眶马上就红了,马上就要跪下。 司轻寒看了一眼商徵羽,对两人道:“不必多礼了。” 她们还是执意地跪了下去。 “多谢殿下,和羽公子救命之恩,林桃和祖母感激不尽,若没有二位,就没有林桃和祖母今日,真的……多谢二位。” 商徵羽见她如此,想说点什么,发觉林桃全程没有看自己一眼,全在看太子。 嘶,伤心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姑娘家变心这样快的,太子救了她,她就对太子青睐有加了。 商徵羽感慨不已。 太子和林桃又说了几句话,林桃才带着她的祖母离开,商徵羽眨了眨眼,虽然林桃话语里时常提她,可她怎么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呢。 但是,商徵羽又可以确定她是没有恶意的,对太子的眼神里也没有那种女子看心悦男人的炙热。 怪怪的。 尤其是她们准备离开时,林桃还回头看了她和太子一眼,眼神里带着奇怪的祝福,可算给商徵羽整不会了。 那是什么眼神? 林桃走后,商徵羽都没回过神来。 “阿羽,人都见到了,怎么还在发呆,咱们是不是也该要走了?” 商徵羽道:“我怎么觉得小桃对我冷淡了许多,倒像是看上殿下了。” 司轻寒侧头看她:“阿羽吃醋了吗?”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奇怪。” 司轻寒道:“不知道呢,大概是谁救了她,她就更喜欢谁吧。” 商徵羽摇摇头:“真叫人伤心。” 可司轻寒看她脸上的笑容,知道她明明就很开心。 商徵羽道:“以后不会有人找她和她祖母的麻烦了,她们应该会幸福吧。” 司轻寒道:“也许吧。” 商徵羽突然充满了信心,觉得太子一定可以成为一位很好的储君。 她爹闲不住,边关动荡,齐国虎视眈眈,他迟早是要回去的,商徵羽在想,到那时的话,她又要怎么选择呢。 商徵羽想,怎么选应该都可以吧,太子殿下这边就算没有她,大抵也不影响什么。 他一定不会走向书里的那个结局,商徵羽对他有信心。 那边,林桃转过了头,看向身旁的祖母,浅浅一笑。 她想起那日,太子殿下救了她,而她伏跪在太子殿下的面前不停道谢。 他的语调却没什么起伏:“不必谢孤,要谢就谢阿羽吧,孤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但阿羽在意。” 那时,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羽公子对于殿下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吗?” 她仍记得太子殿下的神色,他似乎不太明白,但是微微笑道:“大概吧,阿羽是孤重要的朋友,孤不太喜欢他和旁人接触过多,所以希望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看他,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许再像那日一样——” 太子眼中的戾气让林桃心惊。 林桃隐隐感觉到,太子殿下对羽公子的看重,不比她轻。 太子曾去齐国为质之事无人不知,林桃想,这位殿下的内心应当是十分孤寂的吧,甚至她能想象的,都更甚几分。 而羽公子这个人,就像阳光一样温暖,他总是笑着,阳光、积极,仿佛可以驱散所有的黑暗和寒冷。 难免吸引着害怕寂寞的人,叫人不自觉地想靠近再靠近。 她不敢奢求,只要这道光曾经照耀过自己,林桃便已觉得是恩赐了。 太子殿下和羽公子,都是她的恩人,那么,就让上天保佑羽公子和太子殿下成为永远的朋友吧。 也希望在她绝望之际伸出过援手的太子殿下,不要再孤独。 第058章 心软软 平南王的事一出,他在朝中交好的官员也都遭到了清算。 按理说,这对商徵羽自是没什么影响的,毕竟这一次她的父亲还是功臣。 然而由于吏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之子全都是太子的伴读,她还是感觉到了这件事带来的动荡。 这段时日皇宫出了这样的岔子,商徵羽又受了伤,太子又需帮着皇帝清算平南王一党,太傅那边便暂时停止了授课。 然而当一切恢复正轨的时候,课堂上的四个人,直接少了一半。 礼部掌管宴请,在宫宴上却发生了这种事,即便王大人矢口否认,皇帝仍然断定他与平南王有所勾结。 更糟的是还让皇帝抓到了两个人证,咬死他包庇了平南王在宴会上行凶一事。 可商徵羽听说礼部尚书那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尽管商徵羽怀疑这两个人证很有可能是找来皇帝自导自演的,然而这也说明他就是铁了心地要除了礼部的王大人,谁都没有办法。 所以在司玄冥被斩首的三日之后,礼部尚书王禹便也被杀了头,而他们家女眷被充官妓,男子十四岁以上全被处死,十四岁以下的则都被流放了。 王汎还差两个月满十四岁,逃了一死。 但这个年纪,谁又知道流放路上会发生什么。 第53章 商徵羽听言也很是感慨。 至余吏部尚书的李家,虽然无人被杀头,却也因曾经私通逆党,过几天要被发配。 商徵羽再见到李允的时候,他消瘦了不是一星半点,原本白白嫩嫩的少年,如今骨瘦如柴,干瘪不已。 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恭顺地与太子道别。 “太子殿下,草民是来向您拜别的,草民一家犯了死罪,仰仗陛下隆恩,保住了全家性命,不日便要走了,承蒙殿下这段时日照拂,今日特来请辞。” 眼前的李允,全然没有了从前和商徵羽作对时的嚣张劲儿,像是全然被折了傲骨。 司轻寒道:“你去吧,一路平安。” 李允行了一礼,随后慢慢直起了身子,他随后看向了商徵羽。 商徵羽沉默,李允看了她一眼,到底没说话,转身要走。 商徵羽道:“李允,都临别了,有点东西要给你。” 李允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商徵羽拿出了一个荷包:“你的玉佩被我给当了,我爹知道之后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坑蒙拐骗……要我把东西还你,可现在玉佩拿不回来了,但银钱总得给你,我也觉得白白坑你东西很不道德,收好吧。” 李允震惊地看着她。 商徵羽道:“说来,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什么?”李允怀疑自己听错。 商徵羽道:“当初,林桃差点被司承轩欺负,我知道那会你是想帮她的,但是我在气头上,又有王汎拱火,我就连你一起打了,抱歉。” 李允顿了一瞬,滚滚泪水掉了下来。 商徵羽被吓了一跳,我丢,他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爱哭。 她鸡皮疙瘩都摇起来了,浑身都不舒服。 “我没说什么吧,你干嘛啊?” 李允咬牙道:“你她娘原来知道啊,你知道你下手多狠吗,你把我都打成猪头了,足足肿了七日!” 即便因为家族出事,快速长大,说到底也不过是十几岁出头的孩子,哪能真的瞬间变得那样成熟。 商徵羽道:“谁让你们欠欠儿的,好了,哭什么啊,不嫌丢人。” 司轻寒看着这一幕,心情却并不好。 商徵羽没多说什么,把银子拍在了他的手心。 听说他的父亲病了,母亲身体也一直很弱,路上只怕少不了要用银子,好在他那枚玉佩真的很值钱,她稍微添了一点点,至少可以让他撑过那一路。 “希望你以后可以长大点吧,别总哭鼻子,将来你父亲和母亲,只怕都要倚仗你了。” 李允听着她的话,心底里有火苗在燃烧,少年的骨气被一点点地点燃。 “我也要向你道歉。”李允抹了抹泪道:“对不起,商徵羽,我不该和王汎编排你贪财好色不学无术装模作样目中无人的。” 商徵羽:“……倒也不必将这些话说得这么清楚。” 可恶,好生气。 李允仍看着手里的银子,浑身都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疯狂的落下。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艾~够了,有点恶心了,我说了,我只是不想平白拿你的东西,还有给曾经白白欺负你的道个歉。” 李允眼泪和鼻涕一起流。 太子实在看不下去了,递给了他一方巾帕。 李允狠狠地洗了鼻涕,感恩戴德地道:“谢谢殿下。” 司轻寒闭了闭眼心中嫌恶不已,但是没有看他。 商徵羽道:“你是要被发配到哪里去。” 李允苦涩道:“边关……” 商徵羽沉默了片刻:“哪个边关?” 李允哑声道:“齐国交界边境。” 商徵羽心里最后的一丝惆怅都消失殆尽了。 “……你他娘,真是浪费了老子的感情,我还以为你要去哪做苦役呢,如果是齐国边境的话,路上或许要吃点苦,但只要到那里就好了,那边的军队在我爹治下,不会为难任何梧国的子民。” “那边的官员,许伯伯,莫伯伯,凶归凶都是大好人,不必担心什么。” 李允完全愣住了:“啊?” “啊什么啊?”商徵羽头疼:“我说的话很难懂吗?” 李允蓦然道:“那里军队在大将军麾下也就是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 商徵羽点了点头:“说不准都用不着太久。” 商徵羽话落,没有注意到太子骤然阴沉的脸色。 李允积极了许多:“我知道了,这钱算我借的我会还给你的,今日的种种,我也都会还的。” 商徵羽道:“那也行吧,别死路上了。” 李允认真点头,再次拜别了太子才离开,手里的斤帕已经被他擤了鼻涕,必然是不能还给殿下了,想来殿下应当也不需要,李允最后还是尴尬地捏紧了手帕离开。 他走以后,商徵羽想到他哭得那样,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瘩摇了摇头,然后刚转头就看见了太子面无表情的样子。 商徵羽有一瞬间的怔忡,在与他对视的时候有一股子寒意蓦然从心底里窜上来。 但太子仿佛只是出了下神,下一秒就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就好像刚才的异样是她的错觉。 司轻寒将心底地的戾气封存眼底,看着她问道:“阿羽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很快就要回到边关去吗?” 第54章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难过,商徵羽的心颤了颤,妈呀,这个表情谁受得了。 不走了她不走了还不行吗。 第059章 心生贪恋 “殿下希望我留在京中吗?” 司轻寒道:“当然。” “那就留在京中吧。” 司轻寒诧异地看向她。 商徵羽道:“留在京中也可以照顾我娘。” 而且,她也不放心他,万一他遇到了什么事,又黑化了怎么办? 而且她记得一点剧情,再过一两年他就该认识女主了。 太子喜欢上善良温暖的女主,再和男主那么一争,难免偏执起来,她还谈何改变他结局。 留下来陪着他也好。 司轻寒眼中的霜雪消融。 “那阿羽,我们说定了哦。” 商徵羽道:“嗯。” 司轻寒的目光锁住了她。 “若阿羽食言,孤可是会很生气的。” 梗多面肥txt+v 一3五八八四五111零 商徵羽道:“我不食言。” 司轻寒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孤相信阿羽。” 从这一日之后,李允和王汎都走了,东宫伴读就剩了商徵羽一个。 皇帝最近忙于处理平南王余党,无暇顾及这些,他赏赐了商徵羽,并询问他恢复得情况。 商徵羽只说自己手伤着了,如今连重物都拿不起来,大夫说需要养着,不知道还会不会好起来。 皇帝叫太医务必想办法替她治好。 不过这一切当然都是假的,只是为了不让皇帝忌惮她的身手。 司轻寒在她张口的时候就猜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多言,甚至还一脸歉疚,替她圆了这出戏。 司轻寒很喜欢每天能看见商徵羽的日子,商徵羽只觉得没了王汎和李允,日子都无聊了不少。 直到听他父亲说,太子生辰快到了的时候,她直接震惊。 翌日便去问了太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殿下竟然比我年长半岁?”商徵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太子看出来了,笑着补了一刀:“看来是的,论年纪,孤是哥哥哦。” 商徵羽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蹲角落emo了半天。 司轻寒就在一旁笑着看着她。 商徵羽又道:“今年是殿下从齐国回来的第一年,这次的生辰,陛下可有说什么?” 司轻寒道:“父皇提起过,但孤觉得前阵子刚发生了王叔那样的事,宫中大行修缮,不宜铺张,便同父皇商议,不必办了。” 商徵羽皱起了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心里暗暗记下了。 待到太子生日那一天,太傅取消了授课,给了他们一日休息,还赠予了太子一幅珍贵的名家字画作生辰礼。 商徵羽午后给他做了碗面。 这面刚出锅,热气腾腾,卖相极佳,商徵羽端到太子面前的时候,太子愣愣地看着她。 “听兰英嬷嬷说,殿下今天没胃口,到现在还没用膳,可生辰还是要吃长寿面的。”见他看着自己,商徵羽道:“我不太会做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碗长寿面了,殿下尝尝吗?” 司轻寒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冒着热气的长寿面,点了点头。 在他吃的时候,商徵羽道:“听闻长寿面不能咬断,一口吃完寓意最好呢。” 司轻寒听着她的声音,沉默地吃着面。 商徵羽看着太子吃着这碗面,道:“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条件会稍微艰苦一些,食材也有限,在我爹生辰的时候,我这个做儿子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了。” 见太子吃着面,大概是顾忌着长寿面不能咬断的事,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商徵羽道:“我只是说一些琐事罢了,殿下吃就是了,吃完了再理我也可以。” 太子吃东西很是文雅,慢条斯理,也不说话,尤其是在吃这碗面的时候,商徵羽感觉到他很小心。 小太子很珍惜地吃着她做的面,商徵羽是高兴的,谁会不希望自己的心意能被人珍视? 太子的胃口很小,夸张到商徵羽的一顿够他吃三五天的程度,所以这份长寿面她做的不算多,但对比太子平日的食量到底还是多了点。 可他还是吃完了。 司轻寒今日没有胃口,这是他今天吃的唯一的东西。 长寿面冒着腾腾的热气,入腹暖呼呼的。 第一次有人为他做这种事。 据说长寿面代表的是一种祝福,司轻寒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祝福。 第一次接触到的温暖,如何能叫人不心生贪恋。 “谢谢阿羽,很好吃。” 第060章 给太子送女人 商徵羽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殿下喜欢就好。” 司轻寒微微笑着,看着她, 她又捧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慢慢地推到了司轻寒的面前。 “这是生辰礼,生辰快乐,殿下。” 司轻寒眨了眨眼:“还有另外的生辰礼物吗?孤可以打开瞧瞧吗?” “当然。”商徵羽期待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司轻寒打开了锦盒,看见里面摆着一方砚台。 烟台上雕刻着山水人家,风雅别致,质地上乘可见价格不菲。 商徵羽正等着听太子夸自己品味好,但他只是像平日里那样淡淡地笑着。 “砚台?”司轻寒看了一会儿道:“是阿羽托其他人选的礼物么,不太像你的风格呢。” 第55章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砚台上看了一会儿。 他更喜欢商徵羽亲手选的东西,比如那个丑兮兮钟馗玉佩,比如那个和自己很像但看起来笑得傻乎乎的黏土娃娃。 而这种精致漂亮的东西只是空有其表而已。 因为太雅致了所以不像她的风格吗,商徵羽觉得有亿点点扎心。 她轻叹了口气:“我确实不太懂这些,这是我听了兄长的建议选的礼物,我挑了许久,觉得很适合殿下。” 商徵羽说着,沉吟了片刻:“殿下是……不喜欢这个吗?” 司轻寒摇摇头,笑着道:“没有呀,孤很喜欢,谢谢阿羽。” 商徵羽松了一口气。 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直接道:“殿下喜欢就好。” 商徵羽和太子认识久了,在他面前散漫惯了,也不怎么自称草民了。 商徵羽苦恼道:“殿下尊贵,我总担心送的东西不够好会辱没了您的身份,又希望这份礼物能让殿下高兴,不过我不太懂风雅之物,送礼的品味上总遭人诟病,所以担心送的东西会被殿下讨厌。” 司轻寒道:“阿羽怎么会这么想,即便阿羽什么都不送,只要孤能看见你,就很高兴了。” “孤回大梧不久,身边就只有阿羽一个朋友,就算今日有许多人都送来了贺礼,可真心给孤贺生辰的就只有阿羽一个,而其余的人,即便送来了贺礼,表面恭贺,说不准心中都在盼着孤被父皇废位。” 当初小皇子的周岁宴办得浩浩荡荡,而如今国之储君回国的第一个生辰却如此冷清,虽说是他念与皇宫刚经历了平南王之事正在修缮,不愿铺张,可皇帝的做法还是让人心寒。 “陛下不会这么做,至少现下不会。” 他担不起薄情寡性的名声,如今刚处理了平南王,再动太子,皇帝不知要遭到多少诟病,那老儿才不会这么做。 商徵羽犹豫再三,还是说道:“至于将来如何,便是看殿下的了,但我觉得,殿下是能做到的。” 虽然太子看起来单纯无害,但是在处理平南王的事上,商徵羽能感觉到他是有手段谋略的。 并且,商徵羽觉得也许他的身边,有自己的势力。 太子殿下虽然性子好,但似乎并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这一点商徵羽是很满意的。 司轻寒看着她的眼睛,隐隐也能感觉到她觉察到了一些什么,不过没关系,让阿羽看到冰山一角也好。 否则她该觉得他无用了。 司轻寒的脸上带着笑道:“孤会坐稳这个位置的哦,毕竟将来孤还要给阿羽撑腰的。” 他们正说着话,兰英嬷嬷道:“外头户部、工部等等都给殿下送来了生辰礼和道贺信,还有陛下,陛下赐的贺礼也到了。” 商徵羽转头就看见了外头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的箱子。 她忍不住没见识地哇了一声。 而太子都都没有抬一下,商徵羽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道:“我可以看看吗?” 太子稍微点了点头,商徵羽走了出去。 她蹲下身,稍微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到了好多的……古玩和字画。 而皇帝赐的生辰贺礼,竟然是十抬沉甸甸的黄金啊。 商徵羽惊呆了。 好多好多钱啊。 司轻寒已经走到了商徵羽的旁边。 “阿羽要是有喜欢的,可以随便拿。” 商徵羽摇摇头:“这是给殿下的生辰礼,我怎么能要。” 司轻寒没有多说什么。 兰英道:“那这些东西,奴婢便叫人搬进库房去了。” 司轻寒微颔首。 兰英打点好了一切以后,又看向了司轻寒,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一事……” 兰英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商徵羽,半晌都没能说出来。 司轻寒的脸上带着笑:“嬷嬷有事不妨直说,阿羽又不是外人。” 商徵羽道:“啊,如果不太方便的话,那我先……” 兰英看着殿下骤然阴沉的表情,忙道:“二公子不必在意,其实就是,贵妃与陛下择了三个婢子,是来伺候殿下的。” 兰英注意到自己话音落下后,太子殿下脸上的微笑有刹那的森冷。 而商徵羽却是在想——十四岁生辰当日,送三个婢子,伺候? 她不由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第061章 戾气涌动 兰英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转头看向了那三个小姑娘。 “来向殿下行礼。” 商徵羽看到了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参见太子殿下。” 商徵羽看着这三个样貌水灵娇媚,美得各有千秋的女子,她们弱柳扶风,宛如娇花照水。 送这样的几个姑娘进东宫,贵妃和皇帝的想法自是不言而喻。 我的天哪,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还是那句话,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商徵羽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但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可以落在何处。 “孤的身边不需……” 商徵羽暗暗戳了戳他的后背。 她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一出后,司轻寒浑身的僵硬。 司轻寒看向了她,商徵羽正看着那三个侍女,眼里带着笑,他的眸光暗了暗。 商徵羽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子这样冷脸,神色难看至极,细看竟有一丝阴冷。 第56章 商徵羽愣了愣,可指望他说什么大概是不能了,她第一次插手了太子的事。 她干笑一声道:“殿下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兰英嬷嬷目露惊骇,高兴?殿下现在高兴吗?二公子是怎么看出殿下高兴的。 商徵羽道:“兰英嬷嬷让三位姑娘去安置吧。” 说着她忙使眼色,兰英微颔首,转头态度冷淡地对那三个神色忐忑姑娘道:“走吧。” 等人都走后,太子还像方才那样站着。 商徵羽隐隐感觉到他生气了。 她伸手在太子的面前招了招,太子转身就走。 看来是真生气了。 商徵羽无奈地跟了上去:“殿下,殿下。” 见他还是不理人,商徵羽加快了脚步上前,将太子拉回来:“殿下。” 司轻寒被她拉得趔趄,商徵羽发誓她只是想和他说两句,但是他实在是太瘦了,竟然被他整个拽了过来。 商徵羽瞳孔地震,就差跪下来道歉了,司轻寒却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只幽幽地看着她道:“孤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阿羽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就这么把这些人替孤留下了?” 商徵羽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 她轻叹道:“殿下,人是陛下送来的,实在不宜退回去。” 皇帝不会喜欢一个不受控制的人,今后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而已。 商徵羽见太子生闷气的样子,又道。 “其实我大概知道陛下和贵妃是怎么想的,不过殿下完全可以把人留下来呀,她们三个样貌生得赏心悦目,即便是看着,心情也是好的。” 听她这么说,司轻寒的眸光更阴郁。 他的脸上带着笑,但是这一次却多了些许不满。 “阿羽真是风流,见到漂亮的姑娘便喜欢。” 商徵羽睁大了眼睛,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太无辜了,我可全是为殿下想的,殿下怎么能这么曲解我?” 商徵羽故作伤心。 见她话语里带着明显的亲昵,司轻寒的脸色稍霁。 商徵羽继续道:“我明白殿下的心情,这三个侍女,陛下大抵是想给您做通房丫鬟的。” 司轻寒被这句话恶心到了,眸中戾气涌动。 商徵羽并没有注意到,而是说道:“既是贵妃与陛下一同决定,这三人很有可能是贵妃安排,只不过在陛下那边过了明路,倒是不好拒绝了,而贵妃显然没那么好心,送来这三人恐怕还有监视之意……” “虽麻烦,但留下她们,也不是全无用处,只要用得好,利总是大于弊的,若殿下实在不喜欢,平日完全可以把她们安排得远些。” 司轻寒如何听不出来,她的一字一句,全是为了他。 在他的沉默之下,商徵羽笑着说。 “我想殿下留下她们也不是希望殿下真的收了她们,虽则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殿下又是储君,可我觉得那并非是殿下您想要的。” 而商徵羽希望太子能过他自己喜欢的生活。 “您将来,也许会遇上一个您所心悦的,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共同厮守一生,您身份特别,这事很难,但相信凭殿下您的本事,一定可以做到,不过目前,就暂且留下那三个姑娘吧。” 司轻寒敛眸,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见他仍然没有言语,商徵羽侧头道:“今日殿下生辰,能不能别生气了?” 司轻寒疑惑地抬眸看她,她竟是在哄他么? 这种感觉,还真是稀奇。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 甚至,他原本可以很轻易地留下那三个女人,再悄然将她们解决。 但竟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司轻寒微微失神,过了一会儿,看向她道:“姑且原谅你了。” 商徵羽忍不住笑了。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商徵羽脸上的笑,许久。 “阿羽。” “嗯?” “没什么,孤叫叫你。” “啊?”商徵羽有点懵。 “阿羽阿羽。” “……啊,好好好。” 商徵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就这么应着。 第062章 将计就计 “人都给太子送过去了吗?” 翊坤宫中,贵妃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声音慵懒之中带着些张扬,问身边的宫女。 “回娘娘的话,三人已经送过去了。” 贵妃笑了一声道:“那就好,希望她们能派上用场,也不枉本宫的栽培和抬举。” 真是想不到,司轻寒这个贱种,分明是个不祥之人,性命却硬。 齐国那群人没弄死他叫他回来了,陛下又不知为何,似乎从未想过废太子的事,她派去的刺客亦刺杀失败,大概是担心被她问罪,连踪迹都消失了。 宴会上平南王的人想动他,又有大将军府那嫡二子不顾一切地护着他,真是气煞她了。 不过,‘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杀死他的身体,如果能毁了他的意志,叫他流连酒色,他也当不成太子。 贵妃选给太子的三人,分别叫凌霜、盈月和赛雪。 个顶个都是绝色,然而尽管她们入府了好几日了,也不怎么能接触到太子。 三人想到贵妃的嘱托便惶恐不已。 凌霜的声音颤抖:“贵妃娘娘只给了我们两月的时间,要咱们一定上了殿下的榻,可如今咱们却连殿下的人都见不到。” 第57章 赛雪的神色也很是凝重。 盈月却娇媚一笑道:“也许,我有办法。” 当盈月说出自己的主意后,凌霜和赛雪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想给太子下药?你不要命了吗?” 盈月咬牙道:“若是不这么做,贵妃交代的事没做成,我们照样会没命,倒不如赌一把,太子和善,若做了他第一个女人,再扮得可怜些,太子未必会杀我,若能将太子伺候好了,也许便再不用受贵妃掣肘,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赛雪和凌霜的神色都有一瞬的不自然。 “可给太子殿下下药也不是容易事,你想怎么做?” 盈月却不愿告诉她们太多,只道:“你们只需等着瞧便是。” 这次谈话之后,盈月便一直在等机会,只不过太子殿下不是很喜欢她们,她们极少能与他接触。 直到十五那日,听闻殿下身体不适,连午膳都没有用。 盈月带着自己做的点心,去求见了殿下。 她做的是鲜花酥,盈月曾经听宫里的一位老嬷嬷提起一件事,太子殿下的母后,最喜欢的便是鲜花酥,据说太子小时候也常吃这个点心。 所以她在赌,太子殿下也怀念这个味道。 当盈月见到太子的时候,就知道她赌赢了。 “听闻殿下身子不适,奴婢做了点心,想请您尝尝。” 太子看着她手中的点心道:“鲜花酥?” 盈月被眼前少年郎的样貌迷住,微微失了神,直到太子含笑的目光看过来,她才慌乱道:“是,殿下……” 司轻寒掩去眸底的寒光,笑道:“京中的鲜花酥大多品相不佳,你做的倒是和许多点心铺子里的不太一样。” “奴婢祖籍是梁州那边的,这鲜花酥算是特产,所以奴婢会做,听闻殿下的外祖母亦是梁州人世,也算是一种缘分。” 司轻寒意味不明地道:“你说得对。” 盈月期待地看着太子道:“殿下快尝尝这点心合不合口味吧。” 司轻寒笑道:“好啊。” 他的笑容让盈月的心咚咚直跳。 看着太子那张妖冶的面容,盈月,若能与太子殿下这样的神仙春风一度……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绯红,有些口干舌燥,她们从小就被调教,早便成了勾男人的好手。 她媚眼如丝,羞赧地看着太子。 在他吃下她加了东西的鲜花酥后,款步走到了太子的面前,凄楚地跪下,用最可怜的样貌看着他。 “殿下,求殿下垂怜奴婢吧。” 她没有注意到太子眼中古怪的冷笑,想要伸手抱住他的腿,可还没碰到的时候,便有一道身影闪过。 覃墨出现在了明处,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一脚将盈月踹开。 司轻寒吃着那块鲜花酥,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蓦然间,他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缓缓地从位置上倒下,覃墨的脸色一变,眸光狠厉地想要杀人。 “来人,这个女人谋害太子殿下,把她拿下!” 盈月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只是在鲜花酥里加了点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吐血呢? 当兰英见到屋里的一切后,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殿下的盘算…… 殿下厌恶贵妃强行往东宫塞女人的行为,他想处理这三个女人,但是缺少一个正当的理由。 只不过,殿下从前出手从不如此迂回曲折,甚至还搭上自己。 想想,应当是为了二公子吧。 兰英莫名觉得,殿下对二公子的在意,是否有些过头了…… 第063章 长相犯规 另一边,商徵羽想着今日是十五,太子身体不适,哪怕今日太傅不授课也想进宫去看看他。 不曾想,去往东宫之后,就看到太子整个人缩作一团,倒在床上的样子。 商徵羽皱起了眉:“这是怎么了?” 商徵羽想起今天又是十五了,上一次他也是这个样子,不,好像还是有点不一样, 外头的兰英嬷嬷似乎十分惊恐的样子,低下头道:“二公子与殿下说说话吧。” 那个女人似乎是给殿下用了脏药,从方才开始,殿下的心情便十分的糟糕,他们都不敢吱声。 恐怕只有二公子在这里的时候才会稍微好一些了。 兰英是知道的,因为某些原因,殿下对这种药深恶痛绝,甚至是恶心至极,可今日盈月竟然就这样犯上来,而殿下明知有问题,还是面不改色地吃了。 兰英看不懂,也不敢动,她说完,马上把门关上了。 商徵羽纳闷了,兰英嬷嬷跟着太子这么久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怕他的样子。 太子哪里值得这么害怕吗? 商徵羽想起了自己看的小说,书里,太子司轻寒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她认识的太子分明脸上永远带着温软的笑容,善良可爱而且乐于助人。 不过商徵羽也就想了一下,但没深想。 见太子整个人缩在床上,乌发四散,商徵羽皱起了眉,走上前道:“殿下?” “殿下?” 唤了他两遍都没应,商徵羽的心一沉。 他不会是昏迷了吧,商徵羽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隔着衣裳都触碰到了一阵滚烫。 嘶。 商徵羽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不寻常的高热,他的吐气间带着的热气也不太对劲。 第58章 “殿下……” 大概是感觉到了商徵羽的触碰,太子慢慢睁开了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水汽,这双猫儿一样的眼睛,仿佛带着钩子一般。 商徵羽的心跳漏了一拍。 啊这,这长相也太犯规了吧,就这张小小年纪就这么妖孽的一张脸,不得男女通吃吗? “阿羽,孤有点难受。” 他那双妖冶的眸就这么看着商徵羽,目光纯澈,带着轻微地颤抖。 商徵羽皱起了眉,不对劲,他的样子很不对劲。 “殿下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司轻寒垂眸道:“孤吃了盈月送来的鲜花酥,孤母后在的时候,很喜欢。” 商徵羽的脸色冷了下去:“她很可能在点心里面加了东西,殿下,您需要寻太医过来瞧瞧。” 司轻寒突然道:“阿羽的表情有点可怕。” 商徵羽的脸色难看:“殿下别在意,我只是有点生气,她们太过分了。” 他们竟然给太子下这种药,何况他只有十四岁而已,如果处理不好正在生长发育的身体也许都会垮掉。 利用他对母亲的思念伤害他,简直可恶,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太子的身体要紧。 商徵羽道:“殿下等我一下,我去找太医。” “别去,阿羽……” 商徵羽的衣袖被轻轻拉住。 司轻寒想起,自己上次也说过类似的话,可那时候和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 她皱起眉道:“殿下不要任性,这次不一样,这次您是中毒了若是不医治……” 司轻寒打断了她道:“熬过去就好了,这些毒造不成实质的影响,只是暂时会有些难过,阿羽,孤早就吃过各种各样的毒药了。” 司轻寒道:“孤不想叫旁人看见孤现在这个丢脸的样子,所以不要去叫太医好不好。” 商徵羽早在他说他早就吃过各种各样的毒药时就被硬控了。 心里各种滋味一块儿涌了上来。 她沉默了良久才道:“好。” 第064章 商徵羽警惕 司轻寒看着眼前的人,此时此刻相较平时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想靠近她。 商徵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搂住了,并且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太子的力度带上了榻去。 商徵羽惊呆了,本以为完蛋,太子不会药效上头,荤素不忌,男女不辨地对她下手吧? 但是他只是靠在她的肩头. 明显滚烫的呼吸轻撒在她的肩头。 商徵羽浑身都僵住了。 尼玛,上一次她陪着他也没像现在这样啊,这不太对吧! 挨得太近了! 太子突然抬头看她,商徵羽注意到他的眼眶微红道:“阿羽会不会觉得孤……很恶心。” 司轻寒想到了很多事,他想,凡是知道那些过去的人,都会惊骇然后再也不愿接触他吧。 他的目光是灰暗的,商徵羽莫名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自我厌弃。 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商徵羽轻舒一口气道:“当然不会,殿下只是身体不舒服,仅此而已。” 司轻寒的目光幽幽,将头低下的时候,唇边笑意更深。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讨厌和人相处的,可是和商徵羽就可以。 哪怕是这样靠近的时候也不讨厌,而且,她的身上有一股玉兰的香味 反观,商徵羽其实有点不习惯的,虽然知道他身体不舒服,可是在太子的认知里,她可是个男人啊。 他怎么会全无顾忌地和她这么亲昵? 虽然是女子就更不妥了,但男人之间正常会抱得这样紧吗? 商徵羽只知道反正刘备绝不可能这样对张飞。 此刻司轻寒的眼尾泛着一抹红,贪恋地在她身侧,汲取她身上的气息,可他无法做的太明显,因为会吓到她。 商徵羽感觉到他滚烫的气息,他的年纪太小了,她虽然大概似乎懂一点,但也不敢乱教。 只道:“殿下熬一熬,熬过去就好了。” 司轻寒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唇,有一瞬间特别想碰一碰,可他压下了眼底的疯狂。 商徵羽的心里却警惕了起来。 她看着紧紧靠在自己身旁全无防备的小太子,想到了许久之前听过的,关于齐国的一些密谈。 那老国主是个变态,喜欢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儿,而太子生得如此妖冶,小时候必定也不差。 不管过去是否发生过什么,商徵羽都不会有任何想法,只不过,当时被送出过去的太子年纪尚小,会不会影响他的观念? 而且他回梧国之后,唯一接触的人又是她。 商徵羽感觉到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心下微微一沉。 书里的太子喜欢女主,取向是女,她该不会不小心改变了这一点吧。 商徵羽被这个猜测惊到了。 突然之间有点害怕。 他如今本来就这么艰难了,万一还喜欢上男子,定更被世俗所不容,哪怕有一点点可能,商徵羽也不敢冒险。 她得想想办法,恐怕要避嫌一些了。 但不是现在。 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吧,商徵羽稍微回抱了抱他,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殿下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司轻寒缓缓睁眼,看着商徵羽。 第59章 商徵羽在对上这目光的时候,心更是沉了沉。 麻了,完蛋,这眼神他娘的绝不清白吧。 也许太子自己都还没察觉到,那今天之后,她得稍微和他保持保持距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商徵羽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逐渐稳定的呼吸,稍微松了口气。 见他宁静的睡颜,商徵羽的神色变得柔和,她转头看着正前方。 想到他说他从小就吃过各种毒药,商徵羽的心窒了窒。 那该是怎么样惨绝人寰的过去……商徵羽没听太子说起过过去,不过,这种事谁会喜欢挂在嘴边呢。 而他便时刻带着这样沉重恶心的回忆活着吗? 商徵羽在心中一叹,她能理解,书里的太子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了。 商徵羽想,如果有的选,谁都不会想要拥有这样的往事吧。 好在,都过去了。 睡个好觉吧太子殿下,醒来后一切都会变好。 这一次的梦里,一定不会有坏人。 司轻寒的感知敏锐,总能清楚地察觉到他人的恶意,可如今,却只像被一片温暖包裹着。 他近乎痴迷地渴求着。 商徵羽却在想,之前是她太没有分寸了,以为都是男子不会怎么着,完全忘了直男也是会弯的。 如果她把太子掰弯了又负不了责,那这罪过可就大。 商徵羽觉得惋惜,她其实真的很喜欢太子,想和他做朋友,可惜不管是男女还是男男都有别。 何况太子对这些事的认知还真有可能存在问题,但她不是啊。 恐怕从今天往后真得注意着些了。 第065章 不装了,摊牌了 盈月在给太子的点心里下药之事被禀告给了皇帝。 皇帝盛怒,盈月被杖毙,凌霜和赛雪也因为与她关系密切而被发卖。 尽管经过盘问,盈月都表示此事与贵妃无关,可贵妃还是被罚了两个月的月钱还被禁足了半月。 商徵羽从太子口中知道这些责罚的时候皱起了眉。 “陛下当真仔细盘问过盈月了吗?”商徵羽对结果表示质疑。 “应该是的,孤相信父皇。” 商徵羽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认下。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他心里能好受一点。 司轻寒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显然是在替他打抱不平。 他垂下眸,目光幽幽,她最近在躲着自己,司轻寒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虽然盈月的事是她主动问起,可平日里她对他恭敬又客气。 先前因为他救下林桃而来的亲昵在这段时日里荡然无存了。 是因为那日的事吗?他只不过是试探了一番,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司轻寒低下头,没让商徵羽看见他此刻的目光。 即便如今在京城里,商徵羽也没有松懈过习武。 宴会的事发生之后,她便更加用功,昨晚更是加练了一番,今日太傅讲学的时候困得厉害,强撑到最后,感觉到太傅似乎要说结束语的时候,商徵羽没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虽是讲学快结束的时她才趴下的,太傅还是皱起了眉。 司轻寒却开口了:“太傅,二公子似乎累坏了,既然讲学要结束了,便让他睡一会儿吧。” 太傅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太傅走后,司轻寒站在了商徵羽的身边,见她侧着头休息的样子。 俯身稍微藏起了气息才靠近了她。 阿羽很警惕,在他身边的时候几乎不会睡着,可是现在却睡得全无防备。 就连他挨得这么近都没有发觉,看来真是累坏了。 司轻寒盯着商徵羽瞧了许久,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双唇。 他想起了那日中药时,很想在这里亲一亲。 他是不喜欢这种行为的,但是这个时候,鬼使神差地,司轻寒凑了上去,像是尝试什么新鲜事儿一般,轻轻地碰了碰。 不巧的是,商徵羽就是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他的气息醒来的。 商徵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太子那张昳丽的面容近在咫尺,而她的唇边软软的。 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子见她睁眼,只是微微一怔,但并没有露出诧异或者尴尬的神色,他只是很自然地退开了。 商徵羽见他脸色寻常,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声音,看着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灵魂几乎要出窍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 她是被吻了一下吗?还是亲嘴的那种!? 是她睡太久出幻觉了吧。 她的初吻,活了两辈子的初吻啊! 商徵羽的内心尖叫,咆哮,崩溃,阴暗爬行,甚至很想将这些行为直接外化。 可太子太平静了,如果她真那么做了会显得很癫。 于是,商徵羽佯装平静,声音机械地道。 “殿下……在做什么?” 有些人看着表面正常,但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司轻寒看着她,平静地开口:“阿羽不是都看到了吗?” 商徵羽呆若木鸡。 他怎么这么平静? 他偷偷亲他被发现不应该慌乱闪躲,惊恐失措吗。 现在这算什么,不装了,摊牌了? 商徵羽讷讷地看着他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第60章 她原本想着以后和太子相处的时候注意一些便是,可现在这是注意不注意的事儿吗? 他都怼她脸上来了啊! “没什么意思。”他的语气淡淡的,随即看向了她说起了别的事。 “阿羽今日在躲着孤对吧。”说话的过程中还不忘靠近她。 太子走近一步的时候,商徵羽想往后躲,结果凳子一歪差点摔个四脚朝天,还是被太子一手摁住了。 而太子也就这么逼近了她。 不是,这又是什么诡异的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桥段? 商徵羽无语至极甚至想笑,随即就听见太子问:“阿羽讨厌孤?” 商徵羽默默地隔开与他的距离。 “自然不是!” 太子垂眸:“那就是喜欢。” 商徵羽的认真地为自己辩解道:“殿下,喜欢分很多种。” “有何不同?” 商徵羽快受不了了,她双手拍在太子的肩上,摁着他的肩膀,将他挪远了一点。 司轻寒愣了愣,感觉到她其实是收了力气的。 商徵羽道:“自然不同,朋友的喜欢,和这种亲昵的喜欢完全不同,殿下,我们都是,都是男子。” 尽管她实打实是女子,可外界看来,她就是大将军府的二公子。 “孤不在乎。” 他娘的,说不通了。 商徵羽只能咬咬牙道:“我在乎啊。” “阿羽果然讨厌孤……”见他蓦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商徵羽手忙脚乱。 “没有,真的不是。” 然后看着太子的眼神,商徵羽就知道,又兜回来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 在面对这诡异的情况下,商徵羽的额上顿时出了很多汗。 司轻寒注意到了她的样子,笑着道。 “阿羽别怕,孤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差别吗,以后也这样便是了。” 太子退开,还像往常那样看着商徵羽笑,商徵羽却一整个汗流浃背了。 “殿下……”商徵羽想说点什么,太子却制止了她:“阿羽不用太在意这件事,就同过去一样就好了啊。” 怎么和过去一样啊喂! 我把你当兄弟,你丫给我整这出? 可太子就这么神色自然的走了,他走了,商徵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这一日之后,太子一如寻常一般,倒是商徵羽,已经连着失眠好几天了。 她想到自己的任务,改变太子结局,太子不像会成为书里大奸大恶的样子,但是现在他可是要被她掰弯了啊喂。 而在这段时间里,边关传来了消息,说是齐军那边又开始处处在边境挑衅。 皇帝震怒。 又是三日后,商徵羽已经因为失眠,整个变得不人不鬼了。 司轻寒没有想到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连着几日都避着她,唯一说过的话就是。 “阿羽不要想太多了,回去睡个好觉吧。” 商徵羽听言,也就是点头。 太傅也看不下去她这副鬼样子,以为她是遭遇了什么难事,还和颜悦色地安慰了她一番,给她放了三日假。 司轻寒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放她回去歇几天,今天就成了他们数年来最后一次正式见面的一天。 这三天里,商徵羽总算睡了个好觉。 然而两日后,她爹商赫却找她说起了边关之事…… 第066章 商徵羽连夜跑路? 商赫提起此事的时候,商景明和刘氏也都在身边。 商赫的神情严肃,摆出了说正事专用的表情。 “阿羽,陛下的意思是,咱们该回边关了。” 商徵羽愣神:“咱们?” 刘氏和商景明都愣了愣,尤其是刘氏,抿唇神伤,商徵羽拍了拍她的手作为安抚。 商赫道:“是,陛下也认为你该去可以大展身手的地方。” 商徵羽对此不以为意,甚至笑了一笑道:“他是担心我们在京城留久以后会彻底变成太子那边的吧。” 若是大将军府成了太子党,那陛下可就危险了。 皇帝真有意思,起初让她入宫做太子伴读是为了牵制将军府,当他与太子关系近了又忌惮地叫她离开。 这套制衡他真是玩得明明白白。 商景明皱起了眉严肃道:“小芷。” 商徵羽道:“我明白了,我不说了。” 商赫见有商景明点她,也就没有再多说一遍,只道:“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的,你怎么看,你……想留下吗?” 商徵羽想到了太子,她不假思索地道:“走吧。” 皇帝都开口了,即便她不愿意也只能离开,何况,她的确不能继续留下了。 商徵羽很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她是大将军府和儿子或者女儿,都不可能和太子有感情上的瓜葛,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可商徵羽必须承认自己对太子永远没办法狠心,每次看到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她总会想纵容他的。 可如果藕断丝连下去对他们都没有好处。 所以趁着一切刚开始的时候扼杀在摇篮里,对他们都好。 商徵羽下定决心后,心里沉沉的,并没有松一口气,或者很高兴的感觉。 商景明看着她脸上的神色,静默了良久。 商徵羽还在想着自己的事。 太子对她的感情之所以会变,大概只是他接触到的人太少了,所以太依赖她了。 第61章 也许分开之后,等他遇到了更多人就会发现现在的感情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商徵羽又想起了自己答应过太子的事,她说过会留下,有点头疼。 现在看来,只好食言了,哪怕太子怪她,也没有办法,商徵羽希望时间可以磨平一切。 商赫不知她的心里已经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只道:“陛下说这件事他届时会告诉太子,或许这几天你可以先去和太子辞别。” 商徵羽直接道:“不辞别了,什么时候走。” 她的样子太着急了,商赫疑惑地看着她:“三日后……” 商徵羽道:“你需要带军前往,我不用,既然边关战事紧急,我可以明日就走。” 商赫皱起了眉,他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女儿的异样。 “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太子又闹别扭了?” 商徵羽注意到她哥和刘氏也正看着自己,她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和太子那点事都抖出来,只道:“年轻人的事儿,老头儿就别管了。” “臭小子!”商赫骂了一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凝重道:“莫非是你的女儿身……” 刘氏紧张地握紧了商徵羽的手。 商徵羽不想让他们多想,立刻道:“不是。” 她长叹了一口气:“总之你别管了,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商徵羽面前的三人都很沉默,商徵羽道:“殿下那边我自会留书,当面辞别便不必了。” 商赫总觉得她瞒着什么要紧的事,再联想她这段时间的古怪之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也是越想越心惊。 太子并非一般人,与阿羽接触太多了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叫她回了边关也好。 商赫道:“那好,你带上两个身手好的便去吧,有你先回去稳定军心,为父也就能放心了。” 商徵羽颔首。 商赫看着面前神色坚毅的女儿,轻轻一叹:“那便如此吧。” 刘氏愕然道:“夫君难道真要让阿羽一人前往边关那种地方?” 商赫却是神色认真道:“夫人,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在某些地方甚至已然超过了你我,不必总将他们当孩子看待。” 刘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孩子要走,她终究舍不得。 可这是阿羽,不是她这般的后宅妇人。 见刘氏神色轻颤,商徵羽抱了抱自家娘亲:“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刘氏眼眶微红,连连颔首。 “明日娘就帮你收拾东西,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商徵羽沉默了片刻,看向眼前三人道:“没什么需要的,其实兄长和阿娘我都放心,府上的人会照顾好你们。” 刘氏和商赫对视一眼,试探地看向商徵羽,担心她不会是在这个年纪情窦初开了吧。 商景明却明白商徵羽的想法,笑道:“咱们小芷是将太子当做很重要的朋友吧。” 商徵羽郑重点头:“是的,哥,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只不过我知道,许多朋友就是阶段性的,殿下又是储君,我们的身份就摆在这边,将来只会是君臣,无法做一世的朋友,倒不如各自努力,或许再见面的时候,我还能成为殿下的助力,他的左膀右臂,那才是他更需要的人。” 傍晚的时候,商徵羽去了一趟普陀寺,求了一张平安符。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做了一件无比大胆的事,她躲避了无数侍卫,从上回走过的偏僻宫殿沿路找到了东宫。 她身形轻盈,找到了太子的寝殿,殿内已经没有点灯,想必太子歇下了。 商徵羽注意到门口守着的守卫,沉默了良久。 见他不知忙什么事去了,这才悄然轻推开太子寝殿的门。 她轻轻合上了门,接着就站在了太子的床边。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将手里的锦囊放在了太子的枕畔。 然后伸手卷了一点他的头发,又默默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在她走后,司轻寒蓦然睁开了眼。 覃墨从后头的侧门进来,抱拳道:“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叫人跟上她?” “跟?你们会被发现的。” 司轻寒伸手, 准备拿枕侧的东西。 覃墨忙道:“殿下小心……” “你太聒噪了。”司轻寒皱眉,已经将锦囊打开,看见里面那张还带着香火气息的平安符。 司轻寒皱起了眉,静默了许久。 平安福啊,司轻寒轻轻拿起那张符纸放在鼻尖嗅了嗅,不止是香火的味道,还沾染了商徵羽的气息。 深夜独自一个人闯进皇宫里,避开侍卫无数进入东宫,站在床边看他许久,司轻寒甚至想过,是白天的事惹她不快了,所以她想偷偷来掐死他。 然而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送来这么个东西? 司轻寒看了许久,很是喜欢。 心中的开心让他短暂的忽略了其中的不对,可忽而之间,司轻寒转头,注意到锦囊之下还有一封信,他神色变得极冷。 甚至没有马上打开那封信,司轻寒忽然起身。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寝衣,司轻寒随手拿起一身外裳披上,身形不过一闪之间便消失在了覃墨的眼前。 覃墨还未回神,面前哪里还有旁人。 他不由愣神,惊呼道:“殿下?” 第067章 放她走 第62章 司轻寒出去的时候,商徵羽已经走远了。 她的身手很好,等他远远到达大将军府的时候,只看见商赫、她的母亲刘氏,以及她那个兄长站在门口。 商徵羽的母亲在红着眼抹泪,司轻寒的脸色阴沉得更厉害。 司轻寒十分不解,她为何要哭? 商徵羽呢? 司轻寒环视了四周,都没有看见她人。 司轻寒的手里攥紧了商徵羽留下的那枚平安符。 “你们说,阿羽这一路会平安的,是么?可她从小连路都不认,会不会走到其他地方再回不来了?” 商赫也想到了这一点,安慰自己的夫人道:“放心吧,阿羽这小子虽然方向感差,但走过一遍的路从不会记错,边关那个地方啊,她就跟回家似的。” 司轻寒的神色略微僵硬。 他们在说什么。 边关? 商赫道:“回去好,早点回去好,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上回宴会之上阿羽与刺客拼杀出尽了风头,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若留在京城,那才是最叫人放心不下的。” 刘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边关至少没有人心算计,不会有人处处掂量着害她。” 商赫颔首:“阿羽的性子,说到底还是适合做一个武将啊,何况这一次又有陛下开口,若不离开,可就是抗旨了。” 商景明道:“父亲早日收拾东西召集军队尽早出发罢,莫让小芷一个人担那么多事。” 商赫的嘴角抽了抽,他这是被自己的儿子给赶了吗? 刘氏仍然怅然地望着商徵羽离开的方向,商赫轻叹道:“孩子大了,自有他们自己的天地,咱们啊,放手便是,早些回罢,否则阿羽知道了,也是要担心的。” 刘氏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才转头:“你说那孩子在东宫究竟发生什么了,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没告诉咱们。” 商景明道:“母亲不必担心小芷,她一贯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论是什么事,她应该都能够处理好。” 刘氏摇摇头道:“是啊,说来阿羽长这么大,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怎么陪过她……” 几人一起准备跨进大门的时候,商赫若有所觉地回过头,看向了司轻寒所在的方向。 然而只看到黑色的身影闪过,便消失不见。 商赫不曾感觉到杀意,故而只是皱了皱眉便回过头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司轻寒沉默着转身,往城外去。 去往齐国边境的路,他也很熟悉。 商徵羽说过不会走的。 她答应过的。 司轻寒的目光微暗,心头闪过一阵暴虐的恼意。 他的手中多了一只小瓷瓶,这里面放着可以让人乖乖听话的东西,可以让商徵羽乖乖留下来的东西。 他都说过了,今后他可以保护她,她也答应过了,今后会留在京城。 可是她竟然食言。 司轻寒捏紧了手中的瓷瓶。 说话不算数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可他舍不得商徵羽吞银针,那就用别的办法。 夜里,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在暗处穿行,他想找到商徵羽并不算什么难事。 此刻的商徵羽,已经出了城门,骑着马与身边的三个护卫疾驰在路上。 忽然之间,商徵羽吁了一声,让马停了下来。 三个护卫见她突然勒马,也马上停了下来。 “二公子?怎么了?” 商徵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低下头,自己的手背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有没有突然觉得有点冷?” 商徵羽抬起头来,往四处看了看,可是到处都是人家,这个时辰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怪事儿了,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实在是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三个护卫面面相觑道:“没有啊,莫非是二公子衣裳穿少了?” 商徵羽的目光霎时向某处凝聚,她翻身下马,运气跃上屋顶,可往四周看了一圈,根本什么都没有。 别说人了,连只小动物都没有。 商徵羽看到了两只长得十分漂亮的古怪蝴蝶,慢悠悠地飞着。 商徵羽跃下了屋顶,落地,那两只带着浅紫色花纹的蝴蝶飞到了她身边。 商徵羽盯着那两个小玩意儿看了半天。 “二公子小心,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 其中有两人立刻拔剑想要刺死这两只长相诡异的蝴蝶,结果那两只怪舞蝶绕着商徵羽飞,让他们无从下手。 商徵羽越发觉得诡异,他们大半夜的出门可是要赶路,结果在路上怀疑遇到了什么追兵,但是仔细留心并没发现人影,倒是有两只怪蝴蝶在飞来飞去。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你们三个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三人不解道:“什么味道?” 商徵羽说了一句很抽象的话:“像太子殿下的味道。” 三人看向商徵羽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商徵羽的嘴角抽了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十分叫人误会。 “当我什么都没说。” 那两只怪蝴蝶飞走,商徵羽看了看它们飞走的方向,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侧身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道:“兴许是我多想了,走罢。” 那股子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始终没有消散,商徵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撞了鬼了。 第63章 身后的是哪个护卫忙道:“是。” 商徵羽离开后,没有注意到两只紫蝶飞到了一道黑影的面前,一手就被对方抓住,吧唧一声,被他捏死,地上只剩下翅膀的碎片,和古怪的紫色粘液。 司轻寒拿了手帕,反复将手上的污秽擦干净。 他静默地看着那道潇洒、恣意的背影,年少张扬的少年,在他的眼前慢慢走远。 他本来可以抓住她的。 司轻寒想,阿羽的身手很厉害,可他未必不是对手,他不若阿羽那般靠刻苦习武,也因自幼身陷囹圄不曾有过那个机会。 可那些改变经络,提升内力的药物也不是白吃,且他所习功法,手法远不似她那般磊落。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阿羽玩不过他。 而且她的心太软了,如果见到他,总会乖乖的落入陷阱。 她食言了,本来应该接受惩罚。 他本来可以将阿羽变成永远听他话,永远不会离开他的阿羽,可直到再看见这张鲜活的脸时。 司轻寒无比确定,他不能,也不愿这么做。 第068章 风云变 被蛊虫摄魂之人,会乖乖听话,会陪着他,也愿意与他亲昵,他不喜欢的事,她都不会做,处处都会顺着他的心。 可那还是他想要的商徵羽吗? 可是,他本来不这么做,她不是也答应了要留下来吗? 她当时,不是想陪着他的吗? 司轻寒看着她的背影决绝地离开,低头自嘲地一笑。 看来他的确不祥啊,所有他喜欢的都要离开他。 司轻寒再抬头的时候,目光笃定地落在了商徵羽离开的背影上。 没关系,他有时间,总归商徵羽还会回来的。 到时,他再将这笔食言的账一起清算。 司轻寒认识了商徵羽这段时间,又如何会不明白,他并不是会被宫廷院落束缚的人,她本就不适合如那些言官一般勾心斗角,算计人心。 若是留在皇宫里,做他的伴读,那本也不是商徵羽想要的。 在这样的地方长大,阿羽恐怕会很不快乐。 司轻寒微垂下了眸,将手中的瓷瓶放回了袖中。 他跃上了前头的屋上,静静地看着那几道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黑点,再也不见。 又过了良久良久,仍然伫立在原地。 直到天快亮时,一阵阵鸡鸣响起,房顶上才没有了那一道身影。 兰英在殿下的殿内等到了天大亮才等到殿下回来。 她想问点什么,然而殿下身上阴沉的气息却提醒她最好不要贸然开口。 司轻寒一句言语也没有,进了屋之后就关上了门。 兰英只能低着头候在门外。 司轻寒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床边,坐下后拿起了商徵羽留下的那封信,撕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纸。 商徵羽虽然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但是她的字却很是工整。 上面写的话也是她本人的风格,司轻寒几乎可以想象她落笔时脸上的表情。 应该是从容又自然的,正如她写下的话那样。 太子殿下敬启。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草民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 边关传来战报,齐国屡犯我朝边境,我父三日后也应启程,不过边关人手短缺,草民需先行一步。 很抱歉,草民违背了当时说好留在京中的诺言。 甚至草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给殿下留书,而非见面辞别。 毕竟食言而肥,草民实在是不知怎么面对您了,只能等来日再见,亲自向殿下赔罪。 届时无论殿下要如何差遣草民都没问题。 能与殿下相识,实乃草民荣幸,当时第一回 见面时发生的事还仿佛在眼前,直到今日草民仍然认为,殿下当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草民腆颜以殿下朋友自居,只希望来日再见,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再为殿下添荣光。 商徵羽留。 她甚至没有提三天前的事,就仿佛那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司轻寒看见宣纸的最底下,还画了张图,是一个方桌上,静静吃面的小人儿,他的身侧还坐着一个少年,笑眯眯地看着看着。 司轻寒的眸光不断变化,他捏紧了手中的信纸,最终还是将其妥善叠好,装进了信封里,放进了一只锦盒的最底下。 那里面是一方砚台,一个笑眯眯的小人儿,还有一块钟馗玉佩。 司轻寒低头瞧着自己双手,这段时日有阿羽在,很多事情他都做得很是克制了。 不想叫阿羽发觉他其实是个疯子。 可现如今阿羽已经不在了,那么有的事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覃墨。” 听到殿下的呼唤,覃墨马上现身。 “殿下——” 覃墨恭恭敬敬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召集影卫吧,孤有事要说。” 时隔许久,覃墨再次在殿下的脸上,看到阴鸷冷酷到极端的笑容,他的心震荡了起来。 每当殿下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说明他要做大事了。 商徵羽是一个迟钝的人,但是商徵羽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 她喜欢温和善良的人,所以这段时间,司轻寒一直以那样的面貌面对她。 所以她在信上才会写下,他是世上最好的人这种话。 第64章 实际上,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报复这个世间的厉鬼。 如今朝堂上的政局,他不太喜欢,他那父皇处处想掣肘着孤,他也不喜欢。 至于那个三番两次对他动手的贵妃,司轻寒的眼底更是划过了冷笑。 “阿羽不在,孤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这些讨厌的人,都可以一起解决了。” 覃墨愣神:“殿下的意思,可是要属下派人去取那些人的性命?” “死是最容易的事了生不如死地活着才是惩罚,让他们像孤一样的活着,才能解气。” 自从商徵羽和商赫走后,宫里的怪事便一桩桩的发生。 先是皇帝重病,开始四处寻医问药,由太子监国。 接着,贵妃的幼子又得了怪病。 据说他浑身起黄斑,且日渐消瘦,几日的时间便瘦骨嶙峋。 宫里也有许多人,染上了各种各样的怪病。 一时间,阖宫上下都笼罩在了浓重的阴影之下。 商徵羽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十分的担心,她写了信,千里迢迢地从边关寄回了京城,并专门托人带到东宫去。 信上全都是询问太子身体状况,希望他照顾好自己的话,还有一些边关这边特有的,对伤寒病症很有用的药材。 寄信的人说信是好好送达了的,但是不管她寄多少封过去,或者信上写了任何内容,最后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完全没有回复。 商徵羽其实是有点担心的,她当时之所以敢就这么走了,是觉得太子的性子,应当黑化不了,毕竟他那么好。 可现在,他连一封信都没有寄来过,商徵羽隐隐感觉,太子应该是在为她的不辞而别而生气,想和她绝交。 那些信说不准根本就没看。 商徵羽感觉到一切似乎都和原来不一样了,内心其实有点慌,到现在也不知道太子那边到底如何了。 可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她不可能现在离开,只能安慰自己不会有什么事。 何况,剧情里主线开始的时候,怎么也是两三年以后了,几年内她必然是要回京的。 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她应该还是来得及纠正的。 商徵羽想,她得趁着这段时间的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将来,若太子不曾黑化,那她会成为他的助力。 若他当真变了,她总得想办法掣肘。 如果他变得和书里一样…… 商徵羽只要想到这件事便忍不住皱眉。 这件事真是说不上对错。 她若留在京城,根本没办法面对太子的感情,可她离开之后,就没办法照顾他,更没办法盯着他是否黑化的事了。 商徵羽只能期盼他可以一直像她认识的那个小太子一样。 她不想和太子为敌啊。 至于后来关于皇宫里的事,商徵羽只知道,皇帝的病之后渐渐好了,只是留下了病根,总是虚弱,得吃许多药。 而小皇子那次重病后就夭折了,贵妃大受打击,整个人消瘦了特别多…… 不知道为什么,商徵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处不对。 (卷一完) 第二卷 :鬼城 第069章 三年 初春时新芽会露出枝头,夏日的酷暑挨过一回又一回,秋日赏落英缤纷,寒冬也匆匆过去。 转眼之间,便是三载。 这三年里,皇帝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好在慢慢调养,倒也过得去,太子渐渐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在朝中的地位越发稳固。 齐军总不安分,而有商赫领兵,他们到底不敢太嚣张。 商徵羽起初常给太子写信,但从来未收到过回复,约持续了一年以后,她也渐渐忙了起来,连每月一封的信也不再有,二人再无联系。 两年后,齐军率精兵犯我边关,那一仗大败齐军,全靠一个人的战略,大将军府二公子的名字响彻整个大梧,商徵羽得了封赏。 也从此被恭恭敬敬地称作少将军。 之后,齐国安分了下来,日子一直很平静,直到近数月来,距离边关不到五十里的邺城里出了一件件的怪事。 作为觉醒前世记忆,并且看过原文的商徵羽对这段剧情有点印象。 当她知道皇帝亲指定王司玄胤去邺城彻查此案的时候,心里没什么波澜,因为按照剧情,这案子就该是男主去查的。 而当商徵羽知道太子也一同前往的时候,眉心当即就是一跳。 他果然还是在与男女主接触。 这让商徵羽有种命运的齿轮在转动、一切都还在按剧情走的感觉。 …… 邺城,有一辆马车,突兀地行驶在路上。 最后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客栈的门紧闭,有小厮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人来开。 马车上坐着三人,进了客栈后坐下良久,其中的女子才凝重的开口。 “这地方难怪被称作鬼城,的确叫人觉得不对劲。” 凌清莹看着着除了他们和小二还有掌柜以外再没别人的空旷客栈,心中充满了警惕。 何况这掌柜原本还不愿意接待客人,非得要人威胁才肯。 她身边的男子道:“若没不对的地方,便不会有接二连三的人在此处消失,再无踪迹了,我们也不必走这一趟。” 他是先帝第十九子,司玄胤,此行是奉命来查这个最近名声极大的鬼城的。 第65章 凌清莹不动声色地环顾了整个客栈:“这整座城,总给我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尤其看向总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掌柜和小二,那种不安感达到了极致。 在两人的身边,坐着一个玄衣青年,他的容貌被帏帽遮得严严实实。 但即便不说话,也难掩矜贵气质,身长玉立,挺拔如松,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他要比司玄胤和凌清莹都年轻些,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即便看不到容貌,也叫人觉得这帏帽下定是样貌惊艳俊逸不凡。 司玄胤性子淡,但对这个侄儿还算关照。 “轻寒,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若是不舒服不必勉强。” “孤无事,十九叔不必挂心。” “你啊,又何必非要来此处,这里的传言传得那么厉害,谁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何不避开?” 凌清莹是孤女,年幼时曾被皇后带在身边照料,在太子还很小的时候便曾与皇后一起照顾过他。 后来虽许多年不曾再见了,可前两年再次遇到之后,凌清莹很高兴他如今这样尊贵的身份,还愿唤她一声姐姐,始终因为皇后的情分,直到如今也对他多有照顾。 司轻寒知道他们喜欢听什么。 “避开?若人人只想着趋利避害,那么谁又能帮衬那些身陷危险中的人呢。” 司玄胤听言,略微沉默,却难掩赞许,凌清莹则感念他的良善。 司轻寒只是微微一笑:“再说了,传言不是说此处有蛊虫肆虐吗,清莹姐、十九叔,你们都知道,自我朝以来,那些蛊虫毒物近乎失传,那是前朝皇室的东西,你们也知孤与前朝的皇室有些渊源,此案有孤来查,岂不是最佳?” 司玄胤道:“大抵皇兄亦是想到了这点,才同意你来罢。” 司轻寒微笑着颔首。 三年的时间,当初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这两年里,他的身形极速拔高,如今再没有了年从前的稚嫩模样。 他帏帽下的面色如雪,双唇红得靡丽,比十四岁的时候更为妖冶,一双眸子黑若曜石,带着宛若天成的残酷与危险。 只是他极为擅长伪装,三年里,他做了无数的事,却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真面目。 帷帽掩藏了他发表情,自然也没人发现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的情感,冷漠得像一只木偶。 第070章 笼罩人心的阴云 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里,小二过来上菜了。 他近乎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上菜的手都有些颤抖。 司轻寒帏帽之下那双眼睛锁住了他不断颤抖的手。 三人当中,司玄胤像个冷面阎罗,司轻寒又是不露脸的怪人,只有凌清莹看起来最好相处。 凌清莹也明白这一点,看了司玄胤一眼,希望他可以收敛一番身上的气息。 司玄胤淡淡地撇开了脸。 从半年前开始,这清水县便开始有人失踪,一开始,失踪的是些乞儿和流浪者,也就没人发觉,直到这附近的年轻人渐渐失踪,才引来了许多人的恐慌。 甚至朝廷也不是没有派官员来查案的,古怪的是那些官员不是离奇失踪,便是暴毙身亡。 连一支支暗中潜入的军队,也消失得无声无息。 镇上起初有人想要搬走,可无一例外,那些人都会惨死,最后也就无人想着离开这儿了,只不过所有人的心里,都笼罩着一层阴影。 渐渐地,镇上的人不再失踪了,可邻村邻镇又开始出事。 直到今日,皇帝才派了司玄胤来查此事。 而一桩桩怪事发生后,邺城有人操控蛊虫害人的传言愈演愈烈,司轻寒请命一同调查,皇帝想到也许他能找到这个案子的关窍,又有司玄胤盯着,自然是答应了。 而凌清莹如今又是司玄胤身边的医女,她的医术很高,此行带上她大有用途,这便有了此番的三人行。 他们此番是来查蛊虫一事的,需要低调些,尤其对方格外警惕,谁也不愿引起注意,即便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此地的外乡人十分可疑,但也只能尽量地掩藏身份。 凌清莹问道:“小二,我们是外乡去郦城探亲的,路过此处,为何这城里的客栈都不开门了,这路上行人也如此稀少?” 小二颤抖着手放下了手里的托盘。 看着眼前的三人,唇轻颤着。 凌清莹看着不忍,抿唇不知是否还应追问下去。 小二却颤抖着压低了声音道:“几位,莫不是官爷吧。” 凌清莹愣了一瞬:“你真是想多了。” 小二却道:“若几位是官府的人,就快走吧,快走吧……”他失神地说着,像是喃喃自语。 司玄胤道:“何出此言。” 小二却只是不断地摇头:“不想再看到死人了,死那么多的人,所有人都死了,你们要是留下来的话都会死得,都会的……” 司玄胤和凌清莹对视了一眼。 凌清莹清凌凌地笑着对小二道:“你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来省亲的商人而已,咱们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要承蒙您关照了。”说着,她塞了一锭银子到小二的手里。 小二讷讷地接下了银子。 这个姑娘的笑容十分温柔,仿佛能驱散飘在所有人心头的阴云 可他知道没用的,尽管她身边的这两个男人看起来都不是等闲之辈,可如今的邺城,哪怕看似荒凉平静,内地里却汹涌诡谲,不是一两个人来了就有用的。 第66章 他只是道:“没用的,没用的。” 说着,他的语气里都带了哭腔,“即便是军队来了也是没用的,之前的那么多人都不见了,所有人都消失了,那些官爷,那些士兵,没用的。”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凌清莹见他情绪濒临崩溃,拿出了一个瓷瓶,打开了瓶塞放在他的鼻尖,小二嗅到了一股很让人舒服的味道,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凌清莹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在她轻柔的声音里,小二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二走后,三人在桌上都陷入了沉默。 “看来,藏匿在邺城的奸人,不是那么好收拾的。”良久,司玄胤淡淡的开口。 司轻寒沉默着默认了。 凌清莹的眉头皱起,神色凝重起来。 “看小二那个样子,之前来派来的军队都全军覆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司玄胤没说话。 只是这一抹疑云此刻完全找不到答案。 凌清莹道:“此番我们过来的时候,轻车简从,最多仅有暗卫跟随,而敌暗我明,咱们人少,眼下的情况,只怕会很不利。” 司玄胤是个闷葫芦,一般情况下,司轻寒的话也极少 不过他们都很镇定,只有凌清莹忧愁起来,随即她又想到。 “我记得,这邺城临近边关了吧,此案关系重大,整个大梧的百姓都因此人心惶惶,陛下说会派人来协助,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司玄胤道:“此处驻军之人,是商赫大将军,他五日前便得知此事,说是派了十分可靠的亲信来了。” 司轻寒掩藏在帏帽之下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如死水无波,只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动了动。 凌清莹摇摇头:“商赫大将军的为人我们的确清楚,只是他这次派来的人,只怕不是那么可靠,五日之前来信,可此处离边关不过三四日的脚程,对方竟然到如今也未到?不会是在刻意拿乔吧?” 可若是在太子和王爷的面前刻意拿乔,绝不是聪明之举,故而凌清莹不能理解。 从始至终鲜少搭话的太子此刻张口道:“兴许只是迷路了吧。” 第071章 墨绿衣裳的少年 凌清莹愣了愣。 商大将军在梧国人心中是神话,他身边的人自然也应该不差,所以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司玄胤道:“无妨,即便无人增援,我们也总有办法。” 凌清莹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司玄胤道:“据说这里的经常有人在晚上消失,今晚我会带上随行的暗卫一同去巡查,轻寒,阿莹就拜托你照看了。” “十九叔,孤没有那么厉害的身手,这里可以交给覃墨,孤与你同去,或许晚上能发现些什么。” 司玄胤听言,颔首:“那你记得跟紧我。” 司轻寒微微颔首。 他们对他没什么戒心呢,司轻寒很满意,毕竟他装得很弱嘛。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这个邺城里,究竟是什么人在玩这些把戏,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的确有些能耐。 夜黑里,悄然间几道身影在穿行。 街道寂静无声,连一个打更的都没有,活脱脱地一座鬼城。 他们的人在暗处四处巡视,一个时辰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晚会无功而返的时候,又过了一炷香。 司玄胤的神色蓦然变得凝重,他看向了司轻寒,司轻寒恍若未觉,眼中露出迷茫。 司玄胤示意他站在原地。 他抬头,看见有两道黑色的人影,他们蒙着面,正扛着个姑娘。 两人轻功了得,显然也是高手。 竟然第一夜真叫他们逮到了两个。 司玄胤闪身上前,准备将那女子救下,而两个黑衣人也注意到了他们。 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手中忙举起了弓弩。 他们也知道司玄胤是不好对付的,所以那弓弩便指向了远处看起来更弱些的司轻寒。 司轻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司玄胤脸色一变,在对方射出暗器的瞬间,取出佩剑挥开了那枚暗器。 下一刻,他人便已经到了手拿弓弩的人面前。 掐住了他的脖颈。 另外的黑衣人怒声道:“别轻举妄动,否则这个女人就死定了!” 司玄胤收紧了手,神色淡漠,而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直直抵在女孩儿的颈动脉。 “不,不要……”女孩浑身颤抖,眼泪不断的落下,可因为害怕,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司玄胤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只冷眼地掐着手里的人,看着另外一个。 被当人质的女孩儿绝望地哭泣着,慢慢地,她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剩下恐惧。 气氛剑拔弩张,在此刻变得僵持不下。 在一阵寂静无声中,司轻寒看见那抓着女子威胁司玄胤之人的身后,有一道阴影闪过,接着,黑衣蒙面男拿着匕首的手被轻易拧断了。 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带来一阵淡淡的冷香。 黑衣男人的手一松,原本在高墙上被拎着的女孩儿就要往下坠。 可眨眼的功夫,那个小姑娘便落入了墨绿衣裳男子的怀抱里。 女孩儿感觉到了一阵叫人想哭的暖意。 第67章 而那个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少年稳稳地站在黑衣人的面前。分明抱着一个人,可他却轻松得像是只提了件轻飘飘的衣裳。 男人脸色一变,几乎在一刹那的功夫里,杀气暴涨,随手接好了自己断掉的手臂便要攻上去。 少年脸色从容地看着他的动作,倒是那小姑娘一声尖叫之后扑进了他的怀中,然而还没等对方暴虐的气息靠近,少年模样的人勾了勾嘴角道:“太慢了,照你这个速度,黄花菜都要凉了。” 语落的瞬间,轻轻一脚,便将快速杀过来,试图抓走少女的黑衣男人踹开。 四两拨千斤也就这样了,但就是在这轻飘飘的力度下,爆发了极大的力量,黑衣人直接砸到了远处的树上。 所有人都只听到了一声叫人头皮发麻的碰撞声,甚至怀疑那黑衣人的腰只怕都要断了。 “哎呀。”墨绿衣裳少年模样的人浅浅一笑:“看来不小心力气用大了呢。” 被他所救的小姑娘面色泛红,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眼前的少年十六七岁,身形修长、爽朗清举,通都是张扬的少年气,那双眼睛便如一弯上弦月般明亮皎洁。 他的出现也十分出人意料,简直像是一阵雾气一般,无声无形,若是忽略这可怕的力量,单看那气质,堪称公子如玉,温润无双。 很明显,刚才对付那黑衣人,这个少年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实力。 分明看着十分年轻,可是很显然,这高手中的高手。 他少年张扬,他意气风发。 司轻寒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看着眼前十六岁少年,眸光微微一动。 他的眼眸很黑,总叫人看不出情绪,不经意间又携着偏执的光。 第072章 他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 “把这两个人拿下,带回去审。” 一切尘埃落定后,两个黑衣人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力后,司玄胤冷然地发话。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上方还在逗小姑娘的青年。 ‘青年’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抱着小姑娘从高墙上跃下,稳稳落定,再把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放下。 “还好吗?”她笑着问。 女子痴痴地看着眼前人,讷讷地点了点头:“多谢公子相救,否则小女子……” 商徵羽摆摆手。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司玄胤对身后的暗卫吩咐道:“带这位姑娘回家。” 谁知司玄胤滑落,那小姑娘的反应却很大。 “不,我不回家。” 那姑娘顿时红了眼睛,哽咽道:“求几位爷好心,小女子自幼无父无母,与兄长相依为命,可前段时间,兄长失踪了,家中就剩小女子一人,今日那两人又入府打砸一通,那个住处,小女子实在是不敢回去了。” 她能感觉到这几位公子里,只有那个一身墨绿色衣裳的公子看起来比较好说话,她紧紧地拉住了商徵羽的衣袖,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公子,求您怜惜,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商徵羽略微苦恼。 不是她不愿意帮她一把,实在是他们这一趟出来的任务很重,而且也很危险,带上旁人,只怕影响更多,何况她只是奉命来协助定王的,这一切恐怕还要男主司玄胤做主。 “此事,我恐怕说了不算,你问问这位公子吧。”她看向司玄胤,快速甩锅。 小姑娘泫然欲泣,司玄胤对身旁的暗卫道:“带她去客栈。” “是!” 那暗卫抱拳后便领着小姑娘离开。 商徵羽正要行礼,被司玄胤制止,他示意她怕隔墙有耳,商徵羽立刻意会。 司玄胤压低了声音道:“是大将军派你来的吧。” “是。” 商徵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男人,他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眼修长舒朗,英俊不凡,但他脸上的神色极为淡漠,一眼便知难以亲近。 她穿的这本小说叫《点红妆》,男主司玄胤就如沉默的冰山,而女主凌清莹则是唯一可以化开这冰山的暖阳。 女主凌清莹是前朝宰相之女,前朝被先帝覆灭时,凌清莹的父亲自戕了,她的母亲也跟着殉情。 凌清莹本来也会死,是前朝的公主将她保下,从此带在身边。 而那个人也就是司太子司轻寒的母后,已经故去的孝庄皇后。 总之他们上一代的事情商徵羽记得还挺复杂的。 而也就是因此,女主凌清莹才对小太子多有照顾,也就奠定了两人之间的孽缘,一段没有可能的姐弟恋。 商徵羽想到这里,默默地为小太子鞠一把泪。 至于三年前那个吻,商徵羽早就不在乎了,十八岁之前的亲亲,童吻而已,小太子不懂事时的举动,说不定他自己后续回忆还觉得恶心呢。 既然眼前的人是司玄胤,商徵羽知晓,此人面冷心善,是个值得信任的大好人。 譬如他刚才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马上就同意让暗卫带那小姑娘去客栈了。 比起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太子,男主要可信赖得多。 在商徵羽观察司玄胤的同时,司玄胤也在打量眼前的青年。 她与轻寒一般大的模样,只是身量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细看下来与商赫大将军有三分相似。 司玄胤的心里立刻有了她的名字。 第68章 大将军府次子,商徵羽。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他记得商徵羽曾给轻寒做过一段时间的伴读。 司玄胤看了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司轻寒一眼。 为何……这二人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 司玄胤看向了面前这个一脸明朗的青年,微微皱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大将军来信,说你五日前就已经动身,为何今日才到。” 司玄胤总觉得眼前这个青年不似会刻意耽搁事的人。 商徵羽顿感膝盖中箭。 她神色凝重道:“在下深知邺城一案定不简单,故而先在这周围考察了一番。” 司玄胤淡淡地凝视着商徵羽,这威压……商徵羽就差给他跪了。 果然啊,还是瞒不住。 盯着司玄胤深沉的目光,商徵羽只能揪心地说了实话。 “好吧,其实是在下迷路了。” 见司玄胤仍面带怀疑,商徵羽感到十分扎心。 “我父早前听闻邺城之事,便悄然派过几队人马潜入此地暗中调查,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所有人都没了下落,听闻王爷来查,需人协助便把我赶来了,我担心兄弟们安危,日夜兼程地赶来,按理说一日多便能到了,但我不小心去了到了郓城。” 她苦着脸解释,“而且,这附近的人大多听邺城色变,我也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了这里。” 看她的神色,司玄胤意识到听起来如此像借口的一段话……居然是认真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没说什么。 司玄胤道:“今晚已经抓到了两个人,只怕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了,剩下的交给几个暗卫巡视,咱们先回客栈。” 客栈?商徵羽搓搓手,莫名有种近乡情怯的紧张。 司玄胤看向了她,见她脸色隐隐纠结,微微不解道:“可是有什么顾忌?” 商徵羽迟疑道:“倒是没什么……” 司玄胤觉得他挺古怪的。 商徵羽微微吸了一口气问道:“听闻太子殿下也来邺城了,殿下如今是在客栈里歇着么?” 这下变成司玄胤面色古怪了。 他看了始终在后侧方不紧不慢走着的轻寒,一时竟无言了。 商徵羽没看懂他脸上的表情,解释道:“其实是在下有些年未见太子殿下了,竟是有些紧张。”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司玄胤当真怀疑她是故意的,然而瞧这满脸的真诚…… 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商徵羽完全不知道自己让一向惜字如金的定王此刻都快要忍不住想吐槽了。 见她一脸疑惑,而一旁的轻寒也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司玄胤沉默了片刻道:“若你说的是轻寒,他不是一直都在这儿么?” 商徵羽怔了怔。 啊? 第073章 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可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不就只剩下两个…… 商徵羽若有所觉,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侧那个至少有一米九、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气质略显阴沉,站在那儿便无端叫人呼吸一窒的大高个儿。 一双眼睛沉静如星,微微带着点锋凛锐气,眼睛狭长,抬眸间自带冷意,妖冶的面容勾人的同时却也高不可攀。 商徵羽印象里的小太子,跟自己一般高,又比自己孱瘦许多,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十分需要保护,仅仅看几眼都会心疼的想要抱抱他。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好阴沉好可怕。 商徵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小太子是会长大的,他是真正的男孩儿,不会和她一般高。 尤其他还是反派,不会永远一脸无害。 在书里他可是一个疯子。 没有一个疯子会永远长着一张娃娃脸,眨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对她微笑的。 商徵羽的内心是不服的。 不是凭什么啊,她每天在边关蹦蹦跳跳的,这身高也就长到了大概一米七几左右,可其他人随随便便都比他高出这么多。 如果破防有声,一定震耳欲聋。 商徵羽在看着对方的时候,感觉到他也扫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呢,感觉就是用余光睨了一眼。 商徵羽愣了愣,她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竟一时无言。 司轻寒看了她一会儿后,微微掀唇道:“呵呵。” 随后便走到了前头。 商徵羽如遭雷轰,整个后脖颈子都在发麻。 妈妈耶,他的声音也变了好多,好磁性,好魅惑,好好听,不愧是书里的大反派。 商徵羽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点歪了。 太子居然对她说了呵呵? 他变了,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个样子的。 商徵羽整个懵逼,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了司玄胤,司玄胤沉默。 商徵羽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说白了她和定王也不熟,而且一个闷葫芦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商徵羽尴尬地龇了龇牙,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之后,还是朝太子追了上去。 太子没有放慢脚步,但也没有加快,他就那么从容地走着,一个眼神都没给商徵羽。 商徵羽只好厚着脸皮跟上去。 “殿下……” 司轻寒不予理会。 商徵羽不知道他是在因三年前她的不辞而别而生气,还是因为她刚才完全没有认出他而在意。 第69章 商徵羽只好赔笑道:“殿下如今当真是器宇轩昂,风姿卓绝,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是差点儿没认出来么? 司轻寒瞥了她一眼。 商徵羽安心多了,还愿意看过来,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好久不见殿下,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怪这夜太黑了,方才距离远,没能看清您的样子,实在是太失礼了。” 商徵羽原本是很担心他还会纠结于三年前那个突然之间的吻,以及当时的情愫,但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一点儿在意的样子,甚至不想理她。 商徵羽安心了不少,吓死,她还以为太子真给她掰弯了呢。 不过,今后他们还要一起在邺城查案,当然是要好好相处的。 而且三年没见,商徵羽其实不太清楚,如今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人是鬼。 她原本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太子会黑化。 然而小说里,邺城这段剧情,她虽然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了,却记得,书中太子之所以会和男女主一起出现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救人,而是这里好像有他想要的东西。 书里的太子,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他做了什么商徵羽不得而知,可是她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当商徵羽知道,太子和司玄胤还有凌清莹一起来了邺城的时候,她心中的不安感彻底达到了顶点。 因为事情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了,甚至于连太子也未必是她所以为的那样单纯。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从前认为小太子根本不需要攻略想法显得格外愚蠢。 所以这一次邺城一行,是商徵羽自请的。 她要看看太子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是对主角团有害,对其他人有害的,她得尽量阻止,那才是改变他结局的办法。 商徵羽的心中早已千回百转,万千个深沉的念头全被她压在了心底,脸上却始终带着和三年前一般无二的笑。 司轻寒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笑道:“你是谁呀,孤认得你吗?” 这个表情可以说是商徵羽唯一熟悉的样子了,可是他说的话却远远没有小时候那么动听了。 商徵羽一脸难过地道:“殿下这样说话就太让人伤心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难过是假的,司轻寒也不再开口。 倒是商徵羽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 “话说殿下,从前我给您寄的信您有收到吗?您很忙吗,竟然拿一封都没有回,我真的很伤心。” 司轻寒没说话。 你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明明是你先说话不作数的。 商徵羽继续问道:“殿下这些年可都还安好?这话似乎有点白问了,您看起来非常不错呢。” 司轻寒没有给她什么回应,商徵羽仍然不气馁,一路上说了很多。 “殿下别生气了,是在下有眼无珠。” 她快步跟上道。 “这样,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群小鸭子,它们在排队,可是怎么也对不齐,排在最后面的那只小鸭子一直在说……对不齐呀,对不齐呀。” 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司轻寒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极浓的暗色。 生气吗,其实没有,在她对他笑的时候,司轻寒就原谅她没有认出自己的事了。 更何况她还说了这么多话来哄他。 可是他如果马上就原谅了她,她将来恐怕又要防着他了。 还有一件事,他刚才可是都注意到了呢,她对他笑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 阿羽除了比以前长高了一点点以外,边关的风雪并没有让她有太多的变化。 司轻寒想起,她从前便不似她身边的那些人,在边关被风吹得黝黑,皮肤也粗糙,可她就不会。 虽然即便她变成了那个样子也还是商徵羽他不介意。 不过她似乎不会被环境所改变,不管是长相还是心性,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 司轻寒再一次在她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幽香,这股味道似乎比小的时候更浓了些。 他很怀念呢。 只是,司轻寒的眼中闪过幽色。 在他身边的人都察觉不到他的异样,为何远在边关的阿羽却会警惕着他呢? 不过无妨。 这一次他定会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 唯独有一点麻烦的是……商徵羽喜欢女子…… 司轻寒略微苦恼,他虽不介意做女子打扮,却无法真的成为一个女人。 罢了,这一点,日后再想吧。 第074章 不必勉强 他们三个回到客栈的时候,凌清莹已经望眼欲穿了,见到他们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商徵羽对女主充满了好奇,见到她后,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 她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明亮似星辰,唇不妆而赤,皎如秋月,灿若春华。 很美很干净。 凌清莹也注意到了她,这个墨绿衣裳的青年明明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却并不会叫人感到一丝反感。 她好奇问道:“这位是……” 商徵羽自我介绍:“在下昭武校尉商徵羽。” 说着,她又解释道:“名字取自宫商角徵羽这五字。” 大将军派来的,商姓之人? “你是……大将军府的次子?” 第70章 “是的。”商徵羽笑着颔首:“五日前奉复命过来协助几位,不小心在城外迷了路,耽搁了行程,让几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她看起来不像说谎。 竟然真是迷路了? 凌清莹下意识的看向太子。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了解过的,商徵羽做过一段时间的太子伴读,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来的人是大将军的次子了吗?否则怎会脱口而出说是迷路? 而司轻寒则是看着方才还跟在自己身后喋喋不休之人见到了凌清莹,便将他抛到了脑后,对凌清莹笑得十分温柔的商徵羽,眼中的神色叫人看不明白。 司玄胤道:“既然人都到了,便来聊一聊今后的事吧。” 商徵羽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点了点头。 司轻寒道:“机会难得,先去审一审刚抓回来的那两个人吧。” 话语刚落下,两名暗卫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四人的面前。 “太子殿下,王爷,刚才抓的那两个黑衣人,他们自尽了。” 商徵羽的脸色一变,冷声道:“带我们去看看。” 四人赶到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面色黑紫,死得很难看了。 线索就此断开,几人的脸色都不好。 司玄胤道:“先回厢房里吧,将事情整合一番。”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太子和定王先坐下后,商徵羽和凌清莹才坐下。 司玄胤转头对商徵羽道:“二公子,本王这么称呼你,可以么?” “自然,殿下请随意。”商徵羽对称呼这事儿不太在意。 “你说大将军曾派人查探,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现如今是一条又一条的性命在消失,如果不早点想办法解决,谁都不知道后续还会发生什么事。 商徵羽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他们刚来的时候,还能传信回去,可后来却是一个个销声匿迹了,如果照目前的情势看,恐怕是凶多吉少,但刚来时,传回去的那些消息,基本上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 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而邺城早就没有官员了,如今的邺城,可当真是失控了。 难怪皇帝连司玄胤都派来了。 就说现在吧,哪怕他们有四个人,屋中的烛火也足够亮堂,商徵羽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商徵羽道:“这邺城如今,恐怕真能担得一个鬼城的名号。” “这里这般危险,二公子为何还要来?” 一道幽幽地声音从商徵羽的身后响起,是来自太子。 说起正事来时,他已经不像刚才在外面那样难聊天了。 只不过,在商徵羽的印象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太子喊她二公子了,虽然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好了。 太子在这里,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 “我父所派来的人都是曾经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无论如何我也得找到他们。” 说起这件事,商徵羽的脸色冷肃,与平日里吊儿郎当,嬉笑怒骂的样子截然不同,那是经历了战场无情杀戮,尸横遍野才有气度。 司轻寒想,这倒是像她的行事。 “你觉得对方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目的是什么?” 商徵羽思考:“的确叫人琢磨不透,对方专挑年轻男女下手,分毫不取钱财,看着不图财也不像图色,恐怕其中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内情。” 目前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凌清莹问他:“如今邺城人人都觉得这座城是受到了诅咒,无数的人在家中烧香拜佛,二公子不担心这一点么,若真是鬼神,只怕人力再大也无法与之相抗。” 商徵羽知道女主这是在试探她的想法,她直言道:“我不相信鬼神之说,若要真是有鬼,那也是人心鬼蜮的鬼。” 虽然她都能穿书了,这事儿真说不准,但点红妆这本书的世界观就没有鬼神,所以她没虚的。 商徵羽笑着道:“而且啊,这一整座城这段时间就来了咱们这一行人,只怕对方早有察觉,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动手了。” 凌清莹双手紧紧地交握,看起来有些紧张。 “别担心。”司玄胤淡淡地道。 哟哟哟,这暗藏在冷酷外表之下的关心,磕到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商徵羽道:“夜深了。” 几人都看向了她,商徵羽笑道:“夜深了,就是‘鬼’该出动的时候,也许今晚就能看见一两只……” 说着,她略微严肃了一点:“咱们几个人最好不要分的太散,只不过可凌姑娘是女子。” 他们都明白了过来,商徵羽说的是晚上的住宿问题。 司玄胤沉默了。 这个时代,女子名声有多重要商徵羽是很清楚的,可是现在是矫情的时候吗? “如今这种情况大局要紧,时间不早了,还是尽快决定吧。” “本王同清萤一处。”司玄胤道:“我们有婚约在身,已是最好的选择,本王记得隔壁的厢房两房相通,仅一墙之隔,附带内门,本王与清萤各一间,倒也不算逾矩。” 商徵羽道:“那在下便与太子殿下……”多年的军队生活让她早就不在乎这个了。 然而,商徵羽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司轻寒打断了。 “二公子若是不愿的话不必勉强。” 他的神色淡淡的:“孤一人也可以。” 第71章 第075章 以退为进 商徵羽道:“没有不愿啊。” 刚说完,就对上了太子幽凉的目光。 商徵羽莫名心虚,她保证道:“真的没有不愿,能保护殿下是我的荣幸。” 司玄胤道:“那便如此吧,轻寒近来身子不适,有劳二公子了。” 商徵羽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吧。” 司玄胤又道:“如今的邺城事态古怪,此番太子与本王出来,陛下曾特意叮嘱过本王要保全太子安危,只是本王担心无法一次顾全两人,若将轻寒托付于你不知……” 司玄胤感觉得到,虽然这二人的相处方式古怪,且商徵羽起初就没认出轻寒,但他们似乎是感情不错的朋友。 商徵羽道:“王爷请放心,若有人想伤太子殿下,除非先从在下的尸身上踏过去。” 司轻寒的目光微动,落在了商徵羽的侧脸上。 司玄胤道:“不必,二公子也要保全自己性命。” 简单的聊了几句以后,司玄胤和凌清莹离开。 凌清莹对他们道:“那便明日再见,希望大家今晚都平安无事。” 商徵羽很喜欢凌清莹,微笑着颔首。 刚回过头,商徵羽就注意到太子正看着自己,目光看起来有点阴冷。 为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司轻寒便对凌清莹道:“照顾好自己。” 商徵羽好像懂了,他不喜欢她这样看着凌清莹?因为他觉得她冒犯了人家凌姑娘? 商徵羽觉得很有可能。 人不弯了就开始重色轻友了是吧。 几人走后,商徵羽突然听太子问了一句。 “喜欢凌姑娘?” 商徵羽自然而然道:“喜欢啊,凌姑娘大抵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良的人了。” 她感慨完后,注意到了太子的目光,一时也有点弄不明白他的想法了。 他到底是喜欢女主,还是仍然喜欢她啊。 商徵羽不知道,她的微表情根本就瞒不过眼前的青年。 她在观察,并且猜测他的心意。 太子微微勾唇道:“你说得对。” 商徵羽的眉心一跳,他果真看上人家女主了? “从前的事,是孤做的不对,你可还介怀着?” 商徵羽秒懂他说的估计是那个吻,商徵羽道:“无妨的,都过去了。” 司轻寒的目光微暗,笑道:“都过去了。”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实在没忍住问了句:“殿下该不会,也喜欢凌姑娘?” 这算是打直球了。 司轻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商徵羽看来,这就是默认。 商徵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阵头皮发麻。 她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太子,她快不认识了。 商徵羽突然感觉到门口有人影一闪而过,她压低声音道:“有人在外面——” 话语刚落,她的手腕突然被拉住,接着就被太子拽到了床上。 她完全没有防备,所以轻而易举地被带了过去。 她懵了一下,整个人栽在了太子的怀里。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商徵羽突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她转过头去,看见了头皮发麻的一幕,地上不知道从何时起,多了许多小虫子,密密麻麻地涌过来。 “我靠了,这是些什么东西。” 就一瞬间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边关什么虫子没有,可也不像这些东西一样,长得奇形怪状的,还有这么多。 商徵羽一阵恶寒,本能地将太子往自己的身后拽。 随后调动内力,想将这些虫子杀死。 却突然听见太子道:“等一下。” “这些东西恐怕剧毒,若是震碎了,毒液飘散,也是危险。” 商徵羽皱眉道:“那要怎么办?” 见他就要起身,商徵羽忙拉着他:“别过去啊。” 太子转过头朝他一笑道:“无妨。” 商徵羽见他下了榻,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臂,鲜血瞬间伤口流下,滴落在地。 商徵羽脸色一变:“殿下这是做什么?” 更诡异的是那些虫子沾了血,就没了动静,其他的更是迅速地退开。 商徵羽惊呆了,但她只能快步上前,撕了一块干净的中衣包将他的伤口包了起来,紧紧地打了个结。 她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轻寒的脸色惨白,笑道:“大抵是孤的血有毒。” 他可以用自己血养出最毒的蛊,可一般的蛊碰了就只会死。 商徵羽见他手臂还在流血,几乎将整条袖子都染红了,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 见他脚步似乎有些趔趄,她马上搀住了他往回走。 “失血这么多,不能及时处理可怎么是好?我还在定王殿下面前夸下了海口……”商徵羽苦恼至极。 太子却淡淡地开口:“死不了。” 商徵羽突然想起三年前会撒娇的小太子,有点感慨。 然而太子突然说了一句:“孤有些想问。” 商徵羽刚侧耳去听,就听见他说:“你为何,长不高呢。” 商徵羽有一瞬间的石化。 他却很自然地道:“孤原本以为你会长得再高些。” 不是,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什么要扎她的心。 见她沉默下去,司轻寒道:“无妨,孤不笑话你。” 第72章 别说了,再说自杀! 司轻寒见她沮丧,笑了一声道:“没关系,你还是很招姑娘们的喜爱。” 商徵羽有劲儿了一点。 “对,身高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呵,这样的话就能让他高兴了吗? 司轻寒道:“嗯,都不是问题。” 听她这样说的时候,商徵羽隐约觉得像回到了三年前。 商徵羽下意识地去看他,可他的脸上还是略显阴郁的冷淡。 司轻寒又何尝不知,她在寻找他身上从前的影子,可她也该慢慢认识他真正的样子了。 正当司轻寒闭眼休息时,商徵羽突然之间惊了一下:“等一等,如果凌姑娘也遇到了这些毒虫,定王殿下冲动之下把它们捏死了怎么办?” 司轻寒睁开眼道:“凌姑娘会有办法。” 难怪他这么放心,商徵羽松了一口气。 “看来定王殿下今日要被美人所救了,真是稀罕事。” 司轻寒目光幽凉地看着她,商徵羽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有点儿莫名。 商徵羽见他再次闭上眼睛休息,不再打扰她。 商徵羽有点不安,毕竟他们现在在客栈里,她记得,这个点客栈应该已经闭门了。 那么这些东西是什么人放进来的呢? 还有,她爹上一次派来邺城的人,是张锋和高冲他们。 可他们都已经下落不明,商徵羽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些看起来无孔不入的毒虫让她的心沉了又沉。 商徵羽想,那俩小子精得很,哪怕遇到危险应该也会想到办法,但她还是得想法子找到他们。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眼下…… 她看向了眼前让她感到陌生的太子爷,细瞧后发觉还是能看到一些小时候的模样。 商徵羽想,不管他如今是好是坏,至少他很平安,真好。 第076章 刺客?太子受伤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以后,这一整晚商徵羽都没怎么睡。 一来是她担心太子的手上有伤,没有好好处理晚上会发热,二来是怕一会儿又有什么异动,万一真睡着了警惕心会下降。 而且商徵羽还像三年前那样,不敢在他面前睡着,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察觉,所以最后也只在天亮以后趴在床前小睡了一会儿而已。 司轻寒睁眼的时候,侧头就能看见她的脑袋。 她趴得很随意,头枕在双手上,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他又想起了从前商赫生辰宴上的传言…… 明明是男子,明明是武将,脖颈却如此纤细,仿佛一掐就会断,常年习武,每日还吃得那样多,生得却一点儿也不魁梧。 真是奇怪的体质呢,司轻寒如是想着。 她束起的长发很顺直,像黑色的瀑布,叫人很想上手摸上一摸。 然而她的武功更精进了,如果他真有动作,一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所以司轻寒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 商徵羽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便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那种莫名地叫人紧张、惊惶的感觉,她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了,硬要说起的话,还是上次离开京城那日。 商徵羽猛然惊醒,然而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太子是什么时候走的?商徵羽有些莫名,她真的睡得那么熟,连一个人从她眼皮子底下离开都感觉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子,总觉得那里凉飕飕的。 她想,大概真是警惕性下降了,日后要小心,于是起身推门出去,简单向小二要了工具洗漱之后,下楼便见到了已经醒了不知多久的太子。 凌清莹正在帮他处理伤口。 商徵羽见他神色淡淡,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心中啧啧两声。 又甜蜜了吧,殿下。 那边太子若有所觉地抬眸,朝她看了过来,商徵羽恭敬地摇摇行了一礼,随后才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她皱起了眉道:“殿下怎么……两手都伤了?” 商徵羽记得,昨日他不是划伤的左手吗? 凌清莹叹息道:“殿下早上起后遇了刺。” 商徵羽脸色一变:“遇刺了?刺客呢?” 凌清莹摇摇头:“应当是跑了,好在殿下没有大碍,只是左手的伤隔了一夜才处理,右手的伤也很重,差一点儿手上的经络就要被割断,恐怕这段时日都要悉心养一养了。” 商徵羽睁大了眼。 她自责地拧起了眉:“抱歉殿下,是我睡得太死了,竟然连来了刺客都没有发觉。” 经络若是被割断,手也就废了,商徵羽的背脊惊起冷汗来,在他们身侧看着他们包扎。 她抿着唇,感觉脸有点疼。 昨天才说起如果有人想伤他就先从她尸身上过去,今日她还好好的,结果太子的手却伤得这么重。 “是我错了,明知如今处境,竟还睡得那么熟,连殿下受伤都不曾发觉。” 商徵羽的眉头皱得死紧,司轻寒却道:“无事,也不算太重,何况你已守了整夜。” “是的,二公子已经做得很好了。”凌清莹叹息,又对司轻寒道:“只是这可不是伤得不重,若不小心养着,日后这手若是废了可如何是好。” 司轻寒垂眸道:“不会。” 第73章 商徵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凌清莹道:“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凌清莹道:“就是要小心伤口不能碰水,不要弯曲,不可使劲儿,好好地养一养。” 商徵羽默默地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凌清莹处理好他的伤后,对商徵羽道:“时候不早了,想必你们也饿了,我已让小二备好了早膳,一起来用吧。” 商徵羽看着太子的手,微微点头。 用早膳的时候,见太子双手不便,凌清莹的神色有些迟疑,他看向了司玄胤:“王爷,太子殿下的手……” 商徵羽看向太子沉默的模样,想到了一件事。 书中的太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很善于示弱来得到旁人的同情,甚至不需要刻意示弱,只要…… 想到这里,商徵羽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 她总觉得正常人做不出故意自残的事情来,可万一,他不是正常人呢? 商徵羽探究地看向了他,太子也淡淡抬眼看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商徵羽觉得自己也许是想多了,又因将他想成这样的人而感到惭愧。 但他一会儿以后又看向了凌清莹。 商徵羽又有些看不懂了。 但不管是怎么样的,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几位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殿下。” 商徵羽说着,就马上行动,卷了个薄饼,双手送到太子的嘴边。 司轻寒垂眸朝她看过来,但是完全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才微微低头,咬了一口,这个过程里他全程都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见他肯赏脸还算是松了一口气,否则实在是有些尴尬。 司玄胤和凌清莹隐隐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司玄胤沉默片刻,对商徵羽道了一句:“有劳。” 商徵羽道:“应该的。” 商徵羽发觉,太子吃起东西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慢条斯理,她也很有耐心,等他咽下一口的时候,才喂他吃第二口。 虽然她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十分怪异,但看着他一双包起来的手,最终还是认了。 到最后,薄饼只剩下一点儿,商徵羽指尖捏着,太子吃最后一口的时候,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 商徵羽微微一僵,而太子吃下了口中的食物后,皱眉道:“抱歉。” 商徵羽如何能担得起太子一句抱歉,她摇摇头道:“是我不小心。” 商徵羽又卷了一个的时候,太子却摇摇头。 “已经够了。” 这就够了? 商徵羽看了看手中小小的一个薄饼卷,就这玩意儿,她吃十个可能就七分饱,而他才吃一个竟然就够了? 这也太少了,难怪他那么瘦,商徵羽想到他的食量,知道他可能是真吃不下了。 或许以后得想办法慢慢让他多吃点东西,一个一米九的高个儿,这点东西能提供多少能量。 正当商徵羽休息的时候,凌清莹道:“二公子也吃吧。” 商徵羽道:“好。”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她捏着卷饼往口中送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动。 对他而言吃东西不过就是为了活下去,可为何看她吃着,便总觉得似乎这东西有多美味。 第077章 死亡凝视 商徵羽在吃第六个的时候,见太子正看着自己,让她莫名有点吃不下,嘴巴张到一半手里的卷饼突然有点不香了。 她犹豫了一下,默默地把卷饼递到他的面前。 “殿下还想再吃一个吗?” 又想这个饼刚才差点送自己的嘴里了,商徵羽默默道:“或者我重新再卷一个?” 太子却道:“无妨,不必麻烦了。” 见他肯再吃一个,商徵羽还挺高兴的,什么也没想,又递了一个在他面前看着他吃完,这次他们两个都小心了点,倒是没有碰到了。 商徵羽已经吃得够多了,没好意思继续吃下去。 吃完早膳,他们开始复盘起了昨晚的事情。 “所以,王爷那边也发现了那些小虫。” 凌清莹道:“那就是蛊虫,我曾在皇后娘娘手里的书籍中看见过,若是沾染上了后果很严重,那些东西是会钻进人的血肉里,若无灭杀的办法,后果很严重,只是不知那蛊的功效是什么。” “功效,譬如什么?”商徵羽听着就已经开始浑身难受了。 这说起来怎么那么像寄生虫啊。 凌清莹是真正温柔的人,对商徵羽的疑惑,她十分耐心地告诉她。 “不同饲养方式的蛊虫毒性都不同,有的会食人血肉,有的会吸人精血,有的会控制心智,听闻有还一种子母蛊,种下之后,中子蛊者会彻底沦为操控者的傀儡玩偶……” 什么?商徵羽惊了一瞬:“这么吓人?” “是,此等邪术本不应存于世。”凌清莹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凝重。 “先帝当年一把火坑烧了前朝几乎所有古籍,只是因为一些缘故,皇后那儿还有些,只是按理说,蛊术早该失传,此处之人怎么会……” 这些事一时的确叫人琢磨不透。 “凌姑娘和王爷应该没沾上那东西吧。” 凌清莹道:“不会,我于皇后处曾学过一些灭蛊的法子。” 商徵羽了解了,难怪太子说她会有办法。 “如此一来,咱们就更不能单独行动了,至少也该两两在一处。” 第74章 且两个人要确保一个人能稍微懂得对付蛊虫的法子。 “看来那些人已经盯上我们了,日后便更需小心了。”凌清莹压低了声音:“这客栈里总共也没有多少人,你们说会是谁?” 司玄胤道:“也有可能是外来者。” 凌清莹叹了一口气,也对,如此一来,范围又说不准了。 吃过早饭后,司玄胤让司轻寒回房将养,让昨夜被派出去巡守的暗卫守在房前。 商徵羽想问凌清莹要点能自保的药物出去一趟,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她叫住。 “二公子。” 商徵羽礼貌回应:“凌姑娘。” 凌清莹特意找了司玄胤也不在的时候和她聊:“二公子和太子殿下,是朋友吗?” 商徵羽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但她没有隐瞒。 “殿下如何看我我是不知,但若说在我这儿的话,的确是将殿下当做朋友的。” 凌清莹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相信二公子。” 商徵羽不解道:“凌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今日我替殿下包扎的时候,瞧见了他手上的伤痕,新伤旧伤交叠,殿下说是之前不小心弄伤,我却觉得古怪。” 商徵羽愣了愣,有些失神。 后来凌清莹还和商徵羽说了很多,她都无声地听着。 凌清莹目露担忧地又说了几句之后,商徵羽轻轻点了点头。 无非就是他们都是男子,从前又曾交好,说话都方便点,叫她多和太子聊一聊。 “我明白了,凌姑娘不必担心,我会照顾殿下的。” 凌清莹笑道:“起初二公子来迟,我还曾误会过您,现在看来,二公子是难得一见的可靠之人。” 商徵羽回以一笑,不谦虚地:“大家都这么说。” 少年人的恣意在她的脸上一览无余,却很是得当,并不叫人生出厌烦,像东边初升的朝阳耀眼,凌清莹看了她几眼。 商徵羽对凌清莹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凌姑娘也是少见的温柔之人,从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就觉得十分亲切,若是能有一个您这样的姐姐,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呢。” 若是一般男子说出这些话,难免叫人觉得轻佻,不知为何,面前这位商家的二公子,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凌清莹有些不好意思:“二公子谬赞,我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商徵羽突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凌清莹愣了愣,就见她伸手,取下粘在她头发上的一个小绒团。 凌清莹下意识的微微后退了两步。 商徵羽道:“抱歉,冒犯到凌姑娘了吗?我看您头发上有东西,不自觉地就……” 她也想打自己的手,动作那么快干嘛,人家头上有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 凌清莹见她也愣住了,连连摇了摇头道:“无事、无事的。” 她的脸微微一红,商徵羽知晓不是那种悸动的红,纯是尴尬的。 最重要的是,做完这件事后,她就突然了感觉到了来自楼上的死亡凝视。 商徵羽僵硬地抬头,就看见司玄胤和司轻寒并排站着,都在看着自己。 他们的眼神如出一辙,全都淡淡的…… 但就是隐隐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商徵羽马上撤回了手,和凌清莹微微点头示意后,快步上了楼,见司玄胤还在看自己,她默默地绕开他,站到了司轻寒的背后。 虽然说太子看她的眼神也像是要宰了他,但是在商徵羽看来,太子就是没有男主吓人。 太子没有说话,转身回房,商徵羽向司玄胤稍微行了一礼连忙跟了上去,在太子准备关门的时候挤了进去,谄媚道:“殿下有伤,这种事就让我来做吧。” 司轻寒准备抬起的手放下,商徵羽关上了门。 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缓了缓道:“太吓了人了,定王的眼神像要活剥了我。” 司轻寒幽幽道:“那你觉得孤的眼神怎么样?” 你也一样啊啊啊。 虽然心中腹诽,但商徵羽哪里敢惹他啊,她讨好地一笑。 “相信殿下不会是如此重色轻友之人的对吧,何况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就是看到有东西忍不住伸手了而已,下次一定不会唐突凌姑娘了,成不?殿下饶了我这一次吧” 在她央求的目光下,司轻寒瞥了她一眼,没有说成,也没有说不成,那就是成了,商徵羽微微心安。 接着倒了杯温水递到他的唇边,殷勤道:“殿下喝水喝水,下下火。” 商徵羽还没意识到只要是她递上来的东西,眼前的人都会照单全收。 总之司轻寒微微张口,殷红的唇轻碰杯壁,在商徵羽的投喂下喝下了那杯水。 而商徵羽的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在他的手上。 司轻寒并未注意,他在想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目光落在她的指尖。 商徵羽伸手碰凌清莹头发的样子,很碍眼。 即便她说是不小心,但也是因为她总是无意识的亲昵女子,才会有这样顺手的不小心。 她就这么喜欢女人。 她还说她喜欢凌清莹,商徵羽喜欢那样的女子吗? 可他是男人,商徵羽再怎么样也不会那样自然地亲近他。 司轻寒正想着自己是否该用点什么手段时,商徵羽突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司轻寒微微抬眼看她。 第75章 第078章 他不正常 “做什么?” 商徵羽没有回答,但已经不由分说地拉起了他的手。 司轻寒略带嘲讽地道:“我记得你不喜欢男子,这是怎么了,想要回头了?” “呸。”商徵羽觉得经年再见以后,他嘴里真是一句好话也没有:“什么回头不回头的,关心一下也不行吗?” 一番话说完之后才察觉到自己有多冒犯。 她在太子,在储君的面前说了呸啊,实在是平日散漫惯了,居然一点警惕心也没有。 商徵羽悄悄看太子,见他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 司轻寒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日见面时候的漠然,瞧着她道:“怎么这么看孤?” “这次再见总觉得殿下脾气变差了,但如今看来殿下还是如此的宽宏大量。” 司轻寒神色古怪道:“你做了什么值得孤生气的事吗?” 商徵羽疑惑道:“没有吗?我方才说话这么不尊敬。” 司轻寒道:“孤知道你,若你非是将孤当做自己人,会比谁都尊敬孤,这种无用的尊敬,孤要来作甚?”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眼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多谢殿下身份这么尊贵还愿意容忍我这种性子。” 司轻寒想,他可以容忍的多了,是她一直在将他往外推。 可无所谓,他可以慢慢来。 就在说话的过程中,商徵羽已经微微卷起了太子的衣袖。 也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些新伤旧伤。 商徵羽垂眸,看了一会儿。 “没记错的话,三年前这里还没有这些伤吧。” 司轻寒微微收了收手。 “不小心伤到的罢了。” 他原本不过是想着,若是伤得重了些,凭阿羽的性子,不可能坐视不理,可没想到上药的时候让凌清莹看见了手上的伤。 再避也没能来得及,更没想到她转头就告诉了商徵羽。 不过,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且享受疼痛带来的快感。 否则活着的乐趣在哪里呢,这无趣的世界带给他的就只有沉闷而已。 “不小心吗?”商徵羽微微皱了皱眉。 司轻寒半敛着眸没说话。 他的右手伤得很重,凌清莹说经络都差点被切断,但是左手似乎还行,虽然割得也有点深就是了。 商徵羽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个猜测,她沉默了良久,狠了狠心。 她五指用力,掐住了太子的伤口,同时在看他的反应。 但凡太子是个正常人,他都要本能地抽开手,或者开骂或者动手。 可他都没有。 随着商徵羽的手微微用力,血液开始从包扎的地方渗出来,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从容得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反而还像遇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地看着被她掐得不断流血的伤处。 商徵羽的心沉了沉,甚至她一点点地加重力度。 他没有一点缩手的动作。 他唇边带着笑意,呼吸微喘,商徵羽立马松开了手。 太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继续呀,撕开伤口,血肉就会翻出来。” 商徵羽在他明显不对劲的声音里感觉到了背脊发寒。 他说:“作为最艳丽的色彩,红色不漂亮吗?” “殿下……”商徵羽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点儿哑。 太子和她挨得很近很近,商徵羽却并没有觉得不适,或者反感,只觉得心里的位置像被针扎一样。 “殿下,那个样子,并不好看。”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来的。 “是吗,可是孤觉得,红色艳丽,绚烂,不似其他颜色那么寡淡无趣。” 他明显不正常,商徵羽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流了这么多血,殿下不疼吗?” 司轻寒如今已经不介意将伪装的外皮撕下来,露出里面扭曲丑陋的真相摆在她的面前。 “孤很喜欢这种感觉。” 商徵羽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可是从前……” 她记得从前的小太子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 司轻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孤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从前不希望叫你觉得孤是个怪人,毕竟似乎旁人都不如此,但是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是因为如今对她已经不感兴趣了所以无所谓了吗? 呵呵呵呵。 司轻寒流血不止的手握住商徵羽的手腕,笑着问道:“真的不继续吗?” 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一点点让他的手松开。 “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玩闹。”凝重的说完后,商徵羽皱起了眉,看着他的伤。 司轻寒深深地看着她。 商徵羽没再说什么。 她没经历过太子经历的一切,本来也没有说教的资格…… 好在桌上就有药品和包扎的工具,商徵羽帮他处理伤口,看着他似乎真的很喜欢这种痛感,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头都没抬,但突然很认真:“今日早上,真的有刺客么。” 司轻寒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商徵羽的脸上。 “你想说什么呢?” 商徵羽也不客气了:“我想说,殿下该不会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叫凌姑娘动恻隐之心什么的吧。” 第76章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接触之际仿佛有火星在涌动,当然这是商徵羽单方面认为的。 因为司轻寒看她的眼中只有隐晦的微笑。 商徵羽则是审视着。 最后是司轻寒微微靠近,目光和她相接,张了张唇,用口型说了一句:“你觉得呢?” 商徵羽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真他娘的是个疯子啊。 “殿下,凌姑娘和您的叔叔,可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将来搞不好是您的婶婶啊。” 司轻寒勾勾唇:“孤若是想要一个人,不会因为任何原因退缩。” 商徵羽被这番话给惊呆了。 她毫不客气地道:“我要告诉凌姑娘。” 司轻寒却是微笑:“可以啊,端瞧她信或不信了。” 她当然不会信,还会觉得她有毛病。 商徵羽很少用震撼来形容一个人。 妈的最烦绿茶了。 商徵羽一口气憋在心里,最后只能竖起大拇指道:“您是这个。” 司轻寒道:“就当你是在夸孤了。” 商徵羽笑得脸都快僵了:“啊对对对。” 她心生郁闷,在他的伤口上戳了几下,听见他舒服的闷哼声时,商徵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tmd好变态啊。 她都不敢打他,怕把他打爽了。 只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觉得沉重。 究竟经历了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会变成这样。 第079章 凌清莹失踪 “殿下很喜欢受伤的感觉,如果谁像方才那样掐你都可以?” 司轻寒笑道:“孤又不是傻子,换了旁人这么对孤,孤就让覃墨杀了他。” 商徵羽久违地在太子的脸上看到这个笑容,心境却和当初完全不同了。 她心情沉重地笑了一声。 “那我可真是荣幸,能得太子殿下另眼相看。” 司轻寒幽幽的目光正锁在她的脸上,道:“是呢,孤都允许你这么对孤了,你还不辞而别,真是让人寒心。” 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咳咳咳。 商徵羽差点背出来了,但是,这事儿不对吧…… “我可没有不辞而别。”商徵羽觉得自己可冤枉了,她当时可是准备齐全了才走。 司轻寒淡淡地抬眼道:“或许你是说留下的那一封破信?” 见他冷冷的一眼瞥过来,商徵羽尴尬地一笑。 但是又觉得,可以这样说出来,就说明这件事真的过去了。 商徵羽给他上药的动作放得轻了又轻:“当时是我处理的有不妥当的地方,就像信上写的那般,如今任殿下差遣。” 司轻寒看了她一会儿,只道:“先欠着。” 商徵羽道:“好吧,我就知道殿下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一般见识。” 呵,司轻寒无言,三年前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暗暗说他小心眼,连着三个不那么好听的词连在一处。 商徵羽终于给他处理好了伤口,见太子还在看着自己。 商徵羽平静地与他对望,认真道:“殿下,无论您是怎么想的,都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可好,人终究是肉体凡胎,伤得太重是会死的。” “你怕死吗?” 太子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话落,又问:“又或者说,你怕孤死吗?” 商徵羽道:“当然怕,殿下还有那么光明璀璨的未来,还没有将齐国那群烂人踩在脚下,尚未和自己心爱的姑娘成婚,也还没有冰雪可爱的孩子,还没有走向花团锦簇的人生,凭什么要死呢。” 司轻寒看着她道:“你怎知前路会如此美好,而不是满目算计,四面楚歌,尸山血海?” 商徵羽道:“可是路都是自己走的,何况,在殿下达成目标之前,我会陪殿下一起走。” 司轻寒笑了一声。 骗子。 可这个骗子每次都会骗的他心生欢喜。 “孤知道了,虽然孤还挺喜欢这种疼痛的滋味,但孤日后会寻找别的乐趣。” 商徵羽还完全不知道他说的别的乐趣居然是她。 听到这话还感到很欣慰。 商徵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疼痛会让他这么异常,直觉告诉她这和以前齐国的事情有关,但她没有多问,不想再一次戳中他的伤心事。 至于凌清莹和司玄胤的事,商徵羽又不敢和他多提。 怕这个偏执狂生气,只能暗暗决定以后把他看紧一点,让他少做点和男主抢人,以及坚决杜绝他做下伤天害理的事,这样也许就能改变他的结局了。 想通以后,商徵羽安心多了。 中午议事的时候,派出去的暗卫已经少了两个。 午膳大家都没什么胃口,直到傍晚,他们打算一会儿再商议一番对策。 也许该要采取特殊法子了,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晚膳仍然只对付了两口。 凌清莹在用完后半个时辰,去沐浴了,门外派了人守着。 她在里头,忽而闻见一股幽香。 这香气很是熟悉,让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皇后娘娘还在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香味。 有安神静气之效,只是从皇后娘娘去了之后,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 凌清莹在浴桶之中失神了很久,回过神来时,竟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 第77章 不对,这香味,她只在故去的皇后娘娘那儿闻到过,配方她也不曾学习到,那如今这又是从哪儿来的? 凌清莹的心微微一提,连忙起身,将衣裳穿好,走到屏风之后去。 然而,正当她前脚跨过去后,却被人捂住了嘴,凌清莹顿时目露惊恐,想抬头看看对方的长相,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似乎都挣不脱那双手。 “唔唔……” 渐渐的,她的力气慢慢消失,意识也被剥离。 司轻寒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凌清莹的声音。 她大抵是在里面沐浴,但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他懒得思考,只拿着手中刚让厨房烤得香酥不已的咸肉饼,从容地回到了房中。 此刻商徵羽已经饿得趴下了,她就整不明白了,他们四个人里,三个大男人,为什么能做到晚上每个人就只有一碗小粥的,就那点东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可是他官职最低,身份也远不及这两个人,也不好说什么。 就在她怨念深重的时候,看见太子从外走了进来,手中的一个篮子里传来浓浓的香味,让她无限地分泌着唾液,眼睛都看直了。 商徵羽见他手上还有伤还拿这么多吃的,马上接过放在桌上,皱起了眉看他的手,好在伤口没有裂开。 “殿下要吃什么,怎么亲自拿,我去就好了。” 司轻寒道:“给你拿的。” 商徵羽总觉得在座的全都是太子王爷的,她一个人搞特殊不太好,所以即便吃的永远不够也不会提,没想到太子竟然帮她拿东西吃。 商徵羽感动不已:“殿下真是个大好人。” 这几天因为在司玄胤和凌清莹面前,她总不好太异类了,就没有一天吃饱了的。 商徵羽接过肉饼的时候就闻见香味了。 “好香。”她星星眼地抬眸。 司轻寒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喜欢,很喜欢!”商徵羽崇拜地道:“太子殿下你就是我的神,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没有您在这日子该有多难熬。” 商徵羽不用饿肚子,此刻看太子就像在看再生父母,她继续夸张地赞扬。 “为何您明明已经是如此的英俊潇洒,还能这样善解人意,我的天哪,您是造物主的神作吧。” 司轻寒在她的一声声夸张不已的惊叹下,从始至终没有言语,不过,微微翘起的嘴角无法掩盖他的心情。 商徵羽不好意思吃独食,想到太子胃口小,但还是分了一小块肉饼下来递到他的嘴边, “殿下先吃。” 司轻寒也不拒绝,就着她的手小口吃着。 商徵羽完全忘记一筐饼比一个饼难拿多了,还是等他吃完了才吃自己的。 一筐子的饼,全给她吃完了,饶是司轻寒看着也不由有些诧异了。 “看来平日里真是委屈你了。” 商徵羽连连点头,又马上摇摇头:“还好还好,其实也不算太饿,四五分饱。” 司轻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能吃的人。 商徵羽问他要不要再来点,司轻寒摇了摇头。 商徵羽把所有肉饼全都吃完了,擦了擦嘴时听到外头有人惊惶的敲门。 “太子殿下,商二公子,出事了,凌姑娘不见了!” 商徵羽的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地看向了司轻寒。 见他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只当他将情绪藏得比较深。 商徵羽起身,和司轻寒一起出去见了司玄胤。 第080章 太子吃凌清莹的醋 商徵羽的脸色沉了下去。 “凌姑娘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是,有男主一直守着她诶,这种情况下人还能失踪了? 司玄胤的脸色很阴沉。 “她去沐浴时我们没在一起,可半个时辰了也无人出来,让仆女进去看过,人已经不见了。” 商徵羽眼角一抽,趁着人洗澡的时候把人带走,这反派可真没品。 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接下来都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商徵羽道:“一会儿我去探路,看翻遍这个邺城我不信找不到凌姑娘。” 司玄胤道:“本王去。” 商徵羽道:“论探查和追踪,没有人比我更擅长了,我去吧。” “可是,你能找到路么?会不会迷路了,回不来了。” 太子突然适时的开口,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疑惑,商徵羽又被戳中了。 她幽怨地看了太子一眼。 “我只是不太记得住旁人说的东南西北,在找路的时候会混乱,但是只要是走过一次的路就忘不了,探查和追踪从来没有犯过错,少瞧不起人了殿下。” 司轻寒却没有任何的松动。 “如今情势很乱,不容许出任何岔子。” 商徵羽有点不明白,他难道不希望早一点救出凌清莹吗?这个时候不应该只要有希望都好好试上一试吗? 而且,她面露不解,他说的是什么岔子,在太子看来她是什么很没用的人吗? 司轻寒道:“孤是不希望最后没能救出凌姑娘,还多几个人再搭进去,且你甚至不懂蛊,在这个地方很容易会死,你就不怕死么?” 商徵羽道:“我不会死,殿下……” 司轻寒的目光却很是坚定。 商徵羽必然拗不过他,只好看向了司玄胤,近乎求助地问道:“王爷觉得呢?” 第78章 虽然太子是储君,但司玄胤算是他的叔叔,司轻寒明面上总会给他些许脸面。 司轻寒眸光微暗,就是因为他的几分客气,竟然她觉得搬出司玄胤就会对他有用了。 司玄胤道:“本王听大将军说起过二公子的本事,本王相信你。” 商徵羽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太子,眼神好像在说,看见了没。 司轻寒那双幽深的眼眸仿佛能吞噬一切,此刻眼底的冷意彰显着他心中的不满,只是表面的平静,掩盖住了暗地里所有的汹涌。 他的神色一点一点地平静下去,道:“既然十九叔都这么说了,那你去吧,清莹那边就拜托你了。” 商徵羽笑道:“殿下放心好了!” 商徵羽就要转身,司轻寒温和地笑道:“等等,孤有东西要给你。” 商徵羽的脚步停住,转头看他,见他目光居然突然变得柔和,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和他走了。 她并不知道,此刻司轻寒笑得越是温润,心中便越是有火气在烧。 回到屋中,司轻寒拿出了一枚锦盒。 “先吃了这药,一日内,任何蛊虫都对你无效,吃了再去吧。” 商徵羽看着这只紫檀木的锦盒,感动地看向他:“这药很珍贵吧。” 司轻寒没有言语,商徵羽接过了锦盒打开,拿出了那颗药丸。 但是正当商徵羽商徵羽有些犹豫。 司轻寒目光微暗。 “怎么了,怕孤给你下毒?” “那倒不是……”商徵羽不假思索地否认了:“我就是想知道,这玩意儿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譬如奇痒无比之类的?” 司轻寒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带了些笑,他本来就生得倾城模样,这一笑更是让万物失色。 商徵羽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太子殿下真是堪称绝色呀。 司轻寒道:“不会的,别担心。” 商徵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司轻寒正准备递水给她,就看着她把药丸一抛,张嘴接住咽了下去。 四目相对,场面一时沉默。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默默双手把水接过喝下。 “谢谢殿下!” 司轻寒原本还以为她竟然会防备他了,可如今看来她分明还是没有半点防备心。 对他而言自然是可喜的,可对她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司轻寒很高兴。 商徵羽坚定道:“殿下放心,我会找到凌姑娘,并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司轻寒又没那么开心了。 见她抱拳之后转身离开,司轻寒沉默不语,不紧不慢地跟上。 到门口的时候,商徵羽见他还在自己的身后,笑道:“殿下不用送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她突然觉得司轻寒根本还和她认识的那个小太子一模一样嘛。 她转头后,突然觉得有点晕眩。 疲惫感顿时涌上心头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突然之间很困,商徵羽的脚下微晃。 耳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又听不真切。 她强撑着想站好,却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商徵羽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倒下了,也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臂弯里。 司玄胤道:“轻寒,你的手上还有伤……” 司轻寒却苦恼道:“无妨,阿羽一定是昨晚守了孤太久,今日才会撑不住倒下的,不如就让她在客栈休息,凌姑娘那儿,孤与十九叔去查吧。” 司玄胤不疑有他,微颔首道:“也好。” 只不过,二公子醒时,轻寒看着淡淡的,但他倒下后,轻寒却会亲昵地唤他阿羽,看来两人的感情远比他想得要好许多。 如今人手不够,司玄胤担心司轻寒的手,上前将商徵羽拦腰提溜了起来,一路拎回了房,把人安置在了床上。 司轻寒垂眸看着空荡荡的臂弯,看着司玄胤的背影皱起了眉。 多事。 司玄胤离开后,司轻寒站在床边垂头看商徵羽。 烦她上赶着去给凌清莹献殷勤,同时也不想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所以就好好歇着吧,阿羽。 “覃墨。”司轻寒掀起被子给商徵羽搭上,即便曾经做过质子也没伺候过任何人的太子殿下帮她掖好了被角,叫来了覃墨守着才转身离开。 司玄胤在外静候,等司轻寒出来的时候,神色仍然凝重。 “十九叔不必担心,孤或许有办法。” 第081章 小羽的新任务 【宿主,宿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商徵羽的意识于混沌之间听到了一声声莫名其妙的呼唤。 起猛了,感觉听到系统那小登的声音了。 商徵羽并没有醒来,但她的意识已经慢慢变得清晰了,她狐疑地问道。 “系统?你小子不是没了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系统的界面飘出来一串o(╥﹏╥)o的字符。 【更正一下宿主,我只是休眠,不是没了,说过在宿主需要帮助的时候会出现的,宿主忘了吗?】 说起这个,商徵羽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了,但三年多过去了,系统就跟死了一样,她还以为这东西不会再出现了,不过—— “你来得正好,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着都醒不过来,快帮帮我。” 第79章 说来也怪,凌清莹失踪,所有人的心都沉沉的。 她不过是打算找个机会去救她,吃了太子给的药,刚走到门口突然之间就晕过去了。 商徵羽正迷茫,系统却道【经检测,宿主如今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用不了多久就会自然苏醒。】 听它这么说,商徵羽脸色变得古怪。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帮我了?那你出现做什么?” 系统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告知她她这次昏迷的原因,只道。 【因为宿主您的缘故,剧情出现了被允许修改内容以外的偏差,这段剧情需要您修复一下。】 商徵羽简直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 系统道:【书中女配辛婉,在邺城副本中是男女主感情的调味剂,女主凌清莹会引起吃醋,两人引发矛盾,化解后从而感情更深,可宿主却让辛婉爱上你了。】 商徵羽疑惑偏头。 “胡说八道,别什么帽子都往老子头上扣,我哪知道谁是什么辛……” 说到一半,商徵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是她第一晚来邺城救下的小姑娘。 不是吧? 【看来宿主已经想起来了,就是她。】 商徵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顺手救个人而已,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商徵羽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不如直说,现在要我干什么?” 她说着,还威胁起了系统:“太子和男主都去救女主了,太子身上还有伤,反派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接下来的任务还怎么做。” 在商徵羽看来,就算不为任务,她也是要站在太子这边的。 系统谄媚道:【这边需要您补上女配的戏份呢亲。】 商徵羽听言,脸色马上就变了。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果我的身份暴露,角色ooc了,今后剧情还有办法走吗?” 系统却告诉他,它会为她准备一个新身体,而她本人继续在这躺着就行了。 商徵羽想到了太子和男主那比猎犬还敏锐的感觉,皱起了眉。 那万一被认出来了呢。 “不……” 商徵羽还没来得及把拒绝的话说完,她就已经醒了。 她醒了,手和脚都被绑得死死的,在一棵树上。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她想挣脱,发现,浑身上下一点也使不上劲儿。 这软绵绵的身体,连一根麻绳都特么挣不脱,这不是她的身体。 “系统,我日你大爷。” 系统叹息。 【抱歉宿主,指令已经下达,请您务必根据要求达成让女主吃醋的任务,随后自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我帮您申请恢复您本身的武力值,方便您暗中保护几位主角,只不过系统的操作有延迟,还请稍等。】 商徵羽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她的武功都是从小自己拿命练的,说没就没的确憋屈,算系统还有点良心。 有武功,就能暗中保护手上还有伤的太子了。 【但宿主请务必小心,非必要不要动武,别让人认出身份,记住从现在开始您就是绿茶兼职白莲花了,您的名字,叫桑芷。】 【待任务完成,会有奖励随机掉落。】 商徵羽微微愣神,没在乎系统说的什么奖励。 她想起了上辈子,一辈子没怎么离开过病床,并且没有活过十五岁的自己,就叫桑芷。 这名字听着就像一株柔弱的可怜小草,她不太喜欢。 但是…… 桑芷,商徵羽,商芷。 破系统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是谁是吧? 然而系统交代完一切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破东西又休眠去了? 丢,它好像一个渣男啊。 商徵羽下意识地环顾周围,她的余光看见了左侧偏前一点的凌清莹。 她垂眸深思,却看见前面的一个水坑里照出自己现在的样子。 商徵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姑娘纤细孱弱,白皙破碎,长发披散,狼狈之中满是楚楚可怜的脆弱。 好美。 商徵羽从自己记事以来就没穿过女装,她阿娘总喜欢摸摸她的脸说,咱们家阿羽若是换上红妆,定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 而眼前的这位也丝毫不差。 弱柳扶风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让人怜爱的静美。 最重要的是,商徵羽微微垂头就看见身前鼓鼓的那什么。 “……”!!! 这…… 束胸痛苦还容易暴露,商徵羽为了让自己的特征不要太明显,是长期吃着一些药的,所以没有过这种经验。 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按照系统说的,这个人物是系统输入指令捏的,她并没有占别人的身体,说白了,某个人意义上这就是她的分身。 系统还说它等级低,明明这么高级的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商徵羽还是觉得很惊悚。 虽然她本来就是女子,不过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手臂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商徵羽只祈祷自己能装得好一点,不要被任何人给发现了,尤其是和她最熟悉的太子。 她总觉得,太子看似不声不响,实际上论敏锐甚至还要超过作为男主的司玄胤。 谁也不知道真要撞上了会不会让他察觉什么。 商徵羽一担心,又忍不住默默在心里骂了系统百遍。 第80章 然而没用,她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应当就是前面了……” 商徵羽突然听见有人在说话,一惊,是男主! 他们竟然已经找到了这里! 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闷头干了。 商徵羽默默闭上眼给自己洗脑,她是桑芷,是桑芷,桑芷,是女孩子,不是商赫的儿子、商家的二公子,也不是梧国的昭武校尉、太子的好兄弟…… 她是柔弱的女孩子,是要在男主身边献殷勤的绿茶小白花! 但是活了两辈子,从来就没当过这种人设的商徵羽有点不适应。 商徵羽想,算了,自己能在这里把控局势已经够好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小白花就小白花吧。 第082章 太子正看着她 商徵羽听到了一阵一阵低泣声,她这才发觉,这一片小林子里有很多人。 可在哭的只有几个,商徵羽还注意到了对面的人,皮肤就像是树皮一样枯槁,有男有女,样子似老妪老叟。 只是那头发又乌黑油亮,商徵羽有一种感觉,他们可能都是年轻人,但是被某种办法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鸡皮疙瘩再次冒了一层出来。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蛊术吗?未免也太反人类了吧。 那么对方要这么多的少年少女,到底是要干什么? 忽然之间,商徵羽看了两只模样妖冶的紫蝶翩然而至。 这玩意儿,看着有点眼熟呢,商徵羽的脸色有些古怪,想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离开京城的那个晚上好像见过这玩意儿。 这种颜色的蝴蝶本来就不常见,见到一次还能说是奇观,那两次显然就不是偶然了。 商徵羽听到了前面有乒拎乓啷的打斗声,商徵羽在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对血的味道再敏锐不过。 前面在打斗,树上绑着的尚有意识的人都往声源处探过头去。 前面已经倒下了一大片的人,商徵羽皱起了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在这个方向能看见那些人的攻势,面无表情,也不知疲倦,简直就像是傀儡一样机械地往前冲。 只不过这里到底隔了点距离,商徵羽观察得不太真切,自然也不知道前头的打斗究竟是何模样。 只是看见了一片血色顺着地面蔓延。 那些人都死了才无法继续攻击,商徵羽的面色变得沉重了起来。 正当她敛眸沉思,就看见了一道玄色的身影和一道暗紫色的身影出现。 一重又一重的从前头冲来,司玄胤面无表情地拿着尚在滴血的剑杀死一个又一个。 他的招式没有一点儿花架子,挥一下就是一个人的性命,大概觉得这样一路走来杀太慢了,玄色那道身影像一道残影掠过,长剑出鞘,所过之处,倒了一大片的尸体,所有树上的绳子都被他挑断。 他的身影翩然到了凌清莹的面前,同时挑断了绑着她的那根绳子。 随着最后的一个敌人倒下,这树林里只有被绑来的男男女女。 被救之后,林子里响起了漫天的哭声,商徵羽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凌清莹无力地倒下,司玄胤顺手扶住了她。 “王爷……”凌清莹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哭腔。 “已经没事了。” 商徵羽:“……”我请问呢?二位这是什么小说剧情啊,考虑过一旁单身狗们的心情吗? 就他们两个这种情比金坚的的关系竟然要她去上手破坏,系统自己不做人了也不让她做个人了是吧? 商徵羽只是静默地看着就麻了。 她的余光注意到了一身紫衣的太子,他负手而立,神色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女,叫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他肯定不好受吧。 不过不好受也只能受着,早点看清吧,介入男女主之间伟大的爱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是,她现在的任务就是介入他们,商徵羽在绳子松开以后,故意往下一摔,咔嚓一声。 她硬生生让自己的脚踝子崴了一下。 这点疼痛对于商徵羽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她还是装作痛到了的样子惊呼了一声—— “啊——” 商徵羽被自己喉咙里发出了这一声娇媚的痛吟给吓到了。 omg,这竟然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 凌清莹的脚步站定,连忙道:“我去看看那位姑娘。” 商徵羽暗暗龇牙,我说女主你别太善良,我可是要和你抢男人啊的啊喂。 凌清莹道:“姑娘,你怎么了?” 商徵羽的咬牙低着头,死死地闭着眼:“脚,我的脚崴到了。” 她平日里习惯了少年音,带着低哑磁性的,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像一个弱女子一般说话了,只能尽量把声音放柔放轻,可这样一来又显得格外矫揉做作。 商徵羽已经快要疯了。 凌清莹伸手扶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扶不动,她求助一般地看向离得相对近些的司轻寒,但他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最后凌清莹只能求助司玄胤,司玄胤脸色冷淡的上前,扶起了商徵羽。 商徵羽半靠着司玄胤,被慢慢撑了起来,抬头就看见他那张二五八万的脸。 女主会喜欢这种不稀奇,可她不喜欢每天在自己面前拽得不行的男人。 第81章 何况商徵羽真是作为男孩儿长大的,在她看来都是兄弟,扶一把倒是没啥,可要和他亲近让凌清莹吃醋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商徵羽将半数的力气全都卸下了,由司玄胤将她扶起。 她的余光看见了凌清莹看着他们两个,微微抿唇的样子。 心里就知道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阿弥陀佛,真是罪过,不过想到走这么一趟剧情也是为了让她们感情变更好,商徵羽就坦然多了。 司玄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声问道:“能走么?” 其实,她就算这条腿折了,也能用单脚蹦的方式跳回京城去,更何况只是崴了,但她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司玄胤沉默下去,他和司轻寒先到了,暗卫还在后头,如今还没过来,该如何是好。 正当谁也没说话的时候,刚才飞过来的那两只紫蝶从凌清莹那边翩翩飞了过来。 它们绕着凌清莹飞的时候还有一点儿距离,但是到商徵羽面前的时候则十分的无所顾忌,眼瞧都要怼到她脸上了。 商徵羽下意识地躲了躲其中一只就追上来。 非是在她的鼻尖停了停。 商徵羽身体微微绷了绷,我去,这长相怪异的蝴蝶,她一直以为有毒来着,现在都飞她鼻子上了。 完了,她该不是要烂脸了吧。 然而,直到它飞走她的脸上倒也没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商徵羽疑惑道:“那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平淡了些,她又默默地把声音放得娇软。 “那是什么呢?” 话落,就注意到太子正看着自己,目光一眨不眨的。 第083章 你叫什么名字 商徵羽顿感一阵凉气直从背脊窜了上来。 是错觉吧,太子这仿佛一眼把她看穿的眼神。 商徵羽注意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浑身都僵硬起来。 但太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笑着道:“别怕,只是普通的蝴蝶。” 他话落的时候,两只紫蝶已经飞回了他的手中停了下来,然后掉落在地一点点的消失。 商徵羽盯着那两只怪东西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从京城离开的那个夜晚所看见的紫蝶,有些失神。 难道说,那个时候他竟然在吗? 如今看来,这蝴蝶像是用来追踪的,是蛊术吗? 商徵羽想起了前朝关于蛊术的传说,但是正如凌清莹所说的,蛊术早就失传了,原来太子竟然是懂一些的吗? 商徵羽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事,书里太子何止是懂蛊,还是个中高手。 司轻寒偏了偏头疑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商徵羽马上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地移开了眼,微微向侧退了点,结果又差点摔着,还是司玄胤将她扶着。 商徵羽故作羞涩道:“谢谢公子。” 她觉得此刻眼里如果含着泪,看起来可能会更可怜一点,但是她挤得眼睛都泛酸了也挤不出来一点泪花。 但无论怎么样,柔弱娇媚的女子,英俊凛然的男子,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会有一种无端的冲击力。 尤其这个女子,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力,凌清莹看着,只觉得喉咙微微发涩。 商徵羽只觉得头大,这样子靠着别人娇弱的走路好难受,她快要受够了。 司玄胤道:“既然疼,你先在此处坐一会儿,本……公子去看看其他人。” 说完没给机会,就让她先原地坐下了,商徵羽巴不得呢。 他们三个人去看其他人了,商徵羽虽然作为局外人也不由地观察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些形容枯槁,皮肤皱得像枯树皮的人,脸色凝重了起来。 那些人被救之后也都瘫软在地,大多数人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捂着脸,痛苦的尖叫着。 林子里满是此起彼伏的哀痛嘶吼。 商徵羽的心沉了沉。 凌清莹问出了那句她也想问的话:“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们不愿意接受凌清莹的查看,只是拼命地捂着脸颤抖着。 凌清莹道:“像是被吸走了精血和气。” 司玄胤问道:“是用蛊虫吗?” 凌清莹道:“像是我曾在皇后娘娘那儿的典籍里瞧见的秘法驻颜蛊,子蛊吸收年轻人精血,母蛊寄生者就可凭此驻颜,总之就是可以让身体保持年轻的法子,只不过这法子阴毒……” 商徵羽虽然在他们的身后,但始终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心里也是咬牙切齿。 究竟是谁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凌清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从始至终没什么太大反应的司轻寒道:“对了,我在被带来之前,闻见了很熟悉的气息。” 司轻寒见她盯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来,虽然并不关心,但还是面露道:“哦?”虽然他此刻在想着另外的事情,但还是出声敷衍了一句。 凌清莹压低了声音道:“像是,皇后娘娘的味道。” 这一句话就像是平底的一道惊雷,商徵羽和司玄胤都很震惊。 然而,原本应该反应最大的司轻寒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他的脸上始终淡淡的。 “凌姐姐应该是感觉错了。” 凌清莹想说不会,因为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弄错皇后娘娘的气息,可司轻寒显然不以为意的模样,叫凌清莹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第82章 皇后娘娘早就薨逝了,这件事情的确过于荒诞,在无实证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提及比较好。 凌清莹不再多说,只是看向那些明显被蛊蚕食的人,想着对策。 商徵羽也不由低眉思考。 原本这个时候,本不该有人在意她,所以商徵羽也就没有刻意伪装,正当她敛眉沉思,逼着自己回忆书中剧情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道目光正紧紧地落在她的身上。 商徵羽本能警惕,下意识的抬眸,正对上太子深邃幽然的目光。 见他目光微微往下扫了扫,商徵羽的呼吸微微一滞,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 她刚才坐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就在所有人都背对着她的时候,她想事情想得太入迷,忘记调整坐姿了,此刻她虽然坐在地上,但双腿微微岔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男人一样豪迈。 这该死的习惯真能把她害死。 和太子目光对上的时候,她柔弱地换了一个姿势坐好,然后怯怯地看着他。 在心里祈祷他千万不要发现任何问题,也千万不要和她搭话才好。 然而上天并没有听见她的祈祷。 司轻寒还是缓缓地走了过来,商徵羽的背脊下意识地微绷紧。 记得刚才她崴脚的时候太子还很冷漠就当没看见似的,现在过来是做什么…… 商徵羽在面对司玄胤和凌清莹的时候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做戏,可偏偏在司轻寒的面前就忍不住紧张,这会儿已经一整个汗流浃背了。 司轻寒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走了过来, 商徵羽生怕他是发现了什么,但好在他开口的话是:“还好吗?” 他竟然会关心别人了,看来也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漠然的无视太不近人情了吧。 商徵羽道:“还好。”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一句有点硬,默默的补了一句:“公子怎么突然过来了。” 司轻寒只道:“就是觉得那边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商徵羽头皮发麻,你帮不上忙也别跟我说话吧,求求了。 司轻寒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会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生出交谈欲来。 只是很古怪,他用于追踪的紫蝶竟然会亲近这个人。 那东西由他的血喂养,多少会被他的情绪所影响。 他竟然在这个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商徵羽的气息,很新鲜,很稀奇,按理说根本不应该。 就算曾经接触过的人,也不该染上这么浓郁的气息。 这倒是让司轻寒好奇了起来。 他微笑地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084章 怀疑她 商徵羽的尴尬症要犯了,她几乎说不出那个上辈子用了十五年的名字。 太子倒是仿佛没感觉到她的异样,偏了偏头,不解道:“嗯?” 商徵羽道:“我叫桑芷。” 而太子静静地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见她也没有继续说,这才又问道:“没了吗?” 还有什么? 商徵羽不解地看着他。 太子道:“桑芷啊。”他一字一顿,这个名字在他的舌尖绕了一圈,就仿佛多了一些别的什么含义。 商徵羽莫名觉得他怪怪的。 司轻寒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却是化不开的阴郁。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用了什么皂角么?” 商徵羽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也弄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关心她用什么皂角,脑子没事吧? “就是,普通的,集市上买的,呀。” 商徵羽说得断断续续,最后觉得自己的一番话说得太硬了,又加了个呀。 好消息,倒是不那么硬了,坏消息,有点子恶心了。 “是吗?”太子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商徵羽有些莫名奇妙,他关注的点好奇怪,看起来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的一个朋友有些像,你们的名字也像。” 商徵羽的眼皮莫名地跳了跳,她心里大抵已经有了猜测,但仍不死心地问了句:“您说的这位朋友是……” 司轻寒笑道:“他叫商徵羽,你认得他吗?” 司轻寒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暗。 阿羽那么喜欢女孩儿,邺城又与边关离得那么近,他和阿羽待得那么近,那么亲昵,身上也染不上她这么浓郁的气息。 这个女人和商徵羽是什么关系呢? 司轻寒的眼中带着笑,那笑意却森然诡谲。 他们也会拥抱吗?想必不止吧,能染上这样浓郁的味道,除非切肤之亲,恐怕还得日日夜夜的厮混在一起。 她们睡过了吗,也许还欢好过。 或许还亲吻,厮缠在一处。 阿羽处处躲着他避着他,却不会对女孩那样,他肯定很欢这个女人,毕竟她有着纤细的腰身,以及男人会喜欢的丰满。 而他,司轻寒垂眸,她喜欢的东西,他都没有。 他是个男人,是商徵羽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 好生气,好生气啊。 她身上有阿羽这么浓的味道,不如,把她的皮剥下来,做成香精,这样他也一样拥有了。 商徵羽在太子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麻了。 她默默道:“谁啊,完全不认识,呢。” 第83章 她简直要服了自己,做了十几年的男人,说起话来都一股直男味儿,又默默地做作地加了个呢。 她正说着,就见太子似乎根本没听她的话。 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阴森,左手的指甲已经陷入了他自己右手的肉里,很深,血也在流。 原本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隐隐有撕裂的征兆。 这可是在外面,受伤了谁能给他包扎?这小子莫不是想失血过多去死吧。 商徵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脑子里一片空白,立刻沉下了脸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拉开,解救了他的伤口。 司轻寒皱着眉抬眸,就看见了眼前年轻少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色微沉。 这一刻她的样子,竟然能直接和商徵羽重叠在一块儿。 司轻寒满心的戾气莫名的在这一刻消散了凝滞,杀机也因为心中的疑惑,慢慢消失。 刚才那一瞬间,不是像商徵羽,而是让司轻寒古怪的觉得,她就是商徵羽。 在怪他伤害了自己。 只有阿羽会这样。 如果她是阿羽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在乎他做了什么,如果她是商徵羽本人……但那怎么可能呢。 司轻寒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很久。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商徵羽总觉得太子的目光是不是看着某个不该的地方,只是他面无表情,没有半点的淫邪,倒是叫人觉得更奇怪了。 “你们在聊什么?”司玄胤忽然开口。 商徵羽被太子这么一打岔,差点就忘记自己的的正事儿了。 她看向司玄胤道:“只是随便说说话罢了,这位公子说,我与他一位好友有些像,我也……不太明白。” 司轻寒只静默着看着她和司玄胤说话的温柔模样。 “轻寒,你来看看。”司玄胤对商徵羽的话没有什么表示,他之所以突然插话,是因为有事叫司轻寒。 司轻寒侧头看了商徵羽一眼,微微一笑,然后起身朝司玄胤走了过去, 凌清莹还在安抚情绪崩溃的人们,并探查他们的情况。 司玄胤道:“有办法复原吗?” 凌清莹面色不佳地摇了摇头。 司玄胤问司轻寒:“轻寒,或许在皇后娘娘留下的典籍中,你可有见过复原他们的法子。” 这些无辜之人,无端遭受如此无妄之灾,看起来便十分可悲。 司轻寒在其中一人面前微微俯身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司玄胤眉目沉重。 凌清莹也凝眉苦思。 商徵羽身处其中,感觉到了这些人深切的悲痛。 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后半生基本上就已经毁了,哪怕是性命被救下了又怎么样。 凌清莹低着头道:“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此刻,跟在他们后头而来的暗卫也到了。 司玄胤冷静地吩咐道:“带伤员回去救治,先让大夫看看,等凌姑娘回去,再另想办法。” “是!”他们暗卫不多,只有五人,但这里的伤员却很多,一个一个只能先带着伤势相较重的离开。 商徵羽看着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司玄胤,觉得他和凌清莹不愧是男女主,有能力不说,还都有一颗难能可贵的善心。 不像某些人。 商徵羽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招蝴蝶的反派。 人与人的差距啊,真是大呢。 她原本以为光风霁月的储君,实际上有一颗十分冷漠的内心,商徵羽揉了揉额角,又觉得暂时不该对他要求太高,暂时不黑化伤人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还得慢慢来。 正当她想着心事,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到了她的身边。 第085章 太子的猜测 “你喜欢他?” 见她看着司玄胤的背影,司轻寒开了口。 商徵羽沉默,没有回答,只当默认,毕竟要她亲口承认她喜欢司玄胤比杀了她还难。 天杀的系统,简直是逼良为那啥! 太子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真是荒谬啊,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是阿羽。 商徵羽那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美人了,而这个人却心悦于司玄胤,她不可能是商徵羽,商徵羽也不会是一个女人。 毕竟,和她一同在边关的那些人看到过她的…… 虽然这让他挺不喜欢的,但是也足以说明商徵羽是个男人,无法改变,就算商徵羽哪日变成了女人,她也不会喜欢上男人。 毕竟,论样貌,司玄胤如何比得过他? 可当初他不过是吻了她一口,便将她吓得不辞而别跑到边关去三年都不曾回来,商徵羽连他都不喜欢,凭什么会喜欢司玄胤。 所以,这个女人不是商徵羽,她只是碰巧有和阿羽相似的气息,碰巧会露出和阿羽相似的表情。 如此一想,他看向身侧女人的目光变得凉薄。 她竟然用和阿羽这么相似的眼睛去看司玄胤。 真碍眼,让她去死好了呢。 商徵羽还不知道太子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东西,已经想要让她去死了。 就在司轻寒准备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声细微地响动。 有暗器。 商徵羽的内力早就暗暗回归,这会儿比他更快地感受到了,她突然哎呀一声,朝太子扑去。 第84章 随后立马惊慌无辜,不知所措地道:“抱歉,我的脚麻了……” 也就是这一扑,那暗器擦着商徵羽的耳朵,从旁边过去,像是带来了一阵风。 司玄胤的脸色一变:“小心!” 商徵羽这才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一般,微微颤抖起来。 司轻寒原本就要伸到她脖颈处的手此刻垂在了身侧,他自然察觉到了刚才来自于这个女子身上不由分说的力气,看似不小心,却…… 在保护他。 保护他? 他看了一眼那个仿佛受了惊吓浑身都在发抖的女子,她像极了阿羽,又一点也不像阿羽,这种时候,阿羽怎么会发抖呢。 司轻寒微微垂下了眸,就感觉到前面女子的目光快速在自己的身上看了一遍。 就像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司轻寒身侧的手指微微一颤。 而那个女子,已经一脸害怕地快速跑到了司玄胤的身后,像是想借他躲避点什么。 司轻寒那双幽深的眸微微一动。 他有些不解,明明自己离得更近一些,若她真的是阿羽,为什么不躲在他的背后呢,明明阿羽应当是更喜欢他的啊。 司轻寒看着司玄胤身后那女人,心中千个万个的不解。 比如,若她是阿羽,阿羽不应该还在客栈中沉睡吗?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还黏上了司玄胤。 若她不是阿羽,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商徵羽本人呢? 司轻寒此刻十分的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似乎有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司轻寒的心中莫名有一个荒诞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阿羽吃了药之后陷入了沉睡,意识却在别处苏醒…… 司轻寒敛眸沉思,但看那个女人现在的样子,应当是不认得他的,否则,阿羽怎么会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也不对如今发生的事感到古怪。 司轻寒想起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后发生的一切,在脑中快速的思考着导致这一切的原因。 有没有一种可能,阿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旁人的身体里苏醒了,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否则,否则司轻寒根本就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可他的蛊术虽然有时不那么稳定,也不该出现这种状况,何况他给阿羽吃的药,不该导致这样的结果啊。 商徵羽知道太子敏锐,却完全没有想到太子会敏锐到这种地步。 他几乎已经猜出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只不过他不知道系统的存在,所以为了将事情合理化,有了自己的另外一番理解。 商徵羽莫名地感觉到太子正看着自己,下意识地看过去,发觉他的眼神简直古怪到了极点。 他似乎是笑着的,但是笑容却仿佛略显扭曲。 商徵羽看了半天,总之,没有看懂,介是干嘛啊。 商徵羽就纳闷了,太子老看她干啥,就不能管好他自己吗?现在可是处处危险,为了保护他,她不想暴露啊。 让人发现她成了女孩儿还要给司玄胤当舔狗,不得给人笑死啊救命,她可不想后半生活在这样的耻辱当中。 想到这里,商徵羽暗下决心,一定要紧紧守住自己的马甲绝对不能暴露。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有一点难搞啊。 有人来了,而且是很多人。 商徵羽感觉到了,在自己思忖的这点时间里,他们这群人已经被层层包围了起来。 商徵羽莫名地感觉到了不安,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太明显的杀意。 但是有很多人都聚了过来。 司玄胤压低了声音道:“轻寒,快过来,我们得在一块儿,不可分散。” 司轻寒淡淡地垂下了眼,他微微勾了勾唇,但还是朝司玄胤走了过去。 商徵羽在司玄胤的身后侧,而太子也在她的身边。 商徵羽想,这种情况她要怎么样才能不掉马啊,难不成她还能什么都不做地躲在男主和太子身后不成。 商徵羽正在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时,她注意到了围上他们的那群人。 他们都穿着官兵的服装,甚至商徵羽在其中看到了一两张熟面孔。 她暂时没看到张锋和高冲他们,商徵羽的背脊猛地僵硬,这群人的步伐显然不正常,他们像被什么控制了。 那些失踪的人,竟然是被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吗?! 商徵羽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一点点地凉下去。 第086章 遇险独处 商徵羽听见司玄胤用内功传音入密。 “他们人太多了,若正面对抗我无暇一次顾忌太多的人,毫无胜算,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先掩护剩下的人离开,再寻机会。” 司玄胤到底还是头脑冷静,说干就干。 他和凌清莹配合,让剩下的人都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而对方的目标就是他们三个,并没有人去追那些跑掉的人质。 商徵羽此刻‘崴了脚’,当然是不会走掉的。 司玄胤的武功很高,但对付这些人的同时还要保护一堆的人,也渐渐地有些吃力。 直到刚才被绑着的几个剩余的人质跑得有一会儿了,司玄胤才道:“走。” 商徵羽的心下担心,见太子仍然看着自己,什么也来不及想了,拉起他的手就跑。 第85章 凌清莹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有些诧异。 “姑娘的脚不是崴了么?” 商徵羽面不改色地道:“刚才坐着恢复了许久,如今已经好了。” 商徵羽就纳闷了,这么多年没见太子,他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敌人到眼前都不知道跑的。 司轻寒看着被她紧紧握住的手,微微怔忡。 好熟悉的感觉,他和阿羽第一次见面。 商徵羽就是这样,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带着他逃。 凌清莹看着司轻寒完全不排斥的样子,想起过去自己哪怕是不小心要碰他的时候,他总会笑着微微退开。 他是不喜欢和旁人亲昵的。 这个姑娘,对他而言有什么特别的么? 商徵羽没想过那些弯弯绕绕的,说实话男女主他们有光环,何况司玄胤不是吃素的,他会保护凌清莹,她唯独担心太子。 司玄胤的声音骤然冷冽起来。 “小心。” 铮地一声,他砍断了一支羽箭。 身后又有密密麻麻地攻击袭来。 凌清莹喃喃出声道:“他们是真的想要我们死。”可是她之前明明闻到了皇后娘娘的气息。 皇后娘娘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而且,太子也在这里啊。 如果真是皇后娘娘,她如何忍心对殿下动手。 凌清莹道:“前面是崖坡,小心。” 天公不作美,眼前这一关本身就难捱了,现在又有雨落在了商徵羽的脸上。 看起来要下暴雨了,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身后一支箭正朝太子而去,商徵羽常年混迹沙场,五感早就敏锐得远超常人,像是背后长眼睛一样,将太子拽到了身侧。 却不小心地松了手,他太瘦了,经过商徵羽的这么狠狠地一拽,竟然是不受控制地朝后摔去。 司轻寒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他并不在意自己会掉到哪里去,也不想躲。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人果然是阿羽吧。 他有点高兴,也不想看她和司玄胤亲近。 商徵羽总觉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眼看整个人就要跌下去的时候,商徵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速度,飞快地上前想护住他。 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在身后磕到的第一下,商徵羽就快疼麻了。 而系统给她准备的这具身体又真的是细皮嫩肉时,就感觉到整个人被人抱在了怀里。 接着她就没感觉到什么了,因为她晕过去了。 商徵羽醒来的时候,身侧坐着的是司轻寒,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前有一个火堆。 她本以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己会被疼死,但奇怪的事,商徵羽现在不太疼。 商徵羽走上前,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血的味道,全都来自于他的身上。 商徵羽上前微微扶了她一把,注意到他的后背竟然是血淋淋的一片。 商徵羽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伤得很重!” 商徵羽有些无措,微微皱眉,在他的身边坐下,面露担心。 “现在怎么办?” 太子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点冷。”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语气也显得无力。 冷?商徵羽皱了皱眉,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但是又怕他讨厌这种触碰,有些犹豫地询问:“嗯,我可以……碰一碰吗?” “可以的。” 他话语落下,已经把额头微微靠了上来。 很乖很乖。 商徵羽原本以为他会讨厌来自于旁人的触碰,可现在看来竟然还好?她的心情有一点点的复杂。 但是很快她就来不及多想了,因为她的手碰上他额头,商徵羽愣了一下:“你冷吗,可是你很烫啊。” 太子轻轻唔了一声道:“冷。” 商徵羽看了一眼正在下雨天寒地冻的外面,以及这潮湿的山洞。 靠了,这可怎么办?他好像发烧了,而且还烧得很严重的样子,等到明天怕是人都傻了。 是因为后背的那些伤吗?商徵羽的喉咙都是苦的。 商徵羽有些失神,司玄胤和凌清莹不见了,她的任务遥遥无期了。 商徵羽悲切地坐在这里发呆,如果她再回不去自己的身体里了该怎么办…… 太子又受伤了,有什么办法吗…… 司轻寒看着她双眼放空的模样,眸色微暗,他轻咳了两声,听起来不太舒服。 太子突然开了口:“抱歉,因为我,没让你和十九叔单独待在一块儿。” 他似乎真的很歉疚,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什么啊,这种事情有什么要紧的?”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司轻寒的唇几不可查地勾了勾,连心软这一点,都和阿羽如出一辙。 这个女人的所有行为轨迹,都能和商徵羽完全重合。 司轻寒看着她的眼睛,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地方。 可是他还是弄不明白,阿羽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还对司玄胤青睐有加。 他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十九叔很好么,为何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他。” 太子的样子很虚弱,唇色也惨白,此刻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的样子,这么大个儿的一个人,竟然显出了两分落魄。 商徵羽想,他大概是想到了凌清莹吧。 “别说这些了,你伤的很重,先想想该怎么办吧。” 第86章 司轻寒却格外的坚持:“可是,我很想知道,能告诉我吗?”身上的疼痛让他战栗,心里像有猫儿的爪子在抓一般。 商徵羽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只能先压下心中的担忧,微微思索后回应道:“你的十九叔,成熟稳重,英俊不凡,虽说看着不好相处,但又正气凛然,讨人喜欢也是应该……” 正说到一半一半的时候,注意到他睁开了眼睛,正无悲无喜地看着自己,那个眼神怎么说呢,多少有点阴森了。 商徵羽听见他笑着说:“这样呀。” 第087章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商徵羽又不想伤害到他的自尊,道:“当然公子您也是极好的,应该也有不少温柔漂亮的姑娘喜欢您吧。” 商徵羽刚说完,就听见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人家男女主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商徵羽同情地看着他。 司轻寒讨厌这个表情,心烦意躁地闭了闭眼。 比起这些,商徵羽还是担心他后背和手上的伤,商徵羽敷衍道:“这个世上的姑娘很多,一个不行,就换一个喜欢吧。” 司轻寒蓦然地睁开了眼盯着她。 “原来你的喜欢这么容易就可以说变就变么。” 商徵羽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这句话里面听到了一丝谴责。 她却在想自己从小到大喜欢过谁吗? 她喜欢她家老头,她家美人娘,她家大哥,喜欢张锋高冲等等人,还非常喜欢从前的小太子,和眼前的大太子。 可要说是男女之情,夜共枕席的那种喜欢,好像从来没有过,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为之生为之死, “可能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如果喜欢一个人让你觉得很累的话,多喜欢几个就好了,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是好心说出这句话的,太子的神色却变得像要杀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眸,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罢了,和你计较什么。” 商徵羽见他说完了这番话,就微微垂下了头,虚弱地靠在了墙后。 商徵羽皱着眉上前了一点儿,想说点什么,就看见他缓缓倒下。 商徵羽愣了一瞬间,马上把人接住。 太子又黑又长的头发垂下,如绸缎一般,衬得那张脸白到了诡异的程度,像是一个涂抹上五官的精致纸人,仿佛稍微用力戳一戳,他就会破掉。 商徵羽即便知道自己不应该做任何可能会让人起疑的事情,还是将他抱在了怀里。 对,她用这具一米六五不到的身体,抱着一个一米九多的帅气妖孽,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才发觉,他整个人烫得就像一只火炉。 他连呼吸都很烫,整个人却冷极了一样地在发抖。 商徵羽轻轻地推了推了他:“醒醒,醒一醒,快醒醒,别睡。” “没事吧,别睡啊,不会死吧?” 在商徵羽手忙脚乱的时候,太子慢慢地开口道。 “阿羽,别吵,孤歇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商徵羽的心颤了一颤,因为太子很少这样叫他了。 自从三年后再见,他们虽然关系比一开始缓和了很多,但他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依赖自己,也很少喊她阿羽了。 虽然他们现在都长大了,但看着这样的太子,商徵羽还是不得不心软。 她略微郁闷道:“阿羽是谁,公子认错人了吧。” 不管太子怎么想,她都要咬死不承认自己是商徵羽,只要她绝不承认,那么桑芷和商徵羽只会是两个人,不管别人再怎么猜忌都是两个人。 可太子似乎真的失去意识了,商徵羽猜他大概是伤口发炎了导致的发热,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商徵羽只能在确定他已经不省人事之后,商徵羽此刻根本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能催动了体内的真气,传入太子的身体,给他提供暖意,然后和他挨近一点。 时刻观察着他的状态。 就这么坚持了整整一个晚上,而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而过了一整晚,太子的身体仍然发着烫,烫得像快要熟了一样,商徵羽的心里慌乱极了。 生怕他会死,可过于精神紧绷,导致到最后她自己也撑不住了。 商徵羽再睁眼的时候,就变成了,自己整个人靠在太子的臂弯里。 不,不算是臂弯吧,他的手上有伤,她还算是完美地避开了他手臂上的伤,所以几乎是躺在他的怀中的。 商徵羽顿时觉得万般古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舒服的滋味,像是有电流蹿过一样的异样感。 意识到眼前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商徵羽的头晕了一晕,莫名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以为自己还是男儿身,还想着和太子靠得这么近还睡着了该不会被发现身份吧。 商徵羽惶恐地想了很多以后,几乎是见了鬼一样地从他的怀里挪开,并退开了好几米。 太子也在这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他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她。 商徵羽低头看,才发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和太子不是没有亲近过,但从来没有像这个样子过。 小时候倒是也搂搂抱抱过,但多数都是他不舒服的时候她主动安抚,这种在他怀里醒来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第87章 商徵羽虽然不排斥,但是还是觉得很怪异,像女子一样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是商徵羽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事,诡异极了。 司轻寒垂眸道:“我的身子,为何动不了了?昨晚发生什么了么?” 他的声音堪称嘶哑,到现在其实他的热都还没退下来,可商徵羽暂时也管不到这儿了。 商徵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她自己也懵得很厉害啊。 她迟疑了一会儿道:“昨日,公子发热晕过去了,我想看看您,后来许是太困了,不小心在睡着的时候……压着您了。” 她越说越没底气,毕竟是她先压着他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司轻寒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 商徵羽想,既然是自己压着他了如果还嫌弃的话,确实有点不对了,而且她也不是嫌弃。 “抱歉,是我不好,我就是被吓了一跳,我……” 司轻寒摇摇头道:“不是你的错,该是我不好才是,给你添麻烦了。” 司轻寒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有人知晓,也不会有人敢嚼舌根子,更不会叫十九叔误会。” 商徵羽看着他脸上怪异的微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找不出什么毛病。 商徵羽担心道:“先不说这些,你的伤。” 太子不以为意:“这些伤啊,根本算不了什么,挠痒痒罢了。” 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只是挠痒痒,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司轻寒却垂下了眸,一副无心交谈的模样,商徵羽只能闭上了嘴。 司轻寒此刻在想着其他事。 昨晚挨得很近,所以他知道,那具身体全都是阿羽的味道,没有一丝别人的感觉。 但是,她不喜欢像那样和他亲近,她是排斥的。 司轻寒垂着眸,不自觉地抠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那里再一次的鲜血淋漓了,商徵羽发现的时候连忙制止了他的举动。 “是伤口有些痒吗?别抓,忍一忍就好了。” 司轻寒的脸上仍含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088章 娇娇太子 “还是很冷。” 过了许久,商徵羽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今日的太子格外脆弱。 商徵羽微微迟疑道:“虽然但是,你不疼吗?你的身上全是伤,手上的伤也很严重。” 如果伤不好,要怎么退热呢? 商徵羽说完就看到了他的笑,太子低低地笑道:“我不怕疼哦,相反,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商徵羽沉默,这不就是有病吗? 她的神色很凝重,近乎恐吓地开口:“可是若发热久了老不治,将来治好了也是流口水,可不能马虎的。” 太子却笑了起来,他笑了很久才道:“你真会开玩笑。” 商徵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司轻寒看了她一会儿,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膏药:“我这里倒是有药,但是若要上药,可是要脱衣的,你能愿意么?” 商徵羽简直是要被他气笑了,她一把把药拿了过来道:“有药不早说?生死攸关的时候,其他任何事都该靠边不是吗?” 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商徵羽压下自己的心中的郁闷道:“我的意思是,有药怎么不早说呢~能治好你的伤,比任何事都重要呢。” 她轻轻地夹着嗓子又说了一遍,引得太子一阵发笑。 商徵羽搞不懂他在笑什么,心里的邪火越发的旺盛,只小心地将手放在他的衣服上,见他没反应,便直接上手扒了。 “冒犯了。” 太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由着她动手,商徵羽总觉得这不像是他的性子,但是眼下这个关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而刚把他的上半身露出来,商徵羽就看见他孱瘦的肩头被风给吹红了。 被风……给吹红了! 商徵羽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哪一个男人拥有这么娇贵的身子。 是在下输了。 商徵羽这下是真的相信他很冷了。 而且,商徵羽看着他的身体,实在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位公子,您瘦得就快要剩下一把骨头了,平日里都不吃饭的吗?您的家人是不是虐待了您。” 平日里,穿着衣服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看来,他这瘦的,蝴蝶骨都出来了。 人又白,血管和经络这样明显,总有一种活不了多久就会归西的感觉,真真诠释了什么叫做人不人鬼不鬼。 商徵羽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天潢贵胄,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就没有人管管他,让他照顾好自己吗? 太子却是一笑道:“不好看吗?” 商徵羽愣了一下,下一刻就对上他的眼睛,太子微微一笑道:“人们不是都喜欢纤细的腰吗,我这样不好看吗?” 说实话商徵羽给他问愣了。 原来,他们男人也会追求自己白幼瘦啊?这合理吗? 商徵羽道:“公子果真是烧傻了么,原本不论男女追求病态的瘦就是不对的,身体康健才最为重要不是吗。” 商徵羽看着他的这身体,浑身是伤,且仿佛随手就能折断捣碎,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样的难受。 呜呜呜她妈的,她的小太子到底是吃过什么样的苦,才会小时候这样,到十九岁还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第88章 在她一天吃八顿的时候,他一定挨过很多饿,才会最后成为一种习惯,每天只吃一点点饭。 她不忍的偏开,沉沉地闭眼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慢慢转过头。 却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神色全都被身前的人看在眼里。 司轻寒的后背不是不疼的,只不过这点疼痛在他这里带来不了什么感觉,但当他看见眼前这个人脸上的神色后,却开始觉得浑身战栗,他的肩膀轻颤着。 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要这双眼睛的主人。 司轻寒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欲望。 但那种感觉,就像是想把眼前的人,吃下去,那是一种想将她嚼碎,咽入腹中,从此血肉相融的欲望。 商徵羽见他正看着自己,神色莫名叫人毛骨悚然,她沉默了一会儿,压下了心里的怪异道:“我要给你上药了,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商徵羽主要是想说就算喜欢这种痛处觉得很舒服也麻烦忍着点,但一旦说出来就会掉马,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商徵羽看着他的满身伤痕,心疼不已,但还是小心地给他涂上了药。 听着他逐渐紧促的呼吸声,商徵羽汗颜。 在心里骂了一句变态,可心里更多的还是酸软的滋味。 她尽量放轻了动作,一遍擦药一遍小声安抚:“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虽然她什么样子都好,但司轻寒觉得她可能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原本面貌。 虽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司轻寒基本可以确定眼前的人的芯子商徵羽。 因为,没有一个女子,会是这种竖着一条腿,横着一条腿盘坐的,也没有女人一个女人看着男子的身体就像看自己的身体一样平常。 司轻寒垂眸沉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一切真的如他所想的这般,他也可以想办法拨乱反正。 下一刻,商徵羽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前多了一颗脑袋。 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愿意和一个陌生的人靠得这么近。 真是伤得太重了,烧傻了吧。 给他的后背上完了药,商徵羽整个人都麻了,太子动也不动一下,由着商徵羽给他将衣裳穿好。 “好了吗?”太子缓缓地抬起了头。 商徵羽微微颔首。 他笑着,又说了一遍:“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告诉十九叔。”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莫名背德。 搞得好像她是他小婶婶,背着他叔和他好上了似的。 商徵羽干笑道:“我谢谢您啊。” “不用客气。” 商徵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他解释,谢谢,和我谢谢您它不是一个意思。 司轻寒突然问了一句:“若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喜欢你呢,你会难过吗?又打算怎么做呢?” 他似乎就是这么无意识的一问,商徵羽以为他在通过她的事来向她请教他自己的情感问题,决定给他好好地解惑一回。 第089章 上辈子欠他钱了 “如果是我的话,这种事情还是看缘分吧,努力过后如果没有结果那就算了,如果是我,我会祝他幸福。” 商徵羽认真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放手后也许会遇到更好的,不止是我,公子你也一样,有的时候山穷水尽疑无路,也许会探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所以啊,亲爱的太子殿下,求你了,别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她话语刚落下,看见了太子眼里极致阴郁的笑容。 “没有更好的了,也不可能放手。” 刚说完,便猛地咳嗽了起来。 商徵羽见他说起这个情绪就这么激动,只能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她不得不昧着良心安抚道:“好好好,那就,那就不放手,再努力争取争取?” 太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点。 商徵羽叹了一口气,是个反派就算了,还是个恋爱脑反派,真是没救了,想捞他都捞不起来。 看来以后她还得跟在他身边,杜绝他和女主乱接触。 司轻寒看着她眼眸微微转动,显然又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就知道她大抵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就让她误会下去也挺好的。 “轻寒!” “轻寒和那位姑娘似乎在这里。” 商徵羽听到了外面传来男女主的声音,几乎要泪目了。 “是昨日的公子来了?”她马上进入了角色,变成了一个等待心上人的小姑娘。 司轻寒无意识地又要抓自己的伤,商徵羽在他还没动手的时候扣住了他的手,又马上松开。 “都说了,即便是痒也要忍一忍。” 司轻寒没有言语。 其实他一点也不痒,只是烦躁。 看到她找司玄胤的样子,就烦躁得想杀人,但他又不能这么做,只是若是不做点什么,这颗心就像是坠入了深渊,不断地灌着冷风。 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压制住心底的暴虐和杀意。 血的味道能让他短暂忘却心里的不快。 商徵羽只当他是难受了,伸手在他的伤口旁边轻轻摸了摸,司轻寒的眸光微微颤动。 商徵羽看向他,认真道:“如果实在是痒,就这样轻轻碰一碰,缓解一下。” 司轻寒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脸上。 第89章 商徵羽又捧起他的手,示范一般地在一侧轻轻呼气,认真道:“或者就这样吹一吹,但是不可以那么用力的去抓,会伤得更重一直好不起来,自己的身子,爱惜一点,别再折腾自己了好吧。” 虽然她是皱着眉头,眼中隐隐带着责备的,可司轻寒的情绪无端的平静了许多。 他认真地看着眼前人的眼睛,道:“为何你明明心心念念地寻我十九叔,我却觉得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怔了怔。 司轻寒想起来了之前一直被自己所忽视的细节。 譬如,她的眼睛总看着司玄胤,可真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护着的总是他。 在遇到那些发狂之人后,她总想找机会和司玄胤在一块儿,可所作所为还是在护着他。 就算是现在,她也时刻在意他的动向,否则又怎么会知道他做了什么。 可是若真是这样,她为何要总是找司玄胤。 司轻寒无法确定她的心意,只希望如果她只看着自己,只找他就好了。 商徵羽看着他,觉得他竟然在开玩笑,只说:“你开心就好了。” 她还得接着完成自己的任务呢。 司轻寒看着她迎着洞外的阳光走出去,徒留他一个人在这片阴影里,他的唇动了动。 想叫住她,可却发不出声音来。 阿羽,能不能别走。 阿羽,能不能别丢下孤一个人。 昨晚他看似睡下了,实际上一整夜都是清醒的,清楚的感觉到阿羽的内力传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喜欢那种感觉,一整晚都在感触。 虽然不适应她现在的样子,还是把她抱在了怀里。 原来和她紧紧相拥的滋味是这么的好。 但大概他伤得有些重,发热也厉害,所以才会撑不住。 可惜啊,再倒下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还是他的阿羽向外跑,她好像总是这样,短暂地给予他温暖以后马上抽离。 大概因为他是个不祥之人吧,所以总是不配的。 而商徵羽此刻看见司玄胤和凌清莹,简直像是看见了家人:“二位,二位我们在这儿呢,里面那位公子他受伤了——” 商徵羽刚想把他们两个喊过来,就感觉到身后太子的呼吸变得很浅,她转过头,就看见他缓缓倒下。 商徵羽的瞳孔微缩,司玄胤的脸色也是一变。 “轻寒——” 商徵羽马上快速跑了过去将他接住。 这么大一个人抱在怀里,却轻的不行,他的身体已经从发热变得冰冷。 商徵羽想起他和自己说话的样子,虽然虚弱但好像没什么异样,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在强撑。 凌清莹快步上前的时候,商徵羽顿了顿,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她低声道:“可能就是太累了,伤得又重,需要休息。” 司玄胤道:“好,那便不麻烦姑娘了,将轻寒交给我吧。” 司玄胤想把司轻寒接过来,却发现自己无法把他拉起来,商徵羽也感觉到了。 怪事儿了妈的。 她无奈道:“那就,先这样?” 司玄胤沉默,只好微微颔首,商徵羽道:“有水么。” 凌清莹马上递出了水袋,又道:“干净的,从未碰过。” 她件商徵羽此刻的样子,想要帮忙。 可这水怎么也喂不下去。 商徵羽道:“姑娘,太温柔了。” 凌轻盈不解,那边商徵羽已经接过了水,接着就是灌。 结果真叫他喝下去了两口。 商徵羽做完之后竖起了大拇指。 凌清莹目瞪口呆,看着仍然昏迷着的轻寒,都觉得有些可怜了。 商徵羽想的却是,这厮怎么回事,情敌拉他排斥也就算了,心上人喂水也不喝。 她的笑容的僵硬了,合着就可她一个人折腾呗? 她上上辈子一定欠了他很多钱,这辈子才会被系统送来和他做兄弟。 第090章 幕后黑手 凌清莹见他能喝下水,又忙拿出了一颗药。 商徵羽艰难地扶着太子,将药塞进他的口中,见他还能做出吞咽的动作来,松下了一口气。 “桑姑娘,你可以吗?” 凌清莹见司轻寒整个人靠在眼前这个孱弱姑娘的身边,有些担忧地问道。 其实看他们关系好她还挺高兴的,她很少见这个被她当做弟弟的少年和谁亲近,桑姑娘还是第一位,也许这两个人有着特别的缘分。 只是,桑姑娘似乎喜欢的是……凌清莹微微抿唇,下意识地看向了司玄胤,很快又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商徵羽就这样半抱着太子,慢慢地转了身,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道:“我可以,我的力气其实比旁人大些,而且这位公子……特别的轻,我们离开这儿,带他去歇一会儿吧。” 要不是怕吓到他们商徵羽能把太子抱起来。 司轻寒没有昏迷太久,某一瞬间他像猛然惊醒一般,商徵羽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威压和杀气。 她有一瞬间差点就想要反击,但是那股可怕的压力又瞬间退去,让她微微皱起了眉。 司轻寒极少有昏迷的时候,当他发觉自己竟然失去意识的时候,本能地便是警惕并且毁掉周边的一切。 可当他嗅到那股熟悉气息的时候,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90章 微微睁眼,就见眼前女子模样的人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他缓缓地站直道:“多谢,我没事了。” 虽然他很喜欢挨着她的感觉,但是如果要的太多往往什么也得不到。 他要的东西,需要慢慢图谋。 司玄胤目露担忧道:“你可还好?” 司轻寒微微颔首后,司玄胤道:“没事就好,我们该走了。” 商徵羽微微颔首,见太子不适,下意识想搀扶他,他却笑着拒绝道:“我没事。” 商徵羽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出山洞后,他们看见了一道黑影闪过,司玄胤的眸色一沉。 凌清莹道:“那是……” 司玄胤马上道:“邺城一事不可再拖,我会追上去,并且留下印记,你们立刻回去,调人过来。” 凌清莹即刻颔首。 可他们刚准备回头,眼前就多了许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面无表情,脸色一丝不苟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却有一种冷硬的英俊,看得出来,此人不是一般人。 他冷眼扫了一眼面前的所有人,目光落在了司轻寒的身上,过了片刻才挪开眼道:“何必这样麻烦,几位在邺城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真巧我们主子也想见见几位,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眼前的氛围骤然变得沉重起来,眼看他们四人毫无动静,黑衣男人身后的人试图拔剑,却被拦住了。 “不可对贵宾无礼。” 商徵羽微微皱起了眉。 她有点弄不清眼前的状况了。 邺城背后搞出这么多事的人,竟然要见他们?他怎么敢的…… 商徵羽注意到了凌清莹微微颤抖的目光,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黑衣人笑道:“毕竟,都是久不见的老朋友了。” 商徵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老朋友,这将邺城笼罩在阴影当中的人,竟然和他们认识么? 商徵羽想说点什么,却被司玄胤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 这群人来者不善,商徵羽意识到他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和他们来硬的。 很显然,这些人说背后的主子想见他们也不是在和她们商量。 只是商徵羽没想到的是,他们被带到人前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一个生得异常曼妙的美艳女子。 她的身材如描似削,笑容也美艳动人,腰如约素,微微勾起的眉梢和眼角间尽是风情。 更让商徵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凌清莹的反应。 “皇后娘娘!您是皇后娘娘!” 凌清莹喊着皇后娘娘,眼眶通红了一片,不自觉地就要朝那个女人走去,却被司玄胤拦住。 “清莹,不可。” 司玄胤的神色有些冷,淡淡地看着正前方那个女人。 凌清莹仍然眷恋地看着前面的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一个以为早就逝去的故人,亦师亦母的长辈,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温柔容颜再次出现,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扣住了。 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 想像小时候一样,听她温柔的声音。 女人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仿佛包容着世间的一切。 她容颜姣好,美如神妃仙子不可方物。 十数年过去了眼前的女人,竟然还宛若少女一般,远远看过去,还能看见她如牛奶一般的肌肤。 商徵羽眯了眯眼,即便很多人学会保养以后的确能做到所谓的逆生长,但岁月的痕迹,还是有迹可循,细胞总会变化,只论机能不说心态,没有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的越来越年轻。 想到了那些容颜变得枯槁的年轻人。 商徵羽的心里总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司轻寒,见他脸色苍白虚弱,目光也淡淡的落在了面前那个女人的身上。 商徵羽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他站在破落的宫殿外,仰头看向宫廷里。 他大概,也是想母亲的。 商徵羽脸上的神色绷得很紧。 她不像凌清莹那么关己则乱,作为一个清醒的旁观者,首先她不认为眼前的女人会是那个故去的皇后,退一万步讲,她即便真的是,只怕和她们也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凌清莹也察觉到了不对,心里那股再见到家人的热切像是被一盆凉水浇透,让她冷静了下来。 见她的情绪一点一点变化,前面的女人勾唇浅笑道。 “清莹,连你也要和本宫作对么?” 她的声音仿佛还同记忆中的一样没有更改,即便知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可凌清莹还是无法承认这句话。 凌清莹的身体明显晃了晃:“不是的娘娘。” 凌清莹从小跟着皇后长大,一向将她的话奉为金科玉律,早就将她当做自己最亲的人,她年幼失怙,如果没有皇后娘娘,她从小就会被充当官妓,去过生不如死的屈辱生活。 她如何能听得皇后娘娘说这样的话。 “究竟发生了什么,您究竟是怎么了,您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凌清莹手足无措地询问,眼眶发红地哽咽着。 女人却笑着问道:“我做了什么?” 这个表情…… 商徵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轻寒,和太子一模一样。 但商徵羽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91章 她时常听说当年孝庄皇后大丧皇帝十分重视,如果当时死得是个假人,为什么会没被发现,可如果皇后当时便薨逝了,那这个女人又会是谁。 第091章 怨毒的言语 商徵羽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个女人的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又忍不住想,她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很多年前便已经‘故去’了的皇后,太子的那个生母吧? 其实不怪凌清莹错认,就算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那位皇后的人,看这个女人和太子也觉得十分的神似,这大概就是遗传的力量。 但最关键的是,她的脸有可能是假的。 事到如今,真真假假,就连商徵羽也看不清了。 而在她的询问下,凌清莹猛地一噎,她从未想过会见到这个样子的皇后娘娘。 商徵羽不忘自己如今的人设,状似茫然地问了一句:“你们,为何叫她皇后娘娘。” 凌清莹抿唇道:“其实,我们是朝廷的人,奉皇命来查邺城一事,而轻寒,就是昨日与你一起的公子,眼前的这位,也许是……他的母亲。” 商徵羽露出诧异的神色。 而眼前的女人只是看着凌清莹,又问了一句:“清莹,你还未回答本宫……” 商徵羽见凌清莹脸色沉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言道:“夫人,您做了什么,您自己不知道吗?” 皇后对凌清莹有恩,让她对于面前人说不出任何重话,商徵羽却没什么可客气的,她微微皱起了眉,语气微凉。 “就城西那边的林子里,光是尸体就有十几具,还有这些被你操控的士兵,他们也是人夫是人父、人子,你把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不知道多少个家庭因此分崩离析,您做了什么还需要再问旁人吗?” 商徵羽自从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后总是会记起那一段作为一个患有心脏病的<a href=https:///tags_nan/guer.html target=_blank >孤儿长大的过去,她明白生命和相亲相爱的家人是多么珍贵的存在,无法接受任何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 见司轻寒看向了自己。 商徵羽语塞了起来,还有话卡在喉咙里,却是说不出了。 她怎么忘了,如果凌清莹管这个女人叫皇后,也许她真的和那个故去的皇后长得很像,自己这么说,太子心里会不高兴吧。 司轻寒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微笑着道:“不必在意我,你说的没错。” 阿羽去做她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他会帮她,至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司轻寒的目光十分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商徵羽怔了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大概是怜爱,心疼。 为了捂住自己的马甲,她先是诧异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公子竟然是太子殿下,先前实在是太失礼了。” 司轻寒微微笑着配合道:“没关系的,你也没做什么失礼的事。” 商徵羽见他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心越发酸,她压低了声音问他:“那您觉得这个人会是你的母亲吗?” 如果她当真是皇后,这件事又该怎么处理? 如果要依律处理,此人简直该死,他能接受么? 司轻寒还没说话,但是他微微一笑,商徵羽大概明白他是站在自己这里的了。 太子……商徵羽被他眼神里的笑意狠狠地戳到了。 但他还没开口,前头的女人就低头笑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十分狰狞扭曲。 “果真是个不祥的小畜生,生下你就没有一点好处,现在竟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了,没心肝的东西,当初在你出生后就该一刀将你刺死,也好过生下你这怪物。” 第092章 真假难辨 “皇后娘娘……”凌清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人了,但还是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她听着眼前人癫狂的语气,只觉得心窒,呼吸不上来。 她的记忆蓦然回到了年幼时,那时候轻寒刚出生,她曾经看到过皇后娘娘将手掐在他的脖颈想要杀掉他。 那时候凌清莹害怕极了,死死的拦住了皇后娘娘,听到她口中喃喃地道:“他是怪物,他是怪物,他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是天盛皇室的孩子……我不能留他,不能……” 那个时候的轻寒便生得粉雕玉琢,总是喜欢咯咯地笑着,哪怕被掐着脖颈也不会挣扎反抗。 可是那个时候她只是生病了,明明只要她清醒的时候,她就会抱着轻寒一遍一遍的道歉。 最常说的话也是:“轻寒是阿娘的宝贝,是阿娘最重要的宝贝。” “不,皇后娘娘不会说这种话。”凌清莹咬着唇,脸色冷冽地看向了眼前的女人道:“你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心里比谁都在意殿下!” “在意?”那女人笑得疯狂,绝美的双眼一片赤红:“我只恨没有早日要了他的贱命!” 司轻寒的目光微垂,叫人丝毫无法参透。 商徵羽的脸色沉了下去。 她拉住了太子的手腕,虽然很冒犯,但她没有马上松开,见他的目光看过来,商徵羽认真道、 “她一定不是你的母亲,我想,如果是你的母亲,她一定不会说这种话。” 她话语刚落,眼前的女人便双目赤红,语气癫狂地道:“你闭嘴,你一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你知道生下这么个东西来,有多叫人恶心么,我每日,每一日都觉得无法忍受。” 但是古怪的是,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看向了他们道:“不过,杀光了你们就好了,只要杀掉你们……” 第92章 她的话语刚落,就有十几道人影从暗处现身,提着剑杀了过来。 商徵羽见到为首的两个人时,整个人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他们!? 高冲和张锋…… 商徵羽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他们的神色木然,和所有他们先前遇到的人一样,像被什么牵制住的木偶,高高地举起剑刺下来。 商徵羽怔在原地的时候,突然被太子护在了怀中。 见他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手指那么长的银针,商徵羽的脑中出现了曾经和他们一起在边关玩耍,勾肩搭背一声声兄弟的模样,忙喊道:“别杀他们……” 司玄胤在树林里,对付那些被控制的人,也不伤他们性命。 大家都清楚,他们是朝廷派来的人,只是不知道被用了什么法子控制了。 商徵羽想过高冲和张锋也在他们之列,可是真当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很愤怒。 太子适时的收了手,张锋和高冲却向他下了杀招。 商徵羽这会儿再顾不得所谓暴露和不暴露的了,她几乎是霎时从太子的怀里挣脱出来,他们的动作太快,商徵羽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一手拦住了高冲,并把张锋用了七成力推开。 第093章 桑芷体验卡到期 他们已经没有了自主的意识,如果不下点狠手,就是这两个人杀他们了。 这种情况下,保住他们性命够好了,过度的仁慈只会给双方都带来灾祸。 张锋已经倒下晕了过去,高冲则还准备下杀手,商徵羽抬手,一记手刀下去,高冲晕了过去。做完这一切,商徵羽注意到凌清莹和司玄胤诧异的表情。 她解释道:“我自幼在边关附近长大,力气就比较大,还习武了几年,之前只希望大家别觉得我是个怪人。” 凌清莹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司玄胤,最后还是道:“不会的,多谢姑娘愿意帮我们。” 商徵羽想,女主的确是个好人。 眼看司玄胤身后有人突袭,她丢了手中的剑,三步上前,落掌为刃,一劈晕一个,司玄胤在前,她顾身后,将凌清莹和司轻寒护在中间。 没有一个人可以越过他们两个伤人。 系统提示过她不要轻易暴露武力值,以免让人起疑,但这个时候它并没有出现提醒,商徵羽想,它大概是默许了,也就更加放心。 在凌清莹的眼里,只看到了两道一黑一黄的残影。 他们不仅要保护她和轻寒,还要保护那些被那个酷似是皇后娘娘的人控制的士兵,哪怕面临着层层的杀招,也只是将他们打晕。 这样的打斗是不公平的,但凡有一个不小心,他们就有可能丧命。 凌清莹红了眼眶,竟觉得眼前的二人十分般配,她能感觉到,桑姑娘每每看向王爷的目光总是充满看不懂的深意。 她的唇轻颤,恍惚意识到在这危险关头她想的竟然是这种儿女情长的事,凌清莹更加羞愧。 司轻寒则是看着自己身前那道淡黄色的残影,和三年前宴会上,那个一路奔到自己面前的少年重叠,他微微低头。 指尖几不可见地微动,细小的粉末无声无息地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商徵羽全神贯注地对付源源不断涌来的人,他们里面许多人都和他有过交集,有的是一起围着篝火唱过歌互相打趣的士兵,有的曾经一块儿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可现在他们不知疲倦,只知道疯狂的进攻,进攻,不顾自己的身体挥下刀剑。 他们中的有些人原本并不是很强,却在控制下,用着远超身体能够承受的姿态进攻。 她听着他们骨骼发出怪异的摩擦声,脸上充满了凝滞的痛苦,心情渐渐沉到谷底。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这些人都是她的兄弟,即便不是,这些人也是为了保护百姓才会来到这里。 一定要不惜代价把他们带回去。 疲倦的汗水已经把她全身浸湿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眼里爆发着极为浓重的煞气。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做到对不是那么重要的陌生人也这样拼命,但是这就是阿羽啊。 商徵羽渐渐感觉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些人的行动开始变得缓慢,她一咬牙,动作越来越快。 而前方,女人眼看一个女人和司玄胤两个人竟然能将她的人安全解决,自然也注意到了司轻寒手上的小动作,她的眼里闪过了疯狂的光。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也是一块林子的空地,而那个女人不知突然之间做了什么手脚,商徵羽突然听到自己的身上有一些古怪动静。 “去死吧,小畜生。”女人的声音带着恨意,“一切都要结束了。” 商徵羽蓦然看见一道有些发黑的植物迅速扎根之后破土而出。 蔓延出了酷似藤蔓的东西。 那酷似藤蔓的东西像是有灵魂一样,疯狂的滋长,直朝司轻寒而去。 “轻寒!”司玄胤脸色一变。 商徵羽脚尖挑起一柄剑握在手心,一剑斩断了藤蔓,随即又像飞快地十数刀,藤蔓被斩成了小段。 她的手臂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实在忍不住吐槽道:“这是个什么怪东西啊?” 见她下手的动作生猛,可女人却是低低笑起来。 第93章 “没用的,这树藤也是蛊术的一种,唯有足够多的血才能平息,它经过培育,只熟悉一种气味……” 凌清莹听着她狠厉的声音,只觉得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记忆中的皇后娘娘善蛊,却从不用蛊术害人,可这个女人不仅这么做了,还对太子殿下赶尽杀绝。 她如今越发捉摸不透眼前的情况了,这个人一定不是皇后娘娘吧,可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会有这样的一张脸。 还有谁能如此擅长前朝皇室才精通的蛊术…… 在女人话语落下后,藤蔓再次疯长,不知道是不是商徵羽的错觉,这些藤蔓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再次长大,长得比上一回更具杀伤力。 并且那怪玩意儿也不攻击旁人,光冲着司轻寒一个人去。 说白了,这就是专门为司轻寒培育的杀器。 商徵羽毫不怀疑这东西能穿透司轻寒孱弱的身体,刺穿他的心脏。 这玩意儿,怪就怪在它仿佛有生命一般。 司玄胤那边为了护住凌清莹根本脱不开身,商徵羽的心像被吊了起来,只能一路带着他跑。 司轻寒道:“你不用管我。” 商徵羽皱起眉,就听到他笑着说:“这些东西看起来的确养得不错,只不过我的血里就有毒,这些东西只需要穿透我的肩膀,用不了半炷香就会彻底死干净。” 他看起来并不把这个诡异到让人觉得生理恶心的东西放在眼里。 见他在说起让那玩意儿穿过自己肩膀时,眼里竟然闪起了兴奋的光芒,商徵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可能完全由着这小疯子胡来的,他根本就不爱惜他自己。 商徵羽打着商量道:“你的血能管用吗,一定要很多血吗,要不你划个手指,给个两滴血看看够不够用吧?”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商徵羽已经大概知道了答案,那古怪的玩意儿有两个她那么大,而且生命力如此旺盛的样子,只怕太子的血放干了,才能毒死它。 “既然两滴不行,那就算了。” 商徵羽不由分说地道,一路飞速躲闪着那怪东西的攻势。 作为一个现代人,商徵羽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实在太颠覆了,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司轻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算了?你不想尽早解决这个麻烦吗?” 商徵羽面露惊骇地看着他。 “你以为让那东西穿过肩膀是穿针线那么轻松的事吗?万一有什么变故,小命还要不要了?” 商徵羽有一瞬间突然有点晕眩,有一刹感觉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 商徵羽有一种预感,她的意识开始有点剥离这具身体了。 不是吧?这个时候? 而此刻司轻寒的注意力全在眼前那东西上,他勾了勾唇,他们想要他的命显然花费了巨大的功夫,这种东西要养到这样的规模,不知道用了多少人的血肉滋养才能养出这等邪物。 今日要是不出点血,阿羽再厉害,少不了也要受点皮肉之苦,可他不忍心呢。 司轻寒思忖着,如果他受了那种伤,这手少说也得几个月抬不起来,最好是伤在右手,再伤得严重一点就好了,到时候阿羽少不了要心疼的,并且肯定会很照顾他。 司轻寒已经不想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了,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感觉到身后有阴影在靠近,他没有回头。 他拿了一柄短刃重新割开伤处,血顺着手臂流下,那藤蔓竟然害怕地避开了他随后冲着凌清莹去了。 下一刻,嗤的一声响起,藤蔓穿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从刚才开始,商徵羽就隐隐有种预感,桑芷这具身体的体验卡像是快要结束了。 她的意识这会儿不是特别的清楚,时不时地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在这里保护不了他们多久了。 等她在客栈醒来,这具身体大概也会似‘死去’一般,倒不如做好最后一件事。 如果这怪东西要吸够了血才会平息不再攻击,那就她咬咬牙,让这怪东西吸够她的血好了。 这样一来,谁都不会受伤了。 女主是个好人,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世界可就要崩坏了,男主也会难过。 区区疼痛,她完全可以忍受。 第094章 世上再无桑芷 “桑姑娘!” 当剧痛袭来的时候,凌清莹惊恐的声音也在商徵羽的耳边响起。 商徵羽此刻口中溢出血迹,已经快要痛死了。 凌清莹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商徵羽感觉到了太子的僵硬。 他的目光在轻轻颤抖,脸上竟然露出了迷茫且脆弱的神情。 商徵羽想起了当初的小太子,她不忘安抚他和呆愣住的凌清莹:“我没事。” 司轻寒微微垂眸,无声地唤了一声。 阿羽…… 她似乎总想着保护别人,他和凌清莹在她的心里,也许没有任何差别。 这都无所谓了,只是…… 如果她这样死去,她还能作为阿羽醒过来吗? 如果不能,该怎么办? 商徵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此刻不对劲,只是感觉到他似乎整个人都在颤抖,但她没办法告诉他这只是小号的事,只能沉默。 【宿主。】 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那道机械音在此刻都显得有些慌张了。 第94章 【您还在等什么,快,快达成让女主吃醋的任务,现在还来得及。】 它休眠了一段时间,感受到这次任务节点已经到了最后,宿主竟然连一半的进度条都没有达成,这这这…… 商徵羽本来还以为自己有戏回到原本的身体里,没想到它会突然跳出来,她气得咬牙切齿。 “可恶,都他大爷的这个时候了我还能怎么做,老子不会啊!” 她活了两辈子,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过恋爱的悸动,更不知道怎么让别的女人吃醋,这不是为难她胖虎吗? 系统那边明显也很纠结,它安静了一会才快速道:【不如宿主向他表白吧,女主看见一个善良快死的姑娘向男主表白,心里肯定会受到震撼,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真要当面表白啊? 商徵羽睁大了眼睛,好你个系统小登,你是真的狗啊。 这个任务是非完成不可么? 系统像是感觉到了商徵羽的纠结,解释道:【如果无法完成,宿主可能会无法彻底回归身体,处在魂魄游离的状态,只在关键剧情点才有醒来的机会,宿主还请三思。】 靠,魂魄游离,只有关键剧情点才能醒来,那也太惨了吧。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在内心妥协之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司玄胤的身上。 司轻寒自然感觉到了,他垂在身侧的拳骤然收紧,心里突然生出了一阵惶恐。 商徵羽这会儿顾不上太子的想法了,但想来,他早就认为她喜欢司玄胤了,就算表白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为了苟命,商徵羽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我,我有话要说。” 司轻寒的肩膀僵硬着,看着她被藤蔓穿过的胸口,汩汩的流着血,神色有些木然。 他看着眼前人的目光,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可是,不想听……他想听到那些话,司轻寒艰涩地开口道:“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来想办法……” 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拿起了一把匕首想要放血。 如果这个叫桑芷的女人死了,那阿羽,还能醒过来吗? 司轻寒只要想到商徵羽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就简直要疯掉。 焦虑,窒息,抓狂的情绪一起上涌,让他特别的想要毁掉点什么。 不,会没事的。 解决掉这些该死的藤蔓就好了吧,他的血对这种东西就是最有用的毒药,她会没事的。 放干他的血也可以。 为什么,老天什么都没有给他,一个太子的位置也不过是空壳虚名,好不容易有了商徵羽,竟然还想将她从他的身边带走吗! 他不允许。 凌清莹忙道:“殿下,别,这些藤蔓堵着桑姑娘的伤处,若它们消失,凌姑娘会马上死掉的!” 她也没想到刚认识不久的桑姑娘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份上,她的肩膀在不住的颤抖。 司轻寒的动作一滞。 凌清莹想,太子殿下是多聪明的人,一定早就想到了,只是他大概太想救桑姑娘了。 凌清莹觉得他的眼神令人可怕,和她认识的太子很不同。 她的喉咙发涩,心底里一阵阵发凉。 脑子里疯狂地想着办法,可桑姑娘伤到了要害,她没办法了! 那边的司玄胤已经击倒了最后一个人,动身过来。 “公子……”凌清莹听到这个美丽的女子叫住了王爷,她的唇动了动,艰难地说了句,“我,我有话想对您说。” 一旁的司轻寒同样看着她目光落在司玄胤脸上的样子,微微垂下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 侧在一旁的手正无意识地颤抖着。 那是一种不正常的战栗,这一次是来源于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他已经意识到她想要说什么。 司轻寒的唇轻轻翕动。 别说,阿羽,别说…… 但是现在的商徵羽内心只有完成任务,拒绝变成植物人这一个想法,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的念头。 她已经快要没时间了,为了不变成植物人,拼了。 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恶心也就是恶心这一阵儿了,为了活下去而已不磕碜!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可怜的植物人儿,商徵羽的眼眶就红了。 可这在旁人看来,就是她的她如今身体机能已经只能吊着一口气了,商徵羽就凭着这口气艰难地道:“公子,我心悦你。” 司轻寒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就只有司玄胤一个人,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是可怕的青筋在他的脸上逐渐变得明显,眼睛更是充了血,却似要落泪一般。 只是,如今所有人都被吸引去了目光,在有人攻击过来的时候,司玄胤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一一击退。 可他的眼睛仍看着面前的女子,神色在此刻变得无比诧异,似乎很震撼。 惊讶吧?惊讶就对了,老子也很惊讶。 商徵羽人麻了,对一个完全没有男女感情的人说心悦,好怪啊,要受不了了。 她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根本不敢看凌清莹,可余光还是见她的肩膀颤了颤,于心不忍。 抱歉了女主,我也是为了你们拥有更好的将来。 她还是只能从牙缝里对司玄胤挤出来一段话。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觉得您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95章 商徵羽的感观在慢慢消失,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自然也没有看见,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太子无机质的目光,和通红的眼尾,他像是没有听到这番话。 可在她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他的眼尾却有一滴泪落下。 顺着那张惨白的侧脸掉落后,彻底消失不见,他看着司玄胤的目光满是空洞。 司玄胤此刻也无暇顾及他人的反应,只看着她嘴里还在不断地口吐鲜血,皱起了眉道:“姑娘你伤得很重,别说了。” 别管,姐有姐的节奏。 商徵羽欲哭无泪,男主啊男主,你别以为我就爱说这恶心的话了,只是人生,它就是有很多无奈。 她忍着疼,道:“我怕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这是我的心意,希望您,您能了解,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您能知晓,您……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司玄胤没有开口,商徵羽悲伤地看着他,眼里近乎央求。 快,快回应,求求你了大哥,至少说点什么吧!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啊,又不用你小子接受表白。 可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商徵羽快疯了。 我他喵的,司玄胤,你这个臭闷葫芦,老子恨你,老子要真成了植物人,必倒戈推举太子成为新的男主。 司玄胤看着她,面色稍显冷硬。 还不说话,系统,把他鲨啦,鲨啦! 在商徵羽看来,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司玄胤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她就快死了,凌清莹的心里仿佛被刀割一样的痛,眼泪也不自觉地掉下,一股让人窒息的酸涩营造在心上。 凌清莹下意识地伸手覆在自己的心口处,茫然地想,她这是怎么了? 凌清莹看着眼前黄衣女子终于露出一个笑来,心里像被钝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割着。 桑姑娘和其他姑娘都不太一样,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她又是为了自己受伤,凌清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桑姑娘,桑姑娘……” 司轻寒的目光也落在她的笑容上。 她是真的喜欢司玄胤吗? 为什么…… 以前明明从来没有看出来,她分明不喜欢男人。 为什么啊……阿羽。 为什么能为他做这么多,却不愿意喜欢他呢,为什么? 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薄弱,司轻寒的耳边听到了许多怪异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恶鬼在他的耳边苦恼,几乎要让他压抑不住杀戮的心。 他像被牵着线的木偶,僵硬地,像一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地看着她。 都该死,伤害阿羽的人该死,被阿羽喜欢的司玄胤该死,还有害得阿羽受伤的凌清莹也该死,还有他,没有保护阿羽的他,也一样。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此刻的商徵羽耳边传来了系统机械的声音,隐隐还能感觉到它的雀跃。 【恭喜宿主达成女配任务,将立刻重回自己的身体,并获得奖励,给宿主掌声!】 这具身体要死了,商徵羽的五感都在慢慢消散,自然意识不到眼前气氛的古怪。 眼看着系统的界面出现了一大串的烟花,她的内心一阵狂喜。 啊哈哈哈,司玄胤,好人,大好人。 商徵羽的心总算安宁了下来,可以安心闭眼了,她提着那口气看向了太子。 她已经没力气再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满嘴血沫沫,难看得很。 商徵羽的眼睛已经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了,只是看着他,看着看着,也只能看清他的轮廓而已,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那个温软的小太子。 商徵羽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突然有点想念那个会一声声阿羽阿羽叫着自己的小少年了。 不过,她很快就可以作为商徵羽再见到他了,所以没关系。 商徵羽慢慢地垂下了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桑芷。 司轻寒脑中一根始终紧绷着的弦,骤然断裂—— 第095章 惊惧 站在前头看着眼前一切的女人皱了皱眉。 普通人的血不似司轻寒那样毒,但藤蔓吸食了那个女子足够多的血,将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暂时不会再发动攻击,就像是填饱了肚子的孩子,变得懒洋洋的。 她的眸色微暗,这几个人,还挺命大。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几乎可以压弯她膝盖的威压。 一道冷冽摄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是一种像被某种恐怖的生物盯上的惊悚感。 她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司轻寒的脸上。 他无机质的目光,让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悄然地将手藏在了身后,不让人觉察出她的恐惧。 是错觉吧,如果他能做什么,刚才就就不会一直旁观了。 是的,一定是她多虑了。 真是的,竟然被一个年轻人小小的眼神吓到了。 女人高傲地仰起头,轻蔑地瞥了一眼那个牺牲了自己才为他们换来短短一个时辰时间的少女。 她幽幽地盯着司轻寒,目光中露出了十足十的怨毒。 “小寒怎么这么看着母后,你该不会是在怪母后吧,可是这个女孩是为了救你们才死的,她是你喜欢的人吗?” 说着这番话,她脸上的狠色越来越浓,唇边勾起了狰狞的笑。 第96章 “看到了吗,所有接近你,喜欢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啊,就在阴沟里活着吧,别挣扎了,省得拉了更多人下水。” 司轻寒听着这番话,眼里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他一点儿也没有愤怒,过了一会儿,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 可当细细看去的时候,又会发现他那双妖冶的眸中,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有一瞬间,他脸上的神色阴狠扭曲,那张温柔脆弱的面具,在刹那间粉碎,不复存在。 他轻笑着开口道:“真是,找死。” “轻寒……”凌清莹的脸上满是泪水,此刻迷茫地看着眼前陌生的青年。 没人注意到,他手中捏着一只瓷瓶,在此刻应声而碎,瓷瓶中的粉末随风飘开。 凌清莹只觉得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她的目光逐渐发直,有点意识不到眼前的一切。 女人眯了眯眼,自然知道是他动了手脚。 “你也用蛊术操控他们?”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郁的笑容:“蠢货,你莫不是忘了,你我学的蛊术是同宗,你能让你的人短暂失去意识,却操控不了我的人。” 话语落下,她一挥手,刚才带他们过来的黑衣人就如影子一样掠过,到了司轻寒的面前。 他冷漠地抬手,动作也只不过一闪,五指扣住了男人的头颅,鲜血顺着男人的头颅流下。 男人痛苦地呻吟着,一脸恨意地看着司轻寒,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睛蓦然瞪得极大,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连眼角都因他的用力而撕裂。 女人见此,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陈末是她曾经的护卫,是一等一的高手,虽不比一直保护他们的那个女人和司玄胤强大,可对付一个一直被保护在身后的司轻寒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 “你做了什么?” 她才刚开口,就看见陈末惊恐痛苦地呻吟起来,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发出了诡异的摩擦声。 那痛吟几乎响彻了云霄,惊起了林中飞鸟。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身体开始变形,扭曲,像是一团坏死的血肉。 最后,血流了一地,司轻寒的手也在血池里浸泡过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嫌恶地甩掉了手上的血。 女人见他一言不发地做完这样可怕的事情后,淡淡地抬眸看过来。 “你,你果然是怪物。” 他的手法,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都被他脆弱无害的样子给骗了。 司轻寒低低地笑着道:“孤也想做一般人呀,可你们似乎不愿意给孤这个机会。” 说着,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他背对着女人,走到了商徵羽的面前,准确的来说,是桑芷的面前。 司轻寒看着她垂下的睫毛,苍白的唇,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花。 他伸手,想要描摹她的脸,可他的指尖还在滴着血,好脏,怎么配碰她。 也是在他的目光落在面前这张脸上的时候,有三个人无声无息地靠近他身后,举刀。 司轻寒只是微反手,指尖三根银针泛着黑色的光芒刺进他们的身体。 没什么章法,甚至不是冲着他们的要害去的。 可在银针没入他们的身体之后,他们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紧接着,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几人甚至发不出痛呼,只能发出那种痛到极致的压抑之声。 最后肋骨断裂刺入心脏,他们才口吐鲜血,目眦欲裂而死。 被司轻寒所杀之人无不是经过非人折磨才咽气。 女人骇然的意识到,比起司玄胤和那个她们称作桑姑娘的女子,她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司玄胤和那个桑姑娘的确是强得可怕,可他们太正派了。 便是杀人,也是因为立场不同,一抹脖子便罢了。 可司轻寒不同,他酷爱折磨人,看人经过一番痛不欲生,再悔恨痛苦而亡会让他感到兴奋。 并且他的手段,阴狠毒辣,平日里即便表现得再无害,也掩不去他残酷疯狂的本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在的司轻寒不能招惹,先避开他。 她背后的人还会帮她的。 何况,她还有要保护的人。 “替我拖住他。” 她对自己的人如是吩咐,随后转身就想要离开。 可她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女人的背脊僵硬,她木然的回头,脖颈就被一只手轻易扣住。 她轻易地被司轻寒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想去哪?” 女人的叫刹那凌空,她挣扎了起来,可根本就挣不脱半点,司轻寒目光凉薄,强迫她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女人原本便是强行提着一口气才保持着镇定,可在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她心中的惊惧达到了鼎盛。 第096章 杀 那地上,是一片残肢断骸,血流成河。 她听到哀嚎阵阵,痛不欲生。 大多数人,都没有死。 此时此刻,还有蛊虫爬进他们的口鼻眼中,蚕食他们的血肉。 司轻寒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听,这些惨叫声,好听吗?” “孤觉得,这比世界上最美的乐声,还要叫人心生雀跃。” 司轻寒想起了齐国暴毙的老国主,他就喜欢这些东西。 他一向觉得恶心,厌恶得厉害,可是后来,仇敌的惊恐战栗,也会叫他的血液沸腾起来后,他便知道自己亦是堕落了。 第97章 他亦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这本性又该如何克制? 他在齐国杀了很多人,那种心脏快速跳动,血液也在发烫的感觉,让他觉得活着也是一件美妙事。 他喜欢摆出一副羸弱的姿态,最后看着那些人惊骇,悔恨的眼神。 他啊,的确是个以折磨他人为乐的怪物。 直到遇到阿羽,司轻寒总记得三年前,第一次见面那天她拉起自己的手的场景。 每每回忆起,那颗心都像被泡在温热的水里,很是温暖舒服。 所以他愿意隐藏起那个不会被任何人喜欢的,凶恶的,令人反感恶心的真实,做站在阿羽身后需要被他保护的太子。 可是,一味的伪装,一味的示弱,会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是他错了。 如果阿羽有什么事…… 那他去陪她好了。 总听闻人死后会有轮回,总归,他这人生也怪无趣的,把讨厌的人都杀死以后,就和她一起也挺好的。 虽然阿羽有许多朋友,可那些人哪有他在意她呢。 “如何,想好你要怎么死了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古怪的扭曲笑意,女人眸光颤了颤。 司轻寒注意到了她满是畏惧的目光,这些年,他始终以弱示人,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看着自己了。 司轻寒只是静静看着她,笑问道。 女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了上来。 “小寒,你……你想干什么?我是母后……” 司轻寒冰冷地垂眸,女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半晌都没有发出声来。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司轻寒垂眸冷眼睨她道:“对吧,小姨。” 女人的唇颤了颤:“你——” 司轻寒道:“母后曾和孤说过自己有一个双生妹妹,潜心学习蛊术,可后来用了太多的邪术,东窗事发后被贬作了庶人,是你吧。” 他勾唇,眼底轻蔑,面上却露出了一丝悲悯的痛心。 “小姨,母后将你当做亲妹妹,哪怕你做错了事被贬作了庶人也从未放弃过你,一直同你联系,你为何要以她的身份来骗孤?” 若不是身后的血腥气久久不散,若不是他此刻的手指依然陷入她的血肉里,叫她痛苦不已,她恐怕真要觉得他心善无辜,担心她误入歧途了。 司轻寒笑了一声。 “据说小姨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心上人啊,一个早该死去的人,但你用了无数人的性命,将他的一口气吊着。” 完颜箬的瞳孔猛地剧震。 他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她明明藏得这么隐秘。 “你……” 司轻寒面无表情地道:“让孤猜猜,他在哪呢。” 完颜箬的脸色大变,她艰难地开口道:“小畜生,你休想知道他的位置,你这个贱种,这世上所有人都想你死,即便是姐姐,她也想要你死,你怎么还能活着害人。” 司轻寒微微敛眸笑道:“不是哦,虽然的确很多人希望孤死,可总有一个人希望孤好好活着。” 从前,是母后,而如今…… 司轻寒无奈地摇摇头:“孤没什么时间了,一会儿还要回去看看孤的朋友,你一直想要护着的那个人,是在那边吗?”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了某个方向。 完颜箬的脸色猛地一变:“不,贱种!小畜生!不许去,不许过去——” 司轻寒收紧了手,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朝里走了进去。 没想到这种地方的后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那里面的一张床榻上,躺着一个病弱的中年男子。 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强健的体魄,大概是长时间的卧病,甚至叫他有些面黄肌瘦。 完颜箬在看见眼前之人的时候,眼里顿时蓄了泪,奋力地挣扎了起来。 “就是他?” 司轻寒冷眼看着这个显然时日无多的男人,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死气,却被强行的吊着命。 难怪这段时间她越来越无所顾忌,原来是这个男人快要撑不住了。 完颜箬的脸色猛地一沉,手中立刻多了一把短刃。 司轻寒将她的手猛然一折,短刃掉到了床边。 床榻上的男人眼睫轻轻颤动,他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年至中年,与完颜箬少女的模样不同,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细纹,却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温润儒雅。 看见眼前的司轻寒和完颜箬,他的唇动了动。 “箬……儿。”他的眼中满是痛意,又偏开脸不去看她。 完颜箬眼中的泪水不断落下。 司轻寒皱了皱眉,朝男人走去了两步。 “本想杀了他,叫你也尝尝珍视之人被夺走性命的滋味,但看他这副样子,你所做的事,他似乎不太认可。” 完颜箬咬牙道:“所有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瞿郎无关,别杀他!” 司轻寒从前从不在意这些,他只喜欢做诛人心之事,想让完颜箬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的情郎。 可是,她这个情郎看起来是个无辜之人。 阿羽不会喜欢他伤害无辜之人。 那就算了。 “好啊,那就只杀你一个。”司轻寒神色空洞地收紧了手。 完颜箬脸上的泪滚滚落下,她艰难地回头看瞿容,她得想办法,如果她死了,瞿郎也活不了多久了。 第98章 她得想办法,得想办法。 见她的五指成爪,瞿容有些失神。 “等一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司轻寒冷眼看他。 瞿容道:“这位公子,想必是替您的亲人来<a href=https:///tuijian/fuchou/ target=_blank >复仇的吧。” 完颜箬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她总有手段可以叫他无能为力,他想要自我了断,结束这罪孽的一生,可如今所在的地方,所有尖锐之物都被她收起来了。 他早就想到会有今日,可真当被人寻仇上门,他反而觉得轻松了。 瞿容垂眸道:“箬儿会入此歧途,都是为我这病弱的身子,真正该死的人一直都是我。” 司轻寒想到覃墨曾经汇报的情报…… 完颜是前朝国姓,前朝未曾覆灭前,完颜箬就被贬为了庶人,当时差点被人绑去了青楼,似乎就是被一名书生所救。 眼前这男人,大概就是那个书生。 听闻他后来生了重病,十几年前就该死了,没想到,完颜箬竟然将他留到了今日。 她的手中有前朝曾经的蛊术秘本,司轻寒此次来邺城,一为阿羽,二便是为了这秘本而来。 他漠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完颜箬奋力的挣扎着,拼命地摇着头。 男人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光亮出口一般,如释重负地笑了:“箬儿,别再执迷不悟了。” 他竟拿着完颜箬方才拿出的短刃,自刎。 随意的一刀下去,鲜血像浪花一样翻涌飞溅。 瞿容已经苟且偷生够久了,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今天总算让他等到了。 他已经不想做一个靠背旁人的精血养着的怪物了。 司轻寒感觉到这个女人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都没了力气,像失去生气的布偶一般垂了下去。 好像,让她活着会比叫她死更让她痛苦吧。 那不如就不杀她了。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了一处暗格里,他随手将人丢开,手覆上暗格,机关被内力粉碎,里面的书籍露出一角。 他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看了两眼。 耳边是完颜箬痛苦的声音,他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走到了她的面前道。 “孤可以不杀小姨,不过孤有点好奇,你背后的人是谁,可以告诉孤么?” 完颜箬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她的怀里还抱着瞿容目光呆滞地看向了司轻寒。 原来心上人离世,足够让一个人变成行尸走肉。 司轻寒没有指望得到她的回答,只道:“孤与你背后的那些人交过手,对么。” 完颜箬的目光一动,司轻寒笑道:“孤猜对了。” 司轻寒问道:“那些人,还曾经帮过司玄冥,对吗?” 完颜箬的目光变得阴狠。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包括你身边的人!你们天盛,你们司家的时代,一定会在你这一代彻底终结。” 司轻寒已经得到了答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要去找阿羽了。 刚走出两步,空气中血的味道更浓了,身后完颜箬的笑声在轻轻传来。 司轻寒没有回头。 小姨殉情了。 可和他有什么关系。 司轻寒将手中的秘本收入了袖中,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桑芷是失血过多而死的,隔了这么一会儿,脸色已然发灰,司轻寒割开了自己的伤处,将血浇在了藤蔓上,藤蔓一点点的发灰,最后完全枯萎。 司轻寒将那具尸体抱起,转头对司玄胤和凌清莹道:“这些人都是十九叔解决的,回罢。” 他方才杀了太多人了,血液里的战栗还没平息,好在,她也感觉不出来。 司玄胤没有任何的反应,隐隐有挣脱蛊术之兆,可最终还是未果。 凌清莹轻轻点了点头。 …… 半个时辰之后。 商徵羽是被惊醒的,她捂着自己被那怪藤蔓穿胸而过的位置,冷汗流了一身。 第097章 照顾太子 商徵羽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滴冷汗从下巴滑落,好像那里还很疼很疼…… 虽然说身体是系统捏的,可这疼还是好真实啊,我靠,我靠,这辈子都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商徵羽的心里突然有点不安,房间里面有点黑,一个人都没有…… 太子,还有司玄胤凌清莹他们不是全折在那女人的手里了,直到商徵羽注意到床边有道人影的时候才恍惚地反应过来。 啊不,不是没人。 在商徵羽和床边人影对上目光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像被冰池子里的水浸过一样,整个人都觉得凉飕飕的。 妈耶,这是人是鬼哦? 商徵羽盯着黑影看了半天,才稍微安下心来。 她愣神的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她被紧紧地搂住。 商徵羽原本是懵了一下的,但是呢,她觉得自己就快被勒死了。 “殿下,殿下等等,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司轻寒突然开口:“孤还以为你醒不来了,阿羽。” 听着他的这声阿羽,商徵羽有刹那的失神,忘记了这种被勒死的窒息感。 但是,她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件事,阴恻恻地勾唇问道:“其实有件事,我还挺好奇的呢,殿下。” 第99章 商徵羽靠近司轻寒,盯住他的后脑勺问咬牙切齿地道:“为何,我吃了殿下给的药就昏过去了呢?我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可恶,她哪里会想不到是那药有问题! 然而即便她的语气带着极浓的不满,太子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商徵羽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还没被一个男子拦腰抱得这样紧过,真的怪不自在的。 问又问不出什么来,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她本来想到这件事,还有一肚子的郁闷的,然而在感受到太子平静之下的战栗后,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 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承受着内在巨大压力,下一刻就要碎成一片一片的瓷器。 虽然这样形容怪怪的,但他的确不太对劲。 弄得她质问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商徵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想了想,像哄小孩儿一样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司轻寒的眸微微垂下,掩去了其中的戾气和肃杀,道:“很多。” 商徵羽想了想,一把将他扯开了些,司轻寒愣了一下,就看见她目光认真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殿下和定王救下凌姑娘了么,您没受伤吧?” 对上商徵羽紧皱的眉头和担忧的目光,司轻寒的目光微微一动。 “孤没事,凌姑娘也没事。”提到凌清莹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商徵羽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商徵羽垂头看向他的手,上面包扎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见商徵羽看着自己,司轻寒的唇动了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阿羽,好疼。” 商徵羽顿了顿道:“殿下若是不嫌弃,我给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司轻寒轻轻点了点头。 商徵羽去向小二要了剪刀,干净的棉布,金疮药还有水。 当她解开他手上那个简要的包扎后,看见里面翻出来的血肉,一整片发红,甚至有些化脓且仍在渗血的伤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想指责他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抬头却只看到了他的笑脸。 商徵羽咬牙沉默了下来,又向小二问了客栈是否有桑皮线,没想到这里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有,取来之后,商徵羽皱眉道:“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来替您处理伤口,并缝针吧。” 太子没有拒绝。 商徵羽道:“但是他们说这儿没有麻沸散,恐怕会很疼。” 再怎么不怕疼,这种痛恐怕也很难忍受吧。 司轻寒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无妨。” 商徵羽点亮了烛火,借着跳动的烛火替司轻寒清洗伤口周围,然后拿针给他缝合。 银针穿过他的皮肉,将伤口缝合在一起,商徵羽全神贯注地看着太子的伤口,一手不由分说地按着他的手,可是太子一声都没有坑,只有身体身体微微颤栗着,比刚才还要明显。 商徵羽抿唇,利落地做好之后,汗水已经顺着额头滑下下颌。 而太子的额上也布满了汗水。 “殿下,很疼吧。”商徵羽有些于心不忍。 司轻寒道:“孤很喜欢,所以孤的感觉没有错对吗,阿羽是真的还活着。” 商徵羽气得咬了咬牙,纳闷地抬头道:“殿下为什么总觉得我要死了,该不会是殿下给我的药有毒,吃了就会死吧。” 太子却是笑了:“孤怎么会给阿羽下毒。” 太好了,商徵羽还活着,阿羽还活着。 商徵羽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了,她呵呵一笑,靠近太子让他一次性看个够。 见她突然离自己这样近,司轻寒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商徵羽这才默默站直:“殿下一直看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花啊。” 司轻寒摇了摇头,商徵羽现在是越来越弄不懂他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神色凝重道:“不是,可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要好奇疯了,你们是怎么把凌姑娘救出来的?” 她是真的很好奇。 商徵羽又问道:“你们既然回来了,那幕后的人也解决了?那些人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商徵羽突然又想到了高冲张锋他们,还有那些自己人,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高冲张锋他们呢,他们没事吧?” 司轻寒见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 她总是关心着这么多人呢。 但是,没关系,只要阿羽还活着就够了。 司轻寒道:“别急,孤慢慢和你说。” 太子垂下头,睫毛轻轻颤抖,刚要开口,商徵羽皱起了眉道:“殿下累了吗?”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太子还在发热,商徵羽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被烫得吓了一跳。 她沉默了良久道:“殿下不用硬撑,什么时候说都好,先回床上睡一会儿吧。” 第098章 幕后之人 太子摇摇头道:“孤没事。” 商徵羽并没有给他逞强的机会,硬生生把他拖回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以后,转身出去。 “你去哪里?”司轻寒突然那叫住了她。 商徵羽道:“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司轻寒顿住了,没有再动,约半个时辰以后商徵羽才回来。 第100章 手里拿着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东西,她轻轻碰了碰太子的肩,见他漂亮的眸看着自己,有一刹那她以为是回到了三年前。 “……”太子看起来好娇。 大概是因为他的模样生得太漂亮了,人又瘦,一虚弱就有一种破碎的美感,商徵羽自己有种在照顾老婆的人夫感。 她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默默的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无奈道:“殿下起来,把药喝了吧。” 司轻寒感觉到了她的身上携带着夜里的凉气,由着商徵羽将自己扶了起来,他静静地靠在她的身边,如瀑般的黑发垂在膝上,十分听话的将药喝了。 商徵羽看他这么乖,忍不住逗他。 “殿下中了我的含笑半步癫,这东西可剧毒无比。” 司轻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商徵羽:“……不是,你这样我很尴尬,至少给点反应吧。” 司轻寒沉默了片刻,配合道:“阿羽真厉害。” 商徵羽彻底麻了,好硬的配合,好干……还不如不反应。 “好吧,其实是药,喝了能舒服些。” 太子还是笑着看着他,商徵羽叹了一口气道:“殿下休息吧。” 司轻寒的唇色惨白:“好冷,你能不能靠近点。” 商徵羽没说话的时候,他又道:“算了,阿羽不喜欢这样吧,说不定还会觉得孤还像从前那样……” 商徵羽道:“我还能怎么觉得,殿下不舒服我就陪陪您呗。” 反正都和衣躺过那么多回了,都是兄弟,但凡她混的好些,以后他的孩子都少不了管她叫声叔的那种。 这么铁的关系,还能怎么样。 商徵羽心一横,也就躺下了。 感觉到旁边的太子微微蜷缩,商徵羽忍不住调侃道:“殿下这样,日后娶了妻,是不是还要同自家娘子撒娇的?” 商徵羽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出这番话以后气氛凝固了。 她有片刻的迷茫,她说错话了吗?怎么突然感觉氛围这么死亡,她太冒犯了是吗? 垂眸就对上了司轻寒幽深的目光。 “咳,我说错话了,殿下莫怪。” “孤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侧,垂下的眸敛去了那一片暗色。 “总归如今也睡不着,孤同阿羽说说你好奇的事吧。” 听到司轻寒和自己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后,商徵羽一整个震撼了。 “所以说,你们见到了一个和你的母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个女人其实是您的……小姨?” 那个女人竟然是太子的小姨,这是商徵羽万万没想到的。 其实司轻寒的情况有些复杂,当初先帝是前朝的帝师,筹谋多年篡位先帝,当今的皇帝与皇后其实是青梅竹马。 商徵羽曾经听说过帝后的故事,虽然基本上都是删减版,但也足够叫人唏嘘。 曾经深爱的青梅竹马,变成了乱臣贼子,杀父仇人的儿子,内心一定惶惑且痛苦。 原本已经反目的两个人,又因为男方登顶权势之巅,之后强取豪夺,和其有了个孩子。 这便是太子的身世。 商徵羽不知道皇后曾经究竟经历过怎么样的煎熬苦楚,但若换位思考,无论是怨是恨全都可以理解。 商徵羽不敢想象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皇后当初还活着的时候是怎么对待从前的小太子的。 可想到他对母亲的思念,商徵羽想,皇后应当是一个好的母亲。 至于皇帝,早在许多年前,商徵羽就觉得当今圣上并非明主了,可偶尔还会听见他爹感慨说过去皇帝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可不管他过去怎么样,现在的皇帝老儿,就是一个昏君罢了。 他对皇后的感情复杂万分,也对太子百般磋磨,商徵羽实在是对这种人提不起什么情绪来。 皇后的事情商徵羽还能听说个一二,但是从来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司轻寒道:“孤幼时偶尔听母后提及过她,说她自小性子偏激些,不知道如今过得如何。” 商徵羽听到这里的时候,皱起了眉:“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女人是他的小姨,又和皇后长了张一样的脸,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还把那张脸维持成了年轻的模样。 要是让老皇帝看见了,岂不是又要恋爱了?凭那女人的手段,还不得把老皇帝钓成翘嘴?拿全天下的百姓陪她玩? 但是她既然是小姨,太子不会忍心对她下手吧。 “她死了。” 商徵羽的眼皮一跳,沉默了片刻。 司轻寒道:“别误会,她的死和孤和十九叔都无关。” “她是为了她的情郎殉情死的。” “哈?”商徵羽觉得自己的三观裂开了。 “她还有情郎呢?” 司轻寒把她和书生的故事说了个大概,商徵羽听得有些明白了:“所以说,伤了这么多人,杀了这么多人,其实是为了给她的情郎续命?她的情郎还因为自己害死了这么多人,痛苦地自尽了……” 所以她就陪葬了? 商徵羽并不觉得这种爱情故事凄美,她觉得那女的简直是有病。 她的神色凝重起来:“不对,不太对,她如果只想救情郎,完全不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吧。” 第101章 司轻寒想,他的阿羽真聪明。 “你是对的阿羽。” 商徵羽了然道:“她是在向朝廷挑衅,也是在引起百姓恐慌,又或者,她是想引您来吧。” 就算不是太子,也会有其他官员,边缘人物都落败,就会让上面派下天盛朝廷的重要核心人物下来。 “只怕,她的背后有人在帮她,唯恐搅得这趟水不够浑。” 商徵羽莫名想起了曾经的司玄冥。 曾经给他提供过帮助的幕后之人到如今仍然藏在暗处,会不会和这次指引太子小姨的人是同一拨? 商徵羽承认当今的圣上不是明主,但对方更是视百姓的性命为无物。 商徵羽有种预感,他们迟早会有机会和那些人交手。 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司轻寒看出了她的想法道:“阿羽是在担心你的那几个朋友吧。” 第099章 系统奖励 “阿羽相信孤吗?” 商徵羽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一双望着自己的眼睛深邃似渊。 三年过去了,太子殿下变得很难懂,但他既然这么开口了,商徵羽还是道:“我自然相信殿下。” 司轻寒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笑。 他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是什么君子,但是既然阿羽愿意信他,他自然是要让她高兴的。 司轻寒闭上了眼轻声道:“他们会没事的,不过,孤有一点累了,所以明天再和阿羽一起去看他们,行吗?” 商徵羽能感觉到他的疲惫,她枕着自己的手,看向空气中的虚无发呆,随口道:“那就明天再说,不着急,殿下休息吧。” 商徵羽的思绪乱飘着的时候,司轻寒突然开口。 “阿羽会一直在这里吧。” 商徵羽看向身侧的人,好像自从她这次醒来,他的称呼就回到了过去,可他似乎并没有怀疑她和‘桑芷’的关系。 “殿下为何又改了称呼。” 商徵羽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司轻寒仍闭着眼道:“你当初不辞而别,孤很生气,本不想理你了,可……想想还是罢了,但还是不想和从前一样,另一方面亦是不想叫你误会什么。” 商徵羽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心虚得不敢吱声。 “只是现在,孤觉得世事无常,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置气上,若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孤也不管。” 商徵羽本来还以为他要说,如果她不喜欢这个称呼他以后就不叫了,没想到他会说她不喜欢他也不管了。 “没有不喜欢,殿下还愿意像以前那样对我,我很开心。” 司轻寒如今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她满眼清浅笑意,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如果她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还会这么高兴吗? 商徵羽见他沉默,以为他是累了,声音放轻了点道:“好好休息吧,晚安,殿下。” 司轻寒没有回应,像是已经睡下了。 【真有爱啊,宿主。】 商徵羽听到系统声音的时候,暗暗磨了磨牙。 “呵呵,说吧,找我什么事呀,你怎么这么晚才出现,刚醒那会儿去哪了。” 她和系统的对话全都在心里默默进行。 系统那边像是卡壳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有点怵您这位反派大佬。】 商徵羽有一点诧异。 “他,不会吧,人家人挺好的。”就是有的时候有点毛病,但总体没什么大问题吧。 系统那边静默了很久,觉得有些事还是别告诉她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商徵羽还是有点诧异:【而且,你这样的存在,竟然还会怕人?你都可以抹杀我。】 系统每次休眠一回,重新上线都会跟人性化一些,它的机械音里有了一些委屈。 【系统只是代行指令的工具,真正要抹杀宿主的是世界规则,宿主作为任务者获得重生资格,若没有完成任务,那就失去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 商徵羽明白了,她本来已经死了,规则让她重生,但是必须要付出代价创造意义。 “这样啊,那原谅你一回了,小统。” 系统的界面飘出了一串开心的颜文字。 商徵羽都要觉得这小登可爱了。 【宿主,这一次您完成了女配任务,是有奖励掉落的哦,鉴于这一次任务给您带了了极大的精神伤害,在剧情结束的时候,可以给您一个愿望奖励,只要不影响世界整体,不伤害他人,我会竭力为您争取。】 商徵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统子你真好,爱你爱你。” 系统的界面又飘过一串害羞的颜文字。 【只要宿主不要再骂我小登就好。】 咳咳,原来它都知道啊,怪不好意思的。 宿主又说:【对了宿主,你在昏迷期间,反派怀疑你的身份了哦,他的心里是质疑你与桑芷之间的关系的。】 商徵羽的眼皮跳了跳,太子这么敏锐的一个人,怀疑之后该不会一已经察觉到了吧,她惊恐地问道:“他不会发现了吧?” 系统回答:【放心吧宿主,鉴于您平时走的主要还是男配路线,为了不影响剧情,我用了一点障眼法。】 商徵羽的心放下了不少,但神色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什么障眼法……” 第102章 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系统不会让太子看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系统表示:【宿主放心,反派还没有变态到上手的程度,只是扫了一眼的时候,我在他的潜意识里留下了特殊指令而已,就算剧情末期反派有机会知道你的女儿身,也只会觉得是今天看错了而已。】 商徵羽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还不算太荒谬。 “谢谢统子帮我捂住了马甲。”商徵羽真情实感地感谢。 系统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商徵羽:【宿主,宿主毕竟是女孩子,和这么帅的反派相处就不会心猿意马,被他迷住什么的?】 何况这个反派还这么黏她,换一个人也许早就沉沦了。 商徵羽侧头看了一眼太子的侧脸道:“我也觉得太子长得的好看死了,不过统子,我时常会想,人的一生不是只有爱情这一件事,从前我的想法是,如果我这一生都会做商家的儿子,那么我会一生戍守边关。” “但要是我老爹解甲归田,我哥哥的状态慢慢变好,商徵羽就会死去,我会照我爹娘的愿望嫁人,平凡一生,而从前的小太子,我想他成为受全天下人景仰,心系百姓的好君主。” “虽然他的性格奇奇怪怪,有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表现得那么单纯,但我总觉得他可以达成我的愿景。” 这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但这样的未来里,没有他们两个重叠的画面。 就因为没有,所以不管是对从前的小太子还是对如今的大太子,商徵羽都没有生出过什么遐思。 她轻松地笑着。 “做互相牵挂的朋友就很好,我很珍惜现在的一切,何况,反派他不是喜欢女主吗?我才不会给自己找罪受嘞。” 系统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 但是系统扫描了反派百分百的黑化值,觉得如果宿主真的嫁了别人,那么下场一定不会好的。 不过,他们两个有着特殊的缘分,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这一次给她捏身体,它已经消耗了太多能源,下次出现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宿主加油。】 商徵羽感觉到它又要休眠了,耳边滋的一声后陷入了沉寂。 商徵羽觉得,有个统子能偶尔出现提醒一下她是谁,也挺好的。 第100章 殿下刚才想做什么 夜里睡下后莫名其妙地靠过来,商徵羽快要热炸了,感觉像是挨着一个火炉。 要不是这小子身上有伤,商徵羽能一脚把他踹下去。 使劲往凉快的地方挪,他使劲靠过来,最后商徵羽只能在床边边艰难求生。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把太子整个人一捞,往床里抱去,又气愤地给他掖好了被角。 做完这一切后,商徵羽的脸上露出了十分迷茫的表情。 这种相处方式,怎么那么像新婚小夫妻啊。 还是别思考了。 商徵羽小睡了一会儿,没睡太熟,等她醒来的时候,太子还睡着,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退了热。 她的手才刚碰到他的额头,太子就睁开了眼。 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阿羽,早。” “早啊,殿下,您已经退热了。”商徵羽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从容道。 太子微微点头。 “嗯,看来昨晚阿羽的药还是有效的。” 商徵羽也满意,笑道:“不枉我煎了这么久。” 太子的眼里也满是笑容,商徵羽恍惚之间感觉回到了三年前。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道:“谢谢阿羽陪着孤。” 他现在说这种话的样子和过去截然不同了,以前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撒娇,而如今,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成熟许多,说实话,有点怪怪的,但他的样子太自然了,根本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 应该就只是经历了太多事,有点脆弱,商徵羽想,其实也可以理解。 很多人外表长大了,在外面酷酷的,其实内心也不过是孩子模样。 商徵羽稍微安心了点。 “殿下何必这么客气。”她笑着道:“殿下让我昏睡这么多日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呢。” 但凡细看,就会注意到这番话下藏着点火气。 商徵羽想到这件事还是觉得可恶,她信任地吃了他给的药,结果就这么晕了,一晕好几天,差点什么都错过了。 他做这些事甚至没有和她商量过。 昨天这件事轻松揭过去了,今天她还是要问问清楚的。 司轻寒见她显然是打算秋后算账的样子,目光微动。 阿羽生起气来的样子,也好让人喜欢。 商徵羽见他沉默不语,凑近了盯他的眼睛,摆出了咄咄逼人的架势。 “昨晚煎殿下身体不舒服、状态也不好就算了,今天还是想听听殿下怎么说。” 好近。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她清亮的目光下,对比之下,他的确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他喜欢这个距离,能让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跳,有一种格外强烈的,活着的感觉。 商徵羽哪里知道自己自以为强势不给他留后路的姿态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还以为自己很凶,阴恻恻的问道:“来吧,太子殿下,不给我一个解释今天我是不会让你出这个门的。” 司轻寒直视他的目光,乖觉地一笑:“不会让你有机会去凌姑娘面前献殷勤的。” 第103章 你是我的。 只看着我就好了。 凌清莹和司玄胤都不行。 商徵羽懂了:“你是怕我和你抢凌姑娘所以故意绊住我?” 司轻寒沉默无言。 “可恶。”大概是太子在她面前总是很好说话,商徵羽也敢在他的面前放肆,尤其是经过昨晚,她故作不满想戳他两下,然后就听到门外的声音。 “轻寒,怎么了?” 司玄胤担心他情绪不好会出什么事,加上房外门没上锁,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门。 商徵羽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动作,不小心往前倾去,上半个身子正砸在太子的身上。 商徵羽听着太子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傻眼了。 司玄胤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亲密接触的样子。 商家的小公子,此刻就横在轻寒身上,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 司玄胤经过昨日的事,心情一直很沉闷,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不由怔住了。 “商校尉,你醒了,你们这是……” 司轻寒倒是不太在意面前一切的样子,只道:“阿羽,你压得孤快喘不过气了,轻点。” 你他娘的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商徵羽马上起身道:“对不住,对不住啊,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她马上又对司玄胤解释:“王爷,这是个误会……” 司轻寒看着她急切地向司玄胤解释的样子。 脑中想到的却是那个叫‘桑芷’的人,临死之前对司玄胤说的那些话。 他突然觉得脑中嗡声作响。 一双眼中杀气凝聚。 司轻寒微微抬眸看司玄胤的时候,眼里微微闪过冷光,他什么都没想,身体的本能已经让他想要将司玄胤杀死。 他的手中多了一根针尖泛黑的银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如杀了他。 隐隐感觉到不对劲的商徵羽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她的脸上没什么异样,只对司玄胤道:“其实我昨晚就醒了,只是殿下身体不舒服,我留下照顾罢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大抵是起猛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王爷别误会。” 司玄胤没有多想,只想也许是他们年轻人关系好,而司轻寒难得有这样要好的朋友。 皇室亲情凉薄,朋友之情更是脆弱万分,能有一个瞎胡闹的朋友也算是幸事。 “罢了,你们都醒了,就下来用早膳吧,也好说说,昨日之事。” 他的神色凝重,眼中露出疲惫之色,商徵羽有些担心。 司轻寒则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由着商徵羽摁着手,他的手腕被她摁得发红。 司玄胤走后,商徵羽沉默地转头,看了司轻寒良久。 司轻寒能感觉到她眼中的深意,眼中的冷意像冰雪一般化开,笑着道:“阿羽怎么这么看着孤?” 商徵羽第一次在太子的面前这样严肃,她在战场上打滚多年,对杀意最是敏锐,她回头看了一眼,感知到司玄胤已经不在门口,才压低了声音问他。 “殿下刚才,想做什么?” 第101章 她什么都不知道 商徵羽仍攥着司轻寒的手腕。 司轻寒缓缓挣脱,看着她的眼睛道:“疼。” 商徵羽确定这个小疯子是故意的,可真当看见他眼尾微红,她还是放轻了力度。 但是握着他手中捏着的针尾,将银针拿到了自己的手中,看了一眼漆黑的针尖。 “殿下和定王殿下吵架了么?您讨厌他?” 司轻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随手一挥,银针没入了墙中,抠都抠不出来,然而也就是这一下,银针没入的墙体竟然被腐蚀了一小块。 是毒,剧毒。 她侧头看了一眼,惊骇地看向司轻寒。 “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司轻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突然问道:“阿羽是在替十九叔说话?是在帮着他质问孤?” 商徵羽总觉他的眼神里有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她皱起了眉:“我非质问,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论亲疏远近,我和定王其实不熟。” 这句话是商徵羽的心里话,她和男主的确不熟啊。 “阿羽的意思是,如果孤和他有一日反目,阿羽会站在孤这边吗?” 商徵羽想,怎么突然说到这儿了,她有哪句话有这个意思吗? 但是见太子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她只能轻舒了一口气道:“当然。” “但你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按着孤?” 商徵羽道:“若是刚才那种情况的话,是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他,他微微笑了起来:“孤明白了,虽然阿羽有过食言的先例,但孤还是愿意相信你。” 食言的先例,是指她说好会留下陪他,却跑到了边关三年的事吗? 商徵羽狡辩道:“其实,殿下若是换个角度想想,那也不算食言。” 见太子看着自己,商徵羽一本正经地捂着胸口道:“毕竟我的心一直和殿下同在。” 话语落下,气氛就有那么尬了下来,她本来是想搞搞气氛来着,但好像适得其反了。 商徵羽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应,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以为殿下会觉得有意思,会笑来着。” 第104章 司轻寒道:“一点也不好笑。” 好的。 太子还是没有和她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徵羽想问,想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司轻寒即便不抬头都可以注意到她的目光,商徵羽是一个很好懂的人,又或者是因为她对他不曾有过什么防备心,所以几乎大半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司轻寒没有多说太多,只垂眸沉默了很久道:“孤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孤不会这么做了。” 商徵羽猛松一口气。 对对对,别和男主作对,刚才如果他贸然动手,真的能杀掉司玄胤吗? 不,司玄胤是内功高手,商徵羽能感觉到,他也许和她的武功不相上下。 如果他贸然出手,只会提前和他反目,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商徵羽想,命运的齿轮还是转动到了它该去的地方,也开始庆幸当初没有因为以为小太子不会黑化就松懈下去。 她这些年,一直都在苦苦习武,一直练,拿命练。 商徵羽很清楚,如果一切剧情照书里进行,她一定要变强,才有可能掌握一点儿的主动权。 在书中的世界观里,司玄胤是强者,如果太子输了,那么她如果作为弱者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惩奸除恶’把太子做掉。 而太子,如果照书里写的那样,是个老阴批,她如果太弱,只会像小鸡仔一样被玩弄而已。 她身边看她那么努力,只当她是志存高远,想要承她爹商赫的衣钵。 她爹则完全不明白,她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严格,其实商徵羽只是想要把命运攥在自己的手里而已。 而也是还好因为这一点,在刚才她才能按得住太子的手,能在司玄胤的面前把这一茬揭过去。 “殿下,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么做都不值得,也不合适。” 商徵羽刚说完,太子良久才开口。 “可那是孤唯一的希望,孤不想看着,被任何人夺走。” 他的声音幽凉,不带任何的情绪,可莫名让人凄惶。 商徵羽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她突然发觉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太子。 以前总觉得他和自己亲近,就以为他表现的样子就是真实的样子。 可她现在越发觉得太子表现的样子,不过是想让她看见的样子而已。 “殿下,这世上很多事不是强求就有结果的,顺其自然或许会有不同的收获,您在看着眼前那个人的时候,不妨可以回头看看,或许还有人在您身后,希望您可以更好。” 做一个更好的储君,而非被困于如镜中花水中月的情爱之中。 她想劝他放下凌清莹。 司轻寒抬头看她,她的眸光清澈如水,又像暖阳明媚,不掺一丝杂质,和他这种人不一样。 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能让他的心仿佛泡在温水里,就连带着惯性的杀戮之心,也会在这个时候消停下去。 “阿羽啊。” 商徵羽说得很认真,却看见他的脸上带着笑。 她有些疑惑,就听见太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她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 她们没聊太久,便起床洗漱去用了早膳。 餐桌上,司轻寒坐下后,将自己那份吃食的三分之二都分给了商徵羽。 在她的目光下,司轻寒道:“孤没有胃口,吃不了那么多。” 他的胃口本就小,不想浪费也能理解,没有人多想什么。 最重要的是,今天客栈里的气氛很紧绷,商徵羽才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窒息了。 司玄胤很沉默,凌清莹的眼睛更是肿得让人害怕—— 她哭了一整晚。 这是商徵羽唯一可以确定的事。 是因为她吗?因为‘桑芷’?商徵羽的心有些暖。 接着就见司玄胤暗暗揉了揉太阳穴:“昨日的事……” 凌清莹咬唇,见她眼泪竟然又掉了下来,商徵羽于心不忍,递了一方手帕给她擦泪。 凌清莹抿唇看他,商徵羽目露担忧,她还是说了声多谢,接过了手帕。 商徵羽马上感觉到身旁太子的目光,转头朝他谄媚地笑笑,挤眉弄眼地表示担心。 太子漠然地移开了眼,商徵羽心中暗暗摇头,真是难伺候的主儿啊。 那边,司玄胤开口了。 第102章 太子好哄 “昨日发生之事十分古怪,事情解决得古怪,本王其实没什么印象了。” 等他清醒之际,只觉得头痛欲裂,痛苦不堪,而眼前已经是一片血流成河。 尸山血海,残肢断骸,那些人死前都带着惊恐的光,绝大多数之人,皆死不瞑目。 是他做的么? 司玄胤毫无印象,他想回忆,可每每用力回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神经。 是他们用了手段,让他失了智么? 清莹也有头疼之兆,但是没有他那样严重。 司轻寒道:“大抵是桑姑娘死后,他们又使了什么手段,叫我们都失去了理智,孤也不太记得昨日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连半分闪动都没有,从容地像是吐露真相。 商徵羽却像一个触发了被动的npc一样,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桑姑娘,是哪位,怎么觉得之前从未听过?” 第105章 商徵羽说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受不了了,她好装啊。 此话一说,除了太子以外,另外的两位都沉默了,空气的气氛变得很沉痛。 太子道:“我们此行遇到了一位姑娘,她的武功很高,说起来,真是和阿羽你有些像呢,连名字也很像。” 商徵羽心中尴尬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她一脸惊讶:“是吗。”她本想象征性问问来着,但是转头见所有人的神色都很沉寂,她也默默的沉寂了。 总觉得说这个话,像是在往他们的心上扎刀。 她很想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桑芷,但是呢,为了不影响剧情任务最后的结果,她只能把这件事咽回去。 但是司轻寒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到此刻的气氛一样,继续道:“是的,她叫桑芷。” 商徵羽愣了愣道:“这名字的确有些相似。” 司轻寒转头看她,并道:“这一路,桑姑娘对孤都很照顾,就像阿羽一样。” 商徵羽沉默了。 就,不知道该说啥。 司轻寒道:“但是她死了,为了保护凌姑娘,就那样挡在她的面前,噗嗤一下,就死掉了。” “轻寒。”司玄胤觉得他的描述太轻描淡写了,皱起了眉。 凌清莹则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太子道:“孤后来想了想,那东西本身是冲孤来的,桑姑娘的身手很好,为什么要拿身体挡呢,说白了,她还是为了保护孤,所以凌姑娘也不用太难过了。” 凌清莹怔然地看着他,却见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她的血液瞬间就凉了下去。 眼前的人,不似她想象的那般脆弱敏感,反而是冷漠,那种视人命如无物的冷酷。 就好像,桑姑娘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一样。 看着凌清莹眼中惊骇的目光和司玄胤皱起的眉头,再看太子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商徵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莫不是打算摊牌了不装了,他想和男女主反目吗?还是出了什么事,让他在意,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见他目光淡漠,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商徵羽马上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使劲儿地把眼睛瞪红了。 “殿下何必这样,原来您昨晚那样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是为了那位死去的姑娘吗,您不必故作坚强了,若是想哭的话,就哭吧。” 她拼命地给他圆。 商徵羽一边说一边疯狂的试图用目光警告他。 别再说了,我怕你再说下去,你这可怕的疯子属性就要露馅了。 太子的唇动了动,商徵羽却不给他机会继续下去。 “凌姑娘,王爷,别误会殿下,昨晚殿下回来了,发了一整夜的高热,我想大抵也是因为你们说的那位女子,殿下只是不善表达,大概也是不想叫你们这么伤心。” 司玄胤和凌清莹看向了一旁沉默已经无话说的太子,了然。 “想不到咱们反而被殿下这个年纪最小的比下去了。” 凌清莹苦中作乐道。 司轻寒漠然地看着商徵羽。 他刚才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然而接触到阿羽目光后,他看到了其中的警告,大有再说一句给我小心点的感觉。 阿羽脾气好大啊。 不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要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的眼里有他就好了。 “邺城之事,本王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忽略了。” 司玄胤在认真地思考,可越是思考,他的头就越疼,直到眼前一黑,身后忽然感觉被一道力量轻撑了他一回,司玄胤缓和了过来。 侧头看才注意到出手的人是商二公子。 男主是真正忧国忧民之人,所以才会这么费心,这么痛苦,但是她还是希望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王爷莫要忧心,凡事自有定数,至少目前看来,主导这邺城一案的人已经死去了,即便他们背后还有其他势力,要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急不得,只要目前不要再有人失踪、死去,诸位这一行便已经落下了圆满。” 司玄胤听他这样说,的确心宽了些。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一贯性子孤僻古怪的轻寒能和这个二公子成为朋友了。 这个小辈,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善通透之人。 商徵羽话语刚落,又感觉到了身侧来自太子的幽幽目光。 她有点抓狂。 她给女主递个帕子,他吃醋,觉得她和他抢女人。 她和男主说句话,他也要吃醋,觉得她又有除了他以外的别的好盆友了。 她太难了。 她又只好轻轻拍拍太子的手以示安抚。 他的眼里多了一点淡淡的柔和。 商徵羽稍稍放心了点。 好在虽然易燃易爆,但也挺好哄的。 “听闻,昨日一行,你们救下了许多人,我想去看看他们,很抱歉这一次行动没帮上大家任何忙,那么这收尾的后续,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尽管差遣我吧。” 商徵羽也像知道张锋和高冲他们怎么样了。 凌清莹道:“方才轻寒说那些话的时候的确是吓到我了,只是想一想,他绝非冷酷绝情之人,有件事,二公子还不知道吧。” 商徵羽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第103章 足矣 商徵羽看向太子,可他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早餐,什么也没说。 第106章 凌清莹只道:“二公子一会儿就知道了。” 吃完早饭后,凌清莹带着商徵羽去见了几个人。 高冲和张锋他们已经醒了,此刻几人都显得有点懵,正在客栈小二的照顾下喝着药。 光是这一间屋子里就有十几个人。 他们有的格外虚弱,躺着不能动弹,满身是伤。 而这些伤基本上都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在被控制的时间里,像杀人机器一样去攻击,而自己本身的实力却没那么强,在高强度的挥刀下,有的人手折了,有的人腿断了。 但好在他们现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 “锋子,大聪明。” 在两人听到这让人无言的外号时,如果是以前早一脚踹上来了,可是现在劫后余生,两个人听到这欠儿欠儿的声音,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羽哥……” “羽哥……” “羽哥……” 不止他们两个,这间屋子大半的人都是认识商徵羽的。 他们都受过商家的恩惠和照顾,又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见到他就像见到了主心骨。 一大圈的人的围住了他。 商徵羽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吸了吸鼻子走上前一把搂住他们,哭道:“醒来就好,老子还以为你们变不回来了。” 想到昨天的穿心之痛,想到场面的混乱,还有自己人自相残杀的场面,看见所有人都可以好好的,心里就涩得不行。 张锋和高冲说白了,也就十几岁的年纪,都是少年,经历了这种生死一线劫后余生,再看见商徵羽,也都绷不住地哭了起来。 他们见惯了战场上死人可还是会因为能活下来而感到庆幸。 其中高冲哭得最是震耳欲聋。 “她娘的那个毒妇,就放那些虫子往老子的手里钻,恶心死了,老子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张锋边哭边吐槽:“你还好意思说,一开始是谁看着人家眼睛都挪不开。” 然后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哭得震耳欲聋。 司轻寒见他走过去的时候,原本是想拦住她的,但是未果。 他从来没见过商徵羽哭,可是现在,她哭得像一个小孩子,她从来不会在他的面前这样。 大概是他们的情绪带动了所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低哭起来,凌清莹也垂下了头。 商徵羽哭得差不多了已经想要停下来了,那种羞耻的感觉莫名席卷着她,尤其背后还有男主和太子。 然而他们哭得正投入,商徵羽也不好阻止。 好在太子这个时候走了上来,将他从人群中拔了出来。 “好了,阿羽快喘不过气了。” 高冲和张锋讷讷地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原来人在有些人的面前,是真的会自惭形秽。 他们从前总嫌弃羽哥长得不高,可他们在他的面前,也矮上不少,再说这张脸,简直就是得天独厚。 面如冠玉,一双眼睛如子夜寒星,幽暗深邃,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皮肤更是比羊脂玉还要细腻。 虽说他们不大在意长相这些,平日里看羽哥,对他空灵俊秀,常被人夸英俊不凡的样貌早已习惯,可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还是不由惊叹老天鬼斧神工。 他的目光淡淡投过来,就足够让他们不敢吱声了。 此人是…… 高冲和张锋原本是没认出来的,但是他们觉得那声阿羽有些耳熟。 “您……莫不是太子殿下?”张锋盯着眼前的绝世美男子看了良久,斟酌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 众人反应过来这位贵人的身份后,连忙行礼。 “卑职(末将、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商徵羽道:“还有这边的,定王殿下,你们的小命这次可都是朝廷的贵人们救下的,别忘了向几位殿下谢恩。” “是!” 在场的人恭恭敬敬地向他们两个行礼。 出了这个门后,凌清莹单独拉走了商徵羽道:“对方的蛊下得极为霸道,要想解除,普通的解毒药汤根本做不到。” 商徵羽听完她说的话以后,整个人还懵懵的。 在她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 “阿羽在想什么?” 她在想凌清莹说的话。 “听说是殿下救了高冲和张锋他们,还是用您的血做了药引。” 商徵羽记得他的血是带毒的,大概是以毒攻毒? 太子可是储君,没有几个上位者会愿意为下位者做这种事的,这种事换在谁的身上都很难得,换在太子的身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书里,太子这个人,只有他拿捏别人的,怎么可能会为旁人任何事,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所以,也许一切真的有所改变。 “一点儿血罢了,既然能救人,为什么不呢,他们是你重要的朋友,孤可不想看你把眼睛哭瞎了。” 司轻寒不太在意的道。 商徵羽记得他昨晚的样子,整个人都十分的阴沉,明摆着心情差到了极点,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放了自己的血去救了似乎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的那些人。 的确,将士们是对大梧效死的一群人,但商徵羽知道,书中的太子对于他的父亲,对于整个天盛的皇室是有恨的。 第107章 说白了书里和如今,他之所以能活到今日,靠的全是他自己的手段,年幼的时候,他因为不受宠吃了许多苦楚,在齐国为质的这些年,他也从未受过大梧皇室的供养。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如今,恐怕他手里掌握的东西,也是他自己打下的基础。 皇帝不过是因为对皇后的情感复杂,一直保住了他这太子之位,说白了多年来他这个太子也不过空有虚名。 太子显然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所以在他看来,他对这个国家的百姓既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这会让却愿意用自己的血去救这些人。 商徵羽看了他好一会儿,心中一片柔软,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只汇成了一句。 “多谢殿下。” 司轻寒没多说什么,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比起过去,就在刚才,阿羽又多喜欢他了一些。 足矣。 第104章 谁是断袖 “商徵羽?” “商徵羽!” 商徵羽正和太子说这话,突然听到了一阵急切的声音,先是着急,第二声又是惊讶,显然看见她了。 司轻寒面色很淡地转头。 他很喜欢和商徵羽一起独处的时候,可偏偏就是有些不眨眼的狗东西会突然出现,破坏这好气氛。 商徵羽诧异地回头,就看见一道灰色的身影闪过,一下子拉住了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 他一身风尘仆仆,显然也才刚到。 汗水顺着脸颊就滑下来,俨然这一路给他急坏了。 “你小子没事吧,我来的时候,听说你昏迷了,发生什么事了?” 昏迷啊,昏迷这个事儿,暂且就不提了吧。 商徵羽什么也没说,转移话题,只惊异道:“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你自到了邺城就没消息了,大将军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来这儿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接着客栈的人告诉我,你这几日昏迷了,怎么回事?” 司轻寒面无表情地观察着面前的人。 三年过去了,有的人没有什么变化,比如阿羽,有人却变得越来越让人厌烦了。 比如眼前的这个人。 李允正和商徵羽说话,打算数落她又让大将军担心,就感觉到有一道冷得像九天玄冰一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感觉莫名熟悉,他却不记得是在哪里遭遇过了。 他转头,这才发现商徵羽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一身锦衣华服,容貌昳丽妖冶,唇更是红得似血。 他微微皱了皱眉,觉得商徵羽委实不太像样,分明是个男子,身边总是出现这种像会吸人精气一样的妖孽。 但,眼前此人的气质莫名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李允不太记得了。 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有点忘乎所以了,竟然忘了这还有旁人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商徵羽,希望他能介绍一下面前这位。 商徵羽却无视了他求助一般的目光,一本正经地道:“大胆,朝廷命官在此,还不快点行礼?” 随后又用眼神疯狂示意他,李允顿时懵了,难道是哪位身份尊贵的大人。 他霎时惊出一声冷汗,请罪道:“大人恕罪,草民——” 刚说完,就听见商徵羽突然笑了,严肃得气氛顿时化开。 李允的脸色微僵,就见商徵羽那厮乐不可支地对身边的人笑道:“殿下您看,不光是我一个人吧,李允这小子也一样,殿下这些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咱们都认不出来了呢,” 李允额上的青筋猛然跳了跳,有一瞬间只想把商徵羽这小混蛋直接掐死算了。 从她的话语里,李允已经猜到面前这位贵人是谁了。 可商徵羽这个混球是不是忘记了,她和这位的关系一向亲厚,可他着着实实和太子不熟啊! 他们都给太子做过伴读不假,可是伴读和伴读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啊啊啊!这个缺心眼的混球,他迟早有一天把她的猪脑给剖出来烧烤! 司轻寒微微笑道:“孤和李公子的确多年未见了,三年前一同听学时,也甚少交谈,认不出也是应该的。” 接着,他的眼神就落到了商徵羽的身上,仿佛在问,你呢。 商徵羽被硬控住了,她的目光乱晃,落在了李允身上,向他求助。 李允撇开了脸,唇形说了一句活该。 随后甚至拱火道:“纵然如殿下这般说,草民没能即刻认出殿下仍然羞愧不已,承蒙过殿下照拂,却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殿下,真是罪该万死,若非殿下不罪,本应该自绝于天下才是。” 商徵羽:“……”搁这点我呢是吧。 “殿下才不是如你说的这种小心眼的人呢,对吧,殿下。” 太子微微一笑,说出了三年前就想说的话:“孤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而且还很斤斤计较呢。” 商徵羽突然之间回忆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她一时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太子是不是意有所指,想问又不知道要怎么问。 司轻寒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孤开玩笑的。” 商徵羽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你看见没,殿下都说开玩笑的了。” 李允沉默了下去。 他在商徵羽那里学过一个词,用在她身上正合适——奇葩。 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但是他看向太子殿下,殿下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第108章 原来这男子是殿下,他还以为是谁呢? 李允悄然看了商徵羽一眼,这小子,简直招人到一种叫人害怕的程度,关键是,她真是男女通吃啊。 光是目前他看到的,如果是太子殿下就没事了。 司轻寒瞥了李允一眼,随即面色如常:“李公子这番来此,就是来寻阿羽的么,或者是商大将军有何事嘱咐于你?” 李允抱拳行礼道:“大将军令在下带来了一队人来协助殿下与王爷,并让在下传话给二公子。” 司轻寒好奇道:“什么话呢?” 李允瞥了商徵羽一眼道:“无他,就是叫二公子在二位殿下面前不要太任性了,还有素日里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不顾自己的身子。” 司轻寒道:“无妨,有孤在,孤会照顾好阿羽。” 李允真心觉得太子对商徵羽真是好得没话说了。 他恭敬道:“殿下仁义。” 司轻寒微笑,还是从前那副好说话的样子:“几年没见了,孤还希望我们还能如从前那样,这些年李公子一直都和阿羽一起么,若是又发生什么有趣的事,烦请都与孤说说,孤很好奇。” 商徵羽看向李允,目光充满警告,这小子知道她太多黑历史了,别待会全给她抖出来了。 李允对太子恭敬道:“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商徵羽:“……”你小子。 李允跟在太子的身后,态度十分恭谦,这几年他变了很多,稳重了,也比从前更谦卑。 他告诉太子,自己一家一路兜兜转转到边关的时候,他的母亲身体扛不住生了一场大病,那个时候商徵羽已经到边关有一段时日了。 他们一家承蒙照顾,才都活了下来。 李允随口感慨了几句,没有多说。 他知道自己的家事绝对不会是太子殿下感兴趣的事。 “在下的这几年过得乏善可陈,倒是二公子的事很有的说道呢。” 商徵羽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这小子的不怀好意。 商徵羽道:“我劝你谨言慎行。” 司轻寒笑道:“你说吧,孤有些好奇。” 李允意味深长地看着商徵羽,揶揄道:“这事儿,在下实在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商徵羽立刻道:“觉得不该说就别说。” 司轻寒脸上的笑容越发成了充满欺骗性的无害:“你说吧,孤与阿羽是好友,没什么不可说的吧,对吧,阿羽。” 啊对对对。 也不对啊,就算是好友,也不是什么糗事都能说的啊! 但是她拦不住太子,也拦不住李允那臭小子。 看商徵羽和太子之间关系这样好,李允更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了,故意神秘兮兮地道:“这些年倒真有点趣事,别看她成日女子缘极好,可也没见她真和哪个女子走得多近,咱们都要怀疑她是断袖了。” 李允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太子身上的气氛有瞬间的凝固。 有一瞬间,可怕到他浑身都在发冷。 李允愣神,是他的错觉吗? 商徵羽真没想到他会开这种玩笑! 顿时一阵头皮发麻道:“李允,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李允只以为她是恼羞成怒了。 他本也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男子之间本就容易说些荤话,而且碍于这是不太熟悉并且身居高位的太子殿下,他已经收敛许多了。 不过既然殿下问起了他便忍不住调侃两句。 “殿下有所不知,之前有个谢公子叫边关无数心悦二公子的姑娘都吃醋了呢。” 他没有看到,司轻寒微微垂下了眸,眼中的寒意乍现。 谢、什么? 她喜欢男人么? 原来可以是男人,只是不能是他么。 司轻寒的浑身血液迅速逆流,只觉得冷到了底。 那种最后一抹温暖被剥夺的感觉,让他仿佛重新坠入到无底深渊之中。 商徵羽不知道太子在想什么,她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允说的话本来就是开玩笑。 这小子惯爱损他,随便说两句一般情况下来说太子是会一笑而过,或者问一句谢公子是谁,惊讶地等她咬牙解释并骂一句李允胡说八道事情就过去了。 然而……李允这臭小子不知道她和太子发生过什么。 更不会知道三年前,太子在她唇上印上的一吻,她因为此事,像个铁直男一样一走了之整整三年。 现在他却说了这种话,即便太子对她已经没有小时候的心情了,这事儿也很微妙啊。 会让他觉得,她其实怎么都可以,纯粹是不喜欢他或者嫌弃他。 啊啊啊,商徵羽简直不敢想太子现在会在想什么。 她气得脸色都快扭曲了。 手刃了李允的心都有了 李允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如今的气氛很怪了。 商徵羽也看出了太子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忙道:“殿下,别听他胡说八道——” 第105章 辟谣跑断腿 “这些人素日里就爱开我玩笑,见我身边没有一个侍妾通房的就天天问我是不是不行,我能是不行吗,还不是家里管得严,如果我敢乱来,我爹那性子真能打断我的腿。” 商徵羽一刻停顿都没有地解释了起来。 “至于那姓谢的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癫公,嘴里一向没一句正经话,而且他身边的狂蜂浪蝶能从邺城排到边关去,就只有他们会觉得人家是断袖。” 第109章 见太子沉默,商徵羽手忙脚乱地解释:“就算他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那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单相思,和我可是没关系的,我不过是尚未娶妻,不是这辈子不娶妻了。” 这句话落下后,司轻寒眼底的幽然更深。 商徵羽连着解释了一串,见他一点表情都没有,有苦说不出地道:“我真的比窦娥还冤啊。” 随后她看向李允,怨念深重。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李允整个人讷讷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把玩笑开大了。 他本来是有意说说商徵羽的糗事让大家一乐,但是他忘记了,太子和商徵羽的关系再好,他也是储君。 即便他说什么话都可以说,也未必是事实。 “殿下,小人就是调侃两句……” 如果真的影响了商徵羽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他的罪过就大了。 他们正手足无措,就听见太子笑了一声:“你们这么认真做什么,孤知道李公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李允和商徵羽听到他这句话以后,一同尬笑了起来。 商徵羽悄悄观察太子的神色,见他似乎真的不太在意,才松了一口气。 她瞪向李允道:“都怪你胡言乱语,也不用脑子想想,我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就算受得了我爹的毒打,也受不了我娘和我哥的眼泪,何况,我实实在在喜欢女子,混账,再有下场,我可告你诽谤了。” 李允知道她即便嘴上骂着混账,实际上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责怪他们,心中十分愧疚。 “是,是,我以后可不乱说了。” 商徵羽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好在太子从始至终就在一旁笑着听着,什么也没说。 商徵羽稍微安心了点。 还好他已经不在意了。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出,两人刚才交谈的好气氛也没有了,三人回去,司轻寒不太舒服,回了屋。 商徵羽则是和李允又去看了救回来的兄弟。 …… “覃墨。”房中,司轻寒唤了一声。 覃墨的身形闪过,在他的面前抱拳。 “殿下。” 他的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郁色。 “去查,二公子身边所有出现过的谢姓之人,一个都不许漏。” 看着殿下幽黑的眸,覃墨忽然之间打了个寒颤,即便心中疑惑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连忙抱拳道:“是。” 他的身影消失后,司轻寒低头看着自己受伤,商徵羽给他包扎的地方,动了动的手指最终还是只垂在一旁,什么都没做。 没关系,商徵羽不喜欢那个男人。 可是……司轻寒的目光略微凄冷,商徵羽不喜欢男人……他说他迟早要成亲。 司轻寒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那张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106章 虚假的平和 那之后,商徵羽都没再看见太子,她在客栈里帮忙煎药,照顾那些伤员,结束的时候想出去透口气,在外头,刚好就看见坐在无人的台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凌清莹。 “凌姑娘。” 商徵羽感觉到她状态不佳,想了想还是打了声招呼,在她身侧相隔两人的位置上坐下。 “夕阳很美,对吧。” 凌清莹沉默不语,商徵羽猜到她一定又在难过。 她想,自己因为系统不得不让小号金蝉脱壳,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人,她还是帮忙开解开解为‘桑芷’伤心的女主吧。 商徵羽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道:“凌姑娘在烦恼些什么呢,可是因为想到了今日用早膳时说的桑姑娘了?” 见她情绪如此低落,商徵羽是真的很担心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号,让女主一直走不出来。 凌清莹沉默了很久才怅然道:“二公子猜对了,我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做不到豁达,桑姑娘她因我而死,我做不到不在意,她还那么年轻,又那么勇敢美好,她本来还应该有更明亮的未来。” 可是为了救她,不会有了。 凌清莹的言外之意,商徵羽听清楚了。 商徵羽想,凌清莹不愧是女主角,果然是集世间美好于一身的好姑娘。 “有凌姑娘为她这样难过,我想桑姑娘应该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很值得吧。” 凌清莹却摇摇头道:“我的难过又怎么抵得过她的性命重要?” 商徵羽看着她低下的头微微一笑。 “凌姑娘真是一个好姑娘。” 凌清莹收紧了自己的手。 她担不起这样的夸赞的。 凌清莹摇头:“二公子抬举清莹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人罢了,如果我能厉害一点,也许桑姑娘就不会有事了。” 商徵羽静坐在一侧,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可是凌姑娘已经很厉害了,前面几间屋子里的人都因为您少吃了许多苦头。” 凌清莹那边沉默了下去,可商徵羽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 可是死去的人,回不来了啊。 商徵羽陪着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凌清莹的心情逐渐变得平和了才开口:“凌姑娘是一个敬畏生命的人,将生命看得很珍贵,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这样难过。” 凌清莹泛红的眼眶看着商徵羽:“每个人来这世间一趟,性命只有一条,都是一样贵重的。” 第110章 “是啊。” 商徵羽怅然:“但是好多人都不是这么想的,比如在许多权贵们的眼中,性命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底层人的性命被那些人当做草芥,所以凌姑娘这样的人很难得。” 商徵羽见她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想来她难过了很久。 “在凌姑娘看来,是不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凌清莹不解地看向面前这个年轻俊逸,恣意潇洒的少年,见她目光清润,明亮清澈的样子,有片刻的怔忡。 “难道……不是吗?” 商徵羽想道:“是,又不是吧。” 商徵羽已经在脑子里搜寻一些热血又洗脑的话语来说服她了。 “桑姑娘死了,凌姑娘很难过吧,可是难过有用吗?就算你再难过,逝者已矣,她回不来了,她的死换来你的伤心欲绝,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商徵羽的声音很温柔。 凌清莹见她话语认真,一时愣在了原地。 “死亡的意义是什么,我时常会想这个问题,前一天还生龙活虎站在我面前的士兵,第二日就成了尸体抬过来。” 商徵羽的神色柔软了起来:“这样的场面我见过太多了,其中甚至还有从小一起的兄弟。” “他们大多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我也难过,但是我们活着的人要做的,不是沉浸于悲伤痛苦,成日以泪洗面,是带着她们的那一份,好好地活,替他们也将她们的那一份活出来。” 凌清莹听着这些话,失神了很久。 商徵羽感觉到她似乎有被自己说动,继续道。 “桑姑娘救了你,你用桑姑娘救下来的性命,又救了好多人,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受桑姑娘所救,如此循环往复,桑姑娘的离开就永远有意义,只要凌姑娘一直记得她就足够了。” 眼前少年的一番话让凌清莹沉默了良久。 她默默地擦掉了眼泪,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我明白了,二公子。” 商徵羽笑着看着她。 凌清莹也回以一笑,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被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了许多的少年给劝了。 “谢谢你,二公子,我终于明白,大家为何会说你是边关数万少女的梦了。” 商徵羽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凌清莹看他笑,愣了一下。 商徵羽道:“边关数万少女的梦这个称号,是我自己传的,被凌姑娘这么喊出来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凌清莹讷讷道:“这种称呼,还能自己传的吗?” 商徵羽道:“我比较不要脸,所以没关系。” 凌清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明媚的少年,不自觉就会被他感染。 然而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小公子就被人拖着后衣领子往后拉了点。 大半天都不曾出现的太子突然那之间站到了商徵羽的身后, 商徵羽:“……” 殿下您可真是无处不在呢,这才说了两句呢。 她忧心道:“殿下手上还有伤,小心点吧。” 太子却似乎并不在意,只道:“阿羽在和凌姑娘聊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阿羽,你还是不要和凌姑娘挨得太近了,会叫人误会凌姑娘。” 阿羽真是,不看着完全不行,一会儿不注意,她就又跑到凌姑娘的面前献殷勤了。 司轻寒的目光幽深沉坠,晦暗不明,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细究明显不太对劲的平和。 第107章 伪装的无害 凌清莹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异样,解释道:“二公子没做什么,只是见我伤心,安慰了我两句,仅此而已。” “那也不好哦。日后还是注意些好。” 商徵羽注意到他的目光,看向了上头,就看见司玄胤也正在楼上看着这边。 当你在凝视女主的时候,男主也在凝视你。 商徵羽默默拉着太子往后挪了两步。 已老实,求放过。 凌清莹也看到了司玄胤的目光,她慢慢地垂下头。 商徵羽还想劝点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司轻寒拉走了。 “要宽心哦,凌姑娘,不必介怀。” 凌清莹见他们关系这么好,笑着点了点头。 商徵羽那边已经被太子拖远了,她默默地停了下来,疑惑地看了太子许久。 司轻寒见她端详着自己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商徵羽摸了摸下巴站到了太子的面前问道:“殿下看出了吗,定王殿下和凌姑娘在闹别扭。” 太子无言。 商徵羽道:“这个时候是最方便乘虚而入,挖他墙角了,殿下居然什么动作都没有?” 不像这小绿茶的风格啊。 司轻寒瞥了她一眼,阴恻恻地笑道:“孤不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商徵羽愕然。 靠,明明是他最经常干的事儿了,现在好了,她成下三滥了。 司轻寒仿佛很失望一般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商徵羽的嘴角狠狠一抽,见他径直往前走,商徵羽马上跟上道。 “殿下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把殿下揣兜里,殿下把我踹沟里。” 她跟他掏心掏肺,他搁着装起了道德标兵了。 司轻寒道:“孤怎么舍得把阿羽踹沟里呢,只不过桑姑娘死了,孤也很难过,可你只记得安慰凌姑娘,心里何曾还有孤这个朋友。” 第111章 哥,我是真没看出你难过啊。 “殿下真难过?” 司轻寒脚步停下,凉凉看了她一眼,十分无辜地说了句:“正如阿羽白日向十九叔和凌姑娘说的那样,孤只是,不善表达罢了,不善表达难过便不用安慰了是么?而且,孤将她当做好友,她却满心只有十九叔,孤不该难过吗?” 商徵羽没想过还能看到太子眼中露出这样的神色。 即便他现在比自己高上了许多,可真当眼中流露出这种失落来,还是直戳人心中的软处。 商徵羽微微思索后,叹息道:“殿下不是说,她其实是为了救您才死的吗?” 司轻寒淡淡地凝视着她道:“但她满心都只有十九叔一个人,满嘴也只挂着十九叔,到死都念着。” 商徵羽见他是真的很在意,问道:“殿下会在意这个人,应该是你们关系还不错?” 司轻寒道:“嗯,她很照顾孤,对孤,很好。” “那她也照顾凌姑娘和定王殿下吗?” 司轻寒道:“虽然她对他们也不错,但应当,还是最照顾孤的。” 说起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有笑意。 商徵羽也笑道:“这不就好了吗,有的时候人自己也说不准自己的想法,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分清对定王是什么想法,但她对殿下好,说不定真正在意的人,其实是殿下呢?” 司轻寒静静的看着她,轻声问了一句。 “真的吗?” 商徵羽道:“我不知道啊,但我想可能是这样吧。” 反正‘桑芷’已经死了,还不是由她随便编吗? 司轻寒垂眸道:“既然阿羽这么说,那就当是这样的吧。” 商徵羽站在他面前,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他,司轻寒垂眸正好与她对视。 好想这样俯身亲一亲她的唇。 可是商徵羽不喜欢,还是再等一等吧。 等她主动来亲吻他。 他对情事从来不是一无所知,从前觉得一些事有些恶心,可现在。 好想抱着她。 或者她来抱他——也行。 是商徵羽,都可以。 他今日一日都没有出来,是担心自己的样子会因为李允说的话,而变得和平时不一样。 他的眼底一片幽暗,在她温暖、略带探究的目光下,那漆黑如墨的眸中,浮上了一层浅表的,温和无害的笑。 第108章 他像来捉奸的正妻 他们没聊太久,因为李允方才又出去了一趟,还带了两个姑娘过来。 两人是商景明安排在商徵羽身边的,一个叫春雨,一个叫绵绵。 当两个长相俏丽的姑娘恭恭敬敬地出现在商徵羽面前时,司轻寒脸上的神色淡了又淡。 她们担忧地拉着商徵羽问东问西,商徵羽一一回应,忍不住吐槽:“你们怎么跟商景明一样啰嗦。” 两个姑娘不赞同道:“二公子怎可直呼大公子姓名,如此生疏,被大公子听到他该要伤心了。” 商徵羽不拘惯了,就没想过这茬。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两个姑娘这才满意笑道:“这还差不多嘛。” 凌清莹眼看商徵羽和这两个小姑娘相处的样子,觉得十分美好,微微一笑。 二公子虽是主子却不拿架子,两个小丫头也天真可爱。 却注意到一旁,太子殿下的神色淡淡的,却隐隐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一样。 她的目光探究,可他看过来之后,只淡淡一笑,让她以为刚才的凉意是错觉。 两个小姑娘恭敬向太子行礼,又道:“我们两个为大家准备了点心吃食,还请几位贵人莫要嫌弃。” 说完便拉着商徵羽道“二公子也来吃点,大将军可叮嘱了咱们要好好看着你,不许你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商徵羽目露嫌弃:“什么点心,我可不吃甜口的东西啊。” 两人嗔道:“我们还能不知道你的口味么。” 商徵羽被两个人拉着,只能回头对太子殿下和凌清莹道:“那我……” 凌清莹笑道:“去吧。” 商徵羽又看向太子,太子只是微笑着点头。 商徵羽跟着春雨和绵绵走了,没有注意到太子脸上的笑容简直像虚伪的假面。 司轻寒眼中的笑容逐渐出现了裂缝,里面阴暗汹涌的东西仿佛要从裂缝里一股脑的涌出。 凌清莹笑道:“二公子这性子,不怪叫人喜欢,连他身边的丫头也不怕他。” 司轻寒冷漠道:“若是一味纵着,乱了尊卑,也非好事。” 说完后,他侧头看了一眼商徵羽离去的方向,目光如死水一般无波。 他真傻,竟然觉得商徵羽就只有一个凌清莹。 如果不做点什么,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恐怕都不会断吧。 司轻寒嫉妒,嫉妒得快疯了。 凌清莹只觉得他似乎突然之间变得有些不高兴了。 那边商徵羽吃完她们带来的东西之后,也就混了个半饱,两个把自己当做她半个娘的女孩儿非要去看她的房间。 说她平日里房间乱得跟狗窝似的,要帮她收拾,可她和太子一直住一屋诶,因为太子特别爱干净,她也讲究了不少,其实不乱。 而且太子也睡那屋,她不好带人进去,可又不能告诉她俩自己和太子一起睡,只好把她们带过去,想着她俩看到屋子里一尘不染之后就会走了。 第112章 结果就说起了,她娘想让她回京后和人相看的事儿。 商徵羽一时给听懵逼了,不解道:“相看?什么相看?” 春雨掩唇偷笑,将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她们几个能听到的声音道:“自然是给您寻一个俊俏夫郎啦。” 商徵羽猛地呛水了,她环视了一圈周围,好在周围没人。 但她仍然脸色微变,将两人拽到面前,凝重地正色掐她们的脸道:“你们疯了吗?我?相看?” 还说什么夫郎,还是男人? 绵绵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马上轻声道:“您慢点喝,就悄悄看,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商徵羽皱起了眉,觉得自家娘亲真是疯了:“日后就是真有这种事,也别在外提起,听到了吗?” 两个小姑娘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马上闭上了嘴。 “奴婢们知道了,公子。” 商徵羽的目光突然转向门口,有人在外面。 她的神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刚想开口,门便被从外面轻轻推开,有个人从容自然地走了进来,在抬眸见到春雨和绵绵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 商徵羽的头皮一阵发麻。 “殿下。” 那边,春雨和绵绵见到这位,神色也是凝固了一些。 她们是为数不多,知道二公子是女子的人,对她身边所有的男人自然是防备的。 可她们才下意识地微微皱起眉,就看到眼前的人淡淡抬眼。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威压朝她们席卷而来,春雨和绵绵两个人的双脚像是被什么给钉住了一般。 两人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她们两个虽然一个叫春雨,一个叫绵绵,取得是缠绵的名字,平日里就是普通侍女的样子,举止也与一般侍女无二。 可却是为了保护二公子,应该说她们是为了保护‘商芷’小姐而生的死士。 虽然二公子从未叫她们冒过险,可她们的武艺是不差的。 可是这位是怎么回事,他给人的感觉好可怕。 她们对他带有敌意,而他似乎,也非常的厌恶她们两个。 商徵羽隐隐也感觉到她们之间流动着不寻常的气息,见太子的手里拿着一盅什么,连忙上前接过来。 “殿下怎么来了?” “这也是孤的房间,孤不可以来么?” 商徵羽注意到了太子的目光,他……好像是在控诉她居然往他的屋子里带女人。 春雨和绵绵的脸色都有些古怪,这也是这位太子的房间,那这段时间她们两个…… 商徵羽快要愁死了,她解释道:“前段时间的邺城太危险了,两两相伴比较安全。” 司轻寒的眸色微暗,他径直回到床边坐下,谁也没看,春雨和绵绵在这儿就显得尴尬了。 可是要她们走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即便旁人不知道羽公子是女儿身,但既然她们在,也总不好叫她和男人总待在一块儿。 但,她们没动作,眼前的男人只是微微抬眼,那双深沉而阴冷的眸子透出幽深来,莫名散发着一种叫人心窒的恐怖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商徵羽莫名觉得有些头疼。 她甚至不合时宜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背着妻子找了两个小妾的死渣男,她还把小妾带进了她和自己妻子的婚房玩花的,结果还来得及发生什么,就被正妻捉奸。 这气氛虽然还不算死亡,却也冷凝得吓人。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不由呆了呆,真是……好诡异的形容。 春雨和绵绵的脸色微有不甘,却在商徵羽微微皱眉之后,马上应承了下来,两人行礼,垂眸离开。 春雨和绵绵走后,商徵羽坐到了一旁的桌上,回头看太子,问道:“我可以吃吗?” 司轻寒道:“当然,就是给你准备的,怕你午膳没吃饱。” 是一盅香浓的骨汤。 其实没吃饱也就没吃饱了,并没什么的,但有一个人记挂这件事,那种感觉还是叫人心里暖暖的。 “多谢殿下,我的确没吃饱,他们都说我吃得太多了,每日都寻思着让我少吃点儿。” 其实也没有,就是在她耳边叹息,说吃这么多,日后找人家的时候会不会把人吓到什么的,弄得她胃口全无。 “阿羽还在长身体,多吃些没关系的,而且阿羽还是男子,何况,就算是女子,也不能饿着自己。” 商徵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殿下说得对极了。” 还是她太子哥好啊。 第109章 殿下喝点吗? 商徵羽抬头问了句:“殿下喝点吗?” 司轻寒道:“就只有一只勺子。” 商徵羽沉默了一下:“那……” 商徵羽其实不大在意这个,但是吧她怕太子在意,而且如果他们都是男人,这勺子她还没碰,他先喝了她倒是不在意。 但偏生她是个女的,共用一个勺子多少有点暧昧了,弄得她像一个痴女一样。 司轻寒就像没注意到她的纠结一样,道:“无妨,孤本身也吃不下什么,阿羽吃就好了。” 商徵羽看向他,在他的笑容之下,没有继续客气,喝了一口以后眼睛都亮了亮。 “好喝。” 司轻寒道:“嗯,看来厨房做得好。” 商徵羽想,还好是厨房做的,如果是他自己做的,商徵羽都不敢想象会是多诡异的味道。 第113章 司轻寒道:“阿羽是不是在想,还好是厨房做的,不是孤做的。” 商徵羽的眼皮微微一跳,忙道:“没,没啊,怎么会呢。” 司轻寒微微一笑,坐在桌旁的另一张凳子上看她,见她喝汤的动作都快了。 又说谎了,阿羽。 他的目光满是幽色,那双黑眸没有一点儿光彩,像只凭本能凝望眼前这张脸般。 他刚才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她们说话了,似乎她家里要替他相看,商徵羽要娶妻了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允许呢? 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女人成双成对,生儿育女,怎么可能做得到。 司轻寒问道:“阿羽,今天那两个女子,是你的家人给你安排的通房吗?” 眼中冷凝的思索,是在想该怎么处理她们。 若是商徵羽和她们真的处出感情了该怎么办,若他处置了她们,她会生气么。 商徵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可能呢,就是普通小丫头,咱们家的男子只能有一个正妻,不可以有侍妾和通房,这个殿下应该知道吧。” 原来不是,司轻寒的眸光柔和了许多。 他微微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她道:“那你不想要吗?通房、侍妾,孤以为你会喜欢。” 商徵羽嚼着排骨,咽下后道:“不想要啊,我要一个喜欢我的,我也喜欢的就好了。” 司轻寒垂眸,轻声道:“是吗?” 这次,不是说谎,可她说得这样自然,说明这个人,也不是他。 “阿羽,日后吃旁人给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些。” 商徵羽的目光渐渐有些空茫。 司轻寒微微垂眸道:“抱歉,孤不是好人,但孤也不会害你。” 他轻轻笑了笑,看向那一盅汤,拿起她用过的勺子,喝下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 司轻寒看着她,可是她如今的神色有些木然,他拿了一方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 盯着她的脸瞧了一会儿。 他微微靠近她,看了好一会儿,他比商徵羽要高一些,所以看着她就需要微微俯身低头。 “阿羽。” “阿羽。” “殿……下。” 司轻寒一愣,眼中的笑意如星:“孤以为,你现在什么也认不出来呢。” 司轻寒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眼前的少年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司轻寒的心念微微一动。 这说明,阿羽的潜意识里并不排斥这个动作。 “阿羽要娶妻吗?” “不,我……” 她潜意识地回答着,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卡壳,只说了一句:“没有……” 司轻寒道:“但你家人在替你安排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娶妻行不行?” 商徵羽的目光似乎有些怔忡,如果她这会儿有意识,就会看见太子微红的眼尾,和近乎央求的语气,还有他眼中的偏执和疯狂。 商徵羽没有回应。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她地脸上,他贴近了她,她也没有任何排斥,直到他的唇要贴上她的,她才微微往后挪了点儿。 司轻寒没有给她躲开的机会,他轻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却又卑微地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阿羽,看着孤,别看旁人。” 唇边的温软让他的呼吸一颤,气息变得紊乱。 即便知道自己的行为卑劣至极,却还是不愿克制。 反正她不会知道,反正谁也不知道。 司轻寒原本以为自己不喜欢这种事,可事到如今,他发现他很喜欢。 商徵羽的目光虽然一片空茫,但是却始终带着一抹柔和。 “阿羽,别娶旁人,也别喜欢旁人,否则孤怕孤会忍不住杀了那个人。” 司轻寒从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汹涌的情绪,只是一个吻似乎已经满足不了什么了。 他还想要更多。 多到,一定会让狠狠地被他的贪婪吓到,随后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 即便商徵羽现在没有意识,他还是没有多做什么。 在她的唇上贴了贴后,便坐直了身。 不管是看到他和凌清莹在一起,还是那两个丫鬟,司轻寒都非常不喜欢,他想过很多惩罚商徵羽的办法,可最后还是一个都不想用。 “阿羽漱一个口吧,否则睡醒后会不舒服。” 他压下对她生出的渴望,笑着看着她,给她递了水,看她漱完口,又道:“回床上睡一会儿,阿羽。” 商徵羽躺下后,司轻寒微微垂眸,看向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 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他便生出这无边妄念。 对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 呵。 他看向身侧的商徵羽,没有靠近她,司轻寒闭上眼睛,可蓦然想到的却是年幼时候看到的老齐君那令人作呕的面容。 即便那时候到底没发生什么,他还是蓦然睁开了眼,突然反胃了起来,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恶心。 那边的商徵羽睡相不是很好,突然翻了身,一手搭在他的腰上。 司轻寒呼吸一颤,贪婪地抱紧了她,倚在她的肩上,汲取她身上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才放手,狼狈地起身。 让人备了水去沐浴。 浑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司轻寒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唇,那边仿佛还有刚才的触感。 第114章 他的呼吸略微紊乱。 “阿羽。”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闷哼以后,一切才算结束。 司轻寒缓缓睁开眼,经过这么一回后,他的唇更是红得妖冶,像是刚吸过人精气的妖精。 司轻寒的眼尾比方才还要红上几分。 最后,他穿上了衣裳,起身,水中倒映着那张脸,不比任何一个女人要差,司轻寒第一次高兴于自己有这样的皮相。 可是阿羽会喜欢他男人的身体吗? 就像在刚才,他做不到如女子那般…… 而照商徵羽那个脾气,若要他做下头的那个,他定然是不愿的。 司轻寒闭上眼告诉自己,如果是阿羽的话,可以的。 是商徵羽的话就可以。 他愿意忍受那些。 …… 商徵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喝了汤之后,就在房中和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 之后她就觉得有点困了,就躺在床上和他聊,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觉得精神都好了。 出门就见太子不知道在和司玄胤聊着什么。 见到她后,太子道:“阿羽醒了,睡得如何?” 商徵羽向两人行了礼后,回太子的话:“睡得很不错。” 见两人的气氛严肃,商徵羽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想着一会儿问问太子,走到他身边后。 商徵羽忍不住多看了太子两眼,在她睡着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怎么觉得他好像精神焕发,本就是个妖孽了,这会甚至感觉整个人身上的妖气更重了,还莫名得惑人。 这是,和凌清莹有进展了?不是不趁人之危吗?嘁,虚伪。 而且走近他之后,商徵羽发现太子的身上有一股近乎浓郁的冷香,闻起来不难受,反而格外的沁人心脾,叫人想多嗅一嗅。 一根直肠通到底的商徵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殿下好香啊。” 说完商徵羽就后悔了。 因为虽然不知道太子脸上什么表情,但男主司玄胤他现在看自己的神色……略显古怪。 她也意识到,太子哥虽然和她关系不错,但说白了,并不是她的闺蜜。 就算人家香香的,关她屁事啊! 第110章 阿羽也怀疑孤? 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太子给她的感觉变了一些。 在司玄胤的目光下,商徵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就是突然闻见,觉得有点特别,有些好奇,没别的意思……” 拜托男主不要用这种仿佛她想要拱他侄儿这颗大白菜的眼神来看她好不好!整得她跟变态似的。 司轻寒看出了她的尴尬,宽容地笑道:“无妨,孤刚刚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大概是衣裳上的味道。” 商徵羽有些不解:“这个时候沐浴么?” 司轻寒没有多说什么,也就是这会儿,凌清莹走了过来,她见到商徵羽的时候,朝她微微笑笑。 商徵羽也回以一笑,然后,就看见司玄胤朝她看了过去。 凌清莹目光微闪,低下了头。 商徵羽第一次亲眼目睹男女主闹别扭,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太子突然之间异样的原因吗? 商徵羽下意识地看着宛若孔雀开屏的太子,面露疑惑。 司轻寒也不解地看着她。 不是说不屑乘人之危的吗? 她到底没当着司玄胤的面问出这个问题,而是转头问司玄胤。 “两位……可是闹矛盾了?”她问的,自然是他和凌清莹的事。 司玄胤显然也清楚,答道:“不曾,二公子怎会这样想。” 男主的目光淡淡的,却看得商徵羽背脊发寒,这厮显然是对他有防备心了。 商徵羽默默地往太子身后挪了半寸。 “呃,我就是觉得,希望两位不要吵架。”她硬邦邦地说完后,马上闭上了嘴。 司玄胤只道:“不会。” 说完,抬脚离开。 商徵羽沉默了良久,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迟疑道:“定王殿下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司轻寒看着她拧起的眉,眼里没有任何对司玄胤的旖旎绮思,很显然他对司玄胤没有半点兴趣。 他的神色松缓许多,道:“看来是的。” 商徵羽简直莫名其妙。 “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凌姑娘吧,我什么也没做啊。” 商徵羽小声嘀咕。 “十九叔的性子就是这样,别在意,或许你以后离凌姑娘远些,十九叔不会为难你。” 商徵羽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道:“共勉。” 司轻寒偏了偏头。 商徵羽道:“王爷这个性子,看着闷,吃起飞醋来却不讲道理,殿下不是喜欢凌姑娘吗,还是要小心着点吧。” 司轻寒只是微笑。 在商徵羽眼里,他好像很弱,随随便便就会被欺负。 商徵羽看了一眼男主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道:“对了,方才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表情那么严肃。” 商徵羽总觉得不同寻常, 司轻寒叹了一口气:“是昨日之事,十九叔心里存疑,来问了孤。” 商徵羽警惕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问什么,定王殿下……怀疑您?” 第115章 问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他和定王是叔侄,她只是一个外人,太子能告诉她这些吗? “是的。”太子似乎完全没有想这个,她问了便信任地全盘托出了:“他旁敲侧击地来问了孤,因为那天的事情谁都不太记得了,十九叔他,大抵是怀疑这件事与孤有关吧。” 商徵羽听着太子的话,不由陷入了沉思。 看向太子的目光,也不由带着些许凝重…… 商徵羽当初看书看得一目十行的,她记得书中他来邺城好像有什么目的,可这次他却什么都没做,这合理吗? 司玄胤这个人作为男主,虽然性格古怪,但是并不是一个疑心深重,不辨是非的人,他既然有所怀疑,大抵就是有迹可循。 商徵羽想起了他们说的话,说是那日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倒像是书中的太子能做出的事情。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在了太子的身上。 可现在关键是,如果是他做的,他的动机是什么,又是用的什么手段,那些人那么难对付,他是怎么瞒天过海杀死那些人的。 太子的突然拿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阿羽在想什么?” 商徵羽抬眸道:“其实我也有些好奇,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因为他们用了特殊的手段激怒了定王,叫他无意识杀死那么多人么,殿下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太子看着她眼中的探究,叹了一口气道:“阿羽也怀疑孤?” 第111章 替天行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些无奈:“可是孤什么都不知道啊,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你们都问孤,孤也答不出来呀。”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他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可商徵羽就是觉得他像是戴了层假面,她实在是分不出这话的真假。 可仔细想想,不管是真是假又怎么样呢,反正她注定是要维护他的。 商徵羽不介意地道:“没有啦,我都说了就是好奇罢了,怎么会怀疑殿下,何况那些人本就该死,不管是谁做的都是替天行道。” 司轻寒像是不太在意此事,随意地就揭过了。 他笑道:“阿羽不是觉得孤身上的味道好闻吗,大概是孤衣裳上熏香的味道,阿羽若喜欢,孤可以送你一些。” 商徵羽道:“不必不必,就是觉得好闻问了一句,殿下别见怪。” 太子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她。 商徵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司轻寒微微摇头道:“没什么。” 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商徵羽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后,看到了偷偷瞧过来的春雨和绵绵。 商徵羽感觉到了,太子对她们有敌意。 大概是因为这两个小丫头进了他的屋子吧,说来这件事也算是她的错。 “这两个小丫头被我纵得实在不像话了些,殿下别和她们一般见识。” 不知道她那句话说得不对,太子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隐隐更阴沉了点。 “既是身边的丫鬟,就更不该让他们有机会僭越。” 商徵羽以为他这么说是在警示自己,抱拳道:“殿下勿怪,今后我一定好好管教这两个丫头。” 司轻寒道:“阿羽,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太好说话,会乱了尊卑,叫她们今后对你不恭敬。” 商徵羽苦涩道:“殿下有所不知,那两个丫头是我兄长派来的,我兄长不放心我,叫了两个人看着我些,她们首先听我兄长的,其次听我爹的,最后才是我。” 司轻寒略微不解:“阿羽做了什么,让他们这般放不下。” 当然是担心她混在男人堆里,给臭男人欺负了,尽管一般情况下都是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但她哥就是不放心。 商徵羽随口扯道:“大概是怕我太过混不吝,给咱家整出私生子吧。” 司轻寒的目光暗了暗。 “私生子啊……” 商徵羽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可不是这种始乱终弃的性子,是他们莫名其妙不放心我,大抵是看我我这个人对女孩儿心狠不下去,所以他们专程找了两个姑娘来看着我。” 这当然不是真话,但对外也只能这样说了。 司轻寒却觉得商赫和商景明的担忧不无道理:“只不过,阿羽的兄长就不担心这两个丫头对你起了心思么,又或者你对她们起了心思?” 商徵羽摊摊手:“她们对我不会有心思的,我对她们也没想法。” 她悄然地靠近太子,太子见她大概是想和自己说私话,微微贴近她。 商徵羽小声道:“这俩,都喜欢我大哥。” 司轻寒微微一愣,她的气息就在他的耳边,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司轻寒见她说完后,自然的直起身。 商徵羽见他看着自己,八卦道:“不相信吗?啧,但这是事实,她们觉得我是个莽夫,喜欢我兄长那样的读书人,嗐。” 商徵羽无奈地摇摇头,说完之后,又注意到太子注视她的目光。 那个眼神自上而下的,虽然没有恶意,但莫名让商徵羽觉得很不爽。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她目光不善。 听她亲口说对那两个女子没有任何心思,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第116章 太子笑了一声道:“没有,就是没有见过身量这样……的,莽夫。” 商徵羽再次被嘲笑,整个人都麻了。 因为身高,她没少被张锋李允他们嘲笑,没想到现在还要被太子嘲笑。 她一个女孩儿,能长到这个高度她已经知足了,可每当听见这些人笑话自己,她的自尊心还是狠狠受挫。 “我,只是没那么高,也不矮吧。” 太子的身高占据了极致的优势,此刻只需要微微垂眸就可以直接蔑视她。 但他只是笑笑道:“无妨,孤不嫌弃阿羽矮。” 这比嘲笑她还伤人,商徵羽觉得自己的自尊心狠狠地受挫了,她无力地反驳道:“我不矮,不矮!” 虽然在男子之中不算高,但是比起大多数女孩儿,她有高了不是一星半点,还有部分的男子,比她还矮点。 她家老头儿还嫌她太高,怕若是再长高点,将来就不好许人家了。 对,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儿对她许人家一事有着极大的执着。 商徵羽只有叹息。 太子好脾气道:“好吧,阿羽不矮。” 别用这种哄小孩子的声音,一脸无奈地说这种话好不好! 商徵羽的目光渐渐幽怨。 然后就听到了高冲、张锋还有李允偷笑的声音。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头,攥紧了拳头,骨头咔吱咔吱地响,几人连忙看向了别处。 司轻寒不喜欢身边有旁人,但那些人都没有眼力见,没一会儿就涌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很多话。 司轻寒只觉得吵闹,但见商徵羽脸上全是笑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由着这些人去了。 第112章 期待再见 他们的人在这儿修整了几日,高冲和张锋也基本上修养好了,他们也准备要启程了。 不过这一趟,商徵羽并不和司轻寒、司玄胤一路。 这几天的时间,官兵来了许多,将完颜箬和她情郎以及被她们扣下的百姓都一一解救了出来。 有部分的人,已经油尽灯枯,彻底没救,有的人吃了药已经好了许多。 天盛皇室的名声在民间并不算好,但经此一事,朝廷也赚来了久违的好名声,尤其是定王和太子的贤名都在邺城这一周边传开了。 被凌清莹救下的人,除了感激这位医者仁心的凌姑娘以外,还有小部分知道是太子用了自己的血做药引子才救活他们的人,一个个恨不得以身相许。 尤其是张锋高冲差点当场去抱着太子的大腿痛哭流涕了,还是给商徵羽拦下来的,只叫他们记住太子今日的恩情,将来好好偿还。 她爹那里已经来信来催了,而司玄胤和司轻寒还需要留下善后,故而商徵羽要比他们早走一日。 司轻寒看了一眼他们之后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道:“那么,阿羽如今是要回边关了,是吗?” 这几日他们天天都在一块儿,虽然危险解除,不再挤在同一张床上,但天天见面、说话,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他都快要习惯了,结果又要分开了。 商徵羽点头道:“差不多吧,不过最多几月后咱们就会再见了。” 司轻寒问道:“大将军也要回朝吗?” 商徵羽道:“也许吧,听闻这段时日齐国内乱,他们大抵也没那闲工夫来战,也许能消停挺长时间的。” 司轻寒笑道:“这样啊。” 再次提起齐国,太子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商徵羽稍稍放心了点,也许他已经一点点放下以前的事了。 商徵羽道:“就让他们狗咬狗,消耗得差不多了,迟早给这帮孙子端了。” 司轻寒在她的豪言壮语下,只是微微笑笑。 商徵羽向太子和定王行礼:“那咱们就先走了。” “那就,几个月后再见吧。”司轻寒微微一笑。 太子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 商徵羽真有点舍不得,她上前抱了他一把,还拍了拍他才松手,挥挥手转身。 在她上马之后,她身后的一行人也向两位殿下行礼,才紧随其后。 少年恣意潇洒,背影翩然,驾马离去,像朝阳一样美好灿烂。 司轻寒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动。 这就是商徵羽,只要决心去往某个方向后就不会回头了。 还有刚才她抱过来的那一下,真是将他当做好兄弟了。 可是,谁要和他做兄弟。 凌清莹叹道:“二公子与殿下关系真好。” 司轻寒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见凌清莹和自己说话,也只说了一句:“还好。”后转身离开。 凌清莹怔了怔。 司轻寒却并不在意她怎么想,他还在思索着阿羽的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三年了,这一次回京,有些该挑明的事,也该慢慢叫他知道了。 (卷二完) 第三卷 :弄风云 第113章 昭宁公主 弹指一挥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商徵羽才将事情处理妥当,和商赫一同回京。 她没有时间约太子见面,好在两日后恰逢太后寿辰,公众设宴,他们自然是有机会见的。 商徵羽回家后的第一天,母亲刘氏看着她如今的样子,满眼热泪。 “这么久没见,阿羽都瘦……”捏了捏她纤细却壮实的手臂后,她实在没能昧着良心继续下去,又道:“壮了。” 第117章 商徵羽想,自己当真是有三年都没有回来过了,虽然隔三差五地寄信过来,但到底还是不一样。 给了母亲一个大大地拥抱,两人聊了许多。 如今的商徵羽已经十六岁了,刘氏提得最多的就是她的亲事。 她看起来简直要愁坏了,说着说着就要哭,商徵羽只能哄她,说没关系,大不了将来招一个懂事儿的赘婿。 听她不太在意,甚至自得其乐,也并不排斥与人成婚,刘氏才稍稍安心。 商徵羽听自家娘亲说了半天,大抵也听明白了。 照她这娘的说法,就是要找一个听话的,喜欢她的,也信得过的,将一切都告诉他,并指着男方可以理解她的。 随后又叹息着说不容易。 商徵羽道:“无妨,咱们家有钱,找一个心善的,家里又有点难处的,总会有人乐意,再说了,您女儿这么好又这么美,便宜他了,将来我和他一同孝敬您。” 她一番话哄得刘氏很开心。 商徵羽安抚完了她,自己却没抱什么希望。 时下男人大多大男子主义,哪个好人家会想娶一个能倒拔垂杨柳、动动手指把人的脑袋都能拧下来的母夜叉。 要她装柔弱,也实在是有点困难。 而婚嫁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吧,就算这辈子遇不到她也不在意。 接着的一天多,她就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生活,简直不要太快乐。 直到生辰宴那天,早早地被叫起来准备,一小行人准备妥当才上了马车。 商徵羽已经有多年没有来皇宫了,看着这金碧辉煌的一片,想的却是边关吃不饱的士兵。 当今的皇室不靠谱,而太子…… 虽然他是她的攻略对象,也是她当做朋友的人,但商徵羽实在不敢拿百姓和将士的性命去赌一个反派的善心。 即便太子待她很好,商徵羽仍然害怕他一朝黑化,会失控。 如果她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就无法阻止他,更别说改变他的结局了。 她虽然从未想过要颠覆什么,却也希望能掌握部分话语权。 …… 三年前,商徵羽虽然在京城,但大多数时间不是四处闲晃,就是东宫,其实不太了解朝中的局势。 不过在这三年里她弄明白了如今的情况。 如今的朝堂,其实有两党,皇帝那一方,还有太后那一方。 先帝从前朝完颜皇室那边夺下了政权,改国号为梧,是个狠角色,他的女人也不是简单的。 而三年前她生了场病,在佛寺修养了一段时间,所以商徵羽没怎么听过她。 听闻她与皇帝是不合的,皇帝也非她亲子,甚至商徵羽还隐隐听说,她有意扶持孙儿上位……不过,这个孙儿,自然不会是太子。 只是太后的党羽也不容小觑,即便有些事皇帝心里有数也奈何不了她。 两年前,她回到了她的寿康宫后,太后一党再次重振旗鼓,开始在朝中搅弄风云。 而商家,如今处在中间,倒是成了两方争夺的对象了。 只怕这次回京,一时是不会清静了。 至于商徵羽,她想的就是,力所能及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同时护着她家反派,pua他当个好储君,顺便完成系统任务,将来好功成身退。 他们一行人刚在宫中内侍的带领下走到御花园处,商徵羽正认真想着事,接着隐隐听到前头有什么动静。 “救,救命!” 商徵羽远远地便听到不远处荷花池里有人在求救。 她微微皱眉:“前面好像有人落水了。” 商赫还没开口,便听见她说:“我去救人。” 话音才落下,商赫的眼前只看到那快步走过去,眨眼的功夫就没人了。 “阿羽——”刘氏忧心忡忡地喊了一声,拉着商赫快步走上前。 等他们到的时候,商徵羽已经将落水的姑娘救上来了。 看这丫鬟的服制,应当是个宫女。 商徵羽顾及小姑娘的名声,将人救上来后,并没有挨得太近,好在她不曾呛太多的水,人还清醒着。 紫依是惹了自己的主子生气,被推开却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 她的主子是当今五公主,自前阵子,她撞见公主在房中与一位俊俏马奴有些暧昧,之后就得罪了公主,被处处针对。 她清楚公主就是喜欢俊俏的郎君,但心里不敢有任何冒犯,可不管她怎么表忠心,公主都变得讨厌她。 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郎目光关切,本来应该是该脸红的,可她却想到公主对自己的厌恶,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商徵羽不知道她的担忧,关切道:“还好吗,没事吧。” 紫依蓦然红了眼眶,强咬着唇才没哭出来,她马上摇了摇头。 司霜儿的目光始终落在商徵羽的身上,她问一旁的紫月。 “那公子是……” 这位郎君,和她从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大一样。 司霜儿看着那张脸,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尤其是那双眸子里温柔的光,叫她的心越发不受控制。 紫月福了福身道:“公主,那人应该是大将军府的次子,商家二公子商徵羽。” 她太熟悉公主了,如何会不明白她这样问的意思,想必是对二公子有兴趣了。 “大将军府的次子?”司霜儿听见了自己好奇的声音。 第118章 紫月到:“这位二公子可不简单呢,十三岁的时候便当上了百夫长,如今已经是陛下亲封的昭武校尉了,将来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眼前的男子爽朗清举,如玉一般温润,即便是看向一个小宫女的神色也是那么温柔似水。 她莫名希望,那样的神色,是看自己的,司霜儿的心快速跳动了起来。 她拉上了紫月道:“走,随本宫一起过去。” 第114章 公主怀春 “紫依——” 紫依在听到公主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颤了颤 商徵羽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听见这个叫紫依的姑娘嗫嚅着唤了一声:“公主。” 商徵羽的眼睫微颤。 公主? 她的眼中微微露出诧异,缓缓起身,给眼前的女子行礼道:“不知是公主殿下亲临,在下这副模样,失礼了。” 司霜儿听着眼前少年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温柔,入耳甘冽撩拨心弦。 她让紫月拉起紫依,微微红着脸对面前的公子道:“是您救了紫依么,多谢公子。” 商徵羽明显看出来,那个叫紫依的宫女在害怕这位公主,这宫中主子磋磨手下人的事屡见不鲜,虽然不知道这公主为何突然站出来装起了无害纯良,却大抵想到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她的态度疏离温淡:“公主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在商徵羽的身后,刘氏和商赫对视一眼,也恭敬地向司霜儿行礼:“公主殿下。” 司霜儿见他们一家的关系融洽,其中流转的目光,也是互相之间的关切,不似她们皇室这般处处算计,勾心斗角,心中更是向往。 “大将军,不必多礼,大将军是长辈如此倒是折煞晚辈了。” 商赫倒是略微诧异:“公主竟认能得臣?” 司霜儿道:“大将军威名远扬,整个梧国恐怕都无人不知,何况您的气度如此不凡,一看便能猜到身份了。” 商赫是长辈不错,可在皇室到底尊贵,不得僭越。 商赫只道:“公主谬赞了。” 他怎么着也活了这么多年了,自然能看懂公主流转在阿羽身上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商赫略微头疼,对商徵羽道:“阿羽,一会儿还要面圣,该好好整理整理仪容。” 商徵羽道:“是。”他刚说完,马上有内侍领她去。 临走之前,她走到了紫依的面前,说了句冒犯。 随后催动内力,将两人的衣裳轻松烘干,又抱拳和公主行了一礼才离开。 司霜儿就在那一瞬间,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的强大,看着他的目光都与刚才更加不同了。 刘氏和商赫没有久留,很快离开,司霜儿最后一眼看的是商家的大公子。 可惜了,俊逸不凡,但看起来便是个书生模样,哪里有二公子那样叫人血脉喷张的力量感,不过看着好说话,做兄长倒是不错。 司霜儿的目光,落在了方才商徵羽离开的方向。 等几人走远,刘氏担惊受怕地抓住了商赫的衣角。 “那公主,不会是……” 商赫的目光沉了下去,只眸色深沉道:“回家再说。” 刘氏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马上沉默了下去。 “公主……”紫月看着公主殿下脸上少女怀春的表情,迟疑了良久:“您……” 司霜儿却厌恶地看向了紫依,将她推到一旁去。 “下贱的东西,真是勾男人的好手啊。” 紫依将头垂得很低:“殿下,奴婢不敢,不敢。” 司霜儿高高在上的睨着她,冷哼了一声,但想起刚才温柔的少年,没有继续与她为难,只警告道:“日后,再敢多看二公子两眼,本宫就把你的眼睛剜了。” 紫依瑟瑟发抖着道:“奴婢不敢,奴婢明白了。” 紫月连忙劝公主别生气,又问:“公主莫不是……” 司霜儿勾唇道:“本宫看上商家的二公子了,想他做本宫的驸马,不可以吗?” 紫月忙道:“殿下想要什么自然都是可以的,太后娘娘一定会为您做主。” 司霜儿愉悦地笑着道:“好了,走吧,别在这儿找晦气。”说完,转头轻蔑地睨了紫依一眼,高傲地离开了。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将这边发生的事告诉了司轻寒。 司轻寒听言,冷哼了一声:“是吗。”他的唇红得像血。 呵呵,司霜儿那没脑子的蠢物,竟然想和他抢人。 即便她势必是做无用功,司轻寒还是有些不高兴。 他的瞳孔一片漆黑,出神的时候没有一点色彩。 阿羽,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勾人啊。 不是凌清莹,就是司霜儿,他就这么喜欢女子吗? 商徵羽对太子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到宴会厅上的时候,宴会还没开始,大臣们还在说这话。 她爹商赫那边围了好些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过是一群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之徒而已。 商徵羽深觉无趣。 随后,她就注意到了一道略微娇羞的目光,商徵羽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刚才见到的公主在朝自己笑。 方才她问过领自己去整理的小太监了,这个公主是陛下的五皇女——昭宁公主司霜儿。 小太监见她好说话,和她提过几嘴,这位昭宁公主自幼养在太后膝下, 第119章 商徵羽有些莫名,但是隐隐又想到了些什么,莫名有点起鸡皮疙瘩。 商徵羽是喜欢逗女孩儿不假,但小姑娘们还是十分矜持的,她也没有过任何逾越之举。 可是这个公主给她的感觉…… 商徵羽有种不祥的预感。 昭宁公主,不会喜欢上她了吧,商徵羽即便感觉到那边在看着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当没注意。 我佛慈悲,可千万千万别叫公主看上她啊,她就算想尚公主那性别也不对啊。 “阿羽。” 商徵羽蓦然听到太子的声音,整个人都是一激灵。 转头看见太子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殿下,是您啊。” 司轻寒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稍微有些不悦:“你以为是谁?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孤到你身后了都没发觉?” 那边,司霜儿见商二公子和司轻寒两人竟然聊了起来,皱起了眉:“他怎么和太子走的那么近?” 语气有些不满,司霜儿对这位太子兄长并没有任何情感,反而有些讨厌,可他给人的感觉十分古怪,叫人摸不清底细,司霜儿不敢轻易得罪他。 从前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司轻寒不过是个不得圣心的太子,尤其还在齐国为质多年,毫无根基,不成气候,可就是这几年,饶是司霜儿对朝中局势不甚了解都知道他大概不简单。 皇祖母也吩咐她,要她离此人远些。 这二公子哪儿都好,但怎么和讨厌的家伙走得这么近呢? 司霜儿有些不满。 紫月道:“奴婢听闻,二公子从前做过一阵子的太子伴读,两人关系甚笃,曾经这二公子还替太子殿下挡过刀的。” 司霜儿诧异:“还有这事?” “公主不太在意这些事,但奴婢却有些印象,此事当年广泛传开,那个时候才十三岁的二公子便手持长剑,以一己之力对抗逆党,不仅护住了家人,也救下了当时的太子殿下。” 紫月道:“听闻那夜过后,这二公子可成了京城许多贵女心许的对象,只可惜没过多久他便动身去了边关,不过据说,商家有家训,家中男子只可娶一位妻子,如今只怕还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成为二公子唯一的妻呢。” 司霜儿光是听着这些话,一颗心便止不住地澎湃了起来。 他不仅强大,且年少有为,将来承了大将军衣钵,定会成为整个京城数一数二的权贵之人。 二公子的妻子一定会成为全京城贵女艳羡的对象。 和那些个卑贱的贱奴不同,她身边那些贱奴虽有一副好长相,可身份低贱,根本配不上她。 不似眼前的少年,司霜儿的眼中多了几分志在必得。 商徵羽只觉得背后的视线越来越灼热,这叫她越来越不安。 她顾不得礼仪,拉着太子往旁边走。 司轻寒不解道:“阿羽,怎么了?” 商徵羽不敢回头,只是沉默地和太子往一旁去,像是在躲鬼一样,确定无人会听见他们说话的时候才开口。 第115章 朝中局势 商徵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殿下和五公主关系如何?” 司轻寒沉吟一瞬道:“五妹啊,她自幼在皇祖母膝下长大,而孤的情况阿羽也知晓,所以我们其实不太熟。” 商徵羽莫名头疼。 司轻寒像是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那样,笑着问她:“阿羽和五妹发生什么事了?” 商徵羽犹豫过后,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不是我自我感觉太好,我总觉得五公主看我的表情,怪怪的。” 商徵羽在心里完全将太子当做了一个自己人,在他面前开口全然没有避讳的。 见太子面露不解,她解释道:“方才我在外救了一个溺水的姑娘,然后就遇到了五公主,那丫头似乎是五公主身边的宫女……之后我就总觉得她好像在看着我。” “是吗?” 商徵羽痛苦且迷茫地闭眼点头,司轻寒微微一笑:“阿羽在怕什么?” 商徵羽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忧心道:“我怕她不会想我给她当驸马吧……” 司轻寒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笑。 “怎么了,阿羽不愿意吗?做五妹的驸马,不好么?” 商徵羽看着他含笑的目光,怀疑他这是在和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摇摇头道:“倒不是不好,就是我这身份低微的,如何配得上公主。” 商徵羽在太子的眼中看到了幽色。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神色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思她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太子很快笑道:“阿羽的身份,只有旁人配不上你的,放眼整个京都,有几个贵女不想嫁商家二公子呢,阿羽不必妄自菲薄。” 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古怪是她的错觉。 “嗐,就算公主瞧得上我,我也……”我也不行啊。 在太子疑惑的目光下,商徵羽硬着头皮道:“我也不想高攀,再说了,若是成了驸马,从此就与仕途无望了。” 在大梧,驸马是不能有太大的官职的,当然,商徵羽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个,但是总得找个理由,不能就实话实说了吧。 在太子的目光下,商徵羽自我安慰道:“算了,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商徵羽的脸比苦瓜还苦,过了一会儿又凑近了道:“但如果是真的,殿下替我挡挡呗。” 第120章 太子是她在皇室之中的唯一人脉了,商徵羽太清楚了,如果公主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她太子哥是唯一可以帮衬她一点的人。 在他淡淡的目光下,商徵羽的内心越发忐忑,她双手合十,目光诚恳:“拜托拜托。” 司轻寒默了片刻:“好吧。” 商徵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恩不言谢!” 商徵羽还找机会看了他的伤,尽管太子微微躲了躲,她还是强行凑了上去,好在他手上的伤恢复得不错。 “本来以为这样的伤口肯定是要留疤的,不过现在看来居然恢复得很不错。” “嗯。”太子从容道:“孤用了上等的祛痕霜,会恢复得很好,不会留下疤痕,若是留下那么长的疤,那就太难看了。” 商徵羽不曾想他竟然还是会在乎这种事的。 “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身上的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就算祛不掉也无妨的。” 商徵羽说这话是不想他有太大的压力,太子却并不领情,笑道:“孤不需要这种勋章。” 之前的疤也会想办法去掉。 否则他原就是男子,哪儿还比得过他身边那些如花美眷。 商徵羽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只当他爱漂亮,像他这样的讲究人,在意这些也不算奇怪了。 商徵羽是尊重的:“那我那儿也有些祛疤的药,从前受伤之后,我娘和兄长非要我用,送了许多来,我改日叫人给您送去吧。” 太子笑道:“好啊。” 他们浅浅地聊了几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宴会就要开始了。 商赫在一旁对她和太子走得近一事没什么说道的,倒是刘氏面露担忧,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太后寿辰,百官都送上了祝福,寿辰礼也是应接不暇,价格不菲。 商徵羽看了都不由长了见识。 她们家送的是一座玉观音,太后看了喜欢不已,接着又关心了一番边关的将士,和她爹聊完,又夸了他们家一番,才重新叫她爹坐下。 即便不往其他大臣那边看去,也能感受到宴会厅里的波云诡谲。 上座的皇帝也始终带着笑。 三年前,皇帝病过一场之后身体就不大好了,听闻他如今这精气神全靠汤药提着。 饶是这种情况,他的身侧仍坐着一个不比她大多少的美人儿,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婀娜多姿,千娇百媚,一颦一笑间都自带别样风情。 商徵羽微微凝神,觉得这个美人长得有点像自己在邺城遇到的那个女人——太子的小姨,据说与皇后一个母子刻出来的完颜箬。 果然替身文学永不过时。 为了自己的目光不遭到误会,商徵羽飞快地看了一眼,暗暗喝了杯茶作为掩饰。 只是……为何皇帝的身边会出现一个长得很像先皇后的女人,只是巧合么,又或者是有人故意安排。 商徵羽手中端着茶杯,却在暗中观察着宴会上的所有人。 今日这场宴会,比上回有平南王闹事的那一次平静不知多少,可商徵羽就是觉得,只不过是有些斗争被深藏在了这一片平静之下罢了。 皇帝的另一侧还坐了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商徵羽在边关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号人了,据说是皇帝从民间找到的高人,博学多闻,两年前被封为了国师,听闻曾替皇帝解决过南方水患和北方大旱的问题,在朝中的地位极高。 这样的场合,却不见曾经被皇帝千恩万宠的贵妃。 不会有人永远年轻,永远天真烂漫,但这世上从来不缺年轻烂漫的美人,真是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这宫中多少人的悲剧,都是由这多情又无情的陛下一手造就。 啧啧,死渣男,不过他太子哥应该不会是那种步后尘的人,毕竟他在书中是那么专情一人。 商徵羽大致扫了一圈,对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有了大概的认知。 而司霜儿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发觉自己对这位二公子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喜欢。 喜欢他的冷静和沉着,还有那双清润的眸,仿佛看着什么都带着淡淡笑意以及情意。 第116章 太后的盘算 司轻寒将司霜儿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冷色。 凌清莹也就罢了,至少还有个人样,司霜儿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惦记商徵羽。 真是不知死活。 而他还没出手,就蓦然感觉到下方的商徵羽在看自己。 司轻寒望过去,就见她半遮着自己的脸,在司霜儿看不见的角度,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古怪的是,他竟然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殿下,救命救命救命。 商徵羽如何会察觉不到昭宁公主的目光,她隐隐感觉,今晚过后自己就会沾上一个难甩的麻烦。 商徵羽想问自家父亲和大哥,偏生这两个人都规矩的要命,在这宴会上愣是一点小动作都不愿意搞,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唯一一个会理她的人就是太子。 然而,她只看见太子注意到她的表情后朝她遥遥一笑。 商徵羽气得咬牙,笑毛啊! 最后,她也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建议,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狠心的男人! 司轻寒只是看着她那一脸纠结和无助,心中那股烦躁的郁气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第121章 阿羽真可爱,还以为他是救他的人呢。 但说起来,他和司霜儿的心思也差不了多少,不知道阿羽知道后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宴会进行到中期的时候,太后和皇帝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先后离开了。 司霜儿则是跟上太后伺候去了。 她如狼似虎的目光消失,商徵羽才终于松一口气,肩膀慢慢松了下来,然后怨念地看了一眼方才只知道看笑话的太子。 见他仍对自己微笑的时候,她这气聚不住一点,神色一点一点松动,最后只郁闷地撇了撇嘴,表示暂时不想理他,转头去看美人跳舞了。 当真是柳腰花态,妍姿艳质。 司轻寒又怎么会看不到她看着那些美人时目不转睛,心驰神往的样子。 看啊,她果然是个好色之徒。 司轻寒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还有淡淡疤痕的手臂,目光冷漠,只像在看一块死肉。 希望这痕迹能尽早消除。 另一边,司霜儿伺候着太后回到了寝宫,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直到太后坐下净手之后,司霜儿才欲言又止地想提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去。 太后看了她好一会儿,笑着问道:“昭宁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司霜儿想和太后提商家二公子的事,却又害羞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她还是矜持地摇了摇头。 太后如何会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当即便笑道:“昭宁这是有心上人了吧,想叫皇祖母替你做主?” 司霜儿的双颊微红:“皇祖母,昭宁,昭宁哪有这样的心思,霜儿还想一辈子陪在皇祖母的身边侍奉您呢。” 据说,她出生之前,太后的身体曾经大病一场,自她出生后,却突然好转起来,那时候,她的母妃身份低微,在她出生后没多久谋害当时的皇后而获罪,自缢身亡,太后怜惜她年幼才将她抱到了她那儿养着。 至于她究竟是何居心,司霜儿也不想去细究,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倚靠着她,才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亲事。 太后的眼中精光微闪。 她和蔼一笑道:“你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但女儿家大了,如何能不嫁人呢,哀家可舍不得叫你留在哀家的身边当一个老姑娘,你与哀家说说,是喜欢哪家的小郎君啊。” 司霜儿双颊绯红:“没有的事,皇祖母莫要再笑话昭宁了。” 太后笑着洞悉了她的所思:“昭宁看上的,是商家的那位二公子吧,方才的宴会上,哀家瞧得真真的,你啊,怕是一颗芳心都陷进去了吧。” 司霜儿的脸更是红了个彻底:“皇祖母!” 太后看着她低着头,一脸羞怯的模样,心里已然有了思量。 商府,商大将军…… 如今的朝中几乎都知道,大将军府出了一文一武两位天才,他们家的大公子惊才绝艳,德才兼备,将来必是栋梁之材。 他们家的二公子则如他父亲一般,一身武功出类拔萃,超群绝伦,在战场上数次展现过带兵的头脑,是真正的胆略兼人。 如今商府有一个商赫已经是如日中天,等将来这两个小的立起来,就更是鲜花着锦。 商家的立场,对各个党派都显得十分重要。 而无人不知,商家这二公子对商赫,和大公子而言,那都算得上是宝贝,他们当真将这二公子当做了眼珠子。 可以说,商二公子的立场,便是大将军府的立场。 听闻他们前几日才回京,太后早就想要拉拢这一家子人了,如今昭宁的小心思,倒是正中她的下怀。 短短片刻,太后的心里便已经有了盘算。 “你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商家那二公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人,照哀家来说,如今的世家大多藏污纳垢,养了一群纨绔子弟,可这商家的家风却是不可多得。” 太后感慨道:“你若嫁到他们家中,日后,可是要享福的。” 司霜儿的脸顿时红得不能再红:“皇祖母,既然您都看出来了,昭宁……昭宁也不瞒您了,今日昭宁初见二公子,只觉得他善气迎人,如那暖玉一般,昭宁的确为他的气度所折服。” 太后一叹,可惜道:“咱们昭宁难得看上一人,皇祖母本该直接为你指婚,只不过啊,商大将军数年之前,便以赫赫战功请旨,商府后嗣的姻亲,皆由他们自己选择、” 司霜儿愣神,太后继续道:“也就是说,商家公子的婚事,不将由任何人做主,只凭他自己喜欢。” 司霜儿下意识地咬唇:“竟还有此事。” 太后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不过哀家相信,咱们昭宁这样好,商家的二公子如何会不喜欢你。” 司霜儿的脸直接是红到了耳根子。 太后道:“虽然无法给你二人指婚,但昭宁既然喜欢,皇祖母定会帮你,不过你虽是女子,但既然喜欢了谁,也该为自己争取一二,你尽管去做,你的身后还有哀家。” 若是商家那二公子娶了昭宁为妇,便自然而然地会成为她这边的人,故而对于司霜儿的那点儿小心思,她自然是无不应允的。 司霜儿想到了商府的权势,想到了商家二公子卓然的英姿,心里已有了思量。 她一脸羞赧地道:“昭宁明白。” 第117章 别动手,是我 第122章 商徵羽完全不知道公主已经开始筹谋起来了。 宫宴结束以后,商赫便火急火燎领着他们回去了。 商景明见父亲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心情也有些沉重。 本以为家里又要开会了,不曾想商赫什么都没说,商徵羽本来还挺在意这件事的,慢慢抛到了脑后,洗漱之后回屋歇着了。 另一边,商赫皱眉对刘氏道:“今日昭宁公主看阿羽的神色,卿卿都瞧见了吧。” 刘氏也有些头疼:“阿羽这孩子,一向招人喜欢,可平日也便罢了,可这次偏生招了个公主,即便阿羽和景明婚嫁可由他们自己做主,可若公主对阿羽有意,只怕会有许多麻烦。” 商赫沉默良久才道:“原本叫阿羽扮作男子长大,便是咱们对不住她,而如今她已到了适婚年纪,男装一则影响了她自己的婚事,二则多有风险,恐怕要想个长久之计。” 只要一提到此事,刘氏总是忍不住发愁的。 “可如今这般,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商赫握紧了她的手道:“如今暂且如此,若有快要暴露的那日,便对外宣称阿羽去了远处,而咱们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届时咱们一家告老还乡,隐姓埋名,没有人会在意真相。” 刘氏听了他的话,这才点了点头。 “如今阿羽也大了,是时候开始看看有无合适的郎君了,我替她物色了几个,过几日便叫她去相看。” 商赫微微皱眉:“这……阿羽如今毕竟是男装。” 刘娥道:“就说是做兄长的替远房表妹看看罢了,这有什么的。” 商赫想了想,同意了下来:“如此也好,不如就过几日狩猎之后吧,叫那丫头这几日先玩一玩。” 刘氏点了点头。 商赫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道:“只不过啊,真难想象咱们家阿羽能看上什么样的儿郎。” 论武艺她难寻敌手,论时下女子会的那些女红啊,规矩啊,管家那事儿啊,她一窍不通。 她的脾气和她的胃口一样大,恐怕只有找个性子软的,才能受得了她。 唉。 见他面露忧愁,刘氏道:“放心,都是悄悄叫媒人寻得好人家的男子,虽无官职在身,但胜在乖巧懂事,秀外慧中,又都是些顾家之人,应当有阿羽能瞧得上的。” 商赫听言怔了怔,乖巧懂事、秀外慧中的男儿? 他怎么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但是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商赫和刘娥为她的事愁的睡不着觉的时候,此刻的商徵羽:zzzz 太后生辰宴一过没多久,皇家的狩猎来了。 商徵羽很喜欢这种活动,总之比起文绉绉地在书房里念诗,还是这种活动适合她。 但想到五公主爱慕的目光,商徵羽顿时萎了,决定默默的夹着尾巴做人。 看着大家肆意狩猎的样子,她默默地趴在了狩猎场外的围栏上,整个人都是个大写的丧。 “阿羽。” 听到太子声音的时候,商徵羽木然地转头道:“是殿下呀。” 司轻寒道:“你也想去狩猎吧,既是想的,为何不去呢?” 商徵羽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得低调点。” 见她整个人情绪萎靡,司轻寒在她的身侧站定,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想做什么就去做。” 商徵羽侧头看他,司轻寒道:“你不喜欢五妹,孤会帮你,你不必因为顾忌她而委屈自己。” 商徵羽是夺目的朝阳,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没资格夺去他的光辉。 商徵羽侧头看他。 正好能对上他点漆一般的眸,她的心脏处莫名一跳。 该死,看他还要稍微抬一点头。长得高了不起啊。 商徵羽道:“殿下说会帮我的哦。” 司轻寒笑道:“嗯,孤说的。” 商徵羽忽略掉心下怪异的躁动,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司轻寒道:“孤会去和父皇说,孤就在帐子里用午膳,阿羽猎来的猎物,都叫兰英嬷嬷料理了吧,她在这方面很精通,做出来的野味味道极佳。” 商徵羽的眼神亮了亮:“真的吗?” 司轻寒微微颔首。 商徵羽高兴道:“好耶。” 她满心的凌云之志,像要上战场的将军一样认真:“那今天的午膳就交给我吧,殿下等我回来。” 见她的目光终于又有了光彩,司轻寒这才稍满意了些道:“好。” 她和围场入口处的小太监说了句什么,有人给她牵来了一匹马,并拿来了一副弓箭。 商徵羽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太子。 司轻寒薄唇轻启,说了一声去吧。 商徵羽冲他一笑,回头疾驰而去,她拇指扣住了弦,食指压在拇指上,弓弦被她的手拉出了一道充满力量的弧度,一剑利落地射出。 箭飞驰而出,射中了一只跑得飞快的鹿。 商徵羽的身后传来了一道道的吸气声,她转头,看见来看众人狩猎的贵女们。 她们的眼睛无不是亮晶晶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仰慕。 还有几个姑娘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眼中绽放着别样的神采,商徵羽遥遥微笑。 更是让闺女们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动的同时也不失紧张。 商徵羽看到她们脸上的笑容,也不由为之感染,心情更是肆意了几分。 第123章 这一切自然也被司霜儿看在了眼里,她发现自己更为这位二公子心动了。 至于这些人,她瞥了一眼那群眼神里丝毫没有矜持的女人。 呵,一群下贱胚子,也想和她争吗? 她的目光落在了商徵羽的脸上,心中充满了争夺的欲望。 商徵羽注意到站在远处的昭宁公主。 过了一把瘾以后,她收敛了许多,不过多的出风头,游刃有余地又猎了一些小猎物,商徵羽看自己猎来的东西已经够两个人饱餐的了,她收手下了马。 回过头的时候,太子已经不在原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四处寻找太子,突然之间有人用手半勒住了他的脖颈。 商徵羽的目光微微冷凝,一双从容的眸中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迸发出淡淡的杀意,她拎起对方的手,就想要做出一记过肩摔来。 在她的招式即将落到实处时,身后的人迅速地开口道:“哎哎,别动手,是我。” 第118章 有点意思 商徵羽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刚刚拖住了谢煊的手有片刻的僵硬。 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到身后那人贱里贱气的声音。 “二公子这是要去找谁啊,莫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二公子,堪称薄情寡性第一人了吧。” 商徵羽听到身后之人笑得张扬的声音,头疼不已。 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头都没回便问道:“谢煊?” 既然是他,商徵羽也就宽心了不少,还以为是什么杀手刺客呢。 “不错不错,看来还是记得我的。”谢煊心情不错地与她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商徵羽。” 眼前的人还是那一副玉雕一般的精致容颜,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满是风流之气。随便一个眨眼都像秋波暗送,唇边的笑意满是玩世不恭。 俨然是她的绯闻‘男友’谢煊,谢某人。 这个人,性格骚包的要死,商徵羽没什么心情和他寒暄,因为怕这小子会蹬鼻子上脸。 不过……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个猎场, “你怎么在这里?” 她第一次见到谢煊的时候,是在边境,他受了重伤,重金求她救他。 那重金有多重呢,够购进一大批的粮草。 可他那会儿,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也似乎不是官宦子弟。 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煊一脸诧异地看着商徵羽:“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商徵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还有别的名字?” “那倒没有。”谢煊勾唇笑道。 在商徵羽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下,谢煊摇摇头嫌弃道:“你未免也太不关心国家大事了,我啊,可是今年殿试的金科状元。” 商徵羽有些诧异,啧啧称奇道:“这么厉害。” 那状元可不是说考就考的。 “那是当然,早就说了,没有本公子办不到的事,区区金科状元,轻松拿下。” 商徵羽:“……”看把他得意的。 只不过,他说得从容,商徵羽却不由警惕了起来。 其实,是有些古怪的。 若他只是寻常人家地公子,谁会把他伤成那样,何况还是在边关那种地方,如今他又成了状元。 而且他武艺高强,算她半个师父,这样的多边形战士未免太吓人了。 文韬武略,智勇双全。 有如此才能,是否也有一些野心。 “在想什么,被哥哥迷住了?”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语气戏谑。 商徵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推开他蓦然靠近的脸推远了一点。 “你可真是荤素不忌,看清楚点,你爷爷是纯爷们儿,不是你可以撩拨的人。”骚里骚气的。 谢煊低声一笑,悠哉悠哉地开口道:“纯爷们怎么了,男人之间也是可以的哦。” 商徵羽惊骇地看向他,默默的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我就知道你是个双,莫挨老子。” “真叫人伤心,我方才可看了你半天了,可你没有注意到我,一心一意地和太子说这着话……” 商徵羽呵呵一笑:“别演了,这里没观众。” 谢煊却不大在意她的疏离,哥俩好的搭住了商徵羽的肩道:“好吧,不逗你了,话说都这个点了,你们午膳吃什么,你那帐子里有别的吃食吧,不如带我一个?” 商徵羽一点不客气地道:“没有,不带,休想,我还要去太子殿下那儿蹭呢。” 刚才听兰英嬷嬷提起,她有独门的蘸料,可以做得那烤肉唇齿留香,商徵羽已经开始馋了,哪里还有功夫应付谢煊。 谢煊终于将自己心中地疑惑问出了口:“你和太子很熟?” “还行,怎么?”商徵羽想躲开他的触碰,但是谢煊就像个粘人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谢煊笑道:“认识这么久了,都是兄弟,我也很想结交太子,引荐一下?加我一个一起吃顿饭,添双筷子的事儿,让我也蹭一顿?” 商徵羽摇摇头:“可怜的孩子,饿着吧,这事儿兄弟帮不了你。” 谢煊挑挑眉:“怎么,不希望你的太子殿下交新的朋友?” 商徵羽幽幽地看着他:“说话给我注意点,什么我的太子殿下,别乱说,还有,你要是诚心结交,就挑一个正式点儿的时候,我再帮你引荐,现在这样,闹呢?” 第124章 谢煊沉吟片刻,笑着问道:“你说这话,是为了维护我,还是为了维护太子?” 商徵羽一脸莫名:“这是什么问题?都说是引荐了,正式一点,不是对你们都好吗?” 谢煊低笑了一声道:“也对。”” 商徵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谢煊的手始终搭在商徵羽的肩上,商徵羽的耐心渐渐告罄。 她不喜欢这个姿势,因为就像在告诉她,她比他矮一截一样。 谢煊见她手上的青筋跳了又跳,马上道:“我就开个玩笑,不打搅你们,本公子早就知道,新人胜旧人,你且去陪他吧,不用管我这深闺是否寂寞。” 商徵羽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道:“闭嘴,还有,撒开你的猪蹄子!” 谢煊无动于衷,商徵羽阴恻恻地一笑,踹他一脚,但他身手矫捷,随意地就躲过了。 随后一脸伤心地摇头道:“不爱就算了,竟然还对我动手,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他还演上瘾了?商徵羽恨不得扑上去暴揍他一顿。 商徵羽阴恻恻地一笑道:“你知道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意思吗?” 谢煊疑惑,不知道她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商徵羽冷笑一声,不等他开口便道:“意思就是,我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谢煊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居然还能这么解释。 他懒洋洋地道:“所以说做人还是要多读书,不过……你想让我怎么死,莫不是……欲仙欲死?” 说着目光自上而下地扫了扫商徵羽,最后停在某处。 商徵羽甚至反应了一秒钟,才意识到他说了句什么鬼话。 谢煊若有所思地道:“说来,本公子还未做过下面那个,便宜你了。” 商徵羽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徒,她的脸色涨红。 “谢煊!” 商徵羽想要掐死他,谢煊再次轻松躲过。 谢煊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小姑娘似的,被调戏两句还脸红。” 商徵羽一口气差点闷死:“脸红个屁,老子是被你的不要脸给气到了,再说了,老子不喜欢男人,你还是便宜别人去吧。” 谢煊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玩世不恭地笑着,不过一会儿,他的目光落在了商徵羽的身后。 商徵羽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才注意到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后头。 “殿下。” 靠,谢煊这口无遮拦的贱人,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有没有被太子听见。 司轻寒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方才兰英嬷嬷备了点吃食,阿羽要来用点么?” 商徵羽正好饿了,不假思索地说了句:“要!” 尔后,她没好气地瞪了谢煊一眼,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懒得理你。” 转头朝太子大步迈过去,明媚地笑道:“多谢殿下。” 司轻寒摇摇头道:“不必客气,走罢。” 商徵羽和他一起离开。 离开之前,司轻寒回头看了谢煊一眼。 即便只一眼就挪开了目光,谢煊仍然看得真切。 那眸中分明尽是冰冷的寒霜,比严冬的风还要刺骨。 他微微扬眉。 这个眼神…… 有点意思啊。 第119章 傲娇太子 商徵羽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涌动的暗流。 她和太子离开后,见前方的营帐在摆宴席,皇帝和几个重臣在那边。 她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道:“殿下不过去也没事吗?” “不要紧。” “那就好。”得了他的话,商徵羽也就放心了。 她拎了自己猎来的鹿啊,兔子啊等等猎物走在他的身侧,和他一起去了他的营帐。 “二公子。” 刚走到外面,就闻到了一阵香气,兰英嬷嬷正在烤饼,商徵羽吸了吸鼻子,只觉得一阵面香往自己的鼻子里面钻。 “兰英嬷嬷,好久不见。”商徵羽客气地同她打招呼,笑道:“三年未见,嬷嬷一点也没变呢。” 兰英隐隐感觉到殿下看了自己一眼,她干笑了两声道:“二公子折煞奴婢了。” 三年时间过去,当初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似乎变得更加明媚了。 而殿下在二公子的面前,仿佛还和三年前一般,脸上总是带着温和友善的微笑。 只有兰英知道,这笑容下面的殿下,掩藏的究竟是什么样可怕的面孔。 这些年殿下在朝廷前后所做之事,二公子显然完全不知,商二公子这样正派的人,若是知道了那些事,必然不会全无防备的站在殿下身边,还以友人相称。 兰英还记得,当年二公子离开的那段时间,太子府是如何的阴森可怖。 那段时间的殿下,仿佛整个人都在冒着森然冷气,太子府的一众暗卫,还有伺候的人,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若非是心腹,都有可能受到惩罚。 东宫的气氛唯独会在二公子来信时好一点。 天知道那个时候,二公子来一封信,府上侍奉的人都像过年了一样高兴。 毕竟在那个时候,殿下会冷脸拿过信,小心的展开。 虽然脸上毫无表情,但兰英清楚,他会反复地去看那些信,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看。 第125章 看完以后心情总会好许多。 但他从不回信,因为气二公子的不告而别。 而后来……大概是觉得殿下从未回信,许是根本没看过信,远方再不曾来信。 兰英至今也忘不掉,平日里该有信的日子时,没有来信,殿下脸上那堪称是落寞的神色。 要知道殿下一般不会露出那种神色,他只会叫旁人露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 而且,分明在意却要装作无事发生,还要拐弯抹角地问一问有没有信来。 殿下还曾担心二公子出了什么意外,然而,那边的眼线传来的消息是,他好得很,还和从前府上的另一位李姓的伴读打得火热。 兰英至今都还记得殿下收到消息后脸上那抹令人胆寒的笑容,之后他再没提过二公子的事。 然而,兰英偶尔还是会不小心看见殿下盯着二公子从前送的礼物发呆。 钟馗玉佩、微笑娃娃、生辰砚台,那几样东西被保存得完好,至今仍在殿下的寝殿里。 兰英多看了商徵羽两眼。 曾经那个小少年如今长成了,看起来干净又从容,他站在殿下身边,而殿下正看着他,那画面简直美得像画。 兰英是最了解自己主子的人,殿下为人冷漠,对人狠辣,实际上是个十分害怕寂寞的人。 虽然兰英很清楚,自己从前曾经差一点儿背弃过殿下,虽然他一直留着自己,也会对自己说些心里话,可他对她们这些人并不存在太深的情感。 当她还是忘不掉邺城事发的时候,殿下曾经说过一句:“出了这么多事,商大将军那里除了他应该也无人可用了。” 兰英才确定殿下一直都惦记着二公子的事。 兰英从那个时候,确定了一件事,殿下是真的,十分在意二公子。 好在,现在看来,两人和好如初了,不管殿下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兰英都感到欣慰不已。 兰英正微微失神,就听见二公子凝重地说了一句:“危险!” 兰英以为出了什么事,神色一凛,然后就感觉到手里烤饼的器具被拿了过去,火上的烤饼被商家的二公子翻了个面。 商徵羽松了一口气道:“好险,差点就烤糊了。” 兰英:“……” 司轻寒站在一旁笑道:“嬷嬷当真是年纪大了,如今竟连烤饼都会烤焦。” 虽然听起来是一句调侃,兰英却从里感悟出了几分警告的意思。 就像是她脑中的想法全被看穿了一般,殿下在警告她不要在二公子面前表现得太古怪吧。 兰英马上打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头道:“奴婢知错。” 太子有他管理身边人的法子,商徵羽什么也没多说。 她站在一旁,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有点不好意思,提议道:“不如我来帮忙吧?” 兰英立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二公子,奴婢来就好了,这烤饼的火候很重要。” 商徵羽觉得自己蹭吃蹭喝不好,又道:“既然这样,我来处理这些猎物吧。” 怎么着也是在边关待了多年,处理动物内脏的什么的,对她来说也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见她就要撸袖子,太子微微按住了她的手,目光清润道:“不用。” 说着,他转头吩咐了一声:“覃墨,来。” 商徵羽看见暗处闪现出一道人影,恭敬抱拳道:“遵命!” 随后礼貌地从商徵羽这里拿过猎物,然后拿匕首去处理了。 此人她在邺城见过,武功很高,书中提到过的太子心腹,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太子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不用忙了,等着吃便是了。” 商徵羽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一屁股坐下,就见太子眼含深意地看着自己。 商徵羽不解道:“怎么了殿下?” 司轻寒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和方才那人,是什么关系?孤看你们似乎挺要好的,孤听他自称是你的什么……旧爱?” 他说起旧爱这两个字时,漂亮的瞳孔里一片幽暗。 兰英听言,整个人警惕了起来,一般殿下会问出来时,通常不是好奇了,而是在意,并且这种时候回答不好很可能要倒霉,然而商二公子显然不知道这个道理。 商徵羽确实不知道。 只是光听这样一番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20章 他是溺水之人 “殿下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个混账东西就剩下一张嘴了,每每就爱说些浑话,弄得好多人都觉得我是个断袖。” 商徵羽提起这件事还是不由气得深呼吸。 司轻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商徵羽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发誓,我和那狗贼什么都没有,顶多就是他对我单相思,我本人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单相思。”商徵羽听见太子重复了一句这句话。 商徵羽没想到她就随口一说,太子也没笑,而且还似乎当真了。 连忙又道:“我开玩笑的……那小子对我也不单相思,他就是单纯的犯贱。” 她可不想太子对她造成什么奇奇怪怪的误会。 “那小子身边的美娇娘多了去了,在江湖上有不少红颜知己,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有原则的,从来不玩弄姑娘的感情,但那小子不同,他对身边前赴后继的姑娘来者不拒,看着人模狗样的,但闲着没事的时候就醉在温柔乡里,对男人根本不感兴趣,就是喜欢开玩笑。” 第126章 这些话倒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男子就算风流,大家也能理解。 “别说我们都是男子了,就算我是女子,而他真的对我有意思,我也不会选他,我们商家的人,都是要讲究从一而终的,我看他是做不到了,一早就排除在咱们家择偶标准之外了。” 见她说得随意,司轻寒若有所思地道:“这样啊。” 兰英感觉到了,殿下听完这个回答后心情很不错。 那边覃墨已经处理好了猎物,切成了一块一块的小块,放在火上炙烤,加上兰英嬷嬷调的酱料,香味很快就散了出来。 商徵羽已经被分走了注意,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哇,好香啊!” 司轻寒侧头看她亮晶晶的双眼,还有一脸期待的表情,笑了一笑。 伺候的人很快将烤饼和烤好的肉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商徵羽咽了一口唾沫,十分期待。 司轻寒戴上了一张薄如蝉翼的手套,又让下人也给了她一副。 等她戴手套的时候,他取了一块烤饼,将其割开,将沾满了酱料的鹿肉放进烤饼里,斯斯文文地弄好之后,将饼递给了商徵羽。 太子笑道:“尝尝?” 商徵羽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 不是,她何德何能啊,让一国储君伺候着吃饭。 “这多不好意思。” 商徵羽有些犹豫,但是太子手都递出来了,她不想拒绝。 在他微笑的目光下,商徵羽双手接过烤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太子微微颔首,商徵羽咬了一口,肉香瞬间在她的唇齿间蔓延,没有一点儿腥味,口感和味道都堪称一绝。 她咽下之后道:“好好吃。” 她也准备给太子准备一份,他却摇摇头:“孤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商徵羽有些迟疑:“殿下平日吃得太少了,这对身子不好,还是多吃点吧。” 司轻寒笑道:“没关系,你先吃吧。”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吃完了手中的饼,然后太子又已经替她弄好了下一个。 虽然没人看见,但商徵羽还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又觉得他什么都没吃,又那么瘦,实在不忍心吃独食。 她拿了一旁干净的刀具分了一小块下来,递到了太子的面前道:“味道真的很不错,殿下吃点?” 司轻寒没有拒绝,由于手上还有东西,所以只就着她送来的手吃了一块。 司轻寒道:“的确不错。” 商徵羽很有一种投喂了人的成就感,于是足足完完整整地让太子吃下了一个带着满满肉馅的烤饼,又给他塞了几块切好的水果。 见他都吃完了,感觉差不多了才罢休。 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兰英和覃墨脸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商徵羽见他差不多吃好了,才自己吃了起来,她在太子的面前不伪装,一个人吃了三盘满满当当的肉,五个厚实不已的烤饼,才算饱了。 商徵羽一脸感动地道:“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殿下还要再来点吗?” 司轻寒摇摇头道:“谢谢阿羽,孤实在吃不下了。” 兰英和覃墨斗知道,如果不是商二公子在的话,殿下一整日都吃不到这一整个饼的量。 这和殿下从前在齐国的经历有关。 年幼的时候挨了一顿又一顿的饿,渐渐地对吃食也没有那么感兴趣了。 如果一人的膳食经常被换成馊菜,还有带着血丝的生肉,好几个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吃下那些东西,还不能表现出憎恶和恶心,恐怕也会对食物充满厌恶…… 商徵羽认真道:“殿下太瘦了,会硌到将来的太子妃的。” 司轻寒怔了怔道:“是吗?” 商徵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对啊,这样的话多不好,对不对。” 她话语刚落就看见太子又拿起了一个烤饼,慢慢地吃了下去。 商徵羽甚是欣慰,然后看见他慢慢地吃起了第二个,第三个。 一开始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看见他吞咽的速度变慢,眉头也微微皱起的时候,终于觉得不太对了。 她拉住了太子的手,制止他继续吃下去道:“殿下……”吃不下就算了。 话还没说完,感觉太子的脸色不是太好,商徵羽吓了一跳,连忙替他顺背。 她连忙递水给他:“不必喝,漱漱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商徵羽整个扶着他,面露担忧。 司轻寒垂着头道:“孤这个样子,不好看是么,从前在齐国……习惯了,如今吃不下太多东西,本以为这样也挺好的,看来还是不好。” 一句从前在齐国习惯了,商徵羽仿佛窥见了他不是那么美好的少年时期。 她连连摇摇头道:“没有不好看,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商徵羽看着他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担心他吃的太腻,闻见肉味儿会想吐,招呼人将面前的肉撤下去,并示意兰英和覃墨把东西撤走。 兰英和覃墨原本是除了殿下谁的话都不会听,这会儿却连忙照商家二公子指示地去做。 年少时造成的创伤,要用一生治愈。 或许太子……心里一直都有着强烈的阴影,从来没有好过,可她过去却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第127章 商徵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攻略者,也不是合格的朋友。 也许他一直都承受着过去发生的事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她却觉得他已经忘了那些过去。 商徵羽身边的所有人中,好像就只有太子的经历是最黑暗的。 她的喉间有一点涩然,安慰一般地开口道:“我只是觉得吃得太少,对身子不好,不过这事不急,日后可以一点一点慢慢多吃,殿下要是不喜欢,我会多陪殿下用膳,他们都说我吃东西看着很香,日后殿下也会慢慢多吃一些。” 司轻寒眼尾一片血红,注意到她刻意放轻的话语,微微抬头看她。 商徵羽啊…… 这个人真的太好了。 好到成为他心中最后想要抓住的东西。 这本是不该的,毕竟他心似无底深渊,还藏着凶狠的兽,随时想撕碎周边的一切。 可溺水的人,抓住什么就绝不会放手,就像是一种本能。 司轻寒露出了一个无害地笑来,他知道什么样子最能让她心软。 他白着唇道:“好,那今后就拜托阿羽了。” 商徵羽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121章 坏她好事 午膳过后,商徵羽担心太子还不舒服,拉着他出营帐散步消食。 司霜儿就在不远处路过,见她和司轻寒走在一块儿不知道聊些什么相谈甚欢的样子,心情有些烦躁。 这二公子哪里都好,可他难道不知道太子不祥吗?和他走得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冷冷地看了司轻寒一会儿,直到注意到他抬眸看过来,司霜儿才烦闷地移开目光,暗暗地轻嗤了一声,扭头离开。 司轻寒只是漠然地扫了她一眼,基本上等同于视她无物。 商徵羽抬头就只看见五公主的背影,她皱了皱眉,没太放在心上。 转头见太子正看着自己,她继续聊他们的。 方才太子随意地问了一句李允,商徵羽也不避讳,和他说起了这些年的事。 他始终神色从容地听着,偶尔微微一笑,但情绪价值也算是给够了。 见他们两个关系这样好,司霜儿心中暗恨。 觉得他说不定会悄悄说自己坏话,毕竟,他似乎知道一些她的事。 直到两人分开,一直派人暗暗观察的司霜儿才松了一口气了。 但听着底下人的汇报,司霜儿仍不大高兴地对紫月道:“这二公子哪哪都好,就是待人太没戒心了,将来本公主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紫月谄媚地笑了笑:“公主所言极是,若二公子成了公主您的驸马,自然是公主说什么,她便该听什么的,而且啊,二公子这样的人,定是疼媳妇的,将来定是公主您说一不二。” 司霜儿得意一笑。 “你说得对,不过啊,要想等到这一日,还是得先叫他彻底成了本宫的人才行啊。” 紫月看着公主脸上的笑,心中莫名不安。 她迟疑地问道:“公主……您想做什么?” 司霜儿从小就知道,自己若是想要什么东西,是要去争取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本宫自然是要成了二公子的人,他们那样的人家若夺了女子的清白,哪有不负责任的道理。” 紫月的手颤了颤,即便她是不赞成这种行为的,却还是笑着道:“公主说得对。” 司霜儿瞧了她一眼道:“前段时日,二公子救了紫依,你去告诉紫依,要她亲自去向二公子道谢。” 她将道谢二字咬得很重,紫月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微微抿唇,垂下头道:“是。” 商徵羽再看见前段时间自己救下的那个姑娘时,愣了好一会儿。 原因无他,她这几日消瘦了极多,让她都不由怔住了。 “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本能地问道。 并且看着她,微微皱眉:“姑娘身体不适么,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却好像害怕自己一样,身子微微颤了颤,随后抬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二公子,奴婢是来向您致谢的。” 致谢? 紫依低着头羞赧道:“谢您救紫依一命,这个是奴婢亲手绣的香囊,送给您。” 紫依说着,就往商徵羽手中塞了一只香囊。 商徵羽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想拒绝:“不,我……” 可还没说完,那女子的眼中便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似乎如果她拒绝了她,她就完了,而商徵羽就只是愣了一下,便失去了最佳将香囊还回去的机会。 就见紫月的指间突然多了一根银针。 “你要做什么?!”商徵羽立刻阻止,但那香囊还是被划破了,里面的香粉顿时飘散了出来。 紫依立刻屏息,正在说话的商徵羽却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大口。 紫依的身体一颤,眼泪夺眶而出,却在商徵羽脚步微晃的时候后退了两步。 商徵羽闻见部分香粉之后,整个人就有一点儿昏昏沉沉,一股燥热涌上了四肢百骸。 她微微皱起了眉,就听到一道清凌凌的女声。 “二公子——” 是五公主!? 商徵羽愣了一瞬,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计了。 她这拐弯抹角演这一出,是想干什么啊? 她微微后退半步,行礼道:“公主殿下。” 第128章 司霜儿皱起了眉,满面的不满。 “这个紫依,行事是越来越古怪了,突然之间人便没影儿了,二公子,那丫头的性子阴沉古怪,她没对您做什么吧?” 商徵羽不是傻子,几乎一眼就看穿了眼前的一切。 那紫依那个样子,能是主动过来的吗? 商徵羽想,这五公主的手段实在拙劣,轻易便能叫人看穿,可她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想必就是因为这公主的身份。 毕竟似乎谁都不能将她如何。 商徵羽一开始还没弄懂紫依要干嘛,直到身体涌动起一阵阵热意后,她突然明白了过来。 靠了,她们给她下药?! 还是那种脏药?! 商徵羽渐渐开始觉得口干舌燥。 司霜儿担心地看着她问道:“二公子,您怎么了?您看起来不太对啊。” 她故意地搀住了商徵羽,半个身子都往她这儿贴来。 商徵羽感觉到了手侧的一片柔软,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吧姐姐,你干嘛啊。 商徵羽浑身燥热,头晕目眩,司霜儿则越靠越近,整个人几乎要依偎到商徵羽的怀里了。 她感觉到了她的呼吸渐渐灼热,唇边多了一抹得逞的笑。 然而,下一刻,这笑就僵在了脸上。 司霜儿听到了身后鼓掌的声音,对方的动作缓慢,但那两声莫名带着极强的威压,让司霜儿浑身动弹不得。 司霜儿听见了她的太子兄长那晦气的声音。 “五妹,这是在做什么?” 司霜儿原本是不怕司轻寒的,可是此刻不知道怎么了,她的双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 而身后的人,也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商徵羽此刻呼吸不畅,腿有些软。 司轻寒瞥了一眼将自己贴在商徵羽臂弯里的司霜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司霜儿在那一眼里,感觉到了一阵酷寒。 司轻寒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商徵羽的身上。 他就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般,问了句:“阿羽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他略微走近,将司霜儿从商徵羽的臂弯里拉了出来。 他睨了司霜儿一眼,微微笑道:“孤看二公子不太舒服,先打她回去休息,男女授受不亲,五妹,还是稍微注意些的好。” 司霜儿的脸色沉了下去。 就差一点点了,司轻寒这个贱人、灾星,程咬金! 竟然在这个时候坏她好事! 第122章 阿羽! “二公子是因为我的侍女才变成这样的,我有责任。”司霜儿娇滴滴地开口,还想拉商徵羽的手。 商徵羽微微退开半步,彻底和她拉开了距离,她大概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人家毕竟是公主,背后还有太后。 她并没有发作,而是有礼地对司霜儿道:“殿下,抱歉,在下有些不适,不愿冒犯,先走一步。” 说完,她微微行礼,踉跄地离开,走一步差点摔个狗吃屎。 太子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商徵羽向他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商徵羽的呼吸全乱了,她近乎央求地对太子道:“殿下,我不太舒服,不好叫我爹看见我这副模样,能去您那儿吗?” 司轻寒道:“自然没问题,阿羽随孤走罢。” 商徵羽身体不舒服,脚步也就越来越快了,司霜儿看着两人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远去,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 而这边,商徵羽正难受得不行,整个人像是被放进火炉里炙烤,身体里还有一些隐秘的躁动。 她难受坏了,呼吸也比平时更加急促,她试图调节这种不适感,让自己快速平复下来。 “阿羽?”司轻寒看着她脸色痛苦,目光微暗,但又地问道:“阿羽……你还好吗?” 他才靠近,商徵羽就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冷香。 她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想抱住他猛吸,最后还是强行压下了这可怕的冲动。 太子这张脸生得太妖冶了,一双眼睛也仿佛能蛊惑人心,深邃得像能将人吸进去。 最主要的是,他看起来单薄瘦弱,很好欺负的样子。 商徵羽真怕自己兽性大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当即撑着一丝理性,一点点用力将太子推开了点。 “还好,还好,殿下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司轻寒见她额上的汗水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淌,死死闭紧了唇的样子,眸光一点点的变冷。 “阿羽,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司轻寒见她走得跌跌撞撞地,扶了她一把。 商徵羽吐息之间满是灼热的气,她自己都要被这个温度烫到。 “是有一点。”在和太子身体接触的时候,她像被灼伤般地躲开。 司轻寒皱眉道:“孤带你去营帐里,别担心。” 商徵羽的内心是拒绝的,她现在强行压着身体的躁动,可如果身边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可能就够呛了。 商徵羽怕自己对太子做出点什么事,比如此刻,她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脸上。 尤其是太子说话的时候,那张合的唇,让人觉得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商徵羽的心都颤了颤。 疯了吧,她和太子绝不是可以那种发展的关系。 第129章 就凭他是太子,她的父亲是商赫,她是商家的‘二公子’他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所以商徵羽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更不可能往那方面去做。 可是眼下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商徵羽快哭了,在太子的手就要伸过来扶她的时候,她再次避开。 “殿下,别在这个时候靠近我。”在她剧烈地反抗下,太子的神色变得黯然。 商徵羽意识已经不清晰了,可看他露出这种表情还是觉得很不忍心。 商徵羽现在浑身又烫又痒,眼眶都红了一圈,强行咬着牙,才压下了身体里的那股邪火,牙都快咬碎了。 硬着头皮解释道:“殿下快走吧,我怕我一会儿变成禽兽把你给扑了。” 太子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可是孤不放心你一个人。” 商徵羽快要晕过去了,别不放心了,现在危险的人是他啊。 商徵羽仅存不多的理智告诉自己,绝不能冒犯太子。 否则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商徵羽想撂下他跑路,又怕他一会儿伤心。 太子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放。 也就是这一刻,商徵羽忍耐力彻底到了极限,她几乎是赤红着双眼攥紧他腕子往帐子里带,那架势,简直称得上强势霸道。 兰英和覃墨路过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商二公子十分急色的样子,拽着他们的主子,直接将他一把拉进了营帐里。 两人都是太子身边沉稳的老人儿了,可看到这样的一幕时,还是不由愣住了。 气氛一时沉默,两人静默良久,缓慢地扭头,僵硬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 覃墨到底还是比兰英年轻了太多,是两人中比较沉不住气的那个。 他沉默许久后,迟疑道:“这……要不,咱就当做没瞧见。” 兰英微微颔首道:“今日天气不错。”说完后,沉默地转了身。 覃墨想到方才主子和二公子之间的样子,心里像被猫爪子抓过一般,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兰英警告地轻咳了两声。 覃墨马上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好奇是不该的。 作为殿下身边的人,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殿下的心思,虽然殿下和二公子两人都是男子,覃墨在心中默默地想:祝殿下得偿所愿吧。 商徵羽把太子拽到营帐以后,几乎是将他按在了帐子前,一把将他壁咚了。 司轻寒怔了一瞬,他的眼中闪过了淡淡的笑,只是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 “阿羽这是做什么?” 商徵羽现在难受得快疯了,要不是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智,就凭太子身上蛊惑人心的香气,还有他这张国色天香的脸,她现在已经直接扑上去啃了。 “殿下不怕吗?我现在可不大能控制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 司轻寒垂眸看他:“阿羽太低估自己了,你不是忍得好好的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拂过她的侧脸,一脸担忧地问了一句:“一定很难受吧……” 她一直用内力压着药性,结果因为太子这个动作,心神皆是一颤,呼吸紊乱,真气也乱了,她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第123章 阿羽轻点,有点疼 司轻寒皱起了眉,反手凝聚真气替她调节流窜在经络里的内息。 商徵羽经络里的内息逐渐调和,身体舒服了一点,可那股子躁动从头到尾都没有减弱。 商徵羽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她只凭本能想靠近凉快的地方,而面前的人简直是解暑的圣药。 她一开始还只是克制着,可在面前人的触碰下,她开始对他产生渴望。 商徵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觉得面前的气息不讨厌,以及,好香、好凉,很舒服。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就要吻上去。 “受不了了吗?”司轻寒他殷红到妖冶的唇轻轻贴在她的侧脸亲了亲:“乖,阿羽,忍不下去就不要忍了,孤就在这里,随你做什么都可以。” 心中想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还有在东宫里和他相处的所有时间。 他不喜与人亲近,但商徵羽可以。 司轻寒不在意她口中是否会有血腥味,微微靠近。 可商徵却在临了的时候,硬是停了下来。 司轻寒看见她掐住了她自己的手。 五指深深地陷入血肉里鲜血就这么从伤处流了出来。 而疼痛的滋味也让商徵羽恢复了些许理智。 司轻寒的目光微暗,他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强行将她自己的左手从右手下解救出来。 看着她满是血迹的五指和手臂,他的双眸变得猩红,一双深邃得眼中覆满了冰霜,阴冷之中,却暗藏着一丝脆弱。 他微微靠近,与她平视,问了一句:“阿羽就这么讨厌孤?” 他的面容苍白如雪,神色略微黯然地注视着商徵羽,无端得让人觉得寂寥。 商徵羽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侧脸。 司轻寒莫名地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怜爱。 他的神色微动。 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 大概是知道他意识不清了,他终于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第130章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凉薄的侵占欲,还有一抹病态的痴迷。 “阿羽,阿羽。” 他并不趁着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而是静候,等待她来靠近。 在这种时候,他的气息都显得甘甜,想要靠近,想要纠缠,这样应该就可以不用这么热了。 可商徵羽虽然恢复了一点儿理智,但整体还是痛苦不已,汗水一滴一滴的掉,血也在流。 商徵羽什么也没说,短暂恢复得理智再次被身体的本能淹没。 司轻寒微微垂头看她,呼吸自然地落在她的脸上。 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裂,商徵羽意识完全模糊,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近乎是凭本能地吻上他。 司轻寒勾了勾唇,半搂着她的腰,低下头配合。 商徵羽的脑中只剩下一片的混沌,只凭本能和他厮缠着,攫取着这一抹气息。 她大概真是真失去了理智,意识不清了,眼神也迷离,只觉得很甜。 她格外主动,也格外投入,甚至于她如今已经神志不清,口中还残留着血腥味。 这鲜血的味道让司轻寒战栗,他搂着她的腰,想同她长久这样在一块儿。 司轻寒想抱着她往床榻上去,却被她一手按住,他看着眼前微微俯身看着自己的人,眼中细碎的笑意仿佛有钩子。 司轻寒回吻着她,而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从前的那两个吻,都黯然失色了。 那才是真正的吻吧。 商徵羽此刻已经毫无意识,只想朝凉快的地方贴,本能靠上去,亲吻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唇。 又去亲他的喉结。 司轻寒轻喘。 他此刻已经完全意乱情迷,那个真正失去理智和意识人简直像是他。 他想争夺主动权,想把面前这个人搂在怀中爱怜,可此刻的她太过生猛,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入腹。 司轻寒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商徵羽很在乎他,很需要他。 他担心太用力会伤到她,所以暂时没有任何动作,只被动地承受着。 阿羽的身体很烫,他又何尝不因为意动而体温升高。 眼前的商徵羽眉眼似乎变得柔和许多,平日里的少年英气也变得柔软。 阿羽怎么样都好看,而这样的接触还不够。 只有更加亲密了,才能确定商徵羽是他的。 直到某一刻明显感觉到了商徵羽的松懈,司轻寒翻身,将她困住。 他有一种仿佛这样才对的感觉。 若是到现在还不停下来的话,接下来的事也许就无可避免了。 这些年他看过一些此类书籍,上面的图画简直不堪入目,其他便罢了,哪些人像画得奇丑无比,哪有他的阿羽半分好看。 司轻寒痴迷地亲吻着她,只是两人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亲吻的同时,并没有去触碰其他地方。 虽一直都觉得是男是女不那么重要,可真到这一刻,司轻寒才发觉自己竟仍然有些迟疑。 倒不是不愿,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儿障碍。 司轻寒想的是,凭阿羽的性子,他不会愿意被压一头。 果然,他强制的动作惹得身下之人的不满,结果就是,某个没有理智的人被惹得有点生气,硬生生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嘶……”司轻寒笑着吸了一口气:“阿羽轻点,有些疼。” 他不怕疼,但他担心自己兴奋的样子会吓到她。 因为阿羽是个正常人,和他这样的疯子不一样。 司轻寒虽能将她困住,但在这种的事上,他不想叫商徵羽厌恶不喜,他一时有些失神。 失去理智的商徵羽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凭本能找凉快的地方,,并且硬生生地翻身而上,做事要去扒他的衣服,司轻寒的身体微僵。 胸膛前的衣裳已经微微敞开,凉丝丝的风透过衣襟,让他微微颤了颤。 此刻的商徵羽是没了意识,如果她还清醒,看到太子唇边的牙印,脖颈上的痕迹,以及他泛红的眼尾,泛着潮红的脸颊、被风吹红的肩膀,俨然一副被狠狠欺负了的样子,一定会两眼一黑地晕死过去。 第124章 是孤不好 司轻寒微微垂眸,做着心理建设,他的唇上还是她亲吻过的模样,唇色越发显得红得妖冶。 最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自然知晓。 可若不经此事,那么他对商徵羽而言,和李允、高冲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商徵羽的话就没关系。 像夫妻那样,像那些爱侣那样。 司轻寒突然想起了从前在齐国的许多事。 譬如那个荤素不忌,男女不论的老齐君。 那皱如枯木的手,抚上脸颊的滋味,令人作呕。 那老东西也算是死在他手中了,只不过他的子孙想他死的太多了,他只是推波助澜了一回。 老齐君死得很不体面,但是他很满意。 就像是彻底斩断那一段不堪的,叫人恶心的记忆。 如果商徵羽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也会觉得反感和恶心吧。 司轻寒想说,那老东西没有得手过,可有些事,其实根本无从开口。 男子之间的情愫,或者说,接触,曾经一度让他恶心至极,可偏偏唯一一个真心牵起他的手的人也是个男子。 第131章 司轻寒的眸一片幽然的深渊,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此刻的商徵羽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一切行事都凭本能。 系统检测到宿主的状态十分不对,紧急上线,看到的就是它的宿主差点把反派酱酱酿酿了。 “宿主!”它的机械音都发颤了。 再这样下去,宿主的马甲就掉定了,之后事态会如何发展谁都说不上来。 可是系统不管怎么呼唤都没办法唤回宿主的理智。 它真怕事情发生以后,宿主会悔不当初,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 系统不愿意用伤害到宿主的法子,最后选择在她的脑中插入了一段记忆。 商徵羽此刻意识混沌,有一瞬间仿佛抽离了这具身体,她的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些片段。 那是在一个富丽的宫殿里,两个长相十分漂亮的男孩跪坐在床上,满身的衣衫不整,还有青紫印记。 商徵羽看见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男人,将手搭在两人的身上,满室的靡乱。 而在龙床罗帐之外,还有两个小少年跪着。 其中一个俨然是小时候q版的太子。 好漂亮,好可爱的孩子,商徵羽想上去抱抱摸摸,可眼前这个阴间的气氛让她充满了不适。 她看着那个年纪很大的老男人从床上起身,朝太子走过去,微微抬起他的下颌,眼中惊艳和邪念都显得很明显。 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颊。 商徵羽亲眼看见少年的手微微收紧,他在厌恶。 画面一转,是少年在一间僻静的宫殿里猛然作呕,直到吐出了血丝也没有停,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小小的身影,孤单、寂寥。 那是太子的过去吗? 商徵羽的身体猛僵。 商徵羽想,太子的性子这么古怪,是因为这些事吗?那他应该是厌恶和男子接触的吧,又或者是幼时的经历,使他变得扭曲了? 不管是哪种都让商徵羽觉得,自己应该要和他保持一个该有的距离。 商徵羽还有一些不解,兰英嬷嬷呢,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 是去做其他事了吗?如果兰英嬷嬷回来,会不会好一点? 她也不想被药控制,成为太子的噩梦,或让他回忆起不开心的事情…… 司轻寒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了,却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商徵羽的手在微微颤抖,一双眼睛通红一片。 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中将落未落。 司轻寒并不知道商徵羽看到了什么,只以为她不欲与自己行此事,忽然觉得浑身凉意。 商徵羽的样子,让他感觉到,他是不愿的。 如果一个男子,被迫使和男人发生关系,该有多恶心。 司轻寒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也没有趁着她不舒服,故意撩拨。 他只是将她搂在了怀中,没有继续了。 司轻寒唯独不想让商徵羽厌恶自己。 他不愿失去眼前的这个人,司轻寒自嘲地一笑,对商徵羽道:“抱歉阿羽,是孤不好。” 他不是君子,从不在意是否趁人之危 ,可却不想对商徵羽这样。 他的眸中一片寂然,感受到她因为药物带来的轻喘和战栗,司轻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进她的体内,帮她平息身体里的躁动。 司轻寒垂下了眸,将眼中的思绪敛去。 “阿羽睡吧,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他用特殊的功法,将她体内的毒逼出去。 司轻寒看着她沾着发的额头,身体的躁动始终不平息,但他没有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对着她纾解。 商徵羽一定会觉得恶心的。 而此刻匆匆上线的系统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这个世界的反派,将它的宿主抱在怀里。 在他的眼里,宿主分明是个男人,可他也丝毫不在意。 分明这个时候,只要他稍微心怀不轨,再疯一点,就会发现宿主的秘密,但偏生他只是安静地搂着她,一动也没用动,只有源源不断的内力一点点清理宿主的脉络。 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简直不像是反派的设定。 可仔细想想,反派好像也并非天生就是一个薄情寡性的变态。 它的这个宿主人真的特别好,它都非常喜欢她,想必反派也一样…… 不管怎么说,系统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宿主这里是不需要它操心了,检测了一番她的身体状况以后,默默下线继续休眠。 反正宿主和反派关系好的话,对任务来说也是有利无害嘛。 这种方式的解毒发没那么容易,比起简单粗暴的纾解,这个过程漫长且要花费巨大的内功,并且一不小心两人都可能遭到反噬,可司轻寒还是用了这个办法,全程小心翼翼。 力量透支过度,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商徵羽身体的不适感一点点地减轻,不知不觉中在他怀里舒服的睡了过去。 司轻寒只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想起她曾经救下自己的数回,满心浓烈的情感无处宣泄,司轻寒俯首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吻。 接着是脸侧、鼻尖,耳垂。 “阿羽,求你……”求你也喜欢我。 他的眼眶一片赤红,语气轻缓而卑微。 第132章 司轻寒对这梧国本就没有任何感情,更没有阿羽那种保护所有人的雄心,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报复,是毁灭。 可是他现在有了想要的人。 商徵羽到后来近乎是昏迷一样的深眠着。 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一身的汗了,营帐里一个人也没有。 商徵羽隐隐约约回忆起刚才的事,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她汗流浃背。 她记得中了五公主的药后,自己壁咚了太子,然后呢? 然后发生什么了? 她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身体,束胸的状态没变,身上也还是原来的那身衣服…… 可她还是什么也无法确定。 短短的时间里,商徵羽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可能暴露,她的浑身都开始发冷,凉得透彻。 太子……不在?他去做什么了,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 这种未知的滋味让商徵羽陷入了极深的恐慌…… 就在她思绪过多,头晕目眩的时候,营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第125章 神出鬼没 一声一声地,像是踩在了商徵羽的心里,下一秒,太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商徵羽的脸上,“阿羽,醒了?”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异常的,还与平时无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商徵羽发觉,他沐浴了,身上很香,虽然他总是香的,但这会儿身上的气息格外浓郁,有点儿像上回客栈里那一次。 可商徵羽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洗澡啊,难道是她对他做什么了? “殿下……怎么这会儿去沐浴了。” 话落,商徵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有些古怪。 他说:“阿羽不知道么,你方才抱着孤不放手,浑身很烫,还出了许多汗。” 司轻寒话落,就看见她的脸突然红了,一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司轻寒怔了怔,从来没想到商徵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笑了笑:“阿羽,你的脸红得像柿子。” 商徵羽只觉得自己的脸像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 “我,没对您做什么吧?”如果有的话,她恐怕只能以死谢罪了! 司轻寒反问道:“阿羽觉得你对孤做了什么?” 当然是酱酱酿酿了。 说实话,刚才的事情她真的没什么印象了,但她觉得很有可能! 太子走近以后,商徵羽注意到了他的嘴破了,还破了好大一块。 肉眼可见的有一点儿血丝。 商徵羽心如死灰,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的嘴角。 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的嘴,不会是她咬的吧?她……真把太子给生扑了? 在他走近的时候,商徵羽不知怎么,不受控地微微后退了一点儿,却被太子拉住了手腕。 “你躲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太子的目光似乎有些幽怨。 司轻寒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 “阿羽今日太热情了,孤为了躲开你,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你是因为太过愧疚所以回避孤吗?” 商徵羽愣神道:“殿下这是磕到的?” 司轻寒问道:“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她还能以为是什么,当然以为是自己兽性大发,把他给生啃了。 想着太子没有骗她的必要,商徵羽微微松了一口气,问道:“抱歉殿下,疼吗?” 司轻寒道:“阿羽知道的,孤不怕疼。” 商徵羽道:“要不,还是上点药吧。” 她愧疚地开口。 太子摇摇头,商徵羽却坚持,她在帐子里翻找了膏药,为了弥补,她小心地替他擦药。 司轻寒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唇。 商徵羽不解道:“殿下笑什么?” 司轻寒道:“没什么,孤就是在想,三年前孤生辰那回,不舒服,也是你在孤的身边,我们算不算互相陪伴了?” 商徵羽还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涂药:“这样说来,确实,真的很抱歉,给殿下添麻烦了。” 司轻寒道:“无妨,你中的药比孤上回中的厉害,会这样也是难免?” 商徵羽道:“是殿下用内力替我清毒的吗?” 司轻寒笑道:“这你都知道?” “嗯,能感觉到一些的。”商徵羽看了他良久道:“多谢殿下。” 司轻寒道:“孤与阿羽之间,不需要道谢。” 商徵羽愣神,是因为太子长大了吗,从前听他说类似的话,她并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多谢,多谢殿下。” 司轻寒发现,他果然更喜欢商徵羽现在这个样子,目光柔和,眼里全是他。 果然,进退要有度,凡事不能着急,总归这一次她回来,他们有很多的时间。 等她擦好药后,还担心地看着太子,司轻寒笑着道:“阿羽要不也去沐浴?孤让人备了热水,你也出了许多汗,孤怕你馊掉了。” 商徵羽:“……”他的嫌弃真是肉眼可见。 太子补充道:“当然,无论如何,孤都不会嫌弃你,你不想去也行,都可以。” 商徵羽其实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只是还是有点迟疑。 司轻寒道:“孤知道了,阿羽不喜欢旁人看见你沐浴,放心,不会有人注意,若有人敢看,孤便叫人剜了他们的眼睛。” 第133章 商徵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凶残的话,虽然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这样,但她总会觉得太子还是记忆中那个无害的模样。 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司轻寒笑道:“孤开玩笑的,孤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去吧。” 商徵羽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多谢殿下了。” 司轻寒看着她转身,眸光深深。 太子说的话果然靠谱,商徵羽这个澡洗得很安心,甚至于他还替她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 当商徵羽看着那一条明显大版本的新亵裤时,陷入了沉默。 昂,好的,看来她在太子那儿还没有暴露,甚至一些高冲那群混球在他心中留下的刻板印象还深入他心。 她还是悄然拿出了方才绵绵送来的贴身衣物换上。 之后让她们将太子准备的衣物收了起来。 将自己收拾妥当以后,商徵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仍在试图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可是还是一片空白,偶尔一两个画面蹦出来,也都是如太子说的那样,她搂着他,更多的就没什么了。 商徵羽整理好出来以后,天色已经黑了。 今夜,大家都在这里驻扎,她听到不远处人交谈的声音,一个人走神。 “在想什么?” 商徵羽正头疼,突然听见了谢煊的声音。 身侧突然多一个人,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想吓死谁啊。” 商徵羽没好气地道。 谢煊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只突然笑着道:“你还没回答本公子的问题呢,你是在想别人吧?商徵羽,你不会真要对本公子始乱终弃吧。” 商徵羽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竟然是鲜少见到的认真,她郁闷地长舒一口气道:“住嘴吧你,别胡说八道了。” 谢煊在她的身侧坐下,先是抬眸看着前方,随后又侧头看她,眼里仿佛有星辰闪烁,目光一眨不眨的。 商徵羽被他盯烦了,木着脸道。 “干什么,想勾引我?” 第126章 我愿意 谢煊笑了一声道:“可以吗?” 他嗅到了她衣裳上的气味,这个味道,他只在一处闻见过,目光微微一暗,但并没有叫商徵羽察觉出什么。 商徵羽没好气地转头,轻哼了一声。 谢煊却突然掐住了商徵羽的手腕子,商徵羽的脸色微变:“干什么?” 谢煊没好气地道:“我能干什么,不过是看你身体不舒服,好心给你把把脉,反应别这么大。”说完,他丢给了她一颗清心丸。 “你的脉象不太好,刚中了脏药吧,吃药排排毒吧。” 商徵羽没想到他居然连这都能把出来,她拿过药,左看右看,到底没往嘴里塞。 谢煊冷冷地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轻哼了一声:“怎么,信不过我?” 商徵羽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有什么值得我信的地方吗?” 谢煊沉默了下去。 商徵羽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数落道:“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你是在齐国逃难过来的,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状元哥。” 谢煊微微挑眉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是骗了你的?是我当时的样子不够像难民么?” “我朝律例,你要是齐国人还想在梧国科考,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谢煊低低笑了起来。 “还好意思说呢,我若是不说得严重一点,当时那种情况,你还会管我的死活吗?” 谢煊见她拿着药,不敢吃,一把将她手里的药抢了过来,卷进了自己嘴里吞了下去,冷冷说了句:“狗咬吕洞宾。” 商徵羽恨不能给他两圈:“你他娘……” 她冷哼一声没再多说。 “商徵羽。”谢煊突然开口。 “干嘛。”商徵羽态度冷淡,显然不是很想理他。 谢煊沉默了良久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喜欢太子?” 她狐疑地转头看他。 “你发什么癫?” 商徵羽本来还想强调一番自己不是断袖,谁知谢煊突然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问过我的一句话?” 商徵羽沉默地看着他。 谢煊突然没头没尾地笑着说了一句:“我愿意了,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商徵羽顿了顿,幽幽然地盯了他很久道:“我当时是不是还说过一句话?” 在谢煊沉默的目光下,商徵羽幽幽道:“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哼,你小子现在后悔了?可没机会了。” 谢煊笑了起来:“这么小气啊,一次多的机会都不给?” 商徵羽对他握紧了拳头道:“老子对你够大方了,不然就你到处造谣的德行,我早弄死你了。” 谢煊再次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看你可未必舍得吧。” 商徵羽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谢煊看着眼前的人,莫名觉得仿佛心里的疲惫都减轻了许多,她就是有这种力量。 谢煊也没再提那事儿,只是感慨道:“你说你小子,怎么这么讨人喜欢,人家公主宁可给你下药也要得到你。” 商徵羽不以为然地伸了个懒腰:“没办法,我本来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说完后,她看谢煊还在看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看十辈子的恋人,可是,这厮特么看条狗都是这个眼神。 第134章 商徵羽朝他勾了勾手,谢煊愣了一下,微微靠近她:“什么?” 商徵羽伸手,几乎要碰上他的脸,在谢煊的怔忡下……给了他一记脑瓜崩。 她微微一笑道:“想打你很久了,滚,别烦我。” 她的手上带了几分劲头,谢煊被她弹得头晕目眩,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而商徵羽已经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谢煊低头,看着火光轻闪,照得这地面忽明忽暗,连带着投入他的眼眸,让他的目光也显得讳莫如深。 他微微揉了揉自己的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商徵羽听到他的声音,神色古怪的回头,见他笑盈盈地看过来,骂了句:“神经。”又朝他竖了个中指,扭头离开。 谢煊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稍微移开了眼。 覃墨隐藏气息藏得辛苦,在暗中已然将他们所有对话都听了进去。 还有,这两个人……这是什么气氛。 二公子他,到底有几个好哥哥?太子殿下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他心中慌乱且惶恐,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个姓谢的他愿意什么? 这些话……他该告知殿下吗? 覃墨正不安,回头就看见殿下正目光淡淡地看着这边,眼中的神色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虽然他们之间隔着好一段距离,但就凭殿下的耳力,覃墨确定,殿下肯定全部都听到了。 他的心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听到了也好,至少不需要她来转达了。 看殿下冷漠的神色,他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二公子自求多福吧。 商徵羽正想着自己的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太子的目光,等她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商徵羽愣了一下,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司轻寒朝她招了招手,商徵羽小跑着过去了,发现他的营帐里已经摆好了吃食。 商徵羽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前面虽然在设宴,但总归有些吵闹,阿羽在孤这里用膳吧。” “好啊。”商徵羽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蹭太子的饭了,他这里的美食总比外面的多,“承蒙殿下不嫌弃。” 坐下用膳的时候,商徵羽见太子也一直看着自己,她疑惑道:“怎么了殿下?” 司轻寒道:“没什么,孤就是有一些好奇,方才似乎看见你和……谢公子在说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商徵羽拿公筷给他夹了只烤羊腿,微微思索之后,没有立即回答。 司轻寒只问:“不好说么,若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和谢煊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似的。 商徵羽道:“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但那些事还挺无聊的,殿下真的想听吗?” 毕竟她总觉得人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不会太感兴趣,听着也是没意思,说起来还有点浪费时间。 “孤想听。” 商徵羽道:“好吧,那殿下先将这只烤羊腿吃了吧。”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司轻寒笑道:“孤不是小孩子了,阿羽。” 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将碗中的食物吃下,见她看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的样子,目光幽幽沉沉。 第127章 嫉妒得发疯 “其实和他的认识没什么可说的,就是那时候他伤得快死了,他说他是被强盗盯上逃难来的,告诉我只要我救他,能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 “那会儿咱们边关有许多士兵,而国库空虚,那时临近冬日,数万的将士需要购新衣,确有点儿缺钱,但我还是担心他是齐国派来的眼线,虽是把人救下了,却也派了许多人监视。”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是遭了人的追杀才到这儿来的,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但到底不是贼人,也安分守己,又略通医理,留下过救了不少人。” “这就是认识的过程,没什么意思。” 司轻寒道:“但是孤觉得,阿羽对他似乎有一点儿……特别。” 他的语气微凉,暗含着试探。 商徵羽对上他的目光,道:“有吗?” 司轻寒却觉得,商徵羽对那个谢煊,和对李允他们不太一样,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他没有多言语,只是笑着问道:“你们后来还遇到过什么事吗?” 他吃完了烤羊腿,大概是受不了膻味儿,中途用水漱了好几回口才拿起公筷给商徵羽也夹了菜。 商徵羽想,这么爱干净,难怪太子身上永远都是香的,比起他,自己真是活得太草了。 商徵羽也不客气,吃掉太子夹的菜后继续道:“后来,我们的人曾在营中遭遇过一次敌袭。” 司轻寒听着她的话,抬首看她。 商徵羽的目光微暗:“齐国人狡诈,有些人伪装成难民逃到这儿来。” “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受了很重的伤,差一点就要死了,我带着她去寻大夫,却被下了软筋散。” 而他爹也被齐人调虎离山,她差点被那群齐人所擒。 是那时伤愈一半的谢煊一路带着她躲开了齐兵,结果两人都落了个重伤,在边关的凌河飘了半日。 被附近的渔民打捞起来的时候,就剩下小半条命了。 甚至她的腿还折了。 就那七天可谓是人生的至暗时刻。 第135章 差一点,就要死在那里,她总以为自己是一个如何坚强的人,可在那个时候也很害怕自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野外。 所以简直是拼了命地要活下来,身边唯一可信的就只有一个谢狗。 基本上,在他的后背上待了整整七天,谢煊成了她的腿。 后面的话,商徵羽没有细说,司轻寒握着手中的筷子,动作微微停顿。 他想,他大概知道了什么。 “那个时候,是谢公子救了你,对吗?”司轻寒微微笑道:“所以他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么?” 商徵羽专注吃饭,没有察觉到他神色的不对劲,只道。 “那倒不至于,他不知道从哪儿惹得仇家也很麻烦,硬要说起来也是两不相欠,没有我,他也逃不掉,追根究底,他还欠我情呢。” 商徵羽垂着头,神色却有些悠远。 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得不承认,谢煊虽然是一副不靠谱的花花公子样儿,但这个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只要他想,总能叫人怦然心动,而且他还不是剧情里的人。 是的,点红妆小说里没有姓谢的这号人。 那段时日,她伤到连走路都不能,最是无助的时候,偏偏有这么一号人在。 甚至,偶尔会让她有种自己不是在一本小说里走任务的感觉。 她一直都在极端地逼迫自己做好商家二公子这个身份,那段时间却仿佛回到了上辈子,插着各种管子躺在病床上的滋味。 商徵羽承认,在那段时间,她那该沉寂的少女心,的确该死地短暂跳动过。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莫名感觉自己本来就不是那个无往不利,永远站在所有人身前替所有人遮风挡雨的人。 然而,一次悸动换来的是一辈子的内向。 她当时哪里知道,这厮其实是个实打实的情场高手,万花丛中过,片片都要沾一沾。 她哪知道这个人满心雄心壮志,根本不可能安于平凡普通的生活。 现在她只想给当初脑子不清楚的自己狠狠来一个大逼兜子。 她默默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商徵羽暗暗决定,这种陈年黑历史,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定会被嘲笑一辈子。 她当时就是在河里飘太久了,脑子进水了。 对,只有这个可能。 司轻寒将她的目光全都看在眼里。 他将手中的杯盏捏的很紧,若不是怕商徵羽觉得古怪,只怕这杯盏已经要被他捏碎。 因为嫉妒。 嫉妒得快疯了。 司轻寒突然道:“他今日突然说他愿意,他愿意什么呢?阿羽问过他什么?” 商徵羽诧异地看着他:“殿下……连这都听见了。” 司轻寒道:“孤并非有意听你们说话,只是耳朵太好了,不小心听到了,所以有些好奇,你们究竟——” 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商徵羽不想被误会什么,马上道:“殿下千万别误会,其实没什么,就是随口问了一句,要是不知道去哪儿不如以后跟我混。” 这是实话,但当时问出这话的心境,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但显然,那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不过商徵羽早就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如今也能毫不犹豫地提及。 或许曾经一闪而过地生出过别的心思,可也早就在自己的责任中被磨灭。 她本来就有很多事要做,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上。 而且危难时片刻的悸动,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尤其是如今再看到谢狗,她简直心如止水。 所以既然太子问了,她才能毫不在意地说出来。 商徵羽说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太在意了,然而,太子听了这话后,却像是僵住了。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他却察觉到了她的一丝异样。 果然,商徵羽对那个谢煊有些不同。 是了,从头到尾,他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如司承轩说的那样,是一枚弃子。 商徵羽对他好,也只是在可怜他。 在她的心里,他和一条小猫小狗没有任何的差别。 她对他的好,不带任何情感。 他原本就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存在。 哪怕步步算计,也什么都得不到。 商徵羽见他脸色煞白的样子,愣了愣。 “殿下,怎么了?” 如果商徵羽是个粗线条的人,那么司轻寒便与她截然相反,他可以从一个人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分辨出对方的想法。 所以才能猜到她真实的想法。 她开口后,司轻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商徵羽见太子略显空冷的目光看过来,心里蓦然突突了一下。 他这是怎么了? 商徵羽在这目光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幽冷,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才会有的眼神。 阴冷,幽凉,无机质,叫人不寒而栗,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商徵羽讷讷道:“殿下,您怎么了?” 见她整个人无意识往后缩了缩,司轻寒微微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朝自己这儿拉了拉,温和地问道。 “阿羽这是什么表情,孤很可怕吗?” 太子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 他的语气明明很温柔,可商徵羽却感觉到了一丝幽冷,还有苍凉。 第136章 细究更是阴森恐怖。 不是,这突然之间怎么了? 商徵羽正一头雾水,就听见太子问道:“阿羽,喜欢那个谢煊么?” 没等她回答,司轻寒自顾自地道:“可你不是不喜欢男子?当初,因为这个,你转身就走,一别数年。” 他的眼中微有寒意。 “又或者说,阿羽你,其实男子也可以,就只是不喜欢孤?” “你说,要他和你在一起,你从未对孤说过这种话,却会对他说。” “阿羽可以告诉孤,这是为何吗?” 不是,为什么有人可以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可以说出这么恐怖的效果啊! 第128章 头晕目眩的一幕 最重要的是,说什么话需要挨得这么近啊。 商徵羽看着太子近在咫尺的脸,眼睫毛狠狠的颤了颤。 谁受得了和长成这副模样的妖孽靠这么近! “我没有!”商徵羽死不承认。 “而且,什么叫我答应让谢煊和她在一起了,我说的可不是这句啊!” 司轻寒的眸光略显阴郁:“有什么区别吗?” 商徵羽拉开和他的距离道:“有很大的区别好不好。” 可刚拉开距离,就又被他拽了回来。 “阿羽还没回答孤的问题。”他那双眸中闪着淡淡的寒光,而且没有给她丝毫闪避的机会,目光正对着。 商徵羽在他的强烈的威压下,一颗心脏咚咚响。 “不是,我就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话刚落下,她的脖颈就是一痛。 商徵羽骇然地睁大了眼。 他,他,他,他!他是属狗的吗!居然咬她!咬她? 这个动作对直男来说是不是太暧昧了殿下! 哪有直男会咬来咬去的。 司轻寒幽幽道:“说谎,重新说。” “司轻寒!”商徵羽现在面红耳赤,大概是被他气的,一时口不择言的直呼了太子的名字。 哪怕她都直呼其名了,面前尊贵的太子殿下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一双眼睛里布满了阴鸷。 他的手掐着商徵羽的下颚,动作不重,却难以挣脱,他的眼神让商徵羽有一瞬间荒谬的怀疑他下一刻就会亲上来。 他明明满脸都写着凶狠,可那双眼睛里,闪动着一些莫名的受伤。 什么玩意儿啊。 商徵羽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吧,我承认,当时经历过一些事了,是有一点感动,但是两个男子嘛,当然只能做好兄弟了。” 话语落下,商徵羽觉得他的眸子更阴郁了两分,觉得他似乎更受伤了。 她连忙道:“至于为什么不问殿下,您可是太子,是储君,我算什么东西啊,问殿下和不和我混,殿下会觉得我脑子有病吧。” “别狡辩了,在你的心里,孤从来都不重要吧。” 商徵羽在他说下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有点明白了症结所在。 搞了半天,突然闹这么神经的一出是因为吃醋了?觉得她对谢煊比对他好,觉得她没把他当朋友? 早有这样的疑惑早说啊,怎么还带啃人的啊! “冤枉啊,殿下,殿下当然重要了。” 可司轻寒却没有与她玩笑的心情,他的脸色和神色都很平静,平静地近乎冷漠地说了一句:“又撒谎。” 商徵羽发觉,他真不是在和她发脾气,他是真的受伤了。 不是吧,这个已经十七岁的,一米九的青年,居然这么脆弱么? 看着浑身都冒着森森的冷气,十分吓人,实际上是害怕被抛弃的破碎小狗(不是)。 这会儿换商徵羽试探性地向他靠近,结果他不躲不闪,只是这样看着他。 商徵羽道:“殿下,咱们做人说话可是要凭良心的。” “我若不把殿下放在心上,怎么会在意你吃的多不多,少不少,身体好不好?” 司轻寒的眸光微微动了动。 商徵羽控诉道:“我若不把殿下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在佛堂跪上半个时辰,为殿下求一个平安符?” 商徵羽说这些主要是为了pua太子。 就是让他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叫他后悔对她这么不礼貌。 果然啊,太子的目光越来越松动。 商徵羽觉得,这不是应该的吗,除了她爹娘和她哥以外,她哪里还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就只有他了。 之前不在意没叫他知道就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当然要让他明白明白了。 商徵羽觉得自己离成功不远了,于是决定乘胜追击。 “我若是没把殿下放在心上——” 然后,她突然被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抱得太紧了,商徵羽快要窒息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心软。 她拍拍他的后背道:“殿下是储君,我虽说许多时候总是很没规矩,但也不敢太放肆,虽说是这样,但殿下要说我不把殿下放在心上,怎么可能呢?” “当年我从边关回京,身边根本没有朋友,倒是有些奉承的,但也不真心,无非觉得我是大将军的儿子,给了两分脸面,暗地里不还说我是乡野粗人,而且自惹了司承轩以后,我在京城的名声烂的一塌糊涂,大多数人见了我都跟见了瘟神似的,还是承蒙殿下不嫌弃。” 司轻寒微微一怔。 商徵羽道:“虽然我不会说,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不过后来认识殿下了,就真的不在意了。” 第137章 毕竟,每天有人高高兴兴一声声阿羽阿羽亲昵地唤着,又有被需要的感觉,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治愈。 所以她对太子,从来都不止是攻略者对被攻略者那样有那么强的目的性,她的私人情绪绝对是高于目的性的。 当初的小太子对她来说怎么不算重要呢。 “这次再见,殿下还愿意像以前那样待我,我很高兴,所以殿下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而且居然还咬我!” 司轻寒没想到,原来在她看来从前的事是这样的,原来当时的他,在不知不觉中也给她带去过什么。 “商徵羽,孤……” 他原是想说点什么的,但突然听到了营帐外面覃墨的声音。 “商夫人?” 商徵羽愣了愣,她阿娘? 外面刘氏的声音显得有些拘谨和担忧:“我是来找阿羽的,她在太子殿下这儿吗?” 商徵羽很清楚母亲对自己的担心,以前她在边关的时候,母亲是管不到,所以只能写信,在她的心里自己一直都是个小女孩儿。 所以见她这么久没回去了,才会出来找她。 要是让她看见她和太子在这儿,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商徵羽下意识地想和太子拉开点距离,结果被身后的椅子一绊,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去。 “啊!”商徵羽没控制住惊呼一声。 她摔得太快,为了不让她头先着地,司轻寒立刻伸手捞了一把她的脑袋。 刘氏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掀开帘子一看,就看见了几乎叫她晕眩的一幕。 一身玄衣的太子,长发披散。 阿羽脸色通红,被他困在身下,几乎整个人被搂在怀里。 第129章 无耻!无耻之尤! “你,你们这是……” 刘氏的手以及浑身都像筛糠一样颤抖了起来。 司轻寒微微转头,商徵羽也抻着脖子往那边看去。 “娘……”她的唇嗫嚅了半天,过了半晌才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司轻寒也静默了良久才:“阿羽方才差点摔倒,孤只是想扶他一把。” 一旁的覃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皮也忍不住跳了跳。 虽说他知道或许殿下说的不假,但二公子通红的脸,殿下泛红的眼尾,这一幕,多少是有些暧昧了。 就眼前的画面看来,他们的解释,简直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商徵羽感觉到自家阿娘此刻受到了震撼,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唠叨了。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事先蒙混过去才行,她连忙拍拍太子的手,低声道:“快起来快起来。” 司轻寒微微怔了怔,马上起身,随后还不忘拉商徵羽起来。 商徵羽倒是也没客气,站起身后,老实巴交地走到了刘氏的面前:“娘。” 太子静静地看着这边。 若是一般情况下,有谁这样,如登徒子一样的对待自己的女儿,不管是谁,她也少不了摆一顿脸色。 可偏偏,眼前的太子就这样望过来,那个样子倒像是他被阿羽给狠狠欺负过了。 刘氏想说点什么,可哪里舍得对自己这个二女儿说一句重话。 只是觉得焦心得很呐。 太子道:“商夫人,莫要误会……” 刘氏忙道:“不会不会,咱们阿羽承蒙殿下照拂了。” 刘氏还真不是客气。 阿羽这孩子,光是一顿吃上面,就够叫人头疼了,一顿饭要吃寻常百姓一家子吃三日的口粮。 就是跟他关系再铁的,有的时候都受不了这些。 她去旁人家做客,都给先吃得饱饱的再出门,小的时候还好点儿,如今,寻常人一家子几口过年的一顿饭,就只够她开个胃。 但是太子这儿,能叫她吃饱,这不,今日直接连他们这儿的边儿都没沾过,就想在太子这儿吃口好的。 司轻寒道:“哪里,是阿羽一直在照顾孤才是。” 刘氏是知道京城里大官的样儿的,哪个不是表面上客气,背地里算计的,越是身份高的,身上越是有一股子傲气,巴不得拿那下巴看人。 可她看这太子,三年前便谦逊有礼,不曾想如今还是这样。 方才或许真是她误会了。 这么一想,刘氏的心里对太子就更是喜欢了,何况当年商赫所言,对太子的愧刘氏还一直记着,脸上便多了些笑来。 “殿下言重了,这都是阿羽该做的。” 商徵羽已经感觉到了自家阿娘态度的转变。 司轻寒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微微一笑道:“如今时间也不早了,阿羽不如和商夫人回去吧。” 商徵羽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整个人都麻了。 刚才不知道是谁,一副黑化的样子,又凶又狠地看着她,还啃她脖子,现在居然装起了乖宝宝? 无耻!无耻之尤! 刘氏越发觉得太子稳重,而对比起来,此刻看着太子龇牙咧嘴的阿羽就显得过于孩子气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说的是,阿羽,还不向太子殿下告退?” 商徵羽道:“我再和殿下说两句话。” 刘氏愣了一下,微微颔首,商徵羽两步上前,拉过太子。 司轻寒看向她,商徵羽压低了声音道:“明日就是十五了,殿下……没事吗?” 司轻寒微微眨眼,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她竟还关心这些,他摇了摇头。 第138章 “那我明日再来……” 商徵羽依然担心,司轻寒见商夫人还看着这边,对商徵羽道:“阿羽,回去吧。” 司轻寒想,他总要给商夫人留下点好印象的。 否则他和阿羽之间本就艰难,若再得不到她家人的喜欢,就更加没有可能了。 商徵羽见他竟然完全变了一张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司轻寒作势要碰她脖颈处,被他咬过的地方。 商徵羽立马后退一步,行礼告退。 司轻寒看她这个样子,眼中盛满了笑意。 刘氏只觉得有些奇怪,倒也什么都没说,与太子辞别后,带着商徵羽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营帐后,司轻寒听见商夫人在和阿羽说话。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有太子殿下一半稳重,娘也就放心了。” 商徵羽听言,大概是觉得荒谬,极其夸张的“哈?”了一声。 商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走了走了,今日事若被你大哥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商徵羽苦着脸道:“娘啊,求你了,别告诉他。” 商夫人见她真是怕了她兄长了,这才道:“好了,不和他说,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宵夜。” 商徵羽道:“今天不怎么饿。” 本来是要吃饭的,结果刚刚闹了这么一出,弄得她现在都没胃口了。 两人渐渐走远,声音也渐渐远去。 覃墨忍不住道:“二公子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处处被娘管着。” 说完,就见殿下目光冰冷地看了过来。 覃墨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竟然还说了二公子坏话,简直是犯蠢。 “属下有罪。” 司轻寒什么也没说,只转身坐在了榻上:“把桌上的吃食都撤下去吧。” 覃墨抱拳道:“是,殿下。” 却说那边的商徵羽被刘氏带回营帐后,商赫已经喝大了,满脸通红,连走路都摇摇晃晃。 刘氏叹息着扶了他一把,又看向商徵羽,担忧道:“阿羽,和娘好好说说,你和太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商赫听到这话,酒醒了不少:“出什么事了?” 商徵羽硬着头皮道:“真的就只是我站起来的时候太急了被凳子绊倒,殿下怕我磕着脑袋了,捞了我一把罢了。” 刘氏担忧道:“那你对太子殿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刘氏这才放心。 她的语气万般忧愁。 “太子殿下,模样生得好,性子也温柔,待你也极好,若他是一般人家的儿郎,你与他来往,哪怕是真的对他有意,娘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阿羽,这京城的争斗太过复杂了,你爹若不是为了边关的将士还有大梧的百姓,他也不愿做这大将军,处处遭人算计和怀疑,哪怕到了如今,圣上也不放心咱们。” 她说的话,商徵羽全都听进去了。 刘氏继续道。 “至于太子,他是储君,若将来真做了帝王,手中拥有了极权,只怕性子也会有所改变,你是大将军之女,他难免忌惮,伴君如伴虎,一个坐拥天下的皇帝,不会是你一人的夫郎……” 第130章 母亲的担心 刘氏继续道:“娘真的很担心你,即便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位高权重者可以号令天下,你和你爹再厉害,又哪里会是全天下的对手?” “到那个时候,你若和太子一块儿,困在深宫里,便再也没有选择了,娘不愿意看到娘的阿羽走到那一步。” 刘氏只是说着,眼眶便已经完全红了 商徵羽大抵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些话,刘氏也不是第一次对她说了,只是这一次聊的更仔细。 她怎么会不明白,阿娘的这番话一丝的私心也没有,满满地全都是对她的关心。 商徵羽轻轻一叹息道:“娘,我都明白的,所以我对殿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一向都将他当兄弟的。” “而且,太子未必就能看得上我了,如今他也是看我是男子才与我走得近,若知道我骗了他,还不知会如何呢,我看这事儿我会永远瞒下去的。” 刘氏拉着他坐下,完全忽略了一旁醉红了脸,完全没有大将军的锐气,反而显得傻里傻气的商赫。 “如此就是最好的,只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天天都在一块儿,太子殿下又生得那样好看,在他看来你是男子,他的确未必会动心,可娘真是怕你会越陷越深啊。” 她是过来人。 太子那样的一张脸,还有他看阿羽的眼神,哪个怀春的少女能不心动? 商徵羽的嘴角抽了抽:“娘,在您眼里我就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刘氏一叹,没告诉她自己觉得她与太子站在一处其实……很是般配。 说实话,若太子并非太子,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家世再普通些,她多希望这样的孩子能是自己的女婿啊。 而且她的儿子和女儿,一个死板,一个跳脱。 刘氏其实也很想要一个如太子那般乖巧的儿子,甚至他看起来还是个会撒娇的。 而阿羽,心软好哄会疼人,两个孩子简直登对到了极点,可偏偏,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君主。 刘氏的心里的希望彻底破灭。 说实话,除了太子以外,她实在不敢想象阿羽和其他男子站在一块儿是怎么样的。 第139章 别的不说,见她一顿饭量就可以吓走一大半了,好像只有太子不大在意的样子。 刘氏的心里愁啊。 可无论如何,太子是真的不行。 刘氏再次担心地问道:“你对太子当真没有……” 商徵羽道:“确实没有,就算有的时候差一点儿有,我也会掐了。” 商徵羽说这话的时候,感觉颈侧被太子咬的那处微微发热。 还好阿娘不知道这事儿。 商徵羽又想起太子说她可以喜欢男子,只是不喜欢他的这件事。 虽然被她一番表白给搪塞了过去…… 可是如果有一天太子知道了她其实是个女子,本来就是要嫁人的。 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商徵羽突然有点不敢想了。 她可能会被掐死,又或者因为骗了他被砍断四肢,做成人彘什么的吧。 商徵羽又想,太子应该不会是那么狠心的人吧。 看在如今的情分之下,应该最多只是彻底绝交,可她也不想和太子绝交啊。 不不不,这个秘密她一定会带到棺材里去的,和太子交好,亲过抱过的人只有商徵羽,和商芷没有任何关系。 商徵羽想到这里,安心了不少。 而且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将来太子如果真的问鼎天下,他们不再联系才是最好的结果,在这之前,她会帮他将路铺顺溜些的。 刘氏叹息道:“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春雨和绵绵可有告诉你,娘让媒人给你选了相看对象,这次回去之后就可以见见了,就说是替你表妹看看。” 商徵羽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在自家阿娘期待的目光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见,当然见了,万一就有一个合适做我相公的人呢。” 她上辈子有严重的心脏病,就活到了十五岁,自然不会有类似的经历,对她来说还挺新鲜的。 而且嫁人这两个字,好像原本也是和她不太相关的事。 商徵羽挽着刘氏的手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刘氏见女儿这样与自己亲昵,心中很高兴。 虽然想到女儿将来要出嫁,有些苦涩,可她还是问道:“那阿羽若是要嫁人,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商徵羽听她这么一说,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太子恐怖冰冷的表情,还有他嘴边古怪的笑。 她打了个寒噤后道:“希望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一定要好,脾气不能太古怪,最重要的是,得全听我的,不能是那种会用怪招欺负人的。” 刘氏没多想,只失笑道:“这世上哪有你说的这种怪人。” 商徵羽欲哭无泪,怎么没有了,你们都被这个怪人给骗了! 她靠在刘氏的肩上,失神了良久,第一次对未来产生这种迷茫。 刘氏看着她放空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 阿羽本来不该有这些类型的烦恼,只因她的性子被她们当男孩儿养得太不像女子了。 “没关系,若阿羽没遇到喜欢的,阿爹阿娘养你一辈子,将来阿爹阿娘不在了,还有哥哥养你。” 商赫突然开口。 商徵羽道:“怎么我就是个废人了是吧,只能靠人养着?” 商赫笑了起来:“本将军的儿子怎会是个废人,咱们家阿羽怎么都能活得很好,所以不必怕,即便找不到合适的人又如何,那也是因为那些人有眼无珠,我还觉得这世间男子没一个配得上咱家阿羽的。” 商赫喝多了有些大舌头。 “一个个大男人,论男子气概,还不如咱们阿羽,论胆识论气度论脑筋论样貌,阿羽甩他们几条街,别说他们怎么样了,阿羽看不上不是正常?” 商徵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么悦耳的话来。 “老商啊,这么会说话,喜欢听爱听,多说点。” 商赫一拳轻轻砸她脑袋上:“没大没小。” 刘氏听他这么一说,也敞亮了许多,忍不住笑了。 三人聊了许久,刘氏才让商徵羽去休息。 商徵羽在旁边有个小营帐,睡觉是足够了,她简单洗漱之后,舒舒服服地窝在了榻上,没多久就进入了睡眠。 刚睡下,商徵羽就嗅到了一阵叫人格外舒服的香味。 似乎有人来了,她下意识地警惕。 商徵羽眼皮动了动,想睁眼看看,却有点挣不开,反而睡更深了些,总归没感觉到恶意,她本能地疲懒,连挣扎一下都懒得,甚至都没感觉到床边何时多了一个人。 有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的注视了她良久 第131章 两位,干嘛呢 夜已深,树林之后,谢煊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袍男人。 “你今日和商家的二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谢煊没有开口,可他的态度让男人的拳紧紧攥了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近乎笃定道。 “你喜欢男子,你竟当真喜欢男子?你莫不是疯了?” 男人的声音阴冷沉郁,带着极深的戾气。 谢煊的眉心微微一跳,陡然间想到的是曾经萦绕在鼻尖不散的玉兰清香。 心脏某处似乎悸动了一瞬,他立刻漠然压下。 “你想多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不过觉得是多一个朋友没有坏处罢了。” 男人冷凝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许久, 第140章 “谢煊,你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我。”男人一身黑袍,笼罩得严实,他的言语里多有凝重和警告。 “听着,若你学不会乖乖听话,我自有办法叫你老实下来。” 看着他眼里的冷色,谢煊瞬间攥住了他的手,冷然道:“你想干什么?” 男人挣开他的动作,目光冷然地凝视了他良久,伸手掸了掸黑袍上不存在的灰。 “明日你就会知道了。” 谢煊沉下了脸,在他要走之前拦下了他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在意?”男人回过头:“这是就是你说的不过朋友?” 谢煊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瞬,可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的意思是,此番狩猎人多眼杂,如果你动作太大,也许会被发现,得不偿失,而且有商赫在,你知道他的能耐,若因此暴露,所有筹谋都将毁于一旦。” 可不管他如何的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男人都只是静静看着他道:“煊儿,你一向冷心冷血,竟然也有担心旁人的时候。” 谢煊不曾承认,只道:“我是在担心你。” 男人笑了一声:“你是怎么想,你自己心里知道,我不想拆穿你,但也希望你可以记得自己是谁,在做什么,若有一日,你忘了来处,忘了归路,我会亲自打醒你,而这一掌,我不会亲手打在你的身上,但你会通过别的方法感受到。” 谢煊攥紧了拳。 “你是在威胁我么?” 男人淡淡道:“我只是在警示你。” 说完,他的身影渐渐没入夜色里。 谢煊发现自己手中,竟然出了许多汗。 他沉默不语,走到了商徵羽所在营帐之外,静默之间,鼻尖又嗅到了一股幽香。 谢煊微皱起了眉,刚抬步往前走,便突然感觉到一阵风过,幽凉森冷。 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的面前就多了一个人,行动如鬼魅,那双眼睛也透着阴冷。 谢煊微微一笑,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司轻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谢公子,来这儿做什么?” 谢煊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在下散步过来的,倒是殿下,怎么像是才从二公子帐子里出来的。” 司轻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完全没有在商徵羽面前的好说话。 “阿羽觉得一个人太寂寞,叫孤来陪陪他,孤也没办法。” 谢煊的眼角一抽。 “这话当真是二公子说的?” 话语刚落,就见眼前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凉薄。 太子的年纪是比他要小几岁的,可谢煊从来没有在谁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简直就不像一个常人该有的眼神。 又冷又疯。 司轻寒没打算和眼前这个人多说,只是径直越过他走去。 谢煊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中的笑意更深,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司轻寒的脚步顿住,他冷然的目光,锁住了身后的那个人。 他在梧国何时有过名,旁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多年为质,回国后也不受宠的太子。 但谢煊说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谢煊意有所指。 “曾经便听过殿下威名,不过我看,大梧的人似乎知之甚少,包括陛下,包括……二公子。” 司轻寒只瞥了他一眼。 谢煊又继续道:“殿下不必这么看着在下,有些事,即便说出去也未必会有人相信,二公子又这样信任殿下,反而会觉得在下挑拨离间,费力不讨好,这种事我可不会做。”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商徵羽虽然是一根筋了点,却也不是傻子,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耍手段的人。” 而据他所知,眼前这个太子,那可是耍手段,会算计的第一人。 并且他的算计,是要人命的,不仅要命,还是叫人生不如死的那种。 司轻寒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 只瞬间司轻寒就到了谢煊的面前,他才伸出手,谢煊的目光也微冷,手心翻转。 然而下一刻,他们一个人被摁住了手腕,一个人被按下了手臂。 然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开。 两人看着身侧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的商徵羽,都不由皱起了眉。 “阿羽?”“商徵羽?” 两人几乎开口。 商徵羽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跳,被中途吵醒的她,此刻就快要爆炸。 “我说两位,大半夜的,在别人的营帐外面,干嘛呢?” 鬼知道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阵杀气给惊醒,垂死梦中惊坐起,发现杀气并没有冲着自己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然后马上出来了,就看见这两个人不知道在她的营帐外面干什么。 现在她的心情很差,非常差,拽着两个人的手用力,额上的青筋的突了起来。 她笑盈盈地看着两个,眼底却闪着凌厉的杀意:“二位要切磋的话,带上我呗,我也很久没有好好练练了。” 扰人清梦的混蛋,她要把他们豆沙了!鲨了鲨了! 司轻寒和谢煊看见她此刻的凶狠的样子,手都不约而同地缩了缩。 随后,谢煊不自主地勾了勾唇,看着被她紧紧攥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掐断的手腕。 他有的时候真的很喜欢她的魄力,哪怕很凶狠,只是,谢煊又蓦然想起了方才那人的话,他微微垂下眸。 第141章 司轻寒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痛觉,这痛觉还是商徵羽带来的。 他笑着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异常,只道:“阿羽,疼。” 第132章 有刺客,护驾! 你小子不是不怕疼吗! 商徵羽就快咆哮出声,但怕谢煊发现他的异样,还是第一时间松了手。 太子性子怪这件事,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谢煊看见方才还如鬼魅修罗一般的男人,在商徵羽的面前竟然顿时变成了一只轻轻摇着尾巴的病猫…… 他的目光微微暗了暗,目光落在司轻寒的脸上,显然是在嘲讽他装模作样。 然而,司轻寒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谢煊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商徵羽的脖颈上,随即又迅速挪开,在看见她脖颈侧微红的印记时,脸色沉了沉,可又很快缓和。 如今一看,发现她穿得十分单薄。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快回去吧。” 商徵羽刚被吵醒,脑子还乱七八糟的,听谢煊这么说,她无语道:“老子穿哪样你管得着吗?又没光膀子又没露哪儿的,关你屁事啊,难不成还得穿套官服来拜见二位是吧?” 谢煊被她噎到无话可说。 “怎么也是朝廷命官之子,身份不低,说话可真是粗俗。” 商徵羽不客气道:“要你管,你谁啊。” 谢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商徵羽咬牙低声道:“两位若要动手去远点的地方,不要在这附近,而现在我要回去接着睡了,要是再来吵我……别怪我别客气!”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凶,然而因为刚睡醒带着淡淡的鼻音,听起来怎么样都没有威慑力。 想到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商徵羽道:“算我求求两位了,我好困,走吧,行不行。” 司轻寒道:“孤无意与谢公子交恶,阿羽误会了,抱歉吵醒了你。” 谢煊也笑着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一介草民,哪敢在太子殿下面前造次,你想多了,不过是散步到此,既如此,先走一步了。”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谢煊的身上:“谢公子可非普通百姓,金科状元自然是不同的。” 谢煊恭敬道:“君是君,民是民,如何敢同殿下造次。” 商徵羽可不信他的屁话。 谢煊突然揽过了商徵羽,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甚至还用了传音入密。 商徵羽怔然地看着他道:“什么意思?” 谢煊敲了敲她的脑袋:“记着就行。” 司轻寒有一刹那,对这个男人起了极深的杀心,有一瞬间,他想直接催动蛊术杀了他,可杀念刚生,阿羽淡淡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司轻寒熄了心中的杀念,她才慢慢移开眼。 而装模作样方面,谢煊也不差,他翩翩如玉,处处得体地向太子行礼告辞以后,对商徵羽笑了笑离开。 商徵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她又转头问太子:“没事吧。” 司轻寒摇摇头。 “阿羽,谢公子同你说了什么?” 商徵羽也有些不解:“就说了点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话。” 叫她明日处处小心着些。 商徵羽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可不管怎么样,如果是冲她来的,为什么要告诉她? 商徵羽道:“姓谢的不是好相与的,殿下要小心着些。” 当然,商徵羽知道他也不是好相与的,可明日就是十五了,她怕被人趁虚而入了,不得不仔细一点。 “嗯,孤只是来看看阿羽。” 商徵羽道:“方才殿下来我这儿了吧。” 司轻寒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商徵羽道:“以后殿下要是有烦心事想说,直接叫醒我就好,虽然我被叫醒脾气不好,但是如果是殿下的话,我尽量不生气。” 只要他不黑化,不滥杀,每天高兴一点,她就算功德圆满了。 司轻寒轻轻应了一声。 商徵羽想起谢煊的话,神色凝重了许多。 “明日,殿下若是愿意的话,咱们同行可好?” 明日是十五,太子的身体不好,即便他有兰英嬷嬷和覃墨,商徵羽仍然很难安心,总得自己亲眼看着才行。 司轻寒见她目光关切,笑道:“好啊。” 商徵羽挥挥手:“那殿下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去找您。” 司轻寒微微颔首。 看着他走远,商徵羽才回帐子里。 她走以后,司轻寒的目光微微扫过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那里有个空缺,没有守卫,他的身形瞬间一闪,到了那儿,那里还留着一抹残息。 显然方才,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 这个速度,是高手不错了。 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翌日,到了回城的时候,一大行马车浩浩荡荡的,前头有人骑马守卫,为首的赫然是商赫。 商徵羽和刘氏虽是母子,但因不合规矩,也未乘同一辆马车。 但春雨和绵绵在她身边,商徵羽知道那两个丫头的能力,也放心些,她则和太子在一块儿。 太子上马车前刚吐了血,商徵羽难免担心,看着他煞白的脸色道:“这次怎么似乎格外严重些。” 外头走着的覃墨凝重道:“因为昨日,殿下用了太多内力,今日无法调和体内的毒素,若强行调动,只怕会受到反噬。” 第142章 商徵羽想到他替自己解毒的事了。 她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吧。” 上了马车后,商徵羽便握住了他的手,源源不断地将内力渡给他。 司轻寒下意识地看向商徵羽,商徵羽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借殿下靠了。” 司轻寒微微一笑,也并未有与她客气的打算,就这么靠了上去。 商徵羽看着他白如纸的面容什么话也没说。 尽管太子如今比她高许多,这一幕却也还算和谐。 商徵羽的心情有点沉重。 也就是皇后娘娘娘娘不在了吧,若是她还在,看见太子如今的这个样子,该有多心疼啊。 好端端的一个人,被折腾的不人不鬼的,说白了,不就是欺负人家爹不疼娘不在吗。 商徵羽真不知道他以前一个人都是怎么撑下去的。 看他现在的样子,都能小小窥见一番他过去经历过的非人虐待。 独自经历过那些事的人,能不变得扭曲不阴暗吗,如果是她,只怕早都撑不下去了吧。 商徵羽上辈子是孤儿,心脏病严重,能活到十五岁都是受了社会上好心人捐款的恩,她运气好,遇到的一直是人性中善良的那一面。 但太子似乎正和她相反。 如果说她一直以来都是靠爹娘、和陌生人的爱才活到现在的,那他呢。 这也是她总会对他宽容一些的原因。 造就人性子的因素太多了,有些事怪不到他头上去。 司轻寒道:“阿羽真是温柔。” 商徵羽贫道:“是吧,不过殿下可千万别爱上我了,我可是喜欢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的。” 司轻寒笑了一声。 商徵羽这会儿并不知道他这笑里的深意。 商徵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他咬过一口的脖颈,心里给他找了借口。 他应该就是不知道与人相处的尺度吧。 司轻寒道:“阿羽别怕,毕竟你知道的,孤喜欢凌姑娘。” 凌清莹,这个借口恐怕还能用许久,只要说了,商徵羽就会信。 商徵羽确实信了,她同情道:“换个人喜欢吧,殿下虽然很好,但在凌姑娘那儿是比不过定王的。” 司轻寒只平静道:“万一呢?” 商徵羽道:“若真有万一,凌姑娘说不准会选我呢。” 她说得随便,却注意到他的目光阴冷。 不是吧,这么重色轻友的吗? 商徵羽道:“我胡说的……” 司轻寒的脸色稍霁,两人正闲聊着,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商徵羽的脸色微沉,随后就听到了绵绵一声惊呼。 “夫人!” 第133章 死了最好 “覃墨,有劳照顾好殿下。” 商徵羽冷声说完,已经跃下了马车。 “阿羽!”商徵羽听到了自家父亲如困兽般的吼叫。 他正被数名刺客缠身,若非如此,只怕商赫可以连皇帝也不顾,马上飞奔去救人。 分明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可商徵羽此刻前所未有的冷静。 “交给我。”她的语气毫无波澜。 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后,朝掳走刘氏的那人奔去。 覃墨从来没见过那么快的速度,她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裳,分明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此刻如一道洁白的风。 他自幼被作为暗卫训练,速度和力量自认是一绝,可比起二公子,还是差了太多。 司轻寒微微垂眸沉思,他轻轻地咳了咳,修长的手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掳走刘氏的不止一人,商徵羽也不是一个人过去的。 可,商徵羽的速度越快,心中越是不安。 她记得,他们去的那个位置,好像是悬崖。 可她没的选择,如果她阿娘出什么事,那么她们家从此就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们一家四口,将来只能多不能少。 果然,那几个黑衣人将刘氏带到了悬崖边上。 商徵羽额上的青筋暴起,周身的煞气也登时暴涨。 “二公子,久仰大名,你们的速度真快。” 商徵羽的目光沉沉。 “你们是谁的人,想要做什么?”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竟是笑了一声道:“我们啊,就是看不惯你们商家一直做这梧帝的走狗的人,还有太子,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真是该死。” 商徵羽没有功夫听他们胡说八道。 毕竟毕竟人是可以说谎的。 商徵羽甚至想过,有可能是皇帝看不惯商府如今如日中天,所以想要从她这里入手,随后击垮商家。 毕竟自古以来,鸟尽弓藏这种事就屡见不鲜。 “不用这么麻烦。”总归不管他们说什么,商徵羽都不会也无法相信,所以她压根就懒得听。 “直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刘氏如今被他们拿捏在手上,双腿发软,眼眶通红。 “阿羽,阿羽别管我……别管我了……” 两个黑衣人收紧了掐住刘氏脖颈的手道:“别说话!” 商徵羽沉声道:“别吓她。” 她的声音里仿佛有稳定人心的力量,刘氏在无法呼吸的时候,目光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却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第143章 商徵羽冷静开口道:“我想,你们也不想目的没达到,反而死在我的手里吧,我虽不屑,却也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但如果你们愿意好好交谈,也许我能给你们想要的。” 两个男人的手微微放松。 商徵羽静静看向刘氏,朝她笑道:“阿娘,别怕,不会有事的。” 刘氏的泪水瞬间落下。 寻常姑娘,遇到这种情况只怕连站都站不稳了,哪怕是寻常男子,只怕也要吓得不敢吭声了,可她的阿羽笔直地站在前方。 好像可以解决这世间所有的问题。 两个黑衣人冷哼一声:“好啊。” 其中有一个丢了一把匕首在地上,对商徵羽道:“拿这个,从你自己的胸口刺下去,只要你敢,我们可以放过你母亲。” 刘氏浑身颤得更厉害了,她近乎哽咽道:“不要,不要……阿羽。” 商徵羽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其中为首而来的人有她熟悉的安全气息。 “好啊。”商徵羽道:“我就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两个男人冷哼道:“当然,你动作快点!” 刘氏早已泪流满面:“阿羽,阿羽不要!” 商徵羽已经捡起匕首,紧紧握住。 在两个黑衣男人看着她的时候,她缓缓将刀抵在胸口,一点点地没入。 “不——阿羽!别!不要!”刘氏痛苦地吼叫。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商赫已然赶来,两个人黑衣人的脸色骤变,他们站在悬崖边,凶狠道。 “你现在就死,你死了我们就放过你娘!”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在商赫赶到的时候,商徵羽已经飞速朝那两人攻击,他们身侧围住的人试图上前帮忙,然而商徵羽手中的匕首微微转动。 空气中留蔓延起了一片血花。 轻轻割破他们的喉咙后,商徵羽没有任何耽搁地攥住了刘氏的手。 不到必要,商徵羽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她阿娘的命的,因为她们都得活着,谁都不能少。 这两个蠢货,真以为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即便刚才是,现在也不一样了,她家老头快到了。 就她胸口自己刺的那个,流点血而已,但也伤的不重,她们都会活下去,该死的是他们这些刺客。 而刘氏看着她脸上沾了许多血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阿羽,心里只觉得撕着扯着的疼。 阿羽本该是养在京城,无忧无虑的小姐,不必费工夫,他们会给她锦衣玉食地长大,可如今的她,经过一番淬炼,却是比男子都强。 她的心中酸楚居多。 商徵羽紧紧地握住刘氏的手,大喊了一声:“爹!” 商徵羽一把将刘氏推到了商赫的怀里。 而其中一个拿刘氏做要挟的刺客就趁着她分心,一掌朝商徵羽劈了过去。 商徵羽被强烈的掌风猛地击中,吐出一口血,就要往后倒去。 刘氏目眦欲裂。 “阿羽!” 她的身后,是一片陡峭悬崖。 “商徵羽——”谢煊飞速从另一侧林中赶来的时候,突兀地明白了,昨天那个人所说的教训是什么,正要上前,却被身后追来的人按住了。 “你要去哪?为了一个敌营的男子,你不要命了吗?” 谢煊没有说话,刚想甩开他,却看到前方有道玄色的身影掠过。 谢煊浑身一僵,双脚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心头也像被泼了一桶冷水。 他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冰冷地挣脱了男人的手,转身离开。 男人看着他冷然的背影,男人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回头看向身后,只希望那两个人全都死了才最好。 第134章 逃不掉的 而面对眼前悬崖上发生的惊险一幕,所有人都是一脸骇然,甚至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瞧见一道残影而已。 只有覃墨,难以置信地动了动唇,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不解的事一般,疑惑地喊了一声:“殿下?” 随后身形也如疾风一般往那边去了。 经此一事,人群中发出了一阵阵嘘声。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听闻曾经二公子救过太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关系还这么好。” 司轻寒先是一把拽住了商徵羽,随后将她往怀里带,他险险攀住了一块岩石。 一个个的动作,惊险得不能再惊险,只要一个行差踏错,都有可能死得非常惨烈。 商徵羽果然已然昏迷,若他刚才没有动作,只怕她现在已经坠下去活活摔成肉酱了。 司轻寒的眼中闪过阴郁。 又是这样,她好像随时准备都可以为了救别人而奋不顾身。 司轻寒见过多数人,都总是想独善其身的,哪怕是偶尔施舍善意也微乎其微。 如此不顾自己性命,她随时都在想着将他抛下。 司轻寒的心里生出一股恨来。 他刚想用力攀上去,岩石却受不住力的裂开。 司轻寒只能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两分,同她一起坠了下去。 才想将两人拉一把的覃墨声嘶力竭地喊道:“殿下!” 刘氏崩溃地叫喊道:“阿羽!阿羽!”她奋力地挣扎商赫的怀抱,恨不得同阿羽一起去了。 商赫紧紧地拉住了她,刘氏只觉得撕心裂肺,却发不出声音。 第144章 前面皇帝的脸色十分的阴沉,他冷声勒令道:“杀!尽量将这波刺客活捉!活捉!再派人马,去悬崖下寻二公子和太子!” “是!” 立刻有一众人应和道。 而司轻寒紧紧地搂着商徵羽,可哪怕内功再深厚,也不能保证从这个高度坠落毫发无损。 那就只有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 何况他今日毒发,内息紊乱,强行调动还有可能遭到反噬。 他看见下面一棵粗壮的大树,将怀里的人抱紧,算准了时机,用尽全力往那儿坠去,并调动了几乎所有的内力作为缓冲。 全力地小心,以及那棵树可重力还是叫两人压断了树枝,司轻寒抱着怀里的人,浑身剧痛后,吐了一口血。 之后,他的唇边不断地溢出鲜血。 他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只可惜回到梧国,大仇还未报完。 还未曾搅乱这趟浑水。 不过啊,如果能让商徵羽一辈子记得他,也算不错。 …… 商徵羽有意识的时候,浑身都剧痛无比。 胸口的那点小伤已经没事了,连血都不流了,倒是其他地方比较痛,但好在似乎没有伤筋动骨。 她原来想着可能统子如果不捞她一把,那这次必死无疑了,但她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只感觉有人紧紧地搂着自己。 她看见了太子满口血迹的模样。 “殿下……” 商徵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了上方陡峭的悬崖,这个距离,换做一般人,就算运气好,有东西挡一下,不死只怕也要瘫痪。 可她什么事都没有。 她浑身顿时紧绷。 太子垫在她身下,为了保护她,还把她紧紧护住了。 可是他在书里的人设,明明是凉薄无情的。 商徵羽抿唇,心中涩得连咽口唾沫都苦。 她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感觉到一些微弱的气息后,商徵羽顿时眼眶通红。 还活着,太好了,太子还活着。 商徵羽哽咽一声,眼泪一滴滴地掉了下来。 然后去检查太子的身体,发现他的骨头没断,她去探他的丹田,发现贫瘠一片,一丝内力都寻不到。 他的脉搏也乱无可乱,并且十分虚弱。 商徵羽的心顿时酸涩。 她都浑身酸痛,更何况是太子。 商徵羽想过,太子在自己的面前肯定有所伪装,实力大概也远不止她看得到的这些,却没想到,可以从那样高的悬崖上摔下,竟然还能保他们两个无虞。 就是她清醒的时候,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可以做到,毕竟还带着一个昏迷的人。 他很强,只是不知道她们两个相较之下如何。 商徵羽也不会去和他比这些。 哪怕商徵羽浑身都疼,他还是将太子扶了起来。 想了想,觉得公主抱一个大概一米九的高个儿实在太诡异了,正在她思考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太子咳嗽了起来。 唇边又有鲜血溢出。 他缓缓地睁眼,就看见了商徵羽通红的眼睛,还有脸上的泪水。 司轻寒的心狠狠地悸动着。 “阿羽,是哭了吗?” 他想要起身,可有些困难,商徵羽立刻搭了把手,在太子坐起来后,商徵羽几乎是一把扑了过去。 她把太子抱着,没有声音,可是司轻寒却感觉有泪水在自己肩侧淌。 司轻寒好喜欢这种被她紧紧抱着的感觉,他唇边的笑容无限放大, “孤又没死,阿羽怎么哭得这么凶。” 司轻寒突然想,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因为自己,落泪。 何况这个人还是商徵羽,他还记得上次看见商徵羽这样,还是他救下她那群兄弟的时候。 那个时候,一群人都在痛哭,哭声明显,她也是,可这一次,她哭得好安静。 司轻寒没动,只是亲昵地用下颌蹭了蹭她的肩,然后静静的看着前方。 商徵羽没感觉到他的动作,只是觉得他能醒来真的太好了。 “殿下,我扶您。” “嗯……”司轻寒抬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然后笑着说:“那就有劳阿羽了。” 他亲昵的动作让商徵羽整个人都怔了怔。 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殿下——” 不会是喜欢我吧,后面的话,商徵羽就卡在喉咙里,半天没说出口。 在太子疑惑的目光下,商徵羽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继续问了。 毕竟有些事情,只要寻到了些端倪,许多线索好像都会突然之间冒出来。 比如,太子说是喜欢凌清莹,但似乎与她没有多少亲近的时候。 哪怕在邺城,大多数时候,也是她和他混在一块儿。 她们一直在一个屋子,一直吃一样的东西,互相照顾,是早已是生死之交。 他真的喜欢凌清莹吗? 商徵羽不由怀疑了。 而这些想法,也让她心神皆是一颤。 他妈的,他不会一直都在算计她吧。 商徵羽想到这里,看向太子的目光都有些古怪了。 “阿羽在想什么?” 司轻寒突然开口,商徵羽僵了僵道:“没什么。” 司轻寒微微敛眸:“是吗?” 第145章 虽然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可大概是想了吧,否则为什么她的身子突然间那么僵。 司轻寒倒是不怕她察觉什么。 他是一个很有耐心地猎人,而她,是他一早就看中的人,即便发现了又怎么样呢。 反正是逃不了哦。 他没有继续多说,只是微微勾唇。 商徵羽莫名觉得心里毛毛的。 第135章 危险 “阿羽。” 商徵羽半扶着太子,突然听见他喊自己。 她轻轻应了一声。 “嗯。” 太子笑道:“我们都还活着,挺不错的,对吗?” 商徵羽抿唇道:“是啊,殿下,我们都好好活着,的确很好。” 尽管商徵羽此刻的内心正掀起惊涛骇浪,但她并没有因此影响和太子的相处。 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想法,都不会影响他们是朋友的这个事实。 经过这件事,商徵羽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与太子做一辈子好友。 即便他们没有成为一对的可能,但做朋友总没有那么多讲究吧。 虽然不知道想要她性命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总归,他们没有得逞。 她笑道:“殿下贵为储君,竟然不顾自己性命,来救我一个小小的校尉,只怕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遭多少诟病。” 这次他们回去以后,京城的闲言碎语只怕是不会少了。 司轻寒道:“管他们说什么呢。” 商徵羽还挺喜欢他这股劲儿的。 “殿下说得对,管他们的呢。” 商徵羽感慨道:“不过经此一次,殿下的救命之恩我恐怕是很难还的起了。” 司轻寒垂在一旁的手突然掐了商徵羽一把。 “啊!”商徵羽惊呼了一声:“你干嘛掐我?” 司轻寒目光幽幽道:“孤不喜欢听你说这些话,阿羽日后都不要再说了。” 商徵羽注意到太子的目光十分的清冷,有些不解。 他淡淡道:“你若这般客气,会叫孤觉得你要与孤疏远了,救命之恩恐怕很难还了,就想着要远离了?何况,三年前阿羽也救孤一回,算是,礼尚往来了。” 商徵羽没再说什么了,只半扶着他往前走。 司轻寒侧头看她,她明明想到什么了吧,还是选择沉默了。 商徵羽是胆小鬼。 司轻寒突然又道:“阿羽若是实在无以为报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商徵羽浑身都僵了僵。 然后就听见太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阿羽吓到了吗?孤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像是当真了呢?” 商徵羽咬咬牙道:“殿下以后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 司轻寒还是笑着:“阿羽真可爱。” 商徵羽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求你了殿下,别这样,太会撩了实在顶不住。 他话语落下后,气氛陷入了无端的尴尬,当然,可能只有商徵羽一个人觉得尴尬。 因为商徵羽还感觉到他在她颈侧的呼吸了,气息轻轻落在她的脖颈,每一下都带来莫名其妙的痒意,这叫他更加不自在了。 商徵羽能感觉到太子的不舒服,所以这一点细节她也不好去提醒,显得太小气了。 商徵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强行压下了心里的那股子怪异感。 司轻寒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她微微紧绷的线条,他的眸色一点点地变得柔和。 两人一直都沉默着,沉默到商徵羽觉得这气氛更古怪了,实在忍不住先一步开口道:“殿下的内功修炼得很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司轻寒道:“阿羽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不过日后这些,你都会慢慢知道。” 商徵羽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种回答,她沉默了片刻,还是道:“好。” 司轻寒微微一笑,那揽着她的手比方才更加用力了些,像是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 他说:“不管阿羽发现什么,应该……都不会变得讨厌孤吧。” 太子的幽远的声音在商徵羽的耳边响起,听起来显得十分空茫。 而随着这话落下,莫名有一股凉意,顺着商徵羽的脚尖钻进商徵羽的身体。 她仿佛能感觉到太子的脸上那一张在她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假面,一寸一寸的碎裂。 即便她不回过头,也能感到那道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脸上。 商徵羽感觉到,她的回答对他很重要,对她自己也很重要,因为,太子的神色在渐渐变得危险。 第136章 永远不会讨厌殿下 商徵羽还没来得及回答,迎面便有许多人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二公子!” 原来是上面派人找下来了。 春雨和绵绵几乎是扑上来的:“二公子!” 在两人还没碰到商徵羽的时候,商徵羽微微带着太子后退了两步。 “小丫头片子,太没规矩了哦,殿下还在这儿呢。” 两人连忙又看向太子,请罪道:“殿下恕罪。” 司轻寒虽然讨厌这两个人,但还不至于在商徵羽的面前说什么,他始终沉默着。 春雨和绵绵迟疑道:“二公子需要帮忙吗?” 看她搀着太子殿下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商徵羽感受到了太子的僵硬,连忙摇了摇头:“不必,你们安静一点儿就好了。” 第146章 商徵羽发觉,太子似乎是不太适应同旁人接触太多的,她很能理解,同时想到他会愿意与自己靠近,心里有一点儿暖洋洋的。 没一会儿,一大群人都赶了过来,关心太子的情况。 司轻寒道:“不必忧心,孤无事。” 一众人看向太子的目光略有探究,商徵羽意识到,太子为了救自己甚至暴露了一定的实力。 也许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殿下。” 商徵羽的目光略带担忧。 司轻寒到:“阿羽不必担心,孤可以应付得来。” 见她还是紧紧皱着眉,司轻寒认真笑道:“相信孤吧阿羽,孤若真是一个无用的废物,根本活不到今日。” 后来的一切真如太子说的那般,他一直都很从容,面对所有人的目光。 而旁人根本也不敢问他些什么,毕竟太子可是储君,哪有他们说话的份。 当刘氏见到商徵羽的时候,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阿羽,阿羽……” 商徵羽见自家阿娘都哭作泪人了,冲她微微笑了笑。 商赫看着她问了一句:“没事吧?” 在商徵羽摇摇头后,他伸手凝重地拍了拍她肩膀后放下。 商徵羽抿出一个笑容来。 司轻寒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相处,微微垂眸。 “太子殿下……还好吗?” 刘氏几乎是感恩戴德地跪在了司轻寒的面前,“多谢殿下出手相救,多谢殿下救下我们阿羽。” 司轻寒只是摇摇头道:“商夫人不必如此,商家一心为国,二公子也是忠义之士,孤救她是应该的。” 许多人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都忍不住震撼了,就连刘氏也没想到太子竟是如此大义凛然之人。 只有商徵羽被这厮虚伪的样子给震到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商徵羽的震撼,司轻寒目光含笑地看了过来。 商徵羽只好无奈地由他去说了。 没一会儿,覃墨也赶了过来,他马上想扶过太子殿下,却在他阴冷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撤了手。 覃墨恭敬道:“二公子,殿下这边便有劳你了。” 商徵羽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目光交错,她没想那么多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太子为了她受伤,她当然应该负责到底,商徵羽一路将太子带上了马车,随后有太医替他诊断。 商徵羽有些担心太子身上的毒会被发现,但大夫什么也没说,只说他的脉搏十分虚弱紊乱,需要好好休息调养。 而全程,皇帝只过来看过一回,问了一句:“太子没事吧?” 司轻寒只淡淡道:“儿臣没事。” 皇帝就走了,就好像只是确定他还活着。 商徵羽在他的话语里感觉不到一丝的担忧,皇帝对这个儿子没有多少感情,这一点,商徵羽是可以确定的。 她没有多言,只是沉默地陪在太子的身边。 商徵羽一路照顾着太子,没有人敢说什么。 只有覃墨和兰英互相对视,他们莫名感觉到殿下很高兴。 虽说殿下受伤了,但是吧,有二公子在他身边,殿下的心情明显不一样了。 这样也好。 直到马车到达京城,商徵羽必须要和太子分开。 她刚要告退,便被太子拉住了手。 “阿羽还未回答孤方才的问题。” 刚才在马车上,谁都没有提这件事,商徵羽也没想到,临了要走了他会旧事重提。 在太子深邃、充满探究的目光下,商徵羽郑重承诺道:“永远不会讨厌殿下,无论如何。” 商徵羽话语落下以后,亲眼看见眼前的太子殿下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商徵羽怔了怔。 太子这个人是很爱笑的,但是他的笑容里总覆盖着一层阴翳,但是这个笑容,商徵羽可以确定,是他出自真心。 “孤这次可以相信阿羽的,对吗?” 商徵羽认真地点头:“殿下可以相信我。” 司轻寒眼中的笑意更深,道:“好,孤知道了。” 商徵羽微微抿唇,她伸手抱住了眼前这个孤独、寂寥,仿佛孤身一人对抗着全世界的人,随即才慢慢放下手。 司轻寒怔然地看着她,商徵羽微微一笑道:“殿下,再见。” 司轻寒道:“再见,阿羽。” 商徵羽下马车的时候,认真吩咐兰英和覃墨道:“殿下就拜托二位了。” 两人立刻行礼:“是,二公子。” 商徵羽微微颔首以后,就转身去找了她爹。 司轻寒还仿佛能感觉到刚才那个怀抱的温度,他双手环住自己的手臂,仿佛那里还残余着商徵羽的温度。 两人在此分开,商徵羽同商赫还有刘氏一同回了大将军府。 刘氏看商徵羽就像是在看一个宝贝似的,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而商徵羽此刻,却在神游天外。 刘氏唤了她好几遍她都没有听见。 商徵羽很认真地在想着太子的事,他的眼神,他的气息,他的温度,还有他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该死的,她怎么会这么在意。 “阿羽,阿羽?” 刘氏一连又唤了商徵羽多回,她才勉强回过了神。 “娘……” 刘氏听到她喊自己,愣了愣,“怎么了,阿羽……” 商徵羽道:“我的身子真没事,有殿下救我,殿下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 第147章 刘氏听她这么说,放心下来了。 商徵羽蓦然开口道:“对了娘,您之前不是说给我安排了什么相看么?早日提上日程吧,我想见见了。” 刘氏没想到她会如此突然地提及,怔忡道:“没,没问题啊。” 她本以为阿羽会很排斥这些的。 商徵羽的确不喜欢,但她必须尽快给自己换换脑子,否则,她就要被太子那个妖孽洗脑了。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商徵羽现在一闭眼都是他或脆弱或魅惑的样子。 而且颈侧好像总是萦绕着他的呼吸。 商徵羽不得不承认,太子对她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如今的她,下意识的就想要靠近他,还会忍不住心疼他,联系他,情绪起伏完全不由她自己,这不可控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一定是被鬼迷心窍了。 商徵羽想,一定是这两天发生的事过于刺激了,她必须要冷静一下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第137章 相看 商徵羽虽然心生警惕,但是并没有打算要因此回避。 她是绝不愿意回避太子的,总觉得这样很不好,他本身就那么孤独了,何况他还是为了救自己受的伤,她还没有那么没良心。 但之后连着几天,商徵羽都没怎么见过太子了,她写信到东宫去,得到的回信也是他安然无恙。 提出去探望,也被各种理由给回绝了,商徵羽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更让商徵羽觉得可怕的是,狩猎回来的当晚,她就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穿着女装,被太子发现,然后她变成了香辣鸭脖,被他恶狠狠地抱着啃。 第二天商徵羽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偏偏他啃就算了,还啃得格外的色气,差点把商徵羽吓死了。 她几乎是急切地让刘氏将她安排的相看给提前了。 可当商徵羽看见第一个捏着兰花指喝茶的男子的时候,就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他斯文秀气地吹着茶,但因为牙齿不太齐,不断漏风的缘故,商徵羽能看见明显的哈喇子被他吹进了茶水里,接着又被他饮下。 “什么,二公子说你那表姑娘性子跳脱?这可怎么好,我娘说,女子要娴静文雅才好呢……” 他们聊了几句,话不投机半句多,走的时候,男子还被她气的跺脚。 “照你那形容,你的表妹就是只母大虫,母夜叉,谁敢娶她啊。” 商徵羽的脸上保持着微笑,默默地在对方发泄完后目送他离开。 硬生生地忍下了把他摁在地上摩擦的心。 商徵羽想,她阿娘说,请媒婆选了些性子安静好说话的男子,他娘的,媒婆的话果然不可信。 商徵羽见的第二个,据说年纪比她长个好些,性子温和的好说话。 然而,等商徵羽见到对方的时候,看着对方眼角已有细纹。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跳。 对方的确性子不错,但那说话的爹味直冲商徵羽的天灵盖。 她和对方周旋了许久,这把才算完,把对方送走以后,商徵羽几乎是无力瘫软在了座位上。 好累啊,呵呵,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嫁人了,日后恢复女儿身就直接出家吧。 直到第三个人出现在商徵羽的面前,她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意外的是,这个人似乎和前两个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二公子。”对方十分礼貌地和商徵羽打了个招呼。 他人很瘦,看起来十分的弱柳扶风,似乎身体有一点弱。 商徵羽微微颔首,商徵羽记得他的姓。 “钱公子。” 好好好,就这个看起来最正常,商徵羽默默地在心里鞠了一把辛酸泪,不动声色地多看了他几眼,随后道。 “十分抱歉,我的表妹不方便出来,所以由我来替她看看,我姨母那边已经将这件事拜托给我了。”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面前的男子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商徵羽道:“希望这样的方式不要让您觉得冒犯。” 钱鑫阳连忙道:“不,不会,毕竟是将来成亲这么大的事,你们想先见到人,也是有的。” 这种相亲的排场,商徵羽一开始还不太习惯,现在已经麻了。 倒是这个小公子,比起前面二位,处处都算是不错的了,虽然性子有些绵软,但这都不是问题。 没一会儿,小二过来,商徵羽问他想吃什么,他说都可以以后,商徵羽点了几道,他也选了两样。 商徵羽这人自来熟,和谁都能聊两句。 “钱公子平日都玩些什么呢?” 钱鑫阳的嘴边多了一个梨涡:“我就是偶尔看看书,帮家中算算账。” 他有些羞窘地道:“二公子可能也知道,我家没有太显赫的门楣,只是普通商户,与大将军府攀亲,实为高攀,家中虽有意想让我读书,可经商者不能入仕,所以……” 商徵羽摆摆手:“在世谋生,无论是何种方式只要不伤天害理,就没什么可窘迫的,听闻钱家富甲一方,做的是丝绸的生意,能将生意做遍大梧绝非易事,钱公子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钱鑫阳原本以为,如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定是瞧不上他这种人的,没想到和商府的二公子说话这么叫人舒服。 他的眼中也不自觉地多了些笑意:“二公子真是个好人,不知道表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48章 “我表妹啊,我表妹人挺好的,虽然养在深闺不怎么见人吧,但是性子应该算是活泼的,家里之所以让我来见钱公子,是因为……所有人都说我们两个是长得最像的。” 钱鑫阳愣了愣道:“是吗?” 商徵羽笑道:“是啊,虽然我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旁人都说我和表妹长得像亲兄妹一样像呢。” 在她话语落下的时候,钱鑫阳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两眼,很快就挪开,像是不敢多看一样。 商徵羽被他这副羞涩的样子给逗到了。 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商徵羽觉得,或许这个钱鑫阳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呢。 可思及此,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在怅然什么,但是她很快就压下了这种古怪的感觉。 她大概知道自己想躲避的是什么,又觉得自己今天这一系列的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吃完饭后,商徵羽已经开始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了。 商徵羽决定和钱公子辞别:“虽然钱公子和我表妹的事谁都说不准,不过钱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钱鑫阳道:“只要二公子不嫌弃。” 商徵羽道:“钱公子太客气了。” 说到底她是羞愧的,这种方式,何尝不是一种欺骗。 她自己别扭,对人家也不公平,商徵羽有些懊悔自己的行为,但好在现在及时打住还来得及,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商徵羽近乎惭愧,又和钱鑫阳聊了几句,到茶馆边上本来是准备要同他道别的。 大概因为商徵羽是相亲心态,所以总觉得尴尬,她一尴尬,钱鑫阳那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就显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古怪。 钱鑫阳看了商徵羽两眼,又闪躲地挪开了眼,商徵羽想,大概是因为她说她和‘表妹’长得像,所以他看见她的时候,脑子里自动转化了,所以会羞涩。 商徵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她的样子还是能让人满意的? 其实商徵羽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因为她这些年一直都是穿着男装,眉毛也是往英气的方向去修,有的时候她照镜子都会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儿。 这十几年她也没穿过女装,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是换回女装,会不会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钱鑫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侧着头。 “能认识二公子,很高兴。” 商徵羽笑道:“谢谢。” “那……” 两人走到茶楼门口,正要说再见,商徵羽突然听到太子的声音。 “阿羽?” 商徵羽的眼皮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她微微侧身,看到的就是带着帏帽,浑身几乎都遮起来的太子。 这倒是像他的风格。 商徵羽不由猜测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呢?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中年人,他们看起来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商徵羽不认识他们,但是看着他们有点眼熟。 好像之前狩猎的时候,这两个人也有参加,他们应当是大臣。 太子结交大臣?这对皇帝来说可是大忌讳。 不过他围得这么严实,如果不是他突然间叫住她,商徵羽也未必能认得出他,说明他不避讳自己…… 商徵羽突然想起他说的,以后还会让她慢慢发现别的事,是什么? 商徵羽突然有点好奇他们聊了些什么了,但那两个中年男人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突然擦了擦额上的汗。 商徵羽一看,是太子和他们说了什么,还是这两位的身体太虚,竟然汗如雨下。 而司轻寒的目光则是全程看向商徵羽身边的男子。 第138章 心虚小羽 这个人他从未见过,而且和商徵羽之间气氛也很奇怪,两个人不像是朋友,像是第一次见面。 并且,像是被凑在一块儿见的。 为何? 他们又在聊什么? 司轻寒心中不解,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明显,他微微低声道:“二位,孤遇见了朋友,两位不如先回?” 两人连忙道:“是,是。” 说着话,恭恭敬敬地离开了。 钱鑫阳下意识的看着这边,他只是个普通的商户之子,不知道什么人可以让两位明显是长辈的人如此卑躬屈膝,只能说,这定然是个大人物。 他见对方朝自己看过来,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恭敬地行了一礼。 司轻寒看着他淡淡笑道:“阿羽和这位公子,在此处做什么呢?” 钱鑫阳虽不知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但也知道定是非富即贵,至少,比自己的家里是要强的。 并且,不知道为何,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他脑子微微空白,脱口而出就道:“我们在相看。” 商徵羽面露惊骇地看向这哥,天呢他是真实心眼儿啊,这话说的,某种意义上真把真相兜出来了。 “相看?”他的面露疑惑。 司轻寒脸上的笑容微顿,唇边的弧度变得更深,却也无端地添了两分凉薄,不知怎么回事,钱鑫阳这一刻从心底里感觉到了恐惧。 不是…… 她扶额道:“钱公子的话有误,其实是……我有一个表妹,年纪不小了,我姨母……呃,反正就是家里记着给她找夫婿,但是她性子腼腆,所以……让我代为相看。” 第149章 商徵羽是硬着头皮说完这一串话的,因为说实在,这个理由其实非常离谱。 但是她只能把它当做事实来做托词,不然怎么解释‘男子’与男子相看。 “钱公子我记得您说您家里还有事吧,那就不叨扰了?” 钱鑫阳本能地也想逃离这个怪异的气氛,连忙颔首道:“那在下就先走一步了,二位慢聊。” 商徵羽同他道别,钱鑫阳点了点头离开了,一开始还好,随后更是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一般。 商徵羽不由自主地看向太子,原来他在旁人看起来,压迫感这么强的吗? 司轻寒的目光还落在钱鑫阳的身上,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转头过来看商徵羽。 “阿羽怎么这么着急地将人支开呀,孤觉得钱公子还挺不错的,还没与他说上话呢,你看着倒像是孤会吃了他似的。” 商徵羽总觉得这样一来自己说什么都不对了,她无奈一叹:“这不是他不知道殿下身份嘛,我担心他说错话冒犯了您,那多不好啊。” 司轻寒侧头看她:“所以阿羽今日是替你的,表妹,相看?” 商徵羽梗着脖子,在极大的心理负担之下点了点头:“是。” 不知道为什么,商徵羽有一种坚决不能说实话的感觉。 拜托,谁知道今天难得出来一趟,还能遇上他了,简直巧得让人头大。 “阿羽。”司轻寒突然开口:“孤觉得你怪怪的。” 商徵羽干笑:“哪里怪?怪好看的吗?”原谅她抖了个机灵。 司轻寒盯着她看了良久,看得商徵羽后脖颈子发凉。 太子唇边的笑容越发鲜明,商徵羽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 “阿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孤?” 商徵羽道:“没有啊,殿下怎么会这么想。” 司轻寒仍然垂头与她平视。 该死,老天为什么要他长这么高,这个身高这样看人,真的很有压迫感, “孤信你,但是阿羽要是让孤知道你又骗我,那咱们就要连着三年前的事一起算了。” 商徵羽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司轻寒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到底没怀疑什么,只问道:“阿羽作为表兄,为何要替表妹相看。” 商徵羽硬着头皮道:“这事儿,说起来离谱了些,他们都说我表妹与我长得像,所以就把这件事拜托给我了……” 果然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商徵羽只希望这个话题能早点过去。 司轻寒道:“长得像?有多像?” 商徵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得这么认真,但也只能回答:“据说,十分像,尤其像……” 司轻寒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道:“这样啊,改天带表妹出来见一见呀。” 商徵羽眉心一跳,随后狐疑地看向太子。 司轻寒勾唇道:“阿羽别担心,孤只是想知道与你长得很像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就算是你的表妹,也不会超过你在孤心里的位置,所以不用吃醋。”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神他妈吃醋。 商徵羽胡说八道地开口:“但是我那个表妹不爱见人,见面怕是无望了,实在好奇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子,还不如我看直接穿一回裙子来得快。” 谁知道话语刚落,太子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比白炽灯的光还亮。 商徵羽面无表情地道:“我是胡说八道的,殿下切莫当真,绝无可能!” 司轻寒倒也不遗憾,只道:“阿羽这么激动做什么,孤又不会逼着你。” 商徵羽龇牙道:“但是刚才殿下那个反应,明显就是心动了吧?” 司轻寒倒是不否认,只笑道:“谁都会好奇的。” 商徵羽凝重道:“拒绝好奇,拒绝想象!” 司轻寒勾勾唇:“孤知道了。” 随后他突然很认真地侧头看向了商徵羽良久道:“阿羽你,这几日忽然长高了?” 商徵羽幽幽地侧头,司轻寒却是比了比她的身高:“上回你不是到这儿的吗?” 他比了比自己的下颌。 商徵羽啧了一声,没想到他连这都看了出来。 她悄然把太子拉到了一边,把鞋子给脱了,司轻寒微愣,然后看着她从鞋子里倒出了什么东西来。 商徵羽神秘兮兮地道:“自制版增高鞋垫,怎么样,完全看不出来吧。” 司轻寒俯下身看了看那个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这么高,不怕走路崴脚么?” 商徵羽一把抽过来又塞进了鞋里道,“无妨,小爷武功高强,这么一点儿阻碍算什么。” 她一脸认真道:“这看似是个小小的鞋垫,实际上却是我的尊严。” 她这满脸凝重的样子将司轻寒逗笑了。 他从容将商徵羽揽肩过来往前走:“无妨的阿羽,孤不嫌弃你矮。” 商徵羽一肚子郁闷道:“看看,看看,这句话就已经是羞辱了!” 司轻寒笑说:“实话实说,怎算羞辱?” 商徵羽不满瞪他:“怎么不算!” 她鲜少被太子这样揽着虽然一开始有一点不适应,但到底还是习惯了。 司轻寒看了她好一会儿,略过了这个话题,又问:“今日帮表妹看得如何?” 第139章 争吵 商徵羽摇摇头:“都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 第150章 商徵羽静静地看了太子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眼。 司轻寒了解她,她说不是适合的人选就是很不喜欢了。 “但钱公子不错。” 他补上了这句商徵羽未说的心里话。 商徵羽摇摇头:“就只见一面而已,说不上不错。” 商徵羽话语落下后,他面色稍霁。 但司轻寒还是有一些不解,他看着商徵羽的双眼。 “可是,你身边分明有这么多知根知底的弟兄,为何不直接在这些人里选?” 当然不可能在那些人里选了,一个个可全都是兄弟啊。 商徵羽只好找了个理由,道:“嗐,我表妹不愿嫁入高门宅院,只想寻个普通人家。” 司轻寒自然注意到今日商徵羽的目光总是时常落在自己的脸上,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他从前十分厌弃自己这张脸,因为这张脸曾给他带来无数的麻烦,可如今,商徵羽喜欢这张脸,那这副皮相还算有点用处。 他微微靠近商徵羽道:“这么一说,表妹很看不上咱们这样的?” 商徵羽见他突然靠近,那双潋滟的双眸,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的心脏处漏跳了两拍。 商徵羽立马压下了心里的古怪感。 瞧这话说的,商徵羽道:“怎么可能呢,只是每个人选择不同罢了。” 司轻寒道:“这样啊。” 商徵羽看着太子从容淡然的目光,她是猜不透太子的想法的,也不知道他说话就说话,为什么突然靠近她。 可是太子本就是个怪人,说来,还是个小疯子,本来就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理解。 商徵羽也没多想,只问:“殿下的身体,可养好一些了?” 司轻寒微微抬眸,笑道:“好许多了哦。” 商徵羽不解:“这几日,我想去看看殿下,殿下为何拒绝?” 她的目光探究。 司轻寒又如何察觉不出如此明显的目光,他轻轻勾勾唇,只道:“阿羽是在试探孤么?你觉得孤在做什么呢?” 商徵羽的确是在试探他。 如果是三年前,商徵羽会真心认为太子单纯无害没有坏心眼,可是三年后的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如果她还是这样的想法,那就太傻了。 商徵羽知道他一定在背地里做什么,只是不知道他做到什么程度了而已。 这几天他避着谁都不见,总让人觉得是在憋什么大招。 太子的行动太不可控了,商徵羽不能不在意。 面对商徵羽的疑问,太子的表现十分轻描淡写:“孤只不过这几日养病比较狼狈,不想叫人瞧见罢了。” 商徵羽听言,皱了皱眉。 太子笑着道:“阿羽又这么看着孤,不是第一回 了,从前在邺城的时候也有过几回,为什么呢,简直像在审犯人。” 太子的手还如方才那样搭在她的肩上,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凝固了起来。 商徵羽更加确定,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并且在排斥告诉她。 并且,必然不是从最近才开始的,而是一直就有。 商徵羽眼中的情绪也一点一点凝固起来。 商徵羽道:“我只是关心殿下,如果殿下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 她话语刚落,挣脱开了太子的手,而后往前走。 司轻寒的手落了空,看着眼前不断走远的身影,沉默无言。 商徵羽往前走的时候从来没有回头看的习惯,这一次本来也是不例外的,可她突然听到了身后的一阵嘈杂。 “啊,那个人怎么了?” “吐血了?是生病了吧?” 商徵羽马上回过头,眼睁睁地看见了太子吐出了口血,而周围无一人敢靠近。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又折了回去。 在他的身形摇摇欲坠的时候扶住了他。 商徵羽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刚决定甩脸走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结果马上又折回来,这不是上赶着是什么。 可商徵羽太清楚了,太子之所以会性格古怪,会变成一个反派,和他小时候的经历脱不开关系。 他又是自己在京城里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能抛下他不管。 太子见到她回来,慢慢有了反应:“阿羽不是要走了吗?” 商徵羽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找小二要了个包厢,扶着太子进去。 这间包厢还有休息的软榻。 商徵羽把他带到了软榻坐下,又用自己的内息替他平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得十分紊乱的内息。 司轻寒微微垂眸:“阿羽既然讨厌孤,又何必做到这个份上,什么也不用管,直接走了不就好了么。” 商徵羽笑得咬牙切齿:“殿下在开什么玩笑,方才那么多人见到殿下和我在一块儿,我走以后殿下出什么事,我商家还能有活路吗?” 商徵羽从没和太子红过脸,这大概算是第一次了。 而这番话对于司轻寒而言,也如利刃,仿佛在他的心上剜上一刀。 “原来阿羽一直都在担心这个啊,不必在意,孤会告知覃墨,让手下的人安排好一切,就算是孤当真死在这里,也不会算在你的头上。” 商徵羽同他四目相对,看见了太子眼中覆盖着的那层寒霜,冷漠犹如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151章 商徵羽清楚,自己和太子之间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譬如,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当然,大概也是太子从未想过要真正让她了解。 司轻寒进了包厢后,就摘掉了他一直戴着的帏帽,此刻他的双目赤红,目光微冷的看着商徵羽。 “而且,阿羽太高估孤在所有人眼中的重要性了,哪怕是孤死在了这一次,他们除了掉两滴虚假的眼泪以外,不会有任何在意的,何况如今的梧国还需要大将军,不会有人将这件事算在你们身上。” “且不说孤是因为体内余毒未清,骤然发作而死,就算是你亲手杀了孤,又有谁会在意?” 商徵羽皱起了眉,陡然被他握住了手腕:“想试试吗?” 商徵羽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用内力去将他的经络清洗一遍。 司轻寒原本看着她凝聚内力的一掌,已经做好了准备接下这一掌,可是当她的内力倾注在他体内的时候带来的却不是痛觉。 商徵羽看着他经脉里涌动着的黑色痕迹,那是毒素在游走的迹象,商徵羽硬生生地用内力将黑色的痕迹都祛除。 虽然还好是解不了他身上的毒,但至少能让他的身体好受一些,下次发作不用这么要命。 商徵羽固然是生气的,但比起生气,她更怕面前这个人真的死了。 不仅仅是为了任务,她无比确定,如果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因为身体里的毒素在下一刻吐血身亡了,不用系统来给她惩罚,她自己就会先无法接受。 商徵羽不得不承认,这个让人火大的反派,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因为坠崖时的相护,还有日常的那些交心和陪伴,还有……商徵羽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情绪。 即便和太子即便吵翻了天,她大概也不会真的放下他的事不管。 第140章 想和商徵羽一辈子在一起 “为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司轻寒很清楚,商徵羽刚才是生着气的。 他十分清楚人在愤怒时,有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就譬如刚才说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脱口而出之后便后悔了。 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和商徵羽割袍断义。 可是在气急之下说出来的话也不受控制。 司轻寒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是一个疯子了,他曾经遇到过一些事,譬如齐国那些手脚不干不净的老太监,曾经他也是十分愤怒,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心里衣袖上就全是血。 而眼前的人,丑陋地不断抽搐着。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冲动的事,哪怕是曾经要好的朋友,也会心生诅咒。 可是,商徵羽就不会,生气归生气,他好像,并没有真的因此而讨厌他。 没有一个人会为自己讨厌的人做这些事。 大将军的儿子,也根本不必为了太子做到这种份上。 商徵羽已经在心里骂了他一百次的神经病,这会儿见他问自己为什么,压根就不想理他,商徵羽就静坐在一旁,一个字都不想说。 微微侧头,就看见太子垂下的眸子,他的眸色尽数敛去,轻颤的眼睫纤长浓黑,他的皮肤病态的苍白,可是嘴唇却红得可怕,有种诡异的美好与脆弱相连之感,好看得夺人魂魄。 该死,别被他的外表给蛊惑了。 商徵羽的脸色紧绷着,刚要开口说几句狠话,结果就看见他通红的双眼中,落下了泪。 一大颗晶莹的泪滴落在了商徵羽的手背上,竟然让她觉得十分的灼热。 商徵羽懵了。 她想过接下来的一百种走向,无非就是他们两个都甩着冷脸,谁都不愿意低头,然后不欢而散,之后各自冷静,冷个十天半个月左右。 然后最后要么她想通了,为了任务去低头,反正作为臣子,在君王和储君面前示弱也不算丢人。 又或者是太子来寻她说话,反正太子要是和她说两句软话,商徵羽怎么可能不原谅他。 毕竟今天的这场吵闹就是话赶话赶出来的,虽然说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潜在问题引起的,暂时也得不到解决,但认识了这么久,都同生共死过了,作为彼此在京城里的唯一,也不可能绝交。 但是她唯独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看见一个反派在自己的面前落泪,商徵羽突然开始思考,太子从前在她的面前哭过吗? 好像从未有过。 商徵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突然有点手忙脚乱。 “是孤错了。” 商徵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愣。 “阿羽,是孤不好,不该说这些话,我们不要吵架了,好吗?” 那滴泪蓦然落下后,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任何的泪意,甚至他的神色变柔和了,变得和吵架之前一模一样。 好像在一刹那,整个人变了一个人一般似的,变得更柔和和好说话。 商徵羽看着太子瞧着她道。 “孤这段时日的确是在调养身体,只不过用的是孤的母后留下来的书中秘法,可以快速地让身体恢复,但是样子会很狰狞难看,所以孤不想让你看到。” “这毒素跟了孤太久了,已经十分顽固,从前每月可用内力相调,可这一月有些乱了计划,孤只能另想办法压制,只是这个过程,浑身的青筋都会突起来,太丑了。” 不止如此,情绪也会变得古怪,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152章 商徵羽要是看见了一定会心生厌恶,所以不想叫她瞧见。 还有一些事,司轻寒并不希望她知道。 商徵羽的手突然被他拉住:“阿羽对不起,方才是孤做的太过分了,原谅孤这一次,可好?” 商徵羽目光淡淡:“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也总得做点什么出口气,殿下别怪我。” 司轻寒怔了怔,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没问题。” 商徵羽得了准许,总算是变了脸色扑了上去,掐他的脸,又揉又捏好一阵,见他这张妖孽的脸在自己的手里搓圆捏扁都变滑稽了,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虽然这行为无异于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但是商徵羽知道太子不会拿她怎么样了,所以做得格外放肆。 然后她放开了手。 太子的皮肤很是娇嫩,就这么一会儿他的脸上就红了,还有被她捏过轻微印记。 商徵羽略微心虚,但是只看见太子脸上纵容的笑。 商徵羽觉得,值了,顿时心里什么气都消了。 司轻寒看着她微微弯起的眉眼,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侧脸,那里仿佛还有她的温度。 她总是这么好的。 好的让人贪恋这人间。 真想和商徵羽一辈子在一起啊。 第141章 母亲开导 眼看误会已经解除,商徵羽想想,觉得他们也该走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后道:“那殿下,咱们回去?” 太子却抬眸道:“再坐一会儿吧。” “哦。”商徵羽应了一声,便坐着不动了。 然后,就感觉到太子握住了她的手,商徵羽侧头看他。 “今日的事,就这样让它过去可好,阿羽不要与孤留嫌隙,行吗?” 商徵羽看着他眼中所带的在意,笑笑道:“当然不会,在殿下眼里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而且原本也不会有嫌隙,除非是殿下想要与我生份。” 司轻寒垂下了眸。 商徵羽又再说漂亮话了,这番话看似是将决定权给了他,实际上她从未真正同他完全交心,他们始终隔了一层,她也随时准备着脱身,却说得好像这一切他有的选一般。 从始至终,说走就走说离开就离开的人还是她。 算了,他早就习惯了。 “孤怎么会想要与阿羽生分。”商徵羽早就是他拥有的唯一了。 司轻寒握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他抬眼看她:“那咱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商徵羽认真点头。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 他十分珍惜和她单独待在一块儿的时日,坐在床上,商徵羽就在身边,让他觉得就这般活着,也挺好的。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太阳都快要下山的时候才相互道别。 商徵羽走后,覃墨出现在了司轻寒的面前。 “殿下,没事吧?” 司轻寒微微抬眸道:“你觉得呢。” 覃墨看他的脸色远比今早都好上了许多,松了一口气:“殿下没事就好,方才看您如此,属下十分担心。” 司轻寒看向了自己的手心,凝聚起了一股内息又缓缓收回。 覃墨感受到了二公子身上的气。 见殿下眸光柔和,他心中也很高兴。 司轻寒瞥了他一眼道:“走罢。” 覃墨抱拳道:“是。” 却说商徵羽那边,回去以后就被刘氏给拉住了手,带进屋子里询问情况。 商徵羽摇摇头道:“没有合适的,而且我仔细想了想,以后还是不要相看了。” 刘氏愣了一瞬,轻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了吗?” 商徵羽无奈道:“那倒是没有,只是今日看了一圈以后,突然觉得这般办事不太稳妥,婚事什么的大抵还是要看缘分,何况咱们家的情况如此复杂,若是这般安排,说来也算是欺骗,对男方一家并不公平,细想之后觉得此举甚是不妥,日后还是算了。” 刘氏听言,点了点头:“阿羽说得对,那娘日后不安排了。” 商徵羽笑道:“阿娘真是最好的阿娘。” 刘氏抱了抱她,眼里已经含了泪:“阿羽才是最好的孩子,当日你摔下悬崖,阿娘不知道有多害怕,如今只要你平安健康,阿娘就知足了,既然觉得不妥,日后再不安排了。” 商徵羽自从觉醒前世的记忆后,回忆起了作为一个孤儿有多么寂寞凄苦,更为珍惜眼前的家人。 “阿娘、父亲和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是要护着你们的,好在阿娘的女儿有这个能力。” 刘氏再也忍不住地落了泪。 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问她:“对了,你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 商徵羽实话道:“在外头遇见了太子殿下,聊了几句。” 刘氏怔忡,忧心地又问了一句:“殿下同你聊些什么?” 商徵羽微微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们今日还吵架了。” 刘氏万分诧异:“你怎么敢同太子殿下……吵架的?咱们家虽然势大,可你爹这性子,这辈子是做不了反贼了,何况,你同太子关系不是很好么?” 商徵羽对她没什么隐瞒,而且她心中也确有疑惑想问问她阿娘。 “是啊,正是因为关系好,才会吵这个架的。” 商徵羽问刘氏:“娘,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第153章 “若是有一个人,他对这世事无比憎恶,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劝劝他呢。” 商徵羽想,太子瞒着她的事,应当不只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别的事。 而无非,就是他的恨,他的仇。 如果按照书中所说那样,凭借着他的恨,恐怕要无数人的鲜血去祭。 若真如她想的这样,那他必然还是会走到书中结局,商徵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氏怔了一瞬,惊愕道:“你说的莫不是太子殿下?” 商徵羽否认道:“自然不是,是我其他朋友” 她说什么话,刘氏都不会去怀疑,既然她这样说,刘氏便只当这人就是旁人。 她微微沉思道:“若有人会对这世事无比憎恶,想必是经历过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故看透了这世道凉薄,人性之恶” 商徵羽有些沉默。 刘氏道:“人性多面,大多数人遭遇一般是善恶各半,少数幸运之人唯见人心之善,却也有那么些人,在恶意中长大,你所说憎恶世事之人,多半是后者,若是如此,无法劝。” 商徵羽靠在了刘氏的肩侧,微微失神。 刘氏道:“阿羽虽然来问了娘,但娘清楚,你的心中早有答案,每个人所经历不同,就注定了无法彼此感同身受,也因经历不同,没法劝,也没立场劝。” 她说的对,其实商徵羽早就清楚这一点了。 可就是不死心。 她以前真是愚蠢,居然真的认为从齐国那吃人的地方回来的小太子,还能心性纯良。 如今一点一点的看透些端倪,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刘氏见她双眸泛空,不知道想什么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 “阿羽,这样的人如临深渊,遇到之后,最好的办法自是远离,因为太危险了,但若是实在放不下的朋友,那便不要想着劝他了。” 商徵羽总算收回了神,看向了自家阿娘。 刘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你说的那种人必然偏执,若有行差踏错,下场便是万劫不复,若是重要的朋友,便不要想着如何劝,而是想着如何救,不过,阿娘自然是希望,你不要遇到这样的事。” 和刘氏聊完以后,商徵羽的心里敞亮了许多。 她挽着刘氏的手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并道:“我明白了,阿娘。” 第142章 公主出事 后来的几日,商徵羽留在府上没怎么出门,而太子那边偶尔会送来一些吃食。 说是东宫新来的厨子做的,有的时候是风味奇特的烧鹅和烤鸡。 或者是一些外地风味的饼食,偶尔还会有一两封来信,太子说这些东西他都尝过,希望她的家人也喜欢。 商赫和刘氏这才知道她在太子那儿吃的有多好。 “难怪阿羽总爱往太子那儿跑,该说不说,太子着人送来的膳食,的确堪称人间至味。” 这阿羽平日里除了练武,偶尔再玩一玩打发时间的东西,就只对吃十分上心。 就她吃饭的那个量,若是全拿珍馐美味来喂养,普通家庭根本是养不起的,好在商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还能养得起她这张嘴,却也没有太子养得细致。 商徵羽吃得嘴都快歪了,幸福不已,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道:“殿下是大好人。” 刘氏原本还以为,阿羽这孩子那天和自己说的那个人会是太子,原本心里还担心来着,可看他们俩这样的相处,她又觉得也许那人的确不是太子。 商徵羽不在的时候,刘氏还不忘对自家夫君道:“你看看,唉,若太子殿下非储君,他对咱们阿羽这样好,两个孩子或许真有可能成一对。” 商赫无奈道:“这种话,日后便莫要再说了。” 刘氏点了点头。 毕竟这话若是叫有心人听见了,对他们谁都不是好事。 也就是这几日,商徵羽还收到了公主的拜帖。 五公主司霜儿,似乎有什么事想见他。 商徵羽选了一个委婉地方式拒绝了她,她直接说身体不舒服,需要养病,然后在家里躺住了。 中途太子还来看了他一回,彼时的商徵羽正坐在院子里,和春雨还有绵绵打斗地主。 这会儿商徵羽刚输一局,绵绵凑上来,在她的脸上又贴了一张纸条。 商徵羽微微闭上了眼由着她弄。 “哎哎哎,别贴我眼睛上啊。” 绵绵道:“就算贴眼睛上,二公子这么厉害,又影响不到什么,就依着奴婢吧~” 商徵羽无奈道:“随你随你。” 天知道这样的一幕在旁人看来有多碍眼。 “阿羽。”司轻寒笑着开口。 商徵羽抬头看向他:“殿下?” 她马上站了起来:“殿下怎么来了。”她挥挥手,绵绵和春雨退到了一边。 司轻寒一步一步地朝商徵羽走去,春雨和绵绵看着这个青年朝二公子走来,他明明笑着,她们两个却感受到了极强的威压。 春雨和绵绵本能地低下了头,可即便如此,还是被他身上的压迫感逼得汗涔涔的。 商徵羽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偏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春雨和绵绵虽然担心她,但是却也不敢留下了,行礼之后便马上离开。 司轻寒仍然还笑着:“孤听闻阿羽病了,特意来看你,没想到你在这儿美人环绕,玩得这样开心啊。” 第154章 商徵羽嘿嘿一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司轻寒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恶气,走上前一点一点的撕了她脸上的纸条。 商徵羽道:“嗐,公主约我,我不想见,我只好装病,也是被逼无奈啊。” 司轻寒将纸条撕掉以后,轻轻将她脸上残余的东西蹭掉。 商徵羽一动不动,说实话,她觉得这个动作十分奇怪,但是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司轻寒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好像真就是来探病的。 和他聊了一会儿离开。 刘氏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人相处的样子,她没看到太子给阿羽撕纸条的样子,只觉得两个孩子的关系似乎是真的很好,心中微微一叹。 觉得阿羽若真是个男子,这两人也许会一辈子惺惺相惜吧。 太子坐了一会儿,便向商赫请辞,商赫恭敬行礼,他这才离开。 进退有度,温文尔雅,言行之间尽是君子之风,商赫和刘氏对他的欣赏与喜爱简直溢于言表。 商徵羽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麻了。 死装哥。 太子走前,还不忘看了商徵羽一眼,四目相对,商徵羽撇撇嘴,仿佛在表达自己的嫌弃,他只是投过来了一个含笑的目光,而后离开。 商赫和刘氏在太子走后还不忘摇着头感慨:“好孩子,太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商徵羽只能在一旁笑。 呵呵呵呵呵。 原本商徵羽以为只要自己想办法避开公主,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到了第二天,公主还是出事了。 宫中皇帝和太子突然传了商徵羽觐见,给他都整懵了。 刘氏不明所以,直到商赫回来,商徵羽才知道原来昨日中午以后,公主就失踪了。 而五公主身边的人说,公主是准备出门见他,所以才会出宫,之后就不见了。 这泼天的黑锅一下子就罩在了商徵羽的头上,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羽,阿羽……” 刘氏担心地看着商徵羽,商徵羽道:“娘,别担心,我昨日在家,许多人都能作证,我去去就来。” 商徵羽很快在宫人的带领下离开了。 刘氏马上看向商赫:“夫君,出了这种事,阿羽一人进宫,我不放心,不若你陪她去走一趟?” 商赫摇摇头:“不妥,圣上和太后只见阿羽,安心吧,不会有事的,他们暂且不会对阿羽做什么。” 刘氏还是担心:“可若万一……” 商赫道:“阿羽的武功,远比我们想的更加高强,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定会想办法自救,而若真有这个万一,为夫即便是拼死,也会护阿羽周全,夫人放心。” 商赫决不允许任何人害他的儿女,若真有那日,他也不怕抛下所谓忠义放手一搏。 他的目光沉了沉。 刘氏听了他的话,这才稍微安心地点了点头。 商赫安慰她道:“我还是觉得,不会有什么事。” 商赫始终觉得圣上和太后不至于在此刻对阿羽做什么,即便他们忌惮商家想对他们动手也绝不会是现在。 刘氏也道:“是啊,一定会无事的,何况宫里还有太子殿下在……” 刘氏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着有太子在,应当是会护着些她女儿的。 商赫拍了拍她的肩道:“我们家阿羽,即便无人相护,自己也可以闯出一片天,何况还有咱们能给她兜底,夫人且安心吧。” 阿羽在他的身边长大,商赫非常清楚,这孩子不是只能躲在旁人背后的人,即便真有什么事,她也定可以处理好一切。 第143章 给她荫蔽 商徵羽从没想过,自己都已经避不见客了,公主出事的事情竟然还能算在自己的头上。 但另一方面,她又有些莫名,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进了宫才知道,原来昨日有人冒了她的名,写了信要见公主。 进宫以后,商徵羽马上就见到了皇帝和太后。 两人威仪地站在他的面前,商徵羽跪下向他们行礼。 “微臣,昭武校尉商徵羽,参见陛下,太后。” 太后的脸色极其难看,直接便问道:“就是你昨日约见了霜儿,之后她便不见了?” 皇帝微微咳嗽了起来,恭敬道:“母后,儿子知道您担心霜儿,儿子也很担心,只是事情目前毕竟还没有结论,您就这般下了定论恐怕有失公允,即便知道您是关心则乱,也会恐怕会予人话柄啊。” 商徵羽只是在这儿待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斗争了。 皇帝和太后不和,虽然没有那么明显,却也定然是面和心不和的。 否则皇帝就不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去劝她了。 商徵羽低着头没有直视皇帝,只道:“陛下,太后担心公主之心,微臣亦能明白,只是还请陛下、太后明鉴,微臣昨日一整日都在家养病,今日身体才稍好一些,不曾给殿下去过信,公主确曾邀约,只是微臣身子不适,早已叫人回绝了。” 太后却皱起眉道:“你说的这些话,可有人能证明?” 商徵羽叹道:“微臣府上之人皆能证明。” 太后又道:“你府上的人,自然与你同气连枝,说起来的话如何能信?” 商徵羽人麻了。 只能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若她一定要这么说,她还能如何辩解。 第155章 突然间,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皇祖母若是信不过二公子府上之人的所言,孤倒是可以给他作证。” 商徵羽在贸然听见太子的声音的时候,脸上顿时充满了诧异。 他怎么来了?而且还没有人通传就直接进来了?而且还打断了太后说话? 他现在翅膀这么硬了吗?还是说就硬莽啊? 如果他手里没有一定的筹码,这样和太后说话不是找削吗? 商徵羽皱起了眉,可太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蟒袍,进门说过话之后才向皇帝和太后行礼。 太子今太难的行为,商徵羽看不懂了。 “太子?”太后的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来做什么?” 司轻寒微微笑道:“听闻霜儿出了事,想到皇祖母心中定然担心,所以孤过来看看您。” 他的话语里满是一片真诚的孝心,可就算是商徵羽都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满不在乎。 眼前的太子和商徵羽印象里的很是不同,他站得笔直,眸光微敛,俨然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要是皇帝和太后,她都想收拾他。 感觉到太后身上的森森寒气,商徵羽担心不已,却不敢出言提醒,只能稍微趁着两位没注意的时候疯狂地用眼神示意。 太子却像是没瞧见一样。 司轻寒道:“皇祖母,孙儿方才听见了你们的话,孙儿想说的是,昨日二公子身体不适,在府上将养,孤还去探望了一番,她昨日卧病在床,不会出府去,皇祖母说的话,却像是已经给他定罪了一般。” 谁都知道是这样啊,但是这是可以明说的吗? 商徵羽有点不解,他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 商徵羽担心他会玩得太大,将自己给玩脱了。 好在太后只是皱起了眉,倒是没有出言责怪的意思。 “若是如此,如何解释霜儿收到二公子的信后出门便失踪了一事?不会出府,不代表不会叫旁人出府去,霜儿失踪即便不是二公子所谓,可照哀家看来,恐怕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这一番话给商徵羽整沉默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她比窦娥还冤啊。 商徵羽刚想开口辩解便听到太子微微一叹,目露忧心道。 “皇祖母是否糊涂了?仅凭一封来路不明的信,怎能给人定罪?而且若真是二公子所为,他又何必要刻意以自己的名义去信,叫这么多人察觉,是生怕查不到自己的身上么?” 言下之意,没有人会这样愚蠢。 甚至那忧心的样子也像在问她是不是痴呆了。 他慢悠悠的一番话,让太后哑口无言。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人,看来商家果然是个香饽饽,显然,太子也想拉拢商家。 否则他一向不管闲事,怎会突然横插一脚。 太子这些年十分低调,可旁人不知她又如何不知,这暗地里,此子不知培养了多少势力,很多事都是他在解决。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却大致可以想象他如今势力不小。 这太子平日里一副好说话的恭顺模样,笑里藏刀,今日却罕见展露了锋芒。 是因为这个商徵羽的事情愤怒了,还是为了拉拢商家,做戏给这个二公子看的? 只是太后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和他撕破脸,否则日后他若懒得再装,反而多出麻烦。 然而眼瞧着眼前的这个情况,商徵羽如何会弄不清状况。 她慢慢地沉寂了下来,不再想着阻止太子。 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有三年时间没见了,她从边关回来以后,也从未亲眼看见太子和太后还有皇帝是如何相处的。 刚才她之所以那么担心,无非是担心他因为她的事情乱了分寸会惹怒了太后和皇帝,带来麻烦,影响他的处境。 可是现在看来,他分明是有把握处理和应对这一切,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有了能力和皇帝还有太后叫板了。 商徵羽的心里顿时百味杂陈。 有种滋味格外的明显,就是感觉好像从前需要躲在自己身后的崽崽,一段时间不见以后突然之间不需要她了,不仅可以独当一面,甚至还能反过来给她荫蔽。 皇帝也道:“母后就是关心则乱,凡事都不应太早下结论,二公子是商家的宝贝,母后切莫因为一时担忧,寒了商家忠良的心啊。” 商徵羽却很清楚,他不是真的如此在意他们家是否寒心,皇帝只不过是看在商府能带来的利益上予以尊重。 而太后也不是非要和她们家过不去,商徵羽觉得她似乎有其他算计,不过她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恐怕还要等一等她的下文。 商徵羽正思忖着自己的事,神色稍凝固,带着微微的凉意,回过神就注意到身旁,太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商徵羽更看不明白了,他到底是怎样? 第144章 以人为饵 太后被太子和皇帝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上十分挂不住,听着这些话不高兴,那脸色也就阴沉了下去。 但毕竟是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她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样子。 “皇帝和太子说得对,是哀家太放不下霜儿了,二公子别放在心上,此事的确尚存疑点,是哀家不该直接定论。” 第156章 商徵羽有点弄不明白她这是要唱哪出了。 这皇家亲情凉薄,太后对皇帝这个亲儿子都心怀不满,对司霜儿这个孙女儿真的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 反正她是不信的,所以她今日先唱一出红脸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果然,太后叹了一口气,让商徵羽快快请起,她意识到她大概很快就会说出自己的真实用心了。 果然太后的眼眶泛红。 “二公子,霜儿这孩子自幼在哀家的身边,是哀家看着她长大,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哀家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商徵羽一脸动容地看着她演。 皇帝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现如今说旁的也没用了,还是早日查清这件事,母后您怎么看。”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公子,哀家想将这件事拜托给你,毕竟那信是以你的名义所写,不若你去查一查,霜儿她也信你,她曾与哀家说过,十分仰慕于你。” 商徵羽终于知道了她的目的,她略微沉默了片刻。 皇帝道:“商卿总与朕说起你,你父亲的确将你养得不错,这件事既与你有关,不若便由你去查,你看如何?” 商徵羽想,你们一个个上位者都这么开口了,有我拒绝的余地吗? 司轻寒的眸色沉了沉,正准备开口,商徵羽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后挪开目光,行礼道:“微臣定不负陛下与太后娘娘嘱托。” 皇帝道:“公主的安危要紧,朕给你三日时间查清此事,朕相信商爱卿之子的能力。” 商徵羽想,好一招捧杀。 太后想让她掺和这件事,难说没有撮合她和公主的意思,而皇帝竟然就此顺水推舟,大概也是因为只要他做了驸马,仕途便了断了,商家的权利也会有极大的削减。 都是千年的狐狸,商徵羽只想单手扣一个6字。 但他们两位全都开口了,商徵羽也只能抱拳,应了一声是。 皇帝和太后叮嘱了几句,便让她抓紧去办了此事。 太子则是还留在殿内,商徵羽方知原来皇帝唤了他来还有其他事。 她想了想,还是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好在他们没说太久,太子便也出来了。 他就这么向前走着,像是没看见她一般。 商徵羽就知道,他娘的这人又生气了,他真的好容易生气,简直像个大小姐。 这么一想,商徵羽越发觉得是了。 “殿下?” “殿下~” “殿下!” 司轻寒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了她道:“做什么?”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一把把人拉了过来道:“殿下生气了吗?因为我答应去救公主?” 司轻寒笑着道:“孤为何要生气,他们显然另有目的,你也不在乎直接便答应了,那自然随你去了。” 商徵羽听着这番话明显是反话,就知道太子果然是生气了。 商徵羽道:“嗐,这可是陛下和太后的命令,身为臣子,不答应又能如何?” 司轻寒道:“孤可以替你摆平。” 商徵羽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我当然知道殿下可以,但是杀鸡焉用牛刀,殿下何必因为这点事就和陛下还有太后娘娘闹红脸呢。”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寻常小事无需殿下出手。” 商徵羽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皇帝,她知道太子定是一样的,无论他有何筹谋,商徵羽都不想他为自己的事情浪费力气,何况她还可以解决。 太子只要不出手,旁人就探不得他的底细了。 商徵羽注意到太子沉默了良久,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闪着晦暗的光芒。 商徵羽拍拍他的手道:“我也是用心良苦,殿下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司轻寒眸色沉沉:“你其实不用想这么多。” 不用为他想这么多。 商徵羽想起阿娘所说,他这样的人注定如临深渊,行差踏错间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她笑笑道:“殿下也在为我着想不是吗,我们都为对方想,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出了一句无比中二说出来都起鸡皮疙瘩的话:“我们可是挚友。” 商徵羽又叽里呱啦地和太子说了自己关于这件事的猜测,最后分开的时候,认真表示她要好好去查这件事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轻寒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在心中琢磨着挚友这两个字。 商徵羽刚回去,就派了自己的一支情报队伍去查了附近最近有没有发生过其他失踪的案件,包括附近等等。 结果真叫她查出了点什么。 最近总有貌美的女子失踪,还都是官员的女儿,只是他们为了保全家里的名声都没有张扬。 商徵羽这些年在边关也非吃干饭的,她也在悄悄培养自己人。 她爹是个实诚人,对皇帝忠心耿耿,难免不会被坑,商徵羽担心若有一日,他们家遇到危险,她至少要有可以保住家人的能力。 所以手下也有些可用之人,这才能查到这桩隐秘之事。 她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之低,他们的家人为了家族名声,根本没有要管她们死活的意思。 想来绑匪也是做过一些调查的。 而一开始,失踪的人,集中出现在临近京城的一座城镇。 她匆促地用过午膳以后,就低调地出发了。 第157章 那群人专挑貌美女子下手,旁的女子也许是经过了研究,但大概不曾想到自己还绑了公主。 当她到了邻镇后,她的人也马上赶到,脸色微沉地告诉商徵羽。 “对方行事缜密,我们也找不到他们的老巢。” 和商徵羽一同来的李允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可我们只有三日的时间,若是找不到他们的老巢,恐怕圣上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这话是对商徵羽说的。 商徵羽又何尝不知道。 她皱眉道:“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允看着她的眼睛里的认真,心领神会道:“你是想……找人当诱饵么?” 他一拍手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寻个貌美的姑娘做诱饵,稍微张扬些大约就能引起注意了。” 第145章 我来吧 李允话落,当即有人反对:“可对方那么谨慎,细致,万一人被带走了,我们还抓不到人岂不是又害了一个姑娘?” 李允听言,也觉得有道理:“说得对,咱们不能拿无辜的人冒险,尤其是小姑娘太害怕了,说不准还会打草惊蛇,最后更麻烦。” 再说了,谁能愿意做这事儿。 气氛一时变得沉默,直到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突然说了一句。 “干他的一群小人,欺负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来欺负老子!” 一个络腮胡的兄弟拍案而起:“老子今天就穿一回女装,非要把这群孙子抓出来不成!” 商徵羽受到了极深的震撼。 大家都是,看向这位兄弟的神色,都像是在看一个英雄。 李允揉了揉额角道:“人家绑匪绑人也是要挑的,就你这样的,那群人爱好得有多特别,听没听说汇报的人说,那些被劫走的姑娘,不说倾国倾城也是小家碧玉,你这……不是兄弟看不上,真算了吧。” 商徵羽也不得不拍了拍他肩膀道:“昊子啊,小允子说得对。” 郑昊推了李允一把道:“二公子啊,就让李允上,看他这小胳膊小腿,就适合干这活儿。” 李允被憋得脸红脖子粗:“君子,君子如何能……” 商徵羽脸色郑重地看向了他:“允子啊,这可是为了救人,为了正义。” 李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挣扎。 商徵羽想,很好,又pua了一个,只要他们愿意上,就轮不着他了。 然而让商徵羽意外的是,除了个别两个性子沉闷些的的,这群变态居然都很乐意换女装,一个个乐不可支。 她派人去各个店铺采买回来的各种筹码的女装,很快就被一扫而空,然后这间客栈,就成了妖孽聚集地了。 “快看看我,我像不像?” “看奴家,奴家美吗?” “看爷爷迷死那群绑匪。” 商徵羽看着这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大男人正在搔首弄姿,眼前一黑又一黑。 其中最为正常的就是李允了,上上装可能还有一点儿能看的雏形,可说到底,男子若要扮作女子而不违和,那条件是很严苛的,根本就经不起细看。 毕竟就如司玄胤那样俊朗的青年,如若有一日穿一身女装都会辣眼睛。 几人闹腾了一会儿,商徵羽让春雨和绵绵从外头搬了一面镜子来后,所有人都老实了。 他们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坐在了一块儿道:“就这副样子,别说绑匪看了,一般人见了都能给吓死,看来是行不通了。” 有一人道:“那一般女子扮男装出去的,多少都能有点俊逸小生的模样,顶多瘦弱点儿,可这男子扮作女子怎就如此难啊。” 郑昊叹道:“我看就我认识的人里,真就没有一个男子扮女子合适的,你们呢?” 李允沉默了片刻,突然感慨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个,若是扮上了定就可称一句绝色……” 好几个人的目光刷地朝他看了过去:“谁啊?” “这世上还有如此妙人儿呢。” 商徵羽大概知道了他说的这个人是谁。 她呵呵一笑道:“那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呗,看看你问过之后还能活几天,我赌不超过半个时辰。” 李允挠挠头干笑一声:“我就是随意一说,这我怎么敢提啊。” 那可不,跟太子提议让他穿上女装去钓鱼,这不是找抽呢嘛。 “是谁啊?”有人好奇道:“要不羽哥去谈一谈,就你这张嘴,死得都能说成活的,说不定能人忽悠过来呢?” 商徵羽微微一笑道:“抱歉,我还是想多活几年的,恕难从命。” 开玩笑,她都能想象自己搓着手去提这件事,然后被一巴掌拍飞的样子了。 李允深表赞同:“是啊,不可说不可说,会死的。” 眼看他们说的这么严重,几人也就死了心。 “可是咱们就只有三日时间啊,这可怎么办呢。” 眼看一个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商徵羽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慢慢地,有几道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然后周边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也就越来越明显了。 她妈傻子都知道这群人在打什么算盘了。 但是,商徵羽看着他们身上色彩分明的裙装,一直都没能做决定。 底下的人也不太好意思开口,尤其是感觉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很凝重的样子。 第158章 商徵羽在思考,在权衡,尤其是在感觉到他们当中的丧时,这种犹豫达到了顶峰。 这群大男人可以为了好玩随随便便的穿上女装搞怪,可她却不可以,她必须要经过慎重再慎重的考量。 可想起探子来报,如今已经有至少六个人失踪了,那群小姑娘该有多害怕。 甚至根据消息,对方很有可能还有些来头,至少他们的背后不会太简单,有些事好像就成了不得不做的事。 空气静默了很久很久以后,商徵羽缓缓站起了身道。 “你们这个样子,显然是不中用了,我也试试吧,如果合适,就由我来做这个诱饵。” 商徵羽很清楚,这里也不会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毕竟她不可能把太子从京城薅过来,然后强行给他换上女装让他去诱敌。 商徵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本来很担心旁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或者说发现什么。 结果面前这群二傻子一个个都很敬佩地看向了她。 商徵羽:“……” 好吧,有的时候倒也不用想太多了。 第146章 殿下怎么来了? 当商徵羽把人都清出去,把春雨和绵绵叫进来的时候,两个姑娘都不是很赞同。 “真的要这么做吗?”春雨和绵绵眼露担忧。 毕竟这样的事,对她来说的确危险。 商徵羽道:“只能试试了,你看看外头的人,让他们扮女装,简直是将绑匪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可若真让一个姑娘去做冒险做诱饵,也不可能。” 她沉思了片刻道:“总归几天就换回来了,应当影响不到哥哥那边。” 毕竟当初之所以要扮男装,就是为了那算命先生的话,但是如果换回来几日,应当不会有事。 春雨抿唇道:“可是万一若是因为一次女装,叫人起疑了可如何是好。” 商徵羽的神色严肃:“你们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正常情况下来说,人的固有认知是很难改变的,在他们的心里我是男子,即便我扮女子扮得像,也未必会引起怀疑,除非我在外头裸奔,若是还是有人猜忌——” 她看向了她们,摊摊手道:“就再让容影出来替我几日,慢慢就好了。” 因为她从不和人共浴,也不爱光着膀子的缘故,商徵羽清楚旁人心中难免生出疑窦,她们一家都有数。 所以前几年,商赫替他寻来了一个替身,在商徵羽的暗处待了数年,那人的武艺十分高强,虽然在商徵羽之下,但是伪装一番罢了够用了。 执行某些任务的时候,时常是这个替身替她去办的,而他切切实实的是一个男子,戴上了人皮面具,说话行事与商徵羽能有九成九的相似,除了她爹以外,她娘都曾没认出来过,更遑论说别人。 商徵羽和那个人交集不多,只知道他在做他自己的时候话特别少,那人也一般不在她身边,而是跟着她爹混的。 但她爹是认为,人家愿意帮她们几回已经很好了,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让对方成为她的影子,那个人只在必要的时候出现。 但是也成了商徵羽如今敢提出扮女装的底气。 这也是为何这几年,边关几乎没有关于她性别的任何风言风语的缘故。 春雨和绵绵对视一眼,既然二公子已经有了打算,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她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也坚定了起来:“奴婢们明白了,我们帮您,而且我们相信,即便大公子知道了,一定也会支持您的。” 商徵羽笑着捏了捏两个小姑娘的脸颊,笑道:“那就有劳你们了。” 绵绵看着眼前与大公子几分相像的容颜,有些晃了神:“都是我们该做的。” 商徵羽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中有些无奈,她大哥啊,真是个懂得叫女孩儿伤心的男人。 哼,渣男,果然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只是,商徵羽想到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如果真有一天,她为了巩固马甲,需要让人替自己,如今最麻烦的人就是太子。 按理说,这些年和她接触最多的人绝对不是他,可商徵羽就是觉得他那双漂亮带笑的眼睛可以看透一切,所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让人扮她。 决定好了以后,春雨和绵绵就去替她选了一身衣裳。 两人看起来格外的兴奋,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颜色眼里的一群。 然后就把商徵羽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开始一件一件的穿,她们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束腰,将她本来就没有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勒得更细了。 商徵羽轻轻吸了一口气:“不是,有这个必要吗?” 两个丫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自然有了,若这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视觉冲击多大呀,那绑匪一眼可不就看上了吗?” 商徵羽嘴角抽了抽,抗议道:“你们这是畸形审美,是畸形审美!” 但是两个丫头兴致勃勃地,根本由不得她抗议。 她的束胸没脱,俩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整来了两个馒头,商徵羽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由着她们把自己层层包裹,收拾好以后,两个丫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二公子穿女装真好看。”绵绵双手合着,不停地看着她。 春雨道:“是啊,就是有点像男扮女装了。” 商徵羽:“……”扎心了啊老铁。 第159章 绵绵嗔怪道:“什么啊,不过是因为还没上妆罢了,二公子且等着,奴婢给您弄好以后,保管您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商徵羽沉默了一会儿道:“倒也不必。” 但两个人,没一个听她说话的。 好好好,都是给她惯的! 虽然穿上这身衣服,商徵羽心里总觉得别扭,但正事要紧。 还好不会有太多的人看见这诡异的一幕,李允这群人,她信得过,他们也不会怀疑什么。 屋子里面倒是井井有条,外面的骚却不小。 几个商徵羽身边的人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真的假的,二公子现在真的在里头换衣裳了?天啊,简直像在做梦。” “嘿嘿,不知道二公子穿女子的衣裳是个什么样子。” “我看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哈哈哈哈,二公子那可是爷们中的爷们,虽然身量瘦点儿,但要作女子装扮,定也是五大三粗的。” 李允对兄弟们的话深表认同,说实话,商徵羽的女装,他简直不敢看。 他又看向了这群兄弟作女子装扮那一个个虎背熊腰,叉腿的叉腿,表情又全都是兵痞状,别说多辣眼睛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把你们这一身给换了,看得我眼睛都疼了。” 一个兄弟故作扭捏地道:“允哥哥,奴家美吗?” 李允差点儿真吐了,一脚踹了过去,那人才马上跑开。 李允刚坐下倒杯茶的时候,见到一个带着帏帽,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跨过客栈的门口走了进来。 再看见一拥四散的穿着女装,却和土匪一个模样的男子,李允明显注意到对方的身体都僵硬紧绷了。 他皱起了眉,外头的人怎么回事,不是说谁都不能进来吗? 他腾地站了起来,尽管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压迫感,仍然压下心中淡淡的恐惧,脸色不善地问道:“来者何人?!” 覃墨冷声道:“大胆。” 李允觉得此人似乎有些面熟,但没能马上认出来。 知道他身前的人淡淡开口:“覃墨,无妨。” 李允怔忡,震惊道:“太子殿下??” 司轻寒道:“别来无恙,李公子。” 李允更是诧异。 “殿下……您怎么来了?” 第147章 惊艳众人 太子没有说话,李允虽然有些尴尬,但想想也是,太子为何要来都是他自己的事凭什么要和他报备,他算老几。 而且李允早就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在商徵羽面前的确好说话,但面对其他人就算了。 那笑容里分明没有任何情绪,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上位者为显仁德对下位者给的一丝体面,有但也不多。 但若真要觉得对方看着温和就可以为所欲为,那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李允下意识地回头看商徵羽的屋子,心里想着要不要派人去给她通个气。 可是太子就在眼前了,如果这个时候派人提醒,太子可能会不快。 商徵羽也可能不在乎,若真是如此,到时候岂非枉做小人,但万一她在乎呢。 三两下之间,李允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恭恭敬敬地行礼以后,马上回头对身旁商徵羽身边的小厮道:“去告诉二公子,太子殿下来了。” 他眼神示意对方要快,那小厮马上小跑着过去了。 司轻寒淡淡的目光落在了李允的身上,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这样的神色足以让李允想给他跪下。 李允顿时暴汗,心中欲流泪。 商徵羽,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然而,小厮还是慢了一步,房间里的商徵羽已经换好了装扮,并且在春雨和绵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里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一脚踹开了房门,人还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张扬夸张又刻意的笑声就先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 李允:“……”大哥,别笑了,一会儿就该哭了。 商徵羽就是这个样子,有的时候是有点癫的,也不知道太子见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这样不就好了?还是得让小爷出马,你们一个个都不行啊。” 李允听着身后商某人猖狂不已的声音,简直不敢去看太子殿下的表情。 商徵羽此刻还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裙,整个人都不太自在,完全没有注意前面。 “小允子,快过来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太对。” 李允回头想说点什么时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地半晌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眼前的人,原本细腻的皮肤此刻更添柔美,又上了淡淡的妆容,几乎看不到瑕疵。 玫瑰色紧身袍袖上衣,浅蓝的底色搭配银丝刺绣,眉型和眼型都用妆容做了修饰,浑身上下虽然都包裹得十分严实,但就是玲珑有致,素腰一束,盈盈不堪一握。 就连平日里的束发也改成了女子的发髻,长发婉约地垂在身后,整个人明艳纯柔。 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足以叫人心下怦然。 当然,如果她说话的话,那么气氛就全毁了,明明是姑娘样儿,声音却是大纯爷们,怎么看怎么诡异。 商徵羽调整了下腰部的位置,然后才抬头。 一时间空气里一片寂静。 “殿,殿下?” 第160章 但这会儿,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黏在了商徵羽的身上,一时李允也忘记了当下的处境。 明明隔着帏帽,商徵羽都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 我靠,好想逃。 见到他后,商徵变正经多了,她马上收了那副神经质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 “不必多礼。”太子制止了她的动作,并且目光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她。 但他一如平日里的平静,没有太多的惊讶或者探究,虽然吧,看得是有点儿久了,但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阿羽你这是……”他停顿了片刻,补充道:“想用自己做诱饵,去引绑匪出现?” 商徵羽微微点头:“时间紧迫,唯有如此。” 其实叫春雨和绵绵去也可以,但她不想她们两个暴露底牌,也担心对方另有后招,会给两个姑娘带来危险。 没一会儿,刚才去换了衣裳的人也都回来了,他们几个惊愕地凑了上来。 “二公子,你这,你这——” 看着她的样子,不止是李允,商徵羽身边随行的护卫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李允也老半天了没反应过来。 他瞠目结舌,走上前,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某处:“你这是——” 犹豫在他的视角里,大家都是纯爷们,李允甚至想上手看看那是个啥玩意儿。 商徵羽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别乱碰。” 她嫌弃道:“暂时塞了东西的,好不容易弄齐整。” 她说得有道理,李允什么也没怀疑,司轻寒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允的手。 但是这会儿李允沉浸在震撼之中,根本没察觉到这一点。 李允的嘴张得能诧异的摸了摸她的腰,她平日里练武,哪有这么干瘦的:“你这又是怎么弄的?” 商徵羽皱了皱眉:“春雨给我束的腰,别戳了,有点喘不过气。” 李允诧异道:“没想到你装女人这么合适。” “那是,我是谁。”商徵羽问道:“这身能行吗?这个脸,应该也不算奇怪吧。” 她看看太子,又看看李允。 司轻寒帏帽下的目光幽幽,什么也没说。 李允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不会……” 眼看大家的反应都不错,商徵羽趁着空隙告诉众人太子在。 他们连忙跪拜,司轻寒道:“如今在外,不必多礼,也省得让外面的人生疑,大家不必拘礼,就和平日一样便是。” 几人见太子好说话,都松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拘谨了许多,但是又见太子和二公子聊了几句,似乎真没什么架子的样子,大家也就安心了点。 这里人太多,商徵羽也不好问他怎么突然来了。 而渐渐的,大家的胆子也大了点,即便太子在,但二公子也在啊,有二公子在的地方,气氛怎么会僵持? 其中一人讷讷对身边人道道:“怎会如此啊,咱们一个个都换过了女装,全都说不出的古怪,就只有二公子一个人能看。” 商徵羽听到了他的声音,撸了撸袖子道:“怎么,见小爷风华绝代,嫉妒了?” 那人被她看得都有点不自在了,商徵羽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笑道:“你们脸红个泡泡茶壶,都是男人,正常点。” 她这身材,这相貌,的确叫人心动不已,然而在座的都知道二公子的厉害。 那一生气,天灵盖都能给他们掀了,即便她如今当真像个美娇娘,也没人敢把这么一个人当姑娘看。 何况谁人不知二公子的雄风。 她的性子有趣,扮女装也是为了救人,谁会多想啊,谁敢多想啊。 在这群大老爷们的认知里,即便二公子长得像个文弱书生,可他强啊,他们一帮人一起上都打不过他一个。 而且他独爱美人,只是碍于家中家训一直洁身自好,但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多的是人没有名分也愿意跟他。 这种人就算作女子装扮再漂亮,也没人会把她当一个姑娘的。 第148章 无声吃醋 但是二公子也太好看了。 几个没娶妻的小伙子都不由看直了眼。 商徵羽看着他们这副熊样,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了,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下去用饭吧。” 说着,她又问太子道:“殿下您意下如何?” 司轻寒笑着摆了摆手,几个人高高兴兴地行礼退下。 走之前商徵羽还不忘皱着眉警告道:“出去之后别聚在一块儿,别生怕旁人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 几人连连称是,出去后,就照商徵羽说得那样散开了。 商徵羽看着他们,不由一笑。 而李允从见到她这一身装扮之后,心里就有些情绪不大受控了,此刻见她一笑,这心跳的就更快了。 见鬼了,他居然对一个扮女装的大男人生出这种感觉。 商徵羽注意到李允的眼神,问了句:“干嘛?” 李允的目光瞬间飘忽了起来,察觉到自己异样后。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五官不由嫌弃地皱在了一起,一脸嫌弃道:“你这个表情,还有这个声音,这个动作,一看就是男子,组合起来说不出的古怪,能改就改改吧,生怕旁人发现不了似的。” 说完又道:“殿下您说是吧。” 司轻寒什么也没说,商徵羽得意道:“看到没有,殿下不觉得呢。” 第161章 李允看着她这得意的样子,要是平日里就觉得气人了,可今日却觉得心里的滋味,有些不对劲。 没一会儿,有人送了菜食进来,他们一路赶到这里,一下午也没用膳,如今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商徵羽请太子一起坐下,她也在桌子前坐下,双手放在两膝上,做派那叫一个豪放。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又默默地挪开了手。 她忍不住对太子解释道:“之所以弄成这个样子,主要还是因为,三日内必须要找到公主,其实越快越好,我也没有办法,唯有出此下策了。” 商徵羽担心太子把她当变态啊。 司轻寒注意到了她小心翼翼的目光,笑道:“孤可以理解,阿羽委屈了。” 商徵羽道:“只是救人的手段罢了,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司轻寒从未在第二个人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少年意气,不沾染任何世俗的肮脏,一尘不染的干净。 商徵羽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商徵羽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顺手给太子装了大半碗米饭,在上头浇了点儿卤汁,在一旁又夹了配菜,递到他的手里。 太子从容地接过。 李允却从这些动作中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这是什么老夫老妻的感觉,而且莫名地,他竟然觉得这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十分的登对,而他像个多余的人。 李允没忍住多看了商徵羽两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司轻寒瞥了一眼从始至终都在悄悄看着商徵羽的李允,眉目柔和道:“李公子也坐下吃些吧。” “多,多谢殿下。” 李允一开始总是悄然看商徵羽,坐下以后就是一眼也不敢偷看了。 商徵羽道:“李允,你干嘛,奇奇怪怪的,莫不是傻了不成?” 李允的眼皮跳了跳:“你才傻了呢!” 商徵羽只瞧了他一眼,又转头问太子怎么来了。 得到的答案是皇帝担心五公主,他也不放心,决定一起来看看。 商徵羽觉得他说的比唱的好听,要她相信太子会担心五公主,还不如让她相信世上有鬼。 虽然不知道他目的何在,但她到底没多说什么,了然点头后吃起了自己的饭。 在看见她的面前高高堆了七只碗的时候,李允实在是忍不了了。 碍于太子的面子下,他只是悄悄捅了她一下。 “商徵羽你少吃点,没有一个女子会吃这么多。” 这叫外人看见了,一暴露一个准。 李允话音才落,就见太子微微抬眼朝自己看了过来。 他笑着道:“李公子怎么这么说,二公子饿了,让他吃饱也没什么吧。” 不知道怎么了,李允突然感到从心底里窜起了一阵凉意。 他马上闭上了嘴。 “……殿下说的是,是。” 李允低下头后,心里划过一丝什么念头,下意识地看了太子一眼,可他的面色没有任何异常。 李允马上将自己的那个诡异想法抛开。 是他多虑了吧,怎么可能呢? 商徵羽什么也没想,只是突然脸色变得有点差。 司轻寒马上发现了她的状态不对,转头看她:“怎么了?” 商徵羽摇摇头:“没事,腰束紧了,我快给勒死了,先去换一身衣服,给我留点儿。” 商徵羽火急火燎地回了客栈的房间里。 她走以后,太子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允只觉得商徵羽一不在,这气氛就变得很古怪。 她身边的人都是知道些分寸的,气氛一时静到诡异,而一旁侍奉的小厮以为太子不会介意,忍不住小声对李允道。 “二公子穿着这一身真像个女子啊,怎么这么像,都叫人不禁觉得二公子本身就是女子了。” 他就随口这么一说,李允却皱起了眉,下意识地看向太子注意到他面色如常,不知道是听到了没有。 “少胡说八道。”他狠狠瞪了这人一眼后,对太子道,“殿下别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二公子就是毛病多,不喜欢在旁人面前光膀子。” 司轻寒什么都没说。 李允再次瞪了那小厮一眼,故意训斥道:“少废话了,这种话也敢说,一会儿让二公子出来,赏你军棍,而且你不知道二公子曾经在边关还和几个兄弟一起泡过汤泉,他若是女子,其他兄弟都是瞎的不成?” 那小厮察言观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弓着腰打自己的嘴巴:“是小的说错话了。” 李允冷哼一声:“等二公子出来再亲自罚你。” 说完又转头看太子道:“抱歉殿下,失礼了,下面的人不懂事,胡言乱语。” 司轻寒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那小厮的脸上,又看向了李允道:“你说,二公子在边关同你们泡过汤泉?” 又来了,李允一阵头皮发麻,那种仿佛被什么蛰伏的巨兽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李允只能硬着头皮道:“确有此事,不过就只有一次罢了,二公子实在磨不过大家,便一块儿了,不过那一回我不曾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求生的本能让他硬生生补上了这后半句。 商徵羽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眼看餐桌上气氛诡异,她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允告诉了商徵羽刚才的事,商徵羽的目光落在了那小厮的身上,微拧起了眉,又看向太子道:“是我御下不严,弄得这些人不懂规矩,殿下恕罪。” 第162章 司轻寒道:“无妨,手下的人多了以后,总是很难面面俱到的,阿羽没错。” 李允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子殿下不在乎。 但是他说无事,人也还是要罚,否则只怕他们以后还敢乱说话,“下去领十廷杖。” 小厮的脸色白了白,可二公子素来宽厚,他大抵明白了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是不允许放肆的,立刻抱拳道:“是!” 那小厮走后,商徵羽还觉得太子在看着自己。 那眼神看的她浑身都发毛了。 他不会是怀疑什么了吧? 应该不会吧, 第149章 逗她玩呢吧? 商徵羽只能乖乖吃饭,等商徵羽吃得差不多后,太子早就吃好了。 他仍看着自己。 而李允早察觉了气氛诡异,找了个由头退下了,商徵羽对他这种一点也不仗义的行为在内心表示强烈谴责,却不敢表露分毫。 只剩下她和太子两个人的时候,商徵羽突然听他问了一句:“听闻阿羽在边关的时候,曾经和他们一起泡过汤泉?” 商徵羽愣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是有过那么一次。” 司轻寒微微颔首:“孤以为,阿羽不喜欢和旁人一起。” 见他的重点在这儿,似乎没有怀疑她的性别,商徵羽松了一口气。 她斟酌着回答道:“的确不喜欢,所以就那么一回,那群人一个个还跟变态似的盯着我瞧,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先走了。” 两年前的确有过这么一个事儿,不过和他们一起泡汤泉的人不是她,而是容影。 其实旁的都还好,最难就是关于她的那个传言。 据说当时为了以假乱真还有了一点手段,但具体是怎么个事儿商徵羽也不得而知,毕竟这种事她也不好去问,想想就尬得脚趾扣地。 但总之,对方没有露馅,成功地让一些谣言不攻自破。 或许,也是件好事? 毕竟最近他们之间的相处实在是太过亲近了,但经过这么这么一个打岔,他至少不会怀疑到她在隐瞒上。 商徵羽总担心掉马,毕竟她的确是没有男子的那东西,而且这一次为了抓住那些绑匪还要穿上女装。 男子扮女人太像,也难免遭到怀疑,但这件事会给所有人的心里留下一个预防针,没有人会怀疑旁的,商徵羽微微放下了心。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由自主地有些担心。 因为如今她和太子的关系已越发亲厚,如果这辈子,她女装的身份都不会掉马也便罢了,若有一日叫他发现了,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以后…… 商徵羽有一点儿无法想象这后果,毕竟他总是将类似于若是她再骗他,就会死得很惨的话挂在嘴边。 而且性子就是如此的乖僻,商徵羽只要想到心里就有些毛毛的。 何况可能是因为关系更好了,每次隐瞒的时候,她都不由心虚。 可偏偏,他是太子,而她们亲也亲过,抱也抱过,甚至睡过,一旦身份暴露,一切都会变得很诡异。 商徵羽是想着,如果他不若书中那般滥杀无辜,心狠手辣,将来一定帮着他登顶至尊位,而她是大将军府的人,总会有人忌惮,为她的家人添无尽的麻烦。 人心易变,即便他可以接受身为女子的自己,也未必不会在哪一天感到厌烦,他这么厉害,又这么阴险,她的家人未必是对手。 商徵羽不愿意拿她的亲人冒一点儿险,而朋友,因为永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也是比其他关系更加牢固恒久的。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日后他们各自成婚,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了。 商徵羽的想了很多,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司轻寒道:“既然不喜欢,那日后就不要为难自己做这种事了。” 想到商徵羽和那些人泡一个汤泉…… 司轻寒的面容微微紧绷。 只是他一贯擅长掩盖情绪,所以即便心里不愉到了极点,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 商徵羽听了他的话,微微颔首:“的确很怪,只是我从不与人共浴,也不喜欢在夏日露膀子,身边也一直未有妻,便总会有些奇怪的传言。” 司轻寒微微靠近她道:“军规森严,若有人胡言乱语,杀了以正视听便是。” 商徵羽微微颔首:“倒是也有道理,不过嘛,这是下下策,能不杀就不杀了,性命……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何况有的时候大家也就是善意调侃。” 她说的每一句话司轻寒都听得很认真,这话却不怎么认同,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 因为太子的靠近,两人此刻的距离挨得很近,商徵羽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是漂亮极了。 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很想摸一摸。 “咳咳。”商徵羽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 “靠这么近干什么。” 司轻寒看着她略不自在的目光,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 他也坐正了些许“没什么,就是觉得近了好说话。” 这样就正常多了嘛,商徵羽小心地问了一句:“殿下会觉得我的这些习惯很奇怪吗?” 司轻寒看向了商徵羽,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孤也不喜欢裸露着上身,更讨厌同旁人泡一个汤池,即便身边都是男子也不行,孤觉得这还挺寻常的。” 他的神色的确没有任何的异样,商徵羽想想也是,她的确很难想象面前的太子爷如他形容的那样。 第163章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后,司轻寒也看向了她。 他突然开口道:“不过,阿羽若是有一天邀请孤一起,孤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商徵羽的眼皮猛跳了跳,她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这太冒犯了。” 司轻寒没再多说什么。 商徵羽的神色不由认真了起来:“殿下说,会是什么人劫走了公主,胆子真大,咱们能把他们抓出来吗?” 她的脸上又忍不住多问一句:“我穿上女装会不会像男人假扮的。” 她作为男子长大,一些习性已经完全和男人一样了,商徵羽很担心自己弄了个四不像,反而叫人怀疑。 司轻寒看着她的脸,笑道:“不会,阿羽这个样子,甚美。” 商徵羽愣了一下,得意地笑道:“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哥。” 司轻寒很喜欢看她轻狂得意地样子,阿羽本该如这般骄傲。 他认真道:“只不过,这个声音,确实容易露馅,不如阿羽好好练一练?” 商徵羽轻轻咳了咳,她平日里说话,嗓音是通过处理的,但为了不一下子调整过来,叫人起疑。 她还是装得像男子捏着嗓子一样喊了声殿下。 很不好,像太监。 喊得他自己都起鸡皮疙瘩,偏偏太子笑得很开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还是差一点,阿羽再试试?” 商徵羽又喊了一声。 “嗯……过细了些,再试试?” 商徵羽只好一遍一遍地试过,但是他一遍一遍地摇头。 直到第十几遍后,她的嗓子都快夹冒烟时,司轻寒道:“还是前面的好。” 商徵羽露出了迷惑的神色,然后吸了一口气作势要生气。 太子也只是笑。 商徵羽气得握了握拳,咬死他算了。 第150章 无论如何都想一试 商徵羽自午饭过后,重新换了一身女装就没有脱下过。 在场的人除了太子以外都或多或少不敢看她。 尤其是李允,多看两眼那耳朵就火红火红的。 “小允子。”商徵羽皱起了眉:“身体不舒服吗?” 当初李允在和齐国的对战中立下过战功,她爹商赫向皇帝请命,他们一家终于不再是罪臣。 那之后她们几乎一直在一块儿,商徵羽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司轻寒捏着茶杯轻轻转悠一圈,目光淡淡地投在了李允的脸上。 李允轻咳了两声,又扫了商徵羽一眼,脸又红了。 商徵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小允子啊,别爱上哥了,哥只是个传说。” 李允的脸从脖颈红到了头顶:“谁,谁爱上你了,你想得美,我,我就只是觉得这化妆技术当真是鬼斧神工罢了,仅此而已!” 商徵羽点了点头:“啊好好好。” 李允一整个恼羞成怒:“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好是男子,若是女子谁敢娶你,哪有姑娘家一餐能吃一锅饭的,又这么暴力,一句话不对都得挨你揍,还有没有尊严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商徵羽默默地看着她说话结巴的样子,李允在她揶揄的目光下气得原地打转,最后憋出了一句:“反正,反正我没有!”说完转身就走了。 商徵羽见自己一个平a罢了,他却把大招和闪现全交了,摊了摊手道:“没有就没有呗,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而且,你结巴干嘛。” 前面李允的脚下趔趄,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商徵羽见太子正看着自己,摊了摊手。 司轻寒道:“他那么说你,你也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商徵羽十分平静。 他们平日里就是互怼过来的,这要是生气的话,就她天天吐槽李允,他才早就气死了。 司轻寒着看着她,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她不在意,真想把李允的那张嘴给撕了。 但商徵羽的确不在意,之后还特意上街了一趟,身边只带了春雨和一个护卫,为了不叫人盯上春雨,她自己给自己化了丑妆。 她原本只想自己上街去,但是太子提出同行,虽然犹豫,商徵羽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还是那副避不见人的样子,但商徵羽非要他装成一个病秧子。 “如果外面有人在看,如果不稍作伪装,恐怕会惹人生疑。” 主要是,他这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真的很可疑。 好在太子虽然不理解,但是他听劝,真就一副两步一轻咳的病秧子模样。 就是太娇弱了一点,偶尔还要人扶,商徵羽几次用眼神提醒他戏太过了。 但他也只是表示做戏便要做全套。 原本商徵羽是有些忐忑的,可直到后半程,她全程感觉到有人盯上了自己。 他们的凝视虽然隐秘,却瞒不过高度警惕的她。 商徵羽面不改色,从容地挑选着头面,余光却注意到了暗处盯着自己的两个人。 “很好。”她指着一支簪子道:“就要这个吧。” 她的声音经过一点细致的处理,既不像男子那样充满磁性,也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清冽。 这并非她原本的声音,但也不是她常用的声线。 司轻寒却看了她好一会儿,他轻咳了两声付了钱,然后亲手将这个簪子给她戴上。 商徵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变得古怪,接着就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 第164章 商徵羽十分无语,瞥了他一眼,同他一同回了。 鱼儿已上钩,多逛没意义了。 回客栈以后,商徵羽压低了声音对太子道:“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且看今晚。” 到了晚上,夜凉如水。 司轻寒握紧了她的手道:“没关系么?” 商徵羽笑道:“放心吧。”没什么事是她没办法解决的。 司轻寒注意到即便是穿着一身裙装还做女子装扮变得柔婉了,可凌厉起来,仍然带着极强的锐气和恰到好处的少年轻狂。 司轻寒看了她良久道:“张口。” 这么突然? 商徵羽不解,但是她照做了。 他突然放了一颗药丸在她的口中,入口即化,苦到商徵羽想吐舌头。 司轻寒看她的表情,觉得可爱极了,他笑着压低了声音道:“解毒丸,服下后两个半时辰,一般的毒如软筋散之类都对你无效。” 商徵羽看着他略微严肃得面容,脸色变得比药还苦,但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还是马上恭敬道:“多谢殿下。” 商徵羽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道:“那我去了,殿下好生休息。” 司轻寒微颔首。 商徵羽又叮嘱道:“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殿下都不用在意,我有把握处理好一切,殿下千万不要涉险。” 司轻寒道:“放心吧。” 商徵羽安心了许多,回了屋。 司轻寒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道:“查到的消息,已经证实了吗?” 覃墨抱拳道:“是的殿下。” 司轻寒笑了一声。 “挺有意思的。”说着,他吩咐覃墨:“替孤跟紧二公子,照顾好他。” 覃墨的脸色马上苦了下去。 “依二公子的身手,属下跟久了定会被发现的……” 司轻寒面无表情地道:“被发现了就明着照顾,孤的话很难理解吗?” 覃墨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不,不会。” “去吧。” 覃墨抱拳称是,可是迟疑了片刻,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殿下。” 司轻寒懒懒抬眸看了他一眼。 覃墨想着,既然都开了口了,不如直接问了算了:“您对二公子,是……” 殿下那边没有开口,就在覃墨以为得不到答案,准备退下的时候,听见殿下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喜欢她,是想要她,怎么了。” 覃墨虽然早就想到了,但真听到殿下这样说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可——” 还没等他说完的时候,覃墨就听见殿下脸色幽远地将他的话补全了:“可我们都是男子。” 听殿下这么一说,覃墨的眼皮一跳,殿下清楚,什么都清楚。 司轻寒道:“覃墨,孤头一回这么想要一个人,与旁的都没关系,无论如何,孤都要试一试。” 覃墨看着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心脏咚咚地响,是被殿下此刻阴翳,偏执的目光惊到的。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这便是殿下的态度。 无论殿下心悦之人是男是女,覃墨倒是不那么在意,可是偏偏二公子是个木头啊。 或者说,她就是察觉到了也会躲起来。 而看殿下的样子,如今他虽然还没向二公子表露心意,可是似乎也藏不了多久了。 他的眼皮不停地跳,只好抱拳道:“殿下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说完,他便抱了拳退下,去办殿下交代的事了。 但他看得出来,在自己说出心想事成这几个字的时候,殿下他是开心的。 第151章 是谁 另一边,商徵羽本就有预感,晚上会有事,而一切也正如她所料。 当客栈房间的门被撬开的那瞬间,她就有了感知。 接着,就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床边,几乎只在眨眼的功夫。 竟然是个高手? 她感觉到对方拿着一块布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可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倾情感谢太子爷打赏的一颗解毒丸。 商徵羽还是满脸惊恐地奋力挣扎,然后才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被装进麻袋里拖走了。 淦!你们真的很没有礼貌! 几乎是同时,另一间的厢房里,司轻寒缓缓地睁开了眼,眸底是一片冷色。 商徵羽有自己的想法,他都支持,但果然还是不放心,说到底她就不应该一身涉险,虽然那群人就是不入流的杂碎,可是果然还是很烦。 那群恶心的人看见那样的她定会起色心,更加叫人觉得恶心了。 再说商徵羽,她被装进麻袋扛走之后,被丢到了一个地方。 她听见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大概意识到,自己真的到了对方关押姑娘的地方。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是不是太容易了? 容易到,从始至终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局,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商徵羽的手心却微微冒着汗。 细想来,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十分古怪,可是作为此山中人,商徵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装晕,但是用感观在探知周围发生的事,她的身边有六七个姑娘。 她们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十分安静。 第165章 原本都装得好好的,直到突然之间,商徵羽的眼前多了一道阴影,有个人的手突然摸了上来。 这手很修长,也很冰凉,是男人的手,此刻在碰她的脸。 商徵羽恶心坏了,微微压制住了杀意,想等着他有下一步动作直接一击毙命。 “竟然不是人皮面具。” 这道声音喑哑,不是很好听。 商徵羽打算立刻动手的时候,突然听到眼前的人问了一句:“醒醒吧,别再装睡了,商二公子。” 商徵羽暗暗心惊。 这狗东西是谁啊,她从来没见过他,他怎么知道她是谁的? 但眼下已经避无可避,她没有装晕的道理了,商徵羽在他话语落下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眼前这张脸的时候,她皱了皱眉。 这是一张怎么样的脸,苍白,颓然,像是吸了大烟一样的憔悴,模样倒是还行,就是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男人的目光探究:“你究竟……是男是女啊。” 男人的手突然准备往下探,眼看他看着自己的胸。 商徵羽的呼吸微沉,拳头硬了。 时间太紧,春雨和绵绵没用别的材料代替,那儿放着的仍然是馒头…… 此刻因为一路颠簸,已经有点儿歪了,她脸色一变,双手一挣就挣开了绳子,将那两块梆硬的馒头从中衣里抽了出来,直接摔那人脸上去。 他头一偏躲过了这一击,却没有完全躲过商徵羽突然发难踹出去的一脚,我为退后了数步才没有一屁股摔倒。 男人突然开口:“二公子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有趣。” 商徵羽没那个闲工夫继续和他打哑谜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商徵羽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费尽心思诱我过来,又有什么目的?” 男人笑着说道:“有目的,自然有目的,二公子,我想见你很久了。” 商徵羽听着这话,心里暗暗骂了句神经病。 商徵羽真的很想说,老子认识你吗,见我干什么? “想见我?为什么?” 男人笑道:“自然是有话想与你说。” 商徵羽的目光沉沉,心里却仍然在思忖着对方的来路。 商徵羽微微眯了眯眼惊问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着要见我的?” 男子那双没什么精气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所谓的笑容:“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了。 如果这些人是知道她到了此处,查女子失踪案件才开始想见她的也就罢了,可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是冲她来的,才劫持了昭宁公主的话,那才是最可怕的。 毕竟,这说明他们熟知京城里的情况,就连太后的脾气秉性,行事风格都是他们了如指掌的。 然而,男子并没有回答商徵羽这个问题。 商徵羽知道,她问不到这么多了。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告诉我,你们是谁总行吧,既然是你们要见我,也是你们有事要与我谈,那么,总该有点诚意吧。” 第152章 扑朔迷离 男子微微一笑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复姓,完颜。“ “完颜?”商徵羽的唇微微动了动:“你是前朝皇室的人?” 男子微微倾身看商徵羽道:“我和你正追随的那个人一样,也曾是一国储君。” 商徵羽只是看着他。 男人的目光直接撞进了她的眼中。 “很震惊吗,是啊,真是世事无常,但我想这世上风水轮流转,我也未必没有机会。” 他的模样生得不错,整个人有一种颓丧的美感。 商徵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男人的脸色有一种病态的乌青,可见是常年心思深重所致。 见商徵羽一直看着自己,笑了一声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的样子很狼狈,不像是一个曾经的储君?” “的确。”他的脸上写着厌世。 商徵羽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看了半晌。 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一种诡异感。 她的眼里露出一丝嘲弄:“你真是前朝太子?” 商徵羽嗤笑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脑子坏掉了,以为自己是前朝太子?我建议你多喝一点儿安神汤,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 男人的目光如毒蛇一般阴狠。 商徵羽道:“别这么看着我,怀疑一下也很正常吧,你说你是前朝太子你就是,那我还说我是始皇重生,要一扫天下,统一六合呢,旁人听了,也只会觉得我有病呢。” 看她讥诮的神色,面前人皱起了眉道:“你——” 商徵羽却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她冷下了脸,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什么你,事到如今叫爷爷都没用了,不管你想做什么,会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下手的你,只不过是一个烂到了极致的失败者,如果你真的是前朝的人,那么我倒认为,这样的王朝,覆灭也就覆灭了。” 男人的呼吸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泛着的光仍然阴狠森然,可商徵羽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在她的面前摆狠了。 没弄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就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死样子,看起来真的很蠢。 商徵羽状似无心地随口问了一句:“好吧,就当我信你是前朝的人,你和完颜箬是什么关系?” 第166章 本以为他定是回答不上来的,谁知道他有模有样地说了一句:“一个早就被我皇爷爷逐出皇室的女人,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这些她都听太子说过,按理说应该是前朝秘辛,太子的母亲是前朝公主知道这些很正常,那他又是什么人。 商徵羽这会儿真有点迟疑了,要说他是前朝皇室的人,他的行事风格未免太没有格调,下作到让人恶心,可除非是与前朝皇室有所牵连的人,谁又会知道这样隐秘之事。 商徵羽落到男人脸上的目光充满了打量。 说实话,她还是没相信这男人的话。 “商二公子。”男人缓缓地站了起来,商徵羽竟然诡异地在他的眉眼中看到了几分和太子的相似。 她的心里稍稍一惊,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 “为了找到我们,你这样的人竟然甘愿换上女子的装扮,你还真是为了天盛皇室什么都愿意做。” 他已经恢复了冷静,那张明显消沉阴郁的面容上的狰狞扭曲一点点消失,竟然一点一点地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甚至那双眼里闪着的淡淡精光也能看出此人或许真不是一个不入流的下三滥这么简单。 他的目光落在了商徵羽的身上:“早听说过商大将军的威名,二公子作为他的儿子也样样出彩,可如你们这样的大才之人,难道就甘愿做旁人的家仆么?” 商徵羽笑了一声道:“你说话可真难听。” 男人沉了脸道:“但你很清楚,这是事实不是么?” “你说这话,不是觉得我们做了司家的臣子委屈,而是我们不为你所用而感到不甘吧。” 商徵羽可不会被他两句话就带进去。 他挑拨离间她们和天盛帝的关系,说天盛皇帝不过是把他们当做了‘家仆’,且不说这句话有没有道理,可他看似打抱不平,实际上却是不甘心居多吧,毕竟,这样好用的‘家仆’居然不是他家的。 当然‘家仆’二字实属有些太难听了,商徵羽更愿意用职场的关系来看待这一切。 现在的领导,担心他们抢了他的风头,的确做了不少恶心人的事,但是好在他的继承人和她关系不错,这日子还算是有盼头的,但若真被他带过去,那就是换了个更恶心的领导接着干。 去他大爷的,真当她是傻的啊。 男人还在给商徵羽画饼。 “你不喜我们的行事作风可以,但你也该好好想想自己家人的未来,你父亲是大将军,你们家如今树大招风,他们已经开始忌惮了,只怕再过几年,等边关平静些了,就是他们卸磨杀驴的时候。” 商徵羽看着他疯癫的神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没有拒绝,倒让男人觉得也许自己还能说的动她。 “二公子若是愿意加入我们,就可以改变这结果了,还有这里的女人,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仅如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届时你位极人臣,你和你的家人再不必看别人脸色,多好啊。” 商徵羽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的女孩儿们。 “想怎么玩怎么玩?” 见她这样询问,他以为她心动了,靠近了她道:“是的,只要你高兴。” 商徵羽微微笑了笑,冷声道:“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你把这些女子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觉得我会同你站在一边?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男人看着她沉下的脸,呵呵地笑了起来。 “二公子果然不一样。” 商徵羽反手一挥,隔空用内力扇了他一巴掌:“闭嘴,听见你笑就烦。” 她这么多年拼命练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在讨厌的家伙面前狠狠地装逼。 这个巴掌落下后,男人的嘴边多了一丝血迹。 商徵羽现在有八成确定这个人不会是什么前朝太子。 太没用了,可他也是真敢胡说啊。 他背后有人指使吗,会是谁? 男人垂眸看着商徵羽道:“这世上怎会有一个正常男人真能美人在怀而面不改色?除非你不是男人。” 他一把拽起一个女人道:“去让二公子高兴,就饶你一命。” 商徵羽脸色一冷,见那女子哭了起来,她伸手,一把便扣住了男人的喉咙。 “想死了?” 男子被迫松了手,见眼前的人已经恢复了男子的声线,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商徵羽皱眉,这世上有一个正常人吗? 而她才出手,便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他竟然还有这么多援军? 商徵羽轻笑一声,随手把他丢在了一旁,像扔一块破布一样,他摔在地上。 男人咳出了一口血来。 围着商徵羽的这群人显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觉得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来闹事的女人。 “主子!哪里来的臭娘们,都这样了居然还有力气反抗,给我把她拿下!长得这么带劲,叫主子直接办了她,看她还能拿什么嚣张。” 商徵羽双手环胸,刚冷笑了一声准备出手,身后踏踏踏地脚步声就传来。 这群人也同样被围住了,然后就是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鲜血顿时喷洒了一地。 血腥的味道顿时在空气里四散开来,众人只看见一道黑色的,瞧不见容貌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地方。 第167章 而他身边的护卫拿着一把弯刀,上面还在不断地往地上滴血。 商徵羽本来便不怕这群人,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这么凑巧的出现。 太子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覃墨,是她没见过的,但太子身边高手如云也是正常。 商徵羽想的是另一件事。 他们现在当真是太熟了,从前他在她面前还是无害居多,现在叫人一出手就是大杀招,这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子了。 第153章 挑拨离间 “杀!抓住为首的那个人!” 一群人被逼急了,全都往太子那儿涌去。 商徵羽轻哼了一声,冷淡道:“我看谁他妈敢。” 她恢复了少年音。看得这一群绑匪是瞠目结舌。 而她仅仅拔了一根簪子,便一路杀了出去,每招皆是一击毙命。 一具具的尸体倒下,剩下的人也再不敢轻举妄动,看着商徵羽的眼神有惊惧的惶恐。 其中一人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真是个怪物。” 商徵羽也不生气,只冷声道:“我是你爷爷。” “我一向认为,性命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既然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无情” 几人左顾右盼,行事上多有顾虑,但为首的人还是大着胆子喊了一句:“一起上,杀了他们。” 司轻寒微微皱眉:“阿羽,退后,孤来处理。” 商徵羽轻笑一声,“殿下不用担心我,处理这些杂碎还用不到您出手。” “好大的口气。” 一道强劲的带着内息的掌风从后头朝商徵羽袭来,商徵羽迅速转身,退后数步,猛挡下了这一击。 对方的援军来了,可商徵羽也不是吃素的,下一刻她就已经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 而那男人一挥手,一阵毒雾扬在商徵羽的面前。 商徵羽屏息,动作丝毫未停,咔哒了一声,已经拧断了男人的脖子。 嘶,好生简单粗暴的动作。 那男人瞪着双眼,口中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后,气绝身亡。 商徵羽目光冷冽,而回头她就注意到太子正看着自己,眼神很亮?似乎在欣赏什么艺术。 ? 商徵羽注意到太子的眼神时愣了一愣。 “殿下怎么这么看着我?” 司轻寒摇摇头,只道:“就是觉得阿羽真好看。” 啊?她才解决掉一个人,自己都觉得自己出手的动作肯定是青筋暴起的狰狞样,他说好看? 这小病娇果然病得不轻。 商徵羽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有一点儿不自在。 “殿下不会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很怪吗?” 司轻寒漂亮的双眼笑得弯了弯:“不会,阿羽怎么样都好。” 完颜烬在身后看着两人说话,皱起了眉:“你们两个打情骂俏,是不是也该看看场合?” 商徵羽这才想起了这么一个人,转头看向了那个身后的男人,对太子道:“对了殿下,这厮他说他是前朝太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不管怎么样,宰了他,别留后患。” 司轻寒微微侧头看了对方良久,像是在思考什么。 好一会儿才问完颜烬。 “前朝太子?孤的确曾听说当年有过这么一个漏网之鱼,是你吗?” 完颜烬并未曾回答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对商徵羽道:“二公子,我处处为你着想,你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我死,真是好生绝情啊。” 商徵羽的脸色有些冷:“得了吧,别没事和我装熟我们也就第一次见面而已。” 完颜烬笑着看向了商徵羽。 “即便是第一次见面,我们的缘分还是很深的,我久闻商家二公子大名,对你十分好奇。” 商徵羽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嫌弃。 司轻寒看向了商徵羽:“为你着想?他和你说了什么?” 商徵羽摊了摊手道:“无非就是想策反我,但是商家对大梧可是忠心耿耿的,他找我说这些话,我只能说是找错对象了。” “你真的甘心吗?二公子,你有武功有谋略,有前景有抱负,难道真的甘心就这样久居人下,任人宰割吗?” 我嘞个挑拨离间啊,当着太子的面说这些话,若是引起太子的猜忌,这日子就更没有盼头可言了,他真是够狠毒。 商徵羽冷声反驳道:“少放屁了,我有什么抱负?我毕生的理想也就是能多搂几个美人,美食美酒醉在温柔乡里一生无忧平安而已。” 商徵羽发誓,她说的都是真话,除了美人可以换成美男以外。 想想,几个也是有点多了,其实一个也就够了。 最好是长得好看点,但是好看……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人好看过太子。 商徵羽拼命地将想法逐出脑外。 完颜烬淡声道:“别装了,如果你不是为了一展宏图,为什么这么拼命的习武?如果你真的只想要闲云野鹤度此生,何必总想做那天下第一?” 商徵羽的目光沉了下去:“你是谁?” 她的确总念叨着想要成为天下第一,但也就是在练武练得快垮了的时候嚎一两嗓子而已。 不是认识她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每时每刻都落在别人的眼里,商徵羽便一阵心烦。 这意味着她的身边很有可能有叛徒。 第168章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眼前人的面前,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摸索起来。 完颜烬皱起了眉,商徵羽也放开了手,这就是他原本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伪装。 “说说看,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完颜烬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里完全没有我们的眼线?” 商徵羽目光冷凝地落在他的脸上,她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或许有吧,但你只说出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信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身边有很多人,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和我是一条心的,但那个人也未必是我所信之人。” 说到底她身边亲近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对那些人商徵羽还是信任的。 完颜烬突然神秘地补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所信的人?” 商徵羽呵呵冷笑了一会儿,懒洋洋地道:“你看看你,又来了,你这招挑拨离间的计策或许是百试不爽,但是在我这里不管用呢。” 生在商家这样的家庭里,虽然不像那些百年世家有着过于复杂的家族斗争,她家老头儿就一纯纯莽夫,但她家老头手下管着那么多兵,她也在慢慢学习如何去做一个将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手下的人多了以后就更难管理,但有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商徵羽的心里一直有数,那就是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尤其是敌人。 第154章 他要逃跑,追! 商徵羽轻哼了一声,退回了太子的身侧道:“殿下,这个人就是胡言乱语的,千万别听他的。” 司轻寒微微一笑,询问商徵羽道:“阿羽觉得,孤会听他的一面之词便怀疑你么?” 不知道为什么,商徵羽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凉淡。 商徵羽心想,这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太子肚子里面的蛔虫。 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以说否定的话。 “我觉得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司轻寒道:“那阿羽还问孤做什么呢?” 毕生的理想就是多搂着几个美人?就在温柔乡里?商徵羽真是懂怎么叫人生气的。 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 只可惜,她的这个抱负是实现不了了。 这一点,他恐怕不能让她如愿了。 说起来,阿羽真是没什么出息啊,若她大胆一点,是真的想要这个江山,他还能帮帮她。 商徵羽见他态度冷淡,有些讪讪,但来不及多想,在太子话语落下的同时,商徵羽感觉到了他们身后有一阵杀意,是冲着太子去的,她的目色一厉。 对方来势汹汹,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太子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一手将偷袭的人拽了过来,随后随手把人甩到了远处。 而敌方暴喝一声道:“杀了狗太子,赏百金!” 一声令下,十数个人蜂拥而上。 商徵羽就站在太子的身侧,听风声猎猎,大抵察觉到是来了几个高手。 百金?这群人这么有钱? 商徵羽察觉到,这里有两拨人,一拨是普通的劫匪,乌合之众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满脸懵逼,而另一波则是身手更强的高手。 她在脑中思索着眼前的情况。 在对方杀过来的瞬间,司轻寒身边的那个暗卫沉默地杀了出去。 商徵羽眼看气氛变得杀气腾腾,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殿下就站在这里,小心些。” 司轻寒看着眼前满脸冷色的商徵羽,一方面想告诉她他能解决这一切,另一方面又喜欢被她护在身侧的感觉。 权衡之后,他没有多说什么。 商徵羽把头上的朱钗尽数取了下来,从广袖之中抽出一根发带将散下来的长发利落地高高扎了起来。 随后看见了太子的佩剑道:“殿下,不介意的话借我用用吧。” 司轻寒垂头微笑道:“阿羽随便用。” 经过他同意后,商徵羽拿着一把长剑就杀了出去,动作快如残影,兵戈相接处仿佛有火光迸发。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交手了几十招,而对方并非商徵羽对手,被逼得节节败退,随后被一剑刺穿了胸膛。 有人哼声问商徵羽道:“商二公子这是铁了心要做太子的走狗?” 商徵羽想,这个说话比刚才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前朝太子还要难听。 直接从家仆变成了走狗。 “这太子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司轻寒在听到对方这样一声质问的时候微微抬了抬眸,难得地有了一丝的反应。 话语刚落便有一个男人表情十分微缩,怪笑道:“太子姿色不错,引得商家的二公子如此忠心,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莫不是他和你睡了?” 这话说得无比粗俗,商徵羽在听到的那瞬间脸色便阴沉如墨。 “少说些污言秽语来脏人的耳朵,如果你不想要自己那一段肮脏的舌头了,我可以替你把它拔了。” 男人见她发火,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男子之间那种事并非什么新鲜事了,只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二公子,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做了那绿头乌龟了。” 说完,这贱人更是不知死活地大笑了起来。 “二公子恐怕还不知道吧,那老齐君还活着的时候可是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小男孩儿了,当年的太子那可不正中老齐君的胃口吗?” 第169章 “那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老齐君往年的样子可不好看,枯如老树皮的手,满身都是酒气和脏臭,不知道太子可还喜欢?” 商徵羽不知道现在太子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生出了无边的戾气。 她想要出手,就被司轻寒握住了手。 他的眼里还带着笑,可在商徵羽看来,这一抹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听他说完。” “殿下……” 商徵羽不知道他的幼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关于老齐君的传闻,商徵羽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个问题,商徵羽从来没有深想过。 或者说她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如果他曾经真的有过那种经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安慰无异于是刀刃再刺伤口,她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 男人还在放肆地大放厥词;“作为太子,被生父舍弃去敌国做质子的滋味怎么样啊?身份尊贵,却在齐国像丧家犬一样艰难谋生的滋味如何啊?被老男人*又是什么感觉?别说,这副皮相,也不怪老东西起色心!” 司轻寒仍然笑着握着商徵羽的手,商徵羽却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挣开了太子的手,在他还想继续口无遮拦的时候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血雾顿时在所有人的面前四散。 倒在地上的时候就直接气绝身亡 男人被狠狠地拍到了远处的石柱子上,随后身子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地瘫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在他的身下蔓延成一片血泊。 “我是不是太给你们脸了,以至于让你误会了什么,你觉得凭你们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也能在我的面前胡言乱语,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容易。” 覃墨一直藏身于暗处,本来也是想出手教训那胡言乱语的男人的,可却被二公子的动作惊到了。 覃墨承认,眼前这一幕给他带来了多重震撼,一是面前女子装扮、美艳不可方物的商二公子开口却是纯老爷们儿的磁性男声。 而且他的内力高深,轻轻一掌就震碎了眼前高手的五脏六腑,对方连抵挡的能力也没有。 他方才明明也回击了,但是犹如螳臂当车,两人之间的差距过于悬殊了,当世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怕也没有几个。 如今看来她从前恐怕还掩藏了实力。 二公子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准,比起商大将军恐怕也不遑多让了吧。 而这一次生气,是因为这些人对殿下出言不逊? 覃墨想起那狗东西刚才的话,不知道殿下听了心里会怎么想。 而二公子方才的那样,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就要沸腾起来。 天爷啊,殿下原本就对二公子念念不忘,经过此番,恐怕更是泥足深陷。 覃墨十分理解,分明都是男子,且殿下分明厌恶男子,为什么还会对羽公子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了。 就羽公子这个样子,谁能不心动。 “来吧,你们还有谁要说,今天一起站出来说个痛快。”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谁也不想死于非命。 商徵羽一个目光扫过去,围在她周遭的人都被吓的后退。 商徵羽从来就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也知道在场的人如果不除掉恐怕后患无穷。 对敌人心软的人是蠢蛋,她刚准备要动,身后的太子先开口了:“既然没有人准备继续说,那你们也就没用了,就这样吧。” 说完,他淡淡补充了一句:“这些人也没有留的必要了,都杀了吧。” 他话语刚落,他带来的人便动了,商徵羽只看见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影闪过。 很快,在场的几个黑衣人就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他们也并没有打算放过那个所谓的前朝太子,有人朝他攻击,可突然面前烟雾四散。 “他要逃跑,追!” 第155章 他笑意温柔 商徵羽几乎是瞬时便准备追上去,却被拉住了手。 “阿羽,那边已经有人去追了。”太子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偏执。 商徵羽的注意力却还在另一处,而对面早已没有人影,他的速度太快了,就算她刚才跟上去了估摸着也追不上。 混蛋东西,让他逃了。 商徵羽虽然被太子拉着手,但大概是早就习惯和他接触了,她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和异样,所以全神贯注在那狗贼的身上。 这种祸害不除,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威胁他们的安危。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有人支援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她身边到底有他的什么人…… 她的神色有些阴郁地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一肚子全是火气。 直到手心的温度让商徵羽回过了神,商徵羽和太子四目相对的时候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探究,她没有挣脱他的手。 商徵羽想到刚才那些人的话,不知道自己可以说点什么,一时就没有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司轻寒良久后才道:“阿羽没什么想问孤的吗?”语气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笑。 这笑不打眼底,他的眼神中透着凉意。 商徵羽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第170章 这让她怎么问,问那个人说的那种事是不是确切的发生过吗? 商徵羽开不了口,万一真的发生过怎么办? 她做不到再戳他的伤疤。 不管是不是有过那种过去,商徵羽都觉得不要紧,太子就是太子,在她心里,就是这个国家的储君,是一个一直待他很好的朋友,虽然她们没有发展其他关系的缘分,也绝不是因为这个事。 商徵羽在他的目光下,坚定地摇头。 “我没什么想问的,那人就是在胡言乱语。” 司轻寒却似乎不想将这件事蒙混过去。 “那若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呢?” 商徵羽的呼吸一窒:“殿下……” 她看向了他的眼睛,深邃如渊,看不到底,太子这个人偶尔会喜欢开一些地狱玩笑,她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他故意这么说。 可是又觉得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司轻寒笑着道:“的确很恶心的对不对。” 商徵羽的背脊绷紧了,她不知道经历过这种事的人说起这些话是什么感觉,可她知道绝对不会是好过的。 “恶心的是那些恶人,那老不死的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和殿下没关系,殿下永远是大梧尊贵的储君,天理昭彰,那老齐君已死,过去的事,过去的事……” 商徵羽想说,过去的事就让那它过去吧,或者说过去的事就忘掉吧。 可是却知道自己说的话过于苍白了,没经历过类似事情,却说什么让它过去,轻易叫别人忘掉,哪有那么容易,简直像是风凉话一样。 商徵羽半天无法张口,司轻寒看着她的眼睛道:“孤明白了。” 商徵羽一愣,听见他笑道:“阿羽放心吧,他的确心思肮脏,但是没有成功过,当年,孤虽年幼势微,但好在运气不错,没发生什么,所以阿羽不用担心,孤没事。” 商徵羽听着这话,心中不是滋味极了。 “再怎么样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日后一定踏平齐国,将那群皇室宗亲绑到殿下面前,到时候殿下就直接弄死他们。” 虽然当初他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才没让一些事发生,但这具体的,就不必叫她知晓了,诚如她说的,一切都过去了。 司轻寒笑道:“好,一个都不放过。” “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殿下也别在意,日后若叫我听到类似的风言风语,决不放过他们。” 司轻寒再次笑着应了一声。 他看着身前的人,眸底笑意清浅柔和,商徵羽抬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她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他明明是一个有着这样温柔底色的人,如果没有齐国这一行,他也不会变成这样,说来说去,这都是皇帝的错,是时代的错,可这一切造就了后来的他,之后的一切就变成了他的错。 司轻寒笑了一声道:“阿羽这样看着孤,会让孤觉得你爱惨了孤。” 商徵羽眼皮一跳:“殿下说什么呢。” 她的心里有一种怪异感,这种怪异感在从前就有了,但随着时间时间过去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就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不由被他的行为影响,商徵羽承认,她有一点儿担心,她无法回应什么,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道:“只可惜让刚才那狗东西逃了。” 司轻寒如何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没有继续执着于此,应声道:“只是一个小喽啰罢了,只要他在出现,孤就有办法杀了他。” 商徵羽知晓那个人的确就是个小喽啰,说的话大概率没一个字可信的,但让人担心的是他背后的人。 只是目前她没有什么头绪也只能暂且这么算了。 在太子的目光下,商徵羽的心情万般复杂。 可世俗看来他们都是男子,在她看来他又是梧国的储君,翻来覆去,也就因为这两点。 相伴一程就足够了,能认识太子,商徵羽很高兴。 商徵羽想了片刻,长舒一口气道:“既然这里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去把人都救出来吧,还有公主,她不知怎么了,就躺在角落里,到现在都还没醒。” 商徵羽醒来后就注意到了,不过当时她和这群人打起来了,即便对方是公主她也没办法做什么。 商徵羽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腰间勒得慌,整个人都很难受,并面露难色地对太子道:“要不殿下去看看吧,我想换一身衣裳,这衣服穿着好难受。” 司轻寒伸手,将溅到她眼角的一点血迹用手一点点地蹭掉,在商徵羽愣神之间,他给她看了一眼他指尖的红色。 商徵羽的心里划过了一丝不自然,又马上拱手道:“多谢殿下。” 司轻寒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去吧。” 商徵羽忽略掉心里的感觉,皱着眉泛起了嘀咕:“早知道那群人是冲我来的,就不换这么一身了,小爷一世清誉都被这群狗东西给毁了。” 太子笑了一声道:“阿羽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看。” 商徵羽怔了一瞬,脸都憋红了道:“殿下别说了。” 她转身小跑着离开,后头跟来的春雨和绵绵见到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您没事,衣裳给您备好了。” 商徵羽换回了原来的装束,洗去了脸上的妆容,然后马上回到了那处暗室,太子和他的人已经在那儿等候她多时了。 商徵羽恭敬道:“殿下。” 第171章 太子微微笑了笑。 商徵羽目露担忧:“这些姑娘们都还好吗?” 见她这么关心这群女子,司轻寒有些不高兴:“都活着。” 好冷漠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霜儿刚刚转醒。 第156章 公主献吻 司霜儿睁眼的时候,正看见自己心悦的那个二公子笔直的背影,他正询问其他姑娘的情况。 他的声音还如记忆中的清润,就如空谷幽涧一般悦耳,听着让人很有安全感,似乎不止是是她一个人这么想。 司霜儿隐隐听见了几个女子的哭声,她的神色渐渐变得不耐烦。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哭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她未来的男人面前哭,一个个贱蹄子。 商徵羽的确会哄女孩子,但是一次哄这么多,她也鲜少经历。 “没事了,人都已经解决了,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们了。” 她有一点儿手忙脚乱,结果就是面前的闺阁小姐们哭得更厉害了。 “这件事我们不会外传,你们别害怕。”她很能理解这个时代姑娘们对于清誉的看重,而被绑匪绑了这么几日回去,还哪里有清白可言。 所以她刚才回来的时候就让绵绵和春雨给所有人都准备了面纱。 她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公主,公主醒了?” 商徵羽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司霜儿四目相对。 站到她的面前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 司霜儿心中突兀地想起了一段诗词。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尤其是眼前男子朝自己微微低下头行礼的样子,司霜儿的心怦然一跳。 商徵羽想的却是,这祖宗总算是醒了。 司霜儿堂堂一国公主,从小被养在太后的膝下,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几日被那群绑匪绑来,虽说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可也叫她和一群自己看不上的贱民待在了一块儿这么久。 没人在意没人伺候,原本都还好,谁知道一见他便有些忍不住了。 商徵羽对五公主的观感一般,但毕竟一个女孩子遇到了这种事,心里应该是害怕的,她刚想开口安慰两句。 谁知道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见到她以后马上就吸了吸鼻子,哭着道:“二公子——”然后一把抱了上来。 商徵羽想避开,可她的动作太快了,她要是躲开了,五公主必然要摔,如果高贵的五公主在她手上从榻上摔了下去,那么倒霉的她必然也会在仕途上栽一个大跟头。 商徵羽只能扶她一把,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可昭宁公主今日像是铁了心要抱到她一样,硬生生地将商徵羽给搂住了。 商徵羽的脸上有过片刻的尴尬,但是也只能认了。 算了,抱会儿就抱会儿吧。 “公主,这不合礼节。” 商徵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唐僧一样,可她的性别和取向就注定了她解不了这个风情。 司轻寒看了一眼死死挂在商徵羽身上的司霜儿,脸色沉郁。 商徵羽被抱了个满怀,嘴角抽了抽。 但听着她在自己的怀中哽咽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 司霜儿却收紧了手:“二公子,呜呜呜。” 她突然投来了楚楚可怜的一眼,商徵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来,一时有点儿尬住了。 公主待遇毕竟还是有所不同,她同其他人隔了一个屏风。 商徵羽本来以为她是太难过了,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哪曾想她突然之间亲了上来,商徵羽被她的手死死地抱着。 尼玛,她要是把公主给推开了会怎么样,会死的吧,会吧。 商徵羽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反抗了。 她本能地回避,可是司霜儿的唇还是凑了上来。 商徵羽一整个呆若木鸡,马上准备偏开脸回避,但是有个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在司霜儿的嘴就快要碰到商徵羽的时候,商徵羽被一双手拽开,对方的力度很大,拽得她的手生疼生疼的,她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 司霜儿原本正紧紧地抱着商徵羽,而现在她面前的人被强行拉开,她的身体没有了支撑,便被惯性带着往前栽,不仅没有吻到想吻的人,还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啊!”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失重地往地上栽去,不幸的是因为原本的姿势便是前倾着的,此刻更是实打实地摔了个脸着地。 商徵羽看着这一幕,轻吸了一口气,但是另一方面又猛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躲开的,但那样的话,势必要面对公主的不快,现在她被太子拽开了,公主也怪不到她头上了。 太好了,商徵羽几乎感激地看向拉了自己一把的太子,太子爷的形象一下子更加光辉了,商徵羽感动坏了。 但是太子并没有看她,而是冷眼瞧着五公主。 而从始至终站在后头,惊骇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覃墨也非常的震惊。 他是被五公主的胆大妄为给吓到的。 二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这五公主还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上手也便罢了,竟然还敢上嘴。 作为这世上最了解太子殿下的人之一,覃墨几乎能感受到殿下身上此刻蔓延着的那股滔天的醋意。 五公主只怕是要倒霉啊。 第172章 司轻寒此刻很不快,十分的不快,但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一抹和谐的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的眼底寒光乍现,更是衬得那个笑容阴冷可怖。 司霜儿摔了一跤后,比起疼痛,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在二公子的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她刚才摔倒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 她看向司轻寒的神色简直带着深仇大恨。 司轻寒就像是看不到她的表情似的,神色讥诮道:“孤看五妹是睡了太长时间,睡糊涂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该顾忌二公子的名声罢,如此行径,难说不是忘恩负义。” 他说什么!? 司霜儿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又是司轻寒,这个混账再一次坏她的好事。 司霜儿眼看就要吻到梦寐以求的人了,又被这个煞星打断,还被二公子瞧见了如此不堪的一面。 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处处与她作对! 司霜儿越是想着,越是气得双眼通红。 “你——” 她简直想把这个贱人撕碎。 司轻寒的目光淡淡,眼底的冷意也如刀,司霜儿突然那觉得遍体生寒。 饶是商徵羽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 商徵羽有点懵,他们这是在干嘛? 哪里不对吧? 第157章 贿赂太子 司轻寒放开了商徵羽的手走到了司霜儿的面前,笑睨着她道:“五妹对兄长就是这种态度,你这般,叫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是皇祖母没有好好将你教养。” 司霜儿快被这个混账气疯了。 他司轻寒算什么兄长,一个被送去别国做了这么多质子,早就被舍弃的太子,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真把自己当什么角色了不成? 这些轻贱的话刚要开口,司霜儿就对上了司轻寒的那双眼睛。 他那双一片漆黑的瞳孔之中此刻正透出淡淡的寒光,泛着刺骨的冷意,叫人如坠冰窖,在某一刹那,司霜儿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暴虐的狠厉。 让她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好像有些话只要说出来,她就会被眼前这个人给撕碎。 司霜儿想破口大骂,却硬生生地因为恐惧而止住了。 如今父皇也并不宠爱他,大梧也不需要一个声名狼藉,代表着耻辱的储君,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一直没有废掉他。 皇祖母也莫名其妙地忌惮这个小畜生。 虽然司霜儿不太懂这朝中布局,却也知道皇祖母这些年一直为了手里的权力在暗中筹谋,如今在朝中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她这样的人,既然也会忌惮这种小畜生。 他到底给他们都下了什么迷魂汤,让着一个一个的人即便不那么喜欢他,又必须留着他。 莫不是懂什么妖法吧。 司霜儿的眼神厌恶又轻蔑。 听闻齐国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怎么没死在齐宫里,还省得丢了他们大梧的脸。 这些年,他们的关系是不亲厚没错,但她也没有得罪过他,他却偏要在商家二公子的面前欺负她。 司霜儿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又诡异地因为心里恐惧而张不开口。 司轻寒冷冷睨了她一眼,这个蠢货根本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所有的想法都几乎摆在脸上。 他眼中闪过嘲弄,冷声道:“既然五公主已经醒了,如今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了,这里也不用我们担心了,这里就交给几位郎中了。” 在屏风后一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郎中们突然被提了名,皆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郎中们面面相觑,他们也不傻,自然感受到了此刻气氛的凝固,可眼前这几位哪一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他们连忙道:“是,是。” 司轻寒说完后,一手拉住了商徵羽的手腕,把她带出了司霜儿的房间。 商徵羽此刻任由他拉着,看着太子紧绷的侧脸。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到了外头,太子才松开了手,他拉起商徵羽的手看了一眼道:“孤弄疼你了吗?” 商徵羽在心里暗暗翻白眼,不是,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点。 而且:“我没事。” 他以为谁都跟他那个体质一样娇弱啊,刮一刮碰一碰就又红又紫的,吹吹风都能让皮肤冻红一片。 商徵羽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在某种小说里看到过这种设定啊喂。 呸呸呸,这种玩笑可万万开不得,太子肯定是反感这种的。 司轻寒自然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幽幽问道:“你在想什么?” 商徵羽连忙摇头:“没,没啊。” 司轻寒皱起眉靠近了她一些:“真的没有?” 商徵羽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忽起来:“对,对啊。” 司轻寒轻哼一声:“肯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吧,孤不同你计较罢了。” 商徵羽的眼睛里酝出了一丝笑意:“殿下宽宏大量。” 司轻寒就这样看着她道:“果然给孤看出来了,说说看,想什么了?” 太子的脸就近在咫尺,他近乎蛊惑地开口问。 他那眼睛就像天上静默的星辰,有一种妖冶的美,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幽黑的瞳仁闪着明亮的光泽,眼底铺开一片璨然的色彩,看上去格外的勾人。 第173章 可恶,这妖孽又在释放他无处安放的魅力了。 商徵羽下意识移开目光,却刚好看见他纤细洁白的脖颈上血管的青色。 这厮是个大男人啊!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啊啊啊! 商徵羽怔了怔:“不是说不计较吗?” 司轻寒见他这样问,故意问道:“阿羽是在心里编排了孤什么,甚至不能叫孤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商徵羽也只好认了。 “我就是在想,我这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反倒是殿下的体质,比较娇弱……” 商徵羽握住他的手腕抬起来,稍微用一点力,然后松开,果然,他的手腕上俨然红了起来。 司轻寒沉默了良久。 商徵羽在这一片沉寂之下不由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商徵羽见他看向自己,笑问道:“所以你方才想什么了?” 商徵羽在心里默默吸了一口气:“我什么都没想啊,就想了这个。” 见他目露怀疑,商徵羽道:“真的,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殿下这种特别体质的人,所以觉得很稀奇,原谅我的没见识。” 见他仍然没有相信她的意思,商徵羽有点头疼,然而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我真是这么想的,哥,大哥,就信了吧。” 司轻寒看她这个样子,嘴角勾了勾。 “好吧,不过阿羽你这样喊旁人做大哥,大公子不会吃醋吗?” 商徵羽听他说了一句好吧,松了一口气,可听到后面那半句,又想到了她哥那副黯然的样子,连忙道:“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 司轻寒微微颔首:“那阿羽可得好好贿赂贿赂孤,让孤满意了,就不告诉他。” 看他这个样子,压根就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又在逗她玩? 商徵羽幽怨地看了他良久,但想想,哄他一下也不会怎么样,毕竟是一个内心脆弱,一旦受伤就会黑化‘大小姐’嘛。 商徵羽道:“那,今晚回京后请殿下吃饭?” 司轻寒微微抬眼,骄矜地点了点头:“可是外头的吃食孤不太喜欢。” 商徵羽眉心一跳:“殿下的意思,是由我做?” 司轻寒问道:“可以吗?” 商徵羽呵呵一笑:“要是我做的东西,殿下也能吃得下的话。” 司轻寒道:“自然是没问题的,这些女子,孤会叫暗卫安排,我们早些回去吧。” 省得商徵羽在这如花美眷之中逐渐迷失了。 这一个个女人,看着对他可都倾慕得很。 一定把他高兴坏了吧。 商徵羽才点了点头。 司轻寒突然又问了商徵羽一个问题:“对了,方才五妹要吻你被孤拦下了。” 商徵羽疑惑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就听见太子又问:“阿羽会觉得孤多管闲事了?” 第158章 偷偷一吻 “当然不会了,我正要躲呢。”商徵羽实话实说道。 拜托,她对女子是没有兴趣的,而且司霜儿还是公主。 她一个女的,和同为女子的公主扯上关系,让公主情根深种,难道是嫌自己命太长上赶着寻死不成? 而且商徵羽实在是没想到司霜儿会突然之间靠近她还想要吻她,时下女子大多内敛害羞,谁会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做出这种事啊。 司轻寒的神色变好。 商徵羽不曾注意这微笑的变化,她还在想着五公主的事,有点头痛,只道:“我想公主应该是吓到了,所以才做出了如此……之举。” 商徵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略过了这一点。 “承蒙公主厚爱,但我绝非公主良人,恐怕不能接受公主的心意。” 司轻寒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阿羽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她认为司霜儿的举动再怎么不妥,她也不会随意的评价,也不会用那些难听的话去折辱她。 如果有一日阿羽讨厌了他,也只会这样,恭敬有礼地彻底远离。 但他不会让这一天到来。 司轻寒道:“阿羽觉得她是吓到了?可孤这五妹可不是一个这样胆小的人,她是故意的,毕竟她若一时‘害怕’与阿羽有了肌肤之亲,坏了名节,届时你是不是就该娶了她呢?” 他的眸色微凉,眼底已有杀意。 商徵羽默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还好有殿下在。” 司轻寒没再多说,司霜儿是不行,但换做另一个人,如凌清莹,商徵羽只怕会很高兴吧。 商徵羽注意到太子一直都在笑着看着自己,拉着他上马车道:“不是要回去吃饭吗,咱们尽快出发吧,还有殿下要是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看着怪瘆人的。” 商徵羽将太子殿下拉上车以后,就见他幽幽地看着自己,她刚想询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他:“呵呵。”了一声。 这样更瘆人了,商徵羽却不由笑了。 她闲着没事就和太子闲话,说一些有的没的,表示对完颜烬的种种无语,还有对他那些言语的怀疑,然后就排除法地聊起了身边的人。 在她看来每一个她叫得出名字的人都不会背叛她,说完她就幽幽叹气:“难道会是不太熟悉的人?真是的,居然还是被这混账影响了。” 她叽里呱啦地说了很多,司轻寒都很认真地听,偶尔给一些反应。 他并没有 第174章 商徵羽说得口干的时候,还会喝到他递过来的一杯水,喝完又说了好一会儿。 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几乎也没有任何表达欲,但是听人说话的时候又有耐心,并且满脸很有兴趣听的表情。 最后商徵羽又转头看太子:“殿下觉得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他们会不会和三年前,平南王的事有关系?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岂不是筹谋了许久?” 司轻寒微微颔首:“你说得对。” 他平静的可怕,商徵羽不解道:“殿下怎么这样镇定?这可是一件大事,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这样,那么三年前,他们便已经有极大的人力和财力,如今更是不知道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敌暗我明,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司轻寒应了一声:“的确。” 商徵羽被他给气到了。 “殿下就不担心吗?我看他们这个样子,是打算复国啊,若真叫他们做成了怎么办?” 司轻寒见她急得团团转的模样,神色很温柔。 商徵羽见他这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心里一个突突。 他……并不在意梧国的存亡,甚至看起来,也不在意他自己的死活。 司轻寒看着她的神色,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 “阿羽别担心,孤会小心的,也会找人盯着。” 商徵羽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坐马车回京,马车行得慢,商徵羽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后面的姑娘,没让车夫走得太快,和起初想得不太一样,他们没能马上到达京城,只好中途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所有人休息。 为了践诺,商徵羽就在这个客栈里给太子做了饭。 商徵羽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郑重地对司轻寒道:“我要去了,殿下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的厨艺……” 后面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轻寒笑着道:“无妨。”他有一些期待了。 商徵羽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厨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司轻寒突然听见厨房里嘭地一声。 他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要上前:“阿羽!?” 厨房里传出了商徵羽坚强的声音:“殿下不用管,我没事,您等着吃就好了。” 覃墨在一旁瞠目结舌:“殿下,这二公子这样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司轻寒目光淡淡,覃墨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 然后下一刻,厨房火光冲天,司轻寒再次起身。 商徵羽道:“殿下别担心,我没事,没事!”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以后,商徵羽苦着脸出来,手上的菜烧得黢黑。 覃墨想,这东西,狗都不吃。 商徵羽一开始也是想让太子看了以后知难而退的,谁知他竟然真的拿了筷子尝了一口。 “还不错,就是有些苦。” 商徵羽想,难道这菜只是卖相差? 她也尝了一口以后,连忙吐了出来,这还只是有些苦? 这玩意儿比他的命都苦了! 而太子已经准备尝第二口了,商徵羽连忙撤了盘子,拦下了太子的筷子,见太子看着自己,商徵羽只好道:“殿下介意……吃面吗?” 商徵羽本来是想烧几盘硬菜的,但是目前看来自己的水平是远远不够的。 最后就是,两人坐在一块儿,吃了西红柿鸡蛋面。 “实在是对不住了殿下,我这饭做的不好。” 司轻寒笑着摇摇头。 他只默默记下了一点,以后不能让阿羽下厨,太危险了。 只是这碗面也是极好吃的,商徵羽见他吃完了满满一份,心里很高兴。 而一旁,客栈的老板看着几乎不成样了的厨房,又看了看这群明显得罪不起的官爷,眼含热泪。 商徵羽十分不好意思,只默默地往太子的身后躲了躲道:“我会赔的,实在对不住。” 司轻寒示意覃墨,覃墨给店家递了一个荷包,店家一看之后眼睛都亮了。 甚至连连道谢了才离开。 商徵羽惊叹道:“有钱真好。” 司轻寒只是微笑。 手下的人将石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以后,商徵羽趁着五公主不在又去瞧了眼安顿下来的姑娘们,见她们没什么异常,稍微安心了点。 之后,她去了客栈的后院找了张躺椅坐下,见太子站在院子里的榕树之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商徵羽看了一会儿,累了许久的她不知不觉地睡着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闻到了一阵清香,之后睡得更深,没了意识。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眼前何时多了一道阴影,也没有感觉到唇上一软。 司霜儿本来是想找商家的二公子说句话的。 听闻他在后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司霜儿的瞳孔惊缩,看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看见司轻寒微微抬起了头。 她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司霜儿顿时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从脚底升起,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相比之下,他这个兄长却很淡然从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寻常。 司霜儿的心脏快要跳出了喉咙。 这未免太过荒谬了…… 第159章 不速之客 商徵羽不曾想,自己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更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和太子睡在一张床上。 第175章 他们不是没有一起挤过,但是在她完全睡着的情况下却是几乎没有过的。 商徵羽的心跳如雷,担心地看向自己双腿中间。 她的马甲!!不会掉了吧?? 商徵羽的心里各种慌乱,手心一直在出汗,虽然说到底,她和太子的中间还可以躺个两人,可商徵羽还是害怕。 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商徵羽前所未有的害怕,她固然相信太子,但是也知道掉马甲对她来说,整个人生都会发生改变,她不想…… 【宿主别担心,您的马甲未掉。】 商徵羽突然听见了一道亲切的机械音飘过,她突然有点泪目。 统子!是统子! 但是她想问点什么的时候,系统的界面就飘过了一串休眠符号。 商徵羽什么都没问了,算了,她的统子大概年纪太小了,需要长时间休眠升级。 她能关键时候出来一趟,商徵羽就很感谢了。 太子也是这个时候醒来的,见商徵羽满头的大汗,担忧道:“阿羽不舒服吗?” 商徵羽摇摇头:“我没事。” 司轻寒微微皱眉,凑近了她看她额上的汗水,疑惑道:“发生了什么让阿羽这样害怕?是因为和孤在一起吗?” 他的目光微暗。 知道还问! 商徵羽的心里暗暗腹诽,但是只能否认:“不是,我就是有些吓着了,殿下知道的,我自幼长在边关,边关危险,我一向警惕,从未睡到这样不省人事之时,连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吓到了。” 这当然也是事实,所以说真的有点可怕。 司轻寒道:“阿羽大概只是累了吧,日后有孤在,你不必担心这么多。” 太子是个好人,但她心里有鬼啊。 商徵羽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司轻寒则在想,那以后还是不叫她睡得这么熟了,省得再将她吓到。 本以为可以叫她好好休息一番的。 商徵羽愣了一下道:“殿下为何歇在这儿?” 太子的神色十分无辜,道:“孤放心不下你,你当时睡下后便一直醒不来,所以想要守着你。”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但是商徵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阿羽。”眼前如瀑般的黑发披身,模样精致得如同妖孽的太子一脸无奈地对商徵羽道,“你身边的两个侍女真是凶,孤只是守着你,但那两个人就像孤要吃了你一般,防着孤如防贼一般。” 商徵羽其实可以理解春雨和绵绵的心情,想着这两个丫头肯定冒犯到太子爷了,她认真道:“若是她二人无礼,我会教训她们。” 太子微微一笑,大度地道:“倒是无妨,孤不介意,只要阿羽日后能好好同她们说说就好了。” 商徵羽却奇怪他脾气居然变这么好了吗? 她也没多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对了殿下,昨日我是如何回来的?” 商徵羽想,不会是他把她扛回来的吧? 司轻寒道:“是你身边的人扶你回来的。”这是事实,毕竟他如何会给她机会防备他呢? 商徵羽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她出房门洗漱,洗漱后要再次出发,谁曾想见到春雨和绵绵的时候,两人看向她身后太子的神色都充满了惊惧,细微一看,她们整个人都在抖。 而太子的神色始终很友好。 商徵羽看明白了,难怪他说给他不介意,看来是已经威慑过了…… 就这还说春雨和绵绵凶呢,到底是谁更凶简直不言而喻。 他是懂恶人先告状的。 但她也只是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洗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先顺着太子殿下去吧,之后再和春雨绵绵好好说说。 司轻寒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中的笑意更深,对春雨和绵绵这两个人的厌恶情绪也就浅了些许。 商徵羽发觉,这两个丫头见了司轻寒以后的确乖巧的像是鹌鹑。 但是最古怪的还是五公主。 洗漱完后,他们吃完了点心准备出发,商徵羽才见到司霜儿。 今天的五公主有点奇怪,整个人都如失了魂一般,更诡异的是,她的性子分明不可一世并且娇纵蛮横,却会在看见太子的那一刻浑身颤抖,竟是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司轻寒眼里含笑地看了司霜儿一眼:“五妹这是怎么了?一夜睡醒,竟连站也站不稳了吗?” 司霜儿昨晚受了一夜的折磨,到现在都没睡,此刻都还记得那黑色虫子钻进肉里的滋味。 且在夜里发作,仿佛无数的虫子在啃她的骨头一般,疼的她死去又活来。 她想起了眼前人的话:“看到了?看到了也好也好。” 他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如血一样的殷红的唇边,做的是噤声的手势。 脸上的笑容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不过,你自己知道就好,若是没有孤的允许,再有第三人知,孤倒是无所谓,但你将会后悔终生。” 他只轻轻摇了摇一只铃铛,她便疼得恨不得将自己撕裂。 司霜儿无比后悔自己突然间出门,想见商二公子。 谁会知道太子对他竟然存了这种心思。 谁会知道,这个平日里总是笑着的男人,实际上又阴又冷,心狠手辣。 “你记得你给她下药那一回吧,孤其实挺不快的,那时你就该死了,可阿羽从未那样热情,孤可以饶你一命,而你如今还不死心,就不能怪孤对自己的妹妹心狠了。” 第176章 他笑得如佛陀,可下手之狠,却宛若修罗。 在她只能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她的兄长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道:“日后好好地学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吧,或许孤会可怜你,减轻一点你的痛苦。” “五公主……怎么了?” 商徵羽不解地问道。 司霜儿猛地摇头,看向她,又看向太子:“没什么,本公主,我,我没事……” 司轻寒笑着道:“五妹慢些,先到马车上等一等吧,我们该出发了。” 司霜儿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道:“是,是……” 商徵羽有点懵。 这唱的又是哪出? 她虽然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一脸莫名其妙地上了马车。 她问太子:“五公主这是?” 司轻寒摇摇头笑道:“孤也不太清楚呢,许是昨晚没休息好,做噩梦了吧。” 商徵羽到底没问什么了。 他们在今日午时回到了皇宫,并向皇帝和太后复命,太后见到司霜儿的时候很高兴,可司霜儿却像是被那些劫匪吓得不轻,在太后面前哭着哭着便昏迷了过去。 太后只好无奈地先让她带她下去休息了,后头的话她没说,只说等下回再具体议。 皇帝眼看他们完成了任务,还打算给他们赏赐。 司轻寒却笑着道:“父皇,此番我们都累了,这些也下回再议吧。” 皇帝笑着应好。 太子又道:“一路舟车,儿臣想留二公子在东宫用膳,父皇可应允?” 皇帝眼看两个少年人的关系这样好,眸底精光一闪,只道:“自然可以,你们去吧。” 商徵羽跟着太子心里后告退,正好她也不想面对皇帝太后,乐得清闲自在。 她去东宫的时候,心情都是愉快的。 司轻寒见她眉目放松,眼中亦有笑意。 他本是想与商徵羽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以多说说话,但是没有想到,没多久,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还说了一堆麻烦不已的话。 第160章 你对凌姑娘倒是很关心 商徵羽没想到,定王有一日回来东宫,还是为了见她和太子。 可当听完他的一番话后,商徵羽就明白他为什么来了。 “定王殿下是说,您要成婚了?这位准定王妃还是东临国的公主?” 而且,如今这个情况是,凌清莹失踪了,司玄胤还到处找不到她? 谁能想到他们一段时日没见而已,他那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司玄胤微微颔首。 商徵羽沉默了片刻,听到这个消息,她其实算不上太惊讶。 商徵羽想起了剧情里面很重要的一件事。 点红妆这本书里的确有这么一部分支线内容,司玄胤要娶其他人女人了。 只是商徵羽不太关心和反派没有直接关系的主线剧情,毕竟凌清莹和司玄胤他们必然是要在一起的,关他怎么折腾,小夫妻最后都会恩爱幸福,何况不管她是已男配还是女配的身份,都不好去插手主角的生活。 “是因为这个,所以凌姑娘……才突然间失踪的吗?” 司玄胤沉沉地闭了闭眼:“也许不止是因为这个,因为,还有一事……” 商徵羽听他话语里的停顿以后整个人都麻了,她皱眉问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事?” 司玄胤的眸色沉沉,他在他们的前脚见过皇帝和太后。 “太后和陛下有心送清莹和亲东夷,以皇后娘娘的恩情为要挟。” 商徵羽彻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 听司玄胤说完后,商徵羽彻底想起了这段剧情,她沉默了很久。 原本,她还是觉得司玄胤和凌清莹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想要插什么手,但现在的问题就是,事情牵扯到了某位太子爷了。 然而,商徵羽的目光看向了太子爷。 此刻尊贵的太子殿下正吃着她娘做的糖蒸酥酪,他吃得小口小口的,格外斯文,只有目光偶尔抬起来看一眼司玄胤,似乎对这件事也略感诧异。 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任何想管这件事的想法。 商徵羽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想起之前司某人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凌清莹的事,可现在在他的眼睛里,她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的情意。 有些事商徵羽并不是完全感觉不到,她只是没法回应索性装聋作哑罢了。 可现在关键是,如果太子对凌清莹是这个态度的话,接下来的剧情可要怎么走啊。 商徵羽对这件事还有点印象。 因为男主要和其他女人成婚了,她记得当时评论区全炸了,还有个别读者要求反派上位的。 觉得太正派的男主还不如不按常规出牌的太子,毕竟太子至少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不管是因为任何原因。 但其实,男主从一开始得知一切的时候便在筹谋了,只不过在事情未成之前一直隐而不发。 如今的他大抵已经派了人手在东夷潜伏,很快他便会获取重要的情报,后来,他与皇帝商议后直接发兵征讨。 最后梧国大败东夷,东夷还需年年上贡,凌清莹当然再无需和亲,而司玄胤也以赫赫战功,得到了正正经经同凌清莹的赐婚。 商徵羽想到这一段剧情,仍然觉得热血不已。 男主的心性极强,运筹帷幄又决胜千里之外。 即便有读者说他性子古板,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愚忠愚孝,但这就是一个读圣贤书长大的古人会有的模样。 第177章 可他能力和手段不可谓不强,这样一个有勇有谋,专情深情的君子,也难怪女主非他不可。 司玄胤和凌清莹可是纯爱啊。 而在凌清莹和司玄胤有误会的这段时间里,凌清莹因为以为自己就要和亲东夷,伤心不已,终日以泪洗面。 这个时候,也是凌清莹和反派在书中交集最深的一段时间。 因为凌清莹在被皇帝和太后架在火上烤的时候,书中,是太子提出与她成婚,先度过这一劫。 中那个剧情点里,反派已然作恶多端了,只是他藏得比较深,所以没人知晓。 不管是男主还是女主,都格外地信任他,而此刻的男主虽然有七分把握,却并不能十足十地确定自己能够事成,所以曾悄然的将凌清莹拜托给他。 却是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交到了一个恶魔的手中。 而就是在这段假装成婚的日子里,凌清莹发现了太子的真面目,他亦不再伪装。 露出了无害的表面下,狰狞血腥的面孔。 这件事也成为了他和司玄胤彻底决裂的导火索。 剧情也悄然攀上了重要节点。 最近日子到底过得太安逸了,她和太子每天谈天说地,吃吃喝喝,边关也没动静,她都不知道原来主线剧情已经进行到了这里。 这个阶段,书中的太子已经疯魔,杀人如麻,报复全世界了。 而在她的眼前,太子刚吃完这碗糖蒸酥酪,又问司玄胤:“十九叔要尝尝吗?” 商徵羽眼看司玄胤的脸色变得古怪,她连忙打着哈哈道:“殿下真是关心王爷啊,知道您忧心凌姑娘一定吃不好也睡不好。” 原来是这样么? 司玄胤对此并没有过多怀疑,他只是皱起了眉道:“我想,我如今找不到清莹,大抵是因为她正躲着我,可外头危险,我实在是有些担忧,所以……” 商徵羽沉默了片刻道:“王爷是希望我们帮您找一找凌姑娘?” 司玄胤微微颔首。 若让旁人去,他也是不放心的,也许清莹也不会愿意见,她若执意要躲着,谁也找不到她,但若是太子和商家的二公子,司玄胤想,太子是皇后独子,她前段时日又常常说起二公子,这两个人或许是可以的。 她从前一直以医者的身份留在他那儿,平日里与她交好之人所在之地他皆已经寻遍,若非实在没了办法,他也不会来拜托他们。 但经过邺城一事,他们几人的关系总是亲近的。 即便司玄胤总是觉得商家的二公子也许是为劲敌,可如今为了阿莹的安危,也只好拜托于她。 不过至少有一点,商二公子是真正可靠的君子,即便大抵因为年轻有时看起来不太沉稳。 “本王知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 商徵羽道:“没有的事,无妨,此事就交给我们吧。” 司轻寒才放下碗,然后便幽幽地抬眸看向了商徵羽。 司玄胤未曾久留,他看起来还有很重要的事处理。 他拉着太子一同相送,再次承诺会找到凌姑娘。 把人送走以后,商徵羽见太子正幽幽地看着自己,她眨了眨眼。 “怎么了?” 司轻寒轻哼了一声道:“你对凌姑娘倒是很关心。” 第161章 孤不信你不知道 商徵羽道:“怎么了,殿下吃醋了吗?” 见太子看了过来,商徵羽一笑:“那殿下对凌姑娘更好一些不就好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准凌姑娘就感动了。” 司轻寒移开了目光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么?” 商徵羽回答道:“当然了。” 司轻寒冷笑一声:“孤倒是觉得未必。”随后,就走到了前面去。 又莫名其妙发脾气了啊,大小姐,商徵羽加快了步伐走到他的身侧,快速地问道:“殿下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太子的脚步停下,疑惑地看向了商徵羽:“孤该做什么?” 商徵羽道:“殿下从前不是说心悦凌姑娘吗?难道殿下不认为眼下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其实商徵羽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毕竟没有得到证实,他也不敢肯定,他什么都不做是因为他对凌清莹其实根本没什么太深的情谊,还是他在憋什么大招。 商徵羽跟在他的身后,为了追上太子的大长腿,步子迈的很快。 前头的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商徵羽一时不察就这么一头撞了上去。 这段时间经过商徵羽的努力,太子的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瘦骨嶙峋了,可比起一般人还是瘦了一点,这一撞,可硌得商徵羽整张脸都疼。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接着就对上太子那双阴郁的眸光。 “阿羽莫不是想在十九叔与凌姑娘有矛盾的时候趁虚而入吧?” 商徵羽一脸懵逼了,谁?谁趁虚而入?她吗? 太子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失望,仿佛她做了什么有违伦理道德,大逆不道的事一样,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孤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商徵羽都懵了,不是,大哥你什么意思。 没见过这么贼喊捉贼的,虽然他都不记得了,可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可是他自己啊。 而且她问他,也是打算打听打听他的看法而已,现在竟然变成她的不是了? 他一个反派,居然还指责上她了? 第178章 自己做就是顺手的事,别人做就成了这种人!? 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了好吧。 而且,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此刻,不仅是商徵羽觉得纳闷,太子的心情也格外的糟糕,甚至可以说是烦躁。 阿羽,就那么喜欢凌清莹吗?阿羽分明最不屑一些阴私手段,竟然会为了凌清莹破坏自己一向的原则? 商徵羽火气旺盛地道“我是哪种人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听她一脸郁闷地说自己没有这种想法,前方的太子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好:“没有就好,阿羽,孤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 商徵羽听言,整个人都麻了,另一方面又有一种极其微妙的,命运发生改变的感觉。 商徵羽本来都要来气了,却在看着他幽黑的目光时,一点点地消气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好笑的莫名。 “我是问你,问你!你不是喜欢凌姑娘么,现在她遇到了问题,你不打算帮帮她吗?”商徵羽意识到自己这一句话里一个尊称也没有,马上心虚地转而改口道:“我以为殿下会想做什么。” 但司轻寒完全不在意尊称什么的,就这样也挺好,不过他听完了商徵羽的话,难得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他想做什么吗?说实话,不曾,甚至听完司玄胤的话后,他也没什么过多的感触。 凌清莹从前是待他不差,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他母后的情分才稍作施舍罢了。 可说起来,商徵羽一向对她青睐有加,司轻寒早厌透了凌清莹的存在。 而即便厌透,他却从未想过对她下手,已经算是仁慈了,他还应该做什么呢? 于是 太子殿下开了尊口道。 “和亲东夷啊,的确很可怜。” 商徵羽认真地期待他的下一步计划,然后就发现,说完可怜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就这样? 商徵羽疑惑地看着他,司轻寒见她这般,也不解地回望,就变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司轻寒先笑了。 因为阿羽的眼神太有意思了,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他已经说完了,她却似乎还在等什么。 商徵羽此刻很无语,也笑了,原来人在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是会想笑的。 “好吧,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说完她看了太子半天,心里突然有些酸胀。 这样也好,书中的太子的悲剧,有极大一部分来源于对女主的执念,如今他对凌清莹没有任何的执念,也许会顺遂许多。 “殿下说得对,这种举动确实不妥,不过,如今凌姑娘有难,咱们还是可以帮帮她的,她近来心情一定很不好,独自在外恐怕会出事,当初在邺城,承蒙定王殿下照拂,如今就当还以恩情了。” 司轻寒看着她道:“全听阿羽的。” 商徵羽听着他含笑温和的声音,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蜷。 其实,商徵羽有点头疼,面对一个无时无刻开屏的如公孔雀求偶一般的太子爷,她已经越来越吃不消了。 关键是,这厮太帅了,而且不得不承认,他偶尔强势时常示弱的样子就是猛戳人心,何况她原本就十分怜爱这个小病娇。 桩桩件件,就犹如buff一样叠加,商徵羽真的很害怕自己会陷进去,到时候又铸就一段孽缘。 “阿羽。” 商徵羽正失神,就听见了太子的声音,他比商徵羽高出了半个脑袋,此刻就这样认真地垂眸看她。 “找人可以,但是,别再喜欢凌姑娘了,可好?” 来自于他身上的冷香,就这么直钻商徵羽的鼻尖。 他的眼神是商徵羽从未见过的深沉,没有平日里的温软纯良,仿佛下头藏着足以将人吞噬的深渊,危险又满是吸引力。 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走过去,哪怕也许是飞蛾扑火。 他明明没有说任何特别的话,但是这一刻这眼神,简直就像在表白。 商徵羽半晌,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商徵羽感觉到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将她拉近了一些,整个姿势,简直就像是抱着她。 太子低下了头,将下颌靠在她的肩上。 他又问了一遍:“别再喜欢凌姑娘了,可好?” 商徵羽的心一沉,她全力地假装镇定,不解地问:“殿下这是做什么?” 司轻寒这一次却不曾轻易揭过这一切,他忽然笑了一声道。 “商徵羽,孤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商徵羽对凌清莹的上心,让他很在意。 心里有一个念头不断在叫嚣—— 不如就让商徵羽知道一切好了。 第162章 阿羽不想亲一亲吗 整个院子里,除了商徵羽和太子再没有别人,除了偶尔传来的微微风声以外,只有一片寂静。 所以这个时候,太子说得每一句话就更犹如平地惊雷。 商徵羽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鼎盛,他今天有点奇怪,具体是哪点怪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小时候的确喜欢撒娇,也爱黏他,但是三年后好了许多,平日里的相处也更像朋友。 只是相对腻歪了一点,商徵羽一直觉得是因为太子的性格问题。 何况他的性格诡异,要说真正的朋友,商徵羽觉得,很有可能只有她一个。 第179章 并不是旁人不愿和他交朋友,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心气儿太高,他似乎谁都不喜欢,虽然日常总是面带微笑,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熟悉他的人肯定知道他其实性情凉薄。 因为朋友少,所以对重要的朋友自然会好一点。 但是今日……商徵羽余光瞥向自己被环住的腰,还有将下颌靠在她肩上的太子殿下。 今日的举动,有一点儿越界了吧。 “殿下说的我听不懂。”她双手扶住太子的手臂,准备将他一点点推开,试图用这种法子建立一点儿边界。 可她对他总是不忍,不忍太用力,因为他的身体那么娇弱,稍微碰一碰就红了,她真要用劲儿了,把他骨头掰折了怎么办? 结果就是,推不开他。 太子笑了一声,将手收紧了一些道:“阿羽怎么了,你再用力一些,阿羽的话,是可以推开孤的,还是说,你在乎孤是否会受伤?”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他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些话了。 这孩子受啥刺激了? “殿下,你怎么了?”商徵羽有一点迷茫。 而身前的太子放开了手,两个隔开了一点距离,商徵羽也能看见他的神色了。 他微微笑道:“孤怎么了?” “你今天有点奇怪。”商徵羽见他终于舍得撒手了,应该是那股劲儿过去了,他有的时候就是怪怪的。 她不想让这些事改变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更不愿意因而影响他们的关系,拉着他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凌姑娘。” 凌姑娘,凌姑娘,凌姑娘,又是凌姑娘。 司轻寒的眸底满是沉郁,谁要找什么凌姑娘,商徵羽满心都是凌姑娘。 他们才认识多久,见过几面,就值得他放在心上了? 商徵羽拉了他一把,没能拉动。 疑惑地转头看他,就注意到他的脸色极差,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介是为嘛啊。 商徵羽欲哭无泪。 他又怎么了? “殿下——” 商徵羽本来想问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他说:“阿羽还未回答孤的问题。” 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她极为熟悉的笑意盈盈。 商徵羽只好道:“我的确喜欢凌姑娘,但那是因为凌姑娘是一个好人,她待我们所有人都不差,此喜欢非彼喜欢,何况她明显心悦定王殿下,我又何必那么想不开对不对。” 司轻寒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回答。 但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 这个回答是有点怪的吧,但是商徵羽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了。 她拉着太子的手道:“那咱们去找凌姑娘吧,她一个姑娘,刚经历了这么多事,心里一定很难过,喜欢的男子要迎娶别人,自己还要被送去不毛之地和亲,肯定很害怕,虽然她懂医术,也有自保之力,可毕竟身子骨还是弱些,真要遇到了地痞流氓也怪叫人不放心的,何况咱们还答应了定王。” 她越多说一个字,司轻寒的眸光就越冷淡,眸底的神色也越空冷。 “阿羽。” 商徵羽听他突然开口,转头看他。 司轻寒脸上的笑意不减:“孤和你一起去找凌姑娘。” 商徵羽就知道她太子哥一如既往的好,她笑着应了一声。 司轻寒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唇边的笑容更深,眼底的笑容却更浅。 “不过在这之前,孤有话想和你说。” 商徵羽听他这样特意提起有话要说,觉得应该是什么重要信息。 “出什么事了。” 太子轻轻招了招手:“你近些,孤说给你听。” 商徵羽看着他眼中的清浅笑意,凑近了他。 司轻寒低头,在商徵羽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的时候,感觉到眼前有道阴影覆盖,接着唇上便贴上了轻轻软软的一个吻。 属于太子身上浓郁但并不呛人的冷香,强势地钻入了商徵羽的鼻息里,不给她任何躲避的余地。 甚至于这一下以后,她连呼吸都忘了,别说躲了,她就这么傻站在了原地。 司轻寒看着她这呆若木鸡的模样,眼底终于染上了几分笑。 商徵羽就是一时懵住了,结果就是眼前的人又在她的脸侧落下一吻,然后是她的唇角。 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就是轻轻贴了贴,但是这样的动作格外的亲近。 在他还想继续的时候,商徵羽连忙按住了他的双肩,和他隔开距离。 她满脸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太子爷。 他的眼眸染着显而易见的情愫,唇色殷红,面带笑容,眼周亦浮现淡淡红晕,整个人看起来便妖得不行。 如此美人,足以魅惑苍生了。 商徵羽张口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太子微微俯身靠近了她,吓得她马上就要往后退,却被他捞住了腰往他那儿靠了一点。 他的脸靠得很近,那一双瞳孔的神色如水一般静静流淌。 “阿羽不想亲亲孤吗?” 他的眼眸如黑曜石,如幽渊,如浩瀚星辰,那双含笑的眼里划过潋滟的色彩,足够诱惑任何人。 商徵羽还是一脸的怔愣。 好半天了她才愕然开口,声音犹如从遥远虚空传来一般:“殿下说您想说的,就是这个?” “是的。”司轻寒轻易地便承认了。 第180章 商徵羽仍然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打起了直球,捅破了这窗户纸。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然而太子并不曾给她这个机会。 商徵羽张了张口,半天才问出:“殿下为什么这么做?殿下……不是喜欢凌姑娘吗?” 然后就看见眼前容貌妖孽的太子殿下微微一笑。 他眼尾微微上扬,弯如月牙,那双深邃眼眸便更添了几分柔和,当真叫人看了心头一颤,但这柔和就如水中月,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荡开波纹,然后消失,继而必定就是危险不已的深渊。 他笑着道。 “这个啊,当然是骗你的了。”语气似乎有一些无奈。 但在商徵羽听来,就是无赖! 第163章 带他回家 什么? 商徵羽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骗,骗她的? “啊?为什么?” 总归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和盘托出了,那么再演下去也无意义。 司轻寒道:“若不这么做,你便会一直防着孤,你我三年未见了,若阿羽一直躲着孤,孤想,孤会很生气,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所以——” 商徵羽的神色变得疑惑和茫然。 司轻寒看着她道:“但是如今不同了。” 如今有什么不同?商徵羽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不是因为凌清莹,所以他不管了吧? 我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阿羽。” 商徵羽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的时候,又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她的眼皮猛的跳了跳。 司轻寒淡淡道:“不要喜欢凌姑娘。” “也不要喜欢你身边的春雨和绵绵,可好?” 否则就杀了她们。 后面的话司轻寒没说,他的眼里仍带着笑容,宛如请求的话,也让商徵羽觉得浑身发冷。 司轻寒见她完全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伸出手,指腹蹭了蹭她的唇角。 商徵羽一把拦住了他的动作,微微拧眉看他。 司轻寒也并不在意,这会儿换他拉住了她的手笑道:“走罢,我们去找凌姑娘。” 商徵羽被动地被他拉着往前走,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 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她连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的时间都没有。 可她担心女主会出什么意外,根本不敢松懈,只能一路照司玄胤说过,凌清莹常去的地方寻过去。 但不管哪一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商徵羽约摸找了半个时辰以后,在一家成衣阁里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钱鑫阳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过二公子了,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二公子?” 商徵羽怔了一下,也想起了此人是谁。 “钱公子啊。” 钱鑫阳见商徵羽火急火燎的样子有些担忧:“二公子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商徵羽摆了摆手道:“没,我在找我的朋友。” 钱鑫阳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我在这京中也有些人脉,需不需要我帮您一起找一找您的那位朋友?” 商徵羽笑道:“多谢钱公子了,但是不必了,她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一不小心走散了而已。” 凌清莹是姑娘,她不见了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少,商徵羽自然不会和钱鑫阳多说。 商徵羽见身后掌柜对钱鑫阳恭恭敬敬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钱公子是来谈生意的吗?” 钱鑫阳的脸微微红了:“嗯,一点儿小生意罢了。” 说起来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哪怕家财万贯,也总是叫人瞧不上的。 钱鑫阳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商徵羽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那个男子这么容易脸红的。 她其实能隐隐感觉到他的自卑,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商徵羽不知道多羡慕这些有钱人呢,当然不会觉得商人就卑贱。 “那……” 商徵羽刚想让他继续谈,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阿羽。” 虽说他是带她出来找人的,但实际上一直都是商徵羽在努力地寻找,而太子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地在她的不远处跟着。 主要还是派他的下属去寻人。 由于方才挑破了一切以后,司轻寒能感觉到阿羽不太适应,他亦愿意给她一些空间。 可谁知道,京城分明这么大,该出现的人没有踪影,不该出现的人偏偏就遇上了。 司轻寒见她又和这个姓钱的遇上了便皱起了眉,尤其是看钱鑫阳那一副双颊红红的样子,他便觉得心头无端火气,但是唇边仍然噙着一抹笑。 “你那边找到了人么?” 商徵羽又想起了刚才的那几个吻,她现在挨着他都觉得不太自在,她摇摇头。 太子在外永远将自己遮得很严实,可耐不住他们的距离近,商徵羽可以透过黑纱看见他此刻幽然的目光。 满脸就歇着,我不开心,再不哄我,我就要发飙。 而钱鑫阳原本也好好的,这见到二公子身后这一位的时候,就忍不住胆寒。 他可还记得上一回,二公子身后的这位公子给他的感觉。 而且他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二公子,天天都同这位在一块儿吗? 商徵羽本来以为他会说没找到人竟然还偷懒和人聊天这种话,可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 第181章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他便已经拿出了一方带着冷香的手帕,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 “累了吧?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商徵羽总觉得他的声音都变温柔了,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商徵羽刚本能地摇头,她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商徵羽郁闷地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 司轻寒的眸光微微一暗,他的眸光微冷,但脸上仍然笑着。 “走罢,寻人虽重要,可若身体垮了,如何是好?” 说完,稍稍看了钱鑫阳一眼,便带着商徵羽离开。 钱鑫阳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眼前人冷酷的背影,他愣是没敢张口。 倒是商徵羽还没忘记礼节,回头道:“今日有些忙,改日若有机会,再与钱公子好生聚聚。” 钱鑫阳愣了一下,忙道:“没,没事的,二公子走好。” 商徵羽礼貌地冲他笑了笑,而她身边的人,那那后背就像长眼睛了一样,将她拉了过来,商徵羽是不敢和他直接对抗的,于是只好被拉着走了。 刚走到外头,就碰到了在不远处肉铺买筒子骨的吴妈妈。 她是商徵羽阿娘身边的老人了,吴妈妈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家二少爷。 她扬起手就招呼了起来:“二公子?” 商徵羽也高兴地招手:“吴妈妈?” 司轻寒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吴妈妈刚付了钱,朝商徵羽走去行礼,她大致猜到二公子身边的这位玄衣男子来头不小,亦郑重地行了一礼。 商徵羽想向她介绍太子的身份,却被他拉住了手。 她微微一僵,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吴妈妈笑道:“夫人说二公子有几日没有回家了,今日回来要做点好的给您补补呢,不如您带您的友人一同回府去?府中应当已经在备菜了。” 商徵羽对自己和太子的事感到心虚,刚想摇头,就听见太子说了一句:“那便叨扰了。” 说完,司轻寒对商徵羽道:“那人我们便交予下属去寻,一样的。” 商徵羽也饿了,而且她觉得现在确实该用膳了,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吴妈妈听这男子清润的声音,以及这自带贵气威严的气度,更觉得此人不一般了。 态度也越发恭敬:“不叨扰,不叨扰。” 商徵羽担心带他一块儿回家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想找个理由搪塞一番,可在对上太子爷眼神的时候,她只好选择作罢。 算了算了,回家吃个饭,应该没什么吧,而且商徵羽觉得太子不是一个行事没有分寸的人。 第164章 ‘宽容和善’ 商徵羽原本还担心经过今日的事后,他同她一块儿去她家,会叫她爹娘觉察出异样。 但真当和他一同回去以后,商徵羽发觉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太子爷。 和她一同到商府门前,他便摘下了帏帽,同商徵羽一块儿进去。 从头到尾没有一丝逾矩之处,更不会似在外面的时候那样非得拉着她的手。 她爹娘今日都在家,见到他的时候都很惊讶。 说到底,太子虽然来过府上几回,但那都是有些原因的,不是商赫生辰,便是商徵羽身体不适来探望的,这般由商徵羽带回来的时候根本少之又少。 “太子殿下?” 商赫和刘氏诧异地向他行礼,不过身子尚未弯下去,他便开口道:“大将军,夫人不必多礼。” 吴妈妈一听这话,立刻吓得跪了下地。 “奴婢不知,您竟然是太子殿下……” 吴妈妈的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惶恐。 太子微微一笑:“无妨,也是孤不想过于张扬,才让阿羽帮忙隐瞒,还要多谢吴妈妈相邀。” 见家主与主母朝自己看来,吴妈妈结巴道:“今日,奴婢在外头遇到二公子与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身份,斗胆邀殿下过府……” 商赫同刘氏了然。 商赫恭敬道:“承蒙殿下不嫌弃,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司轻寒仍是笑道:“大将军过谦了,是孤叨扰。” 商赫和刘氏对视一眼,忙请他入府坐下,并勒令商徵羽好生相陪,不可怠慢。 商徵羽见他们两个严肃之至,默默的觉得自己平日里在太子的面前的确放肆了一点,毕竟她急起来就不带尊称,偶尔还作势要动手什么的。 她默默道:“我知道了。” 太子却是认真道:“大将军夫人不必紧张,孤与阿羽是好友,阿羽怎会怠慢。” 商赫一叹:“咱们阿羽啊,平日里是个混不吝,还是承蒙殿下素日关照。” 太子看了一眼商徵羽,笑道:“阿羽只是真性情,何况孤也承蒙阿羽的照拂了。” 见刘氏和商赫都十分恭谨,太子柔声道:“大将军与夫人只当平日便是,否则孤日后都不敢来了。” 刘氏对太子那可是喜欢得紧:“殿下千万别这么说,只要您不嫌弃,想何时来都行,还是多谢您不嫌弃咱们阿羽有时不守规矩。” 商徵羽算是看出来了,她娘可老喜欢太子了,估摸她甚至巴不得太子是她亲儿子吧。 就他们家基本上没有人爱吃甜食,她还是会做点心叫她给太子带去。 商徵羽想到一向和娘恭恭敬敬的大哥,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根蜡。 第182章 要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储君,她娘定能上去好好地跟他攀一个干儿子的关系。 太子这种人,就是那种明明一肚子坏水儿,却能在长辈的面前装得乖觉讨喜的别人家的孩子。 看得人只能咬牙切齿,暗暗骂几句虚伪做作装十三。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但他在她爹和她娘的面前格外的维护她:“夫人太谦虚了,阿羽是孤见过最心善宽和之人,也很是恪守规矩,孤又如何会嫌弃呢。” 商徵羽看着他脸上温柔亲切的笑容,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她偏开了脸。 司轻寒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之中有柔和,也别有深意。 刘氏轻轻一笑:“多谢殿下维护阿羽,其实您说得对,阿羽的确……是一个好孩子。” 说完,她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巴:“瞧我,又夸了她,只怕多听两句,她便能高兴得上天去呢。” 太子听言只是笑。 一旁伺候的人看着这一幕,谁人不说太子殿下性子好,没架子,又宽容。 就只有春雨和绵绵,在一旁垂着头,全程不敢看他一眼,但还是敌不过他偶尔扫过来的两个目光。 春雨和绵绵自然感觉到了他目光之中蕴藏着的恐怖杀机和警告,虽然转瞬即逝,也足够让她们腿软。 她们本来想将太子的事告诉主母,叫她防范着些,可问过二公子后,二公子的意思是千万别。 如果她们不想死得非常难看的话,最好是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要说。 春雨和绵绵也是因而知晓,二公子是知道太子纯良表面之下掩藏着如何凶恶的面容。 可她还是和太子殿下相处得很好,她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又是如何做到的。 而她们还发觉,太子对她们有着极深的敌意,每每望过来的一眼,虽然冷漠,却仿佛随手就能将她们揉碎在手中。 可他对二公子却……完全不同。 他分明不知二公子身份,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165章 怎的脸红了 没有人会给她们解惑,太子更不可能。 这一餐午饭,他们是四个人用的,她哥商景明身体不太舒服,仍然在庄子里养病。 今日的午膳就是相较简单的便饭,刘氏本还担心会不合太子殿下的胃口。 但是他全程慢条斯理地吃着,和旁边大快朵颐的阿羽形成了万分鲜明的对比。 刘氏觉得有些头疼,他们俩到底谁才是姑娘。 阿羽的性子要是能多像太子学得沉稳些便好了。 可想想,刘氏又觉得太子如今的沉稳,是拿过去的不幸换来的,又觉得她的傻阿羽如今这个样子也很好。 吃完饭后,商徵羽整个人都充满了劲儿,还想接着出去寻人。 刘氏却瞪了她一眼道:“你去哪儿啊?” 商徵羽道:“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帮忙寻人的。” 刘氏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没瞧见太子殿下也在这儿吗?何况殿下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太舒服……” 司轻寒微微抬眸看她们,似乎在好奇她们说了什么。 商徵羽的嘴角抽了抽,他绝对听到了吧!装什么装。 不过,经过她娘这么一提,商徵羽也的确觉得太子的脸色有些苍白。 在太子的目光之下,刘氏犹豫了一番,还是问了一句:“殿下看起来脸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她的目光看向了商赫,商赫赞许地微微颔首:“是啊,殿下可是有哪里不适,是否要去寻府医来看看?” 司轻寒缓缓摇摇头道:“孤无事,只是大抵有些累了。” 刘氏见他如此,心中更是叹息,她目露关切道:“殿下出来这么久不要紧么?,要不,您看看是让阿羽送您回宫,还是殿下留下来歇一会儿?” 司轻寒缓缓抬眸,似乎有些迟疑:“孤留下,方便么?” 商徵羽的眼皮猛地一跳,她突然怀疑这厮是故意的! 可他看起来是那么温和无害。 要是现在喊一声这个人没这么简单,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有病的。 太可怕了,这人太可怕了。 刘氏哪里受得了一个同自家女儿一般大的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何况这孩子还是女儿的好友。 “只要殿下不嫌弃,自然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陛下那边……” 说到底,刘氏还是有些担心太子那边的处境。 司轻寒道:“今日孤出宫,是为十九叔的事,孤想父皇应是能理解的。” 换言之,没有人会知道他来过将军府。 刘氏稍稍放心了些许。 她吩咐下头的人道:“快收拾间房出来,让殿下休息。” 商徵羽想说,太子这个人毛病很多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未必能休息好。 但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委婉地表达这件事,所以犹豫了一会儿,而她还没开口,太子倒是先一步说话了。 “不必麻烦了,孤就去阿羽那儿坐坐便好了。” 此话一出,除了他和商徵羽以外,所有人的神色都有片刻的凝固。 司轻寒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商徵羽,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注意到太子这个神色,刘氏和商赫皆是一阵心惊肉跳。 一旁的吴妈妈接话道: “回殿下的话,可是二公子的屋子还没有怎么收拾过,二公子素来不喜欢旁人动她的东西,平日的生活习惯又较为随性,东西都放得很随意,怕是会有些杂乱,影响您休息。” 第183章 一下子,数道目光都落在了商徵羽的身上,商徵羽的眼神也略微有点尴尬。 “要不,还是算了,我那屋确实有点乱……” 商徵羽想说,还是让人去腾客房吧。 太子却缓缓摇头道:“无妨的,孤不介意。” 商徵羽求助的看向自家娘亲和老爹。 刘氏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了,说实话,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阿羽是个姑娘啊,而那间屋子是阿羽闺阁,虽说……虽说如今的她大抵早不在意这些了,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疙瘩。 可若她表现得太过,又恐引起怀疑。 但想想,太子是好孩子,且他将阿羽当兄弟,他们只怕基本的接触都有过了,大抵那一张床也是躺过了,如今再计较这些的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想到这些,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商赫便更无奈了,阿羽从小作男子长大,又同他一起,在行伍里张大宝,从来不拘小节,而如今,太子都这样说了,再推三阻四,显得似乎防着他什么一般。 这样可不好,多影响感情啊。 人能多一个真心朋友可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沉默不语。 眼看这一个个都这么不靠谱,商徵羽只能认了,她近乎破罐子破摔地道:“既然殿下不嫌弃的话,那就随我来吧。” 无所谓啦呵呵呵,不就是房间乱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点吗,说不定太子看到她的屋子的东西就会彻底地对她这个人彻底幻灭。 虽然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当商徵羽推开自己的屋门的时候还是不由缩了缩脖子。 其实她的屋子并不算太乱,但比起太子那儿,那就差得太远了。 譬如她不喜欢待在书房里,所以房间里的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杂书和兵书。 也不喜欢去兵器库,所以她的兵器,也都堆在屋子里。 一筐又一筐,墙上也挂着各种刀剑,当然会挂的。她的屋子很大,休息的地方,用巨大的屏风隔开,外头摆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屏风之前的区域还有一块儿放着商徵羽从前让人去制作的锻炼器材。 倒不是她刻意准备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去迷惑旁人,纯粹是因为这些的确是她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 地上铺着毯子,东西摆放得还算整齐。 但远远不及东宫里,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整整齐齐,一度让商徵羽觉得太子多少有点强迫症。 让他进这样的房间,只怕会把他难受坏了吧。 司轻寒抬脚踏入以后,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他气定神闲地道:“不会乱,男子的房间这样已经很好了。” 商徵羽:“……”呵呵,就当您是在夸我了。 但是她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呢。 若今日来的人是旁人,刘氏和商赫恐怕还会有些不放心,但在这儿的是太子。 太子殿下端方君子,如此谦和守礼,阿羽能和他多学点最好了,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氏让人送了点心给他们,其余便随他们去了。 商徵羽算是发现了,她爹娘出了奇的相信和喜欢她面前的这位太子殿下。 如今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商徵羽又想起了他在东宫时亲昵的吻,不由有些神游。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太子就在他面前看着她,笑问道:“阿羽的脸怎么忽然这么红,哪里不舒服么?” 第166章 他看起来不对劲 商徵羽见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并且朝自己走过来,还是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再次被他拉住了手腕。 避无可避。 太子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到底没有将她逼的太紧,而是看着她的这间屋子。 “方才阿羽不愿让孤来,孤差点要以为你这屋中藏了女人了。” 商徵羽道:“怎么可能?” “嗯,孤知道。” 这屋子的陈设,的确像一个少年将军会有的,倒是半点儿女子的痕迹也没有。 商徵羽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估计也是沉默了。 商徵羽倒是注视了他好一会儿。 “殿下的脸色确实不好,是因为早上过累了吗?” 她有点儿担心,她以最快的速度翻遍了半个京城,而他只沉默地跟着她。 难道是太累了? 司轻寒的目光微动,笑道:“阿羽这是在关心孤?” 商徵羽咬咬牙道:“不然呢?” 司轻寒却道:“孤无事,老毛病了,方才答应商夫人,就是想来你这儿看一看,阿羽不会怪孤吧?”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她都闻到茶香了啊喂。 偏生这位太子殿下,话语里是极致的客气,目光却充满了侵略的气息,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矛盾体。 看着就非常的危险。 商徵羽道:“那倒是不至于,殿下想看就看吧。” 虽然经过白天的事,商徵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可说到底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他的身体。 “殿下真的没事?” 太子看了她一会儿道:“的确有些不舒服。” 商徵羽皱起了眉,就见他俯下身来。 “你亲孤一下,或许会好一点。” 硬了,商徵羽的拳头硬了。 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咬牙切齿:“殿下,就别开玩笑了。” 太子也不在意她毫无动作,从容地站直了些,看着她无可奈何的样子,眼中尽是淡淡的笑意。 第184章 商徵羽的房中东西很多,司轻寒略微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这里的东西,孤可以看看么?” 商徵羽道:“自然可以……”她说话都有些瓮声瓮气,毕竟,她在东宫的时候,太子也没有给她设限过。 他那么多毛病,都没说这不能动,那不能碰的,她有什么好矫情的。 司轻寒疑惑道:“可是阿羽不是不喜欢旁人动你的东西么?” 商徵羽道:“我是怕收拾的人不懂,把东西弄丢了。” 其实主要是要告诉下头那些人边界,不要试图窥探她的事,为的也是保全她这些马甲而已。 “殿下要看什么便看吧。”她倒是没什么可在意的。 说完,就见太子看了过来,那个目光,商徵羽有些看不明白。 她现在真是有点搞不懂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要说他想发展什么关系,似乎也没有要更进一步的意思。 如今和从前的变化也不算太大,除了他对她的态度,比从前似乎强硬了一点。 而自从一切说开以后,她就觉得好像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但又哪里不太一样了。 商徵羽莫名有种他在温水煮青蛙的感觉。 而她好像就是那只被他看中了的青蛙。 该死的,这算什么事啊。 司轻寒看了一眼被她摆放在最中央,看起来最宝贝的那把剑。 他将剑拿了起来,握住了剑柄问商徵羽道:“这是……” 商徵羽垂眸看着那把剑,微微一笑:“这是我十三岁那年,成为百夫长那会儿,我爹送我的剑,据说花了老头儿大价钱,也跟了我许多年。” 司轻寒微微凝视着这把剑,仿佛可以想到商徵羽曾经握着这把剑厮杀的模样,他唇边的笑意更深,轻轻摩挲着剑柄的位置。 “是把好剑。” 看了一会儿他将长剑放回了原处。 随后便也没看什么,商徵羽在桌子上捞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然后,她看见太子的目光被某个角落吸引。 商徵羽的眼皮一跳:“哎,那边不——” 然而,商徵羽提醒的时候,太子已经拿起了一本。 商徵羽嘴里的一颗葡萄连皮带籽都被她咽了下去,她差点噎死,没等缓过来的时候就上手去抢,然而到底慢了一步,太子说到底还是翻了一遍。 在司轻寒看到书中的图案时,眼中的笑意淡了淡,唇边的笑容却是深了。 商徵羽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 她怎么感觉要糟!? “春宫图啊。”司轻寒从容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然后随手又翻了翻,发现这整整地一箱,全都是一种东西。 画上的男女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厮缠着。 商徵羽本来想说实在不行,就让他觉得她是个孟浪的人,说不定这样他就会想着远离她一点儿了。 但是她看着太子脸上的笑意,背后都微微汗湿了。 第六感告诉她,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向他解释清楚,否则后果会很严重、非常严重。 商徵羽立刻开口道:“这些都是去年我生辰的时候高冲给我搜罗来的,就只有他们这些没个正形的家伙才喜欢这些东西。” 商徵羽在心里骂了这俩小子千遍万遍了。 然后注意到太子还在翻那些书。 “殿,殿下要不还是别看了。”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坐在一块儿看这种东西,就是很奇怪啊。 可太子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有一双眼睛越发幽邃。 商徵羽想,她怎么忘了,这厮本身就是个奇葩啊。 司轻寒缓缓避开商徵羽夺书的动作,他的身高注定了他在这场争夺之中会占上风。 他还注意到了一件事,这些画作上的男子似乎都是同一种类型的,如天赋异禀,而画上的女子,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娇柔。 他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淡淡地看向了商徵羽, 商徵羽太子略显阴鸷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环绕上了她的心头。 商徵羽道:“我好像听见我娘在叫我了,我先过去一趟,殿下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午睡一会儿。” 说完马上要溜。 太子的脸上重新绽开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阿羽急什么,商夫人何时叫你了,孤怎么不曾听见?” 商徵羽看着他这张近妖的面容上满是温柔,后背发寒,牙齿微微打颤。 司轻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好像从未在阿羽的面前表现出过自己的真面目,他一直都很喜欢她,不愿意吓到她。 可是阿羽看起来,好像还是很怕他的样子。 为什么呢? 他的确不太高兴,因为他原是对男子毫无兴趣的,甚至是反感,可却喜欢了他,可他却还是喜欢女子。 即便这样,可他又不会做什么,阿羽有什么好怕的? “阿羽怎么在发抖,孤又不会吃人。” 他让自己压下心底的戾气,尽量让自己笑得更柔和。 “你喜欢这些?没关系,阿羽如今的年纪,好奇这些也很正常,孤也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嘶,哥们,实在不行咱就别笑了,真的有点吓人了。 第167章 这么心软怎么行呢 “阿羽真的喜欢这些吗?” 商徵羽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她快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第185章 “不喜欢,我不喜欢!” 她看见太子笑了一声说:“骗人。” 商徵羽欲哭无泪,那我说啥您能信啊。 “我真的不喜欢!我发誓!” 这画上的人实在是太丑了,多看看都觉得辣眼睛,还有那些男人,全都是大秃瓢,她真的没兴趣,真的没兴趣啊。 她的眼神太过坚定了,司轻寒是信了的。 “虽然不喜欢,可你还是翻看过,对吗?” 商徵羽道:“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所以随便看看。” 见他看着自己,商徵羽竖起三根手指准备发誓,却被太子按住了手放下。 他再次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他的双眼微闭,虔诚不已,商徵羽则睁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的目光里全都是让商徵羽心惊的情愫。 不是,太子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为何? 商徵羽早就看出他实际上就是一个外热内冷,看起来温和有礼,实际上内心比钢筋还硬的一个人。 为什么,他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商徵羽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书里女主的戏份,要让她来顶了吧。 但是,如果是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他不会这样好说话才对。 他们高低得打上一架,可面前的太子爷看起来,却少了几分强硬,多了几分卑微地看向了她。 这样的神色,让商徵羽的心狠狠地一颤。 她突然听见面前的太子含笑说了一句。 “或许,孤可以陪你试一试。” 商徵羽的眼皮猛地一跳,就见他竟然正很认真地看着自己。 他居然是认真的! “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商徵羽皱起了眉道。 太子微微一笑道:“孤当然知道。” “阿羽不是好奇吗?孤说,孤可以陪你试一试。” 商徵羽一整个瞠目结舌。 她又听到太子问了一句:“你想就在这里,还是到床上去?” 商徵羽目瞪口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太子脸上的表情,想要分辨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得出的答案竟然是后者。 商徵羽像被钉在了原地,她连带头皮都是一阵发麻,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殿下,你疯了吗?” 司轻寒眼中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商徵羽才发现自己用了一个多严重的词。 如果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你疯了吗?顶多算一句疑问,可对一个真的有点问题,并且自己都在怀疑这一点的人来说,这个话就像是戳人伤疤一样。 商徵羽的心都提了起来。 商徵羽马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我是说我们,我们都是……” 虽然她是女子,但在所有人看来,甚至在他看来,他们都是男人啊。 在她忐忑不已的时候,太子只是笑了一声,没让她说出后面的话来:“孤都说了,孤又不会吃人,阿羽怕什么。” 司轻寒看向了商徵羽道:“至于阿羽你想说的话,孤都知道,但是又怎么样呢?” “孤想同你在一起,而阿羽,你不想呢?” 商徵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而太子压迫感极强地朝她走近,她便鹌鹑一样地往后缩,直到她的背后撞在了屏风上。 她本来该重重撞上去的,但最后她撞在眼前人的手心里。 他的手被撞在了屏风上,商徵羽下意识地想转头看看他是否受伤。 然而他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这一切,反而凑近了她的耳边道:“阿羽不是好奇吗,这里没有旁人,即便发生了什么,外面也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自带蛊惑的意味。 这是什么话!!? 而下一刻,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带。 “还有啊,阿羽不是很喜欢孤的这张脸么,从前你便喜欢揉一揉,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随便你怎么对孤,你不愿意么?” 商徵羽差点就被他的目光给蛊惑了。 她发誓自己就只是愣了一秒钟而已,就被他揽过腰提溜了起来。 然后他绕过了屏风,将她放在了床上。 又凑近吻了过来。 商徵羽摇了摇头:“别……” 可他却还是凑近碰了碰她的唇,商徵羽躲避的时候,被他捞了过来,加深了这个吻。 商徵羽本能地想推开他,凝聚内力的一掌就要推过去的时候,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和孱瘦的双肩,硬生生卸了力气,用蛮力去推他,但是根本推不动。 “阿羽这么心软,是推不开孤的。” 商徵羽被他气到,狠咬了口他的唇,见他轻轻吸气的时候,呼吸带着声喘,连双颊都泛起红晕的样子,商徵羽的头晕了晕。 尼玛,忘了这是个变态了。 惩罚他也是奖励,真要动手了他说不定更喜欢了。 她发现,自己拿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168章 一番剖白 “可是殿下,殿下是不喜欢男子的不是吗?” 商徵羽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说完这话后,商徵羽注意到他的眸光动了动。 太子微笑道:“阿羽怎么会这么想?” 商徵羽曾经观察过他,他外出的时候总是要戴着帏帽,将浑身遮挡,严严实实的,还会特意避开旁人不小心的触碰。 第186章 无论男女,但即便是这样,有些微动作和微表情还是骗不了人,他反感着和男人的接触。 “作为殿下的朋友,我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司轻寒的目光微暗。 商徵羽望向太子的眼睛,认真道:“我很感谢殿下,感谢殿下愿意将我当做朋友,愿意同我亲近,愿意将我当做和旁人不同的存在。” “但是殿下又何必为难自己做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 还有商徵羽想起自己似乎曾经梦到过一些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在更新的时候不小心植入了她的脑中。 那是一些小太子在齐国生存的片段,如果那些场景都是真的,商徵羽格外可以理解他厌恶被人触碰的感觉。 她说完后,就听见太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阿羽啊,你是对的。” “孤的确不喜欢被旁人触碰,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多加接触,都会觉得很恶心,毕竟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们都很自私,大家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在孤身边的大多数人都包藏着祸心,却要以一副伪善面容接近,叫人反胃。” 商徵羽怔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孤的样子好看吗?” 太子看着他,突然一笑,继续道:“总归,你在那些人的口中也知道了点儿齐国的事,孤也不怕全告诉你了。” 商徵羽皱眉道:“殿下……”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阿羽,听孤说。” 他的目光宁静,仿佛在诉说天气一样地说出了曾经觉得无比屈辱的事。 “在孤还小的时候,就有许多人说孤这副皮相生得还不错,他们带着叫人作呕的目的接近孤,那些触碰,简直叫人无法忍受。” “孤会想一点点撕下被碰到的皮肉,再把他们的手给剁了,在孤很小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他的眼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望进他的眼里,就犹如一片森然鬼蜮。 司轻寒继续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你突然抓住孤的手,孤当时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如此。” 他眉眼之中的笑意更深了些道。 “可是阿羽,你的手很温暖,也很干净,很难得,孤不讨厌你,从第一次见你就不讨厌你,相反,还挺喜欢你的。” 这是他数年来唯一见到的一抹亮光。 哪怕拼了命地,也想要抓住。 商徵羽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说起当年的事。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初的事情在他的视角看来是这样的。 “孤曾经想过,你是否也别有目的,孤还曾想过,如果你真的有,孤应该如何对你,毕竟你是如此的特别,所以待你肯定不能与旁人一样。” 商徵羽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一抹血腥的肃杀感。 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说:“可你偏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商徵羽,孤心悦你,想要你,只是你,与旁的都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只怕,不能接受此事的人是你,阿羽竟然也变得如此虚伪,明明是自己不喜欢,还要赖在孤身上。” 商徵羽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气息,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让人嗅着觉得很舒服,从前便有感觉到,可从未像这一次这般,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 商徵羽张口想说话,太子制止了她。 “孤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孤也知道,你不讨厌,所以阿羽别急着拒绝,慢慢来。” 他的目光微沉,眼神里如有冰封,语气里却满是央求:“可在这之前,别喜欢旁人,可好?” 他的目光脆弱,可以直击人心最软处,可商徵羽却知道,他这柔软的外表之下,其实长满了獠牙,只要她拒绝了,他说不定就会一下咬下来。 就算不致死,恐怕也少不了一顿磨。 商徵羽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按住了他的肩,微微用力,局势顿时就翻转了。 太子的神色明显微怔。 商徵羽硬生生地扭转了两人之间的位置。 “殿下说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您自己?” 她说着,一向欢快自在的神色难得有了几分恼火。 她的神色有万种情绪,无比的复杂。 更多的,还是气恼。 她几乎是将他的衣领给拎了起来,神色冷肃:“殿下可有想过,您是梧国的储君,肩上背着怎么样的重担,又有多少双的眼睛在盯着您,若是今日之事叫人知晓,我也便罢了,那您呢?” 总归她原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最多便是希望这天下河清海晏,可梧国多的是能人异士,他们也会努力,还有司玄胤这个男主在,大梧的百姓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家人平安,大不了就借以死遁。 那他呢? “若叫人知道了今日事,殿下这个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 “那些言官口诛笔伐,唾沫星子都能将人淹死,这些殿下可有想过?” “在旁人看来,两个男子,如此有悖世俗,这些殿下也不担心 ?” 商徵羽嘴都快说干了,结果就看见太子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甚至在她一声声的质问当中,竟然还笑了起来。 “原来阿羽这么关心孤。” 虽然如今两人的位置颠倒了,商徵羽注意到太子的眼中并没有任何不适。 第187章 他甚至从容环上了商徵羽的脖颈。 商徵羽瞪大了双眼,不是,大哥从哪儿学的这些勾栏样式。 偏生他的这张脸就生得极为昳丽,此刻这般并没有任何违和,看似他为弱势,可他眼中侵略的气息一点儿也不可忽视。 “孤自然担心。” “担心旁人说阿羽的不是,担心阿羽的爹娘不喜欢孤。” 他眼眸很黑,闪烁着偏执的光,说着,又是嘴角微微一翘。 “不过无妨,不是没有办法,若有人说三道四,就想办法叫他们闭嘴,阿羽的爹娘,孤亦会努力,所以阿羽什么也不必担心。” “至于孤这里,你也不必多想,既然孤会同你说这些,就说明孤有办法解决所有问题。” 看着商徵羽微微失神的样子,他的眸色暗了暗,他仍维持着环着商徵羽脖颈的动作。 司轻寒没有留指甲,指尖却不自觉地陷入手心里,有鲜血从伤处流出,可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是一颗心就像灌了冷风一样,冷得彻底。 他微微一笑,眼尾却微红。 “还是说,因为是我们都是男子,所以阿羽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孤?” 如果商徵羽一定要去找那些女人,他一定会忍不住将她们一个个全都杀掉。 司轻寒沉沉地闭了闭眼。 第169章 不会放手 商徵羽在那一瞬间确实想了很多。 可以说把自己前半辈子和后半辈子都想了一遍。 最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不,就不管那么多了吧。 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自己,继续拒绝眼前这个人,忍心吗? 狠心地把他推开,然后用难听的言语狠狠断了彼此的念想,做得到吗? 如果以后真的毫无瓜葛,不会遗憾吗? 答案是,不忍心,做不到,会遗憾。 她到底不是一个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在每一日的相处中全无动容。 别说她是女子了,就算她真的是个男人,都未必能抵挡这种攻势。 在太子闭眼的那一刻,她想到了三年前自己送他的那个黏土娃娃,脑中自动想象那个笑意盈盈的娃娃轻轻碎开的样子。 商徵羽想,他们之间的确有很多阻碍,比如身份,比如性子,比如剧情。 可人生谁知道将来会如何。 至少这一刻,她不想看见他难过,也不想瞻前顾后,回忆从再见开始的点点滴滴,还有三年前的各种相处,商徵羽停顿了片刻。 不断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到底还是没做到对嘴亲。 她最后还是只好意思捧着他的脸,在他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司轻寒蓦然睁眼。 而商徵羽在做完这个动作以后就整个人弹射起来,缩到了床的角落里去了。 啊啊啊…… 商徵羽上辈子就活了十五岁,这辈子如今也没多大,压根就没有谈过恋爱。 在情感方面比小白还小白,主动亲个脸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巨大无比的突破了。 更诡异的是,她就亲了他的脸一口,现在心脏跳得就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如果是在上辈子,这一个脸颊吻就能直接让她嗝屁。 商徵羽整个人都还是绷着的。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这就要恋,恋爱了吗?和自己一直当做兄弟的太子? 好古怪的感觉,但是又好像没那么古怪。 和怔忡之中的太子四目相对她马上撇开了脸,眼神疯狂的飘忽。 商徵羽不断地告诉自己,她现在还是男儿身,不应该是这样害羞的态度,她应该给他来一个床咚,然后狠狠地蹂躏他,看他红着眼眶,看他哭! 见太子还在看着自己,商徵羽深呼吸,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并在心里正色地喊了一句大大方方的后,盘腿坐好。 她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硬气道:“既然殿下都不担心、不在意那就,就,就试一试,也无妨。” 商徵羽保持着一副岿然不动的正经样子,可司轻寒看她的脸,分明就红得像快要冒烟了一般。 他的眼中多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在方才感受到那轻轻的一触时,心里所有的烦躁,怨恨,不甘,戾气都一点一点的被荡平。 不管商徵羽此刻是怎么想的,只是想要玩玩,又或者说是为了他的这副皮相,或只是因为同情,想要安慰他,都没什么所谓。 至少他们不是绝无可能,至少愿意给一个机会,比他料想已经好了许多。 司轻寒微微一笑,看着她明明很不自然,却还要强撑的样子,调侃道:“孤都说了,孤又不会吃人,阿羽有什么话不能过来说?” 商徵羽哪里敢过去,他的眼睛里就跟有钩子似的,这分明就是个男妲己,她怕自己抵抗不住诱惑,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后果。 可太子的却是笑意更深:“阿羽若是不愿意过来,那孤就过去了。” 商徵羽猛地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这个角落,如果他过来,那她势必被困在这儿,实在是有点危险。 为了不让自己走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她三两下坐到了他的身边去。 “不必了,我来就好了。” 该死啊,为什么她的脸这么热,商徵羽可以想象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红透了。 司轻寒在她过去以后,像是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第188章 凉得商徵羽缩了缩。 司轻寒觉得挺有意思的,他还未见过这样红的脸。 看来他的阿羽虽然好色,日日喜欢看美人,但实际上恐怕没怎么与人亲昵过,所以才会 他为避免吓到她,只是浅浅吸了吸她身上的气息,熟悉的干净气息, “所以阿羽的意思,愿意同孤在一起了?” 商徵羽道:“承蒙殿下抬爱。” 司轻寒再次靠近她,商徵羽不自在地躲了躲,却根本敌不过他的霸道。 硬生生的还是被吻住,商徵羽的心脏跳得更乱了,只能接受了他的亲近。 一吻结束后,两人的距离还十分接近,商徵羽突然听见太子问了一句。 “阿羽还是更喜欢同女子亲近吧。” 他居然还在怀疑这一点? 商徵羽下意识地摇头。 司轻寒却笑了一声:“阿羽,别骗孤,孤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孤不会同意。” 商徵羽道:“我才不是那种人!” “孤知道。”太子静静地凝望着她道。 “日后也别再同女子亲近了,好么,还有,不要再替表妹相看了,孤也不喜欢。” 什么就直接叫表妹了,那不是她表妹吗? 商徵羽很想吐槽,但在他危险的目光下还是连连点头。 见她答应下来,司轻寒的眸光浅浅含笑,只是那笑并不深。 他此刻很难受,身体叫嚣着想要她,只是方才的那个深吻,便让他的身体起了变化,难以平息,甚至隐隐作痛。 可是反观商徵羽,气定神闲,显然他并没有同他一样的感受。 他微微敛眸,神色阴鸷。 可商徵羽完全不知道他竟然想了这么多,见他的情绪似乎比刚才平稳很多,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这会儿注意到了太子手上的伤。 她皱了皱眉:“这是……” 司轻寒缩了缩手,笑道:“不小心伤到了,无妨的。” 商徵羽还是按住了他的手,去拿绷带给他包扎。 “殿下等我一下。” 然后她下了床,嗒嗒嗒地去拿了药包来给他包扎。 做完这一切后,商徵羽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却被他拥住。 商徵羽愣了愣,可太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着她好一会儿没有松手。 这个拥抱不带暧昧,但是很温暖。 第170章 阿羽这一身真好看 说到底刘氏还是有一点儿担心,中途亲自敲了房门进屋给她们送了点儿点心。 她进屋的时候,阿羽坐在屏风前翻兵书。 她怔了怔,用唇形问道:“殿下呢?” 商徵羽强行忍下想躲避阿娘询问目光的心情,一脸自然地看向她道:“在里头歇下了,殿下他,有点不舒服。” 方才,太子拥着她的时候,商徵羽老远就听到了自家阿娘的脚步声,意识到她要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太子塞进了被子里对他说:“殿下您现在很累了需要休息。” 然后把被子给他盖过了头,自己做贼心虚地走到了屏风外头。 如果不是她足够警惕,要是被她娘发现了什么,阿娘能立刻晕过去。 商徵羽就像一个早恋的学生一样一样紧张。 好在,阿娘看起来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商徵羽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老天,说谎真不是个轻松活啊,刘氏微微颔首,她手中的托盘里一盘子软糯的糕点,和一盘子肉串。 商徵羽吃起了肉串。 刘氏问道:“阿羽……你的嘴怎么看起来这样红?” 商徵羽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唇。 方才某人亲得那样狠,没咬破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红而已也很正常。 商徵羽道:“大概是最近吃得有些上火了,午膳时就这样了,娘你没发现吗?” 刘氏道:“看来是啊。”她又给商徵羽倒了杯茶水:“喝点茶,降降火。” 商徵羽听话照做。 刘氏道:“那你照顾好殿下,别叫殿下歇息太久了,回宫太晚不好。” 商徵羽道:“放心吧娘,我有分寸。” 刘氏走后,确认她走远了,商徵羽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屏风后,见太子竟然还是刚才被她蒙着头的姿势躺在床榻上,商徵羽连忙把被子揭开。 接着就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商徵羽的心里咯噔一声。 “殿下,殿下?”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商徵羽想继续晃晃他的时候,他突然睁眼,吓了商徵羽一跳。 见他愉悦的笑了,商徵羽差点被他吓得晕过去。 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孤差一点儿就被阿羽闷死了。” 听他这样说,商徵羽微微一笑:“殿下自己不会将这被子掀开一点儿吗!” 太子叹息道:“阿羽盖上的,孤舍不得掀。” 大可不必了昂。 司轻寒看着她一脸郁闷的样子,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见商徵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之后,他又笑着缓缓地摇了摇头。 商徵羽觉得他真的很、奇、怪! 见他始终看着自己,商徵羽越发的心里发毛。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司轻寒支着下颌看着商徵羽道:“孤知道阿羽如今一定还有很多事情不太适应。” 第189章 商徵羽想说原来您知道啊! 司轻寒微微笑道:“在外,我们还同以前一样。” 商徵羽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心里像是被一只猫爪子给挠了挠。 这话的意思就是单独的时候不一样了呗。 偷感好重…… “孤知道,大将军和商夫人一时一定无法接受,但此事,孤来想办法便是。” 商徵羽见他神色如此,张了张口,可最后还是闭上了。 司轻寒疑惑:“阿羽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其实方才有一个瞬间,商徵羽想要干脆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的冲动,可最后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商徵羽道:“没,没什么。” 司轻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商徵羽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神色有些沉重。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那便等阿羽想说的时候再说。” 商徵羽的心头略微有些酸涩,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秘密牵扯甚广,影响太大,一旦要开口,心里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十分沉重的巨石。 她的家人处处替她维护死守这个秘密,没有经过爹娘和兄长的知情,她无法告诉任何人,哪怕商徵羽确定,自己是喜欢太子的。 但是喜欢这样的情绪,瞬息万变,太子对她的喜欢又何尝不是。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有人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二公子,我们的人在城外的一个小镇找到了凌姑娘。” 商徵羽听言,立刻起身。 司轻寒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商徵羽不曾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城外哪里,带我们去。” 商徵羽正起身,太子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商徵羽回头看他道:“殿下听到了吗,凌姑娘有消息了,还好她没事。” 商徵羽感动死了,女主要是出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路了。 司轻寒注意到了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喜色和激动,微微笑着道:“是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商徵羽道:“她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她眼中的在意和关切都很明显,司轻寒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后笑着说了一句:“好啊。” 商徵羽起身,见身上的衣服皱了,她做贼心虚,有点怕外头的人多被看出什么端倪来,本来和太子都走到门口了,又对他说了一句:“殿下等我一下。” 说完折回去换了一身齐整的衣裳,才重新出门。 司轻寒看着他急匆匆地换了一身亮色的青衣,身上的少年气更加青葱了几分。 他眼底的目光越发沉寂,却还是微微一笑:“阿羽这一身真好看。” 商徵羽被他夸奖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一句:“好看就好。” 然后便同他一起出了门。 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要出门见心上人的姿态。 如今想想,她方才对他的态度,真是敷衍啊。 亲吻也不过只是亲亲脸侧,在他靠近的时候,本能的动作也是后退。 却在得知凌清莹的消息以后眼放光彩,还如此在意仪态,司轻寒微微垂头。 他的手有点痒了,想要杀一个人。 他走在了商徵羽后头,见她笑着看过来,司轻寒也回以一笑,朝她走去。 第171章 如果可以死在她怀里 商徵羽和太子一起找到凌清莹的时候,她在京城边上的一个小镇子里替人义诊。 她稍微做了乔装,难怪没人认得出来。 商徵羽第一眼见到她,也没能认出来,还是她见到他们以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商徵羽才得以确定。 “殿下,二公子。” 今日的义诊已经进入了尾声,她接待完最后的两位病人以后,收了摊子。 凌清莹似乎没想到他们会来,有些失神:“你们……怎的来了?” 商徵羽道:“殿下听说凌姑娘近日心情不好,十分担心,非要叫上我一起来看看你。” 商徵羽一把将司轻寒给拽了出来,推到了前头。 司轻寒微微侧头,凉凉地看向了商徵羽,商徵羽干笑。 她也是没办法,说到底她和凌清莹不是特别的熟,如果说她担心她,那岂不是很像痴汉变态? “多谢殿下。” 凌清莹行了一礼,司轻寒什么也没说。 商徵羽道:“殿下就是不擅长表达,嗐。” 商徵羽的腰被暗暗掐了一把。 商徵羽默默地闭上了嘴。 凌清莹淡淡一笑,商徵羽总算言归正传,和她聊起了司玄胤说起的事。 “我听闻,太后娘娘想凌姑娘您到东夷和亲,还要封您为郡主?” 凌清莹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定王殿下一点儿说法也没有吗?” 商徵羽知晓的,男主是个不长嘴的,两人之间诸多矛盾皆源于此,这一次凌清莹独自出来散心肯定也有这个原因。 而女主,商徵羽想,她心里一定清楚司玄胤有谋划,只是没告诉她,但是还是过不了心里别扭这一关。 商徵羽故作恼怒地道:“这定王殿下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什么也不打算做么,此等行径,算什么男人!” 司轻寒只在她身侧,幽幽的看着她一副要挖墙脚的样子,眸色越发阴沉。 第190章 凌清莹摇摇头道:“不,不是的,王爷有他自己的计划,他并非是薄情寡义之人,我都明白的。” 商徵羽又道:“可是他怎能叫凌姑娘您这样伤心,就是他的不对。” 凌清莹道:“王爷不曾让我伤心,是我自己,心中涩然,想要出来走走罢了。” 商徵羽道:“哼,总之定是王爷做的不对,让凌姑娘难过了,倒是知道四处寻人了,即便差点要将京城都翻了过来,又有何用呢,能弥补你的伤心吗?” 凌清莹怔然道:“王爷,寻我吗?” 商徵羽道:“是啊,嗐,看他那个样子,头发都要找白了,竟真叫人觉得有点儿可怜了。” 凌清莹见她这个样子,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二公子虽处处指责王爷,实际上是处处都在替王爷说话吧。” 或者说,想叫她看清自己的心意? 凌清莹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其实自己的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一股气憋着。 而如今,这股气被眼前的少年全数驱散了。 “二公子果真会哄女子开心,难怪我曾听闻,边关女子皆为二公子倾心呢。” 如果是平时,商徵羽听到这话,肯定得意坏了,然而此刻,她只觉得有如芒刺在背,她觉得自己的后背要被某人的眼神盯得烧出一个洞了。 “我可能是……天赋异禀吧,哈哈哈。” 找不到话说了,摆烂了。 她刚说完,就听到一旁太子轻笑了一声。 凌清莹感慨着二位的关系真好,只有商徵羽感觉背脊一僵。 几人正说着话,马蹄声微微响起。 商徵羽看到了司玄胤骑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随从。 而凌清莹微微愣了愣,看向了她,商徵羽则是笑着与她对视。 “凌姑娘别和王爷吵架了,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凌清莹当真笑了起来:“多谢二公子。” 商徵羽说完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tmd,她女扮男装半辈子了,平时撩妹撩惯了,忘记自己现在是有男友的人了。 司玄胤下马来到了凌清莹的面前,商徵羽立刻回头,在太子含笑的目光下,微微缩了缩脖子。 那边的凌清莹,正给司玄胤行礼:“王爷……” 司玄胤轻叹了口气道:“阿莹。” “本王的头有些疼,等回去后,可否给本王看看。” 凌清莹眼眶微红:“是,王爷。” 商徵羽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磕cp。 就惊呼要被太子身上冰冷的气息给冻死了。 商徵羽眼尖的察觉到他的指尖闪过银光,商徵羽连忙伸手去包住了他的手。 太子仍笑着看着她,商徵羽则一脸央求,最后他还是收回了手道:“既然凌姑娘和十九叔重归于好了,那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商徵羽连连点头。 她转头向凌清莹和司玄胤行礼告别,然后立刻追上了前面头也不回的太子爷。 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和男女主做了,可见是真的气到了,司玄胤和凌清莹到底也不会在意这些。 毕竟他们都知道司轻寒的性子有些古怪。 商徵羽在太子上了他让人准备的马车后,也马上钻了上去。 她扑通地跪了:“殿下,我有罪,我错了,一顺口便说了混账话,日后再也不会了。” 司轻寒却是沉下了目光,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谁叫你跪了?孤的确生气不假,但也无需你这样认错。” 商徵羽怔了怔。 商徵羽在他身边坐下,司轻寒幽幽地看着她道:“这次,孤原谅你一回,再有下次,孤便真的要生气了。” 他知晓阿羽是喜欢女子的,本就是他不好,如何去苛责她什么。 司轻寒本想杀了凌清莹的,可看阿羽和她相谈甚欢,如果他真的杀了凌清莹,焉知不会让她伤心,所以他还是放弃了。 商徵羽看了他良久,看着他眉间的戾气被他自己慢慢平息,她的心里有点满满涨涨的。 商徵羽上前给了太子一个熊抱。 “殿下,殿下真好。” 司轻寒被她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但却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可以死在她的怀里,一定梦幻至极。 第172章 权宜之计 这件事过去以后,过了三日,商徵羽才再次见到凌清莹。 而这三天里,又发生了一件事。 东夷那边提出加快和亲的进程,让凌清莹早些嫁过去,太后和皇帝答应了下来。 商徵羽有点不放心,强迫太子奉上拜帖,约凌清莹和定王吃饭。 太子起初自然不愿,对她说司玄胤能处理好这一切,但商徵羽还是不放心,硬是威逼利诱地迫使了太子妥协。 最后,司轻寒一脸幽怨地答应了她。 邺城小分队在这一刻又一次集结。 好不容易将两人约出来后,商徵羽道听了司玄胤说完,才知道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她明显注意到凌清莹今日的情绪不对,而边上这两个大男人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没太在意,没有一个人说话。 商徵羽提议去客栈找一个包厢好好聊聊。 而当到达客栈包厢以后,凌清莹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她蜷缩着蹲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 第191章 商徵羽下意识地看向太子,见他也在看着自己。 他的脸上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怜香惜玉四个字和反派确实很不搭。 倒是商徵羽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玄胤说起了今日太后召凌清莹入宫的事,她的意思是,要提前凌清莹去和亲的日子。 “看来太后是执意要凌姑娘嫁到东夷了。” 商徵羽道:“凌姑娘是因为此事而哭么?” 太后执意如此,想来也是想笼络东夷部族。 “我不太明白,若太后是想笼络东夷,不是有更合适的昭宁公主么?” 商徵羽不是绝对应该换别人倒霉,只是有点想不通太后为什么如此舍近求远。 从头到尾没有开口的太子缓缓道:“东夷部族虽野蛮,却对女子的贞守近乎严苛。” 商徵羽默了默,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八卦。 商徵羽没做评价,在场的任何人都没评价。 凌清莹道:“太后的野心我都明白,陛下的思量我也懂,我只是突然想念皇后娘娘了,很想很想。” 她是皇后带大的,这样倒也正常,商徵羽下意识地看向太子,而他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凌清莹口中的皇后娘娘于他而言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一般。 商徵羽心中滋味不明。 她将凌清莹扶了起来,司轻寒看着她握着凌清莹的手,目光没有片刻游移,但商徵羽不曾注意到,只问:“那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定王殿下没什么说的吗?” 商徵羽看见了司玄胤突起的青筋。 她顿时发现,男主不是无能为力,而是在全力隐忍。 她甚至觉得这样下去,司玄胤有可能直接造反。 他看起来很沉默,但是实际上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妈啊,要真发生了这种事剧情怎么办? 商徵羽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凌清莹垂下了头,眼里凝聚着泪,她苦涩一笑道:“如果实在没办法,就算了吧。” 商徵羽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绝望。 她沉默着没有开口。 【宿主。】 商徵羽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身体微僵。 统子啊,真是叫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察觉到她的异样,司轻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感觉到反派的注意,系统这小登的声音都弱了点。 【宿主,虽然我很抱歉,但主线剧情的任务需要强制修复,女主必须同男配完成订婚剧情。】 【书中这段剧情里,反派本将与女主走订婚剧情,如今剧情发生偏差,需要强制溯洄。】 商徵羽听言,崩溃道:“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绑着反派对女主强制爱啊?” 这怎么可能,而且,现在反派可是她的人好不好。 系统道:【这段剧情只要是由男配走完即可,友情提示,宿主现在拥有走这段剧情的资质哦。】 【为了维护世界稳定,早日完成任务拜托抹杀指令,宿主加油。】 商徵羽差点忘了,自己的肩上还背着kpi呢。 哈哈,人活着哪有不疯的。 好在系统又补了一句【任务完成后会有奖励哦,期待宿主成功。】 商徵羽想,不会又是什么剧情结束才能用的鸡肋奖励吧。 商徵羽叹了一口气,对奖励不存在任何兴趣。 算了本来就觉得女主嫁到东夷很可怜,但一直犹豫着,可现在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商徵羽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算了什么算了,不能算。”她平静地递出一张手帕给凌清莹,语气是所有人当中最乐观的。 “目前的情况,倒也不到不可转圜的地步,毕竟凌姑娘还未嫁到东夷,那就还有余地。” 凌清莹愣神地看着她。 “二公子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商徵羽是有办法的,说到底,还是书中的太子给了她灵感。 然而,现在的某人很显然不会愿意走他原本应该走的剧情了。 但或许让她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呢。 商徵羽才张了张口,便感觉到桌子下,身侧的太子蓦然攥紧了她的手。 商徵羽有一瞬间觉得太子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商徵羽没有看他,只是回握住了他的手,但是神色仍然坚定,最终,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凌姑娘先成了亲,便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和亲了。” 见司玄胤的神色有些沉,商徵羽道:“当然,我说的是,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形婚,也就是形式上的成婚,只要定王殿下没意见。” 商徵羽感觉到自己的手的骨头要被某人给掐断了。 凌清莹咬唇,她承认这是唯一的法子,可是:“哪有这样合适的人呢,而且陛下和太后不会同意的。” “有合适的人选啊。” 呵呵,系统真是会选人的,她的确是除了反派以外阻止凌姑娘嫁到东夷的最佳人选。 凌清莹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商徵羽。 “二公子的意思该不会是……” 商徵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她侧头看向了他,就看见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商徵羽握了握他的手,随后又抬眼:“我就是这个合适的人选,若是我向父亲请示,求娶凌姑娘,凌姑娘就不必在此刻去和亲。” 第192章 凌清莹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怎么可以,这岂非太耽误二公子的姻缘了?我……” 商徵羽道:“这只是权宜之计,都是假的,我相信我未来的心上人会理解我的。” 司轻寒缓缓地垂下了眸。 “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只是说到底此事还是与凌姑娘的名节相关,两位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若觉不妥,那便罢了。” 眼前的少年笑意清浅干净,显然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也的确可以解眼前燃眉之急,给司玄胤时间。 只是说到底她虽然和凌清莹一样都是女的,可在所有人看来,她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他们心有防备也很正常。 但商徵羽只是想帮凌清莹一把,仅此而已,这么好的姑娘,若是真嫁到东夷去她和司玄胤又有的蹉跎了。 何况如果男主黑化,换来的也是个剧情崩坏。 商徵羽能感觉到太子此刻很不开心,但她想,等他们都走以后,好好哄一哄他好了。 只是做戏罢了,他应该也可以理解吧。 司玄胤抬眼道:“二公子当真愿意帮这个忙?” 商徵羽笑道:“这不算什么难事,只是担心定王殿下信不过我。” “二公子是轻寒的好友,本王自然没什么信不过的,并且,本王只需二公子拖延一月时间,不必当真与阿莹成婚。” 若是用此法,便可不必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司玄胤看向眼前真挚的少年,他信得过这个人。 商徵羽道:“好,今日回去,我便将此事告知我父亲母亲。” 商徵羽都可以想象,她到时候和阿爹阿娘说自己要娶个姑娘,他们惊掉下巴的表情了。 凌清莹的眼泪当即落了下来。 “多谢,多谢,多谢……” 商徵羽哪里受得了女主在自己的面前哭成这个样子。 “不必谢,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凌姑娘不必如此。” 凌清莹红着眼道:“此事是太后所定,原本乃是板上钉钉之事,对所有人而言都犹如烫手山芋,无人愿意帮忙的,多谢二公子。” 商徵羽在司玄胤的目光下,被生生硬控住了,她只能遥遥摆手:“没没没,我没帮上什么忙,只是帮着拖延一点儿时间而已,真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看定王殿下。” 第173章 醋醋醋 凌清莹红着眼看向了司玄胤,两人之间的目光充斥着叫人看了落泪的情愫,商徵羽默默的在旁边磕着cp。 几人又聊了几句以后,凌清莹和司玄胤离开了。 这客栈里,就剩下了她和太子两个人,没有凌清莹说话,气氛一时就沉默了下去。 商徵羽有一点儿心虚地看向太子,毕竟刚才的这件事,她不曾和他商量过就自己提出来了。 “殿下,我那就是权宜之计,只是拖延时间的法子……” 她看着眼前的太子爷缓缓抬眸看向自己,笑着询问道:“是拖延时间,还是找个借口,想借机求娶凌姑娘?” 商徵羽就是脑子想冒烟了都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释。 “殿下不信我吗?我只是想帮凌姑娘一把,若她真要嫁到东夷,那就太可怜了。” “阿羽就这么喜欢她,看她难过便觉得她可怜了,便心疼地想要求娶了,哪怕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大哥,您的脑回路,可以的啊。 “我没有,我不是,我真的只是想帮帮她,殿下信我啊。” 商徵羽怎么忘了,眼前的人可是没有安全感到了极致的人,她刚才的那番话,难怪会遭误会。 她倒是没怎么不耐烦,就是有一点无措,不知道要怎么不暴露马甲的情况下,把他给安慰好。 司轻寒看了她好一会儿,笑道:“要孤信你也行。” 商徵羽有了精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阿羽抱抱孤,孤就信你。” 这样啊,商徵羽上前,抱他,但太子这会儿不低头,两个人的身高差距,让她只能靠在他肩上。 司轻寒见她为了哄自己高兴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样子,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 商徵羽已经很努力了,还要怎么样呢? 但是人就是贪心的,他犹觉不够。 “阿羽再亲亲孤。” 商徵羽的眉心一跳,该死的。 太子殿下,您是懂得寸进尺的。 她刚磨了磨牙,就见他眼中的笑意微微淡去:“阿羽不愿意?” 商徵羽想,自己男朋友,亲了又怎么样! 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照常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 司轻寒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这样虽然也很好,但到底不够亲近,孤不太喜欢,但既然阿羽不喜欢,那孤来?” 说完他贴了上来,吻她的唇,攻城略地。 商徵羽整个人迷迷糊糊,也还记得自己的人设,脑子一热,觉得自己不可以受这个委屈,于是翻过身来,把他困住,又亲又啃。 见他脸上浮起红晕,微微张唇呼吸,望着自己的样子。 商徵羽的心猛地跳了跳。 好怕自己变成禽兽把他给扑了。 商徵羽感觉到太子的手碰到了她的腰带。 商徵羽连忙和他隔开距离。 她浑身紧绷。 “我,我还没准备好,殿下。” 是没准备好,还是根本不愿意。 第193章 司轻寒很清楚此事对于不愿意的那方来说有多恶心。 他缓缓地收回手。 “好,孤等你。” 商徵羽浑身都僵了,在他移开手的时候,浑身才放松下来,她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却不知道她这松了一口气的动作自以为很小心,实际上明显到家了。 一般人都能看出来些更何况是心思一向比常人敏感百倍的司轻寒。 他勾了勾唇,只是这笑意近乎凄冷。 “阿羽,孤很难受,你可以帮帮孤么?” 他的眸色幽深,靠近她道,呼吸轻撒在她的肩颈。 商徵羽一开始没太明白,但是慢慢地又好像懂了。 我丢,不,这这这…… “孤明白了,阿羽还是觉得恶心对不对,在阿羽看来,孤很肮脏,对不对,所以你答应和孤试试,也只是陪孤玩一场过家家,因为觉得孤很可怜?”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商徵羽的脸侧,商徵羽感觉到有双手攥紧了自己的心。 她连连摇头:“我没有,我不是。” “你是,所以你才不愿看孤,也不愿意碰孤,你在躲,可是阿羽,你既然觉得孤很可怜,为什么不能可怜到底?” 自从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以后,太子便时常会露出这样的阴沉又脆弱的一面。 商徵羽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从前他装得太好了,现在看来,他的心理问题远远比她以为的要严重。 说白了,就是他是不正常的,极度敏感,极度多疑,极度悲观。 商徵羽甚至觉得他也许一直都处在一个极端的边缘,好似随时可能崩溃。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答应了凌清莹的事情刺激到了他。 “殿下,我从未这么想。” 她抱了抱他的腰,又贴了贴他比血还红的唇。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道:“你这样,孤更难受了。” 商徵羽看着太子脆弱又带着引诱的目光。 商徵羽在心里进行了极大的挣扎后,只好开口道:“那殿下……靠过来些。” 太子这个时候格外的听话,商徵羽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后,伸出了手。 她的脸红得像下一刻就会熟透。 而最后,她的肩上一痛,竟被他轻轻咬了一口。 太子将她抱着,轻哼一声。 他从始至终都睁着眼,一双潋滟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商徵羽,让商徵羽产生了一种他要把她刻在心里的错觉。 …… 这青天白日,他是沐浴之后才回的。 第174章 齐国使节 “孤可以接受阿羽所说的这个计划,但是事先说好,只是假装订婚。” 和太子分开之前,他眸色深深,说了这句话。 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就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商徵羽看着他殷红的唇色,和静静流转的目光,仍然觉得手心发烫,连带着耳根也烫。 她不敢直视太子的目光,只能连连点了点头。 司轻寒看着她发红的耳根,没有马上强求她适应,只是亲了亲她的嘴角以后离开。 外头的覃墨一眼看到的就是殿下勾起的嘴角,还有那副吸足了精气的自得模样,心里略微疑惑。 方才二公子不是说她不小心将茶水打翻在了殿下的身上,他需要沐浴和换衣裳吗,殿下喜洁,被茶水脏了衣裳,也这么高兴吗? 他虽心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恭敬地跟在殿下身后准备离开。 最后,商徵羽还是坐了太子的马车回了府。 司轻寒本想知道商徵羽会如何向她的爹娘求娶凌姑娘,但又不想看到这注定会叫他心烦的一幕,于是没有进门,看着她回了以后便离开了。 商徵羽回头看的时候,还能注意到他的目光。 商徵羽莫名有种被男友送回家的感觉,虽然她从未有过男友,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简直新奇到了古怪的程度。 商徵羽回去有便同自家爹娘商量了帮凌姑娘免嫁东夷的事。 没有人听着,她便直接说了实话,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们两人之后,出乎意料的是,她爹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商徵羽本来还以为自己少不了要费一番口舌,话都到嘴边了,硬生生止住了。 “你们,就这么同意了?” 商赫和刘氏对视一眼道:“对啊。” 刘氏神色凝重:“那东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女子去了,在那边不知道要受何种屈辱,既然是你的朋友,又说好了只是权宜之计,帮便帮了。” 商赫也是一副郑重的模样:“凭我们家的功勋,只要是你和你大哥想要的人,我和你娘都能替你讨来,何况你说的此事也是在救人,是好事,爹娘支持你。” 凌姑娘,商赫是有印象的,那是定王身边的人。 关于定王,商赫知道这个年轻人,他是圣上的弟弟,也是曾经的战神王爷,一向没什么野心,也深受将领爱戴,曾经打过不少的胜仗,是大梧的脊梁。 能为这样的人做些什么也是极好。 商赫拍板同意了下来:“此事,这几日为父会挑选个好时机,去皇上和太后面前替你去谈,剩下的,就随你们年轻人去折腾了。” 商徵羽笑开道:“多谢爹爹!” 商赫少见她这样甜丝丝地说话,一时也很高兴。 不过,在商赫同皇帝和太后聊起此事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第194章 就在这段时间里,齐国发生内乱,数位皇子发动政变,齐宫动荡。 前任齐君突发恶疾暴毙,新帝登基。 齐国百废待兴,原本梧帝打算趁此机会,对齐发兵,就在前阵子,齐国还在挑衅大梧,大抵是新帝想通了,到底不愿与大梧为难,特派使臣前来和谈。 皇帝今晚在宫中举办了宴会,接待齐国使节。 这场宫宴,皇帝特意邀请了商赫,商徵羽也在名单之列。 齐国大抵知晓梧帝在这段时间有一战之心,奈何如今正值内乱,不是最好的迎战时机,俨然有请和的意思。 对于商徵羽而言,她是不主战的,如今的齐国虽然有破绽,可哪怕遇此变化,仍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真要打,也是劳民伤财。 她的确想给太子报从前的仇,但此事还需徐徐图之,怎么也不应拿将士的命白白去拼。 商徵羽倒也想看看皇帝的意思,不过想来他未必会拒绝,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说白了,只要齐国给够好处,大家也都不愿意为难,毕竟两国闹得太僵,战事不断,最终受苦的也就只有百姓而已。 宫宴的人并不多,数位皇帝的心腹大臣,还有几位武将,说起来,太子也在。 商徵羽注意到了齐国的来使,是齐国的七皇子秦屿。 商徵羽没有见过此人,但是齐国皇子的画像她都曾看过,并且对他们也有相对的了解。 七王秦屿,是老齐君嫡长子的孙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没少做过欺男霸女的事。 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姑娘,这个女子,商徵羽也见过画像,是秦屿的亲妹妹,齐国的八公主,秦思瑶,性格跋扈,比司霜儿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宴开始,所有人起身向梧帝行礼。 商徵羽全程都在仔细地观察这两位来使,敏锐地注意到了秦思瑶的目光,正直勾勾地落在太子的身上。 商徵羽几不可见地微微挑了挑眉。 她想看看太子的反应,抬眼的瞬间正好和他对上目光,商徵羽只默默看了一眼,便按规矩缓缓低下头,在皇帝开口叫所有人平身落座以后,恭顺地照做。 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几乎要让司轻寒气笑了,商徵羽感觉到了来自右侧方正面而来的目光,迷茫地抬眼,疑惑地看了太子一眼以后又收回了目光。 她发觉,过了这么久,八公主的眼睛还落在太子的身上。 商徵羽看了一会儿,随着内侍喊了一声开宴以后,默默地啃起了肘子。 而上座的皇帝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齐国的来使说着话。 商徵羽大抵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就是如今齐国新君登基,有意要与大梧缓和关系。 秦屿的态度还算谦和有礼,只是商徵羽隐隐还能看出他一些不服的傲气,只是他掩藏得还不错,至少不至于叫人觉得不适。 总之听他们那方的意思,齐国似乎还有打算和梧国联姻的打算。 商徵羽想,让她猜猜,莫不是打算让这千娇百媚的公主嫁给太子? 商徵羽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说起来……太子和齐国这小公主,好像还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皇帝在齐国连番的示好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接着又点了商赫的名,商赫也端坐着,举起酒杯说了几句客套的。 既然是齐国主动示弱,他们也没必要太客气,所以商赫连起身也不曾,商大将军将尺度把握得很好,商徵羽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商赫坐着,一手盖在了商徵羽的头上。 “擦擦嘴吧,在圣上面前,注意点儿仪态,休要殿前失仪了。” 他的手掌宽大,这一下让商徵羽很是头晕眼花了一阵。 这老头,下手还是这么没轻没重。 司轻寒注意到商赫的这个动作以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只是看着商大将军毕竟是阿羽的父亲,他硬生生地收起了眸中的冷色。 经过齐使一番口若悬河对大梧的赞颂以及示好,梧帝的脸色显而易见地愉快了起来,当即大度道:“大梧与齐一贯如兄弟之邦,有何旧怨?” 商徵羽听言,皱起了眉,一时没忍住握紧了茶杯。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175章 殿下真是太体贴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商赫捏住了她的手腕,商徵羽的手一痛,这才稍微卸了点力道。 商徵羽这才发觉自己方才过于激动了,竟然差一点点就将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了。 如果她方才真的将这个杯子捏碎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事情闹得很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暗暗心惊,心里暗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稳重了。 但是当她听到皇帝道貌岸然地说出那句有何旧怨的时候,的确差点没管住自己的情绪。 有何旧怨狗皇帝心里一定那什么数都没有吗?哪怕他愿意接受齐国的和谈,有必要如此故作大度打肿脸充胖子吗? 可曾考虑过曾经在齐国受尽了屈辱的儿子的心情? 商徵羽还真没见过这样当爹的。 “阿羽。”商赫传音入密,沉声提醒。 商徵羽深吸一口气道:“抱歉爹爹,我会注意。” 商赫没有看商徵羽仿佛只是关心他不要将茶水倒出来了一般,在她放下手后缓缓松开了手,全场的人除了太子以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 第195章 司轻寒微微偏头,静静地看着她。 商徵羽对这皇帝的意见一直很大,要不是她只想过简单日子,还有她爹和兄长全是死脑筋,真她娘想反了他了。 她将肘子啃得咔嚓咔嚓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仿佛啃的是皇帝的狗头。 宴会结束,齐使和太子被留下说话,其他官员便先行离开了。 商徵羽同自家老头儿一起和皇帝行礼以后便告退了,司轻寒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商大将军点了点阿羽的脑袋,而商徵羽这样的人居然会去挽他的手,父子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最后是商大将军叹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会儿后移开了眼。 商徵羽被自家老头儿教训一番以后,算是彻底老实了,她承认老头儿说的对,她确实有点不稳重了。 正准备和他一块儿回府的时候,商徵羽突然嗅到了十分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属于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商徵羽的脸色略微凝重了起来。 “爹,我有点事,你先回,我晚些回去。” 商赫皱起了眉:“这里是皇宫,你留下作甚?你想同太子殿下说话?” 商徵羽凝重地摇摇头,商赫隐约感觉到她是有重要的事想做,于是没有阻挠,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得到他准许以后,商徵羽的身形闪过刹那消失在了原地。 她一路朝那道黑影的方向掠过去,但是不知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竟然加速了,商徵羽也瞬间提速,就在她抓到对方一片衣角的时候,眼前突然只剩下一片残影。 商徵羽的手里只剩下了一块黑色布料。 商徵羽的脚步停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宫墙,还有手里的那块黑布。 死东西跑得真快。 她皱了皱眉,但也只能原路返回。 她作为一个‘外男’不经允许是不能出没在皇宫的,她避开了宫中的所有守卫,正要走。 结果,好死不死,看见太子在和一个女子说话。 那姑娘赫然是齐国的公主,那公主的情绪似乎有一点儿激动,商徵羽瞧了一眼,虽然心里好奇他们说了什么,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走了再说。 她避开两人离开,直到出了皇宫她才慢悠悠地放慢了步调。 商徵羽颇为懒散地走在回府的路上,看着手里捏着的,被匕首割裂的衣角,陷入了沉思。 她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连身后多了人都没发觉,直到手腕被握住,她反手掐住身后人脖颈的时候,才注意到来人是太子。 商徵羽马上放开了手:“殿下?您吓了我一跳!” 司轻寒轻抚被他掐住的脖颈:“阿羽才是吧,方才见到孤了也不来打个招呼,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见商徵羽手上的衣角以后,太子微微挑了挑眉:“阿羽这是潜入了哪个姑娘的闺阁去偷了衣服吗?” 商徵羽没好气道:“殿下可真会发散思维,我是方才看见了一个可疑之人,对方功夫很高,我跟了上去结果跟丢了罢了。” 司轻寒低头看了一眼,拿过了那片布料道:“谁知道是什么人的,太脏了还是别碰了,孤替你处理了。” 商徵羽倒是不在意这些,被他拿走也就拿走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道:“殿下与那公主聊完了么,怎么有空过来了?” 司轻寒目光微沉,她果然看见了,但这副模样,明显什么也不在意。 司轻寒走近了她身边,道:“阿羽就没什么要问孤的?” 商徵羽感觉到了这个问题里面的陷阱,猜到他可能在想的事情后,她马上酸溜溜地答道。 “秦国公主看起来很喜欢您啊,殿下。” 司轻寒幽幽道:“原来你会好奇啊,孤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商徵羽一脸幽怨道:“殿下真是魅力四射,引得齐国的公主都对您痴心一片。” 其实她算不上吃醋,因为像太子这样的人,长得这副妖孽的模样,叫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只不过是他平日里看起来阴森森的,这才让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身上也有足够叫人动心的资本,所以商徵羽并不觉得哪里不好,但他喜欢听,说上两句倒也不难。 商徵羽说完,感觉到他似乎不太喜欢提到齐国,提了一嘴也就没说了。 司轻寒转移了话题道:“哪比得过阿羽,男女通吃。” 虽然她的样子很没诚心,但司轻寒还是接受了。 这一句男女通吃就很有灵性了,商徵羽承认,自己的确讨姑娘们欢心,那还不是因为她也是女孩儿,所以懂得女子的心思。 她想了想,摇摇头:“男女通吃,不至于吧。” 司轻寒幽幽看了她一眼,道:“这还是在京城,想必在你长大的边关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八岁稚童都夸赞你吧。” 商徵羽想了想,的确,哈哈哈。 见她笑开的样子,司轻寒的眼里也闪过笑意。 阿羽和他不同,她应该是被所有人喜爱着的。 两人聊了几句废话以后,商徵羽回头看了一眼道:“殿下不用回宫去吗?” 司轻寒和她并肩行道:“孤送你回去。” 商徵羽道:“不必吧,我这儿很安全啊。” 说完就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商徵羽马上道:“好的,多谢殿下,能有殿下相送,在下倍感荣幸呢,殿下真是太体贴了。” 第196章 第176章 她太聪明了 司轻寒只要听她说话,不管是什么都会觉得很愉快,他勾了勾唇。 这一路,两人并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只是并肩而行,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 一阵无言后,司轻寒问道:“关于今日齐使入京一事,阿羽有什么想说的吗?” 商徵羽沉默片刻道:“我说话难听,还是不说了。” 司轻寒听言,又笑了起来。 商徵羽愣是没找到笑点,她又不想这一路就这么沉默了下去,倒是主动道:“说起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老齐君之死也没几年,齐国先帝继位没多久,如今竟然又换新君,一个国家的政权这样乱,还挺叫人唏嘘的。” 商徵羽又道:“而且,继位之人也是叫人意想不到。” 司轻寒问她:“阿羽认得秦景?” 秦景,也就是齐国新君。 商徵羽没有隐瞒,直言道:“是有过几面之缘。” 说起这个她就忍不住吐槽:“说实话,老齐君那么多孩子,先皇亦有不少子嗣,最后这皇位竟然会落到秦景的头上,真是叫人难以理解。” 从听说齐国新君竟然是秦景以后,再到见到秦屿,商徵羽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齐国皇室的秘辛外人只能从流言中听到一二,但作为和齐国也算交过几回手的人,商徵羽总觉得怪怪的。 司轻寒眸中略含深意,但面上丝毫不显,他微微偏头:“那依阿羽的几面之缘看来,齐国这个新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商徵羽对太子并没有太多的防备,她双手抱胸,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十三岁那年有一个晚上,我带着我的小伙伴去袭敌,炸了他们粮仓,当时遇见了秦景,他似乎和我一般大,我就把他给抓了做要挟,带着我的人撤了。” 商徵羽说起来,忍不住皱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胆小,懦弱,我不过是吓吓他,他当时就尿了裤子,又哭又闹……” 商徵羽说起来还觉得有些唏嘘。 “我当时真的觉得这个小子,没什么出息,真没想到齐国经历过了这种程度的内斗,最后登上皇位的,竟然是一个草包,我看他们迟早要完。” 司轻寒微微笑道:“这天下事,谁又说得准呢。” 商徵羽觉得他说得特别有道理,只是细想想,这里头还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殿下应当知晓齐国的大皇子秦和,还有四皇子秦稷?” 司轻寒听到这两个名字,眸色微暗,他故作诧异:“阿羽对齐国事倒是知道不少。” 商徵羽微微颔首:“齐宫之事,往往也与战事关联,我们的人总是会关注一些,譬如如今齐国才经内乱,新君继位,还有意派人谈和,边关自然平静,只不过知道的越多,就越是看不清眼前的局势了。” 商徵羽总是觉得奇怪,总担心齐狗会不会憋了什么大招在后面等着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便不由沉重些许。 “我听闻齐国大皇子不知得罪了谁,死得奇惨,皇权倾轧,手足相残并不奇怪即便他与皇位无缘了,可那四皇子秦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一家人疯得厉害,我总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司轻寒听言,笑着颔首道:“这样啊,阿羽的担心不无道理,孤虽已经回来,但在齐宫也还有几道眼线,孤会叫人多加注意,若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告诉你。” 其实,她们的人在齐宫也有眼线。 而且,商徵羽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许多不合时宜的猜测。 她叽里呱啦地说了这么多,他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镇定得仿佛她说的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也不曾表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知道些什么? 又或者说,这一切难道都和他有关系么? 商徵羽一方面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一个人如果想要对抗齐国的那一群疯子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插手和左右一个国家的政权,可另一方面,总是觉得齐国如今的不对劲之中,一定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商徵羽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看小说看得太不仔细了,中间还跳了大段剧情直接看了结局。 如果如今的一切和太子有关系呢?那样的话,未免太恐怖了点。 商徵羽总不免猜测,他果然有事在瞒着她吧? 商徵羽在沉思的时候,太子仍在看着她。 “阿羽。”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孤说了,你的心思太明显了,几乎全写在了脸上,太好懂了,孤注意到了,想当没看见都很难。” 商徵羽发誓,自己真的就只是多看了他两眼而已,他的心思也绝对没有那么好猜,是他这个人太敏锐了,又敏感,但商徵羽确实是想了一些事,这下好了,连该怎么解释都不知道了。 司轻寒道:“阿羽觉得齐宫的事能和孤有什么关系?孤也不是神仙,没那么厉害,能将手伸得那样长,阿羽实在是太高估孤了。” 他脸上的笑容温淡,无奈的表示是她想得太多了。 “虽然孤很高兴在你的心里,孤有那么厉害,但是恐怕要让阿羽失望了。” 商徵羽干笑道:“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仅此而已,没有怀疑什么,殿下多想了。”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垂下了头。 第197章 阿羽的心里一定觉得他太过敏锐了,可是真正敏锐的人是她才对。 除了她以外,这里没有任何人会认为齐国的事同他有关,明明他将一切都做得足够隐晦,她还是开始怀疑了。 司轻寒看着她垂在一旁的手,商徵羽的手也是好看的。 齐国的那群蠢货的确一个塞一个的疯,但他们的脑子太蠢了,很容易便被心中的欲望所惑,只要把握住他们心里想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想象的那样难以拿捏。 何况这些人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从不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自然就更好利用了。 他在齐国多年,用了些手段得到过许多的东西,自然不止几道眼线那么简单。 阿羽太过聪明太机警了,真不是一件好事。 第177章 你心悦太子? 好在他似乎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两人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谁也没有开口,而是安静地走在路上。 虽然没有亲昵的动作,暧昧的言语,商徵羽就是觉得今晚的气氛格外的好。 商徵羽硬生生地被太子送到了家门口。 准备道别的时候,太子张了张手,俨然是要抱一抱的意思。 商徵羽生怕给人看见,本能是想拒绝的:“算了吧……” “今日在宫宴上,阿羽避嫌还不够,到如今也不愿意和孤道个别?” 他的目光像水一样的温柔,眼底仿佛含着月色的光芒,嘴角轻扬,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太子又在释放他那无处安放的魅力了! 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两大步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拍了拍他的后背之后,然后松手,龇着牙冲他一笑。 司轻寒:“……” 的确是商徵羽式的拥抱,但凡换一个人,肋骨都可以被她拍断。 商徵羽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幽怨,转身回府。 并在要进门的时候,远远地大幅度朝他挥手。 司轻寒微微勾唇,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直到商府的门关上,他才转身,刹那消失在了夜色里。 商徵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头就见自家老爹正死死地盯着她。 商徵羽吓得一个激灵:“老头儿,你怎么在这儿?” 毫不夸张地说,她刚才浑身都抖了一下,不是,他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商赫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商徵羽看。 “若是为父没看错的话,你刚才,是和太子一道回来的?” 商徵羽顿时头皮发麻,她爹武功高强,她的探查能力是很强,但是能做到一国大将军的商赫也不是盖的,他隐藏气息的能力自也是出神入化。 所以她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商徵羽缩了缩脖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商赫四下看了看,沉声道:“你随我来。” 商徵羽被自家爹带到了书房。 商赫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压低了声音,沉声道:“阿羽,你同太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商徵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不想在他们的面前说谎,还有就是,说谎也会被发觉。 商赫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猛地跳了跳。 “你同太子,你同太子你们……” 商赫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半晌都没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商徵羽只好在他面前跪下,弱弱道:“就像您看见的那样。” 商赫的脚下晃了晃,商徵羽却很清楚,她爹的承受能力没这么差,这些个小动作都是跟她娘学的。 但她还是怕怕的,不敢看他眼睛。 商赫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双手将她扶起来。 “你这孩子,在家里还跪什么,咱们家不兴这一套。” 随后,商赫又凝重地问商徵羽:“太子如今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了么?” 商赫以为她不敢告诉家中这件事,然而下一刻,这孩子的话又给了他脑袋重重一击。 “呃,他,他还不知道……”商徵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什么!?” 商赫听了这句话,眼前一黑。 商赫在朝堂上也是混了这么长时间,更是带兵无数,什么样的风浪都见过了,此刻也不由惊到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切是幻觉,他不过是担心阿羽还没回来,到外头看了那么一眼罢了,结果就看到她和太子两人并肩而行,虽然没有说话。 但太子看她的目光绝不清白,商赫深爱自己的妻子,当初同妻子成亲的时候,也那般,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她的身上,只是如今成婚多年了,才稍微懂得收敛。 商赫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和太子有了这样的情愫,就急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太子还不知你女儿身,便……那太子岂非有……断袖之癖?” 然而这个将军当久了,他的身体太好了,就是想晕都晕不过去。 商徵羽道:“应当也不是。” 若都不是,那便是图阿羽这个人了? 商赫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喃喃道:“疯了,真是疯了。” 他想起了方才太子看向阿羽的目光,头疼欲裂。 商赫在书房里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得商徵羽头都晕了他才停下来。 商赫的神色格外肃穆,欲言又止之后,才正色开口道:“阿羽,太子是个好孩子,可是,在爹看来你们并不合适。” 第198章 他的语气里全是无奈和惋惜。 商徵羽微微抿唇。 商赫皱眉道:“且不说旁的,就说你这女儿身的身份,太子尚且不知,这便是一个大问题。若他知晓真相时可以接受便罢了,可若是真相会将他激怒,你可曾想过如何是好?” 见商徵羽沉默,商赫严肃道。 “太子再好说话,也是尊贵的储君,是上位者,这些人素来都是爱之则欲其生,恨之则欲其死,若真有那一日,为父担心你受不住啊。” 商徵羽只认真地听着他的话,还是没有开口。 商赫轻叹一声:“阿羽,你虽是我的孩子,是将军府的后代,却是一身的江湖气,即便你最后能与太子在一块儿,你又怎能受得住留在那深宫的方寸之地,像宫里那些娘娘一般,仅仅靠着一个男子的情谊去过那后半生?” 商赫并没有责备商徵羽什么,而是替她分析了利弊和将来,担忧地看着她。 商徵羽在自家老头忧心忡忡的目光下,目光柔和。 “爹,这些我都知道的。” 她那天决定答应太子的时候,脑子里就想过这些事了。 正如她家老头儿说的这般,她此生绝无可能如宫里的那些娘娘一样,靠着一个男子的爱怜过后半生。 “我知我与太子之间,变数太大,也许并非良配,也知晓他的身份尊贵,将来也许会成为九五之尊,到那时我们之间必定有过不去的鸿沟。” “我从前一直只将殿下当做好友,就是因为这些,因为我们之间也许不会有结果,直到那日殿下同我说了他的心意,我突然便想,要不然,试一试呢,哪怕结果不好,但我也不想,留下遗憾。” 商赫诧异道:“遗憾?阿羽,你果真心悦太子?” 第178章 见谢煊 “是。”商徵羽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并忍不住道:“太子殿下他,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爹你不觉得吗。” 毕竟是书中颜值天花板,用妖孽只是最轻的形容。 商赫难以置信道:“你这丫头……竟是如此看脸之人。” 商赫承认,太子的确生得好样貌,但没想到他女儿竟然如此以貌取人! 商徵羽道:“倒也不是,殿下很好,真的很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朝夕相伴,他又有意引诱,她要真不动心,也挺难的。 商徵羽垂眸:“殿下从前很孤独,我是想过的,他既需要,我便陪他一程,将来若注定分道扬镳,我也有办法保全自己。” “我并非无能之人,且太子的武功应当在我之下,我总有办法脱身,大不了便是死遁,世上再无商徵羽,咱们原本也是那么计划的,不是么?” 商赫瞠目结舌。 “若真有那一日,你还想打太子一顿再跑不成?” 商徵羽弱弱道:“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并且我知道,太子殿下是个心软之人,我们即便真的有分道扬镳的一日,我想也不会如爹爹想象的那样不堪,所以我想的是,珍惜眼前的时光……” 商赫见她满眼闪烁的都是清亮的光,说明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清楚一切,这就好了。 商赫也清楚,阿羽虽是作男子养大,行事心态也像个男娃娃,但是内心深处还有的是女儿家的柔软,只是在外始终维持着少年的模样。 商赫看了她良久,虽说女子与男子并无婚约便走得太近不合规矩,可阿羽如今这个情况,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商赫原本想问问两个孩子进展到何种程度了,但想想,太子如今连她女儿家的身份都不知道,想必也进展不到哪儿去。 “你既然心中已经有数,那为父也就不拘着你了。” 商徵羽看着自家爹爹,眼中浮起笑容来。 商赫脸色硬邦邦地,道:“只是你二人相处,还是要有些分寸,你毕竟是个姑娘。” 商徵羽想,有些事是万万不能叫她老爹知道了的。 她心里没什么底气,但还是抱拳道:“我都知道了,爹,日后会注意的。” 商赫微微颔首。 “此事就先别告诉你娘了。”“这事儿能不能先瞒着阿娘?”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两人都是了然,一起说了一句:“好。”便达成了瞒着刘氏的共识,毕竟她是真的会晕。 商赫叹息,拍了拍商徵羽的肩膀:“阿羽,你去做自己高兴的事便是了,还有爹呢,将来若太子欺负你了,爹也不会放过他。” 商赫又觉得,太子如今事不知阿羽的女儿身都能接受她,兴许对她该是有些包容的。 虽然此事如此荒谬,商赫还是很快从不接受到慢慢接受,只要阿羽心中有数,他们商家的人想做什么不能去做的? 随她去了又如何? 他商赫戎马一生,有了如今的地步,难不成还不能庇佑住自己的妻与子过得随心些吗? 商徵羽看着他的脸色,眼里含了笑:“我都明白,谢谢爹!” 商赫欣慰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又变得古怪:“对了,那你想假意迎娶凌姑娘的事,太子也知道了?” 商徵羽微微颔首。 商赫露出了难言的神色:“他,一点也不在意么?”正常这种情况下,哪个人能接受? 太子真有他自己想的那般在意阿羽的事么? 商徵羽道:“他不愿接受,我劝了许久才叫他同意。” 第199章 商赫脸上的神色更怪异了,太子是不是,对这丫头太宽容了,这事儿都能劝通。 商赫停顿了片刻道:“罢了,他答应……便好。” 商徵羽想,的确答应了,代价可老大了,某人简直酸得要死。 不过提到这件事,商徵羽又有些担心:“此事会不会有些麻烦?” 商赫道:“放心,交给为父。” 商徵羽得了这句话,心渐渐放在了肚子里。 翌日,商赫便进宫去替商徵羽请旨赐婚。 商徵羽不知道他究竟说什么,但他人是上午去的,赐婚的圣旨是中午来的。 这惊人的效率简直叫人咋舌。 商徵羽很好奇他究竟和皇帝说了什么,能让他将本都要下旨去和亲的凌姑娘这么爽快地赐婚给了自己。 商徵羽担心他会答应皇帝什么要求,担心不已,等他回来以后缠着商赫问了许久,老头儿也只是神秘兮兮地喝着茶道:“山人自有妙计。” 弄得商徵羽抓心挠肝的好奇,结果臭老头儿就是不告诉她,下午又约了人去钓鱼。 商徵羽麻了,就他这急性子还钓鱼呢,恐怕不到一盏茶就自己扑下河去捞了,还钓鱼。 商徵羽什么也没问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泄气。 不过很快,她就没工夫关注这些了,午饭过后,有人给她递了帖子,要请她出去喝杯茶。 商徵羽看着帖子最后的谢煊二字,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送帖子的人。 正好了,她也有事想问问这厮。 第179章 想见她 商徵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到谢煊了,或者说,自从上回皇家狩猎以后,似乎就没有见到过了。 当见到他穿着一身相当骚包的紫衣,懒散地躺在贵妃榻上,胸前衣裳还半敞着的风流模样,很想给他一巴掌。 商徵羽握了握拳头:“你小子,约我就约在花楼,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声才刚刚好些。” 谢煊拢好了衣裳,起了身给她倒了杯茶。 商徵羽看了看他身后,微微皱眉:“你刚在这里干嘛了,该不会……” 商徵羽刚疑心完,脑袋上就被拍了一下。 “本公子就是在这里小睡了一会儿,你别自己心脏看什么都脏。” 商徵羽瞠目,她奶奶的,这小子自己素来行为不端,又变成她心脏了? 商徵羽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后,接过了这杯茶。 商徵羽瞥了他一眼,皱起眉道:“你宿醉刚醒啊?” 谢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头后,又好整以暇地看向了商徵羽:“怎么了?二公子关心我啊?” 商徵羽的嘴角抽了抽:“我关心你个头,是你身上这味道太冲了,熏到我了。” 谢煊一点也不在意,只懒散道:“那真是对不住了。” 商徵羽四下看了看,脸色不是很好:“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干什么?你一个状元郎,天天泡在这种地方,仕途不想要了?” 商徵羽弄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煊幽幽道:“没什么,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除了你,如果有旁人知晓了,那就只能是你说出去的。” 商徵羽翻了个白眼:“好大的黑锅,我可不背。” 谢煊笑了笑,可是商徵羽却明显感觉到他的笑容里有一丝郁色。 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这种人如此郁闷,甚至不惜在花楼里宿醉? 但是这些问题,商徵羽就算疑惑,也都没有问,毕竟这都不关他的事。 如果不是有事想打探,商徵羽不会见他。 谢煊这个人太复杂了,让人难以捉摸,甚至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至今难以分辨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谢煊给商徵羽倒的是茶,给自己倒的却是酒。 见他这副模样,商徵羽皱起了眉,到底还是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你遇到什么事了吗?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谢煊满脸的不以为意:“本公子能遇到什么事?” 商徵羽见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不想这样同他浪费时间下去了。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些就算了,总可以说说今天叫我出来干什么吧。” 谢煊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要娶妻了,来恭喜你一番。” 商徵羽对他的话多留了个一个心眼,微微抬眼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消息灵通嘛。” 谢煊笑意更深了:“并非我消息灵通,而是今日早朝之后,大将军在御书房同陛下求旨的时候,将你对你那婚约对象是如何的情深义重,声泪俱下地演绎了一番,甚至还说你听闻她要嫁到东夷茶饭不思,神魂都像要同她一块儿去了。” 商徵羽微微张口。 不是,老头儿居然是用的苦肉计啊?? 谢煊道:“还说,你大哥身子不好,商家就你这么一个指望,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他只怕也是活不长了,这才恳请陛下恩典。” 商徵羽更震惊了,我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是她老头儿做出来的事儿?? 谢煊单手撑着下颌,靠近商徵羽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姑娘?” 他的眸中满是戏谑,这种眼神让商徵羽觉得特别不舒服,就好像,他知道点什么样子。 商徵羽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他的表情,但是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商徵羽实在是没忍住皱了皱眉:“关你什么事儿?” 第200章 谢煊看着她,眸光暗了暗。 “商徵羽。” 商徵羽总觉得他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看起来满眼的倦意,沉沉地闭了闭眼。 他的样子的确古怪。 商徵羽犹豫了片刻道:“谢煊。” “嗯?”谢煊微微抬头,唇边带着一抹笑。 商徵羽道:“要不还是禁点儿欲吧,你看起来快被掏空了。” 谢煊的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他咬牙切齿地道:“哥哥最近心情确实不好,但并非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放心,我最近洁身自好得很。” 商徵羽道:“心情不好啊,是不是最近做什么坏事,担心被雷给劈了?” 谢煊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见不到这个人的时候时常想起,可真见到的时候又被她气得牙痒痒。 “自从那日你摔下山崖后,咱们就没见过,难得约你出来关心一番你的近况,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商徵羽什么也没说,只定定地看着谢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谢谢关心啊,不过如你所见,我一切都好,倒是你看起来不太好。” 她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不会昨晚就宿在这儿一觉睡到现在吧。” 谢煊揉了揉额角:“是啊,昨日是我母亲的忌日,贪多喝了几杯,就在这里宿下了,这花楼虽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幼时也曾是我的藏身之所,总是觉得在此地能叫人安心。” 这还是商徵羽第一次从谢煊嘴里听他说起自己幼时的事情。 她对此人一向知之甚少,而他更鲜少会提起自己的过去。 商徵羽微微敛眸,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黑衣人。 这也是今日谢煊给她递帖子她会赴约的原因。 昨天的那个黑衣人的气息,和谢煊太相似了。 可若照他这样说的话,莫非昨晚是她的错觉,那个人并非谢煊,那么那又是一个什么人? 商徵羽想着自己的事,抿了一口茶。 他说,昨日是他母亲的忌日,又说花楼是他幼时的藏身之所,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能有一段这样的过往。 商徵羽想了良久,并没有什么线索,只能暂时放弃。 “昨日是你母亲的忌日?” 商徵羽问道。 谢煊看向了她。 商徵羽道:“你母亲的忌日,你就摆出这样一副死样子?是怕你母亲在黄泉之下太舒坦了,非要叫她担心一下吗?” 谢煊的目光怔然。 商徵羽面无表情地道:“若你真的有孝心,就好好地去活出一个人样,在这一天带着你的荣光去给你母亲上柱香,若她泉下有知,也叫她骄傲一番,而不是借机颓废,让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没长大,没了娘就活不成了。” 谢煊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 商徵羽不打算继续久留,毕竟她这儿还有一个醋坛子。 要是让太子知道了她来见谢煊,商徵羽觉得他百分之八十会醋,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 但是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问,那也是她今日赴约的重要原因之一。 “谢煊。”商徵羽看了谢煊良久,道:“你认得前朝的余党么?” 谢煊疑惑地看她,问道:“什么?” 商徵羽想起那个自称前朝太子的男人的话,她想过身边什么人能对她的事比较了解的,于是想到了谢煊。 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不太了解这件事。 商徵羽不知道是她想得太多了,还是谢煊伪装得太好了,只是她很清楚,这一下子没有从他脸上试探出端倪,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她摇摇头道:“没什么。” 谢煊还在琢磨着她方才的那番话,那番听起来有些刺耳,却振聋发聩的话。 让他心头的颓然,如乌云被晴空扫去般渐渐明朗。 谢煊觉得,今日忽然想见她,便约她出来,果真是对的。 第180章 怕我心上人吃醋 见她说完这些竟然便准备离开了,谢煊微微皱眉。 “才来这么一会儿,怎么这么着急要走?” 商徵羽一脸平静地道:“没什么,意思意思得了,怕我心上人吃醋。” 谢煊的脸色有些古怪。 “你的心上人,莫不是你那个未婚妻?你怕她吃醋?”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古怪,脸上写满了揶揄。 商徵羽还不想把自己那点私事闹得人尽皆知。 何况,她为什么要向姓谢的报备这么清楚。 “不可以吗,我怕我逛花楼的事情传出去,会被说不守男德,才刚求了婚,多不好。” 谢煊道:“罢了,这里的确没什么好留的了……” 商徵羽正要告辞,他就拢了衣裳起身:“我和你一起走。” 谢煊注意到屏风后站着的两个侍女,瞥了商徵羽一眼:“这么防着我啊,见我还带这么多人。” 商徵羽笑道:“没有的事,只是她们两个非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啊。” “无所谓,我不同你计较,等一等我。”谢煊只是看了她一眼,懒洋洋的抛下这句话,径直去洗漱了。 宿醉的青年脸上有几分颓废的美感,但收拾一番之后就重新变成了玩世不恭的少年郎。 整理好后,谢煊走出来顺手就搭上了她的肩,揽着她往外走道:“走吧。” 商徵羽避开了他的手,可这厮歪缠,越避越是没用。 第201章 谢煊神色古怪道:“都是男子搭个肩怎么了,你何时变得如此矫情了,怎么了,如此避之不及,是怕你自己爱上我了?” 商徵羽简直要听笑了:“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吧。” 谢煊一叹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对我说,要和我一起浪迹天涯、红尘作伴的,这才多久,就全都忘了。” 商徵羽差点给他整心梗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谢·臭不要脸·煊,一脸的笑意地道:“都一个意思。” 商徵羽微微朝他笑,谢煊就喜欢看她这咬牙切齿的笑容,很有鲜活的美感,然而下一刻她已经揪住了他虎口位置的皮肉,硬生生地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弄了下去。 “莫挨老子,滚开。” 谢煊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始终维持欠嗖嗖的笑容:“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羽公子对在下是哪种?” 商徵羽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很诚恳地问他:“谢煊,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谢煊微愣,就见她问:“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的?” 谢煊忍不住笑了起来。 商徵羽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走到了前面去。 谢煊也不在意她的冷酷和嘲讽,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就看见她在前面的一个铺子停了下来。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一个纸袋就这样朝他拍了过来,谢煊随手接下,就是一袋白胖白胖,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落在了他的怀里。 暖意隔着纸袋传到他的掌心和胸口。 商徵羽做完这一切后,淡淡道:“没工夫和你多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再会。” 商徵羽的目光沉重,转头离开,带着两个丫鬟,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谢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拿着手里的纸袋笑了一声。 “怎得走这样快,还想同你一起吃个饭。” 他随手拿起了一个咬了一口,这家包子皮薄馅厚,汤汁香醇,入口唇齿飘香,自前日晚上便没有吃任何东西的情况下,这种东西不亚于任何珍馐。 谢煊垂头看着手中食物的馅料,记忆飘回过去。 商徵羽断了腿,经过各种考量,他本来就是要救她的,原本也没有多想,却在她昏迷期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他对这个人的看法就产生了近乎颠覆地改变。 谢煊曾经问过她。 “你本可以在京中做个闲散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享富贵,有大将军在,谁也无法为难你,为何要这么辛苦地留在边关?在这里,可是随时有可能丧命的,像现在这样朝不保夕,不害怕吗?” 浑然不在意:“我的确喜欢无忧无虑,吃喝玩乐的日子,但是我爹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他同他共进退,没什么不好,何况我这些年潇洒快意,有自保之力,也能保护身边之人,还有可以同生共死的兄弟,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快活。” 一个才干过人的武学天才,一个赤子之心的热忱少年,一个快意恩仇的国之栋梁。 真是叫人羡慕。 她的身上就像是自带着温暖,吸引着身边所有人向她靠近。 谢煊微微笑了一笑。 他感受到一阵犹如被毒蛇盘踞缠绕的阴冷杀意。 几乎是瞬间,他往杀意的来源看去,可那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谢煊微微勾了勾唇,拍了拍手中纸袋上不存在的灰尘,心情愉快地转身离开。 商徵羽完全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凝重地往前走。 “公子怀疑谢公子与前朝余党有关联,今日见他,可有何收获?” 商徵羽道:“他藏得太深,并且显然对我有所防备,要想真的得到点有用的信息,恐怕是难上加难,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春雨和绵绵疑惑地看向她,商徵羽摇摇头。 “算了。”商徵羽没有明言,只是在走远以后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等商徵羽转过头的时候,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下意识地抬头看,就看见前面茶楼的二楼,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衣着华贵戴着黑色斗篷的人正面对着自己这个方向。 商徵羽歪了歪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又想着这边人这么多,他估计发现不了她的存在,然而,眼前的人却破天荒地拿下了斗篷,露出了斗篷下妖冶的容貌,朝她笑了笑。 也就是这个动作,一旁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在见到那张脸的时候,商徵羽听到好几个小姑娘都发出了抽气的声音。 商徵羽不由啧啧称奇。 第181章 眼神里的爱意 “公主,您看那些人啊,一个个的,见到那梧国太子,就跟那苍蝇见到了肉似的,都不知道矜持是什么了,真是惹人笑话。” 阁楼另一边角落里,一路跟来的秦思瑶和她的侍女在那边说话。 她的侍女满脸鄙夷,神色充满了嫌弃。 “这群无知的女人也就这么点见识了。”秦思瑶看着自己的指甲,神色得意。 她们眼中如同神祇的男人,只会是她的。 而秦思瑶身旁的侍女看见了太子向下打招呼的模样,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商徵羽。 那侍女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公主,您看那个人,是昨晚宴会上梧国大将军身边的那位吗?” 第202章 秦思瑶的目光顺着侍女莲儿所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她微微皱了皱眉道:“好像的确是她。” 莲儿的神色有片刻的迟疑,她欲言又止。 “公主,您有没有听过关于这梧国太子的一些传言?” 秦思瑶的脸色微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也有些古怪。 “应当……不会吧,那种谣言,多半是假的,怎么可能呢?” 商徵羽若有所觉地朝她们所在地方向看去,莲儿连忙带着自家公主躲在了下面看不到的视角盲区。 此人,好生敏锐,这街上的人这么多,她竟然能注意到她们两个的目光。 商徵羽察觉到太子所在的茶楼边上有人在盯着她们,她稍微皱起了眉,提了个心眼朝楼上走了过去。 “殿下。” 商徵羽见他身后摆放着两盏茶,茶杯已空,人也不在了,她意识到太子刚刚在这儿约了人。 “殿下今日也同人有约么?” 司轻寒微微颔首道:“有些琐事,阿羽你呢?” 商徵羽道:“我也是有点事,见了一个朋友。” 太子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来收拾了桌子,来人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茶具,连桌布都换了一块新的。 这是何等极端的洁癖。 正当她内心忍不住吐槽的时候,就听见太子笑着端起了一杯茶道:“朋友,是谢公子?” 商徵羽的眼皮挑了挑,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太子唇边的笑意更深。 根据商徵羽对太子多年的了解,以及一直以来的相处经验,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怎么样。 商徵羽道:“嗯……就是有点事问他而已。” 司轻寒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笑道:“阿羽不必如此,虽然孤的确不喜欢你同旁人的关系太好,但是孤不会不许你同旁人来往,朋友罢了,自然是没关系的。” 商徵羽点了点头,司轻寒支着下颌,偏头看她,无奈道:“同孤在一起,给你的压力很大么?阿羽实在不必顾忌太多,这样很累,你做什么都可以。” 大概因为他毕竟是太子,他们之间又隔着点秘密,何况他的心思又细腻敏感,商徵羽总是会不自觉地小心谨慎一点儿。 但听太子这么说,商徵羽让自己放松下来许多:“我知道了,殿下。” 司轻寒仍然笑着看着她,然后叫下面的人传了膳,这里是茶楼雅间,吃的都是在别处买来的。 商徵羽看着这一道道美味的菜食,食指大动,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太子吃得很少,就只斯斯文文的尝了几口以后就放下了,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吃。 商徵羽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满眼都是满足。 “殿下怎么总是能从各种地方搜罗到新奇又好吃的菜品。” 她一脸的崇拜,太子却摇摇头:“阿羽想吃什么,或者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都可以来找孤,孤可以替你安排好。” 商徵羽一脸的感动:“殿下这么好,若将来有一日没了您,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呢。” 司轻寒听到这番恭维,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是皱起了眉道:“阿羽怎么会这么说,你的身边为何会没有孤。” 商徵羽没想到他这么会揪话语里的漏洞,她一边擦嘴一边道:“我就是这么一说。” 司轻寒这才点了点头。 商徵羽又在下头的人的伺候下漱了口。 青天白日,两人并没有什么避讳,所以外头还能看见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 莲儿看了一会儿道:“看来这两位就是关系比寻常人要好上一些罢了,应当是奴婢想太多了。” 秦思瑶看两人光明磊落的样子,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不会是谣言那样的,旁人也就罢了,秦思瑶是知晓的,梧国的这个太子,虽然看着总是什么都不在意,无欲又无求的样子,实际上从骨子里便是骄傲的。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如传言说的那般呢? 正当她微微失神的时候,感觉到那边的人朝自己的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秦思瑶连忙拉着莲儿躲避开他的目光。 太可怕了,那一瞬间,秦思瑶还以为自己和莲儿已经被发现了呢。 秦思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还想再观察观察呢,等他出来的时候,她有话想对他说。 司轻寒移开目光以后,看向了商徵羽,越看她吃完饭有些神游的迷糊样子,就越是心痒。 他伸手拨了拨窗台边的帘子,帘子放下,便看不到里头的人的表情了。 不过司轻寒在这么做以后,还是特意地,留下了一条缝隙。 那边的莲儿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满脸警惕地道:“他们怎么把帘子放下去了——” 不知怎么,秦思瑶也有些紧张:“应该没什么事,他原就不喜欢被无关之人注视着,而且咱们这里还是看得到一些里头的事……” 秦思瑶正开口,就看到了叫她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透过这条缝隙,看见那边,容貌昳丽,堪称绝色的男子,靠近吻上了面前的人。 两人的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出挑,这样的场景竟然一点儿也不违和,可秦思瑶就是浑身发冷。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主要他身前的那个人在说,距离很远什么也听不见,秦思瑶只知道她说了很多,但太子只是笑着看着她,在她一刻未停的时候,又亲昵地靠近了吻她。 第203章 都只是轻轻碰了碰,一下又一下,十分的亲昵,两人之间流转的暧昧气氛十分不一般,看起来十分<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 饶是隔着这样的距离,秦思瑶也看见了他眼中和行为里的爱意。 第182章 他太会了 就在刚才,太子和商徵羽聊起了求娶凌清莹的事。 太子微微笑着表示:“听闻阿羽对凌姑娘情深似海呢。” 商徵羽的眉心当即就是一跳,马上向他解释自己完全不知道她家老头儿是怎么和皇帝说的。 结果太子就笑盈盈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说他在意,他笑得好像很开心,说他不在意,他的眼神分明很酸,还一下又一下地亲她。 商徵羽的内心是崩溃的。 “殿下,帘子没拉好,对面有人在看。” 可司轻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只道:“她们喜欢看,就随便她们看吧。” 商徵羽被他亲昵的动作弄得毫无招架之力。 可她也不喜欢在别人的视线下和人亲近,于是将帘子拉上。 她不甘示弱地将太子爷抵在了墙上,扣住他吻上去,还咬了咬他的舌尖。 商徵羽感受到了,他特别喜欢。 看他眼尾微红,眼中波光潋滟,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她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商徵羽想,真是堕落了。 司轻寒看着她分明生涩,还喜欢扮老手的样子,微微勾唇。 他的红唇轻长了张问道:“凌姑娘和孤,阿羽喜欢谁?” 商徵羽道:“殿下。” “那谢煊和孤呢?” “是你,还是你。” 司轻寒眼中全是笑意。 “孤相信阿羽。” 商徵羽的心猛地跳了跳,这谁顶得住!? 虽然太子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她还是没继续下去,最后只是抱住他亲了亲他的侧脸。 毕竟再这么继续下去,有的事可就兜不住了,好在太子在这事儿上一向矜持,从不逾矩,不然她那破马甲早掉八百回了。 而商徵羽想亲他,太子便微微将朝她侧了侧。 见他这样周到,商徵羽的心跳得更乱了。 这小子,别太会了! 和他多相处一天,商徵羽对他的喜欢和爱怜就更多几分,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点栽了。 她难得窝在太子的肩上和他说了一会儿话才走,两人不曾一起离开,商徵羽是先走的。 出去的时候,春雨和绵绵一脸敌意地看着太子,而这个一向可怕的男人今天却破天荒的好相处,虽然没说话也没看她们,但脸上总带着一抹笑。 看得春雨和绵绵觉得古怪至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边,秦思瑶本来是想要直接找商徵羽质问的,但她身边的莲儿提醒她,这个是大将军的次子,武学全大梧难寻敌手,秦思瑶最终放弃了。 她在雅间外头堵到了司轻寒。 司轻寒就像没有看见她们一般,从她们的面前走过。 “站住!”秦思瑶怒声道。 司轻寒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秦思瑶咬唇,脸上的神色似羞恼,又似愤怒。 “你,你等一等,我有话想和你说。” 见对方无动于衷,秦思瑶直接道:“刚才你和那人,在雅间做的事我都看见了。” 这句话出口,终于成功叫他停下了步伐。 秦思瑶攥紧了拳,想到自己好歹是一国公主,居然比不上一个男子,便一阵气恼。 “你们都是男子,为何如此?是因为以前的事吗?” 在她看来今日事竟然是真,说明谣言也可能是真,那么当年的事也就是真的。 她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嫌恶。 “从前他们说皇爷爷对你……你们……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竟真是如此!” “你果真如外界所说的那样,你们……你们真是令人恶心!” 司轻寒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说够了吗?” 秦思瑶摇着头,没完没了地道:“真是令人作呕,那个昭武校尉看着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也是这么腌臜的东西!” 秦思瑶自小就是被父皇和哥哥们宠着长大的,性格素来娇纵,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可如今却要她卑微地在不熟悉的梧国谨小慎微地做人。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却发觉他的心上人是男子。 秦思瑶根本无法接受这一点。 她话语刚落下就注意到眼前的人神色在刹那之间变得阴狠可怖。 秦思瑶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她硬着头皮咬牙道:“这里,这里虽然是梧国的地界,但本公主可是大齐的公主,若本公主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大齐,大齐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秦思瑶的认知里,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多年前,在齐宫的质子。 哪怕他如今比过去要高大了许多,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模样长开,生得比从前更加俊逸、惑人,也不过是当年那个永远要低自己一等的质子。 从前,这个人见了自己,得卑躬屈膝,恭恭敬敬,像条狗一样地讨好她,如今却用这种厌恶、轻蔑的眼神看自己,这是秦思瑶无法接受的落差。 她仍然摆出了一国公主的架势,骄傲地仰着头道:“别以为你如今回到了故国,还继续坐在这储君之位上便了不起,就可以摆脱那些过去了。” 第204章 “外头那些跟随你的人知道你曾经被我大皇兄踩在脚下的模样么?一国的储君,曾经也只不过是我们大齐君主的玩物罢了,你说,那个二公子要是知道这一切了,心里会怎么想你。” 秦思瑶见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动怒都不曾,就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跳梁的小丑,自尊心作祟,她也就越发恼羞成怒。 她满脸讥诮,用近乎羞辱的言语说道:“从前是本公主错了,看中了你这张好皮相,太子殿下的样貌的确优越,自幼如此,想必被蛊惑之人不止本公主,殿下七岁便能得皇爷爷青睐,这些年过去想必靠此法得到了不少东西。” “看来能用皮相迷惑人的,从来就不止女人——” 秦思瑶泄愤一般地说完以后,胸口的那股恶气才总算吐了出来。 在她看来,她可是一国的公主,就算说话过了些,看在两国的面子上,司轻寒就算是想,也必定不敢做什么。 这番话说完以后,她的心情愉快了许多,就好像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公主。 如果面前的这个人可以弯下膝盖来求求她,或许她还可以不同他计较今日看到的这些事。 毕竟他的确是她见过的最为英俊的男子,容貌近妖,将来还会成为皇帝,她可以不介意他曾经的卑微。 毕竟只要她拿捏他的过往,那么这个男人就算日后登上至高位,在她的面前也高贵不起来。 司轻寒静静地听完了秦思瑶说的所有话,目光越发的幽凉。 第183章 齐宫往事 齐使来梧没几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齐国公主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秦屿得知妹妹失踪的消息以后勃然大怒,可如今毕竟是在旁人地界,何况此番又是齐来梧讲和,他自然不好表现得太过。 只是这种被狠狠打脸挑衅的感觉,还是让秦屿抓狂。 梧帝闻言,也是面色沉重:“公主这样一个大活人如何能凭空失踪?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妄图坏了我们两国之间的情谊,朕定会查明真相,找到公主,给几位一个交代。” 秦屿十分不满,毕竟失踪的是他们公主,他们却只说查明真相,可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可如今大齐势微,他即便再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齐屿回到接待齐使的驿站后,越想越是不对。 他带着几个随从,气冲冲地前往了东宫。 彼时,太子正将一盅熬得正好的燕窝推到商徵羽的面前。 商徵羽摆手道:“殿下我真吃不下了,我是能吃,但您也不能把我当猪喂啊。” 今早,皇帝传他爹和他进宫觐见,交代了几句齐国事宜以后把他爹留下说话了,并说太子性子们,让她去找太子说说话。 商徵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高高兴兴地就来了。 只是有一点奇怪,毕竟皇帝本应该不希望他们家和太子走得太近,可他竟然会撮合她来寻太子。 真是怪哉,但她也没多想,反正从来东宫坐下后她的嘴就没有停过,两人一起下了棋,看了花。 太子的棋艺高超,每次都杀得商徵羽头疼不已,抓耳挠腮,而他竟然会一边下一遍提示她。 气得商徵羽觉得自己受到了很深的羞辱。 齐屿来的时候,商徵羽已经吃得快要吐了,看见这么一个倒胃口的人来。 秦屿一进门,也不讲客气,大步便朝他过去了。 “司轻寒——” 他还没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右侧的那人先一步起身了。 “殿下这是做什么?” 秦屿懒得理会他身边的小喽喽,冷冷瞥她一眼道:“你是什么人,滚,本王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可话刚说出口,就忽而感觉到一阵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目光的来源是出自太子身边的这个白衣公子。 只见他朝自己看来,秦屿忽然觉得喉咙一阵腥甜。 他欲图发作,就见她从容的行礼,疑惑地看着自己:“七殿下这是怎么了?” 秦屿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发觉此人武功高强,远在他的认知之外,心中忌惮,到底没再继续向司轻寒逼近了。 隔着这般的距离,秦屿冷声问他:“瑶儿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你在说什么?孤不明白,公主失踪,同孤有什么关系。” 秦屿恶狠狠地看着他道:“瑶儿是去见你之后失踪的,和你没关系,又和谁有关?” 司轻寒轻轻一叹:“孤甚至没见过你的妹妹,这件事又如何同孤有关系?” 他微微笑着抬眼:“若无证据,便是栽赃,污蔑,请慎言。” 商徵羽看了看太子以后,移开了眼,又看向秦屿。 秦屿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又碍于这是梧国的东宫,最后到底没开口。 他愤然地拂袖:“此事若与你有关,本王还有大齐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司轻寒勾唇,笑意更深:“敬候佳音。” 秦屿一噎,差点儿被气死。 秦屿来了一趟,闹了一回之后,让商徵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能狂怒。 旁人不知,秦屿却大抵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他点了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转身离开。 却在见到迎面走来的人时,他的脚步停了停。 第205章 秦屿微微挑眉感慨道:“这位,不是兰英嬷嬷吗?嬷嬷近来可一切都好?” 兰英的身子微僵,她面无表情,垂着头走到殿下的身边,默然站好。 商徵羽疑惑地看向兰英嬷嬷。 然后再看向太子,发现兰英嬷嬷脸上的神色很古怪,而太子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只冷淡道:“覃墨,送客。” 在人都离开以后,商徵羽下意识地看向太子的脸色。 可仿佛刚才的一丝异样只是商徵羽的错觉。 太子让人将刚才那盅燕窝端了下去,没一会儿又上了一盅热乎的,随后殷切地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敏锐的发现气氛好像同刚才不太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秦屿应当恨他们恨得要死,怎么还会同兰英嬷嬷打招呼? 商徵羽满心疑惑想问,却觉得现在好像不是好时候,她只能低下头吃起了燕窝。 兰英讷讷开口:“殿下……” 司轻寒却全程都支着下颌看着正思考的商徵羽,不曾将视线落在别处。 兰英的目光微闪,话语迟疑地落下才见太子殿下只挥挥手道:“孤这儿没什么事,你们都先下去吧,孤想和二公子单独说说话。” 覃墨和兰英只能恭敬称是。 此刻的商徵羽还不明所以。 “发生什么了,兰英嬷嬷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她又压低了声音问道:“还有,公主失踪的原因究竟是……” 司轻寒将指尖放在唇边,那是个噤声的手势,他做起来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示意寝殿,然后笑着看着她。 这是要悄咪说的意思呗? 而关于齐国公主的事很重要,商徵羽点了点头,随他进了他的寝殿。 商徵羽关上门后,脸色沉重地问道:“公主失踪和殿下有关?” 司轻寒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商徵羽已经有答案了。 她问道:“那日,在茶楼对面偷看的人,是她?” 司轻寒默认了。 商徵羽皱起了眉头:“殿下将她……如何了?” 司轻寒道:“这些你之后就会知道了。” 商徵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司轻寒微微靠近她,问道:“阿羽怎么是这个表情?” “孤原本也懒得做什么的,可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那就只有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商徵羽道:“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殿下留下了什么证据,会让人抓住不放。” 齐国的皇室,男女女都是坏种,商徵羽听过许多传言,她无法同情这些人。 司轻寒微微一笑:“放心吧,不会的。” 商徵羽道:“他们以前对殿下不太好,对不对?” 司轻寒笑道:“还好吧,他们喜欢同孤玩捉迷藏,就是将人藏进袋中,再放几只山猫,再……” 商徵羽的心一提,按住了他的手紧了些。 司轻寒笑道:“阿羽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其实挺有趣的,不过就是被抓伤的地方会留下疤痕,好在当时的老齐君找来了最好的伤药,抓痕都褪去了,否则孤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陋。” 老齐君替他寻药,是因为好心吗?必然不是的。 商徵羽光是听着,便连手都止不住颤抖。 她侧坐着,抱了抱眼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太子,强行压下眼角的泪意。 算了吧,他想做什么都让他做去吧。 想发泄,就去发泄吧。 司轻寒微微垂头看她,温和地笑了笑:“孤都说了,没事了,阿羽真是的,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商徵羽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什么也没说,她不敢看他,怕自己会一下子哭出来让人笑话。 商徵羽缓和了许久,才压下了喉咙里的涩然。 “那兰英嬷嬷呢,她和秦屿又是……” 第184章 背叛者 “这个,可以日后再同你说么?”太子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太子似乎不是很想提及,商徵羽没有强求,只点点头:“好。” 接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司轻寒微微垂眸看商徵羽,见她垂着头坐在自己的身边,靠近了她一些。 商徵羽没留太久,走前轻轻抱了抱他才挥挥手离开。 司轻寒只是笑着看她走远。 没有了商徵羽的气息,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冰冷恶心。 司轻寒沉默地回了寝殿,叫来了另外的暗卫道:“去,盯紧兰英。” 暗卫抱拳道:“是,殿下。” 人走以后,司轻寒的目光阴鸷。 是夜,兰英如何也无法入眠,她想起了殿下的目光,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她已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可有些记忆,都在见到秦屿以后,逐渐苏醒。 忽然之间,有一枚暗器从窗户里飞入,上面钉着一张纸条。 兰英的目光颤了颤,悄然从屋中出去。 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几乎是瞬间,有道黑影马上跟了上去。 兰英看见秦屿的时候,脸色沉了沉。 “七殿下,究竟要怎么样?” “果然用这个法子能见到你。” “……” 兰英沉沉闭眼。 大约一炷香以后,兰英失魂落魄地走在回东宫的路上,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她脸上的神色麻木。 秦屿阴冷的神色仿佛还历历在目:“你是曾经背叛过的人,如今再见到我,见到我们这些人,你效忠的太子还会继续相信你么?” 第206章 前些年还是一个阴沉孩童的人,如今已经长成了和他那几个兄长一样狠毒之人。 兰英想起了当年的四皇子秦稷,还有许多往事。 当年,殿下的身边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她们这些人的,一开始,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照顾那个年仅七岁被送到异国为质的小太子。 她们是从前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对皇后有多敬多爱,对她的这个孩子便有多怨多恨。 她和当年的兰萱曾一样走错过路。 只是后来,她回了头,而兰萱一条路走到了黑。 最后她留在了殿下的身边,而兰萱被殿下杀死,下场凄惨。 兰英莫名打了个寒颤,她想快速回到自己那儿去,却在刚翻过院子的时候,看见东宫前院灯火通明。 而殿下此刻手中正拿着一盏茶,微微笑着地品着。 兰英的心猛地一沉,肩膀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而后听见太子温和的声音:“嬷嬷,去了哪里?” 当初那个单薄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高大的青年,原本孱瘦的身体,也在商家那位二公子的照料下,肉眼可见地养得更好了,如今的殿下,不管哪一方便,全都是最优越的。 甚至大概也是因为有商二公子,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的柔和。 在他的目光下,兰英的双腿蓦地一软:“殿,殿下?” “嬷嬷,去见了秦屿么?为何呢?” 她张口解释,可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在一刹之间,兰英感觉到了殿下身上浓郁的杀气。 司轻寒今日的心情很不好,原本就极其想要杀人,但是因为有阿羽在,他觉得一切都可以忍耐。 可今晚,他不想忍了。 兰英嬷嬷这些年都很好,可他已经原谅她的一回背叛了,为何还要有第二回 ? “殿下,奴婢……” 司轻寒只静静地看着她,笑道:“嬷嬷想说什么,说吧。” 兰英看着眼前人分明一脸温柔好说话的样子,身上却仿佛泛着森然的黑气,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一般。 “孤给你时间,嬷嬷好好说,孤都听着。” 而兰英浑身颤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笑了一声。 是不是二次背叛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司轻寒想,不如直接杀了她吧。 覃墨也是一个极为敏锐的人,暗道了一声不好,趁着无人之际,头一回做了一次擅自离队的事。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商府而去了。 覃墨找上门的时候,商徵羽正躺在躺椅上纳凉,身后的绵绵在给她捏肩。 “唔,不错不错,重点……轻点轻点,嘶,疼疼疼。” 一旁的春雨捂唇偷笑:“绵绵,你小点力气,把公子都弄疼了。” 商徵羽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就是,小心我告诉我大哥。” 绵绵一下红了脸。 “二公子真讨厌。” 商徵羽正看着月色,正巧前方屋顶上的覃墨四目相对。 商徵羽偏了偏头,覃墨的呼吸一顿,下一秒,就见前面已经没了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二公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覃墨心底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商徵羽笑着道:“覃墨?是吧?找我?可是殿下有什么事要传达?” 商徵羽话说到一半,看着他满头大汗,一脸的沉重,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变得严肃了不少:“发生什么事了?” 覃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二公子能否和属下来一趟?方才兰英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在候着了,我怕会出什么事,殿下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对……” 第185章 你竟然为了旁人,伤我 他们跟在太子身边那么多年,既然说他不对劲,那应该就是相当不对劲。 商徵羽没再犹豫,回头交代了春雨和绵绵交代了一句便转头离开了。 “二公子!”春雨和绵绵对视一眼,想要阻止,但是眼前的人已经飞快地没了影。 商徵羽想过事情可能会很严重,但她没有想到太子真的会想杀兰英嬷嬷。 她一直记得几年前,覃墨不常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兰英嬷嬷是他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嬷嬷。 商徵羽偶尔觉得他们之前就像是亲人那般相处,太子似乎很多事都会同兰英嬷嬷说。 她相信兰英嬷嬷对于他来说是重要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对兰英嬷嬷透露出的的杀意也绝不作假。 “殿下!殿下!”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覃墨这一去一回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商徵羽赶到的时候,兰英嬷嬷已经快被太子掐死了。 商徵羽顾不上什么别的了,下一刻她便到了他们两人的中间,一把扼住了太子的手腕,见他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商徵羽劝道:“殿下,等一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听听兰英嬷嬷怎么说好不好,殿下!” 商徵羽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她几乎可以确定,如果太子杀了兰英嬷嬷,他绝不会觉得快活。 否则,他就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了。 商徵羽狠了狠心。 咔嚓一声。 司轻寒的手腕一松,无力地垂下。 他微微皱眉,静静的目光看向了商徵羽。 覃墨只剩下了满脸的震惊。 第207章 时至今日,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对殿下,而殿下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 商徵羽把兰英嬷嬷救下以后,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中也是酸涩不已。 “殿下……”兰英的声音沙哑哽咽,可语气里满是难过和痛苦。 司轻寒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动容,只是眼中带着残忍的凉薄。 商徵羽见兰英嬷嬷痛苦闭眼的样子,商徵羽对太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再缓一缓,明早上天亮了,再来将该说的说清楚,早上再做裁决,好不好,殿下?” 司轻寒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可以的意思了。 商徵羽立刻用眼神示意覃墨,覃墨和她四目相对,立刻颔首,领着兰英嬷嬷离开。 太子的话说得过于伤人了,商徵羽担心兰英嬷嬷会吃不消,也担心覃墨顾不上她的情绪,特意嘱咐了一句:“将她看好了。” 覃墨一向只听太子殿下的话,但此刻他也知道,听二公子的也准没错,他领着兰英嬷嬷,步履飞快。 商徵羽转头,想去看太子的手,他却微微后退了一些。 他今天晚上似乎格外的脆弱。 看样子是气她的阻拦了。 商徵羽却没有给他避开的机会,握住他的手,将他脱臼的手腕又接回去。 商徵羽想自己也是疯了,她竟然敢直接给太子爷整脱臼了,可商徵羽不想他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等商徵羽做完这一切后,太子微微挣开,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司轻寒垂下头,什么也没说。 商徵羽想,他可能还在生气吧,也许今晚他需要一个人静静?要是改天还生气的话,再来哄哄看? 商徵羽静静地看了他良久,见他始终不言,只能叹了口气道:“听说殿下心情不好,所以来看看您。” “但如果殿下不喜欢,我就改日再来,殿下好好休息。” 商徵羽想去看看兰英嬷嬷,刚转身就被拉住了手腕。 “去哪?” 商徵羽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停顿,退回了原位,在他的身边坐下。 商徵羽道:“我以为殿下不想见到我。” 侧头就看见了太子阴郁的目光:“你竟然为了旁人,伤孤。” 商徵羽拉过他的手看了又看,歉疚道:“我原也不想这么做,但殿下不愿意放手啊,那可是兰英嬷嬷,陪着您长大的兰英嬷嬷,一向对您很好,如果殿下真的杀了她,日后真的会高兴吗?” 司轻寒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孤也不愿杀她,但她背叛了孤。”司轻寒的目光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阿羽,她并非一直对我很好,她其实是讨厌孤的,若非孤用了些手段,她不会为我所用,今日她又去见了秦屿。” 商徵羽听言,微微一惊。 虽然她不知道当年的全貌,可唯独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原来当初,竟然连兰英嬷嬷都曾经背叛,当初的小太子,在齐宫当真是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一个人踩在钢丝上,底下是万丈深渊。 “阿羽,根本没有人在乎孤的感受,孤又为什么要在乎她们呢,孤已经让兰英多活这么多年了,她该——” 商徵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若殿下并非真心这样想,便不要由着一时的情绪,说一些气话,我们不要在晚上做任何决定,明日早上咱们找兰英嬷嬷问清楚发生了什么,到时若殿下心意不改,我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商徵羽刚才看得真切,包括兰英嬷嬷眼中的泪水和歉意,那不是假的。 而商徵羽不相信,他真的希望兰英嬷嬷死,他明明挥一挥手就能要她的性命,若真欲除之后快,又怎么会有她赶过来的机会。 太子久久没有言语,商徵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往他身边挪一挪,和他挨得很近。 随后,商徵羽伸出手,将手放在他手心里。 见太子看过来,商徵羽道:“方才冒犯了殿下,这手可以随殿下处置,只要殿下出气,只是别废了它就好,我还有用……”商徵羽弱弱道。 司轻寒握住了她的手腕,轻笑道:“二公子胆子的确不小。” 商徵羽撇开脸,本来打算迎接疼痛,然而她的手心朝上,她回过头时,看见太子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吻。 商徵羽愣了一下。 司轻寒将她的腰环住,将人揽了过来,俯身吻下她。 商徵羽莫名地在他的气息中,品出了一丝的孤寂、苍凉,还有一丝消散在黑夜里,不易察觉的难过。 商徵羽生涩地回应着他,将他搂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司轻寒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那双原本满是冷色的眸中,渐渐闪烁着温柔脆弱的光芒。 第186章 兰英的过去 如今已经很晚了,商徵羽在犹豫要不要辞别先回去的时候,感觉到太子看着她的目光。 商徵羽迟疑了一瞬道:“殿下,今日天色已晚,殿下不介意收留我一晚吧。” 司轻寒道:“自然不介意。” 商徵羽能感觉到今晚的太子格外的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于是就安静地陪在他身侧。 见他始终睁着那双幽深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商徵羽抱着他,稍微挨着自己一些的时候,说了一句:“殿下好好睡一觉吧,今晚的事,明早找兰英嬷嬷问清楚以后,自然就清楚了。” 第208章 司轻寒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她,商徵羽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她想了想后,伸出手,在他头上的穴位给他轻轻按一按。 她爹在战事吃紧的时候,总是容易失眠头疼,这是商徵羽从医师那里学来的手法,对她爹反正是格外有效的,就是不知道对太子怎么样。 然而,直到商徵羽按得手都快酸了,太子的目光依旧清明。 商徵羽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他看了一会儿后,将唇贴了上来,揽着她的脖颈吻了好一会儿,等放开以后,商徵羽面红耳赤,低头一看,发现他睡着了。 嘶,商徵羽有些莫名,但是又不由一笑,算了。 翌日,他像是忘了昨天的事一样,提都没有提到兰英嬷嬷一句,还是商徵羽提出以后,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问问吧。” 商徵羽比他先一步见到的兰英嬷嬷,她让覃墨将她带到了前厅。 见到她的时候,商徵羽愣了愣,因为兰英嬷嬷显然一晚上没睡,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商徵羽带了些粥水,请她务必要吃下,吃完以后,兰英的脸色有了不少血色,虽然明显还是疲倦。 她看着商徵羽,唇动了动道:“二公子。”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商徵羽十分不忍,蹲在她的面前,叹了一口气道:“一会儿,您就要去见殿下了,我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嬷嬷能同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兰英看了面前的少年许久,她的目光纯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让兰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她风风火火地赶到,额上还带着汗水,可那双眼睛就如现在这样,不染纤尘。 她沉默地咬唇,最终还是开了口。 即便旁人都不能说,但兰英知道,商家二公子是可说的。 “奴婢可以理解殿下的心情,二公子不必帮奴婢说话,奴婢的确是该死之人。” 商徵羽神色凝重起来。 “嬷嬷为何这样说,我们都看得出来,您对殿下而言,应当是特别之人,从前在齐国是您一直在殿下的身边。” 兰英摇摇头道:“二公子,奴婢让您失望了,奴婢并非一开始便站在殿下一边的那个人。” 兰英痛苦地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后来,皇后娘娘她,暴毙了。 当时在她身边的人,就只有太子,太子的性子很古怪,从小便爱笑,可总让人觉得阴沉沉的。 那会儿,皇后娘娘去了,就有人觉得小太子的样子古怪又可怕。 皇后娘娘本是天之骄女,可死时的模样却凄惨无比,上面的人要求封口,所以外界无人知晓,说是会暗中调查,可后来却杳无音信,不了了之。 后来就有不少传言,说是太子被鬼上身,克死了皇后娘娘。 之后,陛下便请了人来做法,再之后,太子殿下突然好了,会因为皇后娘娘离世哭泣,变得格外的懂事乖觉。 可那个时候,兰英一直不喜欢这个太子,她觉得若非他,皇后娘娘也许不会死。 可人是复杂的生物,她一面这么想,一面又对那个乖巧会喊她兰英嬷嬷的小太子充满了怜爱。 后来就是齐国的日子,有人看出了她心中对当时年纪尚小的太子有恨,利用了这一点,让她对当时的太子越发厌恶。 她还爱上了当时候齐国四皇子秦稷的幕僚,那人原本身份也颇为低微,只是富有谋略,十分能干,被秦稷抬举。 她那个时候多蠢啊,被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替他传递了不少大梧来的消息。 还在一次意外以后,怀了那人的孩子。 当商徵羽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而那段时间,太子在齐宫则是过着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人人都要来踩他两脚。 商徵羽还从她的口中得知,当初随行的其实还有一个叫兰萱的人。 兰英告诉她,那个人的目标,还有一个兰萱。 有一回,那人想要她去杀了太子,嫁祸到大皇子,秦和的身上,之后,便同她成亲。 兰英的确犹豫了,毕竟如果没有太子,皇后娘娘就不会这样痛苦,甚至连她的死,都有可能是他导致。 可是当时的太子浑身都是伤,还是会看着她,笑着喊一声兰英嬷嬷。 兰英没能下手,但是兰萱下手了。 然后,她就被殿下杀掉了,剥了皮,浑身血流而尽死的。 死得很惨,兰英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殿下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存在。 如果她当时下手了,下场不会比兰萱好到哪里去。 商徵羽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而兰英还在继续说。 “我不愿杀殿下,那个男人便翻了脸。” “当时,是殿下保护了我……年仅八岁,那么小的殿下,周旋在那些人当中,护下了我。” 那个时候她腹中的胎儿已经大了,最后只能生下来。 但却没能活下来。 被那个心狠的男人做要挟,逼她为他所用,那个孩子最后死在了他的手里。 兰英至今忘不掉殿下当时的样子。 “兰英嬷嬷,你的孩子没有了,留在孤的身边吧,总有一日杀光他们,替你的孩子报仇。” 他微微笑笑:“但是如果你真的很痛苦,不想活了的话,孤也可以杀了你,但如果你想活下去报仇,就别总在孤的面前哭。” 第209章 从那之后,她便慢慢地学着忘记那些事,又或者说,将殿下当做自己的孩子。 她再也没有提起过过去的一切,就好像她一直都是殿下这边的人。 只是也控制不住自己又敬又怕他。 兰英知道,殿下不是不怪她的背叛,只是他实在没办法了。 而今夜,她去见了秦屿,秦屿和秦稷关系那样好,一定是让殿下也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七王爷给我的字条中,画着一枚长命锁,我想拿回那个东西,我想拿回那个东西……” 第187章 再等等吧 要不是今日亲耳听到这些话,商徵羽完全不知道她们在齐国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兰英原本是宫中的女官,负责照顾太子,原是皇后身边的人? 兰英在齐国,竟是有过爱人的,只是那个人,是秦稷的人? 甚至她还曾经有过孩子? 而这些,太子全都知道。 原来当初,就连兰英也不是他的人。 商徵羽的脑中自动出现了一个孱瘦的孩童,面前站着无数带着讽笑的恶魔,在轻视他,欺凌他,嘲笑他。 昨晚他说的那个游戏,其实就是猫刑,只不过没用致死的力度而已,却也够让人胆怯和痛苦。 但凡是一个普通人,七八岁的年纪,足够被这些恶意摧毁了。 商徵羽的心情万般复杂,可要说兰英的错,她的背叛固然是错,当年的小太子之所以会受到那样的凌虐,她们每一个人都脱不开关系。 可是后来呢,她为了保护太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她的孩子下落不明,听闻,也只剩下了尸体。 尽管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个爱人的薄情寡义,可兰英嬷嬷一定也很痛苦吧,这若是惩罚,也已经足够了。 商徵羽看向了屏风后,兰英也若有所觉地抬头,看见殿下从那边走了出来。 兰英几乎是一瞬间就跪了下去的。 “这些年,奴婢一直强迫自己忘掉这一切,明明已经快要忘掉了……” 商徵羽从没看见过兰英嬷嬷这个样子,她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商徵羽静静地待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话。 而上座的太子,也什么都没说。 “奴婢该死,愧对皇后娘娘,也愧对殿下,可奴婢,如今绝无背叛殿下的意思。” “嬷嬷。” 商徵羽看着她,张了张口,可是安慰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有些事,根本没法安慰。 话语显得太单薄了。 兰英嬷嬷的命运凄苦,的确如此,可太子比她更甚。 太子这样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在当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仍然将兰英嬷嬷放在身边,将她当做自己人,将许多心事说与她听,大概是因为,太孤独了吧。 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只有一个远去之后,回头看他的兰英,所以他把她留下了。 “兰英的确罪该万死,请殿下裁决。” 司轻寒垂下了眸道:“昨晚,是孤不好,没弄清事情真相,险让你没了性命,孤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便给你两个选择,留下,或者是改头换面永远离开,别再出现在孤的面前。” 兰英扑通地跪下道:“奴婢想,想留在殿下的身边,哪怕只做一个粗使婢女。” 司轻寒的目光很淡。 “留在孤的身边,再有背叛,便是生不如死,无间地狱,如此,也愿意?” 兰英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商徵羽看着兰英嬷嬷眼里的泪水, 司轻寒道:“那便,随你吧。” 兰英感激道:“是!是,殿下!” 司轻寒淡淡道:“下去吧。” 兰英和覃墨一起退下了。 商徵羽眼看一切落幕,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明显感觉到了太子的肩一点一点地放松了下来。 他果然没想真的杀了兰英嬷嬷,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还好昨晚阻止了他。 这样也好,过去了就好。 虽然他一个字都没说,但商徵羽想,当兰英嬷嬷说要留下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有一瞬间,很高兴。 “阿羽。”正当商徵羽高兴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太子的声音。 “嗯,我在呢。” 司轻寒突然道:“谢谢你。” 商徵羽愣住了。 人前一副冷冰冰,太子殿下,真的不要太会让人心软了。 商徵羽道:“殿下同我说谢谢,也太生疏太客气了。” 司轻寒微微一笑道:“不说谢谢,那就以身相许吧,要来吗,阿羽。” “啊?”商徵羽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看到他的手覆上腰带,她连忙伸手阻止。 “不不不不用了,青天白日的,影响不好,我也该要回去了,否则我爹要咆哮了。” “阿羽是男子,大将军也会担心你夜不归宿吗?” 商徵羽干笑:“他大概是怕我又跑去狎妓……” “又?” 商徵羽噎了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发誓,我商徵羽和那些姑娘清清白白。” 司轻寒微微笑道:“是因为家规不许吧。” 错,不是家规不许,是硬件不许。 “我发誓,不是因为家规不许,而是因为我这个人根正苗红,守身如玉,不为美色折腰,是一个有钢铁一般意志的……男人。” 第210章 “哦?钢铁一般的意志,这么厉害啊。” 司轻寒就坐在他的身侧,笑着。 商徵羽重重点头,不敢去看他那双仿佛长满了钩子的眼神。 “如果是凌姑娘在你的怀里,你也能忍。” 商徵羽道:“当然。” 她又没有作案工具,怎么不能忍,而且她是笔直的直女,对女子的任何攻势完全免疫,倒是他现在的样子叫她略微吃不消。 “商徵羽,我们……”太子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又道:“可好?就现在。” 大概是发生了太多事了,他的血凉了又热,全系眼前一人牵动。 叫他生生想将她吃掉。 商徵羽感觉到了他的寂寥,感觉到了他的躁动,还有那叫人心惊胆战的偏执。 商徵羽后脖颈子凉飕飕的,直直凉到心坎上。 太子殿下,有点太野了啊,说这种话。 商徵羽道:“殿下能接受,在我之下这种事吗?” 司轻寒幽幽地看着她道:“要不,阿羽让让孤,孤会温柔的。” 商徵羽道:“那我若是坚决不愿呢。” 他沉默了片刻道:“那便罢了,无事,没差。” 商徵羽仿佛听到了他内心哪个小人儿在安慰他,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商徵羽莫名有一点想笑,接着就看见眼前人幽怨的目光。 商徵羽没忍住笑出了声。 “阿羽,我们……”商徵羽实在听不得那羞人的两个字了,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好了好了。”商徵羽沉重道:“再等等吧,好么殿下?” 他的目光幽幽,显然不高兴,但还是沉默了很久,淡淡地应了一声。 第188章 噩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险些失控的原因,今天的太子格外的粘人,商徵羽该回去的时候,还被他拉着,根本走不脱。 只能陪他腻歪了很久,实在不好再拖了,太子才放她走。 和病娇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滋味,商徵羽甚至在想,他这样的人,她们最好还是不要有分开的那一日比较好。 否则若他偏执起来,她别说换城市了,哪怕换国家都难逃一死。 但商徵羽知道,兰英嬷嬷留下了,他心里有一点开心,所以她走的时候很放心。 太子今年也不是三岁小儿了,甚至于在外人看起来,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翩翩佳公子了,可心思有的时候是很简单好猜。 商徵羽回到家的时候,本来想装出刚醒的样子,结果她爹就在院子里候着了。 商赫的脸色十分阴沉,见到她后,气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良久道:“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商徵羽干笑一声:“我,我说我出去看风景了,您信吗?” 商赫几乎要给她气笑了。 他忽然皱了皱眉,微微靠近了她,鼻翼翕动。 “看风景,好一个看风景,这风景看完之后,身上的味道都同人家太子殿下身上的一模一样了。” 商徵羽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商赫道:“别嗅了,你在东宫都腌的入味了,自己还能嗅到个鬼的?” 商徵羽倒打一耙道:“老头儿,你还关注人家太子殿下身上的味道!” 商赫没等她说完,便一记爆栗打在了她脑门上。 “臭小子,太子的情况特殊,虽不知为何,可身上常年带着冷香,长了鼻子的人都知道,殿下素来不与人亲近,自然也不会有人沾上这气息,可你这……实在是有些过了,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不等商徵羽说,商赫的思维便发散了起来。 商赫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臭小子,你还说太子不知你的身份,你连你爹都骗!?” 商徵羽道:“我没有,没骗!殿下是真不知——昨晚这般,是有特殊情况的。” 商徵羽将东宫发生的事,挑了能说的,说了个模棱两可的删减版。 大抵就是昨日齐国七王爷设计,让太子觉得自己交身边之人设计了,她伤心欲绝,身边侍卫来劝,她便陪了他一宿,仅此而已。 商赫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神色凝重了起来道:“阿羽,你不觉得你这女儿身,瞒的越久了,届时若东窗事发,事情就越严重吗,你想过届时太子知道真相,叫他觉得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成了个断袖,结果发现你瞒了这样的事,自己会怎么死吗?” 商徵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她本能地摆烂逃避:“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瞒都瞒了,何况这件事,我现在一下子也没法说啊,还有大哥那边,我担心……算了,能瞒多久就多久吧,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了。” 要求不高,留条命,留个健全苟着就行了,商徵羽想,太子就算生气了,应该也不至于下手太狠……吧。 看她这个反应,太子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女儿身。 商赫还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女儿身,再过又能如何呢。 他们家阿羽本来就同一般姑娘不一样,何况就算阿羽和太子如何了,将来真走不到一块儿去也不会如何,他这女儿本就不是时下一般的小姑娘。 商赫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说服了自己。 但他还是叹息道:“你自小便作男子长大,爹也不用教条约束你了,只是阿羽,你平日还是注意些分寸……” 第211章 商徵羽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老爹,天哪,他对她真的好生宽容啊。 商赫想到太子,叹了一口气:“还有你啊,说到底,太子殿下权大不假,关键时刻是要小心些,但你,平日也别太欺负了人家。” 商徵羽的神色更迷惑了:“在您看来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商赫想起平日里见到她同太子相处的模样,太子贵为太子,却数度纵着她无礼。 这两个孩子的事,商赫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在他看来,阿羽这孩子是性子好,讨人喜欢,却也大大咧咧,叫人很是头痛。 商赫迟疑了良久,叹了一口气问商徵羽:“你同太子……你是不是总逼着人家殿下?就因着殿下长得好看?” 商徵羽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单单震撼可以形容地了的了。 “才不是!” 搞得她好像是个恶霸,强抢民男一样,明明,明明每次都是某人故意引诱她。 商赫拍了拍商徵羽的肩膀道:“阿羽啊,殿下毕竟是太子,日后悠着点儿吧。” 说完以后看她一眼道:“去沐浴吧,你身上这气息,被你娘发现了可就说不通了。” 商赫说完,连一句反驳的机会都没给商徵羽便抬脚离开了。 留下商徵羽一个人站在原地无语凝噎。 不是,哪里不对吧! 商徵羽整个都懵了,最后发现自己无力辩解,只能愤愤地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回屋躺着去了。 昨晚和太子同床,气氛过于暧昧了点,商徵羽脑子里的弦绷了一晚上,生怕掉马甲了,晚上完全没有睡好,这一睡就一个半时辰。 商徵羽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脖子上挂了一条蛇,正朝自己吐信子。 蛇哥,是要把我吃了吗?! 明明是看起来小小的一条蛇,却突然之间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商徵羽仿佛看到了它的嗓子眼。 “妈呀!”商徵羽被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坐起身来, 我嘞个豆啊,这么瘦小一条蛇,张开嘴像能把她吞下去一样,这合逻辑吗? 第189章 对殿下的喜欢不假 商徵羽动作太大了,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的床边居然有人,是人吗?她又被吓了一跳,手掌凝聚了内息就要劈下去的时候。 她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阿羽,是孤。” 她默默地收回了杀招,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地问了一句:“殿下?” 然后看见了他身后的老爹和娘亲。 商徵羽有点懵。 他怎么会在这里? 商赫道:“睡够了就快起吧,出事了。” 商徵羽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迷茫地道:“发生什么事了?” 当将发生了什么弄清楚以后,商徵羽立刻起身换了身衣服和他一块儿离开了大将军府。 有人说,找到了齐国公主了,只是情况不太好。 而商徵羽马上就想起了昨天秦屿的威胁,放心不下太子的安危,提出同他一起去看看。 商赫虽然微微皱了皱眉,看了太子好一会儿,但还是答应了这件事,三番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太子殿下,若有异动,还允许她通过发信号来联系他们。 商徵羽同他离开时,太子恭恭敬敬地同商赫和刘娥道了谢。 商赫神色分外凝重,刘氏也略显担心,司轻寒只道:“多谢大将军,多谢夫人。” 商赫只道:“臣职责之内。”说完递给了商徵羽一个眼神,商徵羽微微颔首道:“父亲放心,您交代我的事,我都会记着的。” 商赫想的是,臭小子你最好是! 商徵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警告了。 司轻寒同她一块儿离开以后,看了她好一会儿。 商徵羽都要被他看不自在了,只好问道:“殿下怎么这般看着我?” 太子偏偏头道:“大将军同阿羽都交代了些什么,孤有些好奇。” 商徵羽的脚步顿了顿,她长叹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事,我爹总觉得我在殿下面前太过放肆了些,我爹叫我收敛收敛,对您好点,别欺负了您。” 司轻寒听言,笑了一声。 “阿羽可以告诉大将军,孤就愿意让你欺负。” 够了,真的够了,商徵羽的嘴角猛地抽了抽,发觉他是越来越能说骚话了。 看着他眼中浮起的笑意,她深吸一口气道:“这样下去,我可真成恶霸了。” 太子听了这些话,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很显然,他觉得成恶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商徵羽原本是有些担心他的,可是越想她就越觉得不对劲。 “殿下知晓八公主出事,应当也有所警惕,怎么突然想到来将军府寻我来了?” 她刚才满心都是对他安危的担心,所以没有细想过,现在仔细琢磨真是有点弄不明白了。 谁知道他一点也不在意地道:“只是觉得有一会儿没见到阿羽了,有些想念,听闻你回府后就歇下了,便顺路来看看你。” 商徵羽总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是不是有些僵硬,一开始她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他幽幽开口。 “听闻阿羽一回府便歇下了,孤不太明白,你昨晚没睡好么,在孤的身边,竟让你连觉都睡不好么?” 嘶。 商徵羽感觉到他又在意了,她马上摇摇头:“是殿下在我身边,我心猿意马,难以入眠。” 第212章 商徵羽现在都佩服自己了,她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这哄人的本事这么高超呢,简直一套又一套的。 司轻寒笑了一声道:“虽然知道是骗人的,但这谎言孤听着很高兴。” 商徵羽能感觉到他的心思实际上偏执脆弱又敏感。 她伸手拉太子的手道:“我就是不太习惯,但是唯一一点,我对殿下的喜欢,绝不是假的,殿下只要知道这句是真的,就好了。” 她不是一个擅长表白,说腻歪情话的人,因为总觉得矫情。 说完以后,脸便控制不住地泛红。 司轻寒看了她好一会儿,若不是此刻是在外头,人多口杂,他不愿商徵羽承受任何流言蜚语,真想亲亲她张张合合的唇,再摸摸她泛着红晕的耳垂。 他心中所有的猜疑,不安,在此刻全被扫平,眉眼也弯了起来道:“孤知道了。” 商徵羽看着太子脸上绽开的笑容,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 只要这个人想,恐怕很难有人会不被他所蛊惑吧。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他对此很满意,阿羽喜欢好看的皮相,而他正好有。 到商府前就想过了,阿羽和她的爹娘都是一样的心软之人,只要他稍微示弱,他们就会同意让阿羽相陪,甚至不需要做些什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而他不是,他就是需要卑劣地利用这份好,去谋求自己想要的。 他和商徵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而他也渐渐再不想和她分开了。 一刻不在眼前,司轻寒便怀疑她是不是又要去寻凌姑娘了,或者是和她身边那两个丫鬟寻欢作乐。 商徵羽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和她一同到了齐使所在的驿站。 如今,这里聚集了许多的人,有拎着药箱的仆从,和大夫,还有宫里的太医。 商徵羽看到了床榻上的八公主,暗暗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脸上毫无血色,浑身全都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看着挺像木乃伊的,还能隐隐看到纱布里渗出的血迹,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片,连头上也包着纱布。 说实话,这样的一身伤,看着怪可怖的,商徵羽的手微微颤了颤,便被一旁的太子轻轻握了握。 她微微抬眼,对上了他微微含笑的眼神,他眼里闪过了一抹满意的笑,虽然转瞬即逝,商徵羽还是注意到了。 也就是在他们前后脚到的时候,突然见有一柄剑横在了太子的脖颈前。 是秦屿身边的一个护卫动的手,而秦屿,双眼通红,愤怒地瞪向了太子。 “是你做的吧,是你将我妹妹变成这个样子的吧!是你吧!?我大齐有心与梧议和,这就是你们谓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吗!?” 商徵羽在剑光闪过的片刻,就沉下了脸。 太子一脸不解地道:“七王爷在说什么,孤一个字也没听懂,这一切,同孤有什么关系?” 第190章 小羽的pua话术 商徵羽清楚,八公主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他做的。 她想起太子和自己说过的话,她原本想过这八公主会遭到怎么样的对待,本以为她恐怕是活不成了,可现在她还好端端地活着。 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就算是他做的,又怎么样。 “七王爷此举,不妥吧。”商徵羽徒手握住了那护卫的剑锋,下一刻,这柄剑便硬生生地被她折断了。 随后,她不过是随手一挥袖,那护卫猛地后退了数步,吐出了一口血来。 商徵羽道:“这里是大梧,不是你们齐人可以撒野的地方,是谁给你们的胆量,拿剑指着我大梧储君,又是谁给你们的胆量,空口无凭,便要将脏水泼在大梧储君的身上?” 秦屿的被气得咬牙切齿。 “就是你——” 他八妹显然是被施以了猫刑,因为他们曾经对司轻寒用过这种手段,他这是蓄意报复。 可这些话,如今若是说出来那简直就是打梧国的脸,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和谈一事也就彻底泡汤了。 而他如今应该做的是抓住梧国的错处,讨要最大的好处。 秦屿想到这里,脸上的神色也就没什底气了。 商徵羽看出了他底气不足,冷着脸乘胜追击道:“七殿下,您作为齐使来梧,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齐国的脸面,说话之前,还请仔细三思,您既主张一切与太子殿下有关,就请拿出证据来。” 她的面上一片冷色,强大的威压足以叫她面前的齐人都抬不起头来。 司轻寒看着他从容不迫,噙着笑,站在前方面对这一切的样子,目光就如黏在她的身上了一般。 即便他很清楚,商徵羽这样的人,不是什么缠绵的性子,在她那儿,正事面前,儿女情长都要放上以放。 如今她对他的维护,实际上是她对梧国尊严的维护,哪怕换做身后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这么做。 但依旧不妨碍此刻的商徵羽是意气风发,熠熠生辉的。 秦屿被她堵得半晌说不出话,商徵羽在他面红耳赤以后,目光扫到了他身后的八公主身上,又是轻轻一叹。 “殿下爱护妹作为妹妹的八公主之心,咱们都能理解,但还是希望殿下莫要因为一时急火攻心,便武断地怀疑旁人,我想,八公主也不愿意见到殿下因为她伤了与大梧的和气。” 第213章 在完全落了齐国脸面以后,商徵羽适时地给秦屿递了一个台阶。 司轻寒这个小畜生心狠手辣,手段缜密,他要对八妹动手,自然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秦屿心知自己根本拿不出证据,为了齐国的脸,也不得不在一群梧国人敌视的目光中,咬着后槽牙道:“是小王的不是了,方才的确是一时冲动,在证据确凿之前,小王不会为难任何人,但我这妹妹,怎么也是在梧国的地盘受的伤,你们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商徵羽微微敛眸道:“的确的确,这是咱们该做的。” 她软了语气,隐隐有几分好端端的公主却在自己国土里出了事的惭愧,但很快又是话锋一转。 “不过七殿下是否也该给太子殿下赔个不是?” 在秦屿沉下去的目光之下,商徵羽道:“方才得知八公主出事,我们殿下看在两国邦交在即,可是担心得厉害,连午膳都没有用,马不停蹄地便要往这儿赶,担心得脸都白了,却不曾想,赶到后竟生生得了一通好厉害的污蔑,当真是叫人好生寒心。” 司轻寒静静地侧头看了一眼商徵羽。 他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他担心得脸都白了?他竟完全不知。 在场的各位也下意识地看太子。 谁人都知,他们梧国的储君有一副难得的好颜色,不过众人看了又看都觉得他只是原本肤色便如此,实在不存在吓白的感觉。 可偏偏商家二公子说得煞有介事,仿佛真叫人从太子殿下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关切,越发觉得这群齐人不识好歹。 没错,商徵羽就是在pua秦屿。 一番话故意将自己这一边说得仁至义尽、宽宏大量、委屈巴巴,也将对方置于了无理取闹,不仁不义的位置。 秦屿何尝没听出来,可他一时气愤,被这混账揪住了错处,一子错,满盘落索,他气得浑身发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在周围人对齐国指指点点的目光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方才是小王不是,一时冲动,太子殿下勿怪。” 从前在齐国,他们一向高高在上,可如今,却被逼得向一个曾经看不上的人低头,秦屿的心中如何不恨。 司轻寒微微勾唇道:“孤如何会与七殿下计较呢?” 秦屿看着面前此人温良无害的笑,听着一旁人对他‘仁德’的赞赏,只觉得一口血卡在了喉中。 这种明知道面前的人是只恶鬼,可所有人都被其披着的一张画皮迷惑的滋味,实在是叫人想要发疯。 他昨日明明使了计策,想叫他杀了他身边那条忠心的狗,好断他一条臂膀,可谁能想到兰英那个贱人竟然没死。 这个疯子在怀疑兰英二次叛变以后,竟然没有马上杀了她,这简直不符合他对此人的了解。 秦屿同他四目相对,他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可司轻寒的目光却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波澜,更衬得他如跳梁的小丑。 没一会儿,皇帝的口谕就到了。 皇帝派了御医过来,关心了秦思瑶一番,并郑重地表示一定会找出伤害公主,且试图毁坏两国盟交之人。 在太医给秦思瑶开完药后,在场许多人都慢慢离去,毕竟八公主如今还需要静养。 司轻寒和商徵羽没走,商徵羽主要是等太子的。 而这个时候,秦思瑶醒了过来,她看到司轻寒的时候,浑身都是一颤。 秦屿沉声道:“瑶儿醒了?” 他冷脸看了一眼司轻寒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瑶儿,你同哥哥说,哥哥定会替你做主。” 秦思瑶却疯狂地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 秦屿咬牙,握着她的肩膀道:“有哥哥在,你有什么可怕的,快告诉哥哥,是不是谁对你做了什么!?” 秦思瑶却好像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疯狂地摇头。 可她一动,便痛极,忍不住倒抽着气。 秦屿见她这么不中用,也被她气到,一把将她丢开:“真是个废物!” 秦思瑶痛得半天动弹不得,司轻寒看着这一幕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两位兄友妹恭,真是叫人羡慕。” 商徵羽:“……”哒哥,您认真的? 秦屿恨恨地转头看他,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太子殿下,也别太得意了,你且等着。” 司轻寒则是从容地笑看他,秦屿在他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毫不掩饰地浓厚恶意。 “是你该等着才对。” 秦屿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眼前人的目光让他有种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之感。 司轻寒笑着,低声道:“你还活着,孤很高兴,一切才刚开始,秦屿,好好享受这场游戏吧。” 第191章 真实的和虚假的 秦屿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的心沉了沉。 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他到底做了什么? 秦屿恨恨地握紧了拳,可他突然发现,好像萦绕在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和这个人脱不开关系。 譬如皇爷爷的死,都说皇爷爷是死在女人床榻上的,作为为数不多见过皇爷爷尸身的人,秦屿深知,皇爷爷的死必然不简单,只是至今也只是众说纷纭,找不到任何证据。 接着便是大兄秦和的死。 秦屿记得,他同此人的关系甚好,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的,可兄长死得很惨,死前人已经疯了,受尽折磨,日日夜夜都疼得口鼻出血。 第214章 然后父皇的死……父皇是死在他们兄弟斗争上的,而原本他以为会登上皇位的四哥也败了,最后,如今的新君居然会是看起来最为无用的秦景头上。 那厮从小就胆子小,若要说那是他的伪装也便罢了,然而登上皇位之后胆子便更小了,这让秦屿觉得古怪,一切都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他想知道,这个操控了他们这些人自相残杀的人究竟是谁,可无论如何调查都找不到源头。 该不会…… 秦屿的肩颤了颤,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如此能耐。 秦屿的记忆还总停在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只是如今他竟然完全不知该如何镇定下来了。 商徵羽感觉到,从驿站离开以后,太子的心情就很好,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和平日里平和的,乖觉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如今脸上的笑容阴冷,肆意,和商徵羽记忆中的样子相去甚远,让她终于有一种眼前的人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的感觉。 想必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商徵羽想到平日里他的模样,只是伪装,心里便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从始至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想,就在他的身侧走着。 司轻寒今日的心情十分不错,能亲眼看着仇者痛,他很快活。 这些仇敌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放过,定要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痛苦。 所有的,一个也不会落下。 齐国皇室,以及…… 他垂下眼睫,投下了一片毫无温度的阴翳。 可忽然之间,他的肩微僵,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蓦然侧头,看见商徵羽仍在自己的身侧。 提起来的心缓缓地落到了实处。 “阿羽。” 商徵羽此刻正在放空,突然间听到他叫自己,侧头看过去,在他一眨不眨的目光下,商徵羽笑道:“怎么了,殿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许久,他莫名的生出了心慌的感觉。 “孤方才在想一些事,有些失神了,阿羽怎么也不提醒孤?” 商徵羽只是看着他,司轻寒在她的目光下,指尖微微泛寒。 商徵羽道:“是吗,大概是我见殿下还挺高兴的,没忍心。” 她的脸上分明带着笑,司轻寒却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他拉住了面前人的手腕,将她带到了无人的巷子边。 商徵羽看着太子俯身吻她,动作温柔缱绻,一吻毕,商徵羽见他仍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有点好笑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从方才出来以后到现在,都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了。” 但也是这句话,让他的眸光沉了沉,可他没有一丝不快的表现,只笑道:“那看来还是孤和阿羽的接触太少了,竟然让你觉得孤陌生,实在是不该。” 商徵羽眼看着眼前的人又恢复了平日里自己最为熟悉的样子,看了他良久。 司轻寒看着她这样的目光,却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了一刀。 他在齐宫经历了许多事,早就不是什么纯良的人了,平日里对外的模样,实际上是一块亲切的假面。 因为笑着可以迷惑敌人,笑着可以诱敌深入,也会叫人喜欢。 而他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商徵羽不会喜欢他真实的模样。 因为那个样子的他,狰狞,丑陋,阴暗,满腹算计,而商徵羽是阳光之下的人,怎么会喜欢一条阴沟里扭曲的臭虫。 想到这里,司轻寒的脸色便控制不住地有了一丝扭曲。 可他强行压下了这种慌乱感。 没事的,没事的,他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么。 他可以一直是商徵羽喜欢的样子,这对他而言不难。 商徵羽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实在不知道他的心里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注意到他的眼尾通红,神色几度变化。 她疑惑地抬手捧他的脸,不解地看着他。 司轻寒的目光微微颤抖,眼里的阴郁和冷漠尽数化开,像往常一样看着她,或者说他试图这么做。 但大抵是心境变化,因为心思过重,做起表情来反而有些不自然。 他露出了一个精致,但是略微僵硬的笑:“阿羽怎么这么看着孤……”可大概是因为过度在意,始终难掩眉目间的偏执。 他看着商徵羽脸上的表情,不放过她的任何神色变化。 商徵羽见他突然靠得这么近,这张好看的脸就这么在她面前放大,一时又没忍住,伸手去rua他的脸,然后问道:“当然是看殿下好看了,怎么也看不够。” 司轻寒感受到她手里的温度,怔了怔。 商徵羽又摸了两把才恋恋不舍地松手,问道:“出来这么久了,殿下饿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吃饭?” 见她目光明媚,并没有要同他生分的意思。 司轻寒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他笑着道:“好啊。” 第192章 熟悉熟悉 商徵羽再一次将太子带回了家,刘氏见到太子,心里可高兴得很。 只是这是储君,毕竟不好冒犯,所以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的。 更是当即叫厨房备下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连着准备了不少硬菜。 太子口味偏甜,便多了许多甜口菜,吃得商徵羽胃痛。 第215章 太子十分礼貌地向她娘道谢,她娘听了,那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哦。 商徵羽觉得如果可以,她都想拿她换太子当她儿子了。 相较之下倒是商赫,明显比上回他来的时候沉默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淡淡的,倒是太子始终以温和谦卑,弄得刘氏暗暗踹了他好多回。 刘氏还注意到太子的神色有些憔悴,忍不住担忧地问了几句。 司轻寒便将方才秦屿的话告知了他们。 说完秦屿的威胁后,他无奈一叹,“孤从不曾得罪过他们,也不知他们为何要如此。” 这一番话一出,气得商赫几乎拍案而起:“齐国小儿,欺人太甚!竟敢如此污蔑我大梧国储,叫您受如此委屈,殿下莫要忧心,臣明日便秉明陛下,还殿下一个公道!” 司轻寒轻轻摇头:“不必了大将军,若能让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这委屈便不算委屈。” 商赫听言,目光软和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担忧的。 “国有如此储君,是陛下之幸,亦是百姓之幸。” 这句话以后,他原本不那么友善的态度,也完全变了,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在他面前让他有什么事全都差遣商徵羽去办。 还让商徵羽定要好好保护殿下。 商徵羽真的想说,他之所以不想让皇帝裁决,是因为在他看来,皇帝的裁决不够爽,不能把他们玩死啊。 但是某位太子殿下爱演,她也就配合了。 他爱演是好事啊,性子都已经那样了,要是演都不演了,该有多吓人。 刘氏则担忧道:“这种情况,殿下回去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殿下若是不回宫,难不成让他留在咱们府上?这怎么可能呢,若叫人知晓了去,成何体统?” 刘氏喜欢太子喜欢得紧,尤其是见他似乎被那些齐人吓到了那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可自家夫君说得也有道理。 他们自然是不好久留太子的,可谁也没想到,在准备送太子回宫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发热。 额头烫得厉害,别说回东宫了,感觉让他受点儿风,都能叫他死在外头一般。 商赫不得已,只能留下了他。 他不知该怎么告知陛下,太子叫覃墨扮作是他,先回了宫。 虽然这一招有些不该,却也是省去麻烦的最好办法,商赫只好默许,并叫了大夫给太子开了药,让他去厢房里休息,让商徵羽照顾他。 家里来了贵客,所有人都十分小心,商徵羽却觉得他的病来得很古怪,照顾他睡下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半夜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在他钻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商徵羽已经麻了。 谁敢信,太子爷竟然能做得出爬床这种事。 “殿下不是病了吗?” 太子笑道:“阿羽不是看出来了吗,孤是假病。” 商徵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没发热了。 商徵羽的眉心狠狠跳了跳,想骂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无奈躺正,问道:“殿下用的法子,可对身体有害?” 司轻寒的目光微动:“那个法子……对孤无害,只是很抱歉,欺瞒了大将军,若非如此,他们如何会让孤留下,可今夜,孤想同阿羽在一起呢。” 在他带笑的神色下,商徵羽也微微地笑了笑。 她真是服了,侧身正对着他问:“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司轻寒静静看着她,伸手环住了她,将她搂着。 阿羽的神色还是如此纯澈,天然地吸引着他这样的人。 他靠近了她,因为刚刚服了大夫开的药,身上带着淡淡的药味,一双眸黑如渊。 他的额头抵着商徵羽的额头道:“自然是来与阿羽熟悉熟悉,以免变得陌生。” 白日里商徵羽的目光让他很在意,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得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才能安心。 商徵羽却想着,这大半夜的,非要折腾,那一句陌生真是不该说啊,要了命了。 而且,他再这样贴下去,很快就会发现她少了点什么的。 明明很险,商徵羽却出了奇的平静,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或许,她得掌握主动权,才能保住自己的马甲。 商徵羽有种预感,也许她藏不了多久了,可她还没做好准备,所以即便要掉马,也至少不是现在。 而且,商徵羽能感觉到太子今日的不同。 报复的快感叫他狂欢。 他是和她不一样的人,商徵羽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偏偏,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人,哪怕察觉到了他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也没办法讨厌他。 而且,这个小病娇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会用这种奇怪的法子,也要留在她家中,还大半夜的,跑到她这里,把她搂得死紧。 商徵羽都怀疑,他要是再用力一点,能叫她窒息而死。 这样下去很不好,没有安全感就容易多疑,到时候又伤人又伤己,今晚是个适合脱敏的好时候。 商徵羽扣住了他的手。 “殿下怎么看着这般紧张,是在怕什么吗?” 她原本柔和的目光变得微微有些侵略性。 司轻寒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一时微微怔忡。 商徵羽笑道:“殿下何必在乎我的想法?您白日里那么高兴,不是很好么,我总觉得殿下似乎在做什么事,如果没有我,应该会更方便一些吧,我的存在有一点儿束缚住殿下了,是不是?” 第216章 司轻寒的眸光僵了僵:“不是的,不是这样,阿羽。” 商徵羽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像他平日里那样,笑着靠近了他。 “这个商徵羽还挺碍事的,有她在,许多事都放不开手脚了,不如杀了她吧,殿下可有过这样的想法?” 司轻寒的眸色更沉了下去。 “从未,孤从未这么想过。” 商徵羽道:“日后都不会吗?” 司轻寒道:“自然不会,永远不会。” 商徵羽的眼中出现了细碎的笑意。 “既然如此,殿下担心什么?” “殿下骗我,您喜欢凌姑娘,先前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同我在一块儿,难道不是想让我喜欢您吗,现在我喜欢您了,殿下还担心什么?” 她今日就要趁着机会,排除将来因为他的不安可能会带来的隐患。 第193章 是妖孽,是冤孽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 商徵羽则与他对望着。 “今日殿下的样子,是有些陌生,但是有什么办法,不管是什么样,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殿下何必担心什么。” “您要做的事,我并非不能理解,我全都明白,不会阻止,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你懂吗殿下,在你看来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个纯情处……男,您非要觉得我会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殿下能不能不要总觉得我会看上旁人,我就喜欢你。” 她几乎将他给困住了,无比认真地同他说。 “至于殿下从前要求的那件事,我的确是还没有准备好,毕竟我们……只是既然咱们要在一块儿,那也不过迟早的事情罢了不是么?” “殿下以后可不可以多相信我些,相信我是真的会陪在你身边?” 司轻寒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心脏比见血,比见到那些齐人痛苦的时候,跳得更加欢快。 那种快乐的滋味,几乎要叫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好喜欢,好喜欢商徵羽。 即便她的这些话里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也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 白日里的患得患失在此刻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和强烈的期待。 “阿羽要孤信你,是不是也该有点儿表示?” 商徵羽听言,在他笑盈盈的目光下,太阳穴狠狠跳了跳。 他奶奶的,说这么多话,他有听进去一个字吗? 他却笑道:“只要你的表现,能叫孤满意,能叫孤高兴,孤就相信你。” 商徵羽偏偏头。 大概了解到一些肢体接触能是能让他高兴的。 她于是亲亲他,抱抱他。 可他的目光始终闪着淡淡的笑意,显然,虽然他很高兴,但这样的事无法给他留下什么太深的感触。 知道他经历了太多事,恐怕无法太轻易的获得安全感…… 果然,太子笑道:“阿羽,不够呢。” 商徵羽看了他很久,俯身与他对视道:“那来点儿别的,殿下愿意试一试吗,哪怕是将性命都交到我的手上?” 司轻寒的目光明显亮了亮。 “孤自然愿意。”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捧了捧他的脸。 司轻寒勾唇看她,商徵羽默默地撇开脸。 真是妖孽啊。 她没落上下风,而是拿了块黑布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更深,商徵羽默默抖了抖鸡皮疙瘩,又拿来了布条,将他的手脚全都束缚住了。 “殿下感受到了吗,现在您动不了了,无论是生是死,决定权都落在我的手里了哦,挣扎也是没用的,因为您应该知道的,我的内功远在您之上,如果没用特殊手段,您是赢不过我的。” 司轻寒自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愉悦了起来。 “嗯,不错,那阿羽想做什么呢?” 商徵羽突然之间扣住了他的手。 “其实,我有很多话一直都很想问殿下,如今难得有机会。” “我说我明白殿下的想法,也理解您对齐国那些人的做法,您信吗?” “孤自然信阿羽。” 商徵羽垂眸看他,即便被蒙上了眼睛,也难掩这张容颜的绝代风华,她轻轻抚摸他的侧脸,语气却有些淡:“是了,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殿下,想做的就只有这些吗?” 司轻寒唇边的笑意微微浅了浅。 “还有,殿下当初去往邺城,是为了邺城的百姓吗?还是有其他目的?” 司轻寒再次勾唇:“阿羽如今是想同孤秋后算账?” “不敢。”商徵羽轻声道:“我不知殿下要做什么,却知道,殿下恐怕很难成为我心中那个完美的,为百姓想的好储君了。” 司轻寒嘴角的笑意又一点点的恢复。 “那,阿羽待如何呢?” 司轻寒突然间感觉到脖颈上一阵微微的凉意,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总之所有人都知道,殿下如今在东宫里,如果您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殿下,明白我的意思么?” 司轻寒低低地笑了起来:“孤明白,阿羽想杀孤吗?那便动手吧。” 商徵羽道:“是呀,殿下想过这个结果吗?方才您甘心将性命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么?” 第217章 司轻寒的笑意很深:“想过啊,阿羽心中总是挂念着百姓的,同孤这般大奸大恶之人不同,孤一直想过,若能死在阿羽手里,该有多幸福,总比被旁人的脏手杀死要好太多了。” 商徵羽的心沉了沉,假设他挣扎躲避了,凭他的本事,不是毫无办法的,可他竟然就这么平平地躺着了,甚至还将颈部的动脉,往她手里的东西前送了送。 司轻寒是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的,但是什么都无所谓,怎么样都可以。 “阿羽,杀了孤吧,你的手这样的凉,孤的血还能给你暖一暖手。” 商徵羽怔了一瞬,又笑道:“殿下真是慷慨,不过,您莫不是以为说了这样的话,能够叫我心软吧,可我不是这样的人。” “既不是,为何还不动手呢?” 她手里的东西的尖锐物事往他的颈动脉挪了些。 太子却突然道:“在这之前,阿羽亲亲孤吧。” 商徵羽警惕道:“殿下莫不是想借此咬断我的舌头,让我流血而死?” 反正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那也太血腥了吧?她觉得舌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有点子犹豫。 司轻寒没想到她会想到这里去,说实话他从未想过伤害她,听言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孤怎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就这样死去,有点亏,阿羽不是也喜欢孤吗?而且孤若真的那么做了,你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商徵羽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俯身照做了,就在她吻上他的时候,他主动地微微张唇,商徵羽狐疑,但还是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他微微偏开了脸道:“现在可以了。” 商徵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手,没有任何的异样。 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做,由着她下手? 商徵羽看了他很久,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他的喉结上落下一吻。 司轻寒却是微微笑道:“阿羽这是在做什么?” 商徵羽却凶狠地看着他,哪怕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从前当殿下是多好说话,多善解人意的人呢,没想到您素日里这么疯,竟然真由着我杀你。” “殿下是真无所谓,还是吃准了,我就不会下这个手?” 司轻寒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笑着。 商徵羽冷哼一声:“您这样落在我的手里,要是我起了歹心,殿下可就完了。” 司轻寒微微扬眉:“孤是真的没所谓,阿羽不相信么?” “凭什么没所谓?你把性命当什么了?” 商徵羽低下头,张口,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放手。 司轻寒笑道:“轻了,再重些。” 商徵羽咬得牙都酸了,结果却听到了这么句话,一时泄气不已,只能松了口。 第194章 孤是不是很奇怪 商徵羽恨恨道:“我真是,没见过殿下这样的人。” 司轻寒见她是真的不想杀了自己,被蒙住的眼睛微微垂下,眼中竟然是失望的。 商徵羽原本就是想试试,如果自己要对他动手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把他最恐怖的样子给钓出来,虽然是作死了点,但是她实在是有点好奇。 可是没想到他连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别说最恐怖的样子了,反正最变态的样子她是看到了。 “阿羽究竟想做什么?”司轻寒一脸不解地问道。 商徵羽沉沉地道。 “没什么,我想问问殿下,这蒙着眼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是不是很阴森,是不是很迷茫。” 太子道:“不啊,这不是有你在孤的身边么?” 商徵羽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全没了,她额上的青筋狠狠地挑了挑,咬牙切齿。 “你把我好不容易渲染的气氛都弄没了。” 太子一怔,道:“好吧,是有一点儿。” 商徵羽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就是想说,哪怕是这样,我也会……陪在殿下的身边。” 司轻寒僵了僵,第一次有人这样笃定地同他说出这些话。 “还有就是。”商徵羽认真地道:“哪怕,殿下这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地,躺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伤害你。” 商徵羽说着,解开了蒙住他眼睛的黑布,落在司轻寒面前的,是一块材质上等的月牙形玉雕,弯弯的一片,触感冰凉,模样和触感,看上去像是什么利器,实际上却只是一枚雕着祥云的玉佩,根本伤不了人。 他的心被这一幕,还有她口中的那些话震了震。 他的夜视能力极好,能清楚看见玉雕上面精致的纹路,还有此刻商徵羽脸上略微带着红晕的羞赧神色。 偏偏,她分明红了脸,可却要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大老粗的样子。 商徵羽可从来不是什么大老粗,首先样子就不符,她分明是风流倜傥的貌美小生,扮女子的模样,能美到人的心坎上,她的心思比谁都细腻,她的手比谁的都温暖。 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眼前的小玩意儿上,所以,刚才她就是拿着这么个小玩意儿抵在他的脖子前吓唬他的? 司轻寒突然有些想笑,他也真是太高兴了了,竟然都没有感受到这东西触感上的异样。 差点儿以为,自己真的能死在她的手上。 司轻寒微微笑道:“阿羽骗了孤,让孤空欢喜一场。” 第218章 商徵羽本想解开他手上的带子,闻言掐紧了他的手,阴恻恻地看着他:“死有什么好欢喜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殿下死了,我可不会跟着殉情,到时候我受了情伤,就只能去找小娘子排解苦闷了,不顾家族祖训,找她十个八个,生下十把二十个孩子,正好带去给殿下烧纸呢。” 他却笑道:“阿羽舍不得杀孤,能舍得让孤难过吗?” 商徵羽懵了一下,奶奶的。 “一时心慈,可算给殿下抓到辫子了。”她咬牙给他解开了绑着他的带子。 “这么看来,我做了这么多全都是白费功夫了?” 结果才松开他,她就被紧紧地搂在了他怀里。 “阿羽,阿羽,阿羽。”他的声音很沉,很低哑,搂着她就不放。 商徵羽挣扎着伸出了一条手:“救命……” 他这才微微放开了手。 商徵羽再次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不管殿下是什么样的殿下,都没关系,因为我知道,殿下是很好的殿下,辛苦了,殿下……一定很累吧,没关系的,都会过去,总会过去。” 他很久没有开口,又过了很久很久,她突然听见太子沉沉地问了一句:“阿羽,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商徵羽微微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嗯?准备什么? 她又感觉到了什么…… 商徵羽往后缩了缩:“不是,你什么时候?怎么……” 商徵羽一阵头皮发麻,回顾自己所作所为,完全想不到哪一处能让他生出这种心思的。 她们今晚做的,难道不是非常纯洁,非常‘友好’的,三观上的碰撞和沟通吗? 在商徵羽看来,就是让他们心可以靠得更近的重大突破,可是为什么。 她看着太子无奈地垂下眸。 “从你,拿这个,抵在这儿的时候。”他拿着玉佩,抵在自己的颈动脉上,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美感,他们离得很近,商徵羽听他说。 “还有,阿羽咬过来的时候。” 他微微垂下头,皱眉道:“孤是不是很奇怪。” 不是一般的奇怪啊哥,那种情况,寻常人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的脑子在想什么? 商徵羽感觉他是真的有病。 算了,不管怎么说,她算是认了。 商徵羽拍拍他的后背道:“我听说,那种事太多了不好,殿下念念清心咒吧。” 司轻寒缓缓闭上眼道:“好。” 这么乖? 商徵羽就躺在他的身侧,看着他,轻轻扇动的眼睫,他的睫毛真长,果然是造物主的神作,哪里都好看。 如果老天能稍微再偏爱他一点儿多好啊,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但是没关系。 太子殿下做不成一个被老天偏爱的人,那就让他做一个被她喜欢的人吧。 她会努力对他好的。 商徵羽满脑子都是他的那句,她的手很冷,如果杀了他,他的血还能替她暖一暖。 她也轻轻闭上眼,眼角不自觉地因此而湿润。 商徵羽想,自己永远都没办法辜负这个小疯子了。 她今天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太累了,难得在他的面前睡了下去。 感受到她睡下以后,司轻寒睁开了双眼,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微微靠近一看,她的眼角竟然有泪。 是为了他吗? 司轻寒微微一笑。 用指腹轻轻替她蹭去了泪水。 傻阿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被他这样的人缠上,可是这辈子都逃不脱的,她倒好,总有法子叫他更爱她些。 “商徵羽。” 夜里,一道亲昵的呢喃轻轻响起,又很快随风散去。 第195章 破冰宴 翌日清早,商府的下人去瞧太子殿下的时候,他已经退了热,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因为太子殿下身子不爽利,早食就只有清粥和小菜。 商徵羽这段时间在家胃口都养刁了,这样的早膳她是完全看不上的。 然而在她脸上刚表露出一丝的嫌弃以后,就被她亲娘给瞪了一眼,她只能认命地吃了小半锅的粥。 小声抱怨了一句:“吃这玩意儿,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商赫一瞪眼道:“你就是饿也该考虑太子殿下的病体,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 商徵羽想说,她固然能理解,但太子可是装病啊,他昨晚精神得让人害怕。 司轻寒微微笑道:“委屈阿羽了。” 刘氏道:“她不委屈,平日里受了殿下那样多的照拂,如今您身子不适,迁就您是应该的。” 司轻寒摇摇头:“商夫人不必如此,孤的身子并无大碍。” 见他性子如此温和谦卑,不摆架子态度也热络不冷漠,对太子越发喜爱。 拿公筷给他夹了不少的菜,放在小碟子里,但是他胃口很小,最后他不想浪费,为难地看着碟中的食物后,商徵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最后那余下的一大碟子的菜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刘氏是不知自家女儿和太子的关系的,只觉得,太子身份如此特别,阿羽在他面前竟然还能如此随性,可见太子的性子是真的不错。 大概吃完午膳没多久,覃墨便来了。 刘氏道:“这位小兄弟,是来接殿下回宫的吧。” 第219章 商徵羽见她都有些舍不得了,嘴角不由抽了抽,小声对她道:“娘,殿下又不是咱们家上门女婿,你这还是指望他能一直留在咱家不成?” 刘娥听言,眼一横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咱家又没有女儿。”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微闪,略显欲盖弥彰。 但司轻寒在想着旁的事,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 覃墨道:“倒也不是马上就要回宫……” 司轻寒微微抬眼道:“什么事?” 覃墨抱拳道:“陛下听闻昨日您与二公子在驿站与七殿下发生了些许口角,今日特意叫国师在驿站摆宴,想让几位缓和一番关系。” 商徵羽听言,轻嗤了一声:“我们和他有什么关系可缓和的,分明就是他一直在挑衅。” 一般情况下商徵羽不会说这种赌气的话,但是现在毕竟是在家,她也不需要顾全什么大局,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说的。 商赫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羽,许多事,不可随性而为。” 商徵羽道:“我知道啦,放心吧老头儿。” 商赫见太子殿下看过来,眉心跳了跳,一拳捶在她的脑壳上。 “啊!”商徵羽吃痛,愤然地看着他。 司轻寒的眸色淡了淡,身后的手攥紧。 商赫对自己这女儿简直是太复杂了,他没好气地道:“没大没小,叫太子殿下见笑,你陪殿下去吧。” 商徵羽捂着自己地脑袋,不满地说了一句:“哦。”和太子一起离开。 商赫和刘娥在后头送他们,太子微微颔首道:“将军、夫人不必相送了。” 商赫这才微微颔首,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渐渐走远,而太子殿下伸出手揉了揉自家女儿刚才被他敲了一拳的脑袋,动作看起来自然又温柔。 商赫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刘氏在一旁叹了一口气,直到他们离开了商府,许久许久才拉着商赫低声地说了一句。 “这两个孩子,是真配啊,可惜啊……” 商赫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话是真不敢和自家夫人说。 罢了,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造化。 商徵羽同太子并没有一起去驿站。 太子见她执意与自己回避,有些不满:“阿羽这是什么意思?” 商徵羽道:“咱们一次两次碰见了还好说,要是在旁人看来咱们每日都在一块儿,岂不是要引起误会?” 司轻寒微微皱眉:“咱们的关系,有什么可以误会的么?” 他们就是一起的,就是一对,就算旁人这么认为了,也不算误会吧。 商徵羽坚持道:“不行,这件事还是不能公之于众,咱们如今还得是地下恋情。” 司轻寒沉默不语,还是商徵羽哄了他好一会儿,才让他勉强答应。 但在宴会上,他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商徵羽好笑的同时也很无奈。 她再次看见了那位国师,但他的存在感不太强,只偶尔同秦屿说几句话。 不过在场倒是有一个让商徵羽有些意外的人在。 “你……怎么会在这儿?” 商徵羽看向了一旁老神在在的谢煊。 他举起了酒杯向商徵羽打了个招呼,又招手叫她过去,商徵羽疑惑走近。 就听他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如今可颇得太后青睐,今日这场上可是各方的眼睛都有,你小心着点。” “哦。”商徵羽冷淡应下。 她想找个位置坐下,就被谢煊拉住。 “就坐我这边上吧,这宴会上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你留下,同我说说话?” 商徵羽瞥了他一眼道:“你幼稚不幼稚?” 谢煊低声道:“你坐下,我还有好多事可以告诉你,对你可不亏哦。” 商徵羽是真的挺想从他那套出点什么来的,于是就坐下了,只是坐下的片刻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一会儿又好了,商徵羽也就忽略了这点问题。 刚坐下后她就发现,好嘛,上座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黑了,倒是谢煊的样子看起来更为得意了点。 这场宴会颇有几分破冰的意思,倒不算太正式。 而商徵羽坐下以后,谢煊就同她说了很多废话,给她都听烦了也没一句有用的。 那秦屿看看太子,又看看商徵羽,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但商徵羽很快就知道了。 第196章 比试 秦屿先是东拉西扯地说了许多客套话。 说听闻商徵羽有武学天才之称,把她的武功夸得只有天上有,最后,提出了想和她比试一番的要求。 见她没有马上答应,秦屿又道:“二公子不会还在因为昨日的小小口角,生小王的气吧?” 商徵羽怎么会看不出他那点小九九,但她的确没什么可怕的,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无所谓,放马过来吧。 想清楚以后,她先是装作意外地看了秦屿一眼,随后从容一笑道:“怎会呢?昨日之事,也非口角,早便说过,我们能够理解您对八公主的爱护之心。” 谁都知道这都是漂亮话,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说-漂亮话来维持体面。 商徵羽心知自己无法拒绝秦屿的要求,于是也不和他兜圈子了,直接问道:“七殿下说想与在下比试,比什么呢?” 秦屿笑了一声:“听闻二公子是武学天才,那自然是比骑射,比武艺了。” 第220章 商徵羽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秦屿一番,眼底划过一抹不甚明显,却又能轻易叫人察觉的讥诮。 面上却是表现得相当客气,她一脸礼貌地询问道:“和谁比,七殿下您么?” 这轻蔑的目光,显然是没将他放在眼里的,秦屿脸上的笑容一僵,暗自捏紧了拳,脸上挂上了一个体面的笑容道:“本王不善武力,二公子就算是赢了本王也难免被人诟病,说是胜之不武不是吗?” 商徵羽早猜到会是这样了,顺从道:“那七殿下的意思是……” 秦屿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他笑着道:“大齐有个叫温荀的少年,温荀是我们大齐最强的战士,二公子可愿与他一比?” 商徵羽手里拿着一杯茶水,笑着道:“既然七殿下都开口了,在下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 秦屿的目光深了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温荀在大齐已经没有敌手,这个看上去小胳膊小腿的二公子,即便是声名在外,恐怕也不是对手。 秦屿只要一想到她站在司轻寒那个小畜生的面前,狠狠将他大齐尊严踩在脚下的样子,便觉得深恶痛绝,既然得到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既然要比试,不如玩一把大的。” 商徵羽微微抬眸道:“七殿下的意思是——” 秦屿笑道:“在我们齐国,有一种切磋,叫做死斗,意思便是签下生死状,活着下擂台的,只有一人。” 商徵羽听言神色凝重了些,秦屿却满脸含笑,仿佛刚才在说的不是什么关乎性命之事,只是在聊天气一般。 并且,他是近乎挑衅地说出这句话时,在场的人里,司轻寒的目光暗了暗,谢煊捏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顿了顿。 商徵羽微客气地笑道:“齐使来梧,既是商议两国交邦一事,何必打打杀杀呢?擂台上切磋可以,赌命还是算了吧,有损咱们两国的和气。” 秦屿却死咬着她不放。 他的眼底闪着阴狠的光芒。 “二公子此言差矣,咱们齐国尚武,许多人为了追求这武学之道,甘愿奉上性命,死斗不稀奇,也算是大齐的风俗了,如何,二公子不敢么?” 商徵羽摇摇头,颇为无奈的样子:“倒不是不敢,只不过咱们大梧陛下一向仁政,恐怕不会允许这种拿性命当儿戏的擂台做赌。” 秦屿见这个贱人几次三番的推诿,气得要命。 这混账真是长了张利嘴,他们梧国的皇帝哪里真是什么仁君啊。 她真是张口便胡说八道,占尽了话头的便宜与好处。 秦屿更不想留着此人性命了,他心念一动,妥协道:“二公子说得也有道理,那便普通切磋吧。”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虽表面说好了要普通切磋,可实际恐怕仍是贼心不死,谁知道真正比试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商徵羽举杯道:“多谢七殿下理解,既如此,在下自是别无二话。” 话语落下,商徵羽再次感觉小腹不适,可她没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暗暗皱眉。 秦屿拍了拍手道:“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这场比试,就于明日,在你们宫中办,再多请些人来观看,热闹热闹如何?” 商徵羽恭敬道:“也好,此番比试之后定能加深咱们两国之间的了解和友情。” 秦屿倒是不怕,他都已然想好了,大不了比试后不叫温荀将她打死了,给她留一条命,只给打残了,梧国也没有脸面因为一个小小校尉,比试时技不如人叫人打残了对大齐出兵。 据说这个商徵羽还是个少年将才,说不定这一遭还能替大齐解决一个隐患。 秦屿开始有些期待明日了。 那个从头到尾没说过什么话的国师起身道:“既然二位已经谈好,便由在下去秉明圣上,也劳烦圣上做个见证了。” 秦屿心中痛快,脸上的恭敬都真诚了两分:“还请梧国的国师大人替小王代表深深的感激。” 国师没有多言,准备回宫去办这件事了。 谢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谁也没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就在比试的事情定下以后,商徵羽喝了杯茶,可突然,腹痛的滋味越发明显了起来。 小腹一阵阵传来锐痛的时候,商徵羽起初甚至怀疑自己中毒。 从今天早上起来,她便一直不太舒服,本来以为是因为昨晚和太子闹了个大的,没休息好的缘故,直到仿佛有热流在涌动的时候,她才隐约意识到什么。 太子立即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转头看去时,她的脸色煞白,额上凝聚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他皱起了眉,想看看她,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司轻寒从未见过商徵羽这个样子。 他的脸色微冷,难道是中毒了? 司轻寒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商徵羽面前的餐食里。 商徵羽此刻很想找个由头先走一步,但她不敢起身。 太糟糕了,她现在有种明显血崩的感觉,她甚至不敢捂着自己不断作痛的小腹,怕被有心人看出了端倪 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时,商徵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种滋味儿不太对,她该不会是……来了月事吧。 商徵羽之前一直没有过月事,所以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甚至以为,可能是因为习武太过,伤了身体,搞不好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东西了,何况家里让大夫给她诊断,也说不太乐观。 第221章 她阿娘总是偷偷抹眼泪,又叫大夫开了许多药,商徵羽怕天天喝那苦药,一向是偷偷倒掉的。 她早前常年用药改变脉象,后来则是用内息,那脉象大夫看了也只有摇头的份,就前几天,专门给她看病的方老才刚唉声叹气的要她爱护些,无奈地离开。 所以她没想到这个东西会来的这么突然,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可她上辈子活到十五岁,也经历过,现在的感觉就是八九不离十。 说实话,商徵羽已经快忘记来姨妈是什么滋味了,上辈子她不是没来过,可好像也不是这样的痛啊。 商徵羽感觉到了钝痛、绞痛、刺痛,并伴有一系列的酸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挤压她的小腹,就连着胃部也带来了强烈的不适,让她恶心,想吐。 最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似乎很不妙。 她不知道自己的裤子上和椅子上是什么状态,总之她连动也不敢动。 她的意识逐渐有些不清晰,可她却知道自己绝不能晕。 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晕过去,一旦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人发现她是来了月事,那就完了。 商徵羽强撑着一丝意识,硬生生地扛着。 “二公子怎么了?” 耳边好像有人在问她,像是太子的声音,可商徵羽没太听清。 秦屿瞥了一眼道:“二公子该不会是怕了这场比试,被吓病了吧。” 商徵羽咬牙切齿:“七殿下放心,在下无事,也不会逃了比试。” 秦屿这才收回目光,放心了些,但除了他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这儿聚了过来。 商徵羽腹中又是一阵剧痛,痛得她巴不得能死过去。 谢煊亦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商徵羽。” 他们的距离近,他可以直接问她的情况。 谢煊想扶她一把,却被商徵羽猛地挣开。 第197章 谢煊的掩护 谢煊有一瞬间注意到她的手扶了一下腹部,见她不愿被碰,也不起身告退,神色微微变化。 他转头对上座的几人行礼道:“二公子似乎身子不适,微臣先带她下去歇息吧。” 司轻寒怎么会允许旁人带走商徵羽,他站起身来:“不必劳烦谢公子了,孤来吧。” 商徵羽立刻道:“不必,我没事,殿下不必过来了,今日既然是宴请七殿下和八公主的,殿下好生陪着客人便是。” 她的反应很大,让司轻寒微微皱眉。 商徵羽抬头,正好与太子对上目光。 她艰难地摇了摇头,司轻寒虽皱起了眉,但还是听话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商徵羽微微松了一口气。 该死的,实在是太疼了,她原本想着熬过去总有办法的,可实际上她已经快熬不住了。 她开始疼得眼前发黑,她看向了一旁的冰水,想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却被一把按住了手。 商徵羽简直要气疯了,狠狠地剜了谢煊一眼。 谢煊用了传音入密,沉声道:“你可是癸水至了?这样还敢碰冰水,不要命了?” 听着这笃定的一番话,商徵羽瞳孔地震,浑身都是一僵。 她有气无力地看向了他,但眼里划过一抹骇然的杀机。 谢煊继续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道:“你别忘了,那次救你,我比你醒得早,你那时呼吸困难,我才方知你束了胸。” 语气里带着点儿无奈。 这招传音入密,他习得极好,这个距离,除了商徵羽以外不会有人听见。 商徵羽又气又疼,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他大爷的,谢煊居然知道了这件事,该死,该死!这厮是真该死! 她的身上突然之间爆发了巨大的杀气,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谢煊却是笑道:“别这么生气,我只是帮你松了松领口,没做什么,何况,束了这么多年,便是有什么也……” 商徵羽随手抄起了一个酒杯砸向了他。 谢煊一偏头就躲开了。 谢煊没在乎自己的一番话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且无视了她眼里的杀意,只沉声道:“不想叫更多人发觉就听我的。” 谢煊继续转头道:“在下与二公子私交甚笃,还是先带她下去歇息。” 司轻寒的眸色十分的阴冷,谢煊却始终含笑。 司轻寒道:“阿羽——” 谢煊想拽她起来,发现拉不动。 他低声道:“椅子上我来想办法。” 说完后,这才拉动了她,谢煊余光注意到她那椅子上果然有一抹红,好在这个角度除了他以外无人能注意。 于是在带她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带倒了剩下的半杯的浓浓的桑葚汁,正好泼在了椅子上。 谢煊似乎愣了愣,一脸无奈地道:“瞧我,实在是不小心。” 他拿了一方帕子,将桑葚汁擦掉,深知那里到底沾了什么的商徵羽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丢人到家,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了算了。 但另一方面,她浑身的力气也在这一刻被抽走,她眼前一黑,谢煊扶住了她。 谢煊只能将她扶起来,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宽大的袖子始终挡着她的身后。 司轻寒的神色很沉,刚要开口,商徵羽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道:“殿下,我没事,让谢公子带我下去歇会便好了。” 如今场面太混乱了,她虽然不是多么防着太子,可也不想让事情在这个时候变得太复杂。 第222章 她已经没有办法应付太多了。 至于谢煊知晓了这个秘密的问题,也只能先混过眼前,再想办法处理。 司轻寒仍准备上前,商徵羽却央求地看着他。 司轻寒不明白她的意思,脚步却生生地停了下来,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看着谢煊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谢煊却什么反应也没,只对在场的所有人道:“失礼了。”随后转身离去。 谢煊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已经没了意识,不由皱起了眉。 他将他到了驿站里的一间房中,对方才便跟上来的两个姑娘道:“去找干净的换洗衣裳备起来。” “公子!”春雨和绵绵鲜少看见商徵羽这个样子担心不已。 谢煊瞥了她们一眼道:“还有,去备月事布。” 看她们的表情,谢煊就知这两个小丫头什么都知道。 而春雨在他开口的时候,便已经拔出了匕首,准备杀了他。 却被他略微挥手的时候,狠狠地摔在了一旁。 谢煊淡淡抬眸。 “听不懂人话?” 绵绵连忙扶住春雨,摇了摇头,马上去准备。 她和春雨不是眼前人的对手,和他正面对抗不是明智之举,何况他似乎没有伤害二公子的打算,那便等二公子醒后再做定夺。 谢煊瞥了一眼绵绵:“我若想杀你们二公子,她早就死了,去烧壶热水来。” 绵绵握紧了拳,也只能照做。 谢煊伸手,最终只是覆在她的小腹处,用内息替她暖腹。 见她眉头稍微松下后,他只是站在床头,看着面前,长发全被汗水染湿的,作男子装扮的小姑娘,眸色微动。 二指的手背轻轻摸索过她的侧脸。 啧,十几岁的小姑娘,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商徵羽醒着的时候,简直像一个老爷们,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男装更真实,她连一些军营里男人的臭毛病都会学去一点。 可他还记得她断了腿时,颓然又认命地靠在自己身后时的感觉。 她醒时,警惕性很高,只有在如今这种时候,才会稍微安静乖巧些。 看着她苍白的唇色,谢煊想起了过去许多相处的片段,他沉默着注视了她许久,之后,俯身,想尝尝她看起来很是美味的双唇。 忽而一阵凉意掠过,一根长针冲着他的脑后而来。 谢煊立刻偏开了头,那长针没入了墙壁里,只剩下一个小洞在外面。 这力度,足以穿过他的头颅让他死不瞑目了。好在他躲闪的动作够快,才没有死在这暗器的上,可自然也就没有吻到他想吻的人。 第198章 恨无力 谢煊转头,与身后的人对视。 刹那间,空气里仿佛有火光在碰撞,看不见的硝烟,在二人之间流转。 就在气氛恐怖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时,谢煊先笑着开口了。 “在下原以为太子殿下作为二公子的好友,会听她的意愿,毕竟二公子才说了不想太子殿下因她怠慢了齐国贵客吧。” 结果他竟这么快就过来了,真是将商徵羽盯得够紧的。 司轻寒冷嗤一声:“孤不放心二公子,更不放心谢公子,若不是来了,又怎知你要做什么龌龊之事。” 他本不该过来,可他庆幸自己来了。 否则谁知道这个姓谢的要做什么? 司轻寒如今心里有一个念头十分的清晰,那就是,他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司轻寒明显感觉到了一件事,阿羽对姓谢的有所不同。 商徵羽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对她边关那些朋友,显然都是性命相托,肝胆相照的,她对他的喜欢不假,但阿羽和他这种怪物不同,她不仅在乎他,还在乎其他很多人。 因为是不同的在乎,所以他可以不在意,但是这个谢煊有些不太一样。 他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尤其,阿羽对这个人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宽容,以及,也许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信任。 一切都叫他心慌,也心烦。 谢煊抬眸,脸上带着恭恭敬敬的笑容:“殿下说什么,在下不明白。” “不明白,那就不必明白了。” 谢煊感觉到了眼前人对自己的杀意,勾勾唇。 “太子殿下想杀我?只是您是不是要先考虑考虑,杀我的后果?譬如太后那边,如何交代?” “不过想来尊贵的太子殿下并不在意这件事,可无故杀人,到底还是不妥。” “我与商徵羽认识多年,交情过命,太子殿下真要杀我?” 谢煊看着眼前的人,面前这个储君已经成长到了超出所有人想象的程度,平素里看似温和好说话,可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修罗恶鬼。 即便明面上似乎没有在斗,可如今的皇帝和太后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在朝中握着让人想不到的权柄。 回国的几年,他一直在韬光养晦,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若论正面相抗,哪怕只有他二人,谢煊亦不知胜算几何。 这个储君一向低调,从不过多暴露自己的实力,可谢煊猜,他的实力怕是深不可测。 现在并非翻脸的时候, 他话刚说完,就听到了一阵很低很冷的声音。 “吵死了。” 商徵羽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不清的时候,就感觉耳边一直有苍蝇嗡嗡嗡的,然后就听到有人在说话,本来就腹痛难忍,加上微微头晕,听着更是烦透了。 第223章 “阿羽。” 商徵羽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司轻寒略过了谢煊,走到了商徵羽的身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还好么?” 他的目光温柔,伸手,商徵羽看着他,也许是太疼了,心情就变得郁闷,她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握住了太子的手。 “就是突然之间不太舒服,但没什么大事,应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手边的温度传达,商徵羽的生理上还是痛得出冷汗,可心理上平静多了。 商徵羽道:“殿下,我想一个人歇一会儿。” “好。” 司轻寒心中即便是再多思绪,在听到她细若蚊蝇,带着痛处的恳求后,也全都烟消云散,他不知商徵羽怎么了,却能感觉到她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处。 应下以后,见她缓缓的松开了手,司轻寒揉了揉她的头,抬脚准备离开。 谢煊垂首站在一旁,长长的睫毛投落一片阴影,在此刻显得落寞。 他的这种神色让司轻寒更加不满。 他冷眼扫了一眼谢煊沉默的模样和意味不明的目光,道:“谢公子,还不走?” 谢煊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收敛了那一身煞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但他并不曾感到欣喜。 他仍站在原地,看向床榻上轻闭双眼,脸色唇色发白的少女,脑子里回响的还是那句。 “以后要不跟我混了吧?” 狠心的臭丫头,只是回答的晚了些,就一点机会也不能给了吗? “商徵羽。” 商徵羽阖着眼,能听见谢煊的声音微微喑哑。 “好好休息。” 说完以后,她听到了脚步声离去,商徵羽没有睁眼。 司轻寒冷脸瞥了眼谢煊,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些。 “前厅还有客,殿下是否该回去了,在下陪您一起吧。” 司轻寒回头看了一眼商徵羽所在的房中,也就是这时,烧好水的绵绵小跑着回来了。 她撞见面前的二位,恭敬地向他们行礼。 司轻寒瞥了她一眼道:“照顾好二公子。” 绵绵的心头顿时一寒,连忙道:“是。” “孤一会儿来带他回府。”司轻寒瞥了一眼谢煊:“在此之前,守好此处,莫要让闲杂人等入内。” 绵绵感觉到了面前的两道威压,只觉得自己今日也许会在此处交代了小命。 绵绵垂下头道:“是。”不过他们已经带人回去禀告大将军了,将军一会儿应该就会派人来了,所以最好的结果是,这两位都不要来沾上边了。 如今谢煊已然知晓了二公子的秘密,晚些时候还得向将军确认一番,是不是要取了他的性命。 绵绵恭敬地去了商徵羽的房中。 看着这个丫头与商徵羽不带任何的避讳,司轻寒的目中闪过妒意。 他并不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所以这样的变化丝毫没有逃过谢煊的眼睛。 看来,太子还不知商徵羽的真实身份,否则,又怎么会吃女子的醋? 谢煊勾了勾唇,看着走在前方的那个人道:“太子殿下同二公子走得这样近,两位皆是男子,就不担心遭人诟病,从有心人那儿,传出些什么谣言么?” 司轻寒只是淡漠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在意。 “在下瞧着二公子同殿下感情不错,十分羡慕,不过您应该知道的,您是储君,并不是凡事都可随心所欲之人,哪怕您再厉害,也要小心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可司轻寒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不劳费心。” 很快便回到了宴客厅去。 谢煊厌恶他这胜券在握的模样,也恨自己的无力。 第199章 这场比试不能不去 司轻寒挂心着商徵羽,后续的宴请过程中都心不在焉,对秦屿的客套全程敷衍应对。 秦屿早就看出了他们两个的异常,梧国储君这个小畜生,对商府的那个二公子,在意过度了吧。 呵,有点意思,今日看那人,不知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不敢面对明日的‘切磋’装病,总之看着很不舒服。 秦屿来梧国有段时日了,自然知晓许多民间的传言,都说商家二公子是大将军府的希望,说不准再给她几年时间,她就会超越自己的父亲。 更是有人将这个少年将士视为大梧的未来和希望,若是此番能趁此机会狠狠地打他们的脸,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这可是羞辱他们梧国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秦屿玩笑一般地说道:“二公子不会真是怕了明日的比试,所以才生了这场病吧。” 司轻寒道:“七殿下安心吧,二公子既然说过比试照常,便不会有什么变化,何况,即便是带着病,二公子还是会赢。” 他的脸上带着笑,话说得很是从容:“因为她很强,远超你们所想。” 虽不知阿羽突然之间怎么了,但司轻寒想,阿羽的身子硬朗,应该很快就会好,即便不行,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赢。 商徵羽是个守礼节讲规矩的人,他可不是,动他的人,他必要他们死得很惨。 譬如他说的那个温荀,他对付武功高强的人,也自有手段,即便商徵羽大概不会喜欢这种做法,可司轻寒无所谓啊,阿羽就算不喜欢,也舍不得怪他的。 司轻寒原想早早了事,带商徵羽回商府,但是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商赫到了。 第224章 他恭敬地向太子行了一礼,淡淡扫过在场其他人,在场无人敢吭一声,只有太子眼中含笑,态度谦逊地询问:“大将军怎么来了?” 商赫道:“阿羽大概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臣来接她。” 司轻寒微怔,商赫见他神色冷淡,沉默,有些疑惑:“殿下?” 司轻寒意识到自己本能的冷脸了,想到眼前的人是商徵羽的亲生父亲,让自己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好,二公子这儿有大将军照料,孤也就放心了。” 商赫道:“那臣便不打搅了。” 权臣的身上带着傲气,尤其此人还是正一品大将军,气度更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有他在,大多数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吭。 商赫的名字,对齐人来说就是噩梦,秦屿在看见他后,身子便本能地颤抖起来,而这个高大威武,不怒自威的将军只是一个眼神扫过来,秦屿的腿便软了。 他的手心里不知不觉出了许多汗,完全不敢当着商赫的面强调明天比试的事。 他想不提也罢,反正商徵羽明日若是临阵脱逃,他便告知所有百姓,商二公子未战先怯,是他们齐国的手下败将,总归是有办法叫他们丢脸的。 可若她来了,那定是必死的结局。 商赫感觉到了来自秦屿的恶意,然则如今是两国和谈的关键时期,他自然不好掺和,说是来接人的,他便只能来接人。 若无需顾忌,他倒是想将这嚣张小崽子头给拧下来。 不过想想,若真能这么做,他那沉不住气的二女儿早便这么干了。 商赫去看了商徵羽,见她脸色惨白,浑身都出冷汗的模样,拧起了眉。 “阿羽。” 商徵羽听到自家爹的声音时睁开了眼,她刚收拾好了自己,这痛觉是一点也没少,她只好缩在床上,又是想吐又是头痛。 商赫拍拍她的肩膀道:“爹带你回家。” 商徵羽闷声道:“老头儿,我快痛死了。” 商赫的心中不忍,想想若不是因为他们,她们的女儿小芷本应该是京城里最无忧无虑的贵女,平日里赏赏花喝喝茶,嫁一个如意郎君,若有人欺负了她,她哥哥,还有他的些兵们、同僚们都会替她做主。 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欺负不了她。 也就不用在边关吃尽苦头,何况这丫头发了狠似的,想将武功练至天下第一,可冬日里冷泉下的练习对她这女儿身的伤害极大。 原本还不觉得多明显,可如今看来,一次月事就能要她半条命了。 商赫沉沉叹了口气,背着她回家。 “回家,爹给你煮红糖姜茶。” 他带商徵羽上了马车回了商家,而这边,宴会也很快结束。 司轻寒没有去往商府,而是回了东宫。 若明日有人伤害阿羽,他便要大闹上一场了,今日,便先做好准备吧。 商徵羽回家后,刘氏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疼坏了。 可是他们做爹娘的,却不能替她分担这痛。 “都是我们不好,阿羽的身子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们。” 商赫拍了拍她的肩作安慰。 虽然他亦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清楚,阿羽这孩子就爱逍遥快活,他们所以为的好日子或许对她而言反是禁锢。 “现在先别急着想这些,还有一事……” 在刘娥不解的目光下,商赫的脸色微沉:“春雨和绵绵同我说了,阿羽在明日同齐国的温荀有一场比试,看那群齐狗的样子,这场比试怕是逃不开了,齐国那群混账东西,定是想好了要在明日要我阿羽的命。” 商赫沉声道:“若是再平日里倒也罢了,如今的阿羽,我怕她应付不来那群下作的黑心狗贼。” 刘娥的双手一颤,担忧的看了眼闭眼休息的商徵羽:“那,那可如何是好?” 商赫的眸光沉沉,刚要开口,就听见了自家女儿的声音。 “老头儿,我现在疼归疼,倒也没那么严重,真要打那群狗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我现在疼,说不准明儿就好了,可能是因为第一日格外严重些,不用放在心上。” 她要是真不去,还不知道得给齐国那群混账编排成什么样呢。 商赫却皱起了眉道:“你可想好了?你知那些齐狗下作,凭你现在的状态,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没命。” 商徵羽强撑着道:“放心吧,你们的女儿才没有那么没用呢。” 刘氏听说可能会没命,拉着商赫的衣袖拼命地摇头。 商赫却无奈叹息,双手扶住她的肩道:“罢了,咱们这孩子倔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随她去吧。” 他的目光凝重,朝刘娥轻轻摇摇头。 第200章 死气 秦屿原本想过,昨日那商二公子摆出那么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无论是真病假病都是她今日临阵脱逃的最好借口,可没想到她不仅没逃,甚至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模样。 “二公子?”秦屿比商徵羽早一些时候到了训练场里,此刻已经喝着茶候着了。 “七殿下。” 听到这个讨厌鬼的声音,秦屿今日难得没有那股子憋气窝火的感觉,因为今日便是此人死期了,他有什么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秦屿轻蔑地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看他这一副脸上含笑,胜券在握,目空一切的样子,便觉得可笑。 第225章 但愿她死的时候,也能如此淡然。 “二公子昨日怎么了,本王差点儿以为二公子是怕了咱们大齐的第一战士,所以想找借口开溜呢。” 他看着商徵羽从容笑了一声道:“怎会?当真就是吃坏了东西,昨儿个可遭了一日的罪呢,不过今日也就好了,不影响什么,劳烦七殿下记挂了。” 秦屿道:“总之二公子没事便好了,比试在午时,二公子不用着急,或许也可一道来吃些东西。” 在他面前的商徵羽笑着道:“这便不必了,昨日殿下来信,让我先去一趟东宫呢,在下这便不做陪了。” 秦屿看了一眼商家二公子脸上的笑容,意有所指道:“二公子同太子殿下关系真是不错。” 眼前的少年露出了让秦屿更加厌恶的笑容:“还好吧,在下从前是殿下伴读,我们之间关系好些也是寻常。” 春雨和绵绵就跟在身后:“二公子,咱们走罢,别叫太子殿下等久了。” 商徵羽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了些:“知道了,你们两个丫头,真是啰嗦。” 看着此人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秦屿冷冷呸了一声。 厌烦道:“这两个人,谁知是不是什么龌龊关系,啧,真叫人恶心。” 他的话语并没有刻意压低,他就是要故意叫那贱人听见,知道他们的关系有多叫人作呕。 想想,司轻寒那副姿容倒真是雌雄难辨,能勾搭的何止是女子。 而这二公子又是大将军的人,商府在梧国是真真儿掌握着兵权的,谁知道他是否看重了这一点,把自己送到了对方的床上。 这小畜生,真是毫无廉耻之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二公子……”春雨和绵绵的神色担忧,眼看面前的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连忙问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她们实在是不放心,这心里总觉得慌慌的不踏实。 “我能有什么问题?” 春雨和绵绵对视一眼,恭恭敬敬地跟上,她们一起到了东宫。 才刚走到门口,几人便闻见了一阵饭香,光是这阵香气飘出来,都叫人不由食指大动。 进东宫的时候,商徵羽便忍不住叹了一声:“好香啊。” 一旁的覃墨恭敬地行礼道:“二公子。” 商徵羽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向太子行礼:“殿下。” 太子抬眸,看了一眼道:“来了。” 他的声音听着还算温和。 太子笑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吃吧。” “多谢殿下,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子脸上的笑意不变:“ 同孤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些菜应该是你会爱吃的,尝一尝吧。” 商徵羽道:“这么丰盛啊,多谢殿下。” 说着,又顿了顿:“殿下也吃吧,您一直不吃,我都不好意思动筷了。” “不必讲究这些,你吃便是。”太子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看着面前的人吃着东西,他慢条斯理的戴上了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 覃墨隐隐觉得殿下今日有些怪怪的,平日见到二公子,他可不是这种态度,尤其是最近,那眼睛都像是要黏在她的脸上了一般,可今日看起来却分外的克制甚至有些冷淡。 何况,殿下是喜洁不假,可他在二公子面前何时戴过手套这种东西? 他不太清楚状况,下意识地看向二公子,眼神中略微迷茫。 而眼前的二公子则是不解地耸了耸肩。 从头到尾,太子都不曾动筷,商徵羽疑惑地偏头问他:“殿下不用些吗?” 太子笑着摇摇头,商徵羽沉吟道:“可是这样对身子不好……” 商徵羽拿起公筷,替他夹了些菜,准备递到他的手中, 可太子却没有接,两人的手甚至都未碰到,这碗筷摔在地上,饭菜摔了一地,而太子神色冷漠。 “殿下?” 商徵羽不解地问道:“殿下今日怎么了,怎么……” 刚伸手想去拉太子却蓦然被扼住了脖颈。 “二公子!”春雨和绵绵被吓了一跳:“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司轻寒冷眼瞧着眼前的男子,蓦然将他摁在了餐桌上。 商徵羽,不,应该是容影,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发疼,这个男子的力气很大,他的武功不知比二公子如何,但的确在他之上。 他原以为自己没被发现,现在看来,他竟然一开始就发觉他不是二公子么?容影的手心不自觉地出了汗。 司轻寒的神色阴冷恐怖,那双眼睛里森然一片,带着浓厚到让人窒息的杀气。 “谁允许你碰孤了?” 他的语气很冷淡,眼中满是漠然,但显然,压根也没将手里的人当人看。 “商徵羽呢?你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扮作她的样子。” 容影想起大将军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他是假的。 “殿下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这一声否认,让太子的脸色彻底冰封。 接着,容影的脖颈处传来了一阵刺痛感,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钻进了他的皮肉里。 那是什么? 容影的脖颈迅速涨大,里头仿佛有什么黑色的活物在蠕动,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而太子眼中一点情绪也没有。 春雨和绵绵知道眼前的人可怕,但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一幕。 第226章 太子冷冷垂眸道:“说,商徵羽在哪里,你又是谁,谁让你来的。” 容影对大将军死忠,哪怕危及生命也不想说,倒是春雨和绵绵扑通地跪下了。 “殿下,殿下饶命,容影不是坏人,是二公子身子不适,大将军担心,才叫他今日来的。” 司轻寒稍稍松了手,容影脖子上的黑影一点点消失,他又恢复了寻常。 “这么说来,你们二公子没事?” 春雨和绵绵连连颔首。 司轻寒想起方才这个男人的古怪动作,微微垂眸。 看来商赫是知道了什么,想让人试探他。 但司轻寒如今最关心的不是这个,他蹙眉问道:“二公子哪里不适,到今日都未好么?” 第201章 该说的不该说的 此时的大将军府前厅之中。 刘氏紧张地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门外无人以后,迟疑道:“我们这么做真的好么,阿羽一向看重约定,我们却寻了容影去替他,且容影扮阿羽是扮得好,但若是万一,万一被揭穿了,如何是好啊?” 商赫的眸色沉沉,他虽然也觉得此举不妥当,但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拿阿羽的性命作赌。” 刘氏却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可对方是高手,小影若是出事了,可怎么是好?他虽不是你我的孩子,却也在你我身边那么长时间……即便他是个陌生人,也不能这么做啊。” 她是个普通妇人,偏宠自己的孩子在所难免,却也做不到将其他孩子的性命视若无物,就算小影那孩子也许不会死,可这等行为毕竟还是不妥。 商赫道:“此事就是小影知晓后自己提出的,他也想保护阿羽,我已将我的内功传了大半给他。” 商赫闭了闭眼,眼中神色亏欠,最后只剩下沉默。 刘娥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商赫其实已经后悔了,一念之差,叫春雨和绵绵给阿羽的红糖姜茶里加了助眠的药物,让容影替她去比试。 可想想,此举也未必真能保全阿羽,还有可能害了一家,也叫阿羽失望。 只是事情如今已经这样了,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他心事重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自家女儿的声音…… “老头儿,你这事做的可不厚道啊。” 两人正低声地聊着,突然听见了商徵羽的声音,下意识抬头,便瞧见自家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门边。 苍白的脸色上始终带着笑,看她的样子,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了。 “阿羽?”刘娥见她出现在门口,十分诧异:“你不是……” “我不是喝了春雨和绵绵带来的药睡下了吗?”商徵羽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我是睡了,不是死了,隐隐还是能感觉不对的,内力周转了几圈,也就能醒了。” 她哪里能想到,自家老头儿和美人娘竟然能想到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爹娘道:“你们担心我,那容影哥遇到危险就没事了吗?这本来应该是我去面对的事,怎么好推给别人,如果容影这次有什么三长两短,难不成要我将来愧疚一辈子吗?” 刘氏下意识地看向商赫,被自家姑娘抓包,心中的惭愧更甚。 商赫歉疚开口:“爹一会儿也会去,不会叫小影有性命之忧。” 商徵羽看了自家爹好一会儿,她爹正直了一辈子,这个决定对他而言一定也很煎熬。 他的心里肯定不想的,但还是为了她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爹,不用为我做到这一步。”商徵羽神色凝重地开口:“你女儿没那么怕死,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商赫听言心中一叹。 他就知道会这样。 商徵羽道:“这一次你们给我下药,让我昏迷,替我做决定,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即便是容影自愿也不行,不管是任何事,我都希望你们能和我商量一下,爹娘,关心则乱,别最后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商赫看了自家女儿的神色良久,点了点头。 “是为父错了。”他戎马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唯独对不起的,就是当年被送去做质子的太子,还有这个自幼年起便扮男装的女儿。 心中对她的亏欠太多,也蒙蔽了自己的心智,竟差些又要多对不住一人。 刘氏微微抿唇,看向商徵羽道:“那阿羽你,你要去比试吗?” 她上前,拉住了商徵羽的手,“你还疼着么?” 商徵羽道:“喝一碗止疼的汤药,我就能出去大杀四方了,爹,娘,你们的孩子可是很强的,如果什么责任都要旁人替我来担,岂不是遭人笑话吗?” “何况,比试是在宫里,连圣上都在关注,若是被人知晓咱们家找人代打,既丢了大梧的脸,又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 商赫和刘娥对视一眼,发现自家的孩子已经长大,变得如此识大体,两人都很欣慰。 “那,爹这就去给你熬止疼的汤药,一会儿就带你乔装进宫。” 商徵羽微微颔首。 商赫见她笑盈盈的样子,就想起阿羽小时候,这孩子特别爱笑,逗一逗便咯咯地笑起来,乖巧得能叫人的心都化了。 如今长大,她还是这样的懂事,比起她,他们这对爹娘尚且不如她的心性了。 第227章 阿羽是他们的骄傲。 商徵羽在他们两个的安排下,很快就进了宫。 商赫寻到了彼时在东宫的容影,着人向太子通报后,将他叫了出去。 容影下意识地看向了太子,见他目光凉淡地瞥了过来。 通报的人退下后,司轻寒缓缓起身道:“孤对二公子并无恶意,不过,容公子对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希望你心中有数。” 容影抿唇,静默着,这是他拒绝的方式。 他不想对大将军有任何隐瞒。 司轻寒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的唇缓缓勾起,眼底色彩淡淡。 “容公子也可以将孤的话当做耳旁风,孤是无所谓的,知晓的太多也没什么好处,如今相安无事,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容影听大将军提起过这位殿下和二公子的事,他的心底微微发寒…… 他说的不错,如今大将军不知他是何种性子,还能相安无事,若是事情闹大,恐怕就连表面的祥和也无法维持。 大将军那边太关心二公子了,要是知道太子是如此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怕事情会变得无法收场。 他还是下回先试试二公子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眼前的人目光冷漠,容影确定他是真的无所谓,而且,他能做出任何事。 他垂下头妥协道:“殿下的话,小的省得了。” 司轻寒摆了摆手,容影行礼退下。 他见到商赫后,目光落在了他身后小厮打扮的一个青年,容影的目光微微停顿,随后又看向商赫,恭敬的行礼:“大将军。” 商赫的眸光微微不赞同,容影连忙改口:“爹。” 商赫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道:“随我来一趟吧。” 两人没有注意到,拐角处有个宫人走过时,神色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两人的脸上。 第202章 验明正身 “你的意思是,你听见姓商的,管她爹喊大将军?” 另一边,正准备前往训练场看好戏的秦屿听着眼线汇报,目光微闪。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哪个儿子见了自家的父亲会叫对方官职啊。 …… 比试开场一炷香前,秦屿突然提出,为避免有人在比试时动手脚,必须要验明正身,倒也不是旁的,主要是要避免有人通过易容,换人比试。 容影方才被将军叫走,一直没有回来,而提前到了训练场擂台前的春雨和绵绵听到这一个要求以后,心都提了起来。 司轻寒的神色淡淡,笑着询问道:“七殿下未免过于草木皆兵了,有这个必要吗?” 秦屿脸上的神色写满了得意:“为了比试的公正,验明正身自然有必要,殿下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莫不是心中有鬼?” 司轻寒微微一笑:“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七殿下的担心太过了,倒是显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秦屿懒得继续辩驳下去。 等一会儿假商徵羽被拆穿,他们梧国便会知道丢人了。 司轻寒并不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那个叫容影的人,他的易容的确有些破绽,不过他有的是办法把这个破绽掩盖。 既然那人是帮阿羽的,他自然不会叫人有机会将这一切拆穿。 只是他们的话音才落下,左侧便传来了一道含笑的声音。 “验明正身?我就在这里,七殿下想要怎么验?” 声音的主人跟着商赫一同出现,从容,镇定。 商徵羽双手抱胸,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人。 春雨和绵绵紧张地看着对方,是容影公子回来了…… 她们的心中不由紧张起来,容影脸上的易容材料虽是顶尖的,却也不是无懈可击。 太子能一眼认出来,旁人万一也看出什么端倪了呢? 若真被发现,如今皇帝也在,可就上升到了欺君的层面。 不知道大将军方才将他叫走,是不是有办法处理此事。 “二公子……” 她们两个担心不已,却发现容影似乎格外镇定。 两人近乎是病急乱投医一般地将目光投向了太子殿下。 在场的所有人里,就只有太子殿下能帮帮她们,帮帮二公子了。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嗯,衣裳不同了,神色和状态似乎和方才没什么区别,但他就是知道,眼前的人不一样了。 司轻寒微微笑道:“既然七殿下要验,那就由孤来替你验吧。 ” 秦屿听了这话当真想笑,就凭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谁知道他会不会联合这个人一起骗他们,可为了顾全体面,加上这里有这么多人盯着,他自是不能直言。 秦屿笑着道:“自然可以,不过听说如今坊间有些高人的易容术已经十分高超,为了二公子的名声,咱们齐国也再找一个验验为好。” 司轻寒眉眼柔和:“七殿下此言有理。” 秦屿的目光微闪。 不知这个小畜生又要搞什么,一定要将他盯死了才行。 司轻寒无奈道:“孤岁觉得并无必要,但既然七殿下一定要验,那二公子来一趟吧。” 商徵羽斜瞥了秦屿一眼,恭敬称:“是。”随后走到了太子的面前。 随后她看着太子脱下了一副薄薄的手套,伸手抚上她的脸,商徵羽感觉到脸侧淡淡的痒意。 他很细致的端详着她的脸,又在她侧脸的边缘看了看,所有人都叹太子殿下认真,只有商徵羽在他的目光之下,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好。 第228章 就在动作进行的时候,太子问了一句。 “阿羽的身子好些了吗?” 商徵羽扬眉。 咦,他竟然知道是她。 她看春雨和绵绵都没看出来呢。 明明容影模仿她已经仿出了精髓 ,连她爹娘都会恍惚,他竟然能一眼认出。 司轻寒想,他原本是有些在意那个姓谢的混账的,但是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觉得其他事也不是那么要紧的了。 虽然他如今有很多疑惑,但那些事可以晚些再说。 将近一日没有看见她了,司轻寒真有些想她了,想抱抱她,亲亲她,可是这里人太多了,所以暂且先这样吧。 商徵羽虽然尽量避开了,但还是会不小心看向他,他的目光很仔细,是办正事专用眼神,可商徵羽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小心脏扑通通地乱跳。 她觉得吧,这个摸脸的动作是不是多少有一点暧昧了。 司轻寒仍然进退有度,细致地看过以后,适时的放开了手,神色含笑:“眼前这位,除了是二公子,还能是谁呢。”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只会觉得太子为人宽和,说起话来也温柔得很,哪怕面对齐国小儿的挑衅也能不骄不躁,有一部分清流对此格外欣赏。 只有商徵羽在他的温声的言语之中感觉到了一丝明显的暧昧,就好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在她的心尖挠了一下,带来一阵痒意。 大庭广众之下,他是懂偷偷摸摸的,商徵羽在他松开手之后,微微退开恭敬抱拳。 “有劳殿下了。” 太子只是微微笑着,商徵羽的目光并没有作太久的停留,微微颔首以后,看向了秦屿。 秦屿挥了挥手,他身边的人上前。 秦屿的眼底闪过一抹毒辣的光。 可那中年人上前仔细端详过,却转头看向了秦屿摇了摇头。 秦屿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再仔细看看呢?” 男人又仔细瞧过一遍,仍然摇头,商徵羽的目光投向了秦屿,微微笑道:“如何?七殿下。” 秦屿暗暗咬了咬牙,看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换了回来。 但若眼前此人是真正的商二公子,那也好,今日做她的死期,正好。 第203章 偷袭 “时候差不多了,两位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比试即将开始,商徵羽还是第一次见到温荀,他站在商徵羽的面前,明显的武将壮硕身材,让商徵羽看起来单薄瘦弱得像个小鸡仔。 虽然她当然不似什么小鸡仔,一天能吃八九顿的人,怎么也不会孱瘦,可商徵羽就是四肢纤纤。 尼玛,真是有些羡慕了。 她的脸上一点没有表露出来,但司轻寒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情绪,唇边勾起了一抹笑。 这样有什么不好,为何还要羡慕旁人? 司轻寒觉得,商徵羽这个样子,就是最好的了。 那边的商徵羽哪里知道太子殿下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比试就快要开始了,而且虽然皇帝并没有到,可在场有不少看热闹的大臣。 如果打输了,会很丢脸。 商徵羽恭敬地照例行礼:“请多指教。” 温荀也应付地行了一礼。 司轻寒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冷。 打过招呼以后,商徵羽淡然地在场上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裳。 温荀似疾风一般掠来,果断中带着杀机,众人眼看他持剑就要砍中商府的二公子了,尤其是梧国一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中有文官也有武官,在看见这种速度,此等杀意的时候都觉得这二公子定是凶多吉少了。 商二太情敌了,这个时候竟然在整理衣裳,这不是上赶着送死呢吗? 还有人不自觉地看向了上座的太子殿下,本以为他至少会担心些,然而他们也只看见他淡然地品了一口茶而已。 外界都说太子殿下与商二关系好,看来也不过如此,也是,谁不知太子看似是个好脾气的,实际上骨子里应当是冷漠的,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如若不然,谁会在眼看好友就要被杀时还能如此镇定。 就在大部分的人都凝视着擂台时,就见那温荀一招狠厉杀招,刺到的也不过是一道残影。 他的动作也很快,一道剑气横扫,罡风袭来,商徵羽足尖轻点,跃起轻飘飘地落在了温荀的面前。 有人捋着胡子摇头道:“这招式轻飘飘的,只怕是还未靠近就要被打出去了吧?” “是啊,凭那温荀的力度,这一招恐怕连接近他都难啊。” 司轻寒听着耳边的议论声,手中端着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将茶放在桌上,支着下颌看着擂台上那一身白衣的少年。 商徵羽没留意外界的议论,她的一击看似很轻,实则带着万钧之力,在下一刻,与温荀的剑相交,摩擦出了一阵火花。 “铮!”地一声。 温荀只觉得手腕一酸,他强行握住了手中的剑柄,提起一口气,试图反击。 温荀微微退开,两人在刹那之间就过了数十招,场外之人根本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手的。 之间电光火石之间,兵戈相接声,一白一青两道影子闪动,杀气凛冽,连带着整个擂台上的气氛都紧张不已。 方才几个说二公子不行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愣住了。 第229章 比起对面身材健硕的温荀,商家的这位二公子就显得单薄多了,她的身材匀称,是个翩翩公子,可这身量并不似一般武将那般一身的腱子肉,二公子和她爹商赫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要论起来,她的身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读书人,原本看这两个人要打的时候,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气。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怎么担心。 这个二公子,强得可怕啊。 温荀和她过招以后,虎口都被震麻,他退后数步以后,看着眼前神色镇定的白衣少年,强行维持脸上的镇定。 他在齐国已无敌手,一向自诩甚高,原本七殿下让他用些手段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不屑,却没想到真正打起来,才知道这个梧国大将军的次子有这样厉害的功夫。 他不是对手。 譬如现在,若不是他两手交握,在场的人就都能看出来,他的双手在抖。 他不是商徵羽的对手。 温荀不想用七王爷说的手段,可此刻,他能感受到七殿下的目光。 他的家人都在他手中,温荀没得选,他只能趁着交手的空隙,将藏在口中的药包咬破咽下去。 商徵羽也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她微微皱起眉头,这是搞什么飞机,竟然用药吗? 这一场怕是有点难打,她亲戚造访,疼了整整一天不说,身体出问题后,今天一整个内息紊乱,又吃了止疼的药才赶来,拖久了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方才她用了六成力,因为不想在人前将自己底牌暴露,加之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佳,如果大幅度调动内功,很有可能会遭到反噬,这才打得保守了点,结果这个温荀是真有点东西。 原本想着轻易可以解决,但现在看来,今日是难以善了了,但现在看来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商徵羽不再客气,调动了所有的内力攻上去,可她能感觉到,自己今日的内力不是很稳定,只有平日里的六七成。 但也没办法了,就这么上吧。 她用尽全力的一击,和温荀相抗,两人手中的剑全都断开,接着就变成了肉搏。 温荀全力相迎,但被打得节节败退,在商徵羽的全力一击下,他退后了数步抵挡,又回以一击。 商徵羽的腹部一痛,有一瞬间的停顿,接着便被一拳打中了腹部,她立刻去挡,但是这一刻温荀吃下的药药力发作,商徵羽没能挡住,她硬生生挨了一拳,之后猛地吐出了一口血,狠狠地摔在了远处。 她伸手撑住地面,才没有被打出擂台之外,随后,她稳稳地站了起来,擦掉了嘴边的血渍,咳嗽两声以后,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司轻寒的指尖微动。 商徵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了太子,摇了摇头。 司轻寒的手微微收回,可也就是在这一刻,温荀到了商徵羽的面前,眼看那狠狠地一拳就要朝商徵羽砸下来。 而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这一拳若是砸下来了,只怕这二公子能直接交代在这儿。 商徵羽左右手包住了温荀的拳头,硬生生截下了这个动作,她用尽了全力,脚下纹丝不动,身体前倾,将温荀狠狠地摔了出去。 商徵羽放下的手也在颤抖,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来。 她眼前发黑,下一刻几乎要将自己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量榨出来一般,上前,两人快速地交手,温荀惊愕地发现,自己就算是用了药,也只能同眼前的人打成一个平手而已。 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身体不太舒服,他还是有胜算的。 就在他准备摩挲出手腕间的毒暗器时,突然觉得手腕痒了一下,接着便是一阵发麻,他也因此没能出手。 商徵羽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掼到,素手握住了他的脖颈。 “你输了。” 温荀的脸色猛地一变。 而擂台之下,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掌声。 “好!” “精彩!” “二公子威武!” 商徵羽隐隐能听见底下的欢呼,可她现在有些头晕目眩,只是强迫着自己清醒地走直线罢了。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温荀阴冷的目光。 他承认,这个二公子很强,远在自己之上,可他也没得选,他也想活,他的家人也想活。 温荀隐藏自己的杀意,在刹那之间,已经到了商徵羽的身后,手中的长剑往她的心脏处刺去。 第204章 嫉妒与不甘 就在温荀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他才发觉自己刺中的不过是眼前的残影。 他面前的人不到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并且一脚把他踹下了擂台。 商徵羽这会儿疼得冒汗,加上挨那一拳,嘴里源源不断地铁锈腥味,本来就烦,这丫的竟然还搞偷袭。 在场的人就看到商家那温文尔雅的二公子一脚将人踹下了擂台之后,就站在一旁对那人连踹几脚。 “搞偷袭?嗯?这么厉害呢?” “丢我们习武之人的脸!” “废物,有本事正大光明地打啊!” “算什么男人啊你,娘的,偷袭到老子头上了,看我不弄死你。” 前一眼还是一个浊世佳公子,后脚混不吝得像个街头霸王。 商赫听着周围传来一片唏嘘声,不由扶额:“好了,阿羽,你不是不打算杀他么?再踢下去,人可都要被你踢死了。” 第230章 商徵羽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向在场的所有人抱拳:“让诸位见笑了。” “哈哈哈,二公子真性情,朕瞧着倒是没什么毛病,如何有见笑一说。” 听到皇帝的声音时,商徵羽下意识地朝声源处看去。 就见皇帝走在最前头,太后在其侧后,太后的身后又一左一右地跟着司霜儿和凌清莹。 是了,凌清莹现在大多时候都跟在太后的身边了。 众人见陛下驾到,皆恭恭敬敬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商徵羽自然也不能免俗。 “诸位平身。”皇帝看了看擂台边上的景象道:“看来是朕来迟了,倒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啊。” 不得不说,皇帝在这个时候过来正是最好的时机,毕竟若他一直在此坐镇,那这场比试就真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而末了过来一趟,不仅不会不妥,还恰好展示了他对两国邦交的重视。 哪怕只是‘小孩子的过家家’他也会费点心思关注。 梧帝赞许地看了一眼商徵羽,随后转头对商赫说道:“爱卿,你这次子,十分不错,如此年轻便已有这等实力,今后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他会超过你这个当爹的啊!” 皇帝的客套话只能听一半,这要是全听了无疑就是找死。 商赫位居一品,作为天子近臣,自也了解天子的脾气,听言,他谦逊道:“犬子无才,也就是一介莽夫罢了,将来若有幸能为陛下分忧已经是毕生的荣幸了。” 皇帝大笑:“爱卿太谦虚了。” 太后瞥了一眼司霜儿,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凌清莹。 “阿莹是个有福气的,二公子这般年少有为之人,独独对你,世家这样多的贵女里,就只喜欢你一人。” 凌清莹的神色略显局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商徵羽,本以为她也会尴尬,可事实上,少年的脸上只有一片坦然,叫她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商二公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姑娘,而她不是,且她已有心上人,好在二公子是个心胸开阔之人。 她想,什么人同她相处,一定都会觉得轻松吧。 凌清莹只垂眸一笑,没有做任何回复。 只是,接着感觉到了似乎有两道目光正看着自己,其中一道来自于身侧的昭宁公主。 她的神色怨毒,带着浓烈的妒恨和不甘。 她看向商徵羽的神色也添了哀怨。 她原以为这个二公子和太子有那种关系,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司轻寒那个贱人单相思而已。 就算他司轻寒是太子又怎么样,凭商家的势,二公子想要谁要不到,若是二公子知晓了他那腌臜心思,说不准会直接恶心得同他反目成仇,如今根基未稳的太子也未必是商徵羽的对手。 即便被这种疯子盯上,可凭商家的实力,他们有的是办法抗衡,可他却不会为她这么做。 为何? 凌清莹分明还要比商二年长几岁,她比她年轻,样貌也丝毫不差,凭什么二公子维护的人不能是她! 她恨得浑身发抖,看着凌清莹的目光也就带了恨意。 凌清莹心中无奈,忽略了她的敌意。 其实更让她在意的是另外的一道目光,与昭宁公主这等不加任何掩饰的毒辣不同,那道目光冰冷,无情,不带任何情感甚至没有厌恶,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她暗暗扫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惹到了什么人。 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相当友好的,落在这一对新人的身上,商徵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皇帝笑了笑道:“母后便不要调侃这两个孩子了,年轻人的面皮都薄。” 凌清莹尴尬一笑,而商徵羽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他一口吐出了口血。 “阿羽!”商赫立刻起身。 皇帝的脸色也微沉。 “二公子看起来不太舒服,儿臣先带她去东宫休息一会儿,再传太医吧。”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道:“也好。” “朕同商卿还有些话要说,那二公子就交给太子了。” 司轻寒温声道:“儿臣应该做的。” 皇帝又看向了商赫道:“爱卿可放心?” 商赫抱拳道:“自然放心,劳烦太子殿下了。” 太子摇摇头,扶起了商徵羽,商徵羽安心地靠着太子,司轻寒的目光微软。 “走罢,阿羽。” 他转头看了一眼狼狈躺在地上,刚刚才被反应过来的齐人扶起来的温荀,还有脸色黑若锅底的秦屿。 司轻寒道:“二公子身子不适,七殿下这儿孤便无法招待了。” 太后道:“这儿有哀家在,七殿下同泽云和凌风也是同龄人,太子可以放心了。” 司轻寒微微笑道:“皇祖母周到,那么孙儿便先走一步了。” 司霜儿看见和他站在一块儿的商徵羽,张张口想说什么。 可在对上她这兄长淡淡的目光时,当时那如潮水般涌遍全身的痛觉,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仿佛再度袭来,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凌清莹担心地看着商徵羽,对太子道:“殿下,二公子就麻烦您了。” 凌清莹大概知晓太子不是太热心肠的人,其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她忧心地开口,但太子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带着商徵羽便这么走了。 第231章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满眼愤然不甘的秦屿。 漠然地思考着给他配一个什么样的死法能解气些。 第205章 孤好看吗 商徵羽吃的止痛药效果彻底过去了。那疼痛的滋味儿反噬,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她的内息也乱七八糟的。 果然,这种情况下强行用全力,就是在玩命。 到东宫后,她就坐在太子寝宫的大床上嗷嗷吐血。 商徵羽看了一眼明显昂贵的锦绣床单被她的血染红,她略微僵了僵,然后心虚地抬头看太子。 太子的洁癖她是知道一点的,也感受过,这一口血吐上来,这床他还能要吗? 别想到她这口血,他被恶心得半夜睡不着觉,那她的罪过就大了,虽然他肯定不会和自己计较就是了。 司轻寒只一眼就了解她此刻在想什么,他无奈道:“无妨的,一点血罢了,一会儿让人换张床单便是了。 ” 见她难受,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阿羽,真的不用寻太医吗?” 商徵羽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是熟悉。 数年前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么问的,这么一调换,有一种宿命感扑面而来。 商徵羽道:“我没事,就是真气紊乱,加上温荀打来的那一拳,差点就伤到肺腑了,但到底没伤到,总之找太医来也没用的。” 而且月事期间的脉象很难掩藏,太医一来,商徵羽怕事情就兜不住了。 司轻寒见她脸色苍白,伸手想给她渡内力调理,商徵羽拦住了他。 “殿下不必浪费功夫了,我歇会儿就好了,我如今这个状况,内力多了也只会在体内乱撞而已。” 她指腹擦了擦嘴唇,手上沾上血渍。 司轻寒垂眸看了她良久:“孤有没有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商徵羽道:“那就劳烦殿下让人将这床单换了,替我备些清水。” 太子让人去办,东宫下人办事很快,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 商徵羽漱完口了,已经缓和过来了,商徵羽不客气地躺在太子的大床上休息。 司轻寒则坐在床边守着她,见他只靠在床边,商徵羽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 司轻寒的目光清润,没有看她,由着她瞧。 “孤好看吗?” “好看,殿下真是太好看了。”商徵羽轻声道。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司轻寒微垂眸。 商徵羽一向强势,或者说,她较为好强,像一个一般少年人一样充满了好胜心,她似乎习惯了成为旁人的依靠,很少去依靠过旁人。 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还会像个孩子一般,搂着他。 “阿羽还难受?”他温声问道。 商徵羽瞧了太子许久, 太子的那双眼眸一贯以来都漆黑如墨,如古井,似深渊,但也有偶尔会如此刻一般,宛转着华光,像是漂亮的琥珀。 他有着最薄情的眼神,最阴冷的神色,但也有最温柔的目光。 她微微勾住他的脖颈。 他便真的顺从地低下身,商徵羽也就不再客气,吻了吻他。 司轻寒眸光流转,加深了这个吻,殿内除了他们两个意以外没有任何人,门窗都阖着,颇有几分隐秘。 商徵羽平日里的主动可不多见,司轻寒格外的珍惜。 一吻毕,他目光微暗,低头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虽然并没有太用力,商徵羽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缩了缩。 “今日见到凌姑娘,开心吗?背着未婚妻同孤共处一室的感觉如何?” “阿羽是不是很喜欢这种感情,宛若在偷——” 商徵羽马上捂住他的嘴。 “好了好了,殿下莫胡说了。” 司轻寒笑道:“阿羽要是喜欢,孤可以陪你玩。” 您的口味真不是一般重啊。 “都说过了,和凌姑娘的婚约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帮他们,殿下还是不信吗?” “孤信啊。”司轻寒笑着道:“不过阿羽,你与十九叔和凌姑娘相识不久,为何愿意帮他们这么多?” 商徵羽想,当然是因为系统那小登,还有她的任务咯。 好吧,其实不全是。 “总之就是有原因吧。” 司轻寒眼中的笑容淡了淡,但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寻常。 “这样啊。” 商徵羽疼得很,搂紧了身侧的太子,闭上眼,司轻寒由着他搂,没有多说一个字。 司轻寒微微垂眸,看,商徵羽将他抱得多紧啊,可见他如今对她而言,很值得信赖也很重要,但是,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些距离。 她的身体仍在抗拒地往后。 商徵羽无疑是喜欢他的,但似乎还是不能接受男子。 他的目光黯了黯:“怎么办呢,阿羽。” 商徵羽似乎听见了他很低的声音,她略有不解道:“怎么了,殿下?” 司轻寒只是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舒服就好好歇歇。” 商徵羽没有多言,轻应了一声。 “那个谢煊,喜欢阿羽,对么?” 他突然开口,商徵羽的眼皮跳了跳:“……”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太子说了一句:“阿羽曾经喜欢过他,是么?” 商徵羽立马反驳:“没有,我不喜欢他,我发誓,要不然我……” 这次轮到她说到一半,被捂嘴了。 第232章 太子的神色满是无奈:“孤信你就是了,何必说些不吉利的话。” 司轻寒垂眸,看着她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的样子。 不喜欢他,是因为不愿喜欢男子,还是因为不愿喜欢谢煊? 商徵羽在太子的目光下只觉得仿佛灵魂都被他看穿。 她有点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想起自己曾经的那点小心思,商徵羽莫名心虚,可是可能年少无知的时候,总会有那么莫名其妙的情况。 若是换做现在的她,必然不会这样。 司轻寒看了她纠结的样子很久,突然开口。 “商徵羽,你是我的。” 啊? 商徵羽难受得厉害,身子也黏糊糊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懵了。 好霸总的语录,商徵羽倒是没什么抗拒心,直接道:“好吧,就算是你的吧……那你也是我的。” “今日温荀要耍阴招的时候,是殿下帮了我对吧,谢谢了。” 商徵羽此刻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话题转移得莫名其妙的。 她说完,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司轻寒本来还有很多的话要说,被她这一打岔,全然忘了要说什么了。 他的神色有片刻的迷茫。 商徵羽还是疼,她轻吸了一口气道:“那个温荀真有两把刷子,好疼啊,浑身都疼,殿下每月十五经历的也是这种疼吗?” 司轻寒僵了僵,他第一次见商徵羽这样,露出这样痛苦的神色。 他的眸色沉了下去,心中生出一抹戾气。 “放心,孤会让他比你更疼。” 至于旁的,他现在不想考虑了。 至少商徵羽此刻在他的身边。 第206章 殿下,殿下 商徵羽想的是,大哥,你是不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见她看着自己,司轻寒好似才回过神来她说了什么,他眉眼带笑:“孤一点也不疼啊,阿羽难道忘了,孤是最不怕疼的人了。” 商徵羽听着这话,喉中微微发涩。 “殿下比我厉害多了。”有的时候情愿他不要这么坚强这么厉害。 但是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根本没办法改变。 司轻寒何尝感觉不到她的在意,商徵羽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很喜欢被她关心的感觉。 她的情感总是如此真诚炙热,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要握在手中的。 商徵羽岔开了这个话题。 “方才我听到了太后娘娘提到三皇子和五皇子了。” 司泽云和司凌风。 她不得不在意:“秦屿那厮,没安好心,三皇子与五皇子,亦不知底细,让他们在一块儿聚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有点担心这些人狼狈为奸,会与太子为难,他就算厉害,可商徵羽也不想看他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地同所有人对抗。 司轻寒垂眸看她。 阿羽竟然什么都知道。 “在你看来,孤会怕了他们么?”司轻寒微微勾唇。 他本就是要回来杀出一条血路的,何况如今还有她在,他更是无所畏惧了,前方的敌人让他兴奋,身后的商徵羽予他安宁。 他如今,还真是没什么可惧怕的了。 商徵羽看着他脸上自信的微笑,干笑:“殿下有所防备就好。” 司轻寒看了她良久后道:“阿羽这么关心孤,真让人开心。” 这就能让他开心了吗? 商徵羽已经无言以对, 她感觉到太子的靠近,缩了缩脖子:“殿下的手好冷。” 在司轻寒收手的时候,商徵羽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给您暖暖吧。” 司轻寒发觉,商徵羽的手很温暖,真有意思,阿羽的手和她的这个人一样,暖呼呼的,而他冷心冷肺,他的手也像他这个人一样。 “好啊。”他仍是微笑着答应。 司轻寒没有同商徵羽待在一块儿太久,因为她不希望被旁人知晓他们的关系,他自然是要照她说得做的。 在他起身以后,商徵羽就睡着了。 司轻寒坐在床边,把玩着她的黑发,口中轻哼着儿时女人常在他耳边唱的歌谣,笑盈盈地望着她。 哪怕已经看出,有他在身边,商徵羽甚至警惕到无法入睡,心情还是因为能离她这样近而愉悦。 司轻寒细细地观察着她,他发现,商徵羽的眉眼生得很柔和,所以笑起来才会给人那样和煦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学着她那样笑了一笑,却觉得面部的肌肉十分僵硬。 他平日里也总是笑脸示人,可和商徵羽的笑截然不同。 唉,她总是这么好,好到吸引各色的人,觊觎她的人实在太多了,真想一个一个除掉。 商徵羽浅眠的时候,能感觉到太子就在自己的身边,即便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还是安然地睡着了。 睡意沉沉之间,她仿佛站在了一片十分空旷的空地里。 这是哪里? 她左看右看,看见了许多铁骑,还有黑压压的人。 商徵羽朝人群走过去,便看见尸横遍野,血流遍地。 她看见了前头有个人,她下意识地扬手去打招呼:“殿下!” 可是在她喊出这一声的时候,下一刻,一支长枪穿透了他的胸口。 “殿下?”事情发生得太快,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一口气顿时堵在了胸口。 第233章 “司,司轻寒?” “殿下,殿下!” 她飞奔上前,在那人倒地之前,伸手抱住了他。 “殿下,殿下!”泪水说来就来,顿时如同决堤一般地从她脸上滑落。 “殿下,殿下……”她轻声喃喃,然后哭得不能自已:“呜,呜……殿下——” 谁,是谁杀了他!? 商徵羽的心里被怒气和恨意支配,转头去看那拿着长缨枪之人,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听见太子在喊她。 “阿羽……” “阿羽……” 商徵羽再也忍不住抱紧眼前的人,伤心到不能自已。 “殿下,殿下。” “能不能别死,不要死,别死——” 她听到了自己口中的低喃着殿下二字。 然后是耳边越发清晰的声音:“阿羽,阿羽?阿羽醒醒。” 她顿时感觉到梦境似乎崩塌,马上睁开了眼,就见太子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刚才唤她的人也是他。 司轻寒垂头看着她:“阿羽可是魇住了?” 商徵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就是在做梦而已,而不过是一场梦,已经让她轻轻哽咽,哭得不能自已。 此刻看见太子安然地在自己面前,商徵羽马上坐起身,上下地看着他,见他胸口并未负伤,商徵羽的心才定了下来。 可是想到刚才的梦,她的鼻尖又酸了些,但是她的哭声卡在了鼻腔里。 因为……她的好大爹商大将军正站在一侧,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商徵羽脸上的神色全都僵住了。 她的脸上眼泪还没干,她都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会有多可笑滑稽。 而太子的脸上带着笑道:“阿羽梦魇了,无事,就只是梦而已。” 商徵羽干笑了两声,默默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商赫拉着个脸道:“醒了?好些了没有?好些了就回家。” 商徵羽缩了缩脖子道:“哦,好……” 司轻寒很不喜欢商赫待阿羽的这个态度,即便他是阿羽父亲。 商赫气的不是自家姑娘,他气得是太子,不知道这小子给自家闺女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弄得她五迷三道的。 看这样子,做个梦还哭着叫人家的名字,他都不想说,他这个当爹的实在不知道能摆出什么表情了。 在商徵羽起来以后,商赫幽幽道:“同太子殿下告退。” 说完他自己先行了一礼,商徵羽紧随其后。 司轻寒看了她良久。 “阿羽再见。” 商徵羽丢脸得恨不得把自己埋了,她结结巴巴地道:“殿下再见。”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商徵羽就纳闷了,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做这种梦,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了!!! 这实在是丢脸到家了,关键是,还被她老头儿看见了,商徵羽都能想象他回去以后会怎么嫌弃她了。 而且那个梦实在是太不祥了,到现在回忆起来还叫人觉得不安。 她的心情很是复杂,忍不住看了太子好几眼,见他是真的还活生生在自己的面前,稍稍心安了点,随后就不敢再多看了,因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一下子哭出来。 而司轻寒则是看着她背影略显狼狈地离开,指尖还微微湿润,上头残留着方才从她眼角替她拭去的泪水。 阿羽的眼泪真烫啊,烫得他的手都止不住地轻颤。 商徵羽不断喊着殿下落泪的样子,深深地刻印在了司轻寒的心中,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刚才那一幕。 司轻寒忍不住去想,她究竟梦见了什么呢? 第207章 尾巴翘上天 出宫后,马车上,商赫用真气探了探商徵羽的丹田。 “你体内的真气似乎平和了许多。” 商徵羽应了一声:“原本不太好,但在殿下那儿睡一觉以后,好多了。” 商徵羽说起话来还带着点儿鼻音。 商赫拿出了帕子抹了一把商徵羽的脸。 商徵羽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给他擦秃噜皮了。 她马上接过帕子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擦过了脸,商徵羽就见自家老爹正看着自己,一副女大不中留的痛心模样。 “我看你如今对太子当真是情根深种了啊。”他一脸的意味深长。 商徵羽略微沉默。 “当初是谁说,只是不想留遗憾,如今这种情况,若你们最后分开了,你能受得了?” 商赫揉了揉额角。 商赫不明白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没出息的女儿,天知道他站在边儿上看着她睡梦里哭得抽抽是什么心情。 但是,商赫想起了当时太子的神色,他似乎有些出神,落在阿羽脸上的神色,是绝对无法伪装的动容。 但,他究竟是因为认为阿羽是男子才生出的这种情感,还是因为阿羽是阿羽。 商赫想想就头疼,头疼也就想狠狠抽她一顿。 臭小子! 商徵羽道:“哎呀,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难道要因为未来难测,就放弃此刻?这可不是我的处世之道。” 商赫气得牙痒痒,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虽然性子像个小子,但到底是个姑娘,就这么被人给撬走了。 有种自家的小白菜给猪拱了的气愤。 “你就作吧,到时候朝臣反对,口诛笔伐,唾沫星子淹你身上,抵不住闲言碎语的时候就知道了。” 第234章 商徵羽的痛经在这一觉睡醒之后已经慢慢好了,虽然还是惨白着一张脸,但她还是优哉游哉地将双手枕在自己的脑袋后面。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商赫盯着她看了良久后,语重心长地道:“阿羽,爱而不得,是可以痛彻心扉的,你没经历过,不懂,但别把这事儿不当一回事。” 商徵羽笑道:“爹,我不怕,再说了,太子值得我豁出去一回。” 小冰娇是她接触过的,最好的男子了。 商赫啧了一声:“臭小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边关那群小姑娘的心都要碎了,还有你别忘了,你可是有个未婚妻的。” 想起这些事,他是怎么一个愁字了得哦,简直是乱套了。 商徵羽笑了起来:“未婚妻就是权宜之计,虽然我挺喜欢她的,但奈何她早已心有所属,咱也不是强取豪夺的人,而且我也很喜欢太子殿下的,那就更没必要强求了。” 虽然商赫已经习惯了她满口胡说八道的性子了,可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额上的青筋还是跳了跳。 “至于边关的姑娘们,只能让她们伤心了,虽然我也很想给所有姑娘一个家,但人嘛,有得必有失的,只好便宜边关那些臭小子了。” 商徵羽要是有尾巴,此刻一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商赫啧了一声,打断了她的美好幻想:“别胡言乱语了,叫太子殿下知晓了有你好受的。” 商徵羽口嗨一番,心情愉快。 “我就这么一说。” 商赫瞥她一眼道:“你也就只能这么一说了。” 商徵羽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肚子又抽痛起来在一边倒吸着气。 商赫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商赫是不懂她们年轻人的。 但看她玩得开心也就由着她去了。 商徵羽压根儿没把老爹说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和她爹的五感都超脱旁人,要是有人跟怎么会不知道。 她却忘了,她和她爹回府途经闹事,有人悄然藏在人群之中而过,可能是街角卖菜的,街边打铁的,又或者路上赶路的,都有可能是东宫眼线。 她并不知道,东宫的眼线一向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眼藏在各类人群之人,是这数年来,太子在京中一步步培养起的巨大势力。 商徵羽捂着自己的小腹,忍着身体的不适,轻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比试之后,少说也要在府上休养个好几日不能随便造了。” 商赫轻瞥了她一眼道:“该你的,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你能稍微安分一点了。” 商赫略微不满道:“老头儿你真不够意思,你的孩子都这个样子了,都不能说两句我爱听的。” 商徵羽靠在马车上,缓了很久很久。 而她说的话,也一字不落地传回了太子的耳朵里。 司轻寒微微笑道:“这样吗?” 暗卫本以为殿下会很生气,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是的,不过二公子说的应该是玩笑话。” 太子只道:“孤知道了,下去吧。” 暗卫微微一惊,什么?殿下好说话到让人害怕了。 覃墨也倍感震惊:“殿下……二公子说这些话,您不生气吗?” 司轻寒笑了笑道:“孤为何要生气?” 商徵羽就只有在外头的时候那张嘴厉害一点了,随她喜欢好了。 虽然这些话的确叫人有些不快,不过,司轻寒突然想起她今天哭起来的样子。 算了,说了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 第208章 就因为他不是女子 商赫才觉得自家这女儿是栽了,可过了几日他又觉得她仿佛也没那么栽。 这段时间,她在家中养身体,加上月事来了,避不见客地养病。 商赫本以为小姑娘情窦初开黏人得很,大多数都眼巴巴地等着心上人,她见几日不到太子肯定不舒服,结果一点儿也没有。 每日就在家里摆弄摆弄她那些刀剑,偶尔有闲心了就照顾照顾她兄长留下的花花草草。 结果就把她哥很看重的那盆名贵的昙花给浇死了…… 看着那盆蔫啦吧唧的昙花,商徵羽沉默了许久,在商赫幸灾乐祸的情况下,给商景明写了一封快八百字的道歉信。 商景明的信隔几日也到了,表明没关系,要是想玩,他那儿还有很多花可以养。 商赫是知道自己这大儿子是个细心的,阿羽喜刀剑,景明则酷爱文墨,爱好也十分雅致,这花虽大多时候是侍女照料,却也是他十分喜欢的。 平日里他和他娘是碰也不敢碰,结果就被阿羽这臭小子给浇死了。 可景明哪会和阿羽计较这些,若不是阿羽不想要,就是让景明把性命给这妹妹,他也是不会眨眼的。 商徵羽这几日确实过得无聊闲,只有不过隔两日就会和太子通一次信。 不过她还像以前那样,问些吃什么喝什么有什么趣事的,全信看下来当真是半分的旖旎暧昧也无,连着三日后,太子那边没信儿了。 他亲自来看她了。 彼时,商徵羽正坐在树上,拒绝喝春雨端来的药。 那树枝绝对坐不下两人,春雨只能站在树下喊道:“二公子,您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不肯吃药,您这样身子怎么能好?” “姐,我永远的姐,一顿汤药不喝不会怎么样的。”商徵羽实在不想喝那比鼻涕还要恶心的药了。 第235章 春雨恼道:“大夫说了,您的身体需要调理,万一日后真的生不了孩儿了怎么办!” 春雨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身后一片的死寂。 她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就看见了大将军和夫人那凝滞的表情,和太子那张没有一点儿表情的脸。 春雨的手一顿,药差点儿撒了。 商徵羽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商徵羽她娘刘娥的脑子转得生平最快。 “让殿下见笑了,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啦。” 她一脸艰难地开口。 司轻寒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他的目光第一次让刘氏觉得可怕,司轻寒无机质的瞳眸中慢慢有了一点变化,难得地多了一抹笑道:“怎么了?” 刘氏戳了商赫一下道:“此事,还是你同太子殿下解释吧。” 商赫知晓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如何也开不了口,还是一旁不明所以的小厮疑惑道:“难道之前大夫说二公子因为习武伤了身子就是这个?” 他仿佛说了什么惊天秘密,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商徵羽:!!! 这群人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真的很让人误会啊喂。 习武过度伤了身子,会让人误会她的男子特征废了,甚至会让太子觉得她不行! 传出去那就是商家的二公子,那啥地儿费了,在喝中药调养,那她将来还做不做人了。 她几乎是一个轱辘从树上跳下来道:“别听这些话,我好得很,没有伤了身子!就是那些大夫给我把脉,说习武的时候受寒过度,还有一些各种原因怕将来不好要孩子,我原本也没想过要孩子。” 刘氏却不赞同地道:“胡说什么呢,你不是最喜欢逗孩子了么,春雨都将药端到你面前了,大夫的话该听还是得听啊。” 商赫感觉到了太子脸上神色略微冷凝,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开口。 司轻寒看向商徵羽,笑道:“阿羽,既然大夫也是为了你好,这药还是喝下吧。” 商徵羽的五官都快皱了下去,可看着他的眼神,最后还是端起了药一口闷了下去。 然后,感觉到太子往她的手里放了一颗剥了一半的糖,商徵羽马上把糖放进了口中,才压下了恶心的味道。 商赫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太子殿下才是那个更粘人的。 商赫想,这两个孩子许有话要说,交代了商徵羽几句,便和刘氏一同带着下人们离去了。 最后商徵羽房前的小院里就剩下她们两个。 商徵羽莫名尴尬,就感觉到面前阴影笼罩,太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身吻了她的唇,还取走了她的糖。 “呜!” 商徵羽刚睁大了双眼,就看着他做了吞咽的动作,将糖咽了下去。 商徵羽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再次被夺走了呼吸,这人像要把她吃进腹中一般的凶。 他咬了她一口,在舌尖之上,商徵羽微微吸气,掩唇。 “数日不见了,孤对阿羽日思夜想,阿羽倒像是要将孤忘了一般。” 他的面部的线条冷硬,目光却颇有温度。 商徵羽道:“怎会。” 好吧,她心虚了,嗯……她平日里的确不怎么会特意想他,毕竟……他们都好好活着呢,想见就能见,也没人会为难他,有啥好想的。 司轻寒几乎洞穿了她所想,生气的同时,也无奈。 司轻寒看了他很久,呼吸落在商徵羽的脖侧:“阿羽喜欢孩子?可孤给不了你孩子,怎么办呢?” 商徵羽道:“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孩子吧,实在想要,就等我哥成婚了,跟我哥嫂要?” “而且,我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要说起来也是殿下比较急吧。” 司轻寒很想她,看着她的唇还想亲,商徵羽防患于未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殿下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司轻寒微微垂眸:“阿羽习武身子果真不曾出什么问题么?” 商徵羽道:“没有的事!” 他却微微皱了皱眉:“孤不会笑话你,只是此时不可儿戏,也不可讳疾忌医……” 商徵羽几乎恼羞成怒:“我真的没事!” 见他如此,司轻寒才微微笑道:“好,没事。” 过了一会他又道:“或许,需要孤帮你试试?” 商徵羽硬着头皮道:“不必,不必!殿下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他这回却没有笑了,而是很认真地道:“阿羽,我希望你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你已经答应了孤,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他的目光偏执。 商徵羽感觉到,他的耐心似乎在渐渐变少,恐怕一日不曾……他便不会真的相信她是真的喜欢她、是真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商徵羽想,这件事,不能瞒他多久了。 她们亲过,抱过,而他一直没发现的原因,一来是因为他始终未曾着真正过界,但恐怕还有系统那小登障眼法的作用。 他心中已经认为她就是男子,脑子里没有她可能是女扮男装的这个选项。 而商徵羽,也觉得不该再瞒着他了。 “殿下,其实我……”商徵羽张了张口。 那番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商徵羽却觉得喉头微哽,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来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关乎她一大家子的性命,可如今,她愿意相信太子,也相信自己可以说,可又有另一方面的考量。 第236章 如果他知道了,她是女子…… 他会怎么想。 商徵羽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院子里一片寂静,她看着太子的眼睛,唇不停地尝试试图说出这件事,可她发现自己没有勇气。 司轻寒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却是沉了下去。 他将面前的人紧紧抱在怀中。 “没关系,没关系阿羽,孤没有要逼你的意思,你不必紧张,我们慢慢来,慢慢来。” 商徵羽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过了许久,司轻寒听见她闷闷地语气里充满了难过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殿下。” 很小声,几乎只是唇碰了碰,按理说他不该听见,可他偏偏就是听见了。 他的心像漏风一样的凉。 和他在一起,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吗? 就因为,他不是女子吗? 第209章 情绪涌动,提前毒发 太子仿佛吻她上瘾了,商徵羽几乎要被他吻到窒息。 司轻寒突然觉得冷透了。 这种滋味让他回忆起了幼时齐宫里的严冬,没有厚实的冬衣,也没有棉被,兰英嬷嬷不愿意理会她,兰萱每日也不见踪影。 只有他一人,就只有他一人。 他一直只有一人,所以对周遭的一切充满警惕,对身旁突然出现的人也并不真心。 他起初对商徵羽也不真心,因为世上所有人都可能会背叛,哪怕贪恋那双手的温度也要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为了站稳脚跟。 他要的是她背后的势力。 否则,为了一点儿触不可及的暖意就向人摇尾乞怜,多好笑,多可悲啊。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商徵羽了,但她不想要他,说不定,他甚至叫她恶心。 真是报应。 仿佛他此生就合该是那蜷缩在黑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商徵羽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等他松开她以后,她看着他吐出了一口血。 “殿下?!” 商徵羽眼露迷茫,惊呼。 接着看见他的身体微微发抖。 商徵羽慌了神道:“殿下??你怎么了?” 商徵羽手忙脚乱地扶他。 商徵羽一开始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他的样子。 她喃喃道:“殿下,您的样子怎么那么像毒发的时候……可是今日不是还没到十五吗?” 这个月的十五还要三日后啊。 “真冷……” 商徵羽听到他轻喃了一声。 商徵羽的心一沉:“那去我房中好不好?我那儿暖和。” 可没等到回答,人已经在他面前倒下,商徵羽只能托住了他,往屋里走去。 将他带上床后,商徵羽都愣了。 “咱来这是啥命啊,一个接一个倒下,先是我,然后是你……” 商徵羽有段时间没见到他毒发的样子,应该说已经很久了,因为每一回十五他都避着她。 自从上回同她解释以后,商徵羽没有为难他非要看他的样子。 而如今看来,确实有点恐怖。 他手臂上的和额头上的青筋似乎都在鼓动,血管仿佛结了黢黑的蛛丝的。 看起来简直,不人不鬼。 而他突然睁眼,点漆一般的眸让商徵羽的脖子微微缩了缩。 他痛苦地闭上眼闷哼。 商徵羽想起他说自己不怕疼的那番言论,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愉快。 商徵羽以前只在恐怖片里看到过眼前这样的一幕,总觉得下一刻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人就不是人了。 这得是多疼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商徵羽记得小时候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有些慌乱,自己想不出办法,只能想到随他一起来的覃墨。 “殿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我去找覃墨过来好吗?” 商徵羽要走,被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他一口咬在了商徵羽的肩上,商徵羽痛得差点喊出来了。 “大爷的……什么啊。” 商徵羽的眼里含了泪,哽咽了两声,拍着他的肩膀。 她甚至感觉到了太子吞咽的动作,他把她 血吃进去了,不是,她妈他的毒,现在是要用血来喂吗? 商徵羽诡异地发现,在这之后,他身上的那黑色的蛛丝仿佛真有平息的迹象。 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靠,他现在是靠什么来平复十五这一天的毒的? 她背脊,浑身,哪哪都发凉了。 恨自己以前看书看得不仔细,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才想起他从前说过,他要用他母后的秘法来平息毒发,所谓的秘法,不会要靠人血来做引子吧? 商徵羽掐住了他的双颊,将自己的肩膀解救了出来。 见他眼中有片刻的迷茫和清明,商徵羽龇牙,狠狠地掐他的脖子,而他也只是看着她。 “你他娘的到底……” 商徵羽不怀疑,如果她真的掐下去,他真能许她把他掐死。 可泄愤过后,她又只能放开了手。 他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像血腥味能让其平息一点,而他现在很痛苦。 商徵羽只能用内力划开自己的腕子,微微掐着他的双颊,将自己的血喂进他的口中,随着吞咽的动作,他颈侧的黑色蛛丝一点一点地平息,最后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第237章 他额上的青筋也慢慢消失。 他的脸又变回了原本漂亮的模样,甚至唇色因为沾染上了殷红的血渍,衬得他的模样更加妖冶惑人了。 这是个什么妖物啊。 商徵羽恨恨地扯下了一块布,把自己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而他从方才她咬牙去掐他开始,眼神中显然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光彩,也就是说,他的理智慢慢恢复了,此刻正在看着商徵羽。 目光一眨也不眨,商徵羽觉得按理说他是该说点什么的。 哪怕说句抱歉,来句解释,或者她以为他至少会慌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 而太子明明看着她,但气氛就是这个诡异又该死地沉默了下去。 第210章 下定决心 就在商徵羽以为他们就要在沉默中灭亡的时候,太子突然伸出了手,商徵羽警惕看他的时候,他的手轻覆上了她的肩上。 商徵羽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了好了,别碰了,我一会儿去擦点药就行了。” 而他身上的毒素看起来已经暂时褪去了,可商徵羽却忍不住想,难道他每次都要靠这种法子才能熬过去吗? 那还是个正常人吗? “阿羽在想什么?” “啊?”商徵羽稍微回过了神:“嗯,我没想什么。” “孤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子突然开口。 商徵羽的目光有些飘忽:“我什么也没想啊。” “你想了。”太子丝毫没给商徵羽一点儿狡辩的机会:“在你眼里,孤应该像什么怪物一样吧。” 商徵羽的目光又飘了飘:“没有啊。” 然后,她就被拽得躺在了床上,他的身侧。 “抱歉阿羽,还有,谢谢你。” 商徵羽呵呵一笑道:“这是你该谢的。” 司轻寒微微一愣,低低笑了起来:“阿羽真有趣。” 又是这句话。 很官方,偏偏官方里又带着一丝暧昧。 商徵羽无言以对。 这厮,现在看着倒是有个人样了,刚才抱着她啃的、像个大魔头一样的人不知道是谁…… 装什么大瓣蒜。 商徵羽此刻吐槽欲很旺盛,但她只是木着脸,只是司轻寒并不在意这些。 “孤体内的毒更严重了,如今毒发,就是你方才看到的样子,从前总是不想叫你看到这副模样,可没想到今日会提前毒发,这毒古怪,有血为引是能平息,但却不能次次用血。” 商徵羽怔忡,司轻寒笑道:“毒素在体内积攒,是逐日递增的,一回用这些血能平息,下回就需要更多,孤不想真的变成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那实在是太恶心了,何况血是很脏的。” 商徵羽听言,眼皮跳了跳,立刻瞪大了眼睛道:“脏?我花了这么大功夫,将我的血都割给你,你还嫌脏?都给我吐出来!” 司轻寒笑道:“吐不出来了,可以换其他方式偿还么?” 商徵羽幽幽看他道:“比如呢?” 司轻寒笑道:“自然是以身抵债了。” 商徵羽:“……”一国太子说这种话,也不嫌埋汰。 “算了,我与殿下这样熟了,就不同您计较这么多了。” 商徵羽什么也没说,她停顿了很久,在场面再次寂静下来的时候问了一句:“殿下会死吗?” 司轻寒直直地看向了她:“阿羽怕孤死啊。” “这是什么话?”商徵羽皱起了眉:“殿下有没有搞错什么?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该有这种担心吗?” “孤还以为,你还想着同旁人生个孩子,孤若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如此,你便可以给全天下的姑娘们一个家了。” 商徵羽只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商徵羽侧头看他。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她在外头同她爹说的话吗? “这殿下都知道?” 司轻寒轻轻勾唇。 商徵羽一气之下,去咬他的唇,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化被动为主动地堵住了她的话,商徵羽尝到了一嘴血的味道,本能地想往后缩。 结果就是被他困住,商徵羽想挣脱,但是在他的目光下,生生顿住了。 司轻寒在她不挣扎的时候,才缓缓闭上了眼,攫取自己想要的温暖。 不管商徵羽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还会这样对第二个人吗? 她会这样待他,且定是无法再这样待旁人。 “阿羽,孤不逼你,但若是,你去寻了别的人,和旁人有了孩子,那么,孤一定不会留下他们。” 他的目光很冷。 商徵羽想,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只要她一日不告诉他自己是女儿身,他就会一天天的猜忌下去,商徵羽想,她还需要一点儿决心。 她沉沉闭眼,再等等吧。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沉重的样子,心微微发冷。 商徵羽道:“殿下的手又变得很冷。” 司轻寒直勾勾地看着她道:“是啊,孤总是觉得很冷,你能稍微帮孤暖一暖吗?” 商徵羽看着他轻颤的睫毛,能感觉到他是真的不舒服,她询问道:“我能做什么?” 太子微微垂眸道:“总是有能做的事,只要你愿意。” 商徵羽很快就知道了他说的能做的事是什么。 她本意是拒绝,可感觉到面前的人实在没有安全感,她只能照他说得去做, 第238章 看着他克制隐忍的目光,她总觉得烫到了心里,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侧,她感觉到他亲吻自己的耳垂。 呼吸也不由跟着变沉重,她怕被外面的人察觉到异样,只能想办法赶紧结束。 但是某人看起来喜欢的厉害,那张妖孽的面容更加惑人,额上总算微微发了发汗。 在某一刻,他吻上她,缓缓闭了闭眼。 只要不是毒发的时候,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有露出太狰狞的面貌。 司轻寒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倒也不怕旁人说什么,他轻轻用帕子一点点擦干净她的手,丢到一旁的废纸篓里。 随后看向她。 “你……”商徵羽刚想摇头,便听见外头覃墨开口:“殿下,该回宫了。” 商徵羽听言,有些做贼心虚地看着他身上微微褶皱的衣袍。 司轻寒却十分从容地起了身,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 “阿羽记着孤的话,还有,孤等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商赫见太子同他的下属离开,起身恭送,尔后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自家姑娘走出来后,他刚想说什么,商徵羽便先一步道。 “爹。”她的唇动了动,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爹,我的女儿身可能瞒不了多久了,我也有些不想瞒了,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同太子殿下坦白了。” 商赫微愕。 商徵羽道:“若我这么做了,爹会怪我吗?” 商赫拍拍她的肩:“爹相信阿羽的判断,若你觉得有一日可说了,那便说吧,若真要有什么事,咱们家一起背。” 当初叫她这样长大已经够亏欠了,没道理在她真的找到心上人的时候,还要强迫她瞒下去。 商徵羽有些感动,她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她想,她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第211章 出事! 可商徵羽一直也没能找到那个合适的机会,或者说,她不敢。 实在是害怕面对未知的事物,所以踌躇了。 越是纠结,越是不敢,而那天之后,她也鲜少有机会见到太子。 知道他的身体养好,皇帝让她爹带着她一起进宫,商议和凌清莹的婚事。 说实话,商徵羽现在想想这桩婚事,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成了要迎娶女主的男配了? 跟他娘的做梦一样。 进宫见到皇帝,听他同她爹说了很多,而她也只能在一旁陪笑。 这场对话结束后,皇帝把她爹留下谈政务去了,将商徵羽喊了出去,还说为她叫来了凌姑娘作陪。 商徵羽一出去就见到了凌清莹。 “二公子。”凌清莹在见到商徵羽的那一刻便友好地一笑:“你身体这些日子养好些了吗?那日看你伤的很重。” “多谢凌姑娘关心,我很好。” 商徵羽对小说男女主有天然好感,她喜欢司玄胤,也喜欢凌清莹。 她很自然地同凌清莹寒暄了起来,凌清莹也觉得听面前这个少年说话很舒服,愿意同她多聊几句。 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幕。 藏在暗处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司霜儿已经红了眼眶,又见二公子替凌清莹拂去头上一片叶子的样子,心里更是恨得不行。 二公子会在她走路不小心被石头绊倒的时候轻轻扶住她,然后让她小心。 会在凌姑娘说话的时候,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她。 仅仅是同她说了两句话,那眉眼就弯了起来,语气里全是放松。 凌清莹也会被这二公子三言两语逗得掩唇发笑。 最重要的是,两人说话接触的一些肢体所表达出来的细节,就是凌姑娘不小心碰到二公子的时候会脸红害羞,但二公子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喜欢这种触碰,只是为了礼节会稍微避开。 商徵羽哪里知道自己这些动作在外人眼里会有这种解读啊。 她其实很少和女主单独接触,但是越接触她就越喜欢她。 她这辈子扮男装,和女孩儿都是避嫌的,身旁都是一群臭男人,她都要忘了和香香软软女孩子贴贴的滋味了。 女主的身上很香,不似太子那种浓郁的,充满侵略性的冷香,而是一种淡淡的,让人很舒服的暖香。 无意间碰到她手的时候,她的手也很软。 她都快忘了上辈子挽着小姐妹的手是什么感觉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和女主成为好朋友。 可是她把她当男人,举手投足都很守礼节,弄得她也不敢冒犯一点点。 拜托,她真的好喜欢漂亮姐姐。 凌清莹几乎将这个少年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所以同她说话她眼里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商徵羽见她笑意温柔就更喜欢她了,毫不吝惜地释放自己的善意,生怕给小姐姐讨厌。 在凌清莹提出要给他诊脉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在凌清莹凝重的目光下,听着医嘱,一脸慈母笑地看着她。 到了得差不多了,才想起自家爹说不定快同皇帝聊完了,准备离开。 两人道了别,商徵羽遥遥地冲凌清莹挥手。 世家公子大多有一堆的臭毛病,可凌清莹在这少年身上没看到一点,和他说话让人很舒心,她转身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而司霜儿看着她的背影,努力地掩藏着自己眼中的怨毒。 第239章 她招呼来了身边的内侍,在他的耳边说了句话。 而这边的商徵羽刚道别了女主,心情十分愉快,转身找爹的时候,步伐也轻松自在。 商徵羽觉得。说不定自己能多一个好闺蜜呢? 说实话比起高冲张锋小允子,当然还是和女孩儿在一块叫人愉快了。 小允子还好一点,高冲张锋从前有一段时间,训练完汗如雨下脱了鞋脚臭能把一只熊都熏背过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真真是没法比啊。 她却不知,自己的态度,会让暗中观察的司霜儿对凌清莹恨之入骨。 商徵羽问了从皇帝所在宫殿方向过来的太监,才知道皇帝和他爹还在聊。 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太无聊,决定去东宫找太子,和他聊聊自己见到凌清莹的事,否则他知道了,怕是又要吃醋。 谁知道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尖叫了一声。 商徵羽脸色微微一变,她看见了远处落水的凌清莹。 商徵羽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她像一阵风一样掠了过去,什么也没思考,她憋一口气,一头猛扎进了水里。 她看不清凌清莹的表情,可她一动不动,看着已经失去了意识,商徵羽的心微微沉了沉,只好赶紧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她拖着游上岸去。 第212章 擦伤 “凌姑娘!” “凌姑娘!” “姑娘!” 商徵羽将凌清莹抱上岸的时候,周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商徵羽将凌清莹放下,让她躺平,试图叫醒她,但凌清莹一动不动, 凌清莹身边的侍女寻月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姑娘……姑娘啊!”她面露惊恐,姑娘她没气儿了? 寻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二公子,二公子,您救救姑娘,姑娘她没气了,她没气了,求求您,救救姑娘吧。” 在场的所有人静默地看着这一幕。 而商徵羽此刻看起来是在走神,实际上,她已经快要给耳边系统的提示音吵炸了。 小登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线,警报不断的在商徵羽耳边响起。 【警告!警告!】 【女主角心脏骤停,请宿主立刻采取措施。】 【请宿主立即采取措施。】 “知道了!你大爷的,能不能别吵了!”商徵羽怒喝一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替凌清莹做心肺复苏。 寻月被她吓了一跳,马上闭上了嘴。 实际上,商徵羽根本没有听见寻月的声音,她只知道自己被系统吵得头都大了,何况情况紧急,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和系统的意识对话被她吼出来了。 商徵羽忽略了这个小细节,专注地看着凌清莹。 她在医院待过很长时间,身体好的时候也在社区做过义工,了解过一些基础的急救知识。 听说心肺复苏最好的节奏是最炫民族风。 她一边默唱,一边做。 这时候也顾不得世人眼中的‘男女大防’了,她俯身去给凌清莹做人工呼吸。 一旁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二公子真是荒唐,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对那位姑娘做这种事。” “可我看着怎么觉得,她那是在给人家姑娘渡气?何况,那可是人家的未婚妻” “还有这种法子?闻所未闻。” 司玄胤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她如是反复两回以后,凌清莹猛地咳嗽了起来,口鼻中猛吐出了一大口的水,随后急促地呼吸着空气。 “醒了……” 所有人都很震惊:“方才这凌姑娘都快没气儿了,竟然让他救活了?” 凌清莹身旁的寻月虽然一脸震撼,但看着自家姑娘醒来,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谢谢二公子,谢谢二公子!” 商徵羽耳边系统叽叽歪歪的声音终于平息,她总算没有那么头疼了,猛地松了一口气,觉得浑身都又酸又软。 她抬头,就看见司玄胤正看着自己。 商徵羽头皮微微发麻 然后又看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太子,整个人彻底麻了。 而凌清莹此刻正是迷茫的时候,见到商徵羽的时候微微怔忡。 “二公子。”凌清莹的脸色很苍白:“是你救了我?” 商徵羽扶了她一把:“嗯,没事吧凌姑娘,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突然落水?” 凌清莹皱起了眉:“我方才隐隐感觉到,背后有人推我,不小心这便摔下了池子里,接着这腿便抽了筋,没了游上来的力气。” 她原以为自己这回必死无疑了,如今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多谢二公子。”凌清莹的身体还有些发颤,商徵羽只好将她扶起来交给她的丫鬟寻月。 她将二人的衣服用内力烘干后道:“带你们姑娘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再好好歇息吧。” 寻月方才被她凶了一通,虽然感激二公子救了自家姑娘,但对她这个人还是有几分恐惧。 商徵羽注意到着小姑娘在怕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不知道太子从什么时候起站到了她的面前。 商徵羽下意识地抬眸,他则忽然伸手,就在她以为自己少说也要挨一记冷眼或者什么的时候,他拉起了她的手。 第240章 商徵羽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可能是带凌清莹上来的时候,没用内力不小心擦伤了,腕子红了一片。 “二公子的手腕受伤了,孤待你去上些药吧?” 从他的话语中,商徵羽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她的心里毛毛的,但是他更害怕在这里,面对男主阴沉的目光。 可怕,太可怕了。 她刚才做的事也是为了救人家女主,她可是个正面人物啊! 在司玄胤的目光下,商徵羽只遥遥向他行了一礼,然后也不敢再看他什么表情,缩在太子的后头随他一起离开。 步伐越来越快,身后好似有鬼在追,司轻寒注意到了她的神色紧张,脚步停下来。 商徵羽就正好撞在了他的后背。 就被他拉住了手,接着往前走,这种牵手的感觉实在很奇妙,但手里的力度让她无法细品此刻的感触,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商徵羽看不到太子此刻的表情,只知道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只好被迫跟上。 等和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说啊,男主刚才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男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 商徵羽又想起来,眼前还有一位更可怕的。 毕竟司玄胤就算是酸了,也不会明面上拿她怎么样,男主也不是会在背后给人穿小鞋的小人,何况她还救了她老婆,所以顶多就是脸色差一点,迟早他都会想通,甚至还要谢谢她。 但是她面前的醋神可就不一样了,他是真能让她死在他手上。 商徵羽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太子面无表情的神色。 她微微有一点点害怕。 太子垂头看了看:“阿羽的手心出了好多汗,你是在怕十九叔吗?” 商徵羽点头如捣蒜。 定王殿下刚才的脸色,属实有些吓人了。 事实上,她如今面前的这一位也是不遑多让。 商徵羽立刻道:“但我只是为了救人,那个法子是我曾经和一游医学的,叫人工呼吸,殿下明白吗,就是推动那个空气进入她的肺部,为了帮凌姑娘重新建立吸气和呼气的节奏,她方才呼吸停了,很危险,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太子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了药物,叫人备了清水,亲自给她被磨伤的腕子上药。 “方才事发突然,孤一直都在,自然看得出你是为救人。” 商徵羽就知道,凭他的敏锐,怎么会无法分辨究竟是搞暧昧还是为了救人。 司轻寒手边的动作温柔:“可是,孤既看得出,那十九叔难道就看不出么?” 商徵羽沉默了。 他肯定也知道,但还是会在意,何况这是在古代,哪有什么救援面前不分男女的意识,他们会在意也很正常。 何况在他们看来,她还是个喜欢漂亮姑娘的大直男, 这不就更让人误会了吗? 商徵羽的心里琢磨了很多,比如男主会不会偷偷黑化找人来暗杀她,又比如太子会不会因为这事儿生气提出要分手。 虽然分手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应该不存在,但什么一刀两断,割袍断义古人也是玩得溜溜的。 可是她真的是冤枉的,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那么做,凌清莹就要死了,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司轻寒见她垂下眸,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将她的手轻轻放下。 “阿羽这是什么表情,你又没做错什么,孤虽然很不喜欢,但也不会怪你。” 商徵羽听他说着这样善解人意的话,可低下头一看,他的手指已经掐进了了自己的皮肉里,现在正在流血。 这,这是不在意的样儿吗? 商徵羽想让他松一儿手,别这么对自己,却突然听见了他含笑的声音。 “不过孤还是想知道,阿羽,你究竟将孤当做什么了?” 司轻寒俯身,靠着她的额头道:“是无聊时候的消遣,还是一个需要同情的可怜虫?” 商徵羽想解释,却听见他道:“别说谎,你同凌姑娘在一块儿,比同孤在一块儿自在多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才慢慢放开了手,他抬手,注意到自己的手心还在滴血,于是微微放下,换另一只手,指腹一下又一下地轻擦过商徵羽的唇。 他知道她是在救人,可那又怎么样,并不妨碍他此刻腹中妒火几乎要叫他穿肠。 “不是,殿下……”商徵羽张口要解释,接着,耳垂一痛,被他咬了一口。 “不是?可阿羽叫孤如何信你?” 商徵羽刚想开口,可司轻寒并不想再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了:“或者,有一个法子。” 商徵羽本能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果然,他说。 “你成为我的人吧……反之亦可,就现在,可好?” “结束,孤就相信你的所有话,好不好?你也说了,这是迟早的事,那就不拖了吧。” 司轻寒总觉得留不住眼前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叫他稍稍安心。 大概是,他了解男子,爱与欲素来交织,就算是他也是一样。 若商徵羽不愿做此事,又叫他如何相信,她能真正接受他。 wtf?! 商徵羽被这话骇住。 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事再瞒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商徵羽知晓有的事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殿下,其实我……” 第241章 第213章 太后驾到 “太后娘娘到!” 有内侍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后已然堂而皇之地到了东宫之外。 “太子,二公子,可在里头啊?”太后身边的内侍轻声询问道。 太后的目光紧盯着门口,近来,她听到了一些传言。 听说太子和这商二,关系匪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今日她就是听说商二为了救女人受伤,太子马上关切地要带她回东宫。 呵,就太子那个冷心冷肺的小畜生,他竟然会关心人? 太后不得不怀疑那些传言的真实性,他不会关心一般人,那若是小情人儿呢。 他们两个的身份,若是此事为真,恐怕他们只会叫唾沫星子淹死,太子这太子之位,也该让出来了。 那内侍见殿中半天没人出来,故作诧异道:“这里头怎么没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内侍正准备破门而入,那姿态宛若捉奸,还没等他这么做,里头的人便走了出来。 太子见到外头的太后,唤了一声:“皇祖母。”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笑。 随后,目光落在了那内侍的身上:“这是,打算做什么?” 他的脸上分明含笑,内侍却被这一眼吓得,连话都差点说不通畅。 他忙低着头,退到太后的身后,将头垂得很低道:“太后娘娘关心太子殿下和二公子,这才叫奴才看看,无意冒犯,两位没事便好。” 司轻寒微笑道:“孤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给二公子包扎了手上的伤罢了。” 商徵羽的手腕确实被包了起来。 太后的目光隐晦地流转在他二人之间,不知是真没事,还是他们装得太好,明面上的确看不出什么。 不过若真有此事,总是能试探出来的。 商徵羽恭敬地同太后行礼,看着她的神色,她的心提了起来,这老妖婆,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吧。 太后也是老狐狸了,自然不会叫人轻易看出她心中所想。她看了商徵羽一眼,关切道:“你这手没事吧?” 商徵羽恭敬道:“微臣无事,劳烦太后娘娘挂心了。” 太后这才点点头:“你这拿刀枪上阵杀敌的手可要小心,若将来拿不动刀枪了,如你这般的武痴,可有得苦。” “微臣省得。” 太后道:“其实啊,哀家也是有事要寻你,刚好听闻你受伤了才来太子这儿看看。” 商徵羽有些诧异:“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摆了摆手道:“你随哀家来便是了,此事事关你与阿莹的终身大事,还需要有你父亲,还有皇帝在场才可。” 太后说完,状似无意道:“此事同大梧社稷也有一定关系,太子可要一起听听?” 司轻寒的眸光微淡,他仍然笑道:“好啊。” 商徵羽其实是有些担心他的。 因为太子前一刻在殿里的那个状态分明十分不对劲,结果转过头来就恢复了寻常,这个样子,更古怪了,商徵羽很担心,可他没有看她,便同太后一起走了。 商徵羽心中无奈,只能马上跟上。 商徵羽很快就知道太后说的是什么事了。 商徵羽也是今天才知道,东夷几个部族,竟然敢同皇帝叫板,求娶凌清莹。 他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凌清莹的生辰八字,说是和他们的王很合适。 商徵羽的脸色登时就是一变。 “怎能如此,不是已经议下了我同凌姑娘的婚事么?” 太后见商徵羽语气急切,心里暗忖这商二倒不像与太子有私,那太子呢…… 太后注意到他面上含笑,看不出半点其他情绪。 皇帝对此事似乎也很头疼,而凌清莹换了身衣裳也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脸色煞白。 皇帝叹息:“你们是有婚约,但此事到底还未成……他们便一直有理由求朕赐婚,若无故拒绝,这群蛮子就有了闹事的借口了。” 凌清莹的眼眶微红。 商徵羽见她如此,如何忍心,原本用女子去平复战争的事她就十分不耻。 商徵羽沉声道:“微臣愿意请战!”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落在凌清莹的身上,什么也没说。 皇帝道:“朕说过,这仗不是不能打,只是东夷蛮族野蛮,此时出战对大梧实非良机。” 商徵羽道:“那依陛下看,如今的说辞还能稳住东夷蛮族多久?” 她又想起了系统派来的任务。 梧帝道:“三五日左右,那群人只怕就要闹起来了。” 商徵羽沉默了良久,看向了凌清莹,接着又看向了商赫,然后又看向了太子,最后同太子对视的时候,商徵羽的心里有很多话。 而此刻,太子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在太后和皇帝起疑之前移开了目光。 商徵羽的心一沉,她要给司玄胤拖延一点时间。 “微臣,请陛下赐婚,微臣愿与凌姑娘于五日后成婚。” 凌清莹诧异地看向她,眼泪落了下来。 她没想到,本以为是死局的画面,竟然有人愿意挡在自己的前头。 司轻寒缓缓垂下眸,眼睫投下一片阴影,谁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太后则是看了太子一眼,若有所思。 商赫也被她的过段吓了一跳,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太子的表情。 第242章 他记得,阿羽虽说想同太子坦白了,可到底还没有说,这求赐婚的事一出,要太子怎么想呢? 阿羽这孩子,总想着尽善尽美,可如今这个情况,只怕是很难两全。 商徵羽已经想好了,如果能先替凌清莹解决这个麻烦,帮了定王,也完成了系统任务,她就直接和太子坦白自己的身份,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皇帝见他竟然如此果断,感叹道:“果真是年轻人啊,这股子冲劲儿,也就只有年轻人有了。” 皇帝也看了一眼太子,可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皇帝移回了目光,对商徵羽道:“朕准了。” 事情都说妥以后,商徵羽松了一口气。 几人聊完,便从皇帝那儿离开了。 凌清莹想同商徵羽道谢,可她已经没了影。 商徵羽见太子走在前头,连忙上前拉他:“殿下……” 却被他一点点地挣脱。 “二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吧,我有话想对您说……” 司轻寒却再次挣脱了她的手道:“孤没什么话可说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商徵羽还想上前的时候,覃墨挡在了她的面前。 商徵羽怔了怔:“殿下!” 覃墨道:“二公子,就送到这里吧,殿下要回去休息了。” 商徵羽怔忡,却没办法继续纠缠了,她莫名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惹女朋友生气了的大渣男一样…… 不是,能不能给个机会,听她解释一下啊。 第214章 忙于婚事 自从皇帝应承下婚事以后,商徵羽就要忙烂了。 她要应付来自各方的恭喜,还有她那些朋友们铺天盖地的问候。 时间短暂,商家上下也要忙疯了,她娘和她爹都连轴转,商徵羽也脚不沾地。 而两日过去了,太子还是一点儿也不没有理会她。 商徵羽还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男主,司玄胤。 他那里一声不响,不知道在想什么,可商徵羽还是觉得把事情说明比较好,于是决定给他送封信。 看着手里的信纸,商徵羽思忖,男主那里可以几句话在信里了解,但太子那里就不行了。 他现在不愿和她见面,若是写信和他说明一切太张扬也太草率了,还是再等一段时间,等他愿意听她说话的时候,再当面和他交代一切吧。 要是实在不行,她就只能之后找个机会,夜闯东宫去同他把事情说清楚了,可现在,事先一件件把事情处理好吧。 此刻,定王府。 “王爷,大将军府哪位派人给您送了封信。”王府的小厮将商徵羽送来的信封递了上去。 司玄胤道:“看看。” 仆从打开了那封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其实就是张字条,司玄胤看着上面写着—— “定王殿下敬启。” “我与凌姑娘的婚约全乃权宜之计,详细计划还请您听我一叙,明日午时醉仙楼见。” 司玄胤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沉默了很久。 他身边的小厮神色迟疑,问道:“王爷您要去吗?” 司玄胤合上了信道:“去。” 司玄胤如约到了醉仙楼,商徵羽凝重同他打招呼:“定王殿下,好久不见。” 司玄胤微微颔首。 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就着凌清莹的事促膝长谈了一番。 结束时,司玄胤不由问:“二公子为何这般不遗余力地帮我们?” 他不太能理解她的所为。 商徵羽笑道:“就当是我不忍心看两位磋磨吧,我觉得凌姑娘和殿下,就是应该好好在一起的。” 司玄胤微微皱眉,商徵羽又道:“还有,也是想交殿下您这个朋友。” 在商徵羽此话一出的时候,司玄胤的脸色才彻底缓和了下来。 商徵羽承认,自己无故帮他们的确很可疑,如果不是‘有所图’谁会为了外人做到这个份上。 商徵羽承认,自己一开始是因为系统和任务,才帮的他们,可做到最后,她仍然尽善尽美,就是另有目的了。 “二公子想要本王帮什么忙么?” 商徵羽能感觉到他的警惕,她恭敬道:“暂时还没有,在下只是觉得王爷龙章凤姿,非等闲之人。” 她认真地拍着马屁,又道:“在下以为,您这样的人脉,总有一日用得上,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不会做谋财害命、危害大梧百姓和江山社稷之事,只希望将来有一日,殿下还能记得今日在下的努力,在一些时候,也可以为我的家人、朋友,行个方便。” 她家太子是反派,看他的性格走向,未必不会有和男主反目的一日,万一真的有那么一日,商徵羽希望她今天为凌清莹多做一点,可以换来司玄胤将来对司轻寒的手下留情。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有那么一天了。 司玄胤看了商徵羽良久,他很欣赏这个敞亮的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并且足够真诚。 “本王答应你,只要本王在一日,二公子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本王。” 商徵羽知道,司玄胤是重诺之人,一诺千金,她恭敬地抱拳道:“那便多谢王爷了。” “我与凌姑娘的婚礼是假的,届时礼成后,王爷可以将凌姑娘接回去,并且此事我不会对外吐露半句,否则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待到时机合适,我会同凌姑娘和离。” 第243章 他们聊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商徵羽从醉仙楼里出来以后,看见了覃墨。 “覃墨!” 覃墨见到她就想跑,商徵羽一瞬间到了他的身后,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子。 “覃墨,你怎么在这,那你主子呢?” 覃墨挣扎了半晌,才从她手里挣脱。 他没好气道:“殿下听说您要出来见定王殿下,怕您被定王殿下打死了,让属下出来看看,没想到两位似乎了得还不错,呵呵,属下告退。” 商徵羽拦住了他:“别走啊,我想见殿下。” 覃墨冷这个脸道:“但是殿下不想见您。” 商徵羽忙道:“覃哥,墨哥,求求你了,帮我和殿下通传一声吧,就说我很想他。” 在他的死皮赖脸之下,覃墨只能沉着脸道:“二公子又何必为难小人,殿下想见您的时候您自然会见到他,否则,恕属下直言,您这种行为,同找死无异。” 商徵羽给他唬住了,只能放弃,覃墨抱拳道:“既然二公子无事,那属下也就走了。” 商徵羽仍然不死心:“你就去告诉殿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呗?” 覃墨下一秒已经没了踪迹,商徵羽只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覃墨回到东宫以后,就将这件事告知了殿下,殿下听完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覃墨迟疑道:“那殿下要见二公子吗?” 见殿下淡漠地抬眸,覃墨立刻闭上了嘴。 覃墨如今也看不懂殿下究竟是何想法了,他分明是在意二公子的,为何不愿意见她呢? 这件事,覃墨捉摸不透,商徵羽就更不明白了。 自从和凌清莹的婚期定下以后,商徵羽就想见太子。 可每次问起,得到的答案都是,太子不想见她。 商徵羽只觉得天塌了。 她粘人的小病娇,居然不想见到她了。 商徵羽给他写了很多信,并且郑重地表示自己有很重要的,必须要当面说的话要告诉他,可全都石沉大海。 商徵羽联系不到他,十分头疼,可手边又有太多的要紧事要办,以至于她甚至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他。 比如她必须要和家里一起安排婚宴的种种事宜,几乎已经累得喘不来气了。 第215章 不会叫她如愿 虽说她爹娘都知晓这是一场假结婚,可外人毕竟不知,该给人家姑娘的体面都是要给全的。 什么十里红妆,包括聘礼和各种布置,他们家都十分上心。 商徵羽也忙着给各个族亲以及她父亲关系要好的官员送去婚帖。 若是平日里,可能还好,可最近太子不愿意见她,商徵羽连晚上做梦都全是他。 梦里他气得对他又啃又咬,眼看都要打起来,是真的打起来,她才醒来。 然后对着黑漆漆的夜晚,也只能无奈地一叹,翻个身继续睡。 而商家二公子就要成婚的事,渐渐也传遍了京城,尤其是皇宫里,处处都在传这件事。 而覃墨见殿下总将自己关在房中,不知道做什么,有一日,他实在担心得厉害,就悄悄往里看了一眼,便看见殿下坐在镜前。 指尖微红,竟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在抹着口脂。 覃墨在那一刻,只觉得这个世界颠覆了。 而殿下在看见他的瞬间,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情绪,只问了一句:“这样,好看么?” 覃墨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骂了二公子千遍万遍。 他回了一句:“殿下容色无双,无人能出其右。” 殿下原本就性子古怪,行事叫人捉摸不透,现在倒好,更可怕了。 覃墨一阵头皮发麻,他都不敢想象,若是那二公子如何都不肯从了殿下,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模样,一定是他这种人万万承担不起的。 覃墨脑中才刚刚千回百转,然后就听见殿下问了一句:“那比起凌姑娘呢?” “殿下,您……” 覃墨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太子冰冷地抬起了眸,那神色又冷又硬,如冰块一般说了一句:“行了,滚吧。” 覃墨马上抱拳,恭敬退下,心里却是庆幸的。 还好,殿下虽然十分古怪,但终归还是他们那个殿下,没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上身。 不过,看殿下这个样子,覃墨心中默然为商家二公子点了根蜡。 呸呸呸,他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般是不对的。 被殿下看上,是二公子的福分才对, 对,就是如此。 覃墨退下后,司轻寒冷漠地看着镜中人,即便是涂脂抹粉,即便是修饰了眼型和脸型,也还能看出原本的样子。 他的脸色微变,面无表情中,他用一只匣子砸了镜子。 四分五裂的铜镜碎了一地,仍然倒映出一个面无表情的他。 司轻寒伸手覆上自己的侧脸,就这个样子吧,无论商徵羽愿不愿意,都只能接受了,没有其他选择。 洞房花烛,洞房花烛。 他一点一点地将唇上的口脂擦掉,丢进了一旁装着清水的水盆之中。 起身,停在了挂在屏风之前的那套婚服前,他静静地看着,良久。 司轻寒不明白商徵羽。 她在乎他,但似乎也在乎凌清莹。 真是多情之人。 在他请求赐婚的时候,司轻寒有一瞬间甚至想要杀了她。 第244章 可他如何舍得啊,就算是自己死,他也想要商徵羽活。 但在这之前,他总得先得到过她,拥有过她吧。 司轻寒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这一片片的铜镜碎片上。 他又想起了那天商徵羽被太后打断的话。 无论她原本是想说什么,都无所谓,商徵羽是他的,如果有人妄图抢走,那么可以尽管来试一试。 司轻寒让自己这些日子都不要去想商徵羽,也不要见他,他却忍不住总想她。 可那个没良心的呢,说不定正高高兴兴地等着做新郎吧。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略显阴沉。 可惜,他不会叫她如愿。 第216章 成婚这日 商徵羽哪里知道太子在想什么,她只知道直到婚宴这一日自己也没再见到太子。 商徵羽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个狠心的家伙,真的要就这样再也不见她了吗? 连一个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商徵羽的心里有些郁闷。 这一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将军府的二公子,在今日娶妻,迎亲的路上,许多百姓为了颗喜糖都跑出来凑了热闹。 商家也很大方,备了堆积成山的喜糖,所有出来观礼的人都能分到几颗。 糖在这个时代是很稀缺的玩意儿,因此所有人都感慨这商府娶妻的气派。 而且,还有传闻说,商二公子的婚讯传到边关以后,连续几日,都有边关姑娘哭晕被送去就诊。 有许多女子,远远地看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二公子,也不由红了脸,纷纷都羡慕起了那个可以嫁给她的凌姑娘。 而商徵羽这一整天都过得分外迷茫,经历了迎亲,拜天地的流程,她都没有任何实感。 等她稍微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傍晚,宴请宾客吃席的时候了。 在酒席上给新郎敬酒的环节,她一个一向滴酒不沾的人,破天荒地喝了不少。 连商赫看见她这样喝酒的时候,都不由惊到了。 这丫头,受什么刺激了? 刘氏想要上前阻止。商赫却拦住了她。 “孩子今日大喜,由着她去吧。” 刘氏瞪大了眼睛,大喜?这算什么大喜,不过是一场假成婚而已,可既然他都发话了,刘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商徵羽边关里的狐朋狗友全都一股脑儿地聚了上来。 “天哪,看来羽哥真的很喜欢嫂子,滴酒不沾的人也喝了这么多。” 李允也举起酒杯,对商徵羽道了一句:“恭喜。” 商徵羽一把揽住了李允,醉醺醺地道:“小允子,殿下不理我了。” 她的声音很低,在场的人里就只有李允一个人听清了,他愣了愣道:“你小子,今天成婚,还想这些呢,你和殿下那么好,日后再找时候和殿下把误会说明白不就好了么?” 商徵羽迷迷糊糊之间,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吧。” 又在一片热闹里,摇摇晃晃地敬酒去了。 李允看着她这不稳重地背影,摇摇头,就这样,还成婚呢,自己都还像个孩子似的,如何成家。 一场喜宴持续了很久,皇帝和太后都派人送来了祝福。 商徵羽到婚房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她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只想回到自己的大床上去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凌清莹,她应该已经被司玄胤接走了吧。 商徵羽伸了个懒腰,可她进入喜房后,却看见屏风之后,有个人影静坐着。 “嗯?”商徵羽有点迷茫,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凌姑娘?” 她疑惑地往前走。 男主没把凌清莹带走吗?他竟然放心把自家老婆放在她这么一个‘大帅哥’的眼前?任由她们新婚洞房都无所谓? 还是说,出什么事了,司玄胤没能把她接走? 男主应该不会这么废物吧。 商徵羽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她晃了晃脑袋,原地停了好一会儿才站稳,她晕乎乎地看向了面前穿着一身华丽婚服,蒙着喜帕的人。 是错觉吗?女主她原来长得就这么长吗? 呃,长?还是宽?好像都不对,她的脑子有一点混沌。 她强撑着地走到了她的身边,结果头一晕,她就靠在了对方的身侧。 感觉到对方似乎顿了顿,商徵羽道:“抱歉抱歉,我有点晕,不小心……” 今夜房中的窗没有关,一阵冷风吹进来,商徵羽微微一个激灵。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总觉得屋中的气氛颇为凝固诡谲。 商徵羽的鼻翼微微动了动,嗅到了一股完全陌生的香味。 她缓缓坐好,凝视着身侧的人,片刻之间酒醒了大半。 “你……是谁?” 对方一直没有开口,商徵羽的心里其实已然隐隐有了猜测。 商徵羽看着对方修长的手上,甚至还涂抹着殷红的丹蔻,他将喜帕缓缓扯下,商徵羽看到了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那张苍白的脸上,仿佛覆着一层古怪的死气,那双眼瞳犹如点漆,此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商徵羽。 如神祇般,高贵、冷艳,那一身,明晃晃的是新娘的装扮。 一身赤红婚服,腰间以绶色丝带束起,美艳不可方物。 那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殷红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245章 商徵羽的心脏在那一刻差一点儿就停了,她的唇嗫嚅了良久。 才难以置信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殿、下?” 第217章 死寂 商徵羽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喝大了,出现了幻觉,她伸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 很疼。 所以眼前这个大大大美人,真的是……太子? 直挺的鼻梁,妖冶的眼眸,眼角的红装点出妖魅的美丽,尤其是那张如玉的面容,美得勾魂夺魄,却也不可高攀。 这张足以蛊惑众生的面容突然靠近,商徵羽只觉得连呼吸都窒了窒。 她伸手去抚上眼前人的侧脸。 司轻寒垂眸看着她,商徵羽被看得毛毛的,缓缓放下了手。 接着就换了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端详她的脸。 不知是不是成了新郎官的缘故,这脸红扑扑的。 “成婚让你这么高兴啊,阿羽这是喝了多少?” “不是不喝酒么?” 他的语气淡淡的,情绪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而商徵羽还震惊于他的穿着和装扮没有回过神来。 “殿下这是……” 司轻寒的神色淡淡,眸中有一抹难以言喻的阴郁:“阿羽不是要成婚么?孤来嫁你。” 商徵羽在他的目光下,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面对这张秾丽美好的容颜,商徵羽注意到的却是他那双眸子里一望无际,阴霾的黑。 司轻寒见她良久都没有言语,拉住了她的手道:“今日新婚,你不高兴吗?” “殿下才是真的不高兴吧,很不高兴。” 司轻寒未曾言语,商徵羽看了她许久,连上头的醉意都在这静默的空气里一点点消失了。 她在太子的沉默里,仿佛感受到了……悲伤? 商徵羽伸手去蹭掉他唇上的口脂,发现不能完全蹭掉,她微微俯身,想亲亲他,怕他不肯,在两人距离很近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睛,见他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没有排斥的意思,才柔柔地吻上去。 一吻结束,他唇上的口脂也不剩什么了。 见他仍看着自己,商徵羽下意识地捂了捂嘴:“对不起,我喝了酒,是不是有酒味。” 太子什么都没说。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去将他头上的发饰取下来,没了发饰,乌黑的发就这么散了下来。 司轻寒的神色沉了沉道:“为何要拆掉,孤这样不好看么?” 商徵羽手中的动作没有停。 他又微微挑眉:“或者说,是为了方便洞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动作明显乖顺了许多。 商徵羽听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着重地回答了上面的问题。 “很好看,殿下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只是,殿下无需如此,殿下原本的样子就是最好的。” 司轻寒讥诮一笑。 看着商徵羽的目光多了几分嘲弄:“阿羽,又开始说这些哄人的话了,孤不是那些会被你几句话便哄得五迷三道的小姑娘。” 而此刻,商徵羽已经将他的发饰拆完,替他重新冠发。 司轻寒目光微暗。 而商徵羽做事很快,已经替他重新整理好了头发。 司轻寒淡淡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商徵羽,你究竟要做什么,孤竟是看不懂了。”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做了,孤就会放过你,这样你就不用和一个男人在一块儿了?” 他冷笑了一声,阴沉地抬眼道:“可惜你已经答应了孤,所以孤不会轻易放手,实在不愿,便一起下地狱吧。” 连一起下地狱都出来了,若是这样越说下去,事情估计就越大了。 商徵羽的心已经渐渐沉淀了下来,有些事,也是时候要告诉他了。 “殿下。”她打断了太子的话,脸上的神色冷凝。 司轻寒手微凉,抬眸与她对视。 商徵羽道:“有件事,我瞒了殿下许久,或者说,我瞒了所有的人,原本想要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但是今天,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 司轻寒自嘲地笑了一声:“怎么,你想编什么理由来搪塞孤?” “不是搪塞。”商徵羽前所未有的紧张,她的手心在不断的出汗。 司轻寒也感觉到了,他皱了皱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你,该不会在边关当真与别的女人有什么私生子?又或者是欠了什么风流债?” 司轻寒想到这个可能性,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商徵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想到的这个事,她的脸微微绿了绿。 他怕又弄伤自己,她连忙拦住了他的动作。 商徵羽沉沉地闭了闭眼道:“我……不可能与旁人有私生子,更没欠什么风流债,其实我……” 商徵羽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那几个字在喉咙里半天也无法吐露。 “我……” 太子一直看着她,商徵羽嘴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开口,心里不由去想,他知道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气之下将她一巴掌拍死。 当然,商徵羽觉得八成不会,但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最后,她才硬生生地将要说的话挤了出来:“其实我是,是女子……” 商徵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原本就寂静的夜里更是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第246章 一片……死寂。 司轻寒直勾勾地看着她,良久以后才道:“这是什么新的笑话么?这个时候了,孤不想同你玩这种说笑的游戏了,阿羽。” 商徵羽没想到自己鼓起了如此大的勇气,结果他就觉得她在说笑。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同他对视,然后,伸手拆下自己头上的冠发。 解开腰封,没了腰封,上衣微松,便露出了衣裳下的白。 那是束胸,虽然看不更多的,但那紧紧裹住上半身的白色布条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商徵羽感觉到阵阵的凉意往自己的身体里钻,这种将自己托底的秘密告诉旁人的感觉其实很不好,何况他很有可能根无法接受这种程度的隐瞒。 且对方又是可以掌控她和她一家生死的储君,将这一切摆在他眼前,对商徵羽而言已经是孤注一掷的信任。 她在喜房里一片寂静当中垂下了眼。 “小时候,哥哥的身体不好,几次垂危,在我出生以后,算命先生算过我的八字,意外发现,我的命格可以稳住他的命格,若将我作男子养,或可保他无虞。” “而这个作为男子长大,不能是穿穿男子的衣裳便可的,所以……对外,商府,一直只有两位少爷,但其实我一直都是……女儿身。”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经过特殊地处理,对外用的一直是少年人低磁的声音,之前穿女装的时候,声音也特殊控制过。 但是现在,她没加任何修饰,用自己最原本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来。 声音很轻灵,洋洋盈耳,声线与平时的声音很不一样,清透干净,温凉如水。 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即便司轻寒素日镇定惯了,此刻也不由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第218章 坦白局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一个人开口,气氛就这么僵住了,商徵羽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我突然有些内急——” 实际上并没有,但是她想找个借口先逃避再说。 还是那句话,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 但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太子拉住了手腕。 司轻寒如何察觉不了她飘忽的目光,不需要看她就知道所谓内急不过是借口。 商徵羽被迫在他的身边坐下,或者说,她也在期待,太子想说点什么。 可他还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商徵羽死死地抿唇,心跳如雷。 突然间,他缓缓地抬眸,那幽深的眸带着夜里的凉意,让商徵羽的心底微微泛起凉意。 “所以……” 商徵羽听到太子缓缓开口:“你并非扮女子扮得像,而是,你本就是女子。” 商徵羽的声音有些发颤:“是。” 商徵羽感觉到自己喉咙上的冰凉触感,立刻道:“等等等,这个喉结是真的!” 她扮男装最方便的一点就是,她是真的长喉结,而且还挺明显的。 商徵羽有些害怕他会玩着玩着把她喉结捏坏了,但是他似乎就只是看看,并且在她出声后 “那么,那时的女声,也是故意。” 商徵羽想起自己当时在她面前假装说不好女声的事。 “是。”她垂眸皆是:“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我只能谨慎。” 他的手很冷,在这夜里更添了几分诡谲。 商徵羽注意到他似乎在回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要翻旧账啊。 司轻寒思索了片刻,往事便一帧一帧的在他的心中回放。 他微微停顿后,看向了她道:“所以你十三岁那年,便同孤同床共枕了?” 商徵羽有些心梗。 虽然顺着他说也许会让他心情好,但她既然决定了要坦白就不打算隐瞒了。 “我原没打算同任何人说起自己是女儿身,更没有想到会有今日,当时是担心引起怀疑,也只是将殿下您,当做是好友,并无他图。” 商徵羽在说话的过程中,感觉到太子的手触上了自己的侧脸。 商徵羽感觉到了,他是在查看她是否被人假扮了。 她此刻的感觉很怪异,从前不是没有和太子亲密过,从来不是如此刻的感觉,商徵羽十分的不自在,甚至有一丝别扭。 司轻寒如何不知面前这个人就只能是商徵羽,他太熟悉她的气息了,还有她那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大概是因为她时常入他的梦、 商徵羽,竟然是个女子。 司轻寒想起了很多往事,譬如三年前第一次见面,她拉着自己的手。 她笑意盈盈,送了他许多小玩意儿,她皱着眉头关心他的身体,她冷着脸,说总有一日梧国的铁骑会踏破齐国的土地,为他出气。 从前的宴会上,她手持长剑,宛如杀神,一路厮杀,血色飞溅,来到他的身边,替他挡下背后的一刀。 她同司承轩不合,却说不愿因自己影响他交好友,以最柔和的方式,耐心地等他自己分辨是非善恶。 他那时候多喜欢商徵羽啊,喜欢到即便认为她是男子,也并不在乎。 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甚至没有耐心徐徐图之,吻了她的唇却被她发现。 她被吓得连夜离开了京城。 再次相见,她一脸迷茫,甚至没认出他。 他自己伤了自己的手,她一点一点喂他卷饼。 第247章 ……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短暂地出现过,没多久便死去的人。 “你的名字——” 商徵羽道:“我的名字就是现在这个,只不过,毕竟女孩儿的名字同男子会有些不同,我爹娘原本给我的名字是……商芷,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那个芷。” “商芷。”桑芷。 他早便怀疑那人是商徵羽,只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成了女子,却从未想过,她本身就是女子。 只是这件事实在是过于古怪,问她,首先她也未必清楚始末,其次她也未必会说实话,司轻寒将这件事藏在了心中。 那就,当做是他替她藏一个秘密吧。 商徵羽对上太子幽沉的,同这夜色一样幽凉的眼,她的上唇轻轻碰碰下唇。 “这就是那日我在殿下寝宫内想说的话,只是那日被太后打断,一直未能说出口,而这段时日,殿下始终不愿见我——” “孤不愿见你……若你当真要见孤,还有见不到的么?” 商徵羽道:“可我总觉得,殿下不想见我,我去找你,会叫您心生厌烦,我本想着先缓一缓,若实在不行,再闯一回东宫。” 她的长发散下,女子独有的说话音调让司轻寒看着这张脸,总有一种割裂的感觉。 这明明就是商徵羽,却像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 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拉开袖子看,她的肩上还带着一点儿淡淡的痕迹,是那日他毒发咬下的。 她的手腕是当日为了替他缓解毒素之苦,自己划开放了血的。 这就是商徵羽,她的确是商徵羽,是一个……女子。 司轻寒手中的动作仍是微僵。 他皱起了眉道:“你既是女子,为何有人说你——”他的目光看向了某处,想起了数年前曾经听过的传言。 这破事终究还是逃不掉。 商徵羽闭了闭眼:“那是因为有个人喝醉了,非说看到我如厕,我怎么可能会当着男人的面……但这谣言也算误打误撞,所以我默许了。” 她的声音不算娇柔,语调也平和,没有任何刻意的矫饰,可听起来就是有些软,和平日里的男声截然不同,司轻寒的微微敛眸。 “那么,你果真有一个同你模样相似的,待嫁的表妹需要你替她去相看?” 太子问起这些问题的时候,脸上没有丁点的表情,也让商徵羽猜不透他打算怎么处置自己。 更没想到,他会在信息量这样巨大的时候,精确地想起这个她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第219章 殿下是否愿意,做我的人 “是有的,她……”商徵羽本能地想把这件事混过去,可看着太子的目光,她最终还是认输了。 “好吧,其实就是当初我娘……替我选的,想看对象。” 太子脸上的神色又淡去了两分。 “是啊,所以你当时已经想好了,等着有一日脱离商二公子这个身份,去嫁旁人,是么?” 在他幽然的目光下,商徵羽道:“是,我爹娘一致认为,女子总是要嫁人的,而且我大哥也渐渐好起来了,他们希望我远离京城,去远一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在他空茫的目光下,商徵羽道:“当时的我,虽说对家人此事不感兴趣,但还是打算听从他们的,我原想着,若是我要一辈子以男儿身活着,为了避免被发现,或许可以守一辈子的边关,但我爹娘和哥哥都不忍心。” “他们既然想我嫁人,那便嫁。” “商徵羽——”太子冷声地喊了她的名字。 商徵羽道:“我知晓殿下的心意,可那又如何,在世人看来,你我都是男儿身,即便您真的喜欢我,我也真的喜欢您,可这世俗如何能容得下你我?” “又或者说,让商徵羽这个身份按最初的计划死去,换我入东宫或将来的太子府么?可若要我此生留在后宅,那也是我做不到的事。” 她的声音只要一冷漠,就很像平日里说话的样子。 借着如今的三分醉意,商徵羽什么话都敢说,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司轻寒低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嘲弄道:“既如此,那为何后来又答应了孤?” 商徵羽道:“那是因为我发现,我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喜欢殿下。” 司轻寒微怔。 “我也时刻珍惜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不希望从此真的同殿下分道扬镳,哪怕这条路也许道阻且长,荆棘丛生。” “我也愿意赌一把,赌上一切,相信殿下,即便这个相信,我犹豫了很久,但殿下也别怪我,此事事关我全族的性命,我不得不多花上许多时间。” 商徵羽目光沉沉地看向了他。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那么殿下,有何打算?” “我知道,也许您不能接受这样的大的隐瞒,但希望您看在过去种种的份上,替我隐瞒这个秘密。” 坦言这件事几乎花光了商徵羽的所有勇气,以至于如今说起话来,她的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打鼓和恐惧。 但很快,她就压下了这胆怯的情绪, 既然已经做决定,那就不后悔,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相信眼前的人,那就相信到底。 可商徵羽还是不确定,不确定坦白之后,一切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可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愿意承担。 第248章 “你在怕什么?”司轻寒看出了她的不安,眼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着。 “商徵羽,你究竟有没有心。” 他强压着心中想将她一口一口拆吃入腹的欲望看着她,只掐着她的脸颊,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忍心太用力。 她是个女孩子,应该被小心对待。 “若你是男子,孤都可以舍下一切,嫁你,难道还会因为你其实是个女子而同你分开?” “又或者在你眼里,孤便是一个天生便喜欢男子,谁都可以的人?”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商徵羽的脸上。 而商徵羽也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许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商徵羽看了他好一会儿。 俯身去吻他,司轻寒并不回避,由着她的吻落下来。 气氛逐渐升温,两人的心中都对眼前发生的事久久无法消化。 可即便如此,他们彼此对于对方就是充满着足以致命的吸引力。 有时候,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明白。 司轻寒看着眼前的人,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回答,可此时做得一切,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回答。 他近乎贪婪地攫取着眼前人的气息,呼吸之间,都仿佛在填满这颗心。 一吻毕,商徵羽才低着头,一边缓一口气一边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我也想问殿下,既然殿下能够接受这一切,那今后的路,我同殿下一起走。” 司轻寒的目光微动,就在这一刻,无论是她的若即若离,又或者说她那日笃定不已地求娶凌清莹的事,他都可以原谅了。 “商徵羽,阿羽……这是你说的,孤不曾逼迫你,对么?” 商徵羽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点了点头道:“是我说的,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司轻寒笑道:“天诛地灭就不必了,阿羽若违背誓言,孤自然有办法叫你后悔。” 司轻寒幽幽地看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你不必在意,无论你是男是女,于孤而言都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好。” “阿羽。”司轻寒的目光微动:“说你喜欢我。” 商徵羽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道:“喜欢你。” 司轻寒微微闭了闭眼,唇边勾起了笑。 商徵羽看了他良久道:“难得殿下今日嫁我,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做我的人。” 听到她的这番话,司轻寒蓦然睁眼。 商徵羽这辈子就没有打算守规矩去活,今日既然同他挑明一切,就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既然她已经选定了眼前的这个人,就已经不打算后退了。 司轻寒的目光落在商徵羽的脸上,很久。 第220章 需要验一验 “好啊。” 就在商徵羽以为他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太子蓦然开口了,语气很轻,含笑,带着蛊惑。 他微微贴近了她:“不过,这件事阿羽瞒了孤这么久,看着孤为你失魂为你落魄,是不是也该有点补偿?” 商徵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她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疑惑地看着他道:“殿下想要什么补偿。” 司轻寒缓缓勾唇:“孤要的补偿就是,今晚,阿羽得听孤的。” 商徵羽想拒绝,谁知道太子突然搂住了她的腰,将头靠在了她的肩头,轻轻勾着她垂在胸前的长发道。 “阿羽……就允孤这一回,可好?”他的语调很平常,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淡淡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诱哄。 听他这样说,商徵羽的呼吸都停了停。 要星星都摘了,商徵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点头了。 商徵羽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腰间,解开她的喜服。 司轻寒笑着看着她微微紧绷的脸,在她耳边问道:“阿羽,紧张了?” 商徵羽绷着脸道:“不啊,没有。” 她刚还不知道自己用最原本的声音说话在他听来是何等的软哝可爱。 他太了解她了,分明就紧张了。 “嗯,好,没有。” 他面不改色地替她宽衣。 商徵羽感觉到了微微地凉意,心间却莫名泛起涟漪。 而眼前的太子目光认真,像是观赏什么艺术品。 商徵羽就算内心再怎么纯爷们,此刻也不由迷糊了,脸上多了一抹红霞。 商徵羽的身体紧绷,司轻寒解开了她后背的绑带,白色的布条松开,商徵羽呼吸也通畅了两分。 司轻寒垂眸,目光十分寻常地落下,却看得商徵羽脸颊发热,听他突然轻声道:“平日里都这么绑着么,真可怜。” 商徵羽莫名明白,他说的可怜不只是她本人,还有……咳。 他是怎么做到,这样面不改色地盯着她看的。 商徵羽不由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司轻寒察觉到了她的恶寒,替她裹上外裳。 “阿羽怕冷,孤明白。” 商徵羽见他一直动作,不解道:“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司轻寒轻声道:“阿羽说话总是不可信,孤自然是要亲自验一验才能信你的。” 商徵羽愣了愣,脸上写满了抗拒:“你要怎么验?” 司轻寒垂眸看他,眼中多了一抹笑:“孤自然有孤的法子。” 他的指尖微冷,划过商徵羽手背的肌肤,让她很不适应。 第249章 可他显然不满于此,很快商徵羽就明白了他说的法子是什么。 她有些僵硬。 司轻寒笑了笑,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之事:“果真很不一样呢。” 商徵羽呼吸一窒,“殿下——” 她不习惯,肩膀轻颤,试图制止。 司轻寒搂着她的轻声道:“嘘,阿羽听话。” 他虽然还是那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语气里面就是带了几分不容置喙。 分明就是个带着温柔假面的暴君。 “只是成日被这布条所束,恐怕是没办法好好长大的,不过无妨,阿羽怎么样都很好。” “孤从前总以为,阿羽对孤没有心思,今日也想瞧瞧,阿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商徵羽感受到他的手轻抚过她的腰间。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商徵羽更紧绷了,她紧紧握住了司轻寒的手。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阿羽不是说,允孤来么?还是说,你又想食言了?” 这话语里似乎有些难过,商徵羽手上的力度卸了许多。 她的耳朵泛起一抹红,认输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任由他去了。 司轻寒笑了一声道:“阿羽真好,别怕,孤虽然不太懂,但也曾看过一些杂书。” 司轻寒将她搂在怀中道:“没验完,孤还不能确定,继续。” 验什么验,全都是借口,这混蛋就是故意的,偏偏只要她一想阻止,他的目光就幽幽软软地看过来。 最关键的是,这厮还会用他没有起伏的语调撒娇,根本就是吃准了她拿他没有办法。 司轻寒看了她一会儿,吻了下来道:“阿羽放松。” 商徵羽由着他验了一番。 验得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又不敢真的用力,怕把他的手掐断了。 验得她眼中氤氲含泪,紧绷颤抖。 偏偏太子还一副学习的姿态:“原来如此。孤大概明白了。” 原来如此你大爷的!明白你大爷的! 司轻寒看着自己的指尖,微微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他吻了吻她。 “忽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呢。” 商徵羽有些难受,脑中也微微空白。 司轻寒道:“宴请秦屿那日,阿羽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什么原因呢?” “让孤猜猜?阿羽那时,坐在座上不愿起来,是怕什么呢?有什么东西,只要你一起身就会被发现?” 商徵羽隐隐猜到他现在是在算哪一笔账了,她僵了僵:“殿下——” 司轻寒只是笑:“阿羽心虚什么?” 商徵羽却在她的笑容之中看到了一丝沉郁。 “孤再猜猜,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不敢从座椅上起身,是因为座椅上沾了什么东西吧,阿羽是个女孩子,那椅子上沾的,能是什么呢?”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商徵羽却被折磨得够呛。 “阿羽是癸水来了?那几日那样痛苦,也是因为那个吗?” 商徵羽哪能想到他有这么敏锐,商徵羽不好受,司轻寒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此刻难受得要命,只是在强行镇定罢了,可是无妨,他不怕忍耐。 只是有一个疑惑,司轻寒想问清楚:“而那日,孤记得,是那个叫谢煊的送你去休息。” 商徵羽知道,重点来了。 “为什么他知道?”太子突然开口,身上也冒着森森黑气。 “为何能让他知道却不能叫孤知道?” “为什么,阿羽。” 太子的吻再次落下,他睁眼看她,眼中仿佛有狂风骤雨。 他在咬她的唇,像是恨不得吃掉她一样。 商徵羽气息微乱,立刻皆是道:“我原也不知那混账知道,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殿下是唯一一个,我主动说的人。” 司轻寒身上的戾气收了收。 “真的?” “真的。” 司轻寒看了她良久道:“好,孤信你。” 他的吻放轻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他在他耳边轻声道:“验得差不多了,孤相信阿羽,我们继续吧。” 第221章 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悲伤 商徵羽本来以为自己坦诚了女儿身这件事,大家都会挺不习惯的吗,但她后来发觉,是她想多了,太子根本就没有不习惯。 “得知阿羽是女子,孤其实有些犹豫。” 商徵顿了顿,不知道他犹豫什么。 “孤知晓,此事对女子而言,是重要的。” 商徵羽隐隐猜到他在说什么了,司轻寒看着她微微一笑:“可是无论孤怎么想,都觉得,阿羽这辈子都注定是孤的人了,那早晚又有什么区别。” 司轻寒的笑容更深,“阿羽如今喜欢孤,不趁现在,难道要等到你厌弃了孤么?” 他自顾自地说着,哪怕看见了商徵羽此刻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的笑意却更深了。 “至于,若你我将来没有在一处什么的,那更应该珍惜眼下了。” “阿羽说,对么?” “那是殿下的对错,殿下自己决定便是了。”商徵羽看了太子良久,捧着他的脸道:“我也有自己的判断,我确定,如果是殿下的话,就没关系。”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道:“怎么也不后悔么?” 商徵羽垂眸看道:“怎么也不后悔。” 司轻寒道:“哪怕有一日,孤做了你心中的那种大恶人,与你心中的道义背道而驰呢?” 第250章 商徵羽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什么意思?” 他却在话落时重重地吻了下来,笑了一声道:“逗阿羽玩呢。” 商徵羽却不相信这话了:“我不信,快说。” 他却靠在她的肩上耍赖:“阿羽,孤好难受。” 哪怕知晓她是个女子,司轻寒也并不介意在她面前撒娇。 毕竟,阿羽心最软了,这和她是男是女一向无关,而他也从不在乎这些。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她爱他疼他,那就是好办法。 商徵羽却觉得心下微沉。 她微微掐住他的脸颊:“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殿下……究竟有何盘算,你……” 司轻寒一双幽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真的没什么,春宵苦短,阿羽真要继续问吗?” 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带处放,他在她的耳边吐气,“阿羽不是要孤做你的人么,咱们开始吧。” 商徵羽只觉得他温软的目光里,似乎藏着她触摸不及的黑暗,她想逼他,想说他若不愿意说,那就这样吧, 可却在触及那满目的柔软时,所有要说的话全都噎住了。 她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在他轻轻吸气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注意到他的手腕被自己捏红了。 她微微松开手,去吻他,然后牙尖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舌头,伸手去挑开他的腰带。 “我可是把自己的底牌都在殿下面前揭了,殿下若是瞒我什么,小心我真要反了。” 这种话,商徵羽也就只敢在太子面前说了。 这话分明大逆不道,换谁听了都不好,可偏生太子只是笑着道:“那阿羽可莫要忘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苟富贵勿相忘。” 商徵羽睁大了眼道:“这是您该说的话么?” 司轻寒只是笑,商徵羽无话可说了,她也懒得和他掰扯了,眼看他也不会告诉她方才那番话的含义了,商徵羽知晓就是自己再怎么问都没用了。 她静静看了他许久。 心中无奈一叹后,亲了亲他的脸,然后是,他的喉结。 太子似乎很喜欢这一切,脸上明显地浮上了笑容,商徵羽心里滋味古怪。 这人明明是反派,一个黑心肠的家伙,可偏偏哄好的时候,会笑得这么明媚,这么好看。 可他却不会总这么笑,哪怕是在她面前,这样的笑也绝不多见。 商徵羽看了她很久,想,还是不逼他了,想说就说,实在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吧。 之后的一切发生的顺水推舟,水到渠成,夜晚的喜房外一片寂静,商赫和她娘见她醉醺醺的回去,觉得她那状态必定倒头就睡了。 却没有想到,这是一个不眠夜。 红色喜服散落了一地,一室的暧昧旖旎,气温上升到了极致,仿佛空气都变得黏腻,床板细微响动。 两个未尝过此事之人,在夜里,紧紧相拥着。 司轻寒看着眼前目光躲闪,羞赧地不愿看他的人,扶着她腰,亲吻她。 “阿羽,阿羽……” 商徵羽听着他的声音,他还如过去一样唤她的名字,商徵羽垂眸,看他。 却看到了他眼尾通红,他注视着自己,眼尾聚着一滴泪。 仅是看着就不由叫人心生不忍。 商徵羽下意识伸手捧着他的脸,心像是被什么撕扯了一下。 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悲伤? 如今得偿所愿了,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有一些伤感。 不,商徵羽能感受到他是高兴的,那么,为什么要落泪呢。 不是都依着他了吗? 商徵羽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泪。 心中的喜欢,心中的怜爱,都汇聚到了极致。 她搂着他的脖颈,在他左耳边轻声道:“殿下,喜欢你。” 司轻寒顿了顿,眸色在这一瞬间流转,宛如琉璃一般溢彩,搂住了她,身体紧绷,商徵羽握紧他的手臂。 接着,将她抵在床边,哑声道:“再来,阿羽。” 今日是洞房夜,桌上燃了一堆喜烛,直到这长长的喜烛在天明燃至最后,两人之间的争斗才彻底结束。 司轻寒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熟睡的商徵羽,眼中盛满了笑。 他取了她的一小缕头发,以内力削下,然后是自己的,打了个结以后,装进了一个小盒子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看了商徵羽的睡颜许久,轻轻在她的侧脸上吻了吻。 商徵羽,是他的了。 司轻寒缓缓勾唇。 昨晚他们……很欢畅,若有一日,他们站在了对立的位置,若有一日,阿羽厌了她,也不会忘掉昨晚。 不错。 他眼中的笑意更甚,他很满意。 第222章 恩爱夫妻 “阿羽,阿羽。”商徵羽睡得正好时,被轻轻叫醒,会用这种声音叫她的人就只有太子一人而已。 她有起床气,很浓,尤其是没睡好的时候,属于是一点就炸的炮仗,而昨晚她是严重的没睡好,商徵羽下意识道:“殿下,别闹。” 商徵羽突然间听到了她爹猛地咳嗽了一声。 这声音让商徵羽蓦然惊了一下 她惊醒,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被捉在床了。 第251章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被子,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衣裳穿得好好的,而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懵了一瞬,就见商赫,她阿娘,还有凌姑娘都在看着自己。 刘氏仍然不明所以。 她疑惑地笑了笑道:“这孩子睡糊涂了吧,什么殿下?说什么呢?” 商赫则是额上青筋狠狠地跳了一跳。 凌清莹则是同样微微面露不解,而商徵羽见到她后,想起了昨晚太子说的话,马上下了床,看着凌清莹道:“凌姑娘,你没事吧?” 凌清莹脸色不解:“二公子在说什么?我能有何事呢?” 商徵羽道:“凌姑娘昨日可有遇到什么怪人怪事?” 凌清莹看了她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二公子怎么会这么想呢?” 商徵羽道:“我可能是昨日喝多了,做了梦,还一时有点分不清现实。” 凌清莹笑道:“宿醉确会如此,我一会儿给你煮些醒酒汤吧。” 商徵羽点头。 实际上她就是瞎说的,是不是梦她能不知道吗? 她自幼习武,昨晚那个强度对让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她的感观也十分敏锐,那异样感,简直了,难以忽视。 该死,她记忆也不错,昨晚太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眼神她都有清清楚楚的印象。 尤其是那一滴烫人的泪,至今她都觉得捉摸不透。 商徵羽的声音也有一点儿哑,疑惑地问她:“现在时候还早吧,凌姑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凌清莹道:“我与二公子成婚虽是假,可在旁人眼中,总要顾着二公子名声。” 商徵羽打了个哈欠道:“凌姑娘真是个好人,我去洗漱了。” 说完商徵羽看了自家爹娘一眼马上偷溜了。 商赫无奈一笑:“让凌姑娘见笑了,咱们家这小子,就不懂规矩是什么,一会儿还要同你一起进宫复命,还劳烦凌姑娘担待了。” 凌清莹连忙恭敬道:“大将军折煞小女了,羽公子对小女有恩,为人有最是宽厚良善,小女感激不尽,自当回报,何来担待一说,一直都是羽公子担待小女。” 商赫笑道:“不必介意,我们家小子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看不得那不平事,尤其看不得姑娘伤心,只要有办法,她总要帮的。” 凌清莹道:“二公子是良善之人,更是君子,只希望这场婚事,莫要影响了二公子日后的亲事才好。” 商赫摆摆手:“他一个小子,又不在意这些,凌姑娘自己不在乎就好了,再者便是影响也是她自愿的,随她去吧。” 凌清莹从前同这大将军接触不多,只远远见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爽朗的一人,看着他脸上什么都不在乎笑容,也不由微微一笑。 凌清莹没再说更多的了,倒是商赫鼻翼微微动了动。 是他的错觉么? 为何觉得这屋中有一抹淡淡的冷香,虽被阿羽身上的气息盖过去了,淡得几乎闻不着。 商赫想,应当是错觉吧,阿羽不是说太子好几日都不愿见她了么? 太子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轻易低头去。 啧,就是不知道这臭丫头做什么梦了,殿下别闹?太子同她闹什么了!? 商赫只觉得头疼不已。 如今她的身份可是个已婚的男子,只希望这臭丫头能记着一点。 此刻,外头的商徵羽刚洗了一把脸,她整个人糙得很,洗脸就是拿水往脸上一扑,刷牙也是拿牙粉飞快地刷过,那动作一看就是出身行伍的人的。 三两下他就把自己收拾好了。 而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商徵羽已经弄清楚了。 他们昨晚在身下垫着的是一件外裳,那外裳已经被收拾走了,甚至于她这一身衣裳都是有人给她穿好,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排,一点儿痕迹旁人也看不出来。 甚至于,她的束胸都裹好了,只不过比她平时自己裹的时候稍微松一点点,好喘气多了。 身上也没有黏腻的感觉,俨然是经过整理的。 可是想也知道,某人不会让旁人给她处理,商徵羽只要一想到,一国储君,太子爷,替她收拾好了一切,心情便十分复杂。 她的双颊发烫,想想又觉得自己太矫情,又去弄了点水抹了把脸。 等她收拾好后,商赫拍拍她的肩膀道:“还愣着干什么呢?你与凌姑娘是圣上赐婚,凌姑娘如今又在太后膝下,你们该进宫去谢恩了。” 商徵羽没睡好,又要进宫,还要谢恩,想想就忍不住烦躁,可这是封建社会,她又没办法,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 随后同凌清莹一同进宫去了。 路上马车里,商徵羽靠在马车边上呼呼大睡,结果马车一歪,她不知不觉地靠在了凌清莹的肩上。 凌清莹僵了僵,想轻轻叫醒她,可是她睡死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商徵羽几乎是整个人倒在了凌清莹的怀里。 马车外迎接他们的宫人,叫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而二公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幽幽转醒,回头看了凌清莹一眼。 两人的脸上都很茫然,商徵羽隐隐还记得自己和她是夫妻,没有太生分地道歉,而是疑惑地问道:“我睡着了吗?” 凌清莹微微点头。 商徵羽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道:“昨夜太累了,咱们走吧……” 第252章 接人的宫人面露暧昧地对视了一眼。 然后,有流言悄然在宫中传开,譬如商二公子很爱妻子,进宫都要腻在夫人的怀里。 还有说商二公子不知是什么情况,新婚夜过去,人家凌姑娘精神那么好,她倒是先累倒了。 第223章 她在意了 商徵羽和凌清莹下马车之后,就去拜见了皇帝和太后。 这个时候他们正好在一处,这拜见的也就轻松多了,至少不用几个位置来回跑。 只是商徵羽没想到的是,太子也在这儿。 见到他的那一刻,商徵羽就莫名觉得腿软。 她马上将心中那点儿杂念悄然排开,尽管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在悄然蔓延,可她的脸上依然没有表现出分毫。 司轻寒的脸色没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模一样,只是偶尔会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换做以前,商徵羽被他这样看着也不会如何,可今日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商徵羽就装作没看见,和凌清莹向三人行礼。 皇帝笑着道:“你们这对小夫妻啊,看着感情真是不错,都起来吧。” “多谢陛下。” 其实仔细想想太子会在这儿也不奇怪了,毕竟太后看起来对她和司轻寒的关系起疑心了,这个时候把她和凌清莹还有太子叫来,不是正好验证她的猜想么? 只是他在这儿也就算了,让商徵羽始料未及的是,谢煊这小子,竟然也在这儿。 自从那日她月事昏迷,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他此刻就站在她和凌清莹的身侧,也不知道刚才是否同太后和皇帝汇报着什么。 谢煊转头看了商徵羽一眼,却微微皱起了眉,神色更深地看向了她。 商徵羽微微瞥他,希望他别跟她找事,谢煊的确没有如何,只客套地喊了一声:“二公子。” 太后见他开口说话有些诧异:“你们认得?” 谢煊笑道:“有过一些缘分,二公子为人宽厚,救过微臣性命。” 商徵羽与他四目相对,她眸色微沉,略有警告之意,感觉到上座来自某人的目光,商徵羽很快挪开了眼,看了司轻寒一眼后再次垂下了眸,而谢煊仍在观察着她。 为何觉得,她今日哪里不一样了。 只是这毕竟有这么多人,他到底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太后皇帝只当他们是故交再见,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两人为凌清莹和商徵羽送上了嘱咐,而太后又絮叨了两句,无非让她对凌清莹好些,商徵羽一一应下。 太后分神去注意了太子的目光,而他并无异常,就好像外头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商家的这个二公子,更遑论说同她有什么了。 太后交代完后道:“哀家还有些事想同阿莹说说,你们便先下去吧,一会儿哀家再让阿莹同你回去,如何?” 太后一副商徵羽定然舍不得凌清莹的姿态。 商徵羽看向了凌清莹道:“既事太后娘娘吩咐,微臣莫敢不从。”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你与谢卿都先退下吧。” 司轻寒也缓缓起身:“皇祖母若无其他吩咐,那孙儿也……” 太后道:“太子留下吧。” 司轻寒的目光淡漠。 太后道:“如今阿莹与商二都成婚了,哀家记得,商二还要比太子更小一岁吧,如今太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进程了啊。” 太后语气温和地说着,目光落在了商徵羽的脸上。 而商徵羽听到此事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太子随后低下了头。 “孤不着急。”司轻寒说着,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微笑,却让太后觉得十分古怪了晦气。 但仅凭听到这些事后的反应,太后更加摸不准是这两人演得太好了,还是他们真不若外界传那般。 只最后试探了这一次后,她还是没做的太过,她的眼中闪过精光,道:“这不是你急不急的问题,听哀家的,留下同你父皇好好说说,这太子妃一事。” 一旁的商徵羽和谢煊不多打搅几人,行礼告退。 司轻寒的鱼贯注意到商徵羽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今日她脚下迈的步子比平日大了。 她果然在意了。 而且,她应该同谢煊有话要说吧。 司轻寒思索片刻后,回应太后道:“是,皇祖母。” 如今还不到彻底翻脸的时候,司轻寒不介意听听他们能说出什么话来。 第224章 谢狗虽狗 太子想的没错,商徵羽的确有些话想和谢煊说。 出了太后这寝宫后,商徵羽瞥了谢煊一眼:“聊聊?” 谢煊道:“没问题。” 两人一路避开了宫中守卫,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但谁都没有提最关键的事。 谢煊感慨道:“不曾想,一段时日没见,你竟然成婚了。” 商徵羽也转头看着谢煊。 “我也不曾想,你竟如此得太后的看重。” 她瞧着谢煊,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实在不能怪她多想,这谢狗虽狗,却实在有两份姿色,且谢煊此人风流,荤素不忌,而她听闻太后有不少年轻的裙下臣。 商徵羽的心情不由凝重了起来,“谢煊,你该不会……” 大概是她一时没控制住,把心情表现得有点明显了,谢煊沉着脸咬牙看着她。 第253章 “商徵羽,你在想什么东西。” 商徵羽看了他一会儿,故作高深。“年轻人想走点捷径可以理解,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谢煊咬牙切齿,一脚就要踹过去。 “胡说八道什么,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再多说一句宰了你!” 商徵羽见他恼羞成怒,立刻闪到前面去。 “你真动手,想打架不成?” 谢煊双手抱胸:“打哪种的,妖精打架?” 他说着竟是笑了一声:“你若觉得可以,我倒是没意见。” 商徵羽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忍无可忍:“滚吧,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谢煊挑眉道:“怎么和你恩人说话呢,别忘了,我可是知道你……” 谢煊话才说到一半,就感觉到一阵杀气,他迅速往后倾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掌。 可就因为这一躲,他身后的宫墙受了这一掌,轰然倒塌。 谢煊的脸色一僵:“商徵羽,你来真的。” 商徵羽的目光森冷:“是你先威胁我,与其等你去做这个大漏勺,不如让我直接了结了你。” 谢煊压低了声音:“如果我真的会告诉旁人,此事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我若有心害你,你早已尸骨无存,就像你当初留下我那样,我会记的当日恩情。” 商徵羽冷然地看着他。 谢煊看着便知晓她仍无法放下戒心,只好道。 “好,好,是我不是,不应该拿这种事来逗你,日后再不说了。” 谢煊沉声道:“你又何必如此,你明知道你杀不了我。” “或许吧,但弄残你总是可以的。” 谢煊叹了口气道:“真狠心啊。” 谢煊道:“商徵羽,你喜欢司轻寒?” 商徵羽冷眼扫他。 谢煊垂眸道:“早日死心吧,你们没可能的,太后将他留下,便是要给她说亲,何况你的身份如此,还是商家的人,而且,你知不知道他——” 谢煊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掐住了自己的手腕,随后捻出了个什么的东西。 商徵羽没看清,就见他手中有什么东西变成了一摊血渍。 谢煊道:“你看,多阴险,像你这种脑子简单的,人家玩你跟玩狗一样,你可得想清楚了。” 他话语落下后,看向了商徵羽的身后,脸色淡漠的司轻寒。 商徵羽也下意识地回头。 她愣了一下,恭敬的行礼:“太子殿下。” 谢煊同他一起行了这个礼。 而司轻寒的目光则是落在身后被砸穿了的宫墙。 商徵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看周边聚来了许多人,目光都落在了她和谢煊的身上。 她的眼睛轱辘一转,谢煊的眼皮就是一跳,商徵羽刚想开口,司轻寒便对覃墨道。 “看来是这堵墙年久失修了,让工匠来补一补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煊道:“方才和二公子切磋了两招,没想到一时劲儿过头了,竟然弄坏了这宫墙,这修墙的钱,就从下官的俸禄里扣吧。” 商徵羽的脸色古怪,谢煊恭敬行礼:“太后娘娘那边让下官晚些去寻她一趟,下官先行告退。” 说完他又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离开。 商徵羽看着这厮悠哉悠哉走了,默默地看向了那个被自己一掌打穿的墙面,再转头,对上太子的目光,她又想起了昨晚的事,耳根子开始发烫。 “凌姑娘,不,应该说是,二公子的夫人,还在皇祖母那儿叙话,大抵也是没这么快的,二公子是否要到孤这儿喝杯茶?” 商徵羽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太子微微一笑。 商徵羽同他一块儿去了东宫,商徵羽发觉自己见到兰英嬷嬷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太子道:“兰英嬷嬷去煮茶了,一会儿应当会叫人送来,她如今总是如此,说到底还是同孤生份了。” 商徵羽不知道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兰英嬷嬷还在殿下这边,即便平日里见得少些了,也定是记挂着殿下的。” 司轻寒道:“阿羽说得对。” 没一会儿,就有人将茶奉了上来,司轻寒倒了一杯,放在了商徵羽的面前:“尝尝?” 商徵羽不客气地接过抿了一口。 其实她对茶不太懂,喝茶也就是做个样子,于是她道:“不错!” 而覃墨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心中一阵阵古怪。 他记得这段时间这两人是如何别扭的,尤其是殿下这几日的古怪,实在是让他心惊,可今早殿下回来的时候,心情看起来十分的愉悦。 那么昨晚一个晚上,二公子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将殿下哄好的。 覃墨心里就跟有那猫爪子抓一样,抓心挠肝地好奇,又不敢僭越去询问。 眼看两人真就这么闲话着,覃墨也摸不着头脑了。 过了一会儿后,司轻寒淡淡抬眸道:“孤与二公子有些话要单独说,都退下吧。” 覃墨顿了顿,马上抱拳,恭敬离开。 商徵羽见覃墨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转过头去同他对视,覃墨的眼皮一跳,立刻移开眼,步履加快。 商徵羽见他仿佛见了鬼的样子,乐不可支,再转过头,在她回过神来时,就见太子看着自己。 第254章 她已经习惯了太子的目光,没等他说什么,商徵羽支着下颌看着他:“方才太后娘娘同殿下说什么了么?难道您真要选妃了?” 第225章 凌清莹欲言又止 司轻寒的眼中多了一抹笑:“阿羽吃醋了?” 商徵羽想,她的确有一点儿不爽,她直言道:“嗯,吃醋。” 哪有人是这样吃醋的,但不管怎么样,她显然是在意了这件事,也在意他,只要这样,司轻寒就是高兴的。 他笑道:“不必多想,孤已经有妻子了,不会再娶。” 商徵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妻子,不会是她吧。 司轻寒也看出了她神色的变化,几乎被气笑了,可看着她微微不自然,像是羞赧的模样,又只能无奈。 她某些方面就是迟钝,还能怎么样呢,尤其是现在,大概是刚才和谢煊说了会儿话,一直警惕着,她看起来十分迷糊,这会儿坐着似乎都能睡着的样子。 司轻寒本想好好和她说说谢煊之事,又有些不忍心。 “看来昨日要的多了,累着你了,孤借你靠着,趁着没人的时候小睡一会儿。” 商徵羽的眼皮跳了跳,不是吧,一定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司轻寒就像是没注意她羞恼的神色,只看着商徵羽,微微伸手道,“来。” 商徵羽这会儿很困,见他伸手就搭了一下他的手,司轻寒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今早很抱歉,本该陪着你的,只是孤担心早时会有人来,你一定不想叫太多人知晓昨晚事,所以就先一步走了。” 商徵羽应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司轻寒见她果真马上睡了过去,便知她真是没睡好,于是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待了很久。 他并不会觉得无聊,也不会觉得累,只是看她全无防备的靠着自己睡着,想起从前,每一个和他在一块儿的晚上她总睡不好,他曾多次为此觉得不安,现在看来了,原来是因为她女儿身的秘密。 大概是因为两人过于亲密了,太子身上的味道让商徵羽觉得很熟悉,这一会儿睡得特别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觉她竟然也睡着了。 她这样扒拉着他,他竟然还能睡得着啊。 可在她睁眼的时候,太子也微微一动后睁开了眼,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中笑意更浓。 “孤的怀里,比凌姑娘更舒服吧。” ? 司轻寒道:“不是说,二公子同夫人感情甚笃,进宫也要靠在夫人怀里睡着么?孤这儿有没有比凌姑娘好?” 商徵羽顿了顿,惊讶道:“殿下不会还吃凌姑娘的醋吧,我们都是女子……” 司轻寒漠然道:“她可不知你是女子。” 商徵羽见他这酸溜溜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司轻寒道:“阿羽,离凌清莹远一些吧,否则孤和十九叔都不开心。” 商徵羽笑着点了点头:“好吧。” “还有那个谢煊。”司轻寒的目光变得幽冷:“孤真的很讨厌他,他竟试图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真是找死。” 商徵羽道:“别理他,他不会成功的。” 司轻寒看了她良久,俯身吻上她的唇。 过了昨晚,他食髓知味,贪恋她的一切,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商徵羽坚决制止:“不行,再这样下去可就伤身了。” 司轻寒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好,若伤到就不好了,孤无妨,阿羽不用管。” 他想到了谢煊方才说的那些话,眼中冷意凝聚。 “其实最该小心的人就是谢煊。”司轻寒道:“此人身后的势力不简单,阿羽莫要上他的当了。” 商徵羽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商徵羽这一觉以后整个人都清醒多了。 他不做别,偏也要抱着她亲近一番才肯放开手。 凌清莹听闻二公子在东宫的时候,太后便派了人送她过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太子和二公子正在对弈。 太子游刃有余,二公子敛眸沉思,两人面对面的场景,当真是同一幅精致的水墨画一般。 她看见二公子挫败地说了一句:“我输了。” 而太子只是微微笑着。 凌清莹见他们关系还是很好,心中高兴。 见到她的时候,凌清莹发觉,太子脸上的笑容似乎微微淡了淡,倒是二公子远远朝她挥了挥手道:“夫人快来看看这棋局的玄机,再帮我看看能不能赢殿下两把吧。” 凌清莹行了礼以后上前,看到眼前棋局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恐也不是殿下的对手。” 司轻寒抬眸道:“二公子要是想赢,下回孤可以让你赢。” 商徵羽道:“让来的就没意思了。” 她研究了一会儿棋局道:“罢了,下回再来向殿下请教。” 她看了一眼跟在凌清莹身侧的宫人,那宫女低着头,商徵羽没多说什么,只对凌清莹道:“咱们进宫够久了,回罢。” 凌清莹点了点头,同太子告别之后,两人一起离开。 商徵羽问她太后同她说了什么,凌清莹有些难以启齿,在商徵羽清亮的目光下,只得无奈道:“太后娘娘,交代了些为人妻需注意的事……” 商徵羽大概想到了什么,马上不多问了。 第255章 见两人有说有笑,逐渐远去的背影,司轻寒的眸光淡淡。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了,走到最前方的时候,他看见商徵羽回过了头,冲他挥了挥手。 司轻寒微微一愣,唇边的笑意更甚。 凌清莹眼看这一幕,也不由感慨。 “二公子与殿下关系真好。” 商徵羽想,好不好,也就是如今这样的关系了了,不过商徵羽真的有些好奇凌清莹是怎么想太子的。 “我记得凌姑娘比我还要早些认得殿下?” 商徵羽试探地问道。 凌清莹微微颔首道:“是这样的,甚至早在殿下去往齐国之前,当年是我无能,皇后娘娘不在了,我明明年长殿下几岁,却什么也没做到。” 其实她是试过的,当年,她悄然在殿下被送走那晚,毒倒了一众护卫,她想悄悄带他离开的,哪怕不做这太子了,简单地活着也好过去当年的齐国。 老齐君的腌臜事就没几个人不知道。 可是却险些被人抓住,若不是王爷在,只怕那晚就足够她死上一回了。 “王爷当年,亦有不忍,只是柔太妃她以死相逼,不肯王爷多管此事。” 商徵羽是知道柔太妃的,那是司玄胤的母妃,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强,是男女主爱情线上的一枚绊脚石。 商徵羽只要一想到她将来还要和那女人掰扯,就对凌清莹充满同情。 虽然有男主护着她,可司玄胤这一生太正了,被忠义压着,被孝道牵制,这样的人自然是极好的人,可跟着他少不了要受些委屈。 见凌清莹说起这些,语气愧疚的时候,商徵羽安慰道。 “凌姑娘别这么说,当年的事,如何是您凭一己之力便可扭转的。” 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今说起来也是徒增纠结烦恼而已。 “这件事,我爹他一直也很自责,他想,是因为他被人算计,没有参与当年的战事,才害了殿下。” 商徵羽道:“可无论如何,过去的事都无法改变了,好在现在一切都还好,殿下很好,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商徵羽微微笑着,凌清莹听了这些话,也想和她一样放松,可事实上是,她有些做不到。 商徵羽注意到了她神色的异常,疑惑道:“怎么了?” 凌清莹有些六神无主,商徵羽看了她许久,凌清莹想了又想,还是压低声音道:“等到回到大将军府,再与二公子细说吧。” 司轻寒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这双眼睛视力太好,也是有些麻烦。 比如,他分明瞧见凌清莹和阿羽在说着什么,而说到一半的时候,阿羽疑惑地看向了她,凌清莹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神色,似乎在小心警惕着什么。 之后她又转过头去,便和阿羽拉近了距离。 司轻寒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所以,她是准备同阿羽说什么呢? 第226章 华丽丽地失眠了 商徵羽这个晚上华丽丽的失眠了。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走神,想起了凌清莹同自己说的话。 她说,男主查出,太子那里似乎和齐国有什么勾结。 “只是,只是如今我们也还不能确定,王爷先前让我先不要说……” 一来是怕打草惊蛇,二来也是担心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若这些话说出来了,日后恐多有尴尬。 凌清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商徵羽的脸色。 商徵羽听言,神色微微凝固:“和,齐国吗?”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荒谬了。 从秦屿、秦思瑶的态度中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从前在齐时,他们的关系便很糟,从前她同他聊起齐国时,他对齐国的人分明是厌恶反感的,又怎么会和齐人勾结? 可这话是从司玄胤口中知晓的,要知道这个人可是男主,平日里是个闷葫芦不假,可一旦开口就没有废话。 他说还不能确定,就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白日里,凌清莹对商徵羽道:“我也很希望太子殿下好,毕竟他是娘娘疼爱的儿子,而皇后娘娘对我有大恩,且我总觉得太子殿下幼时过得苦,可就是近来,我见殿下,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见商徵羽看过去,凌清莹马上道:“我的意思是,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其实殿下,自幼性子就有些古怪,只是那时候,我只觉得殿下是年纪太小,后来再见便是他自齐归国,再没觉出什么异常,直到最近,其实在昨日,假成婚时我见到他了,可之后我便没了意识,虽然再醒时便在王爷处了,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商徵羽对凌清莹的话不置一词,但是听得很认真。 “殿下是储君,又与二公子您交好,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二公子是个好人,也最是懂与人相处之道的,我还是觉得您应该多知晓些,以免……” 后面的话,凌清莹就没有说的太清楚了,商徵羽却懂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别被他打得措手不及或者说别被他阴了骗了之类的。 她没说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她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虽然她也很想说太子不会把手段用到她的身上,却又不敢那么确信地打包票。 但是她愿意相信他,商徵羽保留自己的想法,但也并没有与好心为自己着想的凌清莹刻意反驳,只道:“凌姑娘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留心的。” 第256章 原本同她说这些,凌清莹的心中是忐忑的,但是看眼前人沉静的面容,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消散。 凌清莹没在这儿久留,据说定王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又让她同侍女换了身份,去定王府瞧瞧了。 对此商徵羽只能说,情侣之间的小把戏罢了,定王这段时间和凌清莹的关系似乎略有些僵,如今倒是用上苦肉计了。 她暗戳戳地磕了把两人的cp,然后自己回了家。 白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谁曾想到了晚上竟然失眠了。 要知道商徵羽的睡眠一直数一数二的好,是少见的着床就睡的奇葩,今晚也是赏上月了。 身后阴风闪过,商徵羽感觉到背后有人,对方明显掩藏了气息,可她还是感觉到了。 商徵羽静静地坐了很久很久,才无奈地起身,然后转身,对那道身影喊了一声:“殿下。” 一国储君夜夜探臣子的宅府像话吗? 司轻寒带着一身凉意,就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来,脸上带着笑容。 商徵羽有一瞬间的无语,她麻木地走上前,抱了他一下才退开。 “殿下这样夜夜过来,不怕叫人发现么?” 司轻寒完全不在意的道:“谁发现了,杀了便是。” 商徵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一脸无辜地道:“更生露重,外头冷,有什么话回房去说?” 商徵羽又何尝不觉得在外头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于是点了点头。 司轻寒见她同意,揽着她进了屋。 商徵羽总觉得之前也不见他这样腻歪啊。 她才沐浴没多久,身上还是清冽的皂角香,司轻寒特别的喜欢。 回屋后,他和她挨得很近。 商徵羽感觉到他有一点异常,问道:“殿下今夜特意来瞧我,有什么事么。” 谁知他突然问了一句:“凌姑娘今日是同你说了什么?” “嗯?没什么啊。” 商徵羽确定他不会知道凌清莹说的那些话,所以否认得特别笃定。 司轻寒看了她一会儿,咬住了她的耳垂。 “阿羽这是要站在她那里,和她一起隐瞒孤了是吗?昨夜咱们刚入了洞房,做了真夫妻,今日你便连同其他女人一起对付孤么,阿羽怎么可以如此薄幸?” “这话说得,也太让人误会了吧。” “孤说的是实话。”他又道:“阿羽,夜里一人时这东西便莫要绑着了,省得你也难受。” 商徵羽感觉到他伸手松开了她的绑带,商徵羽皱了皱眉:“我习惯了。” 不束着很没安全感。 司轻寒道:“那孤在的时候,便不绑了,你只管放轻松,其他事,孤都替你看着。” 商徵羽发觉,他还怪给人安全感的。 然而这人的手就没有安分过,哪怕商徵羽拦着他两回了,结果还是一样。 “阿羽今日在想什么,白日里那样困倦,夜里竟然睡不着了。” 司轻寒贴着她的耳边说道:“果然是凌姑娘和你说了孤的坏话了吧。” 商徵羽仍然坚持道:“没有。”随后又疑惑地反问道:“倒是殿下一直担心这个,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知道吧。” 司轻寒看着她一脸质疑的表情,顿了顿后,笑道:“阿羽,你学坏了。” 他搂着商徵羽撩拨,弄得她面红耳赤,更关键是他自己也不舒服,搂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神色又很可怜。 商徵羽心一软,又一次妥协了。 在他眸中情意几乎要将商徵羽淹没时,商徵羽听见了他不安的声音:“阿羽会因为外界的闲言碎语,讨厌孤么?” 商徵羽的声音也不太自然。 “殿下,我有自己的判断,您也别太小瞧了我,还有,凌姑娘对您没有恶意,别为难她。” 司轻寒显然有些不高兴,可是见她神色认真,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紧扣商徵羽的食指,声音喑哑:“那你说,你不会讨厌孤。” “我不会……讨厌殿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轻寒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他将头靠在商徵羽的肩上,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容。 商徵羽伸手,摸摸他的脸。 第227章 约法三章 他今夜没有太折腾,结束后便没有再要继续了,商徵羽不太舒服,又叫人备了水洗了个澡才继续回屋歇息。 府上的人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她从前也有晚间有精神用不完,练武到半夜的时候。 等她再回房时,太子就坐在她的书案前,看她桌上放着的那些兵书。 等她过去的时候,他又将她搂到怀中,把书合上。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将手放在了商徵羽的小腹上。 商徵羽的眼皮跳了跳。 “殿下在想什么?” “孤只是在想,是不是这里便是女子孕育子嗣的位置。” 商徵羽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道:“殿下想要孩子吗,只是我的身体练武练得太过,恐怕这辈子是没什么子嗣缘了。” 商徵羽的语气充满了无所谓,没想到太子比她还不在意:“孤不想要孩子,怀孕生子太苦了,而且孤也不喜欢今后有人比我同你更亲近。” 商徵羽诧异地看着他,司轻寒吻了吻她的唇:“日后,就我们在一块便最好了。” 司轻寒将头抵在她的额前,若能如此,就最好了。 第257章 见她看着自己,司轻寒睁眼,同她四目相对:“孤天亮再走,阿羽若有什么想问的,现在便问吧,也省得睡不好觉。” 商徵羽的目光为深:“我问了,殿下就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么?” 她看着太子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唔,孤会看着答。” 商徵羽没好气地挪开眼,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想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殿下是在谋划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对么?” 司轻寒笑着道:“是。” “并且这件事,我知道后,很可能对阻止殿下,殿下还是会这么做,对么?” 他仍然是那副表情,微微颔首道:“是。” 商徵羽又道:“做这件事,即便是殿下,也会遇到危险,对不对。” 司轻寒的目光微微垂下。 “哪怕是危险,殿下还是要做,对么?” 这一次,司轻寒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是。” 商徵羽渐渐明白了。 哪怕豁出性命都要做的,必定不会只为宣泄一点点的情绪。 势必是深仇大恨,才会让他如此。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既然如此,我不拦殿下,如果殿下需要报仇,我还可以帮您,殿下知道的,我不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甚至我可以成为殿下的盾,或者是殿下的利器。” 司轻寒的眸光微动,随即笑开:“傻阿羽,不管是让你做孤的盾牌还是利器,孤都……舍不得,阿羽只要做孤的身边人、枕边人就是最好的,剩下的,孤来。” 商徵羽看了他很久很久。 “若是如此,我想和殿下做个约定,殿下愿意听一听吗?” 司轻寒道:“你说的,孤自然是要听的。” “别伤及无辜。” 司轻寒微微敛眸。 “还有,离司玄胤和凌清莹远一点。” “阿羽真的很喜欢他们,怕孤杀掉他们吗?”司轻寒幽幽地看着商徵羽。 “孤从前觉得阿羽是喜欢凌清莹的,现在看来,司玄胤才是你的心头好吧。” 商徵羽听言,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司轻寒微微一顿,才想把她搂紧一点,就被她马上推开了。 司轻寒的目光微暗:“阿羽。” 商徵羽冷哼一声:“不是说定王殿下才是我的心头好,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可以让随便的人挨得这么近的,太子殿下自重。” 说完,她就翻了个身,拿了个后背对着司轻寒。 司轻寒愣了愣,怀中空空如也的感觉很不好,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习惯了温香软玉在怀,不,阿羽应该是不太一样的,他不太了解其他人是什么样的,但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看起来也不似军中那些人那样,练得一身腱子肉。 但她的手臂和身体的线条很有力量感,他十分的喜欢,而且搂着她便会觉得身子乃至心里都暖洋洋的,心里的冷意再也侵蚀不了他。 “阿羽,孤说错话了,日后不说了可好。” 商徵羽往角落里挪了挪,却被他强行拖住了腰肢往身边带:“孤只是有些吃醋,无论如何,你说的这些孤都答应你。” “哼,殿下倒也不用太勉强,反正您要怎么样又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若管得太宽了,还恐与殿下生出嫌隙。” 商徵羽仍然背对着他,她甚至往前挪着,试图躲避他的触碰。 司轻寒还是第一次见商徵羽同自己耍小性子,真正有一种他的阿羽还是个小姑娘的感觉,眼中不自觉地多了一点笑意。 “阿羽不论做什么,孤都不会同你生出嫌隙,除非是你不要我。” 说得这么可怜,商徵羽转头看他:“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方才你答应的事,会做到对吧。”“嗯。” 司轻寒应了一声。 他原本觉得,哪有什么无辜之人,可是有阿羽在,他也认为世上还是存在如她一般的人的。 还有商徵羽在,他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将一条路彻底走到黑,若他太过乱来,最后出了什么事,那便得不偿失了。 商徵羽看了他好一会儿,搂紧了他的脖颈,将唇送了上去,司轻寒微微俯身与她相贴。 商徵羽抱着他的腰,闭上眼,心情沉重,她都知道的,他心中的不甘,他心中的恨。 虽然她也时刻记得系统布置的任务,要他改变他的结局,可她也不想因为这些带着她自己私心的因素,让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 “最后一件事……”商徵羽仍然无法放心。 “殿下能不能……别主动发起战事,将士们他们也都是为人子,为人父的,背后是成千上万的家庭。” 这些也是无辜的人,她可以帮他去杀那些恶人,可她也想阻止无辜的人被这件事牵连。 司轻寒听着这些话,握着商徵羽的手紧了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地说了一句:“好,孤会尽力做到。” 若是可以,他亦不愿让阿羽失望,更不愿意同阿羽为敌。 商徵羽看着他的神色,半晌没回过神来。 “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司轻寒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温声道:“睡吧,阿羽……” 商徵羽突然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听到他说:“你不用在意那么多,答应你的事,孤会尽力做到。” 他话语落下,商徵羽就睡了过去。 第258章 司轻寒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228章 战事突发 这几日除了商徵羽和凌清莹大婚以外,还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一件,事关齐国的公主秦思瑶。 原本,齐国的意思是,要将公主嫁入东宫做太子妃,秦思瑶本人也是这个意思,可就在前阵子,她失踪了几日以后,精神的状态便有些不好了。 即便后头几日她慢慢被养得好些了,可她失踪几日,无人知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清白还在否,秦思瑶如何也不肯甘心,当众提出可以验身证明清白。 嬷嬷们替她验身过后,的确证实了她的清白, 可经过了这样的事,她是没有可能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的。 而一国公主,总不能最终成了人的妾室,那丢的可是整个齐国的脸了,大梧也需给齐国留点颜面。 商徵羽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太子提议,让皇帝封了秦思瑶做了妃子。 为了给齐国这个颜面,一入宫便是妃位。 而秦屿并未拒绝此事,甚至他巴不得此事能成,毕竟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秦思瑶的作用就是巩固两国之间的邦交,皇帝可是权力之巅的人。 商徵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感叹太子应该是真讨厌秦思瑶,可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秦思瑶最好的选择了。 秦思瑶似乎也深知这一点,听说自从圣旨下了以后,便彻底认命了。 皇帝从前盛宠贵妃,可后来贵妃没了小皇子,整个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垮掉,他很快又有了长得与先皇后很像的新的美人。 自然,在盛宠着这两位的时候,他也一点没冷落宫里其他美人。 而秦思瑶这个同他女儿一般年轻的新人这段时日也极得他意。 她被封为宜妃,进宫以后,连着几日都是她侍寝。 听闻这段时间过去以后,这位宜妃娘娘便同从前大不一样了,傲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商徵羽有时忍不住想,太子这算不算是给自己培养起来了一个敌人,毕竟仗着皇帝的势,她的确可以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秦思瑶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每日侍奉一个年纪这样大的老男人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她一直都喜欢长得俊俏的郎君,尤其是司轻寒那种长相的,可皇帝如今已经看不出一点儿年轻的模样了,且他的身体还被酒色掏空了。 可偏偏又是皇帝,她还得强行演出满意的模样,连着几日下来已经不胜其烦,可她又放不下这个男人能给她带来的权势和旁人景仰的目光。 秦思瑶越想也就越恨司轻寒,可偏偏,她的身边大多都是他的眼线,若是她敢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她便会痛苦而死。 他如今当真变得太强了,远比以前要强许多。 秦思瑶越是想着,心里就越难受,早知道就应该在从前就下手的,这样这个人就是她的了。 而现在,是他害了她一辈子,他必须要负起责任来。 秦思瑶很了解他们男人心中想要权力的心情,若她可以带给他绝对的好处,他就一定会乖乖就范。 在这之前,秦思瑶想好了,她必须要在皇帝那里掌握更多的话语权,这样她才有谈判,才有翻身的机会! 至于他和那个商家的二公子,他们两个男人没有可能的,何况那个二公子都已经成亲了。 说不准太子心中难过,正需要安慰,如果她这个时候出现,也许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将来老皇帝驾崩,她还有许多机会! 除了宜妃和皇帝的这桩美谈以外,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定王司玄胤在东夷潜伏的下属,已经得到了东夷几个部族的边防图。 前日,消息悄然传回,龙心大悦,允了司玄胤向他求的一个恩典,承诺待他出兵征讨东夷数部回京后兑现。 商徵羽很清楚,这便是司玄胤要的,光明正大迎娶凌清莹的机会。 司玄胤的母妃柔太妃不喜欢凌清莹,使尽浑身解数也想要搅浑这桩婚事,甚至可劲儿地折腾自己,想让自己娘家的一个孩子嫁给他。 司玄胤是个讲孝道的人,即便深爱凌清莹,可每一回两人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都会被柔太妃的幺蛾子拆开。 但若这是军功换来的旨意成婚,那么柔太妃再不乐意,也只能认下这个儿媳。 哪怕凌清莹担了一个二婚的名声。 毕竟东夷数部在军事之上强的可怕,那里的男儿普遍天生骁勇,从先帝时期便在为这些人头疼,司玄胤若打过去,打赢了,至少能让他们安分很长时间,并对大梧生畏,实打实的大功一件。 定王的媳妇是用这样一件大功换来的,就直接定下了凌清莹后半生在定王府的地位,扫平了绝大多数的阻碍。 送别定王一行人时,商徵羽带着凌清莹在人群里,而定王走前,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凌清莹,那目光扫过来,就算是颗木头心也该化了。 商徵羽在想通司玄胤所为的目的后也不由大叹:“定王殿下真男人啊,凌姑娘没看错人,他可堪良配。” 凌清莹红了脸,而商徵羽的身侧传来了一声轻哼。 商徵羽压低了一声:“殿下自然也是一样,良配中的良配,再没人比得了您了。” 司轻寒听言,黑色斗篷下,神色稍霁。 商徵羽则看着将士们远去,笑着道:“希望他们此去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第259章 凌清莹微微红了眼眶道:“会的,一定会的。” 但,司玄胤出征没几天,原本要将公主嫁予司玄胤的东临,突然发难,屡犯边关。 东临相较梧国,国力弱不少,没人想到他们会突然露出爪牙,偏偏还在皇帝下令,重兵出征东夷,扬言最好一次将他们打服之后。 商徵羽总觉得这整件事都有些不对劲。 但结果就是,朝中能调动的兵力不多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优秀的将领带领少量的战士去出征。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商赫的身上。 当然,一场战役光凭一个主将也是不够的,于是在好些人被调到东夷的以后,大众的目光也就落到了商徵羽的身上。 总之,此番出征的人选,大家基本上已经心照不宣了。 第229章 只要你能接受我 在之后的一段时日里,皇帝常召商赫入宫,又过了几日,皇帝还会让他将商徵羽带上。 皇帝同她说起东临在两国交界处做的恶事,并问她是否愿意同她父亲一起出征。 商徵羽看向一旁自己的爹,对皇帝抱拳道:“微臣,义不容辞。” 皇帝赞赏地看着她:“虎父无犬子,商爱卿有两个好儿子啊!” 商赫听皇帝这样说,心中自是骄傲,面上仍然谦逊地说了一句:“陛下谬赞,犬子驽钝,能得陛下赞赏是她的荣幸。” 皇帝感慨道:“如今两头打仗,还好朕还有爱卿这么个臂膀,爱卿啊,这件事交给你,朕很放心。” 商赫恭敬行礼:“承蒙陛下不嫌弃,臣定不辱使命!” 在商赫和商徵羽走出金銮殿时,正好见到门外的太子。 商徵羽愣了愣,同自家老爹一同向他行礼。 太子看向她们,目光柔和地微微颔首,商徵羽有一瞬间同他目光相交,短暂一眼就挪开. 商徵羽和自家老爹一起走后,看见了秦思瑶的轿辇也在金銮殿前停下。 商徵羽有段时日没见到齐国这位公主了,她已然和前段时间完全不同了,头发挽作了妇人的模样,脸上化着同年龄不符的浓妆,装扮上也是雍容奢华。 这位公主的确有些姿色,商徵羽不便盯着后妃看太久,哪怕如今两人已经隔了一定的距离,她仍然没有多看,快步跟上了商赫。 “爹。”商徵羽低声和他谈起了自己对这场战事的看法。 “此次与东临一战,我总觉得,十分古怪。” 商赫的目色也微沉。 “回家再议。” 商徵羽点了点头。 此刻的金銮殿里,秦思瑶见面前的一对父子再聊如今梧国的两场战事,大多时候都是皇帝在说,太子在听,皇帝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局面,虽然微微皱眉,看起来有些不满但不知什么原因并无表露不快。 两相对比,皇帝输得惨烈,秦思瑶恭恭敬敬地同皇帝行礼。 “陛下,处理政务辛苦,臣妾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养生提神的药膳,您可要尝尝?” 皇帝看她温柔小意的样子,十分满意:“叫人拿上来,先放着吧。” 秦思瑶朝皇帝温婉一笑,下意识地就要挽上他的手,却像是才注意到殿里还有人一般,故作诧异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也在呢。” 司轻寒微微抬眸,秦思瑶盯着他看了许久,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在意来,毕竟她从前可是差点成为他的太子妃的人。 然而没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秦思瑶甚至他的眼里有一抹嘲弄的笑,看得秦思瑶心中几乎要生出恨意来。 司轻寒见秦思瑶来了,有些事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他淡淡道:“既然没有其他事了,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只道:“去吧。” 太子走后,秦思瑶便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皇帝,将他人哄好了才离开。 秦思瑶悄然地让自己的人去寻太子,却是在一处废弃宫殿外见到他的。 他就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处没什么人,秦思瑶眼神示意身边的人退下,站在原地看他。 司轻寒从有人来时便感知到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秦思瑶一眼,神色漠然,没有言语,只一眼便转了身准备离开。 秦思瑶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 “太子。”秦思瑶喊了一声,可话语刚落,突然感觉到心脏处一阵锐痛,疼得她浑身都缩了起来,一宫主位在地上反驳,看起来狼狈又可笑。 “我错了,我知错了……放过我,求求你……我错了!” 秦思瑶面容扭曲地在地上翻滚,雍容的装扮变成了一团糟,看起来犹如疯妇。 过了好一会儿,秦思瑶才感觉到痛苦如潮水般褪去,她已经是一身冷汗。 而那个玉面修罗一般的人远远地站在前方,神色淡漠中带着一丝疑惑。 “宜妃,这是在做什么,这是……突发恶疾了?” 秦思瑶知道,他这一副无害的样子全都是装的。 她难过得落了泪。 “你还装什么,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因为你吗?” 她哭得楚楚可怜,心中还抱有一丝希冀,她不怕司轻寒恨她,只要这恨中带着一丝怜惜,她都有把握能够翻盘。 司轻寒冷眼看着她故作娇柔的样子,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在看一个上下跳梁的小丑。 第260章 秦思瑶越发委屈:“司轻寒,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年他们那么对你的时候,我还帮你说过话。” 这也是在发生那么多事以后,秦思瑶还敢来找他嫁他的原因。 她喜欢样貌好的人,司轻寒的模样从小就极佳,她还曾悄悄赏过他点心,当年他分明还向她道过谢的。 秦思瑶想,对他来说,自己和其他人一定也是有所不同的! 帮他说过话? 司轻寒微微一笑,是指站在一旁,笑着对她的兄长和姐姐说,你们不觉得他好可怜吗,比她养得那条小狗还可怜吗? 啧,可是怎么办好呢,那在他看来,比她那几个兄长所为,还要叫人恶心。 司轻寒见秦思瑶看着自己,有些反胃,他冷漠道:“宜妃说什么,孤不是很明白,你如今是孤父皇的宠妃,好好享受这段荣华富贵的好时光吧。” 他的眼中笑意柔和,可在秦思瑶看来,这就是魔鬼的低语。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可怕的一个,他自幼就会摆出天真无邪的样子,哄得所有人团团转,然后在混乱之中,沾满所有人的血后无辜地在人群里微笑。 就像现在这样。 秦思瑶已经害怕了,她如今已经发觉,哪怕是皇帝也会忌惮这个看似存在感不高的储君。 她不想与他为敌,也不想再承受这种蚀骨之痛,如果能得到这种男人的爱,那她这一生都可以扬眉吐气。 哪怕他曾经贵为太子年少时却低贱得只能在她们面前跪着,如今也大不一样了,她不应该总沉浸于过去。 见司轻寒扫了自己一眼,准备离开,秦思瑶忙道:“你先别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能接受我!” 第230章 什么时候给孤名分 司轻寒听言,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笑意,只是这笑不到眼底,看起来有种古怪的冰冷。 “哦?孤倒是有点好奇了,孤想要什么?” 秦思瑶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想要皇位的吧——” 见司轻寒微微抬眸看了自己一眼,秦思瑶就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忍下心中的澎湃,继续道:“你如今已经是储君,只要皇帝一倒,你便能即刻登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司轻寒脸上的笑意更深,只道:“宜妃娘娘,慎言。” 秦思瑶在眼前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让她心漏风的轻蔑,和高傲。 “你以为孤需要的东西就一定是孤需要的么?” 秦思瑶一怔。 “何况,孤想要什么,用得上你” 他的眼里没有秦思瑶,可越是这个样子,就越让秦思瑶难以自持。 “你自然可以,但若有我帮你,岂非如虎添翼,你母后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你恨这个男人对不对,选择我难道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吗?” 而眼前的人一刻都没有停下,秦思瑶不死心地道:“你会需要我的,我等着你回头!” 司轻寒走出几步后,覃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古怪。 倒不是别的原因,单纯是被那个宜妃给恶心到了。 “殿下,她太聒噪了,需不需要我将这女人——”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司轻寒道:“不必,孤想让他们先好好活着。” 秦和还有秦稷都死了,虽然他已经玩够了,但是这些人,还没完。 覃墨听殿下都这样说了,也就不再多言, 司轻寒想到了秦思瑶刚才说的那些话。 的确是挺恶心人的。 毕竟他即便是要报复谁,难不成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呵,这个女人连阿羽的头发丝都比不上,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只不过说起商徵羽,他的眸色暗了暗。 夜里,商徵羽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被搂进了怀中。 她也已经习惯,就这么窝了进去。 “没有被外面的人发觉吧。” “自然。”司轻寒蹭了蹭她的颈窝,大抵也是觉得这样日子实在有些不像样,他委屈道:“阿羽,孤什么时候可以有个名分?” 商徵羽沉默了良久道:“这……不是我不想,主要是现在这个情况的确不太合适。” 司轻寒轻轻一叹:“那将我们的事告诉大将军和商夫人呢?大将军似乎已经知晓了一些,但总要让他们知道孤是认真的。” 商徵羽听言,沉默一会儿,她在思考,因为她爹也不知道这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商徵羽觉得他们不会同意的。 搞不好会打断她的腿,可现在生米都煮成稀饭了,有些暴风雨是必然要面对的。 哦,还有她哥哥。 要是知道她这么大胆,商景明说不定会被她气晕。 在他的目光变得十分黯然时,她拍拍他的肩:“好,告诉我爹娘,还有哥哥,我就说殿下将来就是我的人了。” 司轻寒吻了吻她的额头:“孤早就是你的人了。” 他的眼睛很亮:“那明日就说?或者说,现在孤就与你同去?” 商徵羽看了一眼外头漆黑的夜:“别现在了吧,现在说了,就鸡飞狗跳了。” 今晚大家谁都别想睡了,她爹半夜都会坐起来想不明白将军府守卫还算森严,怎么会有人来回多次还没被发觉的。 等太子走后,她就死定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要不,等我这次凯旋以后回来,再和他们说?” 第261章 “阿羽当真要去吗?” 他闷闷地开口:“你若不想去,孤可以——” 商徵羽道:“我要去哦。” 说完就见他幽幽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高兴。 司轻寒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可他仍然想要劝劝她。 “可是,战场危险,在京中,与孤一起不好么?” 商徵羽道:“同殿下在一起自然是好的,但诚如殿下也有殿下要做的事一样,这便是我要做的事。” “哪怕,你分明也看出了这场战事发生得古怪,里面定然有诈,你也还是要去,对么?” 商徵羽怔了怔,可想想也是,太子殿下多么敏锐啊,她能察觉的事,他肯定也发现了。 商徵羽认真地同他对视,一会儿后道。 “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她是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出这句话的,他却突然间伏在她的肩上,咬了她一口。 “你是要去做大英雄了,留下孤一个人苦守,日夜以盼,商徵羽,你真是好狠的心。” 司轻寒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拦不下她,所以便没想过要真的阻止她。 阿羽想高飞,那就让她去,总之最后还是要回来的。 若他一味拘着她,那她将来还会和现在一样自在和高兴吗? 若是那样,他要如何原谅自己。 “孤不会拦你,但孤会派人到你身边,不许拒绝,不许生气,不许离开他们的保护。”他的声音有些清冷的固执。 商徵羽道:“行。” 她靠在太子的身侧,问道:“殿下知晓这次东临的一战是何人布的局吗?” 商徵羽确信他会比自己知道得更多,有金手指在身边为什么不用。 司轻寒眸光严肃道:“很有可能不止一方,甚至于这极有可能是个局,为困住大将军的局。” 他说的,正如商徵羽猜想的那样。 司轻寒道:“大将军的势头太甚,被所有人忌惮,你也是,你太强了,如今只是咱露锋芒已是光华夺目,旁人怕你,此行危险,孤本不愿你去。” “但是殿下如今还是妥协了。” 司轻寒道:“孤信你,以你的能力,不是需要藏在孤身后的人,若真的遇到了麻烦,孤会替你兜底,只要你给孤这个机会就好。” 商徵羽看他良久,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太子殿下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夫郎了吧。”她捧着他的脸在上头亲了好几口。 司轻寒动也没动,只是柔和地笑着,将她揽在怀中。 等她停下来还有些惋惜。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问。 “不过……为何要等凯旋以后再告诉你的家人?” 商徵羽困困的,实话也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因为和殿下的这件事一直都是我自己做决定的,她们都不太清楚,若是等他们知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司轻寒道:“他们不太喜欢孤,对么?” 这也正常,毕竟谁家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呢,何况商赫和商夫人根本就不爱权势。 商徵羽道:“没有,她们都很喜欢殿下,尤其是我娘,所以我才希望能找一个更好的时候把一切告诉她们,这样才更稳妥呢。” 司轻寒微微失神,看了她许久道:“好,都听你的,孤等得。” 商徵羽应了一声,下一刻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司轻寒微微勾唇,在她的唇边印下一吻。 第231章 不安 军队这次出征得急,只有几日的整顿时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一支人马已经先行出发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所以在出发之前,军队里进行了衣甲器械的检查等等准备。配了马匹,立了军誓,规整完毕才准备出发。 前一夜,上头准许他们同家人好生告别,商徵羽自然是回到了家中。 刘氏拉着她的手嘱咐了许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商徵羽看得于心不忍。 “娘,不用担心我,这不是还有我爹在吗?” 刘氏转头看向商赫道:“你必须保准你自己,还有我羽儿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我和你没完!” 商赫连忙道:“是是,为夫遵命,向夫人保证,我与阿羽都会平安凯旋,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刘氏得了保证,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商徵羽故意搂住了自家美人娘亲的腰道:“既然阿娘舍不得我,那我今晚和阿娘睡好了。” 刘氏笑着刚想答应,商徵羽就被商赫一把从她怀里拉了出来。 “会自己屋去睡,你要是今晚留下了,在府上人知道了,这像话吗?” 商徵羽轻哼了一声:“你就是故意要拆散我和阿娘。” 商徵羽准备走的时候,还感觉到身后自家爹一脚就要踹过来,她马上飞快溜了。 商徵羽转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算了算了,不打扰你们了,我溜了。” 商赫冷哼了一声:“臭小子。” 其实她就是随便一说,接下来打仗指不定要多久呢,她要是还占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那她也忒不是人了。 她心情不错,回到自己院子里,没让人跟,也没有见到熟悉的人。 商徵羽倒是没什么所谓,她去准备了换洗的衣裳,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以后回到了院子里。 第262章 她随意地哼着歌进了院子,就隐约看到窗边站了一个人。 她的脚步微微停顿,然后又寻常地走了进去。 “殿下?” 她的脸上笑盈盈的,神色也不算惊讶,但在看见窗边站着的人的时候,还是顿了顿。 他穿着一身浅紫色窄袖锦衣,前襟点缀金色配饰,深紫色的直领衬得衣裳的颜色更有层次,愈发彰显了贵气,白色中衣衬得肤白胜雪,甚至于他今日甚至佩戴了与配饰相得益彰的金色耳饰。 太子平日里的样子,便能称得上一句妖冶,如今这般更是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在前方静静地站着,就像是一幅画一般。 大概是因为在等人,他的神色淡淡,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这一眼投过来时,显得又空又冷的。 但是在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怔了一下,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 商徵羽挑眉,走到了他的面前,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衣裳。 “怎么了?” 商徵羽摇摇头:“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今日异常的好看。” 司轻寒微微一笑道:“阿羽也好看。” 商徵羽没回应这个客套的夸赞,毕竟她现在一身简单到极点的中衣,还有随便散下来的头发,那里能有多好看。 不过,商徵羽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凑到他的身边嗅了嗅:“殿下还熏香了?” 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之间收拾得这么精致? 司轻寒道:“阿羽就要去前线了, 军营里男子那么多,孤担心阿羽出去以后就把孤忘记了,自然是要让阿羽看见孤最好看的样子。” 他的目光深邃,配上今日这一身,就站在那里便自然惑人。 商徵羽看他就是故意这样来勾人的。 她尤其喜欢他身上的熏香,于是靠近她多闻了好一会儿。 “殿下放心,在我心里没人能比得过殿下,殿下才是吧,这样招人,别被其他女子勾走了。” 司轻寒眉眼含笑,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孤已经是阿羽的人了,这里就只有阿羽一个人,不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 商徵羽看着他脸上的笑,莫名口干舌燥,想到明天就要走了,说不定许久都见不着了,心里莫名有些涩。 “这仗不知要打多久,阿羽不想趁着最后一个晚上多做点什么吗?” 商徵羽只是笑望着他。 “好,其实是我想做些什么。”司轻寒轻轻一叹,在她的沉默下承认了。 他垂眸,拉住商徵羽的手道:“阿羽,不知为何,孤这几日莫名觉得有些不安,真不想你走。” 他抬眼的目光带了两分忧虑。 商徵羽沉默了片刻,只道:“殿下,你知道的,我必须去。” “殿下等我,我定会归来……殿下就等我们凯旋便是。” 看着他看来的目光,商徵羽喉咙中的干涩感更深了点。 她有些不解:“我今日怎么,不太对劲的样子。” 司轻寒有些疑惑:“怎么了?” “莫非是因为孤在熏香里加了些东西的缘故?”他笑着道:“我想阿羽会喜欢的,可以让今晚更加难忘。” 商徵羽睁大了眼睛,这个疯子。 司轻寒道:“放心,不会有不好的作用,在阿羽走前,孤想留下一些记忆,否则将来见不到你的日子该如何熬过?” 商徵羽想,他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此刻,他就站在书案边,商徵羽按住他的肩,让他在书案边坐下,她则俯身吻了上去。 司轻寒眼中满是笑意,同她深吻着。 随后,商徵羽伸手去解了他的腰带,她明显看见了太子眼中的微微兴色。 …… 书案有些凉,虽然太子的体温也不太高,这对商徵羽来说倒不算什么。但不太舒服的是她的膝盖总是撞上书案边缘。这种滋味实在不算好。 她实在受不了了,勾住司轻寒的脖颈道:“殿下,这里不好。” 司轻寒哑声,但温柔道:“那便到榻上去……” “好。”商徵羽撑着他想起身,却被他掐着腰又带了回来。 她靠在他肩上,眼中泛着泪花。 司轻寒道:“孤抱你过去。” “不……”商徵羽想挣扎,他则亲了亲她的脸,没给这个机会。 “听孤这一回吧。” 就这几步路,仿佛走了一辈子似的。 她没控制住抓了他的后背,这力度不小,肯定让他疼了,司轻寒却愉悦地轻笑了一声。 商徵羽马上松开了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床榻上。 “殿下——太子……司轻寒!”她有些累,开始拍他的肩膀。 他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司轻寒吻吻她的唇道:“阿羽乖……” 床帐放下,人影浮动。 他想叫她也记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司轻寒感受着怀里人儿的温软,将今晚的种种都刻在脑中,也将心中那莫名的浮躁压在最深处。 他会安排好一切,一定不会有事。 第232章 牛鬼蛇神 翌日,于晨光熹微时,大军便要出发。 商徵羽只小睡了一个时辰,便被太子轻轻唤醒。 虽然睡得时间极短,但是她身心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她想,这里面估计也少不了太子的功劳,他总是有这种法子的。 第263章 睁眼,商徵羽就对上了太子的目光。 他殷红的唇微动:“阿羽,该醒了了。” 商徵羽缓缓睁开了眼,伸手去摸摸他的脸,然后起身去洗漱。 司轻寒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笑,他为何觉得他们二人这关系像是对调了一般。 商徵羽洗漱完回来的时候,他也起了,穿好了衣裳,静静的看着她。 商徵羽走到了他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拉住他的衣襟,深深吻了下去。 她注意到了太子眼下的鸦青,就知道他一宿都没有合眼。 司轻寒微微怔忡了片刻,随后也搂住了她的腰肢,回应这个吻。 商徵羽很舍不得他,吻得有些凶,太子则分外包容,她急他徐,一吻毕,商徵羽微微放开他。 而司轻寒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后,这下换了他强势。 结束后,两人都微喘。 司轻寒的眼尾通红:“阿羽,平安归来,记得想孤。” 商徵羽抱着他的脖颈,在他弯下腰就她的时候,轻轻蹭了蹭他的脸:“知道啦,殿下,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回来的时候,殿下不许再瘦了。” 司轻寒只觉得心中满满的全是对眼前人的情愫。 “孤知道了,你也是,别受伤,凡事小心。” 商徵羽抿抿唇,眼睛不由有些红了:“嗯,我知道了。” 商徵羽没有太多时间同他说了,司轻寒道:“昨夜的事,孤未尽兴,待阿羽回来,咱们再继续?孤只想和阿羽一起,天荒地老,也不分开。” 商徵羽暗暗倒吸凉气,去揉他的脸道:“回来再说吧。” 她转身去屏风后,没要任何人伺候,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银色战甲,英气逼人,眉目之间已经有冷肃之气。 谁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司轻寒看着她微笑,他的阿羽,与众不同,是这天下,最特别的人。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商徵羽在以为他想怎么样的时候,他突然抱起了她,商徵羽莫名地腾空了一下,然后他在她的额前印下了一吻。 商徵羽不解道:“殿下?” 司轻寒道:“孤只是想让你记着,孤才是相公,是你现在、未来的夫君,阿羽是女孩,是孤想保护的,宝贝,所以,万万保全自己。” 商徵羽从和他在一块儿以后,就没有一刻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她轻轻点头道:“知道了,夫君。” 然后捧着他的脸也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娘子也记得自己是有家室的人,等夫君回来。” 司轻寒失笑。 …… 大军出发时,皇帝和好几位大臣都在城楼上,商徵羽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看不真切,却知道他一定在那,她笑了笑,回过神来,同大军一同离开。 司轻寒微望着黑压压的军队离开,唇边仿佛还萦绕着女子的芬芳。 阿羽,阿羽。 她是遨游天际的凤,他又怎舍折她羽翼呢,他毫无表情的目光移向了身旁神色各异的人们。 至于其他妖鬼蛇神,他会用尽办法,替她铲除。 第233章 少年将军,锋芒毕露 大军到达前线后,有商赫带领,几日便拿下了几场小胜。 当捷报传回京城,所有人都感叹大将军雄风,果真有此名将乃梧国之幸。 然而,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却发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东临人大抵是知晓这场战役的主要核心人物就是商赫这个大将军。 他们用了极其低劣的手段,蒙骗劫持了梧国童男童女各十名做人质,要商赫一人前去谈判。 晚一个时辰,便剁一人的指头,商赫无法,单独前往。 大将军有勇有谋,单刀赴会,竟然硬生生地救下了这二十个孩子,还从对方的营地里杀了出来。 可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伏击,为了保护这些稚子,在自己人到来前,他将人拖死。 最后成功救下了二十个孩子,可自己却受了重伤。 …… 商徵羽接回他的时候,他浑身都伤得很重。 军营里医疗有限,商徵羽只能拜托太子派来的五十暗卫,分出一半悄然来送他回京医治。 这种时候,她谁都信不过,唯独只信得过司轻寒。 那几人凭她差遣,万死不辞,自然马上照做。 而商赫一伤,军中的士气顿时就散了,整个营里的人情绪都万般低迷,甚至出现了好些的逃兵,想要离开军营。 所有人都以为,商赫将军重伤以后,与东临这一仗必败的时候,偏偏梧国这位少将军扛下了一切。 在军中士气最低迷,几乎要一蹶不振的时候,斩敌方带军偷袭的副将于马上,将东临一支素来以出其不意制胜的队伍杀得片甲不留,一个旁人没太放在心上的少将军,扛起了整个大军的重任。 并在这之后,以铁血手腕整顿了军纪,叫所有士兵臣服于她。 慢慢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个少将军,或许,也能带他们走向胜利。 在军中,她与大家同吃同住,大将的风范,让人无法怀疑她的能耐。 虽说一次小小的反击成功改变不了整体战事的局面,但这次事件大大提升了军中的士气。 少将军的冷静,理智,以及她的先见之明,还有强大让军中少部分不服气的人彻底叹服。 第264章 即便局势仍然紧张,但有一位不亚于大将军的好将领在,总是叫人踏实的。 那日,这位年轻的将军冷静布局诱敌后手手中持刀,肃着一张脸斩下对面副将人头的画面至今萦绕在亲眼见到这一幕的士兵心中。 年轻的少将军甚至不如他们当中许多人高大魁梧,可自有叫人信服的威严和能力。 起初,人人都不看好这场战事,也没有想到这两军实力差距明显的仗能一打就是半年。 就在南方打战成了常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前线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捷报,少将军领八千精兵于衡阳关大败敌军。 捷报传回,不到半月,这位少将军的威名举朝皆知。 要知道,一开始两国之间兵力悬殊,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不可能赢的战役,皇帝要的也只是让他们拖延时间罢了。 人人都不看好,偏偏他们最是争气,一时间,商家那少将军的军事才能、还有这一仗的打法,足足让京城各个茶馆的说书人高谈阔论地连讲三日。 “且说那少将军用兵,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阵趋地,断绕四径,势无常定,扰得那东临军队是疲惫不堪,之后由主力军深入对战,打得那群老贼落花流水。” 甚至在他们的口中,商徵羽带领的军队,犹如神兵,所过之处天地都要震颤。 茶楼之上的雅间里,覃墨听着这番话,看着说书人那唾沫横飞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二公子的确有本事,但这也太夸张了。” 关键是,在说书先生周围,听的人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一个个听得那叫一个激动,在楼下欢呼。 打胜仗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高兴的事,听说今日茶馆里有人请客,就是因为二公子打了胜仗,所以茶楼里聚了许多听说书的人。 百姓们言谈之中,对二公子都多有赞誉。 前线打了胜仗,听说上面的人都很高兴,今日还有人请客,还有人说:“俺娘之前在西市卖果子,推果子的车子坏了,二公子还送俺娘回了家呢,二公子是大好人嘞,能力还这么强,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啊。” 立刻有人回应道:“二公子如今已经是了。” 还有人激动道:“我兄长在大将军手下当过兵,二公子在边关出了名的好说话,只要不犯大错,她从来都不大计较,为人仗义爽快又好说话,还能开玩笑呢,边关不知道多少姑娘都想嫁给她呢,只可惜啊,这位如今已经有家室了,听闻大将军府还有家规,府中儿郎,不得纳妾,不得通房,不得与妻子之外的人有染。” “嗐,如二公子这样的人,身边就该有那三五红颜知己,否则岂非屈了二公子这威名了?” 在男人的眼里,男子妻妾成群,尤其是那些个厉害的男子,那都是身份权力的象征,是理所应当的,说起来自然无甚顾忌。 可就是在他们为二公子应该娶几个妻子的事情争论不休的时候,阁楼上有人走了下来,奇怪的是,那人分明没往这儿看一眼,却让众人都不由呼吸一窒。 有人给说书先生送了一荷包。 “我们主子说,您说的不错,赏。” 说书先生半晌没回过神来,打开荷包一看,金灿灿的一片,他在这里说了小半辈子的书了,就没见过这么多的赏金。 那人又转头对其他人说:“多谢大家对二公子的喜爱,只是二公子承诺过妻子,此生不纳二色,这些事就不要再说了。” 那人虽然是笑着说这些话的,可目光之中的威慑谁也无法忽视。 那些胡乱说话的人此刻已经汗涔涔了,那人说完话以后,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再转头,那几位都已不再茶楼里,一时茶楼中一片寂静。 覃墨跟在殿下的身后,脑子里不断地琢磨着殿下说说书先生讲得好的话。 果然爱意叫人盲目,那说书人都快说破天去了,到底讲得哪里好了。 覃墨虽然不解,但也知殿下脾气,没有多嘴。 覃墨问道:“那殿下,咱们接下来还去哪儿么?” 司轻寒淡淡道:“回宫吧。” 近酉时,覃墨就看着殿下在窗台前浇花的样子,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就二公子,也是神人,不知她是怎么想到在走前,给殿下留下这些花花草草的,非要殿下照看着。 殿下何时有过耐心做这种修身养性之事了? 这一幕看起来实在是太古怪太违和了。 司轻寒注意到覃墨火急火燎地赶进来,抬眼看他。 覃墨立刻将信奉上:“前线密信。” 司轻寒伸手接过,看过之后,收入了一个小匣子里,里面已经放了一叠的信封。 商徵羽的来信很官方,一封信无外乎向他问安,又问凌清莹如何,并且告知他她也许能在年关将至时回来,到时候回来再聚。 司轻寒微微垂眸,她很谨慎,谨慎到信上的内容看着就似写给普通友人的,可即便是这样这一封难得的家书他也很是珍惜。 司轻寒将小匣子收好以后,对覃墨道:“即日起,派暗部一支精锐去往前线,只听二公子一人差遣,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她的安危,尤其在回京路上。” 覃墨愣神:“殿下莫非是怀疑……” 司轻寒的眸色沉沉,盯着他,盯着商家的人太多了,此番那群人行事本就古怪,商赫受伤一事也十分蹊跷。 第265章 若有人想要动手,阿羽回来的路上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司轻寒伸手,碰了碰面前盆中的小花,语气却很冷肃:“盯紧前线战事。” 覃墨一愣,问道:“殿下您是要……” 司轻寒只道:“待时候差不多,孤须得去接她。” 第234章 商徵羽倒下了 再说商徵羽那边。 从商赫受伤开始,商徵羽就想过如果真的要打下去,这个时间线势必会拉长,这也是第一次她在没有自家老头坐镇后方的时候和旁人打。 和以前不同,她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因为没有了老头儿拿主意以及经验,她什么都得靠自己了,这种情况下,这么多人的性命全系她一个人身上,只要她一个决策失误,那么不光是她,无数的家庭都会因此破碎。 肩上的担子越重,责任就越大,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她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尤其是在对方兵力明显强于自己的时候。 身后可是上万人的性命全托付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了。 她只能一日日地虚张声势,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究竟有多少人,又想各种旁门左道,从侧面去击溃对方。 这样一来,便是长达半年的拉扯,采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法子,取得了一次难得的胜利,也将敌人消耗得够呛。 她花费了极强的耐心,耗费了最少的损失,找到了一个难得的突破口。 也因为这次的胜利,军中士气空前绝后,凭着这股劲儿乘胜追击,打得东临国节节败退,狼狈不已。 她们原本超过梧国不少的兵力,也被消耗折损了许多,这一打竟然真打出了点旗鼓相当的意思,偏生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梧军心中的都憋着一股气。 如今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骂骂咧咧地就一股脑儿地冲了上去,又连续打上了机场战役。 连续数日,大军与东临国的战事都是梧国上下一起关心的大事,上到皇帝的早朝,下到路边卖点小点心的小老百姓都津津乐道。 已经回京休养半年的商赫大将军府上那儿也是收不完的拜帖。 商赫早就已经待不住了,他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边关去帮自家姑娘去打仗,偏生他这次伤得太重了,养了半年也就稍有好转,现在去了也不过是给阿羽添乱罢了。 商赫有心无力,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那些拜帖自然是一封也没有接的。 商景明也早已回来,一家三口每日翘首以盼地就是边关的消息。 可又过了一段时间,边关再无消息传回,她们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还有传言从边关传来,说是他们本要乘胜追击,却不幸落败,很是狼狈。 于商赫刘氏还有商景明而言,胜利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商徵羽的安慰,即便知道这些小道消息未必准确,可真当这些话传到耳朵后,她们还是不由感到揪心。 而觉得揪心地何止是他们一家。 举国上下都为此牵动着情绪。 还有不少人开始给这少年将军倒油的。 “看来这少年将军也未必是什么神兵转世。” “说起来,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还真以为这样的能干成什么大事呢。” 还有人替她预言了起来。 “这种年轻人心都傲,又浮躁,只怕这次败了,这口气就散了,接下来恐怕有败仗可吃了。” 可就是这样过去了半月,边关再次传来捷报,这一次和往常不同,这次是整场战事的大捷。 众人这才知道,半月前所谓的败仗,不过是那个少将军施下的障眼法,实际上她不过是佯败后退,实际在沿途两翼设下埋伏,诱敌深入罢了。 兵者诡道也,这一诈,不仅让梧国内部都有些坐不住,东临那儿的指挥官也被瞒了过去,派了一支主力军围剿他们,试图生擒少将军。 但就在他们以为要捉到我军尾巴之时,少将军早早安排好的两翼的伏兵就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迅速出击。 精锐部队直接围到了进攻部队身后,切断了他们同外部的联系,将其团团包围。 更是派出了剩余的兵力,进入了对方的后营,直接监视了他们剩余的兵力。 而东临人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再逃不开梧军的眼睛,最后只得缴械投降。 至此,半年多的衡阳关一战以东临的投降落下了帷幕。 当消息传回京城后,皇帝龙颜大悦。 “好,好!”两声的两个好彰显了他对这个少年人的赞赏:“传朕旨意,即刻起整顿大军,不日班师回朝,待大军归来,朕重重有赏!” 这一场战事实在过于精彩,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忍不住谈一谈的话题。 人人都感叹于商赫虎父无犬子,以及商府恐怕又要再多一位将军,有这两位将军在,还有前阵子打了胜仗归来的定王殿下,大梧将百年再不惧外敌! 这对百姓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国家打了胜仗,对于百姓而言,更是值得高兴的事。 然而,对于梧国的大臣而言,考虑的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商赫大将军一人便已经手握重兵,功高震主了,而如今,老子都还没退,就又多了个小的。 照这样下去,再过十年,谁能保证这商家还能甘愿屈居人下? 商赫草莽出身,并非来自士族,可不过二代,家中便出了三个天才。 第266章 那体弱多病的大公子,年纪轻轻在坊间以有第一公子之称。 就连皇室在他们的反衬之下仿佛都,暗淡了。 在皇室所有成员当中,好像也没有那个惊才绝艳的,唯独一个太子。 至今无人摸得准他的底细,只知此人虽低调,实际上实力深不可测,可这朝中又总有太子和这二公子的桃色传言。 若太子真如这传言所说,只怕这储君也是指望不上的。 朝臣们见皇帝虽然表面高兴,还说要大赏那商家的少将军,但恐怕心里难说是何想法。 自古伴君如伴虎,只怕圣上已经在寻思要如何整顿这一家了也未可知。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此刻边关,在打完胜战,将降兵一一押下,并同战士们办了一场庆功宴以后,商徵羽就倒下了。 但她很谨慎,除了身边亲近之人以外,谁也不知道她倒下一事。 在打这场战的时候,李允全程都在商徵羽的身边。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如何用谋略,一步步筹谋,在绝对弱势的情况下,以最少的牺牲,为这场战事换来绝对的胜利的。 计策是他们一起商量,他和商徵羽认识多年,也是近来才发现,自己这个兄弟虽然一直没个正形,似乎总是笼罩在大将军羽翼之下的样子,可实际上,只是大将军光芒太甚,总叫人不小心忽略了她。 他很庆幸自己虽然家道中落后也一直没有放弃读书,才能在这个时候用从前学到的东西,成为商徵羽的臂膀。 这个他年幼时的‘敌人’如今是他已经决定要毕生追随之人。 只是从今日起,李允就发现她脸色不太好,连连问她,她也没个回答,只莫名叫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允对她的话自然是无不应允的。 他驮着她回去休息,却在她的衣袍之下看到了血渍。 李允的心猛地一提,马上叫来了春雨和绵绵看着他,自己准备去找军医。 春雨和绵绵马上拦住了他:“李公子,不可。” 李允皱眉,焦心道:“什么不可不可,你没看见她那么难受吗?要是耽误了治疗,二公子出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春雨和绵绵对视,神色都有些古怪,李允甩开她们的手道:“好了,都别拦着我,你家主子都这样了,你们还想延缓她送医?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允在看见那摊血的时候,第一个想的是,莫非商徵羽看似体体面面的,实际上也有那痔疮的烦恼? 可哪有痔疮会让人脸色这么难看的。 春雨和绵绵始终拦着李允,李允眯了眯眼道:“我看你们两个,没安好心,来——” 他想起这两个丫头会武功,即刻就要喊人。 两个丫头连忙道:“别,别……” 李允见她们两个神色古怪,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摊可疑的血渍,心里越发不安。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告诉我吗?” “如今商徵羽这副模样,这军中将士也未必是可信之人,你们要是连我也瞒着,还有谁可以帮她?若叫有心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那些个虎视眈眈之人能直接要她的命!” 李允看她们的神色,就知道这两个人是信不过自己,商徵羽真有什么事? 他急得团团转,最后沉声道:“你们要我做到什么份上才肯信我?” 李允道:“既然如此,若我自断一指为誓,你们可以相信我了吗?” 他一家都是商徵羽所救,如今同她已是同生共死,若商徵羽出什么事,而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他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李允说着,竟然真是手起刀落,重重刺向了自己的手指。 春雨和绵绵连忙阻止,而他的尾指还是被他伤到了,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如果她们两个没有阻拦,他的手指恐怕真会保不住。 绵绵立刻上前替他包扎。 “李公子,你何须如此?” 李允白着脸道:“商徵羽到底怎么了?!” 见他是真的忧心,春雨咬咬牙。 难道……真的要说吗? 春雨正想张口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李允昏死了过去。 第235章 背叛 “你……” 春雨愣了愣,这个人春雨知道,他是太子派来的暗卫之首,武艺高强。 覃义面无表地道:“你想和他说什么?如果是二公子的秘密,不管是什么,最好还是不要叫任何人知晓为好。” 春雨一惊,道:“你莫非知道什么?” 覃义皱了皱眉,做完事以后便什么也没说了。 春雨皱眉道:“可你知不知道,咱们在军中没有太多可信之人,若是李公子也倒下了那就没人能帮二公子了。” 他只是突然拿出了一张脸皮,往自己的脸上贴去,没一会儿就是李允的样子了。 春雨哑口无言。 没想到,太子殿下的身边竟然是如此的人才济济。 商徵羽晕了半日,李允也晕了半日。 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的,商徵羽也是醒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竟然还闹过这一出。 她将自己收拾好以后,就把李允臭骂了一顿,然后告诉他自己晕倒是因为吃错了东西,难受,而出血是因为最近上火长了痔疮,大概是动作太大了,把这玩意儿弄破了。 第267章 李允从来没有想过商徵羽可能是个女子,竟然真的接受了这个理由。 但实际上,商徵羽就是来了月事而已。 先前的半年里,只要她在经期,商徵羽都是要吃药将日子延后,拖了几个月后,她就不来月事了,本来以为能坚持到回京,可不幸的是,今天这事儿又来了。 最后这个小风波算是暂时结束了,商徵羽没想到是,这个月事紊乱了,这一次来就如血崩。 不仅如此,三日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变少的趋势。 商徵羽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来姨妈而死的女人。 可她无法停下来休息,在醒来以后,就只能马上整顿大军,准备回京。 商徵羽算了算日子,这个时候回去的话,刚好可以回去和爹娘哥哥,还有太子一起过年。 只是在回京的路上,他们的军队路过天凝山的时候却遭遇了一次猛烈的伏击。 对方完全是冲着商徵羽来的,一路还劫持了军中受伤的士兵。 商徵羽带着一支队伍杀了过去,带着商徵羽一起的,是熟悉附近地形的士兵石头。 石头在战场上保护过李允,他替李允挡过一箭,有时候看着呆呆傻傻的,十分憨厚,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也十分靠得住。 而同商徵羽一起的,还有太子派来的十余人。 商徵羽有近乎百分之百地把握拿下这群刺客,救回自己的弟兄。 商徵羽一剑朝黑衣人的胸口刺去,救下了曾经并肩作战的一个兄弟。 “多谢二公子!多谢二公子!” 那人在战场上伤了腿,此刻更是感恩戴德。 商徵羽道:“无妨,我既然是你们的头儿,就有责任,带你们安全回到去,与家人团聚。” 只是在商徵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周围又有黑压压的人围了上来。 原来今日要她性命的人,不止那么几个啊。 而跟过来原本打算帮忙的李允看到这一幕,腿都软了:“商徵羽……现在怎么办?” 商徵羽沉声道:“站我身后,别怕。” 她冷着脸,剑指前方。 覃义道:“二公子莫担心,属下会拼死保护诸位安全。” 商徵羽摇摇头:“要是可以不死,还是不要死了吧,这些人,我可以对付。” 覃义看向了商徵羽,接着人便消失在了原地,杀了出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商徵羽杀掉了左侧偷袭的人,救下了没反应过来的李允。 “小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商徵羽的腰侧一阵剧痛。 她怔神的侧头,是她所救的士兵,一柄利刃,刺进了她的腰间。 商徵羽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再看向了那个前一刻还在感恩戴德向自己道谢的人。 他颤着手道:“少将军,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在那些人手里,我儿在那些人手里,我若不这么做,我儿就得死!对不起少将军!” 下一刻,他取出了匕首,商徵羽微微倒退几步。 覃义转过头目眦欲裂:“二公子!” “商徵羽——”李允难以置信地道。 而那人伤了商徵羽后,突然崩溃大哭了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 商徵羽眼睁睁地看着他说着对不起,然后拿刀自刎。 血液喷溅很快倒地而死。 商徵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不仅如此,一旁带他们过来的石头,也浑身颤抖,瘫软在了地上。 商徵羽意识到,原来眼前的一切就是个局,甚至于他也是故意将他们往此地引的。 石头的唇动了动,商徵羽看见他的唇形动了动。 商徵羽隐约了解到他说的是,是太后。 “对不住,对不住二公子,您是大好人,可是我妹子她,今年只有七岁……欠您的,俺们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的报答,是俺们,对不起您……” 说完,他也拿出了一把匕首刺穿了自己腹部跪倒在地。 商徵羽的喉咙干涩,浑身发冷。 而黑压压的刺客越来越多,商徵羽只能用内功封住了自己的穴位。 她的唇色惨白,浑身几乎都没了力气,看着石头和王二的事,心里更是煎熬痛苦,又气又恨。 那边的覃义退了回来,脸色极差,手中捏着什么东西,直接洒向了商徵羽的腰侧。 商徵羽感觉到诡异的痛痒袭来,覃义道:“二公子,这是殿下给属下留的蛊,您忍受一会儿,一炷香内伤口会好,毒素会解。” 他牵来了一匹马,一把将商徵羽送上了马,又顺手将李允拽了上去。 “李公子,有劳您保护好二公子!” “那你——” 覃义道:“属下保证,属下死不了,只是一会儿的画面会很难看,二公子快走吧。” 商徵羽相信他,覃义就只留下了五人替他们挡下追兵。 剩下的七人一路保护他们离开。 而那几个真正被绑来的士兵,也被他们带上了。 而身后的黑衣杀手,已经准备了弓箭。 商徵羽道:“李允,你先别动,我们换个位置,我在后你在前,我护着你,你要是乱动,待会摔下马去可别怪我。” 虽然身后有影卫保护,可万一哪一箭不长眼地射来,她自幼习武,还能感觉到一二,可以抵挡,李允就只能被射成筛子。 第268章 说着,商徵羽猛拽他的手臂,李允却冷声怒斥道:“别他妈动!” 也就是这会,一支箭破空而来,是从她右侧来的,冲商徵羽的颈侧。 李允突然倾身护住她。 商徵羽蓦然瞪大了双眼。 “李允,李允?” 第236章 杀了她! “李允……” “小允子!” 商徵羽惶恐地叫他的名字。 却只能听得到李允那一点儿微弱的呼吸声。 “商徵羽,如果能走出这里,就,就反了吧。” 商徵羽的心底一片冰冷。 李允还在喃喃道:“不值得……不值得……” “李允,你,别,你别……别死啊,千万别死啊,我带你去找大夫。” 李允知道自己没救了,他被射中的位置是心肺,现如今他已经快不行了。 李允道:“他娘的,早知道老子会为了救你而死,王汎肯定笑死我,不过,值了,值了,嘿嘿……” “你他娘说什么啊!” “你这样的家伙,活着比我有用多了,商徵羽,一直以来谢谢你……” 商徵羽想说,不是这样的,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样的。 可她的喉咙像是被哽住。 而李允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最后提着一口气道:“走出去,替我,替我照顾好我爹娘,他们要是知道我是救你而死的,一定也会为我这个厉害,勇敢的儿子……骄傲。” 他甚至都没有交代更多,就这么趴在商徵羽身后咽气了。 商徵羽从头冷到了脚,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最后有一个暗卫厉声道:“二公子别怕,这些人我们替你挡住,你快走!” 就此,商徵羽只剩下了一个人。 商徵羽背着李允一点点变凉的尸体,骑着马儿,不断地往前走,她要回到营地,只要回去营地,一切都会好了。 可到底,商徵羽没能回到营地里去。 在她看到前头士兵装扮的人时,鼻尖酸涩。 是营里的人,是营里的人啊,他们发现她不见了,所以出来找她了吧。 商徵羽的心里十分痛苦,如果他们早一点来,李允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在这群人逐渐走近的时候,商徵羽刚想开口,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他们的眼神不对,他们的状态也不对,这二十来人的身上,带着杀气。 “兄弟们,找到少将军了。” “杀了她!” “杀了她!” 商徵羽看着这些人冷酷无情的脸,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看起来是她太天真了……商徵羽几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了,少将军,军令难违。” 军令?她这个将领就在这呢,她什么都没说,这个劳什子的军令在哪里? 事到如今,商徵羽哪里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太可笑了,她也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一个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她早就知道皇帝一定会有一日容不下商家,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在自己从战场上凯旋的时候下手。 而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队伍,会对她刀剑相向。 商徵羽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这么狠心,这一支,只怕是皇帝一早就安排好的亲军。 “我就知道,果真是个狗皇帝。” 商徵羽冷声地喃喃道。 “大胆!”这些士兵哪里听得人说皇帝不好:“陛下说得对,你商家果然早有反心。” 商徵羽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不,我商家错就错在,从未生出过反心!我们将一个不值得效忠的狗皇帝奉为明主,以为只要好生守护着大梧的江山百姓,哪怕皇帝猜忌也总有我们一条活路可走。” “可万万没想到,一国君主,是如此虚伪下作之人!” 商徵羽手持长剑,身后还背着李允的尸体,双眼赤红,一路往前杀。 实际上,她已经疲惫不堪,腹部的绞痛让她冷汗淋漓,就连面前的这一些杂碎,都需要她拼尽全力去处理。 商徵羽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杀出重围,回到家里去找阿爹阿娘。 否则他们晚上一定睡不着觉。 还有太子,他那么喜欢她,是的,这一点商徵羽从来就没有质疑过,他那么喜欢她,如果她要是死在这里了他可怎么办啊。 以后还有人会好好待他么,就算有,他还会接受吗? 商徵羽感觉到脸上冰凉的液体掉落,她可以确定那不是眼泪,她不会在一群狗杂碎的面前掉眼泪。 她要杀光他们,要处理掉他们然后回家去。 再过段时间就是年关了,她要和爹娘一起守岁,和太子一起去看灯会。 她答应了太子,要回去和他一起过年的。 届时,万家灯火明,一定可以看到他脸上,最好看的笑容。 还有李允,她得把他带回去,商徵羽有些想哭,她见过战场的残酷,也受到过大家的无数保护,可她太强了,一向都是她挡在旁人身前的,这是第一次,有人挡在她前面。 所有人都只看见这狼狈的少年,杀红了眼,身后背着一个尸体都已经凉了的死人,一路如杀神附体一般地骑着马冲了过来。 第269章 “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弟兄们,冲啊!杀了她,回去便是加官进爵,高官厚禄!” 加官进爵,高官厚禄? 原来这些东西就这么重要啊,甚至重过了一个人的良心、良知! 商徵羽嘲讽一笑,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单纯的且理想主义的。 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呢。 不过,才不会让这群人如愿! 她手持长剑,额上青筋突起,恨不得将身体最后的一丝力量都挤出来用。 可这样的少年将军,无疑是可怕的,她像是成了一台没有情绪的杀戮机器,出手即是杀招。 狠得像是蛰伏了许久的饿狼,不在乎什么体面,只想将敌人撕碎。 譬如她浑身爆发着巨大的能量,一剑刺穿了其中一人的头颅。 譬如她将一人的身子,直接削去了半边。 这是从前温和的少将军不会做的事, 这样可怕的打法,叫人望而生畏,原本胜券在握的一队足足有二十余人的人硬生生被打的手脚发颤,被她逼至后退。 眼前的少年将军浑身都沾满了血,包括脸上,衣裳上,到处都是。 宛如来索命的厉鬼。 皇帝还是太低估了她的身手,即便是在最虚弱的时候,只要她肯死战到底,在对方非绝顶高手的情况下,她可以一敌百。 商徵羽背着一个李允,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杀了。 满地的血流成河,而商徵羽也累到从马上摔了下来。 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狼狈不狼狈,将和她一起摔了下来的李允扶了起来。 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允子,摔疼你了吧。” 她浅浅咬唇,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当初我帮你,哪怕是给了你银钱,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哪里就值得你用命救我了呢?” 山野寂静,她再也控制不住,咬唇哭了起来。 但很快,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只能马上再背起李允,艰难地爬上了车,不断地往前方有马蹄声来的侧边走。 第237章 来不及 商徵羽的脸色只剩下了一片冷肃。 不止一方,要杀她的人,不止一方。 只是马儿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惊吓,又和商徵羽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很疲惫了,商徵羽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撑不住了。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然而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是商家那个二公子!她就在这里!生擒她!” “生擒她!若她反抗,那就杀了她!” 商徵羽看到了前方黑压压的人马,这是第三波要杀她的人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绝不是她可以解决的人手。 “生擒商徵羽者!赏金万两!” 黑压压的人群朝她涌了过来。 商徵羽的内心反而渐渐疲倦,她是不能被生擒的,如果让人发现她是个女人,等待她的一定是生不如死的对待。 商徵羽注意到了这拨人,为首的那个男人她见过。 是上次皇家狩猎时候的那个国师。 而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老熟人。 谢煊。 是谢煊。 透过遥远的距离,商徵羽看向了谢煊,而他也在看着她。 谢煊见她一身银白铠甲已经染成了血衣,背后背着的那个人,应该是她那个损友,李允。 谢煊的心一窒。 商徵羽却有一种,一切理当如此的感觉。 她还是和这个狗贼兵戈相见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局势一边倒的情况。 谢煊冷声道:“你们都别动他,我会把她带回来。” 国师易绍元皱眉道:“煊儿,不可。” 谢煊恭顺道:“元叔,若你能遂我一次愿,将来,谢煊无论何事都听您的。” 易绍元看了他许久,谢煊道:“如果你们上去,也许她会拼力死战,可我与她相识已久,我能劝她,如果有商徵羽在,何愁商赫和司轻寒不会乖乖就范?” 易绍元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只得颔首道:“你且去吧。” 谢煊抱拳以后,驾马朝商徵羽那边疾驰。 商徵羽还想最后挣扎一把,狠狠地拿出了匕首,扎向马儿,用足够让它痛,又不足以伤的太重的力度,马儿受惊,发了疯地向前冲去。 “商徵羽!你不要命了吗!” 谢煊沉着脸疾驰而出,商徵羽发现前面,是悬崖。 在她连人带马就要冲下去的时候,谢煊从马上跃起,捞住了商徵羽的腰,将她猛地往后拽,马儿惯性地冲下了山崖,只听见一声凄厉地呼啸声,然后瞬间没了动静。 谢煊紧紧地抱着商徵羽,顾不上她一边的尸体。 “没事吧?” 商徵羽狠狠地一把试图将他推开,谢煊没有放手。 “你走不掉了。”他沉声道:“和我走,听我的,商徵羽,我不会害你,我发誓。” “很疼吧,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商徵羽虽然没有力气,但还是想狠狠的推开他:“滚!滚开,我用不上你,谢煊,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吧?” 谢煊的脸色很沉,而后头的易绍元已经走了上来,谢煊死死地拖住她。 第270章 “别再闹了,先听我的,和我走,我不会骗你。” 商徵羽看着身后他的人都已经跟了上来,她也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内心渐渐被绝望淹没。 谢煊看着她眼中的雾气,心里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道:“商徵羽……”别哭啊。 “你别挣扎,听我的,我会让你回到家中,你别怕。” 商徵羽哪里还知道什么话可信什么话不可信呢。 她根本不相信他! 谢煊看着她的肩膀一点点放松下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商徵羽道:“能不能先松开点手,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谢煊听着她稍微软下了一点的声音,微微放开了手。 可紧接着就是一把刀抵在他的颈动脉。 “谁都不许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他!” 谢煊一怔,手微微垂在身侧,她的力度一点不轻,很显然,如果有人上来一步,她真的会杀他。 谢煊无奈一笑。 而下一刻,耳边咻的一声,谢煊脸色登时一变,当时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抹了喉咙,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离。 一支箭蹭过他的手臂,血顿时流下。 商徵羽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而易绍元已经因为刚才她拿谢煊要挟的事彻底暴怒。 “别听你们少主的,把她给我拿下!” 而谢煊脸色一变,他的唇动了动,商徵羽愣了一下。 随后,有两个男人带着杀招直逼商徵羽。 商徵羽被迫后退,谢煊的脚一点,将她的长剑踢起握住,转手丢给了商徵羽。 “煊儿!”易绍元被他气得胸口起伏,可谢煊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他狠狠地被易绍元扯了回去,交给了身后的人看管。 而商徵羽拿到了剑,虽说不至于被压着打,但还是难敌两人。 而易绍元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疾驰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 有许多人,带着近乎恐怖的杀气。 他用了自己培养的,近乎半成的人力去拖住司轻寒,本以为至少半日,可现在分明半个时辰也不到。 易绍元脸色一变,对两个男人说:“别留情面了,直接杀了她!” 两人连忙称是。 下手便皆是杀机了,易绍元则道:“杀了她,一半的人留在这里,拖住司轻寒,另一半的人,全都带着少主,跟我撤!” 说完,易绍元疾驰离开,还有一行人看向了谢煊,谢煊回头看了一眼商徵羽后,也同易绍元一起撤了。 商徵羽如何不知,是司轻寒来了。 她的双眼近乎充血,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杀他们。 而大概是感觉到了身后的杀机,面前上百个人,所有为首的黑压压地朝商徵羽杀来。 她等不到太子了。 商徵羽通红的眼眶闪过了愧疚。 在与最前方的白衣人对抗时,她不断地往后退,被逼到峭壁边上的时候,她的脚下碎石掉落。 刹那间,她猛地摔了下去。 而几乎是在同一刻,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商徵羽没有看见,那些试图杀她的人,在下一刻,身体里变鼓动着什么,随后变成一滩死肉。 “阿羽。” “阿羽!” 有一刹,商徵羽仿佛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就差一点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238章 一人一马 而那悬崖深不见底,司轻寒目眦欲裂,几乎是本能地运气,想要追下去。 “殿下不可!” 覃墨连同三名暗卫死死地将其拦住。 这里的悬崖陡峭,哪怕殿下内功深厚,这样下去只怕也要落个残疾。 而司轻寒只是挣脱着他们,什么话也没有。 他的手中,拿着一枚金色的铃铛,而此刻被他捏碎。 就在这一刻,空气中响起了十分明显地滋滋声。 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从那些黑衣人的身上传来。 痛苦地哀嚎声响彻整个天地,血腥味弥漫了整片悬崖边缘,司轻寒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覃墨冷静地道:“殿下,殿下,事情还未必,我们到崖下去寻人,二公子也许会遇到什么机缘,也许,也许下面有什么溪流河水,咱们现在马上就去。” 而覃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而等他们下去的时候,崖底的样子,却是惨不忍睹的。 若非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怕这会儿都会直接吐出来。 因为崖底俨然是一人一马的尸体。 死得格外的丑陋,断肢、残骸,甚至是五脏六腑都摔碎,脑袋也是面目全非地爆裂开来。 这个高度直直地摔下来,没有人能留下全尸。 而这崖底除了这两具尸体以外什么都没有。 司轻寒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想,他只是本能地动作,去捡起那砸的碎裂的头颅,想要将这尸体的面部拼起来。 沾在他手上的不止是血迹,还有不知名的粘稠液体,他甚至连手套都没有带,就这么试图拼凑死者的面容。 但是不行,损伤过于严重,甚至没办法捡起来拼。 司轻寒只觉得脑中一阵嗡鸣,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脑部撕成两半,接着,他口中血腥气上涌。 覃墨看着双目赤红,忽然吐出一口血来,缓缓倒下的殿下,连忙喊道。 第271章 “殿下!” “殿下!” 他慌乱地地扶住了他,看着地上的血渍和狼藉,还有殿下手中的污秽,浑身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 覃墨的脑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二公子恣意的笑容。 他觉得难以置信,这真的会是二公子吗? 有勇有谋的少年将军,没有死在敌军的手里,而是在凯旋归家的路上,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他的心一阵恐慌,如果那位二公子真的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狼狈,连一个全尸都没有,只剩下散落的血迹,和拼不起来的骨骼,殿下要如何接受这一切。 之后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覃墨不明白究竟为何会这样,明明二公子战胜的消息一出,殿下便带上了一支精锐离京准备去寻他。 可路上,却遇见了三支埋伏的队伍,悄然铲除以后,却难免乍露了风声,之后便是层层围困。 几日的功夫,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人了,就连覃墨斗快要杀红了眼。 可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二公子,却还是慢了一步。 近来宫廷里很是平静,是那种山雨欲来,黑云压城的静,内乱已是一触即发的时候了,而商府手握兵权,的确是人人忌惮,可覃墨没有想到,足足有三方人马,机关算尽地想取二公子性命。 覃墨看着地上的那摊血渍和肉块,沉声到:“来人,将这里的尸体妥善安置。” 周边的人有些迟疑:“这……该如何……” 覃墨道:“自然是带上,再交仵作来查!” 众人神色讷讷,这……人都摔成这样了,仵作又能查出什么? 另一边,商徵羽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床榻之上。 虽也不算安然无恙,但也不是尸骨全无。 谢煊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商徵羽,心情十分复杂。 他让人替她换了那一身血的衣裳,那侍奉的婆子说,她浑身都是淤青,伤得很严重。 谢煊让对方给她上了药,他知道,商徵羽肯定不会喜欢他给她换衣服上药的,他已经有这么多让她讨厌的地方,实在是不想再多一桩了。 谢煊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后想要对商徵羽动手,他曾经写过几封密信,想让人送到边关,让她小心身边的人,可无一例外,都被拦了下来。 他这一生,本就是被操控的一生。 偏生所有人,都是以为他好的名义,无休无止地逼迫他,他即便不愿,也只能接受。 一直都很好,一直都相安无事,只是偶尔地反叛,让他喜欢过放纵的日子,有一段时日十分沉溺花街柳巷,一面清醒冷静之际,一面浑浑噩噩。 直到遇见商徵羽,直到慢慢喜欢她。 可他的枷锁太多,即便是私心愿意,又拿什么跟她走。 好在,在崖上的时候,商徵羽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在崖下布下了救援。 这件事,是他让自己手下的人悄然离开去办的。 那个位置,足够让崖山的人看不到她,也足够让崖下的人救下她。 他在太后身边待了一段时间,知晓她们的行动轨迹,之后更是有意让人将她往那一处引导。 在她到那儿之前,叫人在乱葬岗找了一个合适的死囚从崖山丢了下去,之后马上叫人安排好罗网。 他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商徵羽……早点醒来,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保护你了,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就送你回家吧,以后不要再随便相信身边的人了。” 谢煊何尝不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可他身边的人不会对他如何,却能生撕了她。 谢煊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无私的一日。 也没想到她分明疯狂地想要得到商徵羽,却会在这个时候,想要放她回家。 只是,谢煊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以为自己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可这一切竟然还是被易绍元发现了。 第239章 别再睡下去了 “你果然救了她。” 谢煊看了商徵羽很久,正当他思索着要怎么悄无声息送她回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当谢煊看见易绍元的时候,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冰冷的扫向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心腹,然而他们目光微闪,嗫嚅了半晌也什么都没说。 谢煊的手攥紧,脸色十分难看。 他负在身后的匕首蓦然出鞘。 易绍元冷着脸道:“手里藏着刀,是想杀我么?” 他满脸的失望和冷冽。 “这些年来,我处处筹谋,难道是为了自己?以至于你要哪怕为了一个外人,也宁可杀死我么?” 谢煊握着匕首的手紧了又紧,青筋明显,可到底没有真的做什么。 “这个商家二公子,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让你对他如此上心,一个男人……” 易绍元说着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身后床榻上的少年人。 那少年人如此躺着的时候十分文静脆弱。 易绍元微微皱了起眉来。 “莫非,商家的二公子,其实是个女人?” 谢煊的脸色更阴沉,易绍元不了解旁人,却足够了解谢煊。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好,好好好,我倒是以为什么呢,若是如此,倒是说得通了。” “难怪你,还有司轻寒那个孽障都对此人如此特别,原来是因为,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竟然是个女人!” 第272章 谢煊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你想太多了,她不是——” “你骗不了我,谢煊,我太了解你了。” 谢煊的手背紧绷,青筋凸起。 易绍元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少年人,或者说,那个静躺着的少女。 饶是他这样的人,也不由欣赏起她来。 “商徵羽是个难得的将才,此人若是自己人,是个能堪大任的,若是为人不那么忠直义气倒也未必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可这也恰恰说明,此人良善正直。” 易绍元道:“若非立场问题,我定是会将她好好培养,悉心关照的,可她是商家的人,商家是如今那狗皇帝那边的,即便不是那头的,也会是太子党,是你我的敌人,煊儿,此人心思吊诡狡诈,等她醒来,必会想方设法逃跑,若是她从咱们这内部杀了出去,届时你又该如何?” 谢煊沉默不语,而易绍元拍了拍手,霎时之间,他身后有十几个黑衣人出现。 易绍元说起话来极为不客气。 “若你解决不了,那便我来。” 谢煊道:“我会给她用离魂散。” 他此话一出,易绍元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 离魂散是会让人的记忆出现错乱的东西,服用的人往往会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只是对人体有极大的伤害。 用药过量,容易叫人变得疯癫,或者痴傻。 易绍元的目光冷凝,落在谢煊的脸上道:“你确定,你能舍得吗?” 谢煊沉沉道:“我若说舍不得,你就会放过我么?” 易绍元道:“你若舍不得,那此人带着记忆活着就必定是一个祸害,我会除掉她,由不得你。” 谢煊握紧了拳道:“所以,我有的选吗!?” 易绍元沉默着没说话。 谢煊道:“我会控制剂量,如果她忘得不够干净再加量,如果她真的痴傻了,或者疯了,后续要看管也会很麻烦。” 易绍元又如何会看不出他的私心。 谢煊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冷声道:“别忘了,我们如今留着她还有用,有她就能控制商家,还能拿捏司轻寒,所以这是最好的决定,对您对我都好。” 见易绍元沉默不语,谢煊道:“我们留在崖上的人全军覆没了,回去探查的人回来后,都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可见司轻寒那个疯子用了多恐怖的手段,对付一个没有底线的疯子,我们需要底牌。” 这一点,易绍元无可否认。 他妥协道:“既然你应该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 谢煊紧握匕首的手缓缓松开。 易绍元看着他道:“煊儿,你也别怨我,如今做的一切,我也是没有办法,若不颠覆了他司家的江山,你的父亲、母亲,你的所有亲族都将死不瞑目, 别忘记,你母亲死前同你说过的话。” 谢煊没有说话。 易绍元道:“你也别想着做小动作,我会一直看着你,若是你敷衍了事,那我会亲自让旁人动手,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就谁也说不准了。” 谢煊沉声道:“放心,我会做好这一切的。” 易绍元看他的目光仍然充满了不信任。 谢煊的心一片冰冷,为了让他放下戒心,他只能淡然的抬眸道:“元叔,她如今和太子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可我也想把她留在身边,只有她忘掉过去的一切,我才会有机会,所以您不必怀疑我。” 有了这句话,易绍元的戒备才稍微放轻。 “药剂我会让人准备,药量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煊说了一句:“是。” 当初让他去边关接近商家人,尤其是这个二公子,本就是他们的计划。 可现在看来他竟是栽了进去。 商家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易绍元也有耳闻,说实话,她这种人,的确有叫人心悦诚服的资本,有脑子有谋略,又有仁心有宽厚,天然地耀眼,难怪会叫人上心。 易绍元冷声道:“把你的匕首收起来吧,凭你是杀不了我的。” 谢煊沉默了片刻道:“抱歉,元叔。” 易绍元道:“等一切事成,你要什么没有?更遑论是一个女人,若你要他,就铆足劲往前走,等你掌控了一切,自然也就可以掌控这区区一个女子。” 说着,他又补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后,他转身离去。 谢煊紧绷地肩膀微微放松了下来,他看向易绍元留下的几人道:“你们随我一起,去给她煎药。” 谢煊备的是助她恢复身子的药,只在最后拿出了离魂散,易绍元身边的人,将药检查了一番。 之后谢煊在几人的目光下,加了部分药粉下去,随后,喂商徵羽喝下。 好在她虽然看起来不太好,但还会无意识的吞咽。 谢煊看着她昏睡的模样,他的眼睛闭了闭,唇动了动,良久,才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 “商徵羽,你要是生气,就醒过来恨我吧,别再睡下去了……” 第240章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宿主,宿主!宿主快醒醒!】 察觉到宿主身体状况出现巨大异常紧急上线的系统看着眼前的情况,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这段时间,这个世界的数值一直很稳定,系统也就进入了习惯性的休眠。 它大概知道宿主好像和反派谈恋爱了,但这在它看来也挺好的,毕竟宿主和反派的幸福值都很高,只要稳定下来,这个世界的诸位一定都能走到大团圆结局,也就用不上它了。 第273章 可是没想到,变故初生,再看一切都变了。 现在,反派的黑化指数急剧升高,几乎要突破最高值,而它的宿主因为摔下了悬崖,生命值在不断降低。 若她是鼎盛时候经历这一切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摔下悬崖的时候内力十不存一。 即便那个叫谢煊的、不在剧情之内的人在山崖底下布了控,坠崖到一半的时候,有网将宿主拦住,并让人将她救了下来,但是她的五脏六腑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现在就连系统在潜意识里呼叫宿主,她也醒不过来。 何况如今她服的药,还会让她出现一定程度的记忆错乱。 系统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甚至,关注反派各项数值的时候,系统有一种,这个世界要完了的感觉。 不管是什么原因,它都必须把宿主救回来。 系统动用了特殊权限,修复宿主身体的各项机能。 因为它只是个初级系统,好不容易休眠了这么久,才缓慢地升级了点,可由于这些消耗,很快系统的界面变成了乱码。 系统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甚至于等级不够,强行动用特殊权限的操作,内部出了点毛病,恐怕光是检修就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就只能看宿主自己的了。 至于她的攻略任务,恐怕只有看命运安排了。 系统的乱码界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彻底息屏。 谢煊并不知晓商徵羽和系统的事,他沉默地坐在面前人的床前许久,神色不明,他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看着商徵羽,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徵羽睡得并不安稳,耳边一阵阵的嗡鸣让她头痛欲裂,痛苦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似乎拉着她的手。 在她难受不已的时候,那个人会按按她头部的穴位,她的头疼会好一点。 有什么事情在她的脑中慢慢模糊。 她好像感觉有谁在抱着她,流了很多血,对方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商徵羽很疑惑,可是根本听不清。 有一个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她会同他亲吻,会同他做万分亲密的事。 她会捧着对方的脸,会蹭蹭他,然后他就会笑。 他们好像结婚了,是十分中式的婚礼,奇怪的是,她老厉害了,将对方按在床上,然后欺负。 接着是无数张人的脸在她面前闪过,可是她一个都看不清楚。 然后像是谁一家人的画面,那家人相处得真好,哥哥、弟弟,爸爸,妈妈,他们的长相和样貌,她同样看不清楚。 是梦吧。 因为她已经快死了,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了, 每天就只能做最基础的运动,不敢太开心,不能太难过,不管是哪一种情绪,只要太过了都会要她的命。 医院里很多生命的朋友,有哥哥姐姐,也有年纪很小的弟弟妹妹,这些人经常会和她说话,她不算太孤单。 可是,她又觉得一切不真实。 她总觉得这不像是自己的人生,她好像也曾疾驰在广阔的天地里,还有自己很喜欢的人。 “快叫医过来!七号床的病人不行了!” 她仿佛听到了这句话,接着就是—— “滴……” 商徵羽不知道,这些全都是她对上辈子最后的印象,十七年过去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实际上潜意识里她一直记得那一切。 她蓦然地睁开了眼睛。 谢煊注意到她的挣扎后,就连忙紧紧地盯着她,随后见她蓦然睁眼 商徵羽和眼前一个穿着一身古装的人对视了,可古怪的是,她居然觉得习以为常,没觉得哪里奇怪。 她才刚睁眼,就被面前的人抱住。 他长舒了一口气道:“你终于醒了。”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浑身都不适应,哪哪都不得劲,慢慢地把人推开,皱着眉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排斥眼前的这个人接触。 谢煊怔神地看着她。 商徵羽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环境,这里是个很陌生的地方,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给她一种熟悉感。 本能地觉得可以信任,可又有一点潜意识在拒绝,这种滋味十分的古怪。 她有些头晕,面前的人就扶了她一把,商徵羽同他对视,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关切。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人对她似乎没有恶意。 但是就算这个人没有恶意又怎么样?? 商徵羽敏锐地感觉到门口现在有很多人,她如今躺在床上,而面前的人坐着,他看起来并没有被挟持或者强迫的慌乱。 那么,她就是那个被挟持的人? 她对自己在病房里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连着急忙慌帮她叫医生的护士姐姐长什么样都记得很清楚。 可她莫名就是觉得不对,很不对,她好像丢了什么记忆,有好多张空白的脸,可她都对应不上是谁。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隐隐还记得这里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而且,如今天气有些冷。 她记得自己好像答应过什么人,要和对方一起过年,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仅仅是一瞬间,商徵羽的脑中千回百转,而谢煊并不知道她在短短的时间里思量了这么多。 只是询问道:“你,还好吗?不认得我了?” 商徵羽虽然连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都不太清楚,但她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她要离开这里,而眼前的人,恐怕是她唯一的突破口。 第274章 “我头有点疼。”她垂着眸,示弱:“这里是哪,你是谁?” 她得博取这个人,还有外面那些人的信任,然后,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她都得赶紧离开这里。 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第241章 商赫后悔 商少将军出事的事情很快便像是生了翅膀一样地从军营里传开,传到了京中。 这整件事在梧国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什么,那少将军……死了?” “凯旋的路上死的?真是可笑!一个年少有为的少将军上阵杀敌都没死,就这么简单被路上遭遇的刺客杀害了?” “是军中出了叛徒吧?” 有人阴谋论地道:“若不是叛徒呢,万一是宫里那几位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呢?” 说这话的人很快就被官兵抓了起来,带走之后再没回来过,很快还因为损害皇室名声给处决了,之后大家便没有人再敢明面上说这件事,可暗地里,这样的流言还是暗暗传开。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商赫和刘氏耳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刘氏摇着头,只觉得连站也站不稳了。 商景明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是脸色煞白。 商赫则是沉着脸往前走去,刘氏连忙拉住他:“夫君,你去哪?” 商赫沉声道:“我去找阿羽,夫人、景明放心,阿羽那孩子福大命大的,谁有事她都不会有事,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她总有法子逃出生天,这次一定也一样。” 商赫刚走出几步,就就见到了门外下马入门的太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唇色一片惨白,一双眼睛里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他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大将军。” 商赫从未听过太子发出如此沙哑冰冷的声音,同他平日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抱歉,孤没能接回阿羽。” 商赫的唇动了动,心中灌进了一股凉意,一个驰骋疆场多年,从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大将军此刻声音里却充满了恐慌和颤抖:“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覃墨将崖边之事告诉了面前的几个人,包括他们在崖下寻找,只寻到了那一人一马,已经摔得无法确认身份的尸体。 听完这些话后,刘氏的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还是商景明扶住了她,才没让她就这么倒下。 几句话的功夫,刘氏的脸上已经泪流成河:“阿羽,阿羽……” 被人追杀,又摔下悬崖,阿羽经历了什么,她几乎不敢去想。 尸体摔得无法确认身份……这不就是,粉身碎骨吗? 刘氏几乎要哭晕过去。 商赫听言也是握紧了拳,他的双目赤红,看向了面前的太子。 却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着,那双眼睛里一点儿情绪也没有,看起来甚至有些恐怖,双眸通红,不似悲伤的红,而是近乎冷漠的愤怒。 “太子殿下,您……” “大将军。”司轻寒没有等他将话说完,直言道:“孤总觉得,阿羽还没有死。” 商赫喉咙像被什么哽住,看着面前目光偏执的少年人,此时此刻,他的目光锋锐如冰冷的刀剑,白玉一般的面容,让人无端地生出阴恻恻之感。 “孤会让人去寻她,在这之前,大将军什么也不用管,孤会替阿羽,报仇。” 他的一番话几乎是喉咙里挤出来的,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潭沉星,红色的戾气在他的眼中翻滚。 这可怖的模样,即便是商赫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依然觉得心惊。 “殿下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商赫的心中蓦然间有了难以置信地想法,他浑身僵硬不已,一双眸子也慢慢变得冰冷:“莫非——” “大将军什么也不用管。”司轻寒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可这个动作本应该是笑,可此刻呈现在他脸上的却是一种阴暗得几乎扭曲的神色:“这些事孤去做便是。” 他自然知道在背后动手的人是谁。 也知道,如果知道这一切后,就算是对梧国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也会破釜沉舟。 商家是梧国的功臣,司轻寒无论如何也不想叫他们背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即便这个君王的确不值得效忠,可对于后世来说,没有人会在意这么多。 而且,和那些人歹毒之人对峙,这忠正了一生的人,哪里就能那么轻易的做到。 阿羽一定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司轻寒说完这些话后,猛地咳嗽了起来,喉咙里又多了一丝血腥味。 他的头很疼,仿佛有无数人的笑声环绕在他的耳边。 嘲讽他的无能,还有他的悲惨。 所有他重要的人都会离开他,最后只剩下他一个。 刘氏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咳出的丝帕竟然带血,神色微震。 她的唇颤了颤,心里更是撕裂一般地痛楚。 “孩子啊……照顾好自己,阿羽,阿羽回来了,也不会想看见你这样。”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在一国储君的面前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其实是很不合礼节的,可她就是看他如此,一时没忍住。 而说到阿羽,刘氏的心又是狠狠一揪,哭得难以自抑。 司轻寒只是脚步微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多谢夫人。” 第275章 说完以后,转身离开。 刘娥怔神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会为阿羽做到这个份上……” 商赫没有说更多,她也不相信阿羽会死,无论旁人怎么说,商赫都不认为阿羽那个鬼机灵的丫头会这样死去,他还是想,有些事等阿羽回来亲自说。 而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商景明,眼中一片灰败。 刘氏沉浸于对自己小女儿的悲痛之中,好一会儿才发觉他的不对:“景明,景明……你怎么了?” 商景明转头看她。 “原本该死的人是我……娘,若当年不是为我,妹妹何须受这么多苦。” 商景明的脸色苍白,他亦咳嗽了起来,半晌也停不下来,直到他咳出了一口血倒下。 “景明!”刘氏连忙扶住了他:“郎中,快去叫郎总来!” 商赫只觉得如坠冰窖,他的脑中只有一片的空白和麻木,这偌大的将军府,也变得像一个牢笼和笑话。 或许他早便该带着孩子们归隐,远离这皇室和一切纷争,而不是总想着再多为手底下的将士们做点什么…… 明明于他而言,他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第242章 疯狂报复 商徵羽跌落悬崖而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后知晓后很是高兴。 “虽然我们派去的人败了,但好在要杀他的人就不止一方,总之如今一个祸害算是彻底除了,好啊,好啊!” 司霜儿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得意,她见太后一脸喜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皇祖母,商二公子可是哪里得罪了您?为何一定要她死呢?” 太后冷哼了一声:“蠢货,她是商家人,如今又是在大战中大放异彩,回来便是大赏,少不了平步青云,加官进爵,连带着整个商家的身价都要继续往上涨,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那便唯有早日除之。” 司霜儿的喉咙哽了一哽,无话可说。 太后狞笑:“不仅是我不会放过他,你父皇也不会放过他,如今商家已经功高震主,再加上一个商徵羽,还有他什么事,如今商赫虽不掌兵权,可他在军中那一呼百应的样子,你以为他不害怕么?” 太后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司霜儿,淡漠道:“要不是你你不中用,连一个男子的心都勾不住,哀家又何须出此下策,商二和太子的事你可有听闻?若这两个当真有那一层关系,商家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那小畜生如今已经这样嚣张,真叫他逮到机会,还不得骑到哀家和你父皇头上来了?” 司霜儿的唇动了动,良久也只能说出一句:“皇祖母……说得对。” 可是,她想起了司轻寒那张时而面无表情,时而阴冷含笑的脸。 她总觉得,惹怒这个疯子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在商二公子的面前尚且做做样子,装一装无辜,这个疯子甚至不在乎商二同他一样是个男子,都敢在她面前与之亲吻。 若是商二公子死了呢?那个疯子会对杀死商徵羽的人如何? 若他当真很在乎商二公子,那么……司霜儿突然觉得背脊蹿起了一阵凉意。 太后看着司霜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得她十分没用。 死一个人而已,就把她吓成了这样。 太后慵懒道:“去派人备水,哀家要沐浴。” 司霜儿恭敬的退下,可却在走出去叫了人去备水之后,没多久便被人捂住了嘴,失去了意识。 太后沐浴的时候,兴致还不错,笑着道:“去叫廖清来见哀家。” 廖清是她的情人之一,先帝已然去了很久,她偶尔也会找人消遣一二,而这廖清是最会哄人高兴的。 她身边的侍女去了以后许久都没有回来,太后皱起了眉。 “这些个废物,真是一点事也办不好。” 但她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想着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罚他们。 太后仍然从容沐浴,身后的宫女一丝不苟的伺候她穿衣,她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她交出去办事的是自己极为信任的宫女春桃,平日里一向得她看重,春桃不是一个会偷懒的人,而廖清也不是一个敢怠慢的人,她平日一召,人早便到了,这会应该都伺候上了。 莫不是外头出了什么事了? 太后刚要走出去,身边侍奉的宫女恭敬开门时,门突然被人粗暴地从外推开。 出现在太后面前的是廖清那张年轻清俊的脸。 廖清素日里是个很懂分寸的人,可这会儿却如此冒失。 太后不悦地皱眉:“廖清,你在做什么?” 太后隐隐察觉到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而廖清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了太后的衣摆,然后他的眼球突然噗嗤地炸开,变成了两摊血留下来,两个血窟窿就这个呈现在了太后的眼前。 “啊!”她即便是年事逐渐升高,早已变得沉稳了,可看到廖清这一副鬼样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她身后的春喜也同样尖叫呕吐。 然而这还没完,廖清的整具身体突然开始抽动起来,他开始七窍流血。 嘴角,耳朵,鼻子……等等,血肉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扎而出。 一旁的春喜浑身都在颤抖着,她木讷地道:“廖,廖公子?” 廖清仿佛还能听到她说话,朝她伸出手,但是下一刻,他的身体爆裂开来。 第276章 大片大片的血迹洒在了各处。 这是何等惊人吊诡的一幕,春喜被吓得跌坐在地,双腿之间更是漫出了黄色的液体,她捂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太后到底比她沉稳许多,虽然也被吓得腿软,但还不至于这样不堪。 她的声音颤抖:“护卫何在,护驾……快来人——”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觉,自己面前死去的,不止一个廖清。 大开的门后,满地的宫人太监,都倒在血泊当中,一个一个死不瞑目。 大片的血色,几乎要染遍了整个寿康宫。 她的双腿止不住地发颤。 她踏着血迹走出去,看着眼前满眼的尸体,还是强行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是谁,谁!好大的胆子,御林军何在,胆敢在寿康宫动手,难不成是想逼宫不成!?” 眼前的一切足以将她吓疯了,可她的骄傲在逼迫她镇定。 她对着空气一通嘶吼后,寿康宫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来,整个皇宫都一片寂静。 太后长长地指甲几乎要陷入门框的时候,她骤然对上了一张含笑的脸。 “皇祖母原来在这啊,真是叫孤好找。” 太子的语气淡淡,带着恶劣何和狠毒,在这血海之中,显得是气定神闲。 “太子……”太后的声音蓦然变冷,尽管她感觉到了眼前人身上的危险,仍然强装着镇定:“你要做什么,你想造反不成?” 司轻寒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的身高带着绝对压制,何况身上那冰冷的杀气,何况此刻,他的手还拎着一个人的尸体,太后识得,那是简直就像是一尊煞神,何况是眼前发生了如此可怖的一幕,即便是太后也不由被她吓得倒退,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皇祖母也真是年纪大了,连站也站不稳了。” 司轻寒的声音微微含笑:“想到,你当年给孙儿母后用毒的时候,应当还风华正茂,如今看来,真是叫人感叹。” 太后的身子一阵紧绷,她强颜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太子,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哀家叫你父皇把你废了吗?” 司轻寒脸上的笑意更深。 “当年,同皇祖母您一起给我母后下毒的时候,孤记得,父皇也参与了吧?所以皇祖母以为,孤想要对付的,就只有你一个么?” 第243章 他疯了 有时候记性太好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如他这般,十几年前的事了,还能记得所有细节的。 他记得他的母后是如何从一个温柔似水的母亲,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妇最后痛苦而死的。 而他们啊,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看着她像一朵漂亮的花一样彻底枯萎。 偏生最后还要摆出一副神情大气的模样将她厚葬,他们没有公布她的死因,只说她是生了病去的。 偏偏他,知道一切。 他啊,总是会不自觉地走到母后从前居住过的宫殿,然后耳边就会听见犹如恶鬼在呼啸一般。 接着他就会想杀人,这些人都死了,才能叫他平息心中的浮躁。 他和商徵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母后的宫殿外。 司轻寒到如今还觉得,是他那个柔弱的母后见他一个人太孤单,给他和阿羽牵了线。 秦思瑶说他想要皇位的时候,司轻寒觉得分外可笑。 他怎么会想要那个让人恶心的位置呢? 就是为了巩固那个位置,他那个好父皇啊,一面标榜着对母后的爱意,对她万般宠溺,另一边却又忌惮着前朝余党,以及她手中的那些蛊术孤本。 不知道哪里听来了什么风言风语,边说她与前朝余党勾结,仅仅只是因为他那点儿疑心病,竟然任由他这个皇祖母,将他的母后折磨致死。 司轻寒又回忆起了母后临终前,她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她清醒的时候,会笑着对他说:“寒儿,母后不疼,不疼。” 糊涂的时候就会用长长的指甲掐进他的手中,叫他报仇,一定要报仇。 可那个时候,年幼的他,即便有心亦无力。 后来便是在齐国为质的近七年,他慢慢成长,受得住屈辱,受得住凌虐,然后慢慢地杀了很多人,一步步地拿捏了齐国的皇室。 这一路走来,他用的手段都很脏,脏到他每每看见阿羽那张明媚的脸,都要自惭形秽。 知道阿羽是女孩儿的时候,他本来是想等一等的,等到属于他们的婚礼时,再同她圆房,可他没有做到,因为实在是太害怕了。 他的手中满是污秽,他还曾被人踩在脚下,即便慢慢爬起来了,可是还是好脏。 他是个自私的人,只想要抓住自己的月亮。 司轻寒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他的情绪一直有问题,耳边经常能听到许多古怪的声音,可是在商徵羽出现后,他便好了许多。 即便是她离开的那几年,也只是偶尔,可是近来,那症状似乎加重了许多。 他时常会耳鸣得听不到周围的人说话,会失神分不清现实和幻觉,譬如他总会看见阿羽回来,亲昵地抱他,亲吻他,骂他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可有的时候他又会看见她躺在崖底,死无全尸,他想把她带回家,却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将她的尸体捡起来。 第277章 明明他还是认为阿羽没有死,可还是会做这样的梦。 七年前回来,他本就是想大闹一场的,哪怕是以玉石俱焚的法子,也要让他的好父亲,好祖母下地狱。 然而,阿羽是他的意料之外,这个计划被他延迟了许多,因为阿羽不会喜欢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她一定会惧怕一个连自己父亲和祖母都残忍杀害的……‘变态’ 所以他决定留着他们慢慢玩。 只是就算阿羽不喜欢,母后的仇他还是要报,他本就无意做这太子,更想看他们失去一切的癫狂模样,他想要颠覆这所谓的江山。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有许多人是要给他母后陪葬的,毕竟他本来也不是那么在乎旁人的性命,但是呢,阿羽看出了他的计划,还同他约法三章。 司轻寒不想走到被商徵羽厌恶的地步,他答应了,原本是打算做到的。 他原本是打算做到的。 可是他们这些人当年害死了母后还不够,如今竟然还要杀掉商徵羽。 阿羽是个聪明、强大的人,如果不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了,如何会走到那一狼狈的境地,她该有多害怕。 她该有多伤心? 他如何能让阿羽一个人伤心,一个人害怕? 他会让这群人,后悔自己的出生,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他会去找她,若是阿羽真的不在了,那么等帮她,帮母后报完仇,他就去陪她。 阿羽那个人,那么好,知道他杀了这么多人,还有她最不愿意伤害的无辜,一定会有一点点不高兴,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让他一个人,所以她还是会同他一起走。 司轻寒看着眼前的老女人,眼里浮现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太后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这副冰冷凶狠的样子,嘴唇轻颤。 这个孽畜,这个孽畜果然是回来报复的。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司轻寒道:“孽种,当初就不该让你父皇留下你!你就不怕今日的事传出去,会遭万人唾骂吗?” 司轻寒低低笑了起来:“万人唾骂,孤从不在意旁人的唾骂和憎恶,相反,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再叫人愉悦不过了,孤唯一在意一人的看法,那人如今也被你们联手所杀,皇祖母觉得,孤还怕什么呢?” 太后的浑身冰冷,颤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司轻寒手中还带着血,准确来说,是他薄如蝉翼的手套上还带着血。 他眼中的笑意阴森得如同地狱的恶鬼。 “孙儿会用上孙儿部署多年原本不打算用的手段,给皇祖母和父皇一个惊喜,还请你们,慢慢享受。” 慢慢享受这四个字被他拉得格外长。 就在话语落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胆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禁军已经被司轻寒处理掉了一小半,可皇宫毕竟布控严密,另外一半的禁军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外面所剩下的所有禁军匆匆而来,正准备杀进来。 太后听到声音后,脸上浮现起了疯狂的喜色:“来啊,快来人!捉拿这个逆贼,把他五马分尸!不,把他给哀家千刀万剐。” 司轻寒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脸上的笑容更深。 “今日真的很有趣,孤太喜欢了。” 看着他扭曲的神色,太后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司轻寒笑着道:“来得好,正巧,孤还没杀够。” 前几个月旱灾后,难免有暴民出现,司玄胤被调去了,他不在,这些人好处理多了。 太后看着他那近乎非人般没有情绪的眼睛,不知为何竟然疯狂地惧怕起了一个后辈。 她清楚地认知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并且他似乎还有后手和底牌。 太后突然开始有些后悔招惹这个疯子了。 第244章 喝酒 司轻寒笑着看着一股脑儿涌进来的禁军,手中拿着一只瓷瓶。 在有人要朝他挥剑的时候,他神色淡然地摔掉了瓷瓶。 里面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地上蠕动着,然后死去。 “是蛊?”太后冷声道:“你竟然同你那妖女母后一样,用这种不入流下三滥的害人东西!” 司轻寒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蛊这种东西,只是看用在谁的手上,还有怎么用,他的母后,从不害人。 不过他这个大恶人就不同了呢。 他要用的蛊,就是要害人的。 那蛊虫死后,有小小的卵从蛊虫的腹部挤了出来,随后爬出了更多的虫子,渐渐地变得密密麻麻。 司轻寒微笑地看着,拿出了一把匕首,割伤自己的手臂,汩汩的鲜血喂养,那些虫子变得更加凶狠,如果被杀死,就会分化出更多的虫卵,没一会儿,这些虫子就钻进了胆敢靠近的禁军的血肉之中。 最后他们的死相,都变得和廖清一般无二。 “啊!” “救命!” “这是什么!?” “快跑!快跑!” “做什么!?都别推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寿康宫几乎都变成了一座血池。 方才嚣张的禁军开始疯狂求饶。 “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我等有罪!我等愿意投降,我等愿降啊啊啊!” 司轻寒置若未闻,他从容地走到太后的面前,看着她浑身颤抖,目光浑浊疯疯癫癫的样子。 第278章 脸上还带着笑:“这礼物,皇祖母喜欢吗?” 太后的唇不断颤抖着:“孽畜,孽畜!你有本事杀了我!” 司轻寒微微扬眉道:“皇祖母说什么呢,孤自然不会杀你,孤还要你好好地活呢,孤知道皇祖母怕寂寞,一会儿,孤会让父皇来陪你呢。” 司轻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一定狰狞扭曲的像个恶鬼吧。 但是没关系,做恶鬼有什么不好呢? 毕竟,他还要向那些伤害过阿羽的人,索命呢。 说完,他吩咐覃墨:“将皇祖母带下去吧。” 这一天,皇宫里血流成河,外头的人不敢进去,里头的人压根出不来,只有恐怖地叫声,时不时的从里面传来,夕阳将大地映得血红。 紫禁城,几乎要变成血城。 众人只知,太子疯了,他反了,还劫持了天子和太后。 杀了不少忠臣,还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取消了早朝。 大梧的天一夜之间变了天。 还有人听闻了消息寻求商赫帮助,可偏偏商大将军称病,谁也不见。 有清流给远方的定王求助,而定王从外头赶回来,少说还要半月多的时间。 司轻寒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他没有执政,因为不想,他也没有在东宫,而是在外自己名下的一家酒楼里。 因为这个地方消息传递得最快,如果有商徵羽的消息,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从前,因为商徵羽总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他一直是滴酒不沾的,可今日,司轻寒喝了五坛。 他想的是,如果阿羽看不下去了,一定会回来拦着他,对吧。 覃墨担心他这样会坏了身体,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尽管心中对现在的他充满畏惧,还是大着胆子道。 “殿下,别再喝了。” 他伸手去拦,却被司轻寒漠然挥开。 “出去。” 覃墨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着殿下可怕的目光,马上闭上了嘴。 覃墨只好恭敬退下。 司轻寒静坐在酒楼里等消息。 他看似喝了许多,可脑子却十分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司轻寒静坐了许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笑着唤了一声殿下。 似乎有谁鲜衣怒马,恣意张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阿羽……”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自从那日崖下一别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阿羽似乎是在怪他来得太迟,甚至不愿意在梦中再多看他一眼。 而如今,那个白衣少年在他面前负手而立,在听到他的呼唤以后,她笑着回过头来。 “殿下。”她的样貌突然有些模糊,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深深宫廷院落,眼前的人皱眉,掩鼻后退,嫌恶地看着他:“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司轻寒垂眸一看,注意到自己满手,满身,全都是血,他慌张地拿手帕去擦拭,可手上的血越擦越多。 他越发烦躁,发了疯似的继续擦拭可还是没用。 商徵羽皱起了眉,一步步地往后退。 “不是的……” 他想说点什么,可没能张口,耳边忽而一阵嗡鸣,尖利的声响穿透他的耳膜。 “丧门星,谁靠近你都没有好下场。” “没有生下你就好了,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你就是一枚弃子——” 杂乱的声音一股脑儿地涌进他的脑中, 嗡的一声,仿佛有根弦断开了。 司轻寒缓缓睁眼,目光之中没有一点儿情绪,他一点点地坐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漂亮的木偶,只是在这黑夜当中,显得颇为诡谲。 正当此时,天字一号的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一个白衣青年就站在门口,司轻寒的目光淡淡地投了过去。 “殿下。” 有个穿着白衣常服的青年出现在门口,此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个人,有着和商徵羽一样的样貌。 一步一步地走进来,站在了他的面前,司轻寒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 那青年愣了一下,也笑道:“殿下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喝酒?” 青年微微靠近他,身后的匕首一点点地出鞘,就准备等一个好时候,刺入他的颈动脉。 第245章 今晚带你出去 商徵羽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庄子。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半个月了,几乎只在自己那个院子里,里面的人也不允许她四处乱逛。 这段时间,她从一开始对包括谢煊在内的所有人都很警惕且忌惮,而现在她已经能和谢煊有说有笑,一副只相信他一个人的样子。 谢煊也不会和她说很多话,她觉得此人在自己的面前似乎总是欲言又止。 可什么都不重要,她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 而等了半个月多,终于给她找到了这个机会。 就这几天,那个叫元叔的中年老男人终于不知道有个什么事情要办,带走了庄子里的大半人手。 这段时间,她何止是和谢煊相处得不错,不仅如此,对这个元叔,也是小心翼翼地对待。 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那死盯着她的样子,简直像是要把她撕碎一样,尤其他似乎很担心她对谢煊做点什么。 第279章 但她当然什么都不会做,反而有事就往谢煊身后躲。 譬如她没事会和守卫说话,说到守卫忍不了之后就往谢煊的身后一站,谢煊还会帮她训他们几句。 她自然而然地和谢煊越发亲近信任,然后被谢煊带着一起喊对方元叔。 每到这个时候,那个人的神色就会非常古怪,看着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探究。 可没有父母,自小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最会看人眼色哄人高兴了,她的态度慢慢从排斥防备,到也能说两句话,到偶尔还会调侃他和谢煊两句,甚至能在两人起争执的时候做做和事佬。 她看得出来,这个叫做元叔的中年男人从来没有真正地对自己放下过戒备,但他很在意谢煊,只要谢煊高兴,他的神色就会有那么一点儿的松动。 对于她来说,她不那么讨厌谢煊这个人,甚至于她比谁都清楚,虽然这些人不知是抓她来做什么的,但是如果没有谢煊,她现在的下场一定不是这么活蹦乱跳的。 她悄然和谢煊打听过一些自己的事,可他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从来不多说。 这个人很会下厨,他做的烧鸡和烤肉堪称一绝。 她也从不亏待自己,向来是将自己喂得饱饱的,谢煊这个时候总会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你这么不设防,要是我在食物里下毒了,怎么办?” 只要他这么说,她就会无所谓地摊摊手:“如果你真的要对我动手早就动手了,反正我就在这里,走又走不了,走得了也不知道能去哪。” 她其实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像自己,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因为她病了太久了,没有一个时刻需要注意自己情绪的心脏病人,会像她现在这样咋咋呼呼。 她感觉自己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但是她从来没有细问过。 当时,她那么说过之后,谢煊的神色似乎有些愧疚。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她很久。 这一天,商徵羽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什么元叔不在的机会了,她主动找到了谢煊。 彼时他正在凉亭里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煊突然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后,没好气地看着她:“做什么?吓我一跳。” 谢煊看着面前直勾勾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闪着希冀光芒的女子,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商徵羽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她总是漫不经心,少年意气的,甚至于看过来的目光不是用瞥的,就是用瞟的,笑容也是讽笑,讥笑,嘲笑。 商徵羽在他面前几乎就没有温柔的样子。 而这次醒来,她整个人的变化很大,从前她的举手投足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男子,潇洒快意从不在乎旁人的目光,而如今,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姑娘。 时不时的会发呆,眼神是他看不懂的悲伤,笑起来也是温和柔婉的笑容,只是偶尔还会不自觉地露出一些从前的习性,然后她自己注意到的时候还会觉得很是奇怪。 可不管她是什么样的,谢煊都很清楚,这个人就是商徵羽,她的本质和内核根本就没有改变。 他很贪恋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在这个庄子里,她就只有他,只相信他,只靠近他。 真是不错的日子。 谢煊微微回过神的时候,见她冲他招手,从前她每每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要是坏,不是突然抓着蜈蚣要往他鼻子上放,就是要在他的耳边突然尖叫,要不然就是说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给他听。 但这一次,谢煊还是靠近了。 听见她压低声音道:“今天难得元叔不在,你可不可以带我出庄子去走走?” 谢煊缓缓转头看向了她,就看见了她一脸的央求。 谢煊沉默的时候,听见她继续道:“算我求你了,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你知道的,我什么记忆都没有,就只相信你一个人,哪里都不会去的。” 谢煊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实在没办法了,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谢煊笑了笑,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也压低了声音道:“好,今晚带你去京城玩,不过,凡事得听我的,要跟紧我,知道吗?”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元叔和庄子里的人,不会让我们离开,所以从现在开始,凡事都得听我的,记住了?” 谢煊见她没说话,又道:“怎么,信不过我?” 商徵羽道:“我没有,没有信不过你。” 谢煊看着她的眼睛,心脏处突然刺痛了一下,他微微靠近,换来的却是她下意识地后退。 谢煊道:“臭丫头。” 谢煊无奈摇头,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她说了一句:“谢谢你。” 细弱蚊蝇, 但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谢煊道:“你的确应该谢我,我可是将自己的希望亲手放走呢,小爷何时这样无私过了,你小子,欠我的拿什么还。” 商徵羽听到这句经典台词的时候眼皮跳了跳,疑惑地看着他,可谢煊什么也没有说。 谢煊笑道:“今晚带你出去,记得开心一点。” 第246章 有人会接应你 谢煊果然说到做到了,只不过这个工序怎么说呢,十分的麻烦,他先是让一个商徵羽从未见过的人,打扮成了平时跟在他身边的心腹的模样。 第280章 又让那个心腹装成了她的样子,将她伪装成了那人再带在自己的身边,并且告诉守卫,外头出事了,他得去帮易绍元。 随后,领着大队人马离开了庄子,一路上商徵羽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毕竟这一路上跟着这么多庄子里的人,她能单独离开吗?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到达京城的时候天都黑了,谢煊让半数的人马去了京城里。 商徵羽听说了一点京城的事,虽然这事儿隐秘,但是还是在坊间小范围的传开了。 他们说就在这几天,京城那位太子爷逼宫了,只是他的做法有些古怪,他只逼宫,不篡位。 听说那个太子爷血洗了整个皇宫,皇宫里的血都流成河了。 谢煊问她怎么看这件事的时候,商徵羽道:“我能怎么看?躺着看?我又不知道他们皇室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没法评。” 她只知道,听传言,那个太子是个不好招惹的狠人就是了。 但是,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哪有心思去管那么多啊。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群狗东西的监禁,否则她迟早也会忍不住想要血洗这个破庄子的。 而在人分散过后,谢煊将她带来了一处酒楼前。 谢煊突然发难,手势提醒商徵羽屏息之后,一把药粉,药倒了其他跟随的守卫。 商徵羽总觉得他的样子,不像仅仅只是带她出来玩的。 谢煊带着她离开了原地,转身就藏进了酒楼后门处。 谢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 谢煊伸手,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他突然间伸手把她捞在了怀中。 她感觉到了面前人的紧绷,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十分僵硬。 “你……” “我能帮你的不多,这是唯一一件,恐怕也是最后一件。” 商徵羽的唇动了动。 他在说什么啊? 他不是和那群人是一伙的吗?最多只是对她稍微好一点吧,那现在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商徵羽摸不着头脑。 谢煊却很庆幸她现在是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否则有些话他恐怕真的很难对她说出口。 谢煊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真想把你留在身边,明明你从前,在意过我。”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到底还是有些自私,想多留她一会儿,把话好好说完。 否则下一次见面,恐怕就是仇敌。 恐怕他所有的心意,都再无法宣之于口。 她注意到了面前的人眼中流露出的隐忍。 想问什么,但是到底没说出口。 谢煊也不需要她听懂这些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可惜,我护不住你,把你留在这里,恐怕就是杀你第二回 。” 商徵羽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谢煊继续说:“当年,你说要不然以后就和你混的时候,我觉得,那样似乎也不错,但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做主我的人生,所以没有答应,后来我总想着再等一等,或许很快我就会有机会了,可造化弄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笨蛋,善良的笨蛋,可爱的笨蛋。” 商徵羽听着这番话,神色有些迷惑,没听懂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笨蛋。”谢煊直勾勾地看着她道:“谢谢你,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很喜欢你。” 商徵羽惊愕地抬头看他,在她想开口的时候,突然被他用手捂住了嘴。 他不想听她说任何的话。 谢煊垂首,亲吻在自己的手背上,而那个位置之下,是她的唇。 商徵羽不太喜欢他的亲昵触碰,那就这样吧。 而就在商徵羽久久没有回神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了。 “给我把人找出来,带回去!” 商徵羽的心一揪,连忙看向谢煊。 谢煊笑了一声道:“我去拖住他们,你快走。” 商徵羽真的很想宰了这死混蛋,刚才说了一堆莫名其妙叫人一头雾水的话,突然之间叫她走,他们都快被包抄了,她还能去哪里? 谢煊道:“还记得我教你的轻功技巧吧,你的轻功本来就很好,所以肯定可以做到,去吧,在二楼左侧第一间房的天字一号,有人会接应你。” 身后已经有人追了过来,谢煊推了商徵羽一把道:“快去!” 商徵羽回头看他,不知为何莫名红了眼眶,抿唇道了一句珍重,然后跃起,直冲天字一号去了。 她在说了那句话以后,看见这个姓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但她也顾不上多想了。 三两下,她就跃上了所谓天字一号厢房的窗边,当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腾空的时候,心里有种诡异的微妙感。 管不上冲击,她一脚踹开了窗户,声音不大,她轻声落地,马上关上了窗。 她的心里有一点儿感谢谢煊,因为他竟然还提前给她安排了接应的人,实在是太贴心了。 而且天字一号的房间肯定不便宜吧,没想到她悄悄想着弄他,他却为她想得这么周全。 然而,就在她进入这间厢房的瞬间,扑面而来的近乎浓稠的血腥味顿时冲进了她的鼻尖。 第281章 商徵羽实在是忍不住怀疑了。 大爷的,她走错地方了吗? 原本她以为自己肯定会恶心到吐,但事实上是,她似乎已经很习惯血腥味了。 可是呢,更关键的是哦,她现在面前有两个人呢,嗯……准确来说是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哦不,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还没有死呢,但也快咽气了。 因为那个活着的看起来就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气定神闲地 把地上的那个人给开膛破腹了。 就这样的一幕,放在悬疑片里都特么是要打码的,可她今天就这么看见了。 如果这个人光是气定神闲的话,也许还没那么恐怖,可他笑着,似乎还在哼着歌。 看着眼前的人口中吐着血泡泡,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他一点也不觉得惊悚。 更恐怖的是,那个人已经察觉到了外来者,但是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 和他那点漆一般的眸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商徵羽浑身紧绷僵硬。 可是怎么可能,这绝对是谢煊说的天字一号房间。 谢煊骗了她? 不,也不会,如果谢煊要骗她,绝不会这么大费周折地把她带出来。 那么就是,谢煊的计划被人提前发现了,地上的这个人就是他说的接应她的人,但是已经被眼前这个明显不太正常的精神病给杀了。 在他突然缓缓站起来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商徵羽的脑子里想了两种可能性。 一是和他殊死决斗,但现在的她就算有深厚的内功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个想法显然不太可行。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 在他快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麻溜地滑跪,整个人伏在地上决定认错:“我错了,这次是我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想着逃跑,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商徵羽低着头,双手交叠将头埋在手臂上,手里的匕首已经悄然攥紧。 大爷的,都跑这儿来了,要是还被抓回去,她干脆直接和他易绍元姓易算了!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身上玉兰的香味若隐若现,看起来并不认识他,而且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是幻想还是现实。 迷茫地低头看了她许久。 “阿、羽?” 第247章 搂得更紧 商徵羽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她心里的敌意一点点地淡去。 他的声音,好悲伤。 商徵羽悄然地合上匕首的刀鞘,收入袖中,她微微抬头看眼前这个人。 他的手上还在滴血…… 司轻寒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微微低下头,他小心地摘下了手上的手套,没有让血滴在手上,身上。 只是将手套丢开后,他才发现自己衣摆上,身上都沾了血。 他微微有些慌乱。 接着,有人在强行破窗,司轻寒脸色微凝,将商徵羽拉起来后,将她护在了身后。 随后窗户开的瞬间,袖箭出手,直击对方眉心,来人倒下后,他冷声喊了一声:“拿下他们。” 再之后,就是一道一道地黑影前赴后继,将一个个追兵全都解决。 商徵羽看着这一幕,微微愣住。 然后又侧头去看身边的人,就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商徵羽低头,看向紧紧被他拉住的手。 怪事儿,她也没有不喜,想挣脱的感觉。 司轻寒伸手想将她拥在怀中,可是又注意到自己衣裳上染了血,很脏。 他克制地放开了手,对商徵羽说道:“已经没事了,阿羽,你等等我,我去换一身衣裳,很快回来。” 商徵羽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对自己没有恶意,甚至比起庄子里的那些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她缓缓点了点头。 “等我。”他紧紧地握住了商徵羽的手,商徵羽被他抓得生疼,然后连连点头。 他转身离开,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 商徵羽的心情有些奇怪,总之就是,有点难受。 司轻寒走出去后,覃墨脸色微微凝重:“殿下,方才属下见到一个很像羽公子的人,追上去之后发现是属下认错人了……” 这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司轻寒却不太在意:“去隔壁备水,孤要沐浴,然后让人,去将房中的尸体收拾干净,一点血迹都不准留下。” 覃墨怔了一下马上去办,司轻寒几乎是以最快地速度,将衣裳收拾齐整,回到房中。 可房中,什么都没有,窗子紧闭着,屋中空无一人。 司轻寒出神了很久,耳边又是一阵嗡鸣,他只觉得昏天黑地,他坐在床上,神色漠然。 正当他以为方才的一切又是一场幻觉的时候,衣柜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他和坐在里面的人四目相对,商徵羽差点被闷死了,她三两下从衣柜里钻了出去,走到了他的面前,俯身看他。 “你……怎么了?” 司轻寒浑身僵硬,商徵羽见他缓缓抬眼看向自己,突然之间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商徵羽眨了眨眼。 “阿羽。”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商徵羽心里滋味不明,犹豫了很久问道:“是,谢煊让你来接应我的?” 商徵羽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地变得凝固,尔后抬头看她:“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司轻寒注意到了她眼中的小心,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第282章 “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可以细同我说说么?” 商徵羽微微沉默。 司轻寒拉着商徵羽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目光脆弱道:“阿羽,当真不记得孤了?” 商徵羽张了张口道:“很熟悉,但是……” 司轻寒道:“我知道了,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商徵羽又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司轻寒直勾勾地看着她道:“是未婚夫妻,是爱人的关系。” 商徵羽沉默了,然后垂头,看到自己手上起的鸡皮疙瘩。 倒不是别的原因,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他演技真不错,这个说法这么腻歪,一般人说不出口。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她的眼光真特别,喜欢这样的人,胆子也不小。 司轻寒能感觉到她有些不习惯,也能感觉到她并不排斥自己。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我知道,李允已经不在了,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是不是很害怕?对不起阿羽,对不起……” 李允?李允……李允…… 商徵羽回神的时候抹了把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泪,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司轻寒见她如此,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泪。 “阿羽,别哭。” 商徵羽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她擦掉了眼泪,看向他:“对不起……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司轻寒伸手拥住她:“不哭,我会替他报仇,替你报仇,我会让那些在背后运作的人付出代价,别怕,他们都会遭到报应。” 商徵羽感觉到了怀抱的温度,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会想挣脱,毕竟她才看见眼前这个人用那样凶残的手段杀了人,按理说她是该排斥的。 可是完全没有,甚至于她很没出息地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她没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落泪。 不自觉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骗我呢?” 可是谁骗了她什么?她记不太清楚了。 司轻寒将她抱得很紧,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商徵羽没出息地哭了很久,什么都没来得及多说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在庄子里面总是休息不好,这会儿在他的怀里却难得心安,他身上的冷香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商徵羽睡得几乎不省人事。 司轻寒能感觉到她的放松,他贪恋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司轻寒近乎痴迷地看着她,他总能认出阿羽来,只要不是她,哪怕再像他也不会错认。 只要是她,哪怕变了一点儿样子,他也可以察觉。 司轻寒吻了吻她的额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吻了吻她的侧脸,随后又看了她很久,贴上了她的唇。 如如果这是假的,那他再也不想醒来了。 不要再让商徵羽消失在他的面前了。 司轻寒是个不信命的人,却在心中卑微地祈求上苍。 “阿羽,阿羽。” 商徵羽睡着的时候听到有人亲昵地看着自己,奇怪,她就是知道这是在喊自己。 “殿下……”她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声。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搂得更紧。 第248章 幻觉与真实 在商徵羽没有消息的这段时间,司轻寒几乎没有睡过觉。 他一方面认为,阿羽定是不会死的,的确在派人搜寻她,可是没有任何消息。 那日山崖之下也未曾寻到其余痕迹,他几乎是凭着一股相信的意念等到今日的。 活得就好似行尸走肉,本想过解决完这一切,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也许是她真的不在了,到那个时候他便去陪她。 而她如今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司轻寒突然睁眼,发觉自己正坐在东宫辟出来的地宫中。 他的好父皇和好皇祖母被他禁足在那处,像畜生一样活着。 可他却突然站了起来,问一旁的覃墨:“二公子呢?” 覃墨明显愣住了:“殿下?” 司轻寒沉声道:“孤为何在此,二公子呢?” 覃墨脸上的神色明显畏惧:“殿下在说什么?二公子不是已经……” “住口。”他的声音彻骨的冷:“她在酒楼里,在天字一号的房中等着孤——” 覃墨的神色满是担心:“殿下,您可是又,又一次出现了幻觉,殿下,羽公子她,她已经……” 她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他的手侧在太阳穴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司轻寒的脑中不断浮现出那日悬崖上的场景,还有崖底无论如何也拼不起来的尸体。 呼吸明显不畅。 商徵羽是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紧紧地搂着面前这个男人,她怔了一下,见他脸色很差。 商徵羽轻轻晃了晃他。 “醒醒,醒醒。” 司轻寒漠然睁眼,商徵羽看见了一双赤红的眼睛,他近乎茫然地看着她。 然后低吟了一声,似乎是头疼的缘故,微微低吟出声。 他的目光半晌才聚焦,落在她的脸上。 “阿羽。” 他伸手抚过商徵羽的脸:“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嗯?”商徵羽不解地偏头。 第283章 接着,他凶狠的吻就落了下来。 商徵羽被强行堵住了嘴,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她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他咬破了。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好多画面,都是她和谁拥吻的画面,甚至有的时候不止是拥吻。 好像,都是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心跳蓦然加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商徵羽也微微喘着气,看向面前的人道。 “那个,我相信我们……我们的关系,但能不能等我多想起点什么,再这样?” 不然得话,总感觉好奇怪啊。 司轻寒看着眼前的人,头晕的症状一点一点儿地缓解。 确实是阿羽,有的时候总是在意一些奇怪的东西。 “阿羽因为不记得我,就想要始乱终弃么,我们什么都做过,而且你明明也很喜欢,现在不行吗?你果然是嫌弃我了,对不对?” 什么都做过?她的脑中又浮现了一些叫人面红耳赤的限制级片段。 再看着眼前之人手上的目光,商徵羽哪能受得了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司轻寒看着她这心软的模样,搂紧了她的腰道:“无妨,我又不会强迫你,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或者等你也想的时候,再来。” 商徵羽一脸迷惑。 她说的是亲亲,他说的是什么? 总感觉和她说的不是一件事。 商徵羽能感觉到眼前的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很平静的,但是看得她有些发毛。 商徵羽确定自己无疑是非常关心在乎这个人的,所以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轻寒微微垂眸,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摇头。 若是记得一切的阿羽,他一定愿意说出来,向她撒撒娇,可是告诉现在的阿羽,只会让她徒增烦恼而已。 他近来,是有些不太对劲。 “阿羽别怕,我不会伤到你。” 商徵羽道:“我倒不是怕。” 司轻寒转移了话题:“阿羽,我想找一个大夫给你诊脉,看看你如今不记得过去,是因为受伤了,还是因为毒,你愿意吗?” 比起在庄子里处处受限制,眼前这个人可以说是给足了她尊重,商徵羽道:“当然愿意,我也很想想起之前的事。” 司轻寒点了点头道:“你的身上有伤,对么?” 昨晚抱着她睡的时候便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有些擦伤。 商徵羽没有否认,其实挺奇怪的,她总记得自己应该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了,但是身上只有一些擦伤,一点内伤也没有,简直不科学。 司轻寒道:“孤可以看一看吗?” 商徵羽有些犹豫:“还是别了吧。” 她伤得还挺匀称的,就是浑身上下全是伤,半个月过去了,有些淤青还没全褪。 才拒绝,就看见他垂头的样子,商徵羽看不得一点儿,嘴就比脑子快了。 “那就简单看看?其实已经好许多了,没什么要紧的。” 司轻寒道:“那就简单看看。” 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他小心地脱去了她的衣裳,就剩下裹胸的布条。 司轻寒看着她身上的青紫,心中一痛。 去取了药物给她擦上。 商徵羽有点尴尬,但又有一种诡异的习惯。 擦完以后,司轻寒又将衣裳给她穿上,卷起她的裤脚。 商徵羽微微缩了缩,司轻寒抬眸道:“别紧张,只是擦药。” 他又说:“也不必害羞,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我们的关系,远比你想得要亲近,所以不必有顾虑。” 商徵羽的脸忍不住红了。 而他也真的只是擦药罢了,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司轻寒亲亲她的脸道:“别多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冒烟了。” 处理好以后,大夫已经在外头等了有一会儿,司轻寒让覃墨带人进来。 大夫是宫中御医,宫中之事他有所耳闻,这会儿看见太子一脸恹恹的样子,便双腿打颤。 “殿……” 司轻寒制止了他要说的话道:“不必多说了,来替我身边的这位看看,她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你来看看,是因受伤,还是其他缘故。” “是。”人人都道太子殿下疯了,如今宫里宫外人人自危,没有人敢招惹这么一个疯子。 张太医连忙上前,恭敬地给商徵羽把脉。 第249章 会是谢煊吗? 商徵羽感觉到他的手,异常的抖。 司轻寒淡淡地瞥了一眼道:“张大夫的手若一直这样抖下去,恐怕这做大夫的路,也要到头了。” 商徵羽盯着他看了良久,司轻寒的神色才微微有些变化:“我的意思是……” 商徵羽转头对张大夫道:“劳烦您给我看看了,别管他。” 这句话她几乎脱口而出,一句别管他其实就已经是下意识的亲昵,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张御医本以为有人敢和太子这样说话,基本是必死无疑了,可他看向太子殿下,却发现他微微笑了笑。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见一头吃人的恶狼,看见它将好多人给撕碎扯咬,血流成河,所有人对其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分毫。 可却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去顺它的毛,甚至于哪怕动作粗暴,可那恶狼突然变得奶呼呼的,甚至还摇起了尾巴一样诡异。 第284章 张御医不认得眼前的青年,但是他是个大夫,还是强行镇定了下来,替她把脉。 张御医诧异地发觉,眼前的人,竟然是个姑娘! 商徵羽没有吃药,也没有用刻意改变脉象,司轻寒也没有关注这件事,毕竟如今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阿羽是姑娘,谁又能奈她何? 张御医的手指颤了颤,他连忙收回手道:“看,看姑娘……这脉象,这,的的确确是中毒了啊,似乎是一种影响人大脑神经的药物,好在用量少,用的多了,只怕变得痴傻、疯癫都有可能啊,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歹毒?” 司轻寒的眸色沉了沉道:“此毒,张大夫可有解?” 张御医为难道:“此毒霸道,毒素会积压在这位姑娘的头部,在下才疏学浅,没有可解的法子,只不过由于量少,不至于致命,只怕将来会容易头疼。” 张御医想,或许自己完了吧,解决不了问题,那他对太子殿下也就无用了,那太子殿下若要他去死,他简直连挣扎一下都无法。 毕竟如今,连太后娘娘和陛下似乎都在他的手中,生死不明,他一个小小御医,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些天宫中变天,大梧也遭受巨变,梧国不缺那些个脊梁骨硬的忠烈,试图清君侧,除掉这个太子的,阖家如今都已经死光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只希望在有除掉这个疯子的人出现之前可以保全阖家的性命。 可太子之道:“既如此,我知道了,张大夫回去吧。” 张御医难以置信地抬眸,司轻寒冷笑道:“怎么,不想走?” 张御医忙道:“这就走,在下这便走。”说完,跑得比谁都快。 商徵羽道:“他很怕你。” 这是一个陈述句,司轻寒微微笑道:“阿羽只需知道,你不必怕孤就是了。” 商徵羽有些无奈,她轻飘飘地躺在床上:“中毒,头痛,好像也不是那么严重,记忆实在找不回来的话,便罢了。” 她出神的时候,没住到身侧的人脱了靴子,也钻进了她被窝里,在她身侧躺好。 “头疼怎生是好,我有办法,只是可能会有些难受。” 商徵羽狐疑地看着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片段。 “还是别了,会很痒对不对,奇痒无比,痒得想死对不对。” 司轻寒听言明显怔愣住了,他突然抱住了她:“阿羽,你是真实的。” 对于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商徵羽十分不解,司轻寒也没有多做解释,他笑道:“有时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都忘了,还是见到孤现在这个样子生气,所以故意装作不认得我。” 十三岁时的事,她都还记得,当时她因替他鸣不平收拾了十弟被商赫打了一顿,他给她用了蛊虫治疗,她告诉他的是,药还不错,问他以前也用过吗? 只怕她那时候就很受不了那个药效吧。 司轻寒道:“别怕阿羽,这次我陪着你。” 商徵羽想吐槽,你陪着我,我就不会难受了吗?年轻人说话真有意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司轻寒道:“阿羽不信孤吗?” 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试试看。” 商徵羽看着他笑着拿出了一枚瓷瓶,随后有一个黑点被她倒在了手背上。 这怪东西就像一只蜱虫一样,扎进了他的血肉里,给商徵羽看麻了。 等司轻寒将他揪出来的时候,那小黑点儿变大了一点点。 当司轻寒看向商徵羽的时候,商徵羽的目光已经被他手里的怪东西吸引到了。 “不不不,要不还是算了。” 司轻寒皱了皱眉道:“不行,身体里总留着毒素,是个隐患,能解一定要解掉。” 商徵羽道:“不不不,有些隐患能时刻提醒着我自己,我需要做一个自律的人。” 商徵羽想往床下蹿,却被司轻寒一把捞了回来。 他无法接受她再出什么意外了,于是他很严肃地将她困在了怀中,对她道:“不会有事。” 商徵羽像是一条被下了油锅的蚯蚓一样疯狂蠕动。 “不,啊啊!救命,不要啊!” 她不怕疼,也不怕苦,但是这啥玩意儿的太奇怪了吧。 然后嚎了一会儿,发现她什么事都没有。 即便什么反应也没有,她也实在是受不了了,惨兮兮地看向了司轻寒道:“快好了没。” 司轻寒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阿羽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治病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这种解毒的蛊很少,不仅要以他的心头血喂养,还要有各种昂贵药材,何况他原本也不爱研究这些救人的玩意儿,从前也就是怕阿羽被人设计,所以才弄了这么一点儿,十分稀少,他只好半强制的钳制住她,别浪费了才行。 划破了她的指尖,有黑色毒素顺着一些血迹流出。 看这样子,那些人给她用的毒的确歹毒。 商徵羽道:“可是我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司轻寒道:“毒素清除之后慢慢应该就会想起来了。” 商徵羽低头看向被他装进瓷瓶里的黑色血迹,她垂头道:“给我下毒的人,会是谢煊吗?” 见她提起这个人神色似乎有些失神,司轻寒静静地看了很久,眸色幽深。 第250章 带商徵羽回家 司轻寒没多说什么,在确定她的身体没什么不适以后,司轻寒牵起商徵羽的手道:“阿羽,我带你回家吧。” 第285章 商徵羽看着他。 “家?” 司轻寒点头道:“嗯,你的家,你家人都在等你。” 司轻寒自然是要将她带回大将军府的。 近来他在宫中做的事,外头都已经传开了,想必大将军府也知晓了,司轻寒的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他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那些人是阿羽的家人。 可是有些事,无论如何都是要面对的。 司轻寒叹了一口气道:“阿羽,我有些害怕。” 商徵羽抿了抿唇,下意识道:“有我在,别怕。” 司轻寒见她分明还没记起自己,便已经这么为自己说话了,心中很暖。 那些胆怯也渐渐消散。 “阿羽……” “阿羽!” 从太子派人传信说找到阿羽,很快就会带她归家的时候,他们全家都不敢相信。 早早地便到门外等候了。 直到刘氏知道见到商徵羽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的唇嗫嚅许久,眼看真是阿羽回来了,心中又惊又喜,快步地走到商徵羽的面前。 商徵羽看着她,虽觉得十分亲切,却还是略显防备。 司轻寒微微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前带了带。 “阿羽,这是商夫人,是你的母亲。” 东宫于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宫中如今乌烟瘴气,司轻寒不是很想将她带进宫去,回到家中,有商赫在一定能将她保护好。 刘氏神色不解,她看向太子,可这段时间过去,当她在面对眼前的人的看法完全变了。 宫里的事她听说了一些,虽然她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些什么,但是听夫君说起此事时,总是沉重地摇头,还有府上的那些传言,就大概能猜到一些了。 “阿羽这是怎么了?”刘氏莫名有些惧怕眼前的青年,她想将阿羽带到自己的身边来,司轻寒却也没放手。 “阿羽因为一些原因,有些记不清往事了,孤用了些法子,这几日她应当可以慢慢想起来,这段时日,最好叫她留在熟悉的地方,多看看熟悉的人和事物。” 商景明担忧地看着商徵羽:“小芷。” 商徵羽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到他后,脑中浮现出了许多画面。 “哥哥。” 商景明目光微微亮了亮,眼中是显而易见的高兴:“诶,小芷。” 商景明眼中微微含了泪:“是哥哥不好,都怪我。” 商徵羽隐隐头晕,她无奈道:“又说这种话了,我早就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互相都是为了咱们一家人好,哥哥又没有做错什么。” 商景明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 小芷却被她身侧的人微微拉开了些。 刘氏听他们兄妹两个人说话,泪水控制不住地掉下:“阿羽都想起来了吗?” 商徵羽摇摇头:“就是,有一点点印象了。” 商赫拍了拍商徵羽的肩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商徵羽的眼睛也不自觉地红了。 “好孩子,快进来。” 司轻寒见他们都很担心商徵羽,微微垂下眸,尔后道。 “大将军,夫人,孤很担心阿羽,所以想在贵府陪着阿羽,不知,可否应允。” 他自然可以悄然入府,有千百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但他如今,想要一个名正言顺。 虽然司轻寒如何感觉不出,商夫人和大公子,并不希望他留下。 大将军则是犹豫地准备开口,商徵羽的兄长商大公子温和道:“殿下,这于理不合,小芷她——” 司轻寒微微敛眸,神色变得冷漠,刚想开口,商徵羽却先一步说话了。 “我想和殿下说说话。” 商徵羽紧紧拉着司轻寒的手,又问了一句:“可以吗?” 商景明沉默了片刻,没再开口,刘氏虽然想说点什么,但最后看着商徵羽认真的目光,也沉默了下去。 商赫开口道:“殿下一道来吧,多亏由您,将阿羽带回来。” 刘氏紧紧拉住了商赫的衣袖,她神色凝重,商赫却摇了摇头。 再往前看的时候,就见太子看了过来,他的神色淡淡的,刘氏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 司轻寒却只当做没看见,略微恭敬地颔首后,商徵羽拉着他道:“走吧。” 见阿羽这样信太子,刘氏的心中却十分不安。 “夫君——”刘氏惶惑地拉住了商赫的衣袖:“就这样让阿羽,和太子殿下在一块儿吗?” 商赫将她带离了院子外头,商景明回头看了一眼,同他们一块儿离开。 商赫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没看出来么,阿羽她明显心悦太子,而太子,也喜欢她。” 刘氏在原地来回踱步。 “不行的,不行的……” 刘氏想折回去,却被商赫拉住:“你去做什么?” 刘氏道:“我还是得将阿羽带出来才行,叫她和太子待在一块儿,我不放心。” 商赫叹息道:“你以为,你能拦得住?” 刘氏的唇颤了颤:“这是何意?” “你可知道,自先帝时期,宫中便有两支天子侍卫禁兵,一支羽林军,一支虎贲军,听宫中传来的消息,虎贲早被控制了,而羽林军,据说已经被尽数屠尽。” 刘氏的神色愕然:“什,什么?” 商赫摇摇头道:“若非如此,你以为为何这几日,这京城能乱成如此模样,若非无能为力,你以为那些世家,那些清流能轻易放过太子?他此刻之所以能这般从容地出现在咱们的面前,只能说明,他所拥有的势力、兵力,远超我们的想象。” 第286章 刘氏只觉得自己的所有观念全都被彻底颠覆了。 “怎么会,当初分明看起来那般……那般乖巧无害。” 商赫沉沉道:“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罢了,只怕,自当年殿下回国起,他便在盘算这一切了。” 刘氏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刘氏道:“如此,不就是谋反么,夫君,你……你不打算管了,是么?” 她并非要夫君插手此事的意思,只不过是有些疑惑,夫君一直讲究食君俸禄,忠君之事,对陛下恭敬有加,如今却会在这样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是因为阿羽和太子的关系好么? 商赫冷笑一声:“管?为何要管?若有人与太子作对,我还要帮他!” 刘氏不解地看着他。 商景明却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父亲说得对。” 刘氏的确不太明白这些,急道:“你们父子二人都在打什么哑谜,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啊。” 商景明冷声道:“小芷自幼在父亲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名优秀的将才,对敌之术不在话下,这是她赢得与东临人这一战的原因。” 他攥紧了拳道:“可为何会在回京之前遭埋伏?小芷那么聪明,对付敌人一向警惕,如何会给人可乘之机?!” 刘氏脑中轰地一声。 商景明恨恨道:“定是遭了身边之人背叛,而她身边之人因何无故背叛?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又会是谁?” 商赫又道:“还记得那日太子找到我们说的话么,接下来便是宫中生变,你觉得,为何会如此?” 刘氏捂唇,落下了泪。 商赫闷声道:“太子比你我想象的要更在乎阿羽,甚至你我这个做爹娘的,不如他!我早便想过陛下会对咱们一家有所猜忌,可独独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下作,对阿羽动手!若是阿羽再回不来,我们能够杀进宫中报仇吗?” 商赫闭了闭眼:“纵然太子,也许是不如从前看起来的那般无害,甚至不仅是不无害,性子上只怕也是十分古怪的,可……两个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商赫道:“经过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你以为,太子会舍下阿羽?你以为,阿羽又舍得太子么?太子这孩子,过得太苦了,就这样吧。” 刘氏失神,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251章 他不对劲 “阿羽。”司轻寒微微垂眸,开口:“看来你的母亲和兄长,都不太支持你我在一起。” 商徵羽的脑中突然浮现起一些画面,好像是她在答应谁,等她凯旋就要公布他们的关系。 商徵羽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司轻寒微微抬眸,笑着道:“阿羽想起孤了么?” 商徵羽摇摇头。 他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商徵羽道:“但我记得,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最喜欢你。” 司轻寒蓦然抬眼,微微泛红的眼尾此刻看起来有些阴鸷,商徵羽又想起了昨天看见他的样子,却不觉得害怕。 反而有些心疼,更多的还是难过。 她亲了亲他的唇:“我们会在一起,只要你愿意。” 商徵羽总觉得,现在的他,像是一个人独自走在一条必死的道路上。 她突然有一点点害怕。 司轻寒加深了这个吻后,笑着道:“阿羽还是这么甜。” 商徵羽看向他,按理该是甜腻的气氛,却弥漫着悲伤。 司轻寒的呼吸有些乱。 可他们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聊天,直到傍晚,商徵羽觉得整个人闷闷地,想去沐浴一番,放松放松。 但商徵羽见到春雨和绵绵的时候狠狠怔了一下。 “二公子!” “二公子!” 商徵羽还没想起她们是谁,身体就先一步动了,她两步上前,抱住了两个姑娘。 春雨和绵绵紧紧回抱住了她,在她的怀里痛哭出声。 “还好您没事!” “还好您没事,否则我与绵绵,也就不活了!” 商徵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襟都湿了,揉了揉两个姑娘的脑袋,刚做完这个动作,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揽住了。 有人强行将她捞了过去,绵绵和春雨扑了个空,是太子将二公子带走了。 两人有些敢怒不敢言,商徵羽笑了笑道:“没事就好。” 两个小姑娘被安抚住,再看向太子的时候,被他的目光吓得怔了怔。 之前见他的时候,他的瞳仁是这样的么,为何感觉,如今的太子看起来,这么不对劲? 他的瞳仁似乎比往常更大,眼中神采也变得更冷漠,看起来简直不像个常人。 他们就算再有不满,这会儿也是一声都不敢吭。 商徵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好,握住了他的手作为安抚。 司轻寒对她笑了笑:“阿羽去沐浴吧。” 商徵羽微微颔首,在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会儿澡,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连外面有人在喊自己都没有听见。 她感觉到有人在亲自己的脸,她微微睁开眼,正对上司轻寒的眸子。 此刻,他的瞳仁微微扩大,神色明显有些呆滞。 商徵羽怔了怔,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殿下?司轻寒?”她自然而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微微木然地转头看她,笑着说了一声:“阿羽?” 第287章 商徵羽的心一慌,抱着他道:“你,你怎么了?” 司轻寒神色疑惑:“孤怎么了么?孤没事啊。” 商徵羽看着他,总觉得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但就是不对劲。 商徵羽看着他湿透的样子道:“你怎么,穿着衣裳就下来了?” 司轻寒回过神来,道:“孤叫你,你总听不见,所以便下来看看,阿羽也睡得太熟了,孤很担心。” 商徵羽感觉到他的紧绷和僵直,紧紧地抱住他道:“我没事,别多想,就是这里太舒服了,睡着了,做了些梦,没听见你的声音。” “好。”司轻寒看着她道:“那,阿羽想起过去的事了吗?” 商徵羽摇摇头:“想起许多,但似乎还差不少……” 司轻寒静静地看着她。 所有的担心,恐惧,在此刻化成了想要拥有她的念头。 在他的脑中不断叫嚣,几乎要将他的脑子撕扯,直到碎裂,那疯狂的念头也叫他头痛欲裂。 可司轻寒不想吓到商徵羽,他压下心中那些叫人头疼的声音,轻声问道:“照理说如今该多做些从前印象深的事,来试着会想起过去呢,我们试试?” 他将商徵羽的手放在他的腰带上。 商徵羽看了他许久,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 司轻寒吻了吻她,引导着她脱去他的衣裳,之后,司轻寒将她拥在怀中亲吻。 司轻寒怕她不适应,先是抱着她稍作引导。 商徵羽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眼里多了几分泪意,有一瞬间,她抱紧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呜咽。 如今阿羽就在他怀中,司轻寒有无限的耐心,让她缓和了一会儿,他又细细撩拨,哪怕自己的身体不那么舒服,他也可以强行忽略。 动作如蜻蜓点水,又若即若离。 直到感觉她的目光逐渐炙热,他才顺势而为。 汤池中的波纹一圈一圈荡开。 司轻寒如中毒一般,不断地重复。 他想,他大概是出了些问题,这段时日一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前段时间放纵些也便罢了,可如今,不管这是不是幻觉,商徵羽在他的面前,他不想以一副疯癫的样子面对她。 所以,即便他想将商徵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想不断拥有她,以确定她是真实存在。 可在她不太适应的求饶时,司轻寒还是放开了手。 “阿羽……” 商徵羽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劲,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第252章 阿羽,欢迎回来 这一晚,商徵羽早早就歇下了,她做了一晚上的梦。 或者说,也不是做梦,只是所有往事都像一帧帧画面一样,强行塞进了她的脑袋里。 “李允……李允……” 商徵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的身边没有人,商徵羽双手掩面,再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就是小允子在自己的背上,没了气息。 之后她见到了谢煊,谢煊告诉她,悬崖下他布了控,根据他的人指示,跳下去,别在崖上硬撑,她打不过那么多人。 她选择相信了谢煊。 谢煊…… 商徵羽的心情无比复杂,她不仅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也没忘记之后发生的一切。 包括那厮将他送到酒楼,让她去找司轻寒的事。 这简直不像是谢煊会做的事,但她意外的,懂了他的意思。 他……没办法同易绍元作对,可他也想,护着她。 商徵羽满脑子都是他当时的那个笑容。 脑中又闪过他的那番表白,商徵羽神色微微有些僵硬。 可无论怎么样,她对他,都无法,也不会有任何回应了。 在人的心有了明显的偏向以后,不管别人是怎么样的,她不会松动和倾斜。 商徵羽很感谢谢煊,却生不出更多的想法。 她又想起了为救自己而死的李允,以及他说的话。 商徵羽,如果能走出这里,就反了吧。 她想起了一路上遭受的一切,太后、皇帝,她该反的,她是该反的。 可她又想起了司轻寒来。 外面传言说,他血洗了皇宫? 商徵羽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阵恐慌。 这一切的走向,怎么那么像小说里面,反派死亡之前的一部分剧情。 “系统……” “系统!”商徵羽慌乱地求助,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鸡肋啊。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商徵羽马上坐了起来,她下床去,只穿了一件里衣就走了出去。 她甚至想过,如果司轻寒回东宫,她可能暂时没办法过去。 但是出门后,商徵羽听到了覃墨的声音。 “殿下……” 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拿这种东西来是何意?” 覃墨道:“殿下近来总是不舒服,属下有些担心,殿下——” “夏枯草,桑寄生,生牡蛎、生杜仲、黄芩……”司轻寒冷漠地报出了一串药名。 覃墨道:“这只是安神汤,殿下。” 司轻寒冷笑一声:“怎么,你是觉得孤疯了?需要喝这种东西?” “殿下,您——” 第288章 他夜里睡不着,头痛不已,又不想吵到商徵羽,于是才出来,此刻覃墨的聒噪更是叫他头痛欲裂。 戾气逐渐加重,司轻寒冷冷地垂眸,伸出手,扼住他的喉咙:“记着,日后,孤的事,不需要你插手的,都别管,明白?” 覃墨的呼吸有些困难,他担心地看着自家殿下,张了张口,可他的手却越收越紧,看着他的目光也没有任何光彩。 覃墨的唇色发白,刚想应下,便感觉到喉咙一松。 二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扣住了殿下的手,强行叫他松开了手。 司轻寒看见商徵羽的时候,明显怔了怔:“阿羽……” 他的眼中有片刻的清明。 商徵羽转头对覃墨道:“没事吧。” 覃墨连忙摇了摇头:“二公子……” 商徵羽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想殿下不是真心有意责怪你,覃墨……” 覃墨红了眼眶道:“二公子不必说,属下都明白。” 商徵羽看向了地上打翻的那一碗药,道:“谢谢你。” 覃墨心头一暖,连忙摇头,随后担地的看向她,见她摇头后,这才放心地退下。 覃墨走后,商徵羽的脸色微沉,转过头看司轻寒。 司轻寒微微皱起了眉,能感觉到她的怒气,他担心地拉住了她的手道:“你的手好凉,怎得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天气这样冷。” 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商徵羽用力握紧了他的手腕,将他带回房中。 司轻寒看着被她攥得生疼的手腕,十分喜欢这种感觉,这样他才能感觉,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阿羽。” 商徵羽抽手,让他退到了床上。 司轻寒仍看着她。 商徵羽站在他的面前,皱起了眉道:“你刚才,真的想要杀死覃墨吗?” 司轻寒茫然了一瞬道:“我没……”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想杀覃墨,可是刚才他做的事,不就是差点杀了他吗? 他再次觉得有些头疼。 “抱歉,阿羽,孤就是——”他说着,皱起了眉:“我……” 司轻寒想,其实他也不知究竟怎么了。 只是近来时常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时常头疼,时常耳鸣,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连她在他面前的模样,也总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在找借口?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商徵羽,怕她生气,怕她不愿意理会他。 他已经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了,没有做到同她约好的不伤害无辜。 司轻寒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她红着眼,突然抱住了他。 “阿羽?”他愣了愣。 商徵羽道:“殿下,以后让我一直陪着你,可好?无论任何时候,都让我在你身边吧。” 是她一直都太迟钝了。 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得太浅了。 他自年幼的时候起就经历了那么多的恶意,母亲的离世,父亲的遗弃,受过老齐君的折磨,经历过齐国皇子公主的虐待。 他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他的精神状态只怕一直都不太好。 而如今,恐怕已经彻底崩盘。 那维持多年的寻常秩序,只怕如今已经成了废墟。 是她不好,成了他最致命的打击。 商徵羽只觉胸闷气短,连呼吸一口气都有些困难。 她仿佛已经能够预见既定的结局,仿佛能看见她心爱的太子走向灭亡的那个过程。 不行,她不接受,一定要想办法。 司轻寒感觉到她在颤抖,虽然不知道阿羽为何突然如此,他将她搂得紧些。 看来,阿羽已经想起了一切。 不用问,他便知道。 司轻寒道:“是孤不好,孤日后会控制着些自己,抱歉,阿羽。” 他眸色温柔:“至于你说,你要一直留在孤的身边,孤……求之不得。” 商徵羽的鼻尖更酸了,然后又感觉到唇上轻轻的触感。 他说:“阿羽,欢迎回来。” 第253章 复盘 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这次换了商徵羽微微仰头,攥住了他的衣领,司轻寒顺势俯身,与她拥吻。 他的眼中有淡淡雾气,双手在她的身后轻轻交叠。 与她如何亲昵都嫌不够。 好像只要稍微让她离开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眼前的人就会突然消失。 温存之后,商徵羽缓缓抬头道:“我们都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吧,以免有什么细节遗漏。” 没看司轻寒的神色,商徵羽不自觉地攥紧了拳。 “我先说。”说起过去那段时间的事,商徵羽的神色略微冷肃。 “当时,是我不好,没料想到军中竟然出现了叛徒……” 她将自己与覃义等人被引到峡谷,包括李允殒命的事全都再说了一遍。 司轻寒看着她冷冽的眼神,还有眼中的泪意,心中微痛。 他轻吻她的眼角。 商徵羽微微调整了一番情绪:“所以,峡谷遇到的人,是太后的人,就在那一天,我遭遇了三方人马。” “那一日,我似乎听到殿下的声音了,所以,殿下是来接我的对么,您也遇到了那三拨人对么?殿下,可有受伤。” 司轻寒微微垂眸:“孤无事,是孤到的太晚了,对不起,阿羽。” 第289章 商徵羽道:“殿下没有对不起我,那群人知道殿下的本事,可以料想他们动用了何等的兵力来对付您。” 她抬眸道:“那小允子……” “孤已安排妥当,将他送回了父母的身边,厚葬,孤也派了人到李允父母身边照顾着,替他尽孝,他的父母很是伤心,但孤想,他们亦为自己儿子而感到骄傲。” 商徵羽的肩膀颤了颤。 影响力,还是李允父母和蔼的目光,她到他们家做客的时候,一向受到的都是最好的照顾。 “是我对不住他们,小允子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她很是泄气:“这些年,李允总记得当年他降到中落后,我做的那些事,但其实那些事都只是我的举手之劳,哪里值得他用命来还。” 司轻寒很少见到她这样脆弱的样子,心中的恨就多了两分。 “阿羽,孤替你,也替他报仇。”司轻寒拍拍她的后背。 他何尝不嫉妒阿羽为那个小子哭,可偏偏他又是用命守着阿羽的平安,他亦感激,所以他没有吃醋,也没多说。 商徵羽没有说话,静静落了一会儿泪,她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理智也渐渐回笼。 她将来会照顾好小允子的父母,现在也不是光顾着悲伤的时候。 如今的境况,京中恐怕还有大变,老头儿,娘亲,哥哥,还有她深深喜欢和在意的人,他们还在她的身边,她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商徵羽拉住司轻寒的手问道:“覃义呢,他们没事吧?” 司轻寒道:“他们都没事,只是有几人受了重伤,养好以后,孤会让他们来见你。” 商徵羽猛然松了一口气,充满希冀地问道:“真的么?” 司轻寒笑道:“真的,他们都是孤身边顶尖的死士,擅长排兵布阵,暗杀行刺,有的善毒有的善蛊,不是那么轻易死得了得。” 商徵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我的公道,李允的公道,还有死于峡谷之中,兄弟们的公道,我会去讨,陛下、太后做的那些事,我会公之于众。” 司轻寒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是为了孤么?” 如今他所做的事,早已被天下人诟病,只是没有人敢舞到他面前来。 被全天下所不齿、咒骂,已经是他必然需要面对的场面了,而这个时候僵太后的皇帝的行为公布,虽说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却似乎也给他的行为找到了一丝理由。 商徵羽道:“不全是,但也是,这些年,陛下苛政,当年为贵妃建摘星楼,为身边美人造观月台,大兴土木,鱼肉百姓,这些事也是该叫天下人好好回想一番了。” 司轻寒支着下颚,笑盈盈地看着商徵羽凝重地为自己想办法的样子,明明他才是那个一米九的大高个,这会儿却故意往她怀中靠。 “阿羽真好。” 商徵羽垂头看他,就见他环着她的脖颈,轻轻嗅她。 她的脸色微红。 司轻寒道:“孤一直以为,你大抵听闻了最近发生的事,见到了孤的这个样子,会觉得厌恶。” “你这么好,越好,便衬得孤的模样越发丑恶。” “孤甚至想过,也许有一日会同你走到分道扬镳,兵戈相见的一日,阿羽,孤之所为,没有那么高风亮节、为国为民,孤不似你这样好,总是顾不上那么多。” 商徵羽看着他苍白的肤色,脖颈处的青筋十分明显,这样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肤色明显是不健康的,而他自幼就是这个样子。 她从前总想改变他,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让他变成一个好人。 可如今商徵羽想,可去他二大爷的吧,她不想要求他,也不想苛责他了,他要做什么就去做,她来兜底,她来想办法。 不管是几年前的小太子,还是如今她眼前的这个人,都经历过旁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她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向善? 只是作为他的爱人,她只想保住他,留住他,并尽自己所能,让无辜的人免被牵连。 之所以提出跟在他的身边,就是为了看着他些,他现在过于偏激,显然已经走向了最终反派的路,商徵羽想,男主多半已经在路上了。 也许于他而言,最重要,也是最终的命运节点,已经快要降临。 “我也没有那么好,我能做的事很少,努力了多年,到如今什么也没有改变。”商徵羽的话语中带了些自嘲,很轻,司轻寒听清了,但是他有些失神,没有过多的去问。 商徵羽道:“定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是么?” 司轻寒微微笑了笑:“他若是敢拦孤,孤就杀了他。” 商徵羽沉重地闭了闭眼。 可她的态度,在司轻寒这里便有了其余含义:“阿羽……” 商徵羽睁开眼道:“我站在殿下这里,只是,我们尽量不伤及无辜,可好。” 司轻寒微微笑着,什么也没说。 不好,只要选择了战队之人,哪里有什么无辜呢? 商徵羽以为他是默认,她没多提,而是沉思要如何应对司玄胤。 她在与东临大战的时候,便写信告知家中,她有了一个心上人,告诉旁人,她独与那一人共此生,为此向圣上陈情。 而皇帝亦觉得此事很对不住人家姑娘,可那个时候商徵羽在战事上获得了好几场胜利,她信中言辞恳切,皇帝只好应允。 第290章 凌清莹递给了商徵羽一封密信,话语中连番感激,商徵羽看完信之后只微微一笑默默烧掉。 只是听言和离以后,家中收到了大笔的银财,想想就知道是男主所赠,商徵羽也没白要,购了一处宅子,说是给凌清莹的补偿,如此,旁人就会默认她如今在宅子里生活,那么她回到男主的身边几乎是名正言顺。 而凭司玄胤的本事,不管是迎娶名义上二婚的凌清莹,还是给她安排一个假身份,再嫁入定王府都是轻而易举。 商徵羽想,只希望隔着这个人情,男主能够手下留情。 商徵羽确信,凭太子的做法,京中那些大臣若要联手一起对付他,就是司玄胤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而司轻寒走入反派最后的结局,简直就像是一个必然。 第254章 求娶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许久,司轻寒道:“孤好像是时候走了。” 商徵羽怔了一下,他笑道:“阿羽难道忘了吗?大将军和商夫人如今都知道孤在这儿,这会儿孤也本该在另一间房中,却被你带了过来,他们肯定都知道了。” 商徵羽愣了一下,是哦,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都是因为他,从前她一向是悄悄来的,她都快习惯这种情况了。 商徵羽沉重地点了点头:“那殿下,先回去。” 在他的沉默下,商徵羽道:“等明早,我爹娘他们都醒来,我便与他们说明,告诉我爹娘,我此生,非殿下不嫁了。” 司轻寒怔了一瞬,将商徵羽抱得更紧了。 “好不容易你回来,孤不想走。” 商徵羽沉默了很久,又道:“那就不走了。” 见他似乎很诧异的样子,商徵羽道:“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一块儿睡过,我爹娘他们,也都知道。” 商徵羽提醒他道:“从前,第一次见到殿下十五身体不适的时候。” 司轻寒了然:“孤记得。” 商徵羽摆烂道:“反正咱们之前早就说不清了,而且,该有的不该有的也都……不管了。” 她郑重道:“从明早开始,就算是过了明路了,我也是时候,该履行离开前对殿下的承诺了。” 看着他炙热的目光,商徵羽噎了噎。 傍晚的时候明明才…… “殿下精气神真是好,我好歹还睡了一觉。” 司轻寒道:“孤睡不着,很害怕,怕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商徵羽笑道:“我向殿下保证,待殿下醒来,定会在您身边。” 见他目光明亮,商徵羽迟疑片刻道:“若实在睡不着,那,再消耗一番?” 他简直像是就等着这一句一般,笑着道:“好啊。” 商徵羽看了他良久,摸了摸下颌,看着他良久,故意靠近道。 “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咯。” 司轻寒对她自然无不应允,甚至有些期待。 “请随意。” 看着他眼中狂热的光芒,商徵羽嘴角抽了抽。 但商徵羽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她靠近,轻哼一声:“殿下别后悔就好。” 他的脸上始终带笑,一副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俩字的样子。 她故意撩拨,司轻寒只是眸光微暗,额上,背脊都蒙上细细的汗,然后深深地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其余的动作。 这样一来,反而更诱人了。 他这张脸堪称女娲毕设,这样沉静的姿态,反而让商徵羽咽了一口唾沫。 她继续使坏,感受到他如渊一般的的黑眸,几乎要闪动绿光,商徵羽也只是微微笑着吻他。 直将他逼到了极致,最后才翻身,将她压制。 好在床榻足够结实,否则商徵羽真怕他们把床睡塌了,明日才算百口莫辩。 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折腾得够呛,稍作整理后,商徵羽哄太子睡。 给她唱小时候,阿娘常常给她唱的童谣,像哄孩子一样地哄他休息。 感觉到他将头挨着自己,真正睡熟过去,商徵羽才没忍住揉揉他的头,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结果,原本早早就决定起来的两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阿羽,阿羽……” 商徵羽突然睁眼,惊吓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司轻寒亦是刚醒,昨夜当真是睡了一个极好的觉,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记,这里是大将军府了。 商徵羽看到了外头的暖阳,僵硬地转头去看司轻寒:“看来已经不早了?” 司轻寒缓缓点头。 商徵羽忍不住抱头,虽说今天已经决定要和家里坦白了,但是想想,他们晚上睡一屋,还一起睡过了头,这样太奇怪了。 商徵羽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道:“不怕,小场面,殿下一会同我一起过去见我爹娘?” 比起她紧张不已,司轻寒镇定多了,他点了点头,别说,真的很像一个小媳妇。 商徵羽喜欢死了,抱着他亲了一口才换了身衣裳,去洗漱。 等他们都收拾完以后,商徵羽同太子,一块儿去了前厅。 然后就发觉,她爹,她娘,她哥哥都在前厅,她娘在给她爹倒茶,她爹似乎也很紧张,牛饮了一杯,她娘又接着给倒。 她哥哥也正在喝茶,三人像是才注意到他们一起来了似的,神色尴尬又惊讶地起身行礼:“殿下……” 第291章 司轻寒阻拦了商赫行礼的动作:“诸位,不必多礼,昨日有劳诸位照拂。” 刘氏同商赫对视了一眼,若眼前的人是旁人,他们根本无需如此客气,毕竟这是一个将自己女儿拐走的臭小子。 何况他们尚成亲便如此亲昵,换了旁人商赫早跳脚了,偏偏面对的是性子如此古怪的太子殿下。 他实在是忍不住担心,阿羽不会是被逼着……吧,可想想,就他女儿这个性子,有人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她能把天给掀了,是太子又如何,皇帝老子来了她都照打。 她们能这样和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能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 商赫头痛地想,他们也真是离经叛道,真是管不住一点儿。 可太子做的那些事,已经不是一般的离经叛道了,只怕这世上的世俗都约束不了他。 而阿羽,他们一向对她有愧,自然也是将她惯得天不怕地不怕。 唉,就算如何,好似也只能随她去了。 司轻寒解释道:“昨夜,阿羽想起了所有往事,孤同她聊了许多,所以今日起迟了些,给诸位添麻烦了。” 商赫和刘氏哪好说什么。 只好微微颔首道:“无妨,无妨。” 司轻寒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仿佛还同过去一样,可商赫和刘娥却无法像以前那样看他了。 两人对他有敬重却也有畏惧。 能以一己之力,对抗禁军的人,要手段怎会简单,只希望他对阿羽能够长久地真心。 司轻寒没再言语,倒是一旁的商徵羽,拉了拉他的手。 司轻寒见她要有动作时,先一步,站到了商徵羽的身前道:“大将军,将军夫人,孤有重要之事,想同二位请示。” 商赫和刘娥面面相觑,商赫连忙道:“殿下,有何指教?” 司轻寒谦逊道:“并非是指教,而是请求,孤想向大将军与夫人求娶阿羽。” 商赫和刘娥都被他的这话给震了震。 司轻寒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似乎都暖了起来。 他其实一早就可以同他们求娶阿羽,只是阿羽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便愿意等。 司轻寒很庆幸于自己一向不是什么好人,想要的素来都不择手段地争取,而阿羽,也是他一路扮乖卖巧,一点点儿求来的。 可在这样重要的事上,他不愿意走任何的捷径,他要阿羽愿意,要她欢喜地嫁他。 他要同她名正言顺,受到她亲人的祝福,若他们不同意,他亦不会放手,他会用性命证明,他一生,都将唯爱阿羽一人。 司轻寒道:“待一切尘埃落定,便同阿羽,成婚。” 说到成婚的时候,司轻寒微微有些失神,可他还是坚定了这个念头。 无妨的,无论是什么,他都能扛过去,哪怕再如何,他都想要陪着阿羽。 “孤这一生,非阿羽不娶,性命相托,将来亦不会再有旁人,孤在此立誓,若违此誓,甘愿为大将军处置,哪怕是不得善终,被恶狗啃噬血肉,也全凭大将军做主。” 刘氏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千万别这么说……” 商赫却是凝重地看向他道:“殿下所言的尘埃落定是什么时候?如何才算殿下所言的尘埃落定?” 事关女儿幸福,他不能不为她考虑清楚。 第255章 质疑 商赫质疑道:“殿下若登大宝,又如何能确定,此生只阿羽一人。” 司轻寒道:“孤不欲皇位,从未打算登上那个位置。” 商徵羽诧异地看向了他。 司轻寒道:“只是如今,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待一切结束,孤会让阿羽过她喜欢的生活,孤说到做到。” 商赫惊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司轻寒认真道:“孤自幼失去母后,不受父皇爱重,虽始终以储君的名义被教养长大,但也于齐国经历诸多,半生飘零,幸而遇到阿羽,我愿一生重她,爱她,照顾她,免她忧,免她愁,护阿羽平安,幸福。” 商赫诧异地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们总是急着阿羽嫁不出去一事,觉得她这个丫头啊,没个女孩儿样儿,出去一拳能把一个寻常男人揍飞,一顿饭又能吃人家一四口两日的伙食,说不准啊,压根儿无人敢娶。 可如今,不仅有人敢娶,还是如此诚恳,真挚地求娶。 而这个人,不得不说,过去一直将阿羽照顾得极好。 阿羽在他的面前也不必伪装,可以放肆地做自己。 虽然在他们的心里,太子一直都不算是阿羽的良配,可如今看来,这两人其实,十分合适。 只是如今太子在做的事,实在是……有悖人伦,他意图弑父,恐怕不容于世啊。 商赫想到这一切便十分的头疼,即便他知道两个孩子如今怕是已经没有被拆散的可能了,可看着太子,他还是半晌也没有做出决定来。 司轻寒微微垂下眸。 他可以逼迫任何人,却无法对阿羽的亲人用任何强制性的手段。 他很在乎阿羽,而阿羽将家人视作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他自然也很在乎他们。 商赫此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吃软不吃硬,这一点和商徵羽,简直是遗传一般的相似。 若是太子此刻端起架子,冷着脸逼他们,他也许真能说出不准许的话来。 第292章 可此刻,他始终低着头请求,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半点儿威胁的意思,甚至始终在很诚恳的请求甚至是央求。 商赫又心软了起来。 对于太子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他无法评价,可想想,也隐约明白他为何这样做。 何况这之中,还有一大半儿缘故是为了阿羽,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无法对他生厌,何况,阿羽那臭丫头,此刻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她的殿下身上了。 商赫和刘氏都久久不曾言语,商徵羽看着司轻寒始终低着头的样子,心中一刺。 她也跟着行了一礼道:“爹,娘,女儿也有话说,女儿心悦太子殿下以久,此生,非殿下不嫁。” 司轻寒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微微一暖,眼里多了一分笑容,侧头看向了她。 商徵羽与她对视,眼里也微微含笑。 她想,两个人的话,总比一个人要强点。 刘氏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此刻在他们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哪里说得出会叫她失望的话。 可是她还是迟疑了片刻,道:“太子殿下,可否让阿羽单独同我们谈谈?” 刘娥清楚自己并无与太子谈判的资本,是以说话时不免迟疑。 司轻寒微微垂下眸,他知晓他们是犹豫的,但他不会放弃,他的确希望可以获得同意,却不会真正给她们选择。 可他愿意给他们时间,只道:“全听商夫人的。” 只是心中却盘算了起来,若他们实在不同意,该怎么做呢,他的手指下意识地陷入手背,因为商徵羽不喜欢他这样,他已经许久不做这个动作了,可今日还是没忍住。 商徵羽拉了拉他的手道:“接下来交给我,我答应过殿下的。” 看着她眼中明媚的笑容,司轻寒心中所有的阴霾仿佛都被驱散,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256章 只要她高兴 “阿羽……” 当内室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后,刘娥担心地拉着商徵羽的手:“你当真想好了么?” 商徵羽听着自家阿娘声音里明显的担忧,她笑了笑:“怎么了娘,您不是很喜欢太子殿下吗?我看您之前巴不得殿下是您亲儿子,如今倒是不愿意叫殿下做您女婿么?明明女婿也是半子。” 刘娥一叹:“娘,娘当初是喜欢太子殿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也知道殿下在做的事,此事,虽,虽事出有因,可到底,到底不容于世,若是将来……” 商徵羽道:“娘是担心将来若殿下败了,咱们被连累么?” 刘娥并非怕事之人,但是她怕阿羽吃苦。 商徵羽笑道:“放心吧,哪怕真有那日,殿下肯定也会安排好一切,娘,殿下比您想的有本事,而且还有爹爹和哥哥在,我也保护咱们家里所有人。” 刘娥听了半天,问道:“那你呢?” 商徵羽道:“我与殿下,共进退。” 刘娥张了张口:“阿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太子殿下,有这样的想法的。” 商徵羽想了想道:“我也记不太清了,起初只是觉得殿下人真不错,后来觉得想要多陪陪他,而如今,我能感觉到殿下在乎我,我亦一样,我们互相牵挂,已经放不下彼此了。” 刘娥张了张口,商徵羽笑道:“娘,人这一生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而如今和殿下在一起,我很欢喜,也很幸福,我希望,希望你们可以接受……” “殿下的性子,的确有些古怪,但是你们知道的,他对女儿很好,若是有一日,他真要欺负了我,那你们的女儿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定是不会叫自己受一点儿委屈的,虽然,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选殿下,也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或者一时的感动,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向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追寻,我相信和太子殿下在一块儿,就是我未来想要的日子。” …… 商徵羽十分理智的同爹娘和哥哥说了许多,几人久久沉默,出去以后,刘氏泪眼婆娑地对司轻寒道。 “阿羽和殿下的意思咱们都明白了,日后咱们家阿羽就托付与殿下了。” 司轻寒怔了一瞬,躬身道:“定不负将军与夫人所托。” 商徵羽则笑嘻嘻地道:“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放心,但是你们别担心,就安心地将太子殿下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他,尽量不欺负他的。”说着,还特别没规矩地拍拍他的手侧。 看得商赫是目瞪口呆,欲言又止,别说太子脾气古怪了,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好脾气人也不带如此的. 这样的话,叫男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可太子只是笑着看着阿羽,和商赫听闻的,血洗内宫那个传言里的太子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而他们家阿羽见太子殿下一笑,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瞧着那样儿,也是真不值钱。 司轻寒随后又转头对商赫道:“大将军放心,此事,孤还是会请示过父皇,孤以为,父皇他会答应的。” 商赫莫名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可怖之处,这番话说得从容得,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皇帝也没有受到他的掣肘被软禁一般。 唉,其实若不是阿羽坚持,他真会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孩子在一块儿,是福是祸啊。 可想想,太子大概也只是看上去客气,这件事说不准,一开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第293章 这样一想,如今的结果倒是最体面的了。 算了,这样一来大家都高兴,尤其是阿羽那小子,脸上的笑都比平时明媚更多。 就这样,别说是太子殿下也心悦她了,就算太子殿下不喜欢她,他都得帮人替阿羽给绑来哄她。 就这样吧,孩子活着便是最好的了,若还能叫她高兴,那便更好了。 第257章 神秘信件 自从在父母那边过了明路以后商徵羽就心宽了不少。 司轻寒并没有在外太久,还是回了东宫。 商徵羽怕宫中危险,很多时候会悄然进宫,陪他一段时间。 他近来很忙,想杀他的人太多了,需要一部分一部分的解决。 她没太在意,因为这种事情,司轻寒完全可以解决。 她并不知道,交锋即将开始,在这之前,对方已经开始搞小动作。 直到有一日,商徵羽睡醒后,发现屋中的烛火还亮着。 司轻寒坐在一侧的书桌旁,手里拿着一封信笺。 他整个人就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在黑夜之中无言着。 司轻寒将信纸收入密匣之中,感觉到身后一阵暖意。 “天气这么冷,怎么穿得这么少坐在这里,如今可是关键时刻,身体是最要紧的。” 司轻寒的唇动了动。 “阿羽……” 商徵羽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司轻寒微微笑着,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道:“没什么。” 商徵羽疑惑道:“看什么信呢?” 司轻寒的脸上仍然是那抹笑,但是什么都没说。 商徵羽感觉到他是不愿意说,她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时辰不早了,休息?” 司轻寒应了一声。 商徵羽挽着他的手将他带推到了床榻边上,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却发觉他就像是木偶一般僵硬。 直觉告诉她,刚才的那封信里面一定有什么会影响到他的信息。 只是她并不清楚是什么。 而他似乎,也不愿意说。 商徵羽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被他捞在了怀中。 “阿羽,最近果真降温了,孤总觉得有一些冷。”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孤独,商徵羽总觉得他所说的冷,不仅仅是外在的冷。 “发生什么事了么?” 商徵羽可以确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旦问起来,他又变沉默,他的体温的确很低,商徵羽就给他暖手暖脚。 “这样,可有好些?” 司轻寒将头埋在了她的肩头:“嗯,好了许多。” 那个时候,商徵羽还不知道他之所以异样的原因。 这几天,商徵羽一直在宫里陪着他,他们并不时常黏在一块儿,她会安排人手去探查和盯紧司玄胤那边的行迹。 包括曾经待过的那个庄子,不过待她派人过去的时候,那里早就人去楼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易绍元的确是个谨慎的人,商徵羽不可避免地想到谢煊,不知他将自己放走,回去是否会挨罚。 很奇怪,即便她知晓自己与这个人的立场截然不同,甚至再见可能会成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敌,可她并不曾讨厌过此人。 她隐隐能想到,谢煊的肩上也背负了许多,她厌恶易绍元,迫切地希望他可以早点驾鹤西去,却希望谢煊可以活着,正如他也希望她可以活一样。 而就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商徵羽明确地感觉到,司轻寒变了很多。 她一向知晓,他是一个骨子里冷漠的人,即便脸上总带着温良无害的微笑,可是现在,就剩下冰冷了,鬼见了都愁。 只能说,好相处的假象已经彻底消失,就剩下冰冷了。 即便是覃墨等他的心腹,这段日子也是如履薄冰,他们即便跟在他身边许久,也猜不透他的心中都在想什么。 原本他笑,也许是真的心情不错,而现在,殿下笑一下,就要有人生死难料了。 商徵羽觉得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很大的原因大概还是那些信。 不止一封,商徵羽时常会看见他背着自己看那些信,看完之后,会在书房里静坐许久。 商徵羽没有多问,但是她决定,找个机会去看一眼。 虽然知晓偷看信件是很不道德的事,说不定还会惹他生气,但是商徵羽实在是放心不下。 能影响他的信,那会是什么东西。 这一天,趁着司轻寒不在,她悄然溜进了书房。 真正拿到那只装着信笺的密匣时,她还是犹豫了,将东西捧在手里,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打开。 她纠结地想,如果偷看了这些信,那和那种偷看孩子日记的讨人厌的侵犯人权的家长有什么差别,呸呸呸,这个形容有点不对。 应该说是偷翻男朋友手机的人,虽然这个行为是好是不好仍待商榷,但是他毕竟不想让她看见。 可是如果这些新事关他的情绪,她怕自己忽略了这一切,将来会为自己知道的太少而感到后悔。 她倒是不担心他会有别的女人,这信也不可能是那种东西,但就是因为,这才可能会是影响更大的东西,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商徵羽的心里在做着巨大的挣扎,最后咬了咬牙,准备拆开盒子的时候,动作又顿了顿,想了又想,她又慢慢把盒子放回原地,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又捏紧了匣子。 第294章 她猫着身子纠结的时候,身边突然伸出一条手臂,拿起了那只匣子。 商徵羽差点被吓飞,转过头就注意到司轻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殿,殿下……”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微微缩了缩脖子。 司轻寒见她整个人都抖了抖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阿羽在这里做什么呢?” 商徵羽有些尴尬。 司轻寒笑着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掐她的脸。 “鬼鬼祟祟的,孤差点以为书房里进贼了。” 商徵羽:“……”做贼心虚中,勿q。 商徵羽悄然看他,怕他其实在生气,但是不愿意表露,正瞧着,司轻寒便抬起眼来看她。 商徵羽马上移开眼看向别处。 “阿羽。”司轻寒的声音里有些无奈:“想看的话,告诉孤便是了,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 商徵羽道:“殿下最近总看这些信,我不知信里写了什么,但就是,有点担心殿下。” 司轻寒看着她,眼中笑意温柔,问道:“那怎的又不看了呢?” “感觉里面的东西对殿下而言很重要,若殿下不想叫我知道,我想那便算了。” 司轻寒微微垂眸,看向手中的那只匣子。 “无妨的,孤的确,不希望旁人看到这些东西,但如果是你就没关系,至于没有主动给你看,也只是觉得,这事不算太要紧。” 他说着,笑着打开了匣子道:“这些是这几日不知谁送来的,应当是我母后的旧物,嗯……孤知道她从前同外头的人有联系,却不知那些人会将这些东西保存至今。” 第258章 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从容地拿出匣子里的东西,甚至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笺放在了商徵羽的手中,又说了一遍:“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但若是你想看,随便看便是了,不必避着孤。” 商徵羽总觉得他的样子似乎有些异样。 商徵羽看了他好一会儿,垂头去看那些信封。 看完以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微微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心脏也像被一双手猛地攥住,狠狠挤压,就连呼吸进口腔里的空气都让她觉得有点痛。 她快速地翻看了几张以后,马上将这些信笺放回了匣子里,不想再看。 商徵羽拉住了司轻寒的手:“殿下。” 司轻寒将匣子放回了屉中,推了回去,见她皱起的眉,仓皇的神色,揉了揉她的脑袋。 商徵羽却觉得浑身都发冷,简直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如果没看错的话,就是当年皇后娘娘,同在宫外的前朝余党所传的信。 这些信纸泛着黄,上面的墨迹也显然许久了,但仍能想象到当时那个绝望的女人落笔时的无助和痛恨。 毫不留情的表示,她看着那孩子,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模样畸形的怪物,可她却下不了手杀掉他。 言语之中之中满是痛苦和绝望,字字泣血,那墨迹将信纸微微渗透,即便过去这么长时间再看,也能看得出笔者落笔之时,简直将恨意注入了笔墨。 另一封信则说:那个孩子长大了,他时不时地冲她笑,总叫她觉得十分恶心,她说这个皇宫让她痛苦窒息,求求他们营救她出去。 还有,她说梧帝又来了,见到这个男人,她已经忍不住要作呕,连带着看到那孩子,也痛恨、憎恶,说她今日差点就掐死他了,可那孩子不躲不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该死,她下不去手。 她说若非大仇未报,绝不苟活于世。 她说孽种该死,而对此孽种下不去手的自己,则更加该死。 最后一封,是她说,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拜托他们动手,杀死这个孩子,她说,今日她的宫中拦下了一只信鸽,有人传信出去,被那个孩子截获了,上头不知写了什么。 那孩子杀死了那只鸽子,他将那只鸽子活活丢进了火里,看着鸽子痛苦死去,她的这个孩子,是个怪物。 商徵羽的心中百味杂陈,从这一封封信里,可以看出写信的女人挣扎绝望,而她在提到那孩子的时候,残忍又绝情。 唯一一点点的温柔,是她生而为人,对一条人命的不舍,而不是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温情。 就这些内容,无论真假,对于太子而言,恐怕都足以诛心吧。 但是,商徵羽仍然冷静道:“这些信,都是近来有人寄给殿下的么?寄信之人,其心可诛,这样多年过去了,若真有这些东西,那些人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这些信也许并非皇后娘娘旧物呢,毕竟要伪造这种东西,应当并不难……” 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 司轻寒道:“这纸张当年是皇室特供,阖宫上唯有父皇、母后,皇祖母的手中一些。” 商徵羽的心凉了凉。 司轻寒又道:“字迹也不假,若是模仿,总有痕迹,但这上头并无。” 商徵羽张了张口。 司轻寒无奈叹息:“孤年幼时,的确活活烧死了一只鸽子,从前年幼,看着它痛苦挣扎,没什么感觉,也不疑有他,并不曾想过,一般人是不会这般的,那时,只有母后一人看见了,此事,没有旁人知晓。” 商徵羽的喉咙顿时被哽住,她什么也没说出。 第295章 司轻寒道:“阿羽是不是也觉得孤很残忍?可是当时那只鸽子是父皇后妃那儿的,有人要向外头传信,买凶对付孤和母后,那只鸽子喙上,足上都有毒,孤服了解毒丸,可是还是很痛,那个时候孤不怎么喜欢这种疼痛的感觉,也不希望这只信鸽还有回去的可能。” 他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沉默了一会儿,又道。 “的确,孤可以用其他方法,可是幼时确实不曾想那样多,也许,母后说的没错,孤当真是个怪物,不过,孤如今已经不会这么做了。” 幼时不懂,如今他已经知晓旁人都是如何做的,也会如一个常人一般。 若是再来一回,他也许就能叫母后不那么厌弃于他了。 而他也想告诉阿羽,他如今不是一个会随时失控的疯子,至少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他看向商徵羽,还想再说点什么,商徵羽却没有让他继续开口,她牵了牵他的手,然后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微微低头,亲了亲他。 司轻寒见她神色微颤,笑着搂住了她的腰道:“阿羽这是在心疼孤么?哪怕孤是一个这样的人?” 商徵羽道:“殿下不是什么样的人,殿下是我未来的夫君,是我要共度一生的重要的人,我亲亲你,不可以吗?” 司轻寒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阿羽总是这么有办法叫孤每日都更喜欢你一点,如今一日不见你都觉得要疯掉,一会儿不见你就觉得活着也没什么好,觉得若见不到你便总会不如死去也罢。” 商徵羽感觉到了她语气里颤抖,还有眼里的力雾气,声音里的沙哑。 司轻寒爱她她知道。 自己对他而言很重要,她也知道。 他说的这些话,商徵羽也相信,因为他如今的精神状态已经近乎到了临界点。 据商徵羽的观察,即便他没在她面前表现出太多的异常,但实际上,近来的他会整夜的失眠,头痛、耳鸣,时常难以控制情绪。 在收到这些旧物后,他便更加沉默寡言。 即便在她的面前,他还和过去一样,商徵羽也能感觉到,他很累,很苦,还有,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说他要娶她,商徵羽知道是真的,但她也知道,他现在很煎熬。 他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即便有她在,他也真的在高兴和幸福,可是另一边也在忍受着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 他生病了。 商徵羽不是大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商徵羽很清楚,司轻寒不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信,甚至于,他其实很在意皇后。 所以这些信的内容究竟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多少伤害,商徵羽无法预估。 可之后的日子里,他从来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他白日里,不知道忙着处理什么事,这几日常出去,傍晚回来,便缠着她亲昵,商徵羽一度怀疑这样下去,一定会很伤身肾。 有一日,他白日里又出去了,这一次却不太一样,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整个人犹如幽魂一般,幽幽荡荡地走了进来。 商徵羽那边刚查出易绍元那边的一个根据点,安排手下的人一锅把他们端了,才结束对话,就见到了这样的他。 司轻寒看见她的时候,张了张口,喃喃地喊了一声:“阿羽。” 商徵羽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等着下文,就见他张了张口,茫然地说了一句:“我见到我母后了。” 话语落下的同时,两滴泪也顺着他的脸侧,缓缓掉落,将他脸上沾上的血迹微微冲掉。 这两滴泪落下以后,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他的那双眸中,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只在商徵羽的面前,展露了那么片刻的脆弱,之后,便只余下刺骨的冷酷和阴森的狠色。 这一刻商徵羽只觉得仿佛有一把钝掉的刀子,狠狠地剜了她的心一般。 见到先皇后? 但是既然这话是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便只能是真的。 而那个人也定是先皇后本人。 他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对于熟悉的人不会认错。 可是,怎么可能呢? 先皇后当初,明明死去了,这一点司轻寒绝不会弄错。 据她所知,他这段时间应当也是在追杀易绍元在暗中布下的线索,在这个过程中,怎么会遇到先皇后? 商徵羽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猜测,可她却并不敢确定。 并且,究竟是什么样的再见,能让司轻寒这样的人,落下眼泪? 商徵羽的心里,总觉得担心,十足的担心。 和谢煊所有的相处、还有谢煊说的那些话都回转在商徵羽的耳边,仿佛有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看来,在司玄胤之前,他们与谢煊还有易绍元的对抗,恐怕要更先一步。 第259章 诡异傀儡 商徵羽想过和他们的硬仗也许很快就要来了。 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商徵羽知道,司轻寒其实早就在调查易绍元这行人了,她获得的情报也无一不证实这位国师和前朝的关系。 这一日,商徵羽回家陪了自己爹娘和哥哥,却在中途见到了着急忙慌赶来的覃墨。 覃墨见到她的时候,神色担心不已。 “二公子。”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商徵羽的心提了起来。 第296章 “发生什么事了?” 覃墨看向她身后的春雨和绵绵,低声对商徵羽说了一句话。 商徵羽抬头看他:“你知道在什么地方么?” 覃墨点了点头:“只是……对方只让殿下一个人去,殿下大抵,也是想将,皇后娘娘……带回来。” 商徵羽沉默了片刻道:“我去寻他。” 覃墨忧心道:“二公子——万一……” 商徵羽摇摇头:“我与殿下一同,也好有个照应,他想将我撇开,是不可能的。” 覃墨认真道:“那……便拜托您了。” 商徵羽缓缓点了点头。 覃墨告知了商徵羽,他们跟到的地方,商徵羽立刻前往,那儿还有暗卫接应,商徵羽见到了有段日子没见的覃义。 覃义见到她的时候愣了愣:“二公子。” 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近来都还好么?” 覃义颔首:“一切都好,让二公子挂心了。” 商徵羽道:“没事就好,连累诸位了。” 覃义恭敬道:“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她们简单地说了几句,商徵羽就看见了前方的地宫入口,有人在把守,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你们放心,我会陪着殿下一起。” 商徵羽曾经问过覃墨,为何如此忠心,毕竟,他们的主子脾气委实算不得好,有的时候还会无故受牵连,她也是那时才知道,覃墨他们中的一切人,都曾经是齐国一个地下组织圈起来的畜人。 顾名思义,比起人,更像是牲口,给点吃喝,就什么事都要做,是当时的司轻寒解决了那些高层,暗地里接手了这个组织,至少他将他们当人。 那些想走的,都被放走,他们都是自愿留下的,立过誓言要一辈子忠心。 并且,商徵羽能感觉到,这些陪他一路走来之人,似乎很能理解他。 商徵羽没再多言,朝地宫的方向过去。 她刚想悄然进去,眼前多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而也就是此刻,面前守卫的人,想说什么,却因为他摆了摆手,选择了沉默。 商徵羽看着面前的人,怔了怔。 “谢煊?” 谢煊看了她一会儿:“看来,你想起来了。” 商徵羽默认了他的问题,又问道:“你还好吗?”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眼下也一片乌青,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整个人消瘦了特别多。 是因为悄然放走了她,所以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吗? 商徵羽有点儿担心他。 “煊儿。”易绍元的声音在一侧响起,他冷眼看着谢煊和商徵羽。 谢煊沉默地站在易绍元的身侧。 商徵羽想说点什么,可碍于易绍元在场,到底没有出口。 易绍元看向了商徵羽道:“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可先说好,里面全是机关,你若不怕死,便去吧。” 商徵羽沉沉看了他一眼,她能嗅到空气中属于太子的冷香,知道他方才就在这里。 她没有犹豫,转身就走了进去。 谢煊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袖,最终还是被易绍元沉沉按住了手腕。 “煊儿,你当真要这么忤逆我?” 谢煊的脸色微白。 一时没有动作,也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商徵羽一路进去,她太熟悉司轻寒身上的气息了,尤其是经过日夜相处,并且他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到达某个地方后总会停留一阵子。 她想找到他并不难。 而商徵羽突然听到了嘭的一声以后,有道影子突然掠了过来。 商徵羽看到了一个诡异的东西。 那东西,有个人形,可看其眼睛,会发现,她的眼睛时一片漆黑的,细看,里面还有无数的小虫在蠕动。 商徵羽听司轻寒说,见到皇后的时候想过她会不会是根本没死,有人让她假死但救活了她。 唯独没想到,会是更残忍的方法。 除去空荡荡的眼睛以外,远远看去她分明就是活人的模样,即便商徵羽知道,这已经是死去多年的干尸。 她已经死了,尸体却被人盗走了,用某种诡异的法子,炼制成了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 怎么一个诡异了得。 而那张脸却被保存得很完好,和她在邺城曾经见过的,司轻寒的那位小姨完颜箬几乎长得一样。 但她的样子,更加的温婉。 偶一瞬间,看见傀儡之下的蛊虫,商徵羽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可这是司轻寒的母后啊,他在齐国为质七年,回来后仍然在心中挂念的母后。 商徵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面前的这个傀儡。 商徵羽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想起了那天司轻寒的那两滴泪,原来那天他回来说看见了皇后,是这个意思。 他表面上似乎已经不在乎以前的事了,但实际上他果然还是在乎他母亲的。 否则,不会直到如今,都常在她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外驻足。 他是性子古怪,和旁人不同,可心里始终都有那么一处干净又柔软的地方。 商徵羽突兀地理解了他当时的感受,她看着眼前容颜保存得很好的女人,僵在了原地。 那具傀儡飞快地掠了过来,她持鞭而来,鞭子由铁链而制,上面带着铁刺。 商徵羽立刻闪避,但她不愿意破坏这副身体,难免还是会被沾到边。 第297章 想象中的刺痛没有传来,眼前的傀儡已经被狠狠地踢飞,向后倒去,撞在墙上,也没有出血,墙上只有一滩黑色的印记。 那具傀儡没一会儿又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爬了起来,身体破损的地方又很快修复。 商徵羽看着这一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马上侧头去看司轻寒,怕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心痛。 司轻寒却沉着脸道:“你怎么来了?刚才为何不躲避,为何不出手?” 他见她差点受伤,心脏都快要停跳了。 第260章 解救和残忍 商徵羽却顾不上回答这些问题,只道:“那是皇后娘娘吧。” 司轻寒沉默无言,商徵羽道:“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你应当,也是想将她好生带回去的,我下去手。” 司轻寒的神色凝重,看着她道:“阿羽,母后她早便死了,如今的这个不过是一副被掏空了脏腑,用蛊虫撑起的傀儡……” 他沉声道:“即便被斩断数百次,这具尸体也会被蛊虫重新连接恢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真正的怪物,如果因为这种东西让你受伤,害你丧命,孤决不允许,而且她也不会希望,死后,自己的尸体还要继续伤人。” 商徵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渐渐变得坚定。 “那殿下,想要怎么做?” 司轻寒看着前方那具傀儡,神色淡漠:“这种蛊虫,只有用一把火,连着躯体一块儿烧了,才能彻底解决。” 商徵羽的呼吸一窒,但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立刻道:“如此,我明白了。” 司轻寒侧头看她,商徵羽道:“殿下,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你可不准撇下我。” 司轻寒顿了顿,缓缓颔首道:“好。” 这傀儡不是人,不会痛也不会死,即便是破损了也会很快复原,极为不好对付,商徵羽用了极大的力气,将其制衡。 可脚下却踩中了一处机关,掉落到了下一层去。 商徵羽感觉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壁炉,那壁炉里面,有着许多尸骨。 商徵羽浑身一僵。 司轻寒道:“看上去,从前有过很多,失败品,都是放在这里处理的。” 商徵羽不解,司轻寒解释道:“有的蛊虫可以控制人的头脑和身体,只是难免有失败品出现,那些人会变得难以控制,烈火焚烧是灭杀有些难以杀死的蛊虫最好的法子。” 商徵羽的浑身都冷了下去。 可这个时候要怎么做呢,难道要司轻寒一个做儿子的,亲手将自己曾经无比依恋的母亲,亲手推进这个炉子里面,将她的尸体烧毁同陌生人的骨骼混入一处么? 这实在是,过于残忍。 “阿羽,孤知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商徵羽的心里生出了对易绍元极致的恨意。 司轻寒笑着道:“她不会在意这些的,她唯独在意的,恐怕就是不想作为怪物活着,所以没关系的。” 商徵羽看着眼前不断攻击着的那具傀儡,发现自己无法下手。 “殿下,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可那傀儡被密法牵引,只想取司轻寒和商徵羽的性命,快速地攻击,商徵羽立即闪躲。 可眼看司轻寒准备亲自动手,商徵羽硬生生咽下心中的不忍。 “殿下,你别动手,我来吧——” 商徵羽正要动手,背后又有暗箭冲司轻寒而去,而他因为看着皇后没有动弹,商徵羽只能先放下皇后那边,替他阻拦了攻击。 司轻寒微微垂头道:“阿羽,还是我来吧。” 商徵羽看向了他,司轻寒道:“我想最后,再为她做这一件事。” 商徵羽的心沉了沉,点头道:“好。” 她看见司轻寒朝那具傀儡过去,而身后有人靠近,她立刻迎敌。 “这些人由我对付,殿下只需专心。” 她同那个蒙面黑衣人过招,被他硬生生逼退几步后,被逼进了身侧的空间里。 此处明显经过精心设计,像个迷宫一样。 商徵羽的余光赶到了司轻寒那边,火光刹那冲起,整个地宫都变得炎热。 他亲手,解救了自己的母亲。 只是这个方法,实在是过于残忍。 商徵羽的这一瞬间的分神给了蒙面人可乘之机。 他的神色有片刻的扭曲,将商徵羽推到了前方的空地。 随后,转动机关,刹那间,商徵羽的手脚全被绳子束缚,牢牢绑在了前头,而机关里,如尖锥一样的铁块,飞速地朝她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无人可拦截。 商徵羽心中一寒,不得不感慨易绍元还是厉害,竟然将她引入了这必死的境地。 其实她的这一生,潇洒恣意,至今几乎没有任何遗憾。 唯独放不下的就是家人,和一个心上人。 阿爹阿娘还有哥哥,而她的心上人,商徵羽想,爹娘看在她的面上,也一定会将他当成自家人吧,希望他以后不要孤独。 这些念头只在闪念之间。 商徵羽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闪过。 她一刹那又想到了当初为自己而死的小允子,心中满是抗拒。 “不要,别过来!滚啊!” 可对方是个倔驴,尽管她声嘶力竭,他也没有听。 来的人是谢煊,同刚才在外面时候见到他的冷漠样子不同,此刻的他,和从前相处过的他一样。 第298章 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地笑着。 他的身上数十个血窟窿,不断地在滴血,商徵羽半晌没能发出声音来。 “谢煊!”商徵羽只觉得喉咙间冒出了血腥味,近乎厉声的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再救你这个笨蛋一次。”他忍着剧痛,即便及时封住了穴位,被机关放出来的尖刺穿过的位置还在出血。 他强撑着,一步一步地朝商徵羽走去,解开了机关,商徵羽稳稳落地。 甚至于即便这个时候,谢煊仍然担心她会站不稳,试图伸手扶她。 谢煊叹息道:“你真是为了你的太子赴汤蹈火,没有我,你今天就交代了。” 前段日子因为放走了他,他被狠狠地惩罚,也被关押,这段时间里几乎毫无尊严,易绍元似乎是想叫他记住教训,可却让谢煊心中的恨加剧到了极致。 对他极度控制的恨,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 不是不想他护着商徵羽吗?可他这个无能的废物,这个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也想做成一点事。 这个时候保住她,才是自己不被他们强行控制的证明。 呵,这样的日子,他早已经过够了。 商徵羽见他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偏偏一张嘴还在张张合合,她的唇微微嗫嚅:“你别说话了。” 很痛吧,一定很痛吧。 谢煊却是笑了一声:“有话再不说,那还有机会吗?” 见她骇然地看着自己,谢煊缓缓开口道:“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谢煊说话的时候,口中还吐着血沫。 “煊儿!”在谢煊突然摆脱控制,往地宫里来以后,便立即匆匆赶来的易绍元远远地便看见他浑身是血,气血几乎要涌上头顶。 易绍元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谢煊你疯了吗?我们谋划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这么多年,我都是为了你!” 谢煊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口中又溢出了血迹。 他没有回头,却笑着对商徵羽道:“你听,他说他是为了我,可是我知道不是的,对于他来说,我就只是一个工具,被他利用着实现他自己野心的工具。” 第261章 终于自由 商徵羽看着他身上的青衣被血浸红,浑身僵硬。 “别说了,谢煊,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我带你去找大夫!” 谢煊张了张口,笑了一声:“现在你心里最关心的人,是不是我?” 商徵羽咬牙切齿,甚至有种麻木的窒息感,商徵羽深吸了一口气,也没能减缓心中此刻的锐痛,她咬牙切齿地道:“你他娘的有病吧。” 谢煊无奈道:“别骂了,先扶我一把。”声音很轻,很虚弱。 商徵羽连忙扶住了他——他已经无力支撑,站不住了。 易绍元还在发疯:“谢煊,你给我站起来,” 他想趁着这个空档,先除掉商徵羽,却被身侧突然出现的人拖住。 易绍元以为他刚烧掉自己母亲的尸体,至少需要缓一会儿,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此子的心智,果然不容小觑。 司轻寒已经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不喜阿羽和谢煊说话,可也知道目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冷声对易绍元道:“不会让你靠近她。” 易绍元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他,心中以一面记挂着谢煊,一面想要将司轻寒和商徵羽一并在这里解决了。 他额上的青筋猛然跳了跳,狠声挑拨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你的女人现在眼里都是另外一个男人,活人可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司轻寒没有说话,身形已如鬼魅一般,骤然出现在了易绍元的一侧。 “你真的,很该死。” 那边,商徵羽感觉到谢煊已经快要不行了,她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哪怕她同谢煊早已注定了不会是可以成为好友的关系,可在她的心里,这个混账就应该在某个地方活着。 偶尔闲听落花,偶尔喝喝小酒。 若是哪一天见了面,他少不了要犯贱,她就可以损她两句。 商徵羽不想谢煊死,她真的,不想谢煊死。 谢煊此刻,就没有哪里不痛的。 可是他看见眼前的少年,或者说,少年模样的小姑娘,因为他红了眼眶,谢煊想,值了。 “笨死了,都说不是为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谢煊看着空气中的虚无,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里无悲无喜:“我这一生,是被禁锢的一生,是不自由的一生。” “所有事都由不得自己,喜恶也从来由不得自己,并且,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易绍元是习武之人,即便谢煊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即便需要一边对付司轻寒,还是分神道:“你这个蠢货!便是有人将高位捧到你面前,你都不想要么!” 谢煊没有应答,商徵羽道:“什么也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也许没有伤及肺腑,也许还来得及!” 商徵羽正准备将他扶起来,谢煊的脸色便因为体内的长刺游动而变得更加惨白。 他近乎无奈道:“姑奶奶,别动我了,太疼了。” 商徵羽也感觉到因为自己的这一动,他身上的血流得更厉害了。 第299章 “那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 谢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商徵羽。 商徵羽无措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地逝去,眼泪控制不住地决堤,她试图呼叫系统,可是系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商徵羽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了。 她与易绍元一样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人将高位捧到你面前,你都不想要么!?” 谢煊道:“那不是我的高位,是易绍元的高位,我和姑姑的尸首没区别,都是傀儡,唯一的差别只是我还活着而已。” “何况,我的仇已经报了,司轻寒不会让狗皇帝好过,皇太后的好日子,也已经到了尽头。” 谢煊 “我让人在那老女人的餐食里,加了不少东西,哪怕司轻寒不动她,都够她以后得日子生不如死。” “皇帝身边那个长得同姑姑相似的女人,也是我的人,和元叔一样,我也在报仇,商徵羽,我不是废物。” “眼看母亲的仇,父亲的仇,都已经了了,我也已经很累了。” 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商徵羽即便心中早有猜想,但还是不由怔了怔。 姑姑……原来皇后是她的姑姑。 那么,谢煊,应该是姓完颜的。 “完颜烬……”商徵羽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她不由喃喃出声。 谢煊轻轻咳了一声,可这一咳嗽,又让他体内的尖刺移位,他又吐出了一口血。 谢煊笑着说:“你真是一个聪明的笨蛋。” 完颜烬,那是前朝太子的名字,当初有不少传言,说前朝太子没死,而那个纨绔,那个堕落至深渊的无能男子,则是他和易绍元共同决定后放出的障眼法。 “其实我也不是完颜烬,如果有必要,任何人都可以是完颜烬,我……是谢煊,只是谢煊。” “原本,我是很讨厌司轻寒的,他坐在安稳的高位上,还有你在他的身边护着,夺回这一切仿佛理所应当,可现在我发觉,原来他也过得很不好,和我一样,除了身边有你以外,也没什么不同……” 他说着,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一切很满意。 他都把话说得这么不客气了,商徵羽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谢煊是高兴的。 他原本以为,这个臭丫头舍不得她的太子殿下有一点儿委屈,会反驳他,鄙弃他,或者骂他。 不过她这个人一向温柔又心软,他都快死了,她就算不满,也不会说的。 “商徵羽,不用为我难过,因为从我即将获得自由,无愧我的父母,无愧我的心,如果易绍元今天能活着走出这里,他会带回一个更好控制的完颜烬,我也没有对不起他。” 他的眼里浮起了一抹笑来。 用于封住穴位的内力一点点消散,身上的血不断涌出,比刚才流得更凶了。 商徵羽僵木地扶着他。 谢煊的目光渐渐飘忽,他突然间说了一句。 “现在,我可以和我的心上人一起浪迹天涯了。” 他看着她,眼里闪着一抹向往笑,随后神色始终定格在这样的弧度。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属于谢煊的气息彻底消失,易绍元骤然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瞬间回头。 “煊儿!”他目眦欲裂,肝胆俱碎。 也是在这一刻,他的心脏被一双手穿透。 易绍元蓦然瞪大了眼睛。 司轻寒缓缓地抽出了手,垂在一旁,上面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滚烫的血。 嗒、嗒、嗒…… 这一刻,安静的机关室内,只有血滴落地面的声音。 第262章 谢煊的过往 “完颜这个姓氏不能示人,日后烬儿就随娘姓吧。”女人柔情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烬字不好,咱们改一改,不如就更改成——煊,日后,便叫你煊儿吧。” 烬这个字,确实不好,是事物燃烧之后的灰,而这个名字,是父亲留给他的警示。 他们完颜家因为引狼入室而覆灭,他是完颜家覆灭后最后留下来的产物。 他的责任,就是光复他们大夏的江山,父亲总盼望着,完颜家还能东山再起,有朝一日从他司家手里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母亲给他的这个名字,煊字之意,形容日出,是明亮的意思,代表着光明和煊烂,是希望的象征,是美好的祝愿。 父亲留给他是责任,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却不得不承担的枷锁。 母亲留下的,唯有爱意和她美好的期盼和祝愿。 母亲很好,父亲其实也很好,他只是不甘心,只是放不下。 自从完颜家的王朝覆灭,祖父死前将皇位传给父亲,而他那时尚年幼不知事,做过几日,只不过一年的逃亡生活,隐姓埋名不得不屈居于人的日子,压垮了他的脊梁,没过多久,他便郁郁寡欢而死。 谢煊同母亲谢氏,成了这孤儿寡母。 他的母亲,曾经尊贵的太子妃,做过几日尊贵的皇后娘娘的人,为了生计,做过许多活计,最糟糕的时候,甚至被绑到了青楼。 好在还有一个元叔,易绍元。 这个男人心悦母亲,是母亲的母族安排在母亲身边的护卫,他的出身也很是显赫,只是在夏国祖父败后,他们一家誓死抗敌,只留下了元叔一人,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 他找到了母亲,救下了她,让她免遭屈辱,杀了很多人,盘下了那个花楼。 第300章 谢煊年幼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母亲和元叔,会要他好好读书。 元叔心悦母亲,他也敬她重她,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印象里他总是板着脸守在母亲身边,照顾母亲,守着母亲。 另一面,他时刻寻找报复的机会,几度承诺,会带着他光复大夏江山。 谢煊想,母亲应该是感动的,毕竟,元叔本不必做这么多,可是她太爱父亲了。 在谢煊的印象里,他的父母是十分恩爱的,父亲性子温和儒雅,除了母亲以外身边没有其他人,他们两个是一对恩爱夫妻,自父亲走后,母亲之所以能撑住,谢煊想,就是因为他了。 母亲在世的那段日子,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可好景不长,一个整日强颜欢笑,忧思过度,思念亡夫的人啊,注定是痛苦的,大概两年以后,她年纪轻轻,便已油尽灯枯。 母亲离世的那日,是一年春季,一日的清晨,春风和煦,阳光正好。 她于明媚晨光下,落下了一行清泪。 “煊儿日后要靠自己了,对不起,是娘不好,不能陪你长大了。” “煊儿要活得高兴,开开心心。” “报仇之事,徐徐图之,煊儿幸福,才是最要紧的。” “若是有力去争,就替你父亲争口气,否则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煊儿日后一定照顾好自己,阿娘永远爱你。” 她分明已经很虚弱了,可还是提着一股劲儿说了许多话。 煊儿,煊儿,煊儿,每一句都是煊儿。 谢煊如今已经不记得当年是何感触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有没有哭,只是如今回忆,犹然觉得痛心。 母亲去了,这世上便真只剩他形单影只的一人了。 母亲那时候拉着他的手,靠了靠他的额头,在他面前咽了气,谢煊如今回忆,仍觉锥心刺骨。 而母亲离世,他有处可依,有地方可以停靠的日子彻底一去不复返。 元叔的反应不大,他只是眼睛很红,在母亲的床前停留了很久。 可从那之后他就变了,他变得偏执易怒,冷血残酷。 对他也开始了无穷尽的逼迫。 他说如果不是司家人,大夏就不会灭,他父亲就不会死,而他的一族也不会被灭,母亲自然不需要经历这些痛苦和磨难,这样早早地就去了。 报仇,报仇!一定要报仇。 他暗地里组织,人马逐渐扩大,刺杀,暗线,层层安排。 最早一次出手,是齐国与梧的一战,他们提前叫人埋伏,伤了商赫。 没有了商赫参战,那时定王司玄胤也未至可征战的年纪,梧国暂无可用之人。 派了那些个虾兵蟹将上了战场,果不其然败得很惨。 无奈之下,只能割让三城,还送了太子到齐为质。 那是他们的第一场胜利,原本要乘胜追击,哪知伤害养好了伤后,竟差点沿着线索找到了他们。 那一次,他们元气大伤,修整了数年。 再后来,便是在入朝,在皇宫安插眼线。 找了个替身到皇帝身边,原本已经胜券在握,仿佛能看见胜利的曙光时,却料错了一个人的实力。 司轻寒。 这个一度不被他们放在眼中的太子。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分明在齐国为质,受过多年的侮辱和折磨。 可他竟然以一己之力,就搅动了整个齐国皇室的风云。 甚至身处异国,培养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属于他自己的势力,那个时候,他也才十几岁出头而已。 完颜家善蛊,祖辈曾是西域很强的蛊师,完颜家的孩子也都学习蛊术,完颜家几百年总会出一个天才。 用蛊的天才,谢煊不是,谢煊的父亲不是,谢煊的祖父也不是,包括司轻寒的母后也不是,可混了司家血脉的司轻寒却是一个用蛊的天才。 完颜家血脉虽然特殊,却不似他那样好用。 古籍上便有言,拥有此等特殊血脉之人,只要其愿意,一人便可颠覆一个国家。 真是可叹可笑,命运弄人,他们急于报仇,妄想获得这样的天赋却不得,旁人却说拥有便拥有了。 谢煊想,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谢煊对这个表弟没有任何感情,因为司家和完颜家的仇恨,注定了他和司姓之人不共戴天。 可如今看来,他这个表弟,和他的命运何其相似。 他父亲倒是健在,却不如死了,甚至他的母亲,都想过要他性命,贵为太子,也要叫人踩在脚下,回到故土,也只能凭自己去杀一条血路。 越是最后看他,越像是看见镜子中倒映的自己。 而如今,他已经要结束了。 可叹他的表弟,还要在这浮世中继续煎熬,唯一的慰藉,是他的身边有商徵羽。 他同这个比太阳还要温暖的存在,是让他嫉妒不已的亲密无间。 不过啊,再耀眼的太阳,也有照射不到的潮湿角落。 他的生命已然走至终点,只是不知,司轻寒和他喜欢的那个笨蛋之间的路会走至何处。 可他唯一能为那个笨蛋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或许从母亲死去那日,他就在想着今天,而如今,他埋下的暗线已成,哪怕司轻寒会心软,他的母亲和祖母,还有当朝曾经伤害过完颜家的人,也必死无疑。 第301章 他已了无遗憾。 从此,不必再面对疯魔的易绍元。 不必再做易绍元手中控制的完颜烬。 只做万事随心,自由自在的谢煊。 第263章 带他们出去 …… 谢煊死了,易绍元也是。 易绍元也许并非是谢煊以为的那么冷血无情。 毕竟,谢煊的死狠狠的影响到了他,若不是那一瞬间的失神和崩溃,司轻寒无法这么顺利地杀掉他。 司轻寒看着易绍元胸前的血窟窿,脸上的情绪近乎冷酷。 他很少用这样的方法杀一个人,因为不想脏了手,可如今,手上黏糊糊的感觉几乎让他恶心,可他还只是淡淡地看着。 易绍元的口中吐出一口血。 他想说什么,可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司轻寒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大抵是一些难听的咒骂之语吧,不过很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司轻寒越过他,看向在他背后的商徵羽。 阿羽在为谢煊难过,他感受到了阿羽的痛苦。 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阿羽是个那么好的人,她会有这种情绪是理所应当。 易绍元在倒下之前,眼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笑,司轻寒没有注意到。 他只是微微垂眸,他太担心阿羽了,而如今,该死的人已经解决了,他稍微放松,脑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了刚才的场景。 巨大的炉中,燃烧着女人的尸身,散发出叫人作呕的浓烈恶臭,他看着她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 蛊虫燃烧死亡的声音,像是女人呢痛苦的哭泣,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烧着的时候,那具尸体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抹笑容。 像是谁曾在他耳边,轻唱出一首童谣的样子。 司轻寒的脑中一片空白,口中突然腥甜一片。 收到那些信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原来母后当初总是阴晴不定不是因为生病了,至少不全是他以为的那样,是因为中了父皇和太后给她下的药,她是真心憎恶过他的。 可是今天见到那具傀儡最后的笑容之时,他重新想起了很多事,那些温柔的,轻和的目光和言语,也不是假的。 爱和恨,竟然是同时存在的。 商徵羽在易绍元倒下的时候,突然嗅到了一股火油的味道。 她的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说,他有什么办法和外头的人联系,难道是外面的人知道他死去,就会炸了这个地宫吧。 该说不说,这的确很像是易绍元能做出的事,她立刻抬头看向司轻寒。 注意到他正在摇摇欲坠。 商徵羽这才注意到,在刚才的打斗中,他受了内伤。 商徵羽的心痛了痛。 只怕他所经历的,远不止内伤的痛楚吧。 哪怕是被蛊虫控制的傀儡,也是他思念的母亲的模样,亲手烧死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滋味,商徵羽不知道,却可以想象。 他一定也很痛苦。 商徵羽顾不得难过了,一把将谢煊背到了左肩上,飞速掠到了司轻寒的身边,在他倒下之前,扶住了他。 商徵羽将他一并带上,朝地宫外去。 顾不得他能不能听见,商徵羽双目赤红道:“殿下,外面的人恐怕想炸了里面,我带您出去。” 然而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在她到地宫门口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外面是声声打斗的声音。 火势往里蔓延着。 她带着两个大男人,艰难地催动内力,大门应声轰动,但是没有塌下来。 她用尽所有的内力,碎了那道门,燃烧着的大石砸下来。商徵羽躲闪不得,死死护着太子,避免谢煊的尸体被烧。 这个人,很是臭屁他自己的那张脸,如果他的脸和身体被毁,一定会很难过。 她如今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她右肩硬生生地扛了一下。 “唔!”商徵羽顿时冷汗淋漓,差点就要晕死过去。 “二公子!” 在她出来的那一刻,覃义等人立刻涌了上来,连忙灭掉她右肩上的火,接走了昏迷的司轻寒,还有谢煊。 即便很快就灭了火,商徵羽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肩一大片火辣辣的刺痛。 可是这样,好像心里才好上一点点。 商徵羽道:“我将殿下,安全地带出来了。” “还有谢煊,将他一起带回去,拜托——”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疼得汗水从额头滑落在下颌,最后滴落在地,缓缓失去了意识。 覃义看着面前付之一炬的地宫,火光张牙舞爪,直冲云霄,他们双方的人手还在交战,覃墨也匆忙赶到,带人撤离。 除了几个当事人以外,无人在知那地宫里究竟还发生过些什么。 覃墨厉声道:“快带殿下和羽公子回商府,先不回宫,都仔细点,要是出了一点岔子,咱们这些人都去给他二位陪葬吧!” “是!”几人连忙回应道。 覃墨注意到,二公子的身上有一大块的烧伤,她是在关键的时候,护着殿下出来的。 这该有多痛…… 商赫和刘氏见到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看到商徵羽血肉模糊的右肩时,几乎吓得惊叫。 第264章 如哄孩子一般 司轻寒昏迷了半日后醒来,发现自己正待在商府的客房之中。 第302章 他睁眼便看见了覃墨。 “覃墨?”他张了张口道:“二公子呢?” 覃墨摇摇头道:“二公子,二公子她受了伤,如今大夫们看着,现在还,还未醒。” 司轻寒脸色骤变,立刻站起了身。 “殿下!”覃墨立马道:“大夫说您受了内伤,还需要静养。” 司轻寒神色冰冷,没说什么,只冷声道:“二公子好好的,为何会受伤?” 覃墨立马跟上道:“是,是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外头的那些人突然脸色不对劲了起来就准备烧地宫,二公子带了您,还有一位公子的……的尸体出来,她的右肩被火灼烧,伤得很重。” 司轻寒的神色凝固,快速去了商徵羽的房中。 里面,春雨和绵绵站着,好几个郎中都在屋中踱步。 商赫见到司轻寒的时候站起了身道:“太子殿下?您醒了,您的身体可还好?抱歉,怠慢了您。” 司轻寒没有心情同任何人说任何客套话,只道:“阿羽呢?” 商赫愣了一下道:“在里头。” 司轻寒微微颔首:“孤进去看看她。” 他在要往里走的时候,春雨和绵绵红着眼拦住了他:“太子殿下,二公子需要静养,请您不要打搅她。” 两个丫头的神色很是冷硬。 在她们看来,二公子要不是因为太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们二公子一向活得恣意,交友甚多,为朋友赴汤蹈火,可也没有谁像这位殿下这么危险的。 同他在一块儿,三天两头都是要受伤的。 如今是后背一大片烧伤,将来呢,会不会哪一天连命都没有了? 她们何尝不知道面前此人的可怕之处,可春雨和绵绵就是不愿意让步。 “恕奴婢直言,二公子在殿下身边,就只会受伤而已,殿下这么厉害,许多事情自己也可以应对,不如就放过我们公子吧。” 绵绵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可司轻寒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只冷漠地说了一句:“滚开。” 刘氏也守在一边,见到这样的太子时,整个人都呆了一呆。 或许从前她见到的,一直都是假的太子吧? 她竟然有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春雨和绵绵死死咬唇,不愿意让开,司轻寒骤然一挥手,一阵罡风骤起,两人瞬间被掀开。 还是商赫略微出手,她们才没有狠狠地摔出去,春雨和绵绵仍不死心。 “二公子现在不宜探视,大夫和大将军都只是在外,你……” 商赫却拦住了她们摇了摇头。 就这个架势,别说是两个小丫头了,就算是他上去阻拦,只怕都拦不住太子。 商赫的考虑是对的,司轻寒迫切地想要看见商徵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前头,司轻寒已经走到了屏风之后,看着趴在床榻上,仍然陷入昏迷的商徵羽。 她的右肩,至后背被火灼伤,一大片狰狞伤口,看起来十分骇人。 上身裸露在外,可司轻寒却生不出任何旖旎,只有心疼。 她的额头上还有背脊上布满了汗水。 此刻眉头紧锁着,显然是受尽了痛处,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叮咛,显然难受坏了。 是他的错,只以为易绍元死后便松下一口气,竟就那样倒下了,竟然忘记了,他们是完颜皇室的人,也会用蛊。 只怕易绍元的身上也下了蛊,母蛊一死,子蛊会有所感应,外头的人自然就会破釜沉舟。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那边只能是在那层层危险之中,阿羽保护了他。 又一次保护他。 还叫自己受伤了。 其实春雨和那个绵绵说的也没错,司轻寒轻抚商徵羽的侧脸,试图替她抹平眉间的褶皱。 一定很疼吧。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 春雨和绵绵不知道他在里面能做什么,心里十分放不下,没过一会儿,有一个人拿着一只琉璃瓷瓶来了。 覃义是从东宫将东西拿来的,他在春雨和绵绵面前将东西递了出去。 “这是殿下让属下从东宫拿来的东西,或许可以让二公子的伤快速好起来,几位烦请带进去给殿下。” 春雨和绵绵对视一眼,还没有动,刘氏便站起了身来,接过了瓷瓶道:“我去吧。” 覃义没有意见,刘氏小心地拿好瓷瓶后,快速地朝屏风后赶去。 春雨和绵绵马上跟了上去。 司轻寒见来了这么多人时,微微皱眉替商徵羽将被角掖好,并且微微侧身挡住了她们的目光。 刘氏愣了一下,如何察觉不到太子对自己的防备。 可,好像哪里不对吧,阿羽如今的样子,照理说该是她防着他一个男子啊,她可是阿羽这孩子的亲娘诶。 刘娥噎了噎道:“殿下要不在外头等一等,若这是药,让我给阿羽擦上吧,这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司轻寒道:“夫人别担心,会注意分寸,只是此物特殊,除孤以外,怕是无人会用。” 刘娥再不好说什么,然后便看见太子坐在了阿羽的身边,避免触碰的情况下,拿锦被将她小心地裹了起来,只留下后背的伤处,然后将她搂在了怀中。 他打开了瓷瓶,随后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进瓷瓶里,随后,从瓷瓶里撒出了什么在阿羽的后背上。 第303章 几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商徵羽疼得不行,下意识地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司轻寒。 随后,她的后背就是一阵猛烈的又痒又痛。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缩了缩,比小时候的感觉来得还要强烈,商徵羽几乎要痛叫出声。 “唔——” 司轻寒安抚地拍着她没受伤的地方道:“阿羽,忍一忍就好了。” 商徵羽痛得想死了哪里忍得住什么,她疼得眼泪都掉了下去。 呜呜咽咽地一口咬在了司轻寒的肩上。 非常用力地拍打他的肩膀。 刘氏和春雨还有绵绵都感觉到了她力度之重,脸色都不由变白,下意识地去看太子,就见他面不改色,只是紧紧地将商徵羽搂着,像哄孩子一样地安慰着。 看着这一幕,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震撼。 没想到太子脾气那样糟糕的人,竟然会由得二公子这样待他。 他似乎比她们想象的都更在意她,抱着她,像是抱着宝物一般无比珍视。 第265章 他怎么了? 商徵羽这原本恐怕危及性命的伤,养了三日便见好了。 只是好起来也是有代价的,譬如是蚀骨灼心的痒和痛就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且这一次的伤比数年前的更为严重,几个疗程下来,商徵羽每回都是满头大汗,像是在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春雨和绵绵以及刘氏看着都心疼死了。 春雨和绵绵心中又是敬佩,又是难过。 虽然她们已经习惯唤她作二公子了,可二公子毕竟是个姑娘家。 整个梧国,不,哪怕是各国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出身显赫的女子,还像她这般,多次受伤,甚至是吃战争的苦,一个人担起了这世道上大多数男子都担不起的重担。 用这单薄的肩膀,保护了那么多人。 商徵羽疼,她们就在一旁落泪,弄得商徵羽的压力特别大,后来就让她们都出去待着了。 从头到尾,赶不走的就只有司轻寒一个。 反正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是又劝不动。 主打一个可以但是不愿意,虽然有他在身边,商徵羽的确安心很多,但她受伤的是后背,不太方便把衣裳穿妥当,屋里这样多人看着,真的很奇怪。 尤其她娘还在,要知道她女扮男装多年一向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下子这样,尬得她想原地去世。 然而最后,他还是以只有他能帮忙治疗为由,把旁人都请了出去。 司轻寒捏了捏商徵羽发热的耳垂道:“阿羽是害羞了么?” 商徵羽被他问得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一钻了:“我说够了,刚才这么多人在呢。” 司轻寒一脸无辜地道:“怎么了?孤只是给你疗伤罢了,何况还将你裹得很紧,有什么不妥吗?” 是用被子都裹住了,可是…… “反正还是很奇怪……” 她能指望他怎么想的,他的脑回路本来就与旁人不同。 司轻寒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道:“好,那下回不让旁人进来了。” 司轻寒又道:“阿羽不必介怀,总之此生,你注定是我的妻了,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夫妻之间亲近点,又怎么了?” 商徵羽总觉得这逻辑就有问题,如果不是她从小作为男子长大,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困于世俗的人,换一个人听了这些话只怕都要觉得荒唐不已的。 商徵羽无话可说,因为就算反驳了,他也总有自己的道理,还会让他不开心。 那就算了吧。 司轻寒见她脸上鲜活的各种表情,先是贴贴她的侧脸,然后又是亲一亲她,像是一个渴望接触的大型的犬类生物。 商徵羽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最后一次治疗以后,她就在司轻寒的怀里闭着眼。 她大概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汗,司轻寒明明难以忍受不洁,但是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放开过手。 司轻寒看着她的后背道:“阿羽放心,不会留疤。” 商徵羽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倒是不太担心这个。” 司轻寒道:“嗯,就算留疤也没关系,阿羽怎么样都好。” 商徵羽笑道:“殿下就会这一句话。” 司轻寒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他俯身下来,想吻她。 商徵羽偏开头道:“别,脏……” 司轻寒道:“怎么会脏呢。” 他将她紧紧地搂着,与她相吻,见她真的恢复了,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大仇将报,恨意逐渐消解的同时,每日浮上来的便是巨大的空虚。 从前支撑着他的,是报仇,和阿羽。 如今,就只有她了,他就只有她了,如果商徵羽不在身边,如果商徵羽不在眼前,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阿羽。” 商徵羽在他的轻声呢喃之中,听到了一丝苍凉,她的心微微一痛。 而司轻寒见她微微抬眼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他笑意还是那样温柔。 司轻寒有想说的话也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司轻寒搂了她许久后,才微微放开道:“阿羽的伤已经大好,如今已经可以沐浴,只是伤处还比较脆弱,要小心一些。” 商徵羽应了一声道:“也好,我早就受不了了。” 第304章 前几次她就受不了了,每次只能简单地擦擦身子,再不好好洗洗,她真要崩溃了。 司轻寒微微笑着道:“要孤帮你擦背么?” 商徵羽一噎:“这里可是将军府,殿下还是注意影响吧。” 司轻寒无奈道:“那孤抱你去,总可以吧。” 商徵羽按着他的肩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说完,她马上从床上下去,然后出去找了春雨和绵绵给自己准备换洗的衣裳。 司轻寒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在她彻底走远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才将手抚上剧痛的头部。 耳边又是一阵强烈的嗡鸣。 商徵羽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出来见到了自家爹娘和哥哥,他们拉着她担忧地聊了好些。 商徵羽一一回应,几人又欲言又止地问道:“太子殿下呢?” 商徵羽道:“他啊……大抵是有些累了,暂且在我那儿歇下了。” 刘氏和商景明都觉得不妥,商徵羽捡着能说的将皇后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他们,刘娥和商景明听言都愣住了。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殿下他心里也不好受,就像他陪着我一样,我也想陪陪他。” 刘娥和商景明知晓,如今的状况,他们两人已经分不开了,他们阻拦也没什么用,那便,就这样吧。 刘娥深深叹息道:“你们两个,也不知道是缘还是孽啊。” 商赫也沉沉开口道:“殿下想必也知晓,定王所率的军队已经直逼京城了,殿下一直没有应对之举,阿羽,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商徵羽的确不太清楚:“殿下她,想必有自己的安排。” 商赫担心地看着她。 商徵羽道:“放心吧老头儿,你的孩子没那么无能,我会保全自己,也保全殿下的,还想同他成婚呢。” 商赫见她神色依然明媚,这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道:“好,爹相信你的本事,去吧。” 商徵羽冲他们一笑,随后回到房中。 结果看到的,却是司轻寒倒在了床榻之上,手里还捏着锦被的一角,唇角,眼角,全都是殷红的血迹。 商徵羽瞳孔一缩。 “殿下!” 第266章 悲伤 “殿下!” 商徵羽坐在了床边,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她刚想准备起身找大夫的时候,司轻寒缓缓睁开了眼。 “阿羽……” 商徵羽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她慌乱不已地看着他,拿手帕沾了一旁盆中干净没用过的水,一点点的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道:“你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司轻寒的唇动了动,良久说了一句:“抱歉阿羽,吓到你了。” 商徵羽的心沉到谷底:“你这个混蛋,我要听的才不是什么抱歉,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她忧心忡忡,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司轻寒看着,心中很是不忍。 “阿羽,别哭,孤没事。” 商徵羽只觉得心里闷得窒息:“你还骗我?你现在很不好,对不对?我要听实话,如果你骗我,那我以后,可不理你了。” 司轻寒将她的腰搂着,将她的人搂进怀中,无奈一叹道:“阿羽真的能这么狠心么?” 商徵羽沉沉地看着他,不说话。 司轻寒见她如此,道:“其实孤,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最近,的确有些不太舒服,每日耳边总是听见一些杂音,然后便是时常头疼。” “总是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总是分不清,真实和虚假,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总以为是梦,情绪,也总难自控,阿羽会因为这些,讨厌我么。” “毕竟常人是不会这样的,简直就像是一个……怪物。” 怪物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是怎么样的魔咒,商徵羽不是不知。 他感觉到了司轻寒身体的冰冷,她的心也微凉。 “殿下才不是什么怪物,哪有长得这么漂亮的怪物,哪有这么温柔,这么好的怪物?” 她看着他的眼睛,悲伤和沉闷一同透过这双眼睛传达到了她的心底里,眼泪滚滚落下。 司轻寒看着他如此,伸手轻轻擦去她的泪。 商徵羽感受到了他的疲倦,他的强撑,原来,书中后期,他是这样的状态,不,应该更过。 所以,他其实是自愿选择最后的死路的吧。 司轻寒笑道:“阿羽怎么了,不过是聊聊天,怎么哭成这样了?一点也不像你了。” 商徵羽张了张口道:“殿下很累了,对么?你是不是想……” “孤没有。”他亲了亲她的眼睛,彼此的默契已经让他第一时间明白了她想要说的话。 “傻阿羽,孤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 自从那日阿羽坠崖后,他的精神便日渐萎靡,时刻想解决这一切,之后去寻她。 可她现在回来了啊。 哪怕痛苦不已,哪怕日日头疼,哪怕大仇将报,恨意消弭,哪怕这段时间,总是过得昏昏沉沉,时常迷茫今夕何年。 可只要看到商徵羽,他就会马上好许多。 哪怕人间是地狱,他也会留下来陪着商徵羽。 是他将她一步步谋到身边的,怎么会抛下她呢? “阿羽,咱们要一个孩子吧。” 第305章 商徵羽的眸光颤了颤。 “孩子吗?可是我……” 而且他明明从前还那么不想要孩子的,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司轻寒道:“孤突然觉得,若是有一个与你我血脉相连的小家伙,也挺好的。” 他会努力,让阿羽的眼里心里更在意他,但是若多一个人来爱她,也很好。 他会努力活下去,但若再过十年……十数年,他不在了。 至少还有那么一个小家伙,能叫她还记得自己。 司轻寒道:“孤知道你的身子有损,不容易有孩儿,但是,我们试一试,可好?若是仍然没有,也没关系。” 看着他的眼睛,商徵羽点了点头:“好。” 见她眼中没有任何犹豫,愿意同他有一个孩子,司轻寒的眼中笑意更深。 可如今的商徵羽,哪怕是看着他眼里的笑,也会有种喘不过气的悲伤感。 他原本不想要孩子,一是因为他不想有人分走她的目光,恐怕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从未感受到纯粹的来自于父母的爱,所以心中有顾虑。 而现在这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商徵羽不知道他的具体想法,却大概猜到,也许会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原因。 她不想拒绝,她也想和他有一个孩子,这样他留恋的人,他的亲人家人就又多一个。 商徵羽是真心希望,能有一个孩子。 司轻寒只知她同意了,所以道:“那,咱们努力些……” 见他搂上了她的腰肢,商徵羽下意识的推了推他:“现在可还是青天白日,若他们一会儿过来……” 司轻寒道:“覃墨会说我们歇下了。” 说完,他压低了声音笑着道:“阿羽别害羞,明日孤便去寻大将军商议婚期。” 他的身体不大好,身子还有余毒,可自从前两日做了这个决定以后,他便开始服药。 这样一来,他身体的毒素,至少不会影响孩子。 衣裙散落一地,虽说是想要个孩儿,但司轻寒最在意的还是怀中的这个人,商徵羽被他照顾着的同时,也深受折磨。 一折腾便是一个时辰,全程商徵羽都十分紧绷,她五感敏锐,外头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紧张不已,而每当她紧张起来,司轻寒也不好受。 他会紧扣着她的手心,将她如猫儿一样的嘤咛全都吞了下去。 会紧抱着她,共同沉沦。 …… 刘氏和商赫见到太子的时候,他似乎才睡醒。 “殿下可歇好了?” 他们发觉,他的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脸上也带着笑意,大抵是休息好了,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好了许多。 司轻寒道:“多谢商夫人关心,孤歇好了,倒是阿羽,沐浴之后大抵是在软榻上等了一会儿,等得睡着了,如今还未醒。” 他一本正经地扯谎,没有人质疑。 刘氏道:“阿羽这孩子,就是倒头就睡,叫人佩服。” 司轻寒笑着道:“这样很好。” 司轻寒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商赫和刘氏道:“孤知晓,孤与阿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妥,从前孤不知阿羽是女子,将她当做最好的朋友,也多有亲昵之处,孤想,孤该早些负起责任来了。” 商赫和刘氏面面相觑然后又听见他继续道,“今晚,孤便去向父皇请旨,一月后,孤想与阿羽成婚,之后的事宜,孤会劳烦媒人继续谈,明媒正娶,该有的礼节,一样也不会少,还望夫人与大将军,应允。” 刘氏道:“阿羽自幼便与人为善,可真正最是挂念的,除了咱们这些血脉至亲以外,应当就是殿下了,我们自然愿意阿羽嫁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心愿便是,殿下好生待她,阿羽从前吃了许多苦。” 司轻寒笑着道:“孤会的。” 商徵羽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完了,三人说着什么,气氛十分融洽的样子。 商赫见她终于舍得出来了,无奈道:“你怎么和那猪崽儿似的,睡得这样熟,现在才起,快来用膳了。” 商徵羽马上小跑着过去,她看向司轻寒,对上他的笑容时,耳朵微微发热,马上挪开了目光,在位置上坐下。 第267章 甜蜜 吃完晚膳以后,商徵羽去看了谢煊,他被司轻寒着人安置在了冰棺里,模样保存得很好。 司轻寒知道她放心不下,这几日她的身体不好一直没让她管,直到今日她好得差不多,才同意她安排。 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商徵羽的喉咙微哽。 “阿羽已经为他掉过泪了,若是在孤的面前再为他而哭的话,孤就要伤心了。” 他一句轻飘飘的威胁,让商徵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再一次尝试呼唤系统。 而这一次,终于有了效果。 【已修复内部问题,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宿主,太好了,你没事!】 商徵羽怔忡,从系统的口中知晓它为何会掉线这么长时间。 竟然是为了救她么? “谢谢你啊统子,真是不好意思,之前还在心里骂了你。” 系统倒是无所谓。 【宿主为人我很清楚,没关系的。】 商徵羽看着面前的谢煊,长时间无言,心里默默地对系统道。 “统子如果我用当初的任务奖励,有没有可能让李允和谢煊活?” 第306章 系统的机械音里都多了几分无奈。 【抱歉宿主,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如果不是被选中的任务者,人是不能死而复生的。】 商徵羽微微失神。 “如果是这样,我要那些奖励,又有什么用呢?” 系统没有告诉她,也许是会有用的。 它检测到了她身旁的反派,他的心理出了严重的问题,自从宿主出事以后,心魔便生,如今已经影响到他的身体。 系统看向了商徵羽。 商徵羽又问它:“统子,最近我家这位,也就是咱们反派有些不对劲,我真的能达成你所说的大团圆结局吗?我很不安。” 系统道【结局剧情即将来到,宿主请继续努力。】 商徵羽没有再同它说什么了。 “阿羽,怎么走神了这么久,在想什么?” 他并不知道她同系统的交谈,只是见她目光放空,心中莫名恐慌。 商徵羽笑道:“嗯,我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他安葬,我在想谢煊他说他想要自由,但是,他应该很是想念父母,若能将他们葬在一块儿就好了。” 商徵羽说完以后又有些后悔了,她说起谢煊的母亲,他会不会想起皇后? 司轻寒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道:“说起来,他也算是孤的表兄,这件事便交给孤办吧,阿羽放心,孤会安排好,只是从这之后,阿羽你不许想他了。” 商徵羽道;“好。”商徵羽对谢煊是感激的。 她想她不会忘记这个人,可既然她的殿下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要应的。 他们没有在这儿久留,司轻寒着人去安排了。 这一晚,他久违地去见了自己那个如今如丧家之犬一样的父皇,拿到了赐婚的圣旨。 这只不过是形势上的做派,不过司轻寒无所谓。 毕竟婚礼都需要双方家人的祝福不是吗?他不愿意祝福,他也有的是办法。 他的脸上带着笑,笑意却冰冷,没有温度。 商徵羽见到他的时候,看到就是他宛如漂亮纸人却毫无生气的样子。 而他在看见她的片刻,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眼里都透着笑意。 他扬了扬手里的圣旨。 商徵羽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圣旨。 这个一向尊贵,看见听见都需要叩拜的东西,如今就这么随意地被拿在手中,并且他显然并不将其当一回事,随手便将它放在了一旁。 “阿羽,药煎好了,喝么?” 商徵羽一向受不了药味,可想到他今日说要孩子的样子,她心一横,端过了药咕噜咕噜两口闷了。 说实话,有点恶心,她喝完想吐,嘴里马上被塞了一只鲜香嫩滑的虾饺。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亮。 司轻寒给她递了筷子,在东宫里一起吃饭,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司轻寒看着她,商徵羽想起了曾经的小太子,眼神更柔和了。 “阿羽是不是更喜欢孤小时候。”司轻寒何等敏锐自然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了。 说起这话的时候,他显然不太高兴。 “哪里有人还吃自己小时候的醋啊,我确实喜欢当初的殿下,但是也喜欢现在的你,只不过突然想起了过去,觉得很美好。” 司轻寒却轻哼了一声道:“可惜,孤一点儿也不好,你以前喜欢的孤,是幻象,是一张假面而已。” 他再次夹起一块儿虾饺,微微凉了凉后,喂到了商徵羽的嘴边。 商徵羽觉得这个哄小女孩和小孩子的举动实在是滑稽。 但是她还是笑着,吃下了这个虾饺。 题外话:今天有点不舒服,写了半截,实在完不成了,先不更了,姐妹们别等,结局会在明天晚上一起发出来,之后有点事,之前说过的if线可能没办法完成了,明天连会连番外一起更新本文就完结了,完结后我会整理连载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在新文里注意规避,感谢大家的包容和支持~ 第268章 长枪穿过胸膛 商徵羽今日休息的早,不曾注意到身旁的司轻寒半夜又醒了。 “殿下?” 覃墨见到殿下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耳鼻都流着血,他被吓坏了。 “别告诉二公子。” 覃墨立刻颔首:“殿下……” 司轻寒道:“覃墨,这些年,多谢你了。” 覃墨怔了怔,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看来,即便孤想长久活下去,陪着她如今也是难了。” “殿下,您别这么说——” 司轻寒道:“他们说,杀孽太多,会遭报应,无法陪她白头,可能就是孤的报应。” 白日里还没什么感觉,可刚才,蛊毒又发作了,如今这东西已经不在特定的十五发作了。 很痛苦,加上耳边的嗡鸣,头部像针刺般的感觉,都叫他想要即刻了结自己。 夜深人静时格外明显。 “覃墨,将孤在梧所有明暗的资产,全都转到二公子的名下。” “殿下——” 司轻寒又道:“若有一日孤还是不在了,你便去寻自己要做的事吧,若你想留下,就替孤保护她。” 覃墨竟然在殿下的话里听到了托孤的意思。 “属下,明白了。” 司轻寒深觉自己样子可笑,他是想活下去,可看如今这般,活不活似乎由不得他了。 第307章 “定王那边,率领着他的人,明日大抵就要入京了,殿下准备怎么做?” 司轻寒垂眸道:“人都到了就好,也好当着全天下的面,做一个了结了。” 司轻寒微微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心口。 将一切处理妥当,将脸上的血渍全都擦净以后,他回到了屋中。 司轻寒微微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眼中露出了一个笑容后,抱住了她,在她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睡去。 司轻寒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没有商徵羽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司轻寒’会可悲地去追逐凌清莹的背影,最后,一步步走入死亡。 到死都很凄惨,无人同情。 司轻寒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心里竟然全都是汗水。 他仿佛睡了很久,可外头的天还是黑的,他为了不吵醒她,点了商徵羽的睡穴,躺在她的身侧,整整看了她一夜。 覃墨告诉他,阿羽调集他父亲的旧部,大抵明日便会全部集结。 可司轻寒不想让她掺和进来了,商家应该受万世爱戴,而不是同他这样的乱臣贼子,注定遗臭万年的存在搅合在一起。 而且,昨夜一梦,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似乎是最应该的,毕竟,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可惜了,阿羽如今还是没能怀上他的孩子,这大概就是他的命了,什么都留不下。 他似乎是必死的结局,司轻寒不怕死的,他更怕自己之后会被病痛折磨,变得不人不鬼,连阿羽也认不出来。 若是有一天要变成那样,他宁愿在长个儿时候,被司玄胤杀掉,这样他在商徵羽的眼里,还永远是最好的样子。 只是,若他死去,阿羽会嫁给旁人吗? 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可是上天从不垂怜于他。 翌日清晨,覃墨便赶了进来道:“殿下,定王已经率领两万军队,兵临城下,要您放了陛下和太后娘娘……” 司轻寒却是微微一笑。 “放了?那是不能的,但若是十九叔想见他们,就把两位绑上城楼,叫所有人都看个痛快吧。” 覃墨的立刻抱拳,马上去照做。 司轻寒则是拿着一旁放凉了的药,试了试温度以后,一口一口地喂商徵羽喝下。 “阿羽,对不起,孤才答应了你,要陪你一起,可是,太痛了阿羽,孤撑不住了。” “孤不想你同旁人在一起……所以日后就算有也不要叫孤知晓,否则,孤变成厉鬼了也会缠着你们,先杀了那个人,再缠着你。” 看着她呼吸逐渐绵长,司轻寒俯身看了她许久,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心里以后才离开。 而当带人赶来,想要救下兄长和嫡母的司玄胤看见城墙上,吊着两人时,心蓦地一凉。 他们两个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半分的尊贵,当真就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已经被折磨得如同活死人一般了,即便救下来,也是废人了。 而罪魁祸首此刻就骑在马上,身后领着他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扬唇,乖戾地笑着。 司玄胤沉声道:“司轻寒,这是你的父亲和祖母,你怎能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禽兽不如之事!” 从前乖巧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司轻寒只是低笑了起来:“我所做之事,也算是替天行道了,来人,将我父皇写下的罪己诏,当着定王的面,好好读一读。” 司玄胤的脸色微凝。 兄长的性子他知晓,他怎么可能会写下罪己诏这种东西,定是被逼的。 有宫人哆哆嗦嗦地念了一番这罪己诏。 上头明说,皇帝毒杀发妻,陷害忠良,宠信奸佞,大兴土木,横征暴敛,以至于百姓苦不堪言…… 而如今,在这样的场面下,这一切注定会让天下百姓牢牢的记在心里,他们的先帝,是一个怎样冷血无情的皇帝。 “这些,可都是真的?” 司轻寒冷笑了一声:“是不是真的,你不是一查便知么?” 司玄胤越是听着,心中便越是发冷。 “轻寒……” 而凌清莹的唇也在轻颤,看向城楼上的皇帝,眼神中带着恨。 可下一刻,挂在城楼上的皇帝和太后,便突然扭动惨叫了起来。 惨叫声冲破了天际。 “快看,有什么东西在啃他们的身体?!” “皇上,皇上和皇太后可都还活着啊。” “这,这太残忍了……” 司玄胤的脸色猛地一变:“轻寒,你做什么,快住手!” 司轻寒只是微微抬头往后看去。 那两具身体,已经被啃噬得露出白骨。 在凄厉不已的惨叫中,一截两截的骨头,从城楼上掉了下来。 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吐了。 司轻寒想起小的时候,他试图拉男人的手,唤一声父皇。 然后便是母后的声声泣血。 看着城楼上的男人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中咽了气。 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好啊,好啊!” 这样的下场,才配得上他母后死后十数年,还叫人做成傀儡,被万虫吞噬脏腑。 他们两个,一个由他亲手杀死,一个由他亲手以火葬于壁炉之中。 看着他越发癫狂的样子,凌清莹沉沉闭了闭眼。 第308章 司玄胤看着他诡异的瞳仁,沉声道:“司轻寒,你疯了。” 司轻寒缓缓伸出手抱住此刻似乎要疼到撕碎的头部,低低笑着。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指责孤?” 他声音一沉,由于头痛欲裂,恨不得撕碎眼前的所有人。 “杀司玄胤者,赏万金!” 无需什么理由,他只想要一个了结。 还好阿羽如今睡着,看不见他这丑陋的样子,否则这世上唯一一个爱他的人,都要讨厌他了。 谁都没有看见,那个杀红了眼的,众人眼中的疯太子,在一切发生时,眼底那抹深深的疲态。 阿羽,这一辈子,好疼啊,若能早知道,就不来了,可是来这世上走一遭,能遇见你,又觉值得。 如果以后不陪你了,你会不会怨我,恨我? 司轻寒一点也不后悔,与她在这段时间,做了夫妻。 他就是一个如此自私的人啊,若没有和阿羽的那些快乐,那他这辈子回首,果真无半分欢愉了。 司轻寒想到了和商徵羽的初遇,掌心里仿佛还残留着当时的温暖。 也就是这时,他的眼睛看的不是很真切了,似乎又毒发了,有血顺着他的眼尾流下,像是两行凄楚的血泪。 而也就是这时,司玄胤手拿长枪,骑着马掠到了他的面前,长枪穿过了他的胸膛。 这一刻,耳边的一切声响都停了。 司轻寒想,果然,和梦中的一切一样呢。 也许,这便是他的命数。 半人半鬼时但求一死,他也算求仁得仁了吧。 司轻寒有些得意地想,阿羽如今这么喜欢他,即便他这般死去,她应该也一辈子忘不掉他了,如此想来,他这一生,是值得的。 第269章 我要带他走 商徵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一切和曾几何时梦里的一切重合,足够让她心如刀绞。 在她床头,司轻寒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当时她就想反抗,但是药力奏效太快了,强撑着一股劲儿,用内息将药效逼散醒来的时候,调集了人马,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她的本心,从不想同司玄胤和凌清莹为敌。 而那边,司玄胤见眼前的人,仍有一丝余力,心中不忍,可如今的他,杀了太多的人,造了太多的孽,罄竹难书,罪无可恕。 甚至于事到如今,还看着他露出此等阴冷的笑容。 “冥顽不灵。” 他沉沉开口,手中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心中无数次闪过眼前人乖巧地唤自己作十九叔的模样。 只是如今,这长枪恐已经伤他心肺,即便再犹豫,也只是拖延时间,少不得还要让他更加痛苦。 还不如一次性了结。 “也许,的确是皇兄与母后对不住你,只是杀亲祖母,弑父,有违天理,有悖伦常,还有这宫中侍卫许多并非该死之人,轻寒,我已留你不得。 他此刻的样子,司玄胤心中并不好受,可事已至此,没有再叫他活下去的理由了。 司玄胤正要下一步动作,便有箭矢冲他而来。 商徵羽面无表情地于马上拉弓,三箭齐发,带着万钧之力和凌厉地杀意,直指司玄胤的前额。 若是中了,他便会顷刻毙命,虽然商徵羽知道定是中不了的,但是也够他分神了。 司玄胤立刻跃起闪避。 眼看着身后带领黑压压的人群赶来的领头之人,眉心狠狠一跳。 始终在他身后的凌清莹也猛然怔住。 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过来。 而眨眼间,那人已经不在马上,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速度快起来,就像是一道白光闪过,顷刻间便杀了过来。 有敢阻拦的,无一例外,全被敲晕了过去。 少年的神色很冷,出手却不狠,但是动作快得叫人根本看不清。 残影掠过以后,她的身后便倒了一大片。 司轻寒张了张口,口中一口血沫吐出。 他知晓自己如今的样子一定很是狼狈丑陋,一时只轻声唤了声:“阿羽。” 商徵羽不想理他。 她也的确没有理他。 “二公子——” 凌清莹开口道。 而商徵羽已经站在了司轻寒的面前,随后,她转过头,将后背露在了众人的身后,可没有一个人敢偷袭。 因为她很强,若是光明正大地动手,她也许尚留余地,若是玩阴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最要紧的是,她身后的大军此刻也蓄势待发。 那些人既然来了,定是受商赫大将军的嘱托,说不准,商赫此刻也在暗处,若他也加入此战,那么他们,唯有落败。 很显然,轻寒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是不愿商家牵扯进这趟浑水里的,但是二公子还是来了。 他们之间,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一个给人的感觉像朝阳初升,给人以希望,一个则似血月之夜,处处透着不祥。 两个原本应该是相对立的性子,竟然会真正成为至交好友。 商徵羽此刻正看着司轻寒不断流血的胸口,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快速地封了他几个穴位以后,将他扶了起来。 而他已经失血过多,缓缓闭上了眼。 商徵羽的心中生出了一团无名火,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让司轻寒靠在了她的肩上,随后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第309章 直到这时,她才拔剑,凌清莹知晓眼前少年的实力,这个少年是真正的武学天才,又少见的努力,王爷与她交手,胜算不高。 还有她身后这些人,凌清莹是识得的,他们都是大将军的旧部,是大梧军中颇有名望的副将等等,据说都是与大将军有过命交情,愿誓死追随的忠义之士。 若二公子今日想反,两军相抗,难说输赢,只怕两败俱伤,到最后大梧再难有可用之人,到那个时候,梧国便真的走到最后了。 “二公子,你想做什么?”凌清莹的声音微颤,司玄胤的眸色却是很冷。 商徵羽道:“殿下如今,已伤心肺,王爷和王妃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么?” 司玄胤沉沉地看着她:“他作恶太多……” 商徵羽笑道:“是啊,作恶太多,的确该死。” 一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人群里一片寂静,仿佛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她竟然就这样承认了?既然也认为他该死,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商徵羽道:“可惜今日我来了,必然是要带他走的,你们拦不住我。” “他如今已经杀红了眼,就这样放他回去,日后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枉死他手,这是二公子想要看到的吗,你明明也是心系天下百姓之人……” “我心系天下百姓,亦心系殿下,王爷和王妃分明知道,殿下至如今境地,怪不得他,是先帝,和先皇太后一同,将他逼至今日,原就是大梧对不住他母子,凌姑娘不知道吧,当年逼杀先皇后的,是这个宫里的所有人,殿下有恨,可以理解。” 司玄胤沉默无言,凌清莹摇着头道:“可是,宫里的人早已换了几拨,如今的人,未必是当年害过皇后娘娘的人啊。” 商徵羽笑道:“是啊,他是有错,只是早被此处逼疯了,你又要他有何理性?谁又不愿像凌姑娘这般善良正直地长大,而非活着亦像是身处地狱之中。” 凌清莹怔了怔,什么? 商徵羽又道:“他愿迎战,又不肯告诉我,说什么要陪我一起活下去,我看他就是想爽约,想赴死了。” 说什么要和她有一个孩子,原来是存的这种心思。 司玄胤垂下眼,如何不知是她说的这般,若非如此,他又哪有那么轻易能取他性命的。 “方才王爷那一长枪,已伤到殿下要害,即便我将他带回去,他也未必能活,我想与王爷商议,将殿下带走,我商徵羽在此立誓,我们离开以后,将永世不踏入京城,若违此誓,我商徵羽必定穿肠烂肚,不得好死。” 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即便感觉到身后的人的身体一点点变冷,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悲伤。 有人想要质疑,被身边的人拦下。 因为她如今肯商量,那便是君子协议,若是不肯商量,凭她还有太子的人,加上背后那些蓄势待发的军队,大梧必定天下大乱。 司玄胤看向她身后,脸色惨白的,眼尾还凝着似血似泪的液体,将死的侄儿,心中几经挣扎,多重的情绪几度叠加,最终的最终还是说了一声。 “好。” 第270章 得到救赎(正文完) 司玄胤道:“太子已伤要害,必死无疑,本王愿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允商二公子带其离开,众人听令,都退后。” 所有人都知道,帝王已驾崩,太后也薨逝,留在宫中的几个皇子,疯的疯,痴的痴,这大梧今后,恐怕就是这定王说的算的,自然无不应允。 一句太子必死无疑,也算是给了百姓一颗定心丸,这个疯子必死无疑,再也无法出来祸害人了。 有人牵马过来,商徵羽带着司轻寒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路上,昏迷的司轻寒有片刻的意识。 是阿羽啊。 他最终还是对不住了她。 只是,如从前想的那般,若能死在商徵羽的怀中,那也实在太过幸福。 他的唇边多了一抹笑。 就在他再次合上眼的时候,商徵羽的脑子里不断地闪过警报声。 【宿主请注意,反派生命值不断下降,反派即将下线……】 系统吱哇乱叫的声音,叫她头痛欲裂,商徵羽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她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咱能别一个劲儿地警告了吗?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 系统也很着急,毕竟反派的性命和这个任务的完成与否息息相关。 【他现在还有气儿,我会尽量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只是宿主需要尽快想到办法。】 商徵羽一路带司轻寒到了她们提前安排好的客栈,她叫来了覃墨,拿来了从前司轻寒给她用过的蛊。 她再一次确认道:“你确定是这个吗?” 覃墨立刻点头,商徵羽其实不太会,但是想起司轻寒从前做的,依葫芦画瓢地用了这个法子。 司轻寒的样子十分痛苦,额上青筋凸起,整个人看着就像是阴鸷的恶鬼。 他忽然吐血,脸色看起来更差了,之后就像是完全没了意识。 商徵羽静静地坐在床边,神色迷茫呆滞。 她笑了一声,将他额间的发拂开。 没关系,总归,如果她任务失败,她也要遭到抹杀,到时候就可以陪他一起死了。 黄泉路上,他们都不会太孤单。 …… 司轻寒到底没死,可自那一日后,他也一直都没醒来,不需要系统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大抵是蛊虫救了他的性命,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有呼吸,却没有其他的反应。 第310章 每天只需要极其少量的水,和更加少量的食物就能维持生命。 系统检测以后,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毕竟他的血脉特殊,身体又有古怪的毒素,再与蛊虫一反应,竟然就这样活下来了。 按理说,反派成了活死人,这也算不得大团圆,商徵羽本该是任务失败的。 可系统给出的答复却是,她的任务成功了。 男主与女主依然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而经过检测,女主角对商徵羽的好感度,已经是友人程度的满格状态,并且维持了很久了,一直没有变过。 然后便是,反派的黑化值很高,只是他的幸福值同样很高。 无论是死是活,他都已经得到了救赎,所以经过主系统判定,这一次的任务,圆满完成,大团圆结局已经达成。 商徵羽却是怔了很久,原来,对他来说,已经是幸福了吗? 她还以为,即便她在,也没有办法让他觉得好一点呢。 任务完成,系统可以完成她的两个愿望,在不影响世界运行的情况下。 李允和谢煊,已经无法复生。 她如今能留住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 “我希望,如果他想醒来了,别叫他永远做一个活死人。” 系统答应了下来,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但反派毕竟没有死,这个愿望不会违背世界的规则。 商徵羽道:“还有便是可以醒来,我希望他放下过往的痛苦,解开他备受折磨的蛊毒,不再受折磨。” 否则再醒来,也是头疼耳鸣,那该有多痛苦。 重度抑郁的人,幸福像随时会戳破的泡沫,根本没有办法治愈。 可她想要她的反派,不要烦恼。 他的过去,实在是太苦了。 商徵羽道:“我想要的会不会太多了。” 【宿主这一生救了许多人,功德很高,就算愿望复杂点,主系统那边也可以商量。】系统迟疑了片刻道:【十五发作蛊毒可以想办法,但反派的精神受到重创,记忆反复折磨他,要他直接放下,恐怕有些困难……不过我有一个方法。】 商徵羽道:“你说,我考虑一下。” 系统道:【我可以暂时对他进行过往记忆的剥离,待他再回忆起过往的时候,便能像旁观者一样去看待那段往事,不再受精神上的折磨,只是这个法子有一个弊端,越是掺杂痛苦地记忆,抹去之后越难恢复,好的坏的,全会抹去,包括同宿主的过往,宿主确定吗?】 商徵羽听言,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得要他先忘记过去,但如果这么做,也有可能再也想不起来过去,包括我?” 【是。】 商徵羽回忆起他深受折磨的痛苦模样,笑道:“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 他这辈子那么痛苦,记忆成了枷锁,又因为自由聪慧,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导致最后反复地折磨着他,能忘记也是一种福气。 系统却有些担心:【宿主,咱们抹去记忆以后,反派就真的不记得你了,万一他在这个过程中喜欢别人了,你得怄死吧。】 商徵羽看着床上的人,戳了戳那张好看的脸。 “真要那样,那就祝他幸福吧,我也要寻找第二春了,哈哈,不过就算他真的不记得了,我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啦,我有把握把他骗到手。” 她的语气很轻松,系统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豁达通透的人了。 系统答应了下来。 【指令已经上传,感谢宿主这段时间的努力,如今任务完成,系统将脱离这个世界去完成新的任务,希望宿主幸福。】 商徵羽听着它的机械音,有种大梦一场的感觉。 “谢谢你,统子。” 系统的控制界面飘过来一串脸红的标志。 这小废统还是一点也没变。 商徵羽有点舍不得,但还是笑着道:“抓紧升级做一个更厉害的系统吧。” 系统回答道:【我会的,亲爱的第一任宿主。】在之后化作了一个爱心的图标,然后彻底的消失。 商徵羽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这时,商赫和刘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爹娘?没什么事,你们进来吧。”商徵羽让他们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司轻寒,商赫拍了拍商徵羽的肩,什么也没说。 倒是刘氏有点担心她的状态:“阿羽,别担心,殿下会好的。” 商徵羽挽住了刘氏的手道 “日后就不叫殿下了,从今往后,这世上也没有大将军和昭武校尉了,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然后一起等您女婿醒来,好不好?” 他已经说好了要同她成婚,自然是抵赖不得的。 刘氏道:“好,爹娘陪你等。” 系统临走前还送了商徵羽一个礼物,它说,它会申请,恢复她哥哥的身体数据,解除他们之间命格的定数,日后她就不必强制男装一辈子了。 系统让她想穿男装穿男装,想穿女装穿女装。 毕竟,原本商景明身体差,就是‘商徵羽’这个女配女扮男装的引子,如今剧情结束,有系统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 商徵羽还挺感谢它的。 书中的剧情结束,他们也不必再受剧情控制。 从今以后,所有人都真正自由了。 【正文完】 第271章 番外:醒来 司轻寒醒来的那一日,还大闹了一场,提着一把剑,满脸煞气。 第311章 “冷静点,冷静点。” 吓得两腿打颤。 “孩子他爹!” 她还试图靠近,但是眼前的人就像是竖起尖刺的刺猬,满身的煞气。 “太,太……小寒,你不记得我们了么?” 商赫挡在妻子的面前,也试图和眼前的少年说什么。 可要靠近的时候,眼前剑气一闪,商赫马上揽住了自家夫人,准备带她推开。 眼前就有一道身影闪过,两剑相击,磨出了一丝火花。 然后,两人双双退开。 商徵羽笑着看着他:“终于舍得醒来了?” 他看了她半天,手中的剑慢慢地垂下。 ———— 司轻寒是在系统离开的五天后醒的,如系统承诺的那样,他不记得所有事。 只是像是本能反应一般,对所有人都充满警惕和杀意,无人能接近,除了商徵羽。 商徵羽也没有想到,连覃墨和他的一众旧部他都不愿靠近。 商徵羽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和家人们解释清楚了一切。 也是经过这一遭她才知道,他在京中居然还有那么多产业,商徵羽本想过如今他不是太子了,以后她养他好了,但是如今才知道,自己的那点家底,比起人家根本不够看。 商家从前得到的赏赐,还有她娘持家有道给她和哥哥攒的嫁妆和聘礼,还有哥哥在外投了些生意挣的钱,足够她这辈子做只米虫不问世事,但比起他早就渗入到各个方面的那些产业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并且听闻那些产业,在司玄胤回来前,已经转移了大半到她名下。 也就是说哪怕司轻寒败了,不在了,她这辈子也可以过挥霍无度的生活。 不过商徵羽就不是挥霍无度的人,哪怕不愁于生活,她这一天天的也闲不住,最近找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就是扮起大侠去接悬赏令。 专门杀那些江湖上穷凶极恶的罪犯,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这一次,便是七日未归,杀了一个奸杀少女,被一个员外以万金悬赏的歹徒,拿了那人人头换了数箱的金子回家。 哼着歌,便感觉到家里屋顶上有一个人,她有一瞬间十分警惕。 发现竟然是司轻寒坐在屋顶上,不知道等了多久,此刻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商徵羽扬手挥了挥,刹那间,人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忽然之间,他抱住了她。 商徵羽眨了眨眼,挽住了他的手接着往里走:“怎么不在屋子里等我呢?最近天还凉着呢,万一害了风寒怎么办?” “无妨,不冷。” 覃墨瞬间现身:“二公子,咱们帮你把东西抬进去吧。” 商徵羽比了个ok的手势。 “听娘说今晚吃锅子,好饿,我们快回去吧。” 司轻寒看着她,笑着应了一声。 商徵羽发现了,他头疼得毛病已然好全了,虽然没了记忆,但也不再痛苦,如果以后能恢复记忆,剥离看过去的那段人生也好,如果不能,如今的生活,也很不错。 ———— 商徵羽如今平日里会穿些女装,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更习惯男装,可偶尔去接悬赏会用女装迷惑敌人。 今日刚抓完一个悬赏犯,回来的路上,想进成衣铺给家人买几件衣裳,不想遇到了来供货的钱鑫阳。 两个人就这么打了照面,商徵羽有一瞬间想逃。 钱鑫阳看了她很久,然后喃喃道了一句:“表妹?” 商徵羽愣了一下,想起这一茬,她站定了脚步。 商徵羽到底没买成衣裳,路上倒是和钱鑫阳顺道聊了两句,因为他上来便问起了‘商徵羽’的情况。 商徵羽十分惭愧,思来想去还是和他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并且真诚地请求他的原谅。 “这事,是我们不好,瞒了你这么久,还让你替我担心,真的很抱歉。” 因为是自己的问题,商徵羽觉得很不好意思,面对钱鑫阳怔然的目光,她有些抬不起头来,脸颊羞愧到发热。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钱鑫阳显然也很诧异。 钱鑫阳的性子好,不会轻易生气,且想想,此事她们也有难言之隐,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接受了这件事才道:“无妨……” “表妹,不……二公子,不是……” 商徵羽道:“我本名商芷,岸芷汀兰的芷,钱公子可以随意称呼,或者就叫我原来的名字或者二公子也可,毕竟我已经习惯了。” 钱鑫阳的唇动了动,最后唤了一声:“商芷姑娘……” 他这个人倒是,克己复礼,一本正经,倒也不冒犯。 商徵羽笑着道:“行吧,有一点儿不适应,如今我与家人远离京城,朋友不多,能再见到钱公子,很好。” 钱鑫阳道:“二公子,不,商芷姑娘愿意和我说明这些,我很高兴,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多谢,钱公子也是,若遇到什么事,尽管找我,你知道的,解决一些麻烦,于我而言还是容易的。” 经历过李允和谢煊的事后,商徵羽比从前更加珍视身边的人。 钱鑫阳看着身侧和从前男子模样一般无二却又截然不同的女子,见她看过来时,不由红了脸。 商徵羽和钱鑫阳聊起了最近的事,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着,见他没有因为外面的言论对她改变看法,心中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 第312章 商徵羽的语气轻松,钱鑫阳也慢慢地不再紧张,这样一来,颇有些相谈甚欢的意思。 此时,有一道目光落在了钱鑫阳的身上。 商徵羽见钱鑫阳突然间抖了抖,商徵羽疑惑道:“钱公子怎么了?” 钱鑫阳到处看了看,疑惑道:“就是突然之间,感觉有点儿冷。” 商徵羽感觉到了什么,往一个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了司轻寒。 钱鑫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他愣了愣,这位是…… 司轻寒冷眼瞥了钱鑫阳一眼,脸色绷得很冷,转头看向商徵羽的时候又柔和了许多,只是轻声问道:“回家?” 他不记得过去以后,话少了许多,只是至少对商徵羽的时候,还很柔和。 商徵羽看向钱鑫阳道:“那钱公子,下次再见。” 钱鑫阳看着她身侧脸色不善的男人,明白了什么,心中虽然失落无奈,但还是努力扬起了一个笑容来。 “再见,商芷姑娘。” ———— 钱鑫阳走后,司轻寒倒是没什么异样,甚至也没有吃醋的迹象。 毕竟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商徵羽可以理解,也没什么太多的感触,照样吃吃喝喝。 这段时间,司轻寒虽然待她亲昵,但他们很少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商徵羽倒是没什么所谓,对那些事,她一般只当是生活的调味,如今这样没有烦恼的在一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商徵羽……的确是这么想的没错。 但是这一晚,商徵羽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惊醒,感觉到身边仿佛多了块冰碴子。 她蓦然睁开了眼,正好对上司轻寒的眼睛。 商徵羽:? 第272章 番外:寓意新婚二人,将白头到老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晚上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过,今天在这是怎么了? “你干嘛?” 司轻寒幽幽地看了她很久。 伸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不是说,我是你的童养夫吗?” 商徵羽想起他醒来的时候,自己的确这么逗过他,但是他那时候的表情皱着眉,一副疑惑和略微嫌弃的表情,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那是逗你玩的,是未婚夫,不是童养夫,我可养不起你。” “那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因为我们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为了把你留在我的身边,给你下了点药,就是为了你忘掉外面那些小妖精,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商徵羽自己说着,都快把自己逗笑了。 司轻寒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道:“骗人,明明是我更想留在你的身边,想和你在一起。” 商徵羽怔了怔,盯着他看了很久。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司轻寒神色疑惑。 商徵羽明白了,看来是没有。 但是,之后,他的神色又微暗。 商徵羽不解:“怎么了?” 司轻寒道:“我记得我们做过真夫妻。” “……别的都不记得,就记得这个,你变态吧。” “这个也记得,你说我是变态,不止一次。” 啊?商徵羽道:“没有吧,是你自己对号入座了吧?” 司轻寒努力地回忆道:“或许……是?” 商徵羽被他逗笑。 司轻寒道:“我想想起过往。” 商徵羽怔了怔:“哪怕往事不那么好,也没关系吗?” 司轻寒看了她良久道:“我觉得,有你在,怎么样都不错。” 商徵羽自恋道:“这倒是,不过慢慢来吧,也不急于一时。” 司轻寒静静地望着他:“我听说,多接触一些熟悉的事,会更快。” 商徵羽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突然凑了上来,在她面前停下后,又在她唇上吻了下来。 一开始还只是浅尝辄止,可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加深了这个吻。 他将她搂得很紧,商徵羽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别看别人,别喜欢别人,好么?” 商徵羽微微失神。 这还是吃醋了? 她靠近司轻寒,亲了亲他:“长了眼睛,看别人也难免对不对,这也是礼貌问题,但我不喜欢别人,就喜欢你一个人,这样可以吗?” 司轻寒道:“那你保证。” 商徵羽道:“我保证。” 司轻寒闭了闭眼,商徵羽问道:“怎么了?难受?” 他微微睁眼,眸色潋滟,美不胜收:“那你愿意帮帮我么?” …… 最后,最后,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他伸手搂住了商徵羽的脖颈,在她愣神的目光下,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 商徵羽感觉到,司轻寒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不过恢复到何种程度,她一直都不是很清楚。 商徵羽察觉司轻寒的记忆彻底恢复了,是在谢煊的忌日之后。 这天,她到了谢煊下葬的地方,拿了两坛酒,和一些小菜坐下想同他说一会儿话。 这个人嘴贱,有的时候又怕寂寞,她平日几乎不会来看他,但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商徵羽在他的墓碑前陪他喝了半坛,可是她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结果就是,她闷头喝,然后喝大了不小心睡着了。 第313章 在她被轻轻推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嗯?” 然后注意到是司轻寒的时候,又注意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下来了,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坟地的时候,怔了一下。 商徵羽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注意到司轻寒正幽幽地看着自己,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笑得十分温柔:“我不能来吗?” 商徵羽隐隐感觉他不太对劲,只不过她暂且忘了,没有记忆的司轻寒不会伪装自己的心情,不高兴的时候不会这样笑。 商徵羽只在他把自己横抱起来的时候,搂住他的脖颈,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睡。 司轻寒将她抱回去后,温柔道:“我带你沐浴?” 商徵羽想拒绝,可她太困了,沐浴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她毫无印象了。 回房后,她是被吻醒的,迷糊之间,感觉身上凉凉的。 然后就看见面前的人,神色极为阴郁,点漆一般的眸没有一点情绪。 商徵羽的酒清醒了大半,她马上扯过被子想把自己裹起来。 “你干什么?”她惊惶地道。 司轻寒接过杯子,将两人一起裹起来。 他幽幽道:“干什么?自然是不想叫阿羽睡得这样安稳了,半日不回家来,是真想去同谢煊那狗东西去浪迹天涯了?可惜了,孤不会遂你愿的。” 他扣紧了她的手,微微低头吻了吻她。 “别,别……”想制止,可哪里是他的对手。 商徵羽浑身颤抖,脑子里面有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接着就不由她多想了。 “他是为救你而死,可是若你们想相约来生,来生的来生,那也是不能的,阿羽,你是我的。” 商徵羽眼里酝了泪。 “你,你……” 司轻寒道:“乖,阿羽只管闭上眼睛,今晚定会叫你难忘。” 他简直发了狠一般地罚她没有按时回家,直到翌日鸡鸣屋中才归于平静,商徵羽又恼又恨,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但力度就像是在调情。 司轻寒笑道:“阿羽,重一点,也没关系。” 商徵羽怔了一下,一口咬在了他的唇边。 “你果然都想起来了,哼,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样子。” 司轻寒将头靠在了她肩上,笑道:“你想我是什么样,我就会是什么样的,什么都依你。” 商徵羽咬牙切齿道:“那下次换我来,看我肯定把你弄哭。” 司轻寒笑道:“弄哭我?现在就可以,阿羽开始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商徵羽踹了他一脚。 “混蛋,睡觉!” 司轻寒轻吻她的耳垂:“遵命,夫人。” 商徵羽见他如今,眼中不再是悲伤和痛楚,明白系统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已然好了起来。 商徵羽轻轻抚摸过他的脸。 司轻寒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温度,轻轻蹭了蹭她。 他隐约感觉到,阿羽她似乎做了什么,而有些事,他无需知晓得太清楚,总归他知道,阿羽会永远在他的身边。 ———— 后来,有一处小镇上,有一家富贵人家办了婚礼。 全镇的人,都被请去吃了酒席。 这一家人十分的神秘,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平日里他们都没怎么见过。 只不过有点奇怪的是,那户人家的媳妇身形十分高挑,比英俊的新郎还高些,但看着十分温婉可人,全程和新郎都十分亲昵。 只是大家都知道这定是贵人,没有敢偷看的。 拜高堂的时候,商赫和刘娥的眼皮都在跳。 想起商议婚礼的时候,阿羽跳起来说自己要当新郎的样子,本以为太子……哦不,本以为小寒不会同意,可他却笑着点头了。 他们突然有点庆幸这臭丫头可以遇见太子了,换一个男人都要被她折磨到发疯。 或者说,谁会这样准她任性胡闹,一个大男人,当人的新娘。 他们并不知道,同样的场景,其实早就发生过了。 商徵羽今天成婚,高兴得飞起,连酒都没有多喝几杯,就回去找自己的新娘了。 其实,商徵羽就是觉得做新娘规矩太多了,一整天还不让吃东西,所以就毅然决然把事儿给推了,反正,她娘子不会拒绝她。 回到婚房后,商徵羽撤掉了喜娘,用喜秤挑喜帕,见他微微抬眸,当真是天地都失了颜色。 商徵羽见他看过来的片刻,便眉眼全是笑意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娘子!” 真好,他还好好的,不再痛苦,不再被过往折磨,真正地从容且温暖地活着。 司轻寒稳稳地接住了她,掐了掐她的脸道:“礼是这样的礼,但叫法要换一个,重新叫一个我爱听的。” 商徵羽道:“相公!” 司轻寒将喜帕盖在她的头上,然后揭开。 他眼中也满是笑意:“该喝合卺酒了,娘子。” 走了这些流程以后,司轻寒捏了捏商徵羽的下巴。 “对了,相公不是要让我哭么,春宵苦短,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过分,他这么期待,显得她很弱势诶! 商徵羽将他一记床咚困在了身下,随后去挑他的下巴:“乖,闭上眼睛,相公疼你。” 他的眼中闪过浓厚的兴味和兴奋。 这一夜,商徵羽的确做到让他红着眼落泪了,然而到了后半程,变成女子呜咽的声音屡屡不绝。 第314章 商徵羽控制不住地哭了,骂道:“司轻寒,你这个大混蛋,唔……” 微弱的烛光映照着新房。 红烛燃了整夜,寓意新婚的二人将白头到老。